其实祁避夏在帝都不是没有房产,再不济帝都还有森淼和三木水呢,他们之所以最终选择住在剧组的主要原因是剧组的住宿是得天独厚的住皇宫。

传说帝都皇宫有九百九十九间半的房间,当然,只是传说,真实数据是帝都皇宫有屋八千多间,九百多的大型建筑,其实也和坊间传闻没差。皇宫如此之大,但伺候皇室的人却已经远没有过去那样什么后宫三千佳丽,宫女太监不知凡几了。

皇室成员以及仆从保姆,大大小小加起来都没超过百人,他们大部分时间还都不爱住在皇宫,好比女皇就更钟情于京郊清幽的园子。于是偌大的皇宫就开发出了大半成为了每年的旅游景点,为帝都和国家的旅游业创下了不小的收入。

而为了电视剧的顺利拍摄,皇宫暂停了对外开放,地方就更宽敞了,找人收拾一下,随意剧组的人住,可以说是想住哪里住哪里。

“谦宝是主演也就算了,真不知道祁避夏在那里凑什么热闹。”

皇宫很大,不愁人住的地方,所以虽然皇宫这个场景下没有祁避夏多少戏份,甚至在拍摄第一集的时候都没他,但他依旧仗着身份死皮赖脸的在剧组住了下来,好就近照顾儿子。

“是啊,实在是太糟糕了。”除夕如是符合费尔南多。

“就剩下咱俩了。”费尔南多对除夕顿生了那么一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我没跟你说吗?我下午的飞机,去帝都。”

“”

“在达生那个电影上我赚了不少,准备开始继续投资影视业,皇太孙和祁谦出演电影的时候,我就顺便和他谈了一下投资的问题。”

像《天下》这种背影雄厚,根本不缺钱的剧组,不是你有钱就能投资的,多少有实力的政府企业、世家财团都在后面抢着排队投资呢,除夕能赶上名额,自然也是要走一些后门的,甚至还牺牲了不少利益。幸而他投资本身就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能有个合理身份跟在祁谦身边,他受够了每次祁谦拍戏他就见不到人的局面!

“所以,剩下的只有你,没有我。”

作为目前家里最穷的那个,费尔南多表示压力好大QAQ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两章某慢慢修改错字,嘤嘤嘤

今天起的有点晚了,只能来得及写完一更君,还没来得及修改昨天的错字/(ㄒoㄒ)/~~

第九十四篇日记:激化感情的往往是来自外部的刺激,除夕也该觉醒了。

除夕最后还是把费尔南多捎带手的给一起带去了帝都。一是真的扔下前些天和自己一起苦守在家里的费尔南多一个人未免显得太不道义,二则是祁避夏对他的芥蒂根深蒂固,想将来能有好,不如走走曲线救国的路线,好比从费尔南多下手;三带着费尔南多去了剧组还能分散一下祁避夏的注意于是出于以上的种种考虑,除夕一开始也就是逗逗费尔南多,不可能真的落下他。

“你哪里来的飞机?”费尔南多最近一直在攒钱,心心念念想给祁避夏换个他心仪的私人飞机,于是对身边的飞机不自觉的就会多分一些关心,而他可以肯定,他们现在坐的这架飞机不会是白祁两家的。

“我爷爷留给我的遗产。”除夕回答道。

“”富二代什么的最讨厌了!草根阶级出身的费尔南多如是想。

有钱人大多都有收藏癖,好比古玩字画、名表奇石,再不济还有香车美人,裴安之作为其中最奇葩的一个,除了一仓库的手办周边以外,他最爱的就是收藏飞机,各式各样的飞机,直升机、滑翔机、战斗机以及能承载百人的大型私人飞机可谓是应有尽有。

而裴安之得到这些飞机的价格还十分低廉,因为恒耀除了走私军火以外,他们还顺便走私一些别的,好比飞机。

甚至政府搞不到的别国涉密军用机,也曾是恒耀出面给搞定的。

裴安之“死”后,他的这些收藏就分开来给了除夕等人。其实有飞机也未必能飞,还要有航道才行,而在这点上,白家都未必有除夕掌握的资源大,毕竟他现在背靠的是恒耀这个靠走私起家的组织。

“我最近看恒耀的股份一直在跌,对你没什么影响吧?”费尔南多已经开始了他小打小闹的个人投资,顺便刷新了不少三观,好比恒耀这个神奇的黑涩会组织竟然还是上市集团!

