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曼想想,也对啊,佳佳怎么就这么关心万佑礼呢?三句不离他的。

“是啊,你不会是看上万万了吧!”

她也跟着起哄,黑灯瞎火的,笑得极其奸诈。

“谁…谁关心他呢!睡觉!”

小样,都结巴了!

西曼想着,笑了笑,翻身睡去。

流言蜚语

最近几天学生BBS上很是热闹,大家都在讨论一条八卦:P大著名的校对吹了。有人拍到温校花与一帅哥十指交握,有人拍到温校花与一帅哥倾情一吻,而这一帅哥,显然不是臣向北,有跟帖说,这彪悍的小三,正是出自他们T大。

两张照片一传上论坛,即刻引来唏嘘一片,这两天各种传闻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这…不是…”

佳佳指着照片上那男的,脸几乎贴着显示器。

西曼点点头。

佳佳脸上表情刹那间瞬息万变。

至于嘛?照片上这两人挺配的呀。

西曼扁着嘴作怪样,坐回自己位子继续写作业。

“救命啊!谁写出了数据结构与算法这道题,救救我!”

文蓝抓着头发尖叫,西曼懒得回头,从左手边那一摞作业里抽出一本,甩手就给文蓝丢了过去。

终于消停了!

“哎哎哎,有新闻,大新闻!”

佳佳又开始叫。西曼立刻飞个白眼过去,佳佳忽略。

西曼正琢磨着这小妞儿咋就这么不务正业呢,却听见佳佳一字一句念着:“microsoft大赛获奖名单出炉。第一名,突破防火墙,用时七分十一秒,漏洞修补率92%,是,顾-西-曼!”

西曼噌地睁大眼睛。

寝室里顿时诡异地安静下来,下一秒,气氛突然沸腾,瞬间爆棚…

“五千美金,折合人民币…西曼,到底打算怎么花?”

佳佳兴冲冲冲地过来环住她脖子。

“网上公布的准不准啊?”她还没收到通知。

“废话!官网上的,参赛号N7102,是你的号码没错吧?快说说,这钱打算怎么花?”佳佳眉飞色舞地斜她一眼,不禁纳闷了,“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啊?”

西曼摸摸自己脸。是啊,自己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有了这么一笔钱,近期不仅不用妈妈再给她寄钱,她甚至还可以寄钱回去了。

西曼周末出门,文蓝不解。

“家教的工作还没辞呢?”

她在系鞋带,抬眸,“怎么了?”

“微软都跟你签合同了,你犯得着这么拼命挣钱吗?”

这个问题她思考良久,结论是:“钱呢。我从不嫌它多。”她的回答,换来文蓝一阵鄙视。

她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样子。穿好鞋子,出了门。

到了主顾家,是小阿姨给她开的门。她进了客厅,才知道有客人。

“西曼来啦?”

她甜着声音打招呼:“江老师。”

小孩子大概听到动静,知道西曼来了,从房间奔出来,蹦到西曼身边。

“顾姐姐!”

西曼咧嘴笑,揉一揉孩子的小脸。

对面沙发上的客人好整以暇,见老师的孩子这么黏西曼,好奇地问:“江老师,这位是?”

“我跟你提过她的,顾西曼。”江老师顿了顿,转向西曼,“西曼,这是你学姐臣景阳,高你几届,现在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学姐好。”

“老师刚还夸你呢。”

西曼笑一笑:“老师,我…先进去?”

“哦,好。玲玲,跟姐姐进去学习。”

小孩子很乖,点点头。

她领着她的小手进房间,听到后面说:“这孩子不太爱说话,有些内向。”

同样是教小朋友,教玲玲和教子墨全然不同,小女孩乖多了,很好管,要求也更高,小学生,却已经在学初中二年级的课本。江老师要把女儿往天才的路带,苦了西曼。

天黑了西曼出来,见客人还在。

“等你呢!”臣景阳笑着起身,“我也回学校,一起?”

西曼看着她,点点头。

坐在车上,西曼无所事事,控制不住,透过后视镜瞄着驾驶座的臣景阳,心里想的是,有这么位少男杀手在,她们学校不知要有多少雄性生物要犯浑。

“我脸上有东西?”

