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齿半天,他霍地抬头看她,十分不屑:“就你那眼光…她们可都说我剪这发型,像极了仔仔!”

西曼愣了愣。

她们?谁们?

崽崽?就是所谓的狗崽子?

西曼觉得万佑礼这样一副样子真是忽悠人:“真的假的啊?谁说你像仔仔啊?”

万佑礼很不服气:“拉拉队里那些mm。”

西曼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表示了解,可她低头又扒了几口饭,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疑问:“说你发型像狗狗,有什么好的?至于得瑟成你这样么?”

万佑礼筷子还咬在嘴上,他彻底无语了。

这姑娘,火星来的吧?

“干嘛?”西曼摸摸自己脸,他这么盯着她,她心里犯憷。

万佑礼叹口气,用筷子点一点西曼额头:“你回去问问你同学,仔仔到底是什么。我不想在跟火星人多费唇舌。”

不说就不说!

西曼不屑地撇撇嘴,低头吃饭。最近她的伙食都是万佑礼包的,她也乐得吃白食。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西曼有时候也自欺欺人地想:其实她这也不算吃白食啊,她也有帮万佑礼补习功课啊!万佑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是要考计算机等级证书。

而要给万佑礼补习电脑课,是要死很多脑细胞的好不好?她当然要吃好一点,补一下脑子。

可真要万佑礼安安静静吃饭,那也是挺难一件事。这不,没多久,万佑礼又开口了。

“西曼?”她满嘴食物,胡乱应一声:“嗯?”

“下午你没课,哦?”万佑礼看着西曼低着的头顶问。

“是没课,不过我要去实验楼办点事,之后还要去听讲座。怎么了?”

万佑礼脸挎下来,慢腾腾的说:“这样啊…那晚上呢?”

“晚上?上自习啊,不是还要给你补课呢嘛!”

“西曼,那…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啦?”

西曼放下筷子,偏头想了想,然后回过神来看他:“记得啊,我生日嘛。怎么啦?”

原来这厮记得啊!

万佑礼郁闷了:“没节目吗?”

“嗯…”西曼沉吟半天,“…有啊,晚上给我妈打个电话。”

“还有呢?”西曼吃得正欢呢,嘴巴吃东西还来不急,真的很不想说话,只能再应付一句:“如果你有准备礼物的话,等会儿直接给我就成了,不过…”

“不过什么?”万佑礼抬起上半身,凑过去,好奇。

西曼狐疑地拿筷子点点万佑礼:“不过,如果要我请你吃饭,还是免了吧!”

万佑礼十分鄙视她:“我会在乎你一顿饭?!”

西曼放下心来:“那就好…”说完,又继续低头与她的糖醋鱼做奋斗。

万佑礼发现自己一大美男的吸引力竟然还不如一块糖醋鱼,怒了:“你的生活咋这么单调啊?嗯?”

“我乐意!”西曼瞪他,说完,最后一块糖醋鱼塞嘴里,西曼起身要走,“我吃完了,走了!”

这姑娘溜号的速度惊人,万佑礼反应过来的时候西曼已经走出很远了,万佑礼赶紧扒几口饭,起身,拿了包,追过去:“顾西曼,等等我!”

西曼正拿纸巾抹着嘴,回头见万佑礼巴巴儿地追过来,奇怪了:“你不吃了?”

万佑礼心里憋屈,他也想好好吃顿饭啊,谁叫她跑这么快?!

说的倒是心口不一:“我刚儿吃完了。实验楼离这儿挺远的,我送你去。等等我,我去牵车。”

西曼想想,点头:“那更好,走吧。”

可在看到万佑礼牵车牵了半天,牵来的是什么车时,西曼郁闷了。

“你怎么开小绵羊啊?还粉红色的!”

万佑礼忽略她看着小绵羊摩托车时,眼中的鄙视:“坐不坐?还是你要走路去?”