“很正常,恒耀一日无主,就一日不得安宁。”除夕对此淡定极了。

“你就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呢?我爷爷都死了,”除夕是这样回答费尔南多 ,“谢谢你的关心,但其实你应该知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爷爷死了,我这个‘前朝遗孤’想管也是管不了的,还很有可能帮不上忙徒惹一身腥。”

“抱歉。”费尔南多自此和祁避夏结婚之后,就接触不少负能量的豪门辛秘,以前他一直觉得小说里的什么宅斗宫斗纯属脑补过多,等他接触了他才明白,现实往往比小说更扯淡。

“没事啊,幸好我有阿谦。”除夕这样说道。

费尔南多的心总是比较软的,因为除夕看着实在是太可怜了,费尔南多是打定主意去了帝都之后多给除夕和祁谦留点接触的时间。祁避夏一直觉得除夕心怀不轨,但和除夕接触这么长时间以来,费尔南多倒是没看出来除夕有什么不好,只看到了祁避夏儿控的厉害。

除夕在心里勾起了满意的唇角,除了祁避夏这种从一开始就对他有敌意并且死倔着一根筋到底的人以外,嫌少会有他想刻意交好却交不到的人,费尔南多就是个好例子。

除夕把恒耀和他说的都跟没人要的小可怜似的,但其实这何尝不也是裴安之想要的效果呢。

好歹曾经在裴安之身边长大,通过裴安之这么些年引而不发,哪怕看着恒耀陷入内乱也不曾出手的不作为,除夕要是再不明白裴安之打的什么主意,他也就不用混了,直接回炉在重造一回吧。于是为了帮助裴安之早日完成心愿,恒耀如今的局面除夕也是出力不少,他比谁都清楚恒耀有多岌岌可危。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恒耀被裴安之一手建立,在C国盘踞多年,即便再混乱也依旧为人忌惮,这也是除夕依旧能享受各种恒耀带给他的好处的原因所在。

等除夕和费尔南多一行人达到帝都剧组的时候,祁谦正在拍摄第一集的最后一幕剧情。

陈煜饰演的不受宠的五皇子与祁谦饰演的将军祁迹经过此前种种,终因为相同的志愿结成莫逆之交,在第一集的最后,二人在五皇子的宫殿内把酒言欢,庆祝五皇子即将成年,马上就要搬出皇宫自立府牙。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陈煜向祁谦举杯,二人相视一笑。

“卡——”翁导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遍整个片场,“辛苦了,今天的拍摄到此结束。”

第一集最后其实还剩下一个小小的彩蛋,也就是在片尾曲唱完之后二人议论在毫不起眼的五皇子如今能突然异军突起,全赖的便是不肯受任何一方拉拢的将军之过,他们必须想办法把这个不安定的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不过那段剧情里没有祁谦的镜头,所以他的第一集这就算是拍完了,心情大好的时候又看到除夕和费尔南多来探班,心情就更好了。

“本来我还在遗憾哪怕是第一集拍完了也没有办法回家,没想到你们过来了。”

“恩。”除夕虽然跟祁谦笑着,眼神去紧盯着也跟上来的陈煜不放,在旁观了刚刚戏里眼波流转的那一幕之后,除夕本能的感觉到了来自陈煜的威胁。初见陈煜,他就对陈煜不是很感冒,理由和祁避夏类似,但那个时候他还没发现陈煜对祁谦竟然