臣景阳发现了她的窥伺,挑眉问她。

西曼一愣,这个人,这样挑眉的动作,于她,竟是有些熟悉的,她心里发虚,视线赶紧移开,看向挡风玻璃前的马路,找些别的东西来看。

西曼知道和谁能大胆开玩笑,插科打诨,和谁要正襟危坐,字斟句酌。维佳佳就老说她是老师面前一条虫,同学面前一条龙。

她那时候就对佳佳说:“你懂什么?这可是我多年来总结出的做人法则!学着点!”

西曼坐在副驾驶座里,绞尽脑汁思考话题,终于让她想到要和这学姐说什么了:“学姐你教哪门什么的呀?”

臣景阳笑得恬静:“量子力学,我带硕士班。”

“哦。”原来没交集。

心里不是不惊讶,这么年轻就能带硕士班。

臣景阳油门一路踩到底,一刻钟不到就把西曼送回了学校,在她寝室楼下猛地刹了车,车子在地上划出长长的车辙。西曼晕头涨脑,拉着安全带,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道别,下车。

刚上台阶,她就听到身后发动引擎的声音,回头,正见车子急速掉转了车头,朝另一边飞速驶去。猛女啊!

西曼叹道,摊开满是汗水的手,再看一眼前方的路,已经不见车的踪影了。

不是孩子

臣向北在公寓楼下等着,无所事事,吞云吐雾,直到那辆火速驶来的车子进入了他的视线,他才把指间的烟摁熄了,烟蒂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车子停下,他上车,关车门。

臣景阳看看他,因他身上的烟味皱了皱鼻子。

换挡,打方向盘,车子加速。

“等很久了?”

“还好。”

“抽烟了?”

他点点头。这么坦白,她一时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景阳无奈,他满身烟味,神情淡漠,实在不该是个20岁的人该有的样子。

“别抽太凶,对身体不好。”

她隔了好半天才说,他没吱声,视线被另一样东西吸引过去。是一个蓝色的两折皮夹。他弯腰捡起。

臣景阳瞥一眼皮夹:“我刚才送一学生回学校,应该是她落下的。”

他点点头,打开皮夹,看到一张大头贴。

耳边传来低低的一声笑,臣景阳握方向盘的手一抖,侧头看他:“怎么了?”

他把大头贴取出来。上面的女孩儿做鬼脸,小狐狸一样,头上画两滴汗。

她看一眼,也笑了。这女孩儿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乖巧中又带点傲气,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他敛去笑,将皮夹放进自己的包里。

“干嘛呢?”

“我认识她。我替你还。”

臣景阳看着他,讶异地张了张嘴,可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将大头贴交给他。

景阳和向北回到家,妈妈正要出门,看到景阳回来了,这才坐下来和景阳聊了会儿天。

出门的时候不忘叮嘱向北,叫他和姐姐好好说会儿话。

“好好说话”,臣向北知道妈妈的意思,于是也没有答话。

臣母看儿子这副模样,也不好多说,换了鞋子就出门。

父母都是大忙人,数不清的应酬、做不完的工作,景阳早已习惯,可当时叫她回来吃饭的时候,明明说的是“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可是现在这样子,算是哪门子的“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她笑了笑,觉得嘴角苦涩。

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她有点儿喘不过气。子墨见了她,生疏得很,爱理不理,坐在她旁边只顾着埋头吃饭,问什么都不答。

自己出国留学的时候,他还是保姆怀里的婴儿,不熟稔也很正常。她安慰自己。

真是后悔啊!那时候她接到爸爸秘书打来的电话,说是一家人好好吃顿饭,那时候,她就该想到情况会变成眼下这副样子。

一家人?

哪里有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吃了饭,她和子墨坐沙发上看北京台新闻,他在看到爸爸出现的镜头时,小脸立刻放起光来。

小家伙很久没见到爸爸了吧。她这么想着,冲子墨笑了一下,可他愣是没搭理她。

犹如冷水当头浇下,她真是没辙了。

这样的子墨,同小时候的向北像极了,小小年纪就喜欢玩深沉。只是不知道,子墨要花多长时间接受自己。

她不禁抬眸看一眼空荡荡的二楼走道。

向北一吃完饭就上楼去了。她大概能猜出他这么做的用意,她也想和小家伙单独呆一会儿,希冀着能培养培养感情。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是热膏药贴了冷屁股。

两小时下来,子墨一个字都没说。小孩子要睡觉了,她送他回房间,他关门之前,终于开口了。

“姐姐,晚安。”

糯糯的声音,带点倦意,像是一掬温暖清澈的水,缓缓流淌进她耳膜。

随后,她在琴房找到向北。

他在发呆,她悄无声息的靠近他:“这把小提琴还留着?”