万佑礼现在的座驾是俗称“小绵羊”的女式摩托车。重机换成小绵羊,万佑礼还没有开顺手,西曼坐在后头颠簸地头都痛了。

“你什么时候换成这车的啊?”西曼还在车子的事上纠结着。

“要你管?”语气倒挺冲。西曼牙缝中蹦出一句:“切——”说完用力垂一下他后背,以示气愤。

万佑礼一痛,心里委屈:“礼物啦!”

“嗯?什么礼物?”

万佑礼心里哀叹,这丫头平时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一到这儿事儿上,就变这么笨?有时候是真怀疑她是不是装的什么都不懂。

“给你的!生、日、礼、物!”

西曼半天不回话,万佑礼心里忐忑,几乎要憋死在西曼的沉默里。这时,西曼开口了:“我不要。”

到了实验楼,西曼跨下车座朝楼梯上跑,被万佑礼叫住:“你真的不要?”边说边用食指转着车钥匙扣。

“不要!”

历来在万佑礼心目中无贪不欢的顾西曼,竟然这么斩钉截铁拒绝他。万佑礼不懂。

西曼蹭蹭蹭跑上楼,开学一周,她都没碰到臣景阳,听说臣景阳去国外参加讲座去了,今天回来。

西曼要把公寓钥匙还她。

到办公室的时候,臣景阳在,正在打电话。

西曼在门口敲门,臣景阳才回头,笑着招招手让她进来。

西曼默默进去,看一眼臣景阳。

她在跟谁打电话呀?——西曼不禁猜测——此刻,臣景阳的脸,标准一副恋爱中小女人的娇羞样。

而且对方貌似还是个老外,俩人说英语。

西曼想要做到非礼勿听,但还是挨不住好奇,侧耳偷听。

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西曼在偷听,臣景阳很快挂了电话,转向西曼。

西曼不好意思,吐舌头,掏出钥匙给臣景阳:“这是公寓的钥匙。”

“怎么不亲自还给向北?”

西曼心情稍有波动,笑一笑:“他叫我还给你。”

臣景阳想了想:“这样啊…”

顿一顿,她问:“西曼,会跳舞么?”

“嗯?”西曼不解。

“向北他们班半个月以后有毕业舞会,我听说他还没有邀到舞伴。所以我来问问你,会跳舞么?”

西曼沉默啊沉默,咬咬牙,用力点下头:“嗯,我会。”

大名鼎鼎

“那正好,”臣景阳笑容更深,“对了,这把钥匙,你还是亲自还给向北吧,我大概最近都不会碰着他。”

“嗯?”西曼看着她递还给自己的钥匙,很不解。

臣景阳笑,不回答。

再聊了一会,西曼得走了,已经走到门口,臣景阳叫住她:“西曼,做女孩子,有时也要勇敢一点,嗯?”

西曼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离开。

到外头的时候,万佑礼竟然还在那里等着。

正午时分,太阳那个毒啊,万佑礼满身都是汗,可偏偏不知道躲太阳,就在下头曝晒。

西曼赶紧奔过去:“不是说了不用等我了?”

万佑礼用胳膊擦汗:“你哪有说不用我等了?!”

西曼想想,好像自己确实没有这么说过。

小小内疚一下,她跨上后座,拍拍万佑礼的肩膀:“快走吧!都快热死了。”

万佑礼发动车子,这回这小绵羊倒是开的挺快,呼呼地就飞驰过去,西曼不得不抓着万佑礼的腰,以免自己摔下去。

可是万佑礼背后全湿了,满身汗味。

“万万,记得回去洗个澡,你身上臭死了!”

万佑礼半天不回话,继而抱怨:“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

可说是抱怨,语气里倒没有不耐烦。

“切!我关心你你还不要?我稀罕啊?”西曼不满。

“关心?”万佑礼语气挺憋屈,细细咀嚼这个词,没再说话。

西曼忙着给自己扇风,便也没有留意到。

扇啊扇,还是热,车子带起的风都是热的。

这时,车速慢下来,渐渐就停下了。

见万佑礼停车,西曼不解:“怎么了?”

万佑礼一脚支在地上,勉强支住摩托车:“西曼,我…我头有点晕…”

刚说完,万佑礼就支不住,往一边栽了去。

“诶诶诶!!!”