平时陈煜这个影帝在他们面前掩饰的太好,只有在拍戏扮演成别人时,陈煜才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自己对祁谦的感情。

感情的界限太模棱两可,爱情是一种感情,友情也能是一种刻骨铭心,陈煜只要注意适度,不仅不会让人看出什么,反而还会觉得他演的恰到好处。如果放在别人看来,只会觉得陈煜是在演戏,但除夕却觉得他能感受到来自陈煜的认真。

在除夕看向陈煜的时候,陈煜也似有所感的看向了除夕,在彼此眼底看到了相同的敌意。

祁谦还在一无所觉的跟费尔南多认真抱怨:“御膳房的饭虽然好吃,但我还是喜欢吃你做的。”

有一种我们习惯了的味道叫妈妈做的菜,哪怕是山珍海味、玉液琼浆也比不上。费尔南多虽然不是祁谦的母亲,但他这些年也已经习惯了费尔南多的手艺,一段时间不吃就会很是想念。至于祁避夏以前给祁谦请的厨子呵呵,祁谦只记得对方总爱给他做他不喜欢吃的青菜大魔王了,烦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习惯。

“亲爱的,你来了~”一直都有着动物本能的祁避夏深感自己要遭殃,早早的在得到了费尔南多也来了剧组的消息之后赶来卖萌求原谅,正在努力做到热情活泼。

“恩,你不回去,自然只有我来找你。”费尔南多的话很平常,但怎么听怎么觉得有深意。

除夕和陈煜在那一刻看着祁避夏和费尔南多,难得默契的想到,在自己求而不得的时候,看到旁边有人秀恩爱什么的,真的是恨不能化身FFF团,来一段说烧就烧的旅行。

祁谦吃货至始至终还是只关心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开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五篇日记:祁避夏的拍戏恐惧症。

《天下》需要精雕细琢的拍,皇室又迫切想要看到电视剧上映之后的效果于是自然就只剩下了压榨演员的工作时间。要不是剧组腕大又嫌少抱怨的实力派演员当了表率,以及剧组皇室的背景,估计早就怨声载道了。

第一集拍完的第二天就要开始第二集的拍摄,那段第一集的彩蛋,据说早上起来没几条就过了,一点都不耽误大家开始的拍摄进度。

——跪求耽误啊。BY:祁避夏。

从第二集开始,祁避夏的戏份就来了。

不过在第二集的时候,祁迹的身份之谜也还是没有被剧情里的人发现,只是通过祁迹自己隐晦的心理活动让观众明白这里有问题。故事第二集的主要情节差不多就是很老套的五皇子的门下遭人陷害,恐累五皇子名声自杀,但五皇子还是被拖下水的故事。

而主角祁迹就和五皇子一起当了一回名侦探柯南,帮助五皇子已经自杀的门人证明清白。而在寻找证据的过程里,祁迹发现这个门人的境遇与他死去的父亲祁生境遇相似,大部分人就没有说他的,只有少数几个人坚信他是好人。随着案件一步步的深入,连祁迹和五皇子都要开始觉得这个门人也许真的是坏人,但对五皇子一片忠心,这才在事迹败露之后自杀。

改变祁迹想法的转折点就是在五皇子已经因为失望而放弃,祁迹也快要放弃追查真相的当口,他坐在树下陷入沉思,恍惚间想着这棵树在家乡的那座城里好像也有。

梦中祁迹梦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在家乡被斥为气死生父的不肖子孙。

顽童在街头追打戏谑,他父亲流里流气的行来,撩猫逗狗,人见人嫌,以及像戏文最经典的桥段那样,调戏了茶楼里唱曲的歌女,等他看到他父亲失手杀人,这次啊惊愕的从梦中惊醒。

在祁迹觉得这是一场梦时,他父亲正坐在树上,笑的三份邪气,又七分爽朗,少半隐在树荫下,大半曝与阳光里,他问他:“在你心里,我就真的如此不堪吗?好歹我也是生了你的人。”