“现在子墨在学这个。”

“还会拉吗?”

他想了想,“你离开以后,我就没再碰过它。”

以前,他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老爱黏着她,她学琴,他也跟着学,动机不纯,学的却比她好,天赋异禀,对此她也很无语。

“向北。”

“呃?”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对我,只是执着。就像孩子执着玩具。”但他并不会爱上玩具。

“我不是孩子。”

“不是?”她笑了笑,“也对,都20了。”

“…”

“你想不想看看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酒吧,暧昧不明的灯光,丽影翩翩。

她点了杯马爹利。

酒保问向北。

“一样。”

酒保把酒杯放到他面前时,她已经喝完一杯。

“怎么样,这里?”

他环顾四周,“还不错。”

“不错?”她回味着这个词,突然拎了包包起身,“来,我们去下一家。”

三里屯没有夜晚,灯红酒绿,霓虹吊诡,风景旎丽。臣向北不是没来过,只不过没这么玩过。

景阳带着他一家店一家店地喝。他们酒量都不错,她眼里没醉意,但却醉倒了不少人,他们上前搭讪,见到他脸色不善地坐在旁边,也不在意,调笑的调笑,拉手的拉手,除了那个要揽住她腰亲昵的人被他拦下了,其余的他只冷眼旁观。

终于所有人都离开了,终于,又只剩臣向北和臣景阳两个人了。

臣景阳看一眼他,动一动嘴角,弯出妩媚而动人的笑靥,“我在美国的时候,工作日就在研究所里,昏天黑地的忙,不修边幅的样子,同事看了,没一个认同的。而一闲下来,我就到处玩,自己开车去拉斯维加斯,堵上一把,和长得不错的老外调情。小钱赢了一些,男人,却是一个都没留住。”

他看她,心里却平静。连他自己都奇怪,为什么,会这么平静?

终于,他在最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那…有没有爱上什么人?”顿了顿,补充道,“真心爱上的。”

她愣住了。

没有回答。

“没有?”

她迟疑了很久,才说:“有的。”

“…”

“只不过他…算了,不提也罢。”

臣景阳摆摆手,迅速干掉那一杯马爹利,起身,进舞池跳舞。

她腰线扭摆的妖孽动人,艳丽妖娆,却又是隐约的落寞,至少在臣向北看来,是这样的。

布兰妮的《gimmemore》此时听来像是呻吟。她美丽的身躯,映入所有人眼帘,甜美的笑颜,迷蒙的双眼,令人垂涎,却也教人嫉妒,可一切,之于她,都是可以用不屑一故去面对的,她跳起舞來,是这样放肆。

一夜间,两个人穿梭于各个club之间,臣向北大多时候都不发一言地看。

冷淡的眼睛。

臣景阳偶尔会朝舞池外的他投上一眼。心里想,这个男孩,是真的喜欢着自己的,可惜,在爱情面前,他太幼稚,即使有一颗聪明的头脑,但爱,和IQ又有什么关系?

孩子的执着,不是不好,是很不好。

她的友情

西曼接到温晴微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图书馆看书。五点的夕阳照得整面玻璃呈现出橙红的暖色。

“晚上有课么?”她在那头问。

西曼想了想,“没有。”

“晚上我想去唱K,”温晴微那头也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詹意杨晚上有课,没空陪我。”

“…”

“你要不要一起去?”

西曼看了看窗外,午后的阳光甚好,异常暖人,夕阳也是慵懒的步调。

想了想,西曼才说:“好吧,什么时候?在哪里?我现在图书馆。”

西曼挂了电话,收拾了书本就要走。

一旁的文蓝看怪物一样看她:“又是那温晴微?”

西曼点点头。

“真不知道是你有病还是她有病。她还给过你一巴掌呢!怎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