再一次开始插入回忆,正是祁生在妻子为他诞下麟儿的那日,他立于廊下,青涩懵懂,手忙脚乱的从未稳婆手中接过刚刚已经洗了人生中第一个澡的儿子,浑身粉粉嫩嫩,哪里都是那么小,眼睛都睁不开,祁生一脸忐忑,生怕自己抱的姿势不对,摔了儿子,却又忍不住一手抱着,一手伸出食指去逗弄儿子。

而在连眼睛都不会睁的小儿却无师自通学会用手抓住他手指的那一刻,混世魔王的祁生终于露出了笑容,傻极了。

他对整个府里的人说:“他是我儿子!他是我儿子!”

不是“我有儿子啦”这种主语还是自己的感慨,而是满心满眼的都是怀里这个小东西,当被孩子依赖的扎住手指的那一刻,他好像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叫责任。那孩子还那么小,一整个手都只能费劲儿的抓住他一根手指,他是如此的脆弱,只能由他保护。

“他真可爱,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傻爹祁生还在对每一个见到的人这样说。

而带着祁迹看到这些的另一个祁生问祁迹:“你真的觉得当时刚出生跟猴似的你的很可爱吗?”

镜头转向府内的每一个下人,他们的脸上都不没有真正赞同的表情,这就是答案了。

“为什么我那时会觉得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呢?因为你是我的儿子。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我都没觉得你这个小猴子不好,你反倒是跟着别人一起指责我的不是。难道我就真的一丝优点也无?为父真的很伤心啊。你可曾想过,也许被我调戏的歌女本就是暗娼,我不过是在照顾她的生意。被我所杀之人其实是胡人细作,我在保我青城安康。”

因祁生这一句话换个角度想想,祁迹找到了案件的关键,最终为五皇子的门人洗刷冤屈,第二集落下帷幕。

第二集的彩蛋则是祁迹在一次在梦中遇到父亲,他站在窗前,把玩着祁谦桌上的徽墨狼毫,啧啧称奇道:“看来你混的不错,这可都是好东西。”

祁迹身着白衣从床上坐起,不可思议的看向他的父亲。

“怎么?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就不能懂这个了?”

“你怎么又来了?”这是祁迹第一次真正开口与他父亲对话,身着那个“父亲”其实只是个幻象。

“我来解答你的疑问。”

“可是我没有疑问啊。”

“你有。”祁生走进祁迹,指了指他的心口,“你这里在不断的告诉我,我有问题,我有问题,我快好奇死了。”

“你其实也是被诬陷的吗?”祁迹终还是问了,那个年少时无论叔父如何鞭打,也不肯说自己父亲一句话坏话的倔强孩子好像再一次回来了,“就像那个被冤枉的门人一般,只是你们都没有来得及说出真相就已经去世了,我知道的,肯定是这样。”

“不,我是骗你的,欺男霸女,这就是过去的我。没什么歌女暗娼,敌国细作,我就是想这么做,变做了。”

祁迹紧紧的盯着祁生问:“那你是怎么死的?”

“你演的太棒了。”刚刚不过是费尔南多和祁避夏在对台词,在费尔南多眼中,他只是年了祁谦的台词,而在祁避夏眼中却是整个故事的场景再现。

“你真的觉得好吗?”祁避夏忐忑不安的看着自己的爱人。

费尔南多点点头:“当然,你是最棒的,我感觉我好想又看到了我小时候在电影院里看到的你,《孤儿》还记得吗?那部电影一直在深深的影响着我。‘你看到的是我成功后光鲜亮丽的样子,却看不到我背后曾经二十年七千三百零五天坚持不懈的努力。’这个电影开篇的旁白我一直记得。”

“也许你是爱屋及乌呢?你在我的身边,自然就看不到我的不好。”祁避夏随着即将开拍,都快把自己必成神经病了,“我要是忘记台词怎么办?我要是表情不到位怎么办?我会给阿谦人的!我不要演了!”

祁避夏在费尔南多的面前来回踱步,只有在自己爱人面前他才敢表现出这样神经质的一面,哪怕是面对祁谦,他也需要顾虑自己父亲的形象,不敢有丝毫的泄露。

“嗨,你不去尝试,又怎么能笃定自己一定不会成功呢?我最早的足球教练告诉我,你去做了,赢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十,你不去做,就是百分之百的失败!”费尔南多双手搭在祁避夏的两肩,逼着他停下来,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失败又如何?成功又如何?最重要的是你去做了,你战胜了过去的自己,你给阿谦顺利了永不言弃的榜样。”

“阿谦?我一直以为你跟我一样都是叫他谦宝的。”

“你关注的焦点是不是有点偏?”

“一点也不!果然裴熠那小子不安好心,从事洗脑一百年!连你也被他影响了!你醒醒他,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

“我倒是觉得他不错。”

于是,一场一如除夕所料的夫夫争辩开始了,顺便帮助祁避夏消除了很大的剧情恐惧症,因为他根本就来不及想这个了,他现在只求自己的爱人别也站在裴熠那头,那他的将来就暗无天日了,在家里三比一什么的,简直比小白菜还要可怜。

第二集有很多皇宫外的镜头,所以导演就是先集中把皇宫内的镜头都拍完了再拍宫外的剧情,换句话说就是根本剧情故事很跳跃,不会按照时间顺序拍。

祁避夏在皇宫内只有一场戏,就是他坐在树上的那场。

“咱们能后期合成吗?”祁避夏看着那么高的树一脸苦相。

“怎么了?”翁导诧异的看向祁避夏,“我们其实也考虑过后期合成,不过这几天试了一下,树上的角度很好,枝杆也很牢,没有问题的,还能显得更加真实。”

“我恐高。”祁避夏见实在是没得拖了,只能临时想了个属于三木水才会说的理由。

“别闹,我可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的忠实观众,恐高的明明是三木水。”上了年纪的翁导十分喜欢看这种有孩子的娱乐节目。

“”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位大神因为涉黄被抓,还上了新闻联播的事情不知道亲们有没有看到

一时间人心惶惶的,虽然很想跟大家说没事,*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现在新闻联播也已经播了,就证明事情尘埃落定了,大家不要跟着别人瞎起哄_(:з」∠)_

但其实某自己也很害怕昨天晚上都没码字,半夜也没睡好,早上被吓醒。

负能量实在是太多了,某会尽量保持更新,只是前面的错字得等几天了_(:з」∠)_抱歉

第九十六篇日记:如果能把祁避夏和祁谦揉成一个就好了。

最终祁避夏还是硬着头皮上了,就像是完全没有拍过戏的新人,再一次感受都爱了那种玄妙的紧张与期待交织的心情,害怕着自己会拍不好,又在迫切渴望着能一幕成神,自此走上大红大紫的道路。而由于祁避夏这其实是重新面对镜头,他又感受到了一丝不同的东西,十分玄妙,不可言喻。

祁避夏吊着威亚坐在树上,俯视着下面的数个机位,以及自己刚刚成年不久的儿子,也许是因为站在比所有人都高的地方的缘故,祁避夏突然顿时一种舍我其谁的豪气,变得一点都不紧张了。

怎么开口,如何表现,他胸中自有丘壑,早就划下来了道道,只差这最后一步的表达,他不再是祁避夏,也不是编剧笔下单薄的角色祁生,他其实是祁迹心中幻想的那个父亲,他是祁迹性格里一部分,自信,张扬,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坚定。

就像是每个人心中一左一右的两个小人,他代表着那个相信祁生的小人,化作祁生的模样问自己:“在你心里,我就真的如此不堪吗?”

在你心里,祁生就真的如此不堪吗?在你心里,五皇子的门人就真的如此不堪吗?

祁谦似有所感,很是时候的抬头,与祁避夏对视,眼神从犹豫变得坚定,短短几秒钟风云已变,那个他其实早就有了从不肯放弃的答案已经就在喉头,不,我的父亲祁生不是那样的人,五皇子的门人也断不可能如此鄙薄!

这中间是要穿插回忆的,而回忆会在后面才拍,导演本还怕祁谦在没有过渡引导的情况下无法完成这中间前后的改变,没想到祁谦竟然能演绎的这么好。

翁陵已经在在心中感慨过无数次,这一次依旧还是要说后生可畏啊,真是后生可畏。

而祁避夏也给出了本在剧本中没有,却显得更加合适的鼓励眼神,他看着祁迹,就像是自己在看着祁迹,他本就不是真正的祁生,只是祁迹幻想中的父亲,剑眉星目,一派潇洒。他什么都没说,却已经让你明白了他的态度,既然还有怀疑那就去做,相信自己,绝不迟疑!

“卡——”导演心满意足的笑了,他看过祁避夏一小时候演的电影,甚至看了不止一遍,如果不是肯定祁避夏过去的演技,即便再有什么坐忘心斋的掌门算出大吉,他也不会用,这是对艺术的坚持。但祁避夏过去的表演真的很完美,带着一种常人想象不到又合情合理的跳脱角度,,简单来说就是把那个角色演活了,哪怕是在烂片中也能找到亮点。

所以虽然祁避夏已经息影多年,但导演还是愿意赌一把,赌那个过去电影的里祁避夏能卷土重来,幸而,他最终赌赢了。

祁避夏站在树上,沐浴在阳光里,恍若重生。

然后祁避夏就一脚踩滑,在所有人的惊呼里,差一点摔下树,幸而最后被威亚吊住了,在他旁边围观他拍戏的爱人的怒气冲冲里,他还有心情倒吊着很所有人挥手,逗比气质尽显。导演默默的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他在镜头前是正常的就好了,恩。

“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之前特意强调要让你爸爸绑上威亚了。”编剧在一边对祁谦道。

“以防万一总是没错的。”祁谦表情未变,因为他知道会有费尔南多替他收拾祁避夏的,很早以前他很难理解祁避夏对他的担心,明知道他不会有事,却还是会不断叮嘱,但后来等他开始担心起祁避夏他就明白了,无所谓对方的实力如何,该担心的时候总是要担心,根本无法自控。

因为要赶着拍戏,中午饭大家就干脆乱没有形象就着盒饭,扎着马甲,关系好的围坐一圈就开吃了。

祁谦父亲以及编剧导演坐在了一起。

闲聊里,温编剧问祁避夏:“你演的真不错,甚至表现出了一些我想表达却又说不上来的东西,你是怎么做到的?”

祁避夏的性格一直都挺爱得瑟的,前一晚还怕的要死,第二天真的成功了之后就变得得意洋洋起来。(就他这性格,也怨不得以前结怨无数了,不掐他掐谁。BY:阿罗)编剧又正好给了祁避夏一个表现的梯子,那自然是要激扬文字一番的:“在我的理解里,剧本里的祁生应该是两个人,不对,是我其实是演了两个角色。”

“两个?”

“一个是真正的祁生,一个是祁迹心中的幻化成祁生模样的自己。很多人小时候都会有个幻想的伙伴不是?好比我儿子小时候就很喜欢抱着他的泰迪熊,那是他的朋友。而对于从小失怙失恃的祁迹来说,他幻想中的玩伴就是他的爸爸。也就是他自己。而祁迹在一开始看到的就是他自己的化身,而不是他真正的父亲。我基本是在揣测了谦宝的表演之后,再上了自己的理解演的,怎么样,我就说吧,我提前来剧组是正确的!哈哈,就是这么英明神武呢。”

祁避夏笑的猖狂极了,哪怕是旁边剧组的人也是频频侧目。

导演和编剧相视一眼,多年来合作的默契让他们迅速领悟了彼此眼中的意思,演员是好演员,就是现实里太二百五了。到底以前外界是怎么传的,能把这么个逗比传的酷帅狂霸拽,眼睛忒儿瞎了。

连祁谦在吃饭这个重要的任务中都是百忙之中抽身看了一眼祁避夏。

“怎么样,儿子,爸爸很棒吧?被爸爸震惊了吧!”祁避夏更加得瑟的没边了。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以祁谦的性格他肯定要开口打祁避夏脸,让他消停点的时候,祁谦反倒是打了所有人的脸,点了点头,赞同了祁避夏。

包括祁避夏自己都被小小的震了一下,这个走向不对啊。

只听祁谦在彻底咽下最后一口饭之后才不紧不慢道:“是挺厉害的,没想到你竟然还会用失怙失恃这两个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丧父丧母?台词里有的。”祁避夏虽然各种学习不怎么样,但被台词却很是有一手。

祁谦了然的点点头,一脸这样就合理了的表情。

祁避夏鼓起一张包子脸,旁边众人要笑不笑,想着最终还是打了祁避夏的脸,父子互动简直不能更有爱。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在祁避夏克服了第一场镜头之后,后面就越演越顺,唯一让导演和编辑比较发愁的是,这位酷爱在演戏的时候玩神来一笔,就是爱自己加词填表情,如果是一般演员早该被导演骂的狗血淋头了,但偏偏这人是祁避夏,是把加的东西处理的十分完美,好像本就该在镜头里的祁避夏。

又是忧愁又是甜蜜的翁导还特意致电了以往和祁避夏合作最多的月沉,求问祁避夏当年小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个毛病,以及该如何应对。

月沉表示,恩,这就是祁避夏最大的特色,他总爱神来一笔,最初在祁谦小时候祁谦也有过这么一次,幸而也就是那一次,当初月沉可怕祁谦和祁避夏有相同的毛病。神来之笔虽然好,但此例不可开,毕竟演员的工作就是照着剧本演,如果大家都自己发挥,指不定要乱套成什么样子。

于是,翁导也过上了和月沉一样的道路,每次祁避夏一临时加东西,就开骂,让别人知道只是不可取的,然后在事后在私下里补偿祁避夏,鼓励他继续发挥。

谁让祁避夏是真的发挥的很好呢。

甚至等习惯了祁避夏的模式,翁到都会奇怪,身为祁避夏的儿子,祁谦怎么就没有继承祁避夏的神来一笔呢,没有对比就没有发现,在看多了祁避夏跳脱于框架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演技,也就明白了祁谦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台词是半点不会记错的不妥之处,他太按照要求来了,只有在和祁避夏对戏的时候这个毛病才会好点。

“有时候真是恨不能把他们父子揉一揉变成一个人啊,既有祁避夏的灵活,又有祁谦的守规矩。”翁导如是和温编说道。

“但这本身就是两个矛盾的形容词,没有办法合二为一的。”

“是我强求了啊,世间安得双全法啊。”虽然明知不可为,却还是希望能够出现奇迹,祁谦和祁避夏都表现的已经足够好了,只是看到了另外一种能更好的可能,又如何能觉得安心,“可惜了。”

在导演和编辑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祁谦自己其实也是也有类似的想法,他后来看过无数次祁避夏的电影,却总是找不到他与祁避夏之间那种他怎么都达不到的不同。

直至这次电视剧的拍摄,和祁避夏有了真正的对手戏,祁谦才明白了那种说不上来的不同。

“在苦恼什么?”除夕坐到了祁谦身边,他虽然说是来剧组看祁谦,但其实远没有费尔南多那么闲,能天天待在剧组,但由于陈煜的虎视眈眈,除夕也是尽可能的抽出时间守在祁谦的身边,努力不给陈煜留机会。

“我为什么不能变成和祁避夏一样呢?”祁谦把他的苦恼直白的告诉了除夕,“我总觉得他有我所欠缺的东西,我想变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