西曼惊呼连连,随着摩托车一起倒在了地上。

万佑礼自然也躺地上了,西曼赶紧到他身旁去,拍拍他脸:“万佑礼!!”

“万佑礼!!”

万佑礼眨巴眨巴眼,特无辜地瞅着西曼:“我好像,中暑了…”

西曼吃力地把他扶起来,结结巴巴问:“那那那…那怎么办呀?”

万佑礼委屈得很,“都是你,害我在太阳下晒那么久…你,你得搀我回去…”

西曼花了半小时,算是终于把万佑礼给弄到了医务所。

此时,不要说万佑礼,连西曼浑身都湿透了。

西曼看看表,拍拍正打吊针的万佑礼:“我走了啊!”

说完,还没来得及走呢,就被万佑礼攥住了:“那我怎么办啊?”

这么一大个头男生,逮着你问:“那我怎么办啊?”

西曼鸡皮疙瘩掉一地,赶紧拨开他的手:“我都给你送医生这来了,你还要我怎么办啊?”

万佑礼撇撇嘴,极其不屑,却抓着她依旧不松手。

万佑礼终于开口,说实话了:“晚上我们出去搓一顿吧!嗯?就当是慰问我这伤员?”

就这小小中暑一回,他就成伤员了?!

可看着他眼巴巴的样子,西曼也气不起来:“大哥,我很穷的!”

万佑礼以为她要说什么呢,原来又是钱!

“又不是要你付钱!”

西曼愣了愣:“你请客?”

万佑礼就看不惯她一提到钱就大惊小怪的样子,极为傲气地说:“虽然你是寿星公,但看在你穷成这样的份上,大爷我决定:买了你的钟点,让你赔大爷我吃饭。”

这回,西曼不乐意了:“我可是很忙的!你买得起我的钟点?!”

“你忙?你不是说晚上没事儿?”万佑礼以为她要拒绝自己,顿时紧张兮兮。

“当然,我又要准备计算机的事儿,又要准备舞会的事,那可不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万佑礼打断:“舞会?什么舞会?”

西曼知道自己说漏嘴了,眼珠子一转:“陪佳佳一起去的。”

“哦…”万佑礼兀自点头,还不忘挖苦西曼,“不过,就你那四体不勤的样子,你会跳舞?”

“谁四体不勤啊?”西曼看着他这副得瑟的样子,真想揍他。

“你不记得啦?你原来跳个课间操都能跳成蛤蟆样,你还想跳舞?嗯?要不要我教你跳舞?我什么舞都会哦!”万佑礼病态扫光,好整以暇地瞅着西曼。

这人怎么这么毒蛇?

“我才不用你教!”

西曼说完,拿了自己的包,甩头就走。

什么叫蛤蟆样?

不就是四肢僵硬了一点点,跟不上节拍了一点点而已么?

西曼不服。

算了算了!——西曼安慰自己——不要多想。

她应该想一想高兴地事儿。

高兴的事儿?

比如,她下个月就可以跟臣向北跳舞了。

又比如,等会儿讲座的主讲人,可是最近一两年,在美国红的一塌糊涂的软体公司,Ahana的创始人,——

想到这里,西曼开心点了。

可一看表,西曼又郁闷了。

讲座快开始了,肯定没座位了!可西曼偏就忘了打电话要佳佳她们替自己占个座位!!

她抓着包撒丫狂奔起来,衣服湿透了,脸上也都是汗。

这鬼天气!西曼想,这天气比万佑礼还该受诅咒!!!

主楼报告厅离医务所远,西曼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却总跑不到头似的。

她停下歇歇脚,就看见几辆黑的反光的车子从后头开来。

西曼喘了半天粗气,直勾勾看着那些车子从自己眼前过,那个羡慕啊。要是她也有车坐就好了!

然后,西曼原本充满艳羡的眼睛,慢慢瞪直了——

最前头那辆车竟然停了,紧接着,车子竟然调了个头,朝她开来。

车窗降下,一个男人探出半个脑袋:“HI!”

西曼愣了愣,站直身子,看着这个人。

“诶?你不是…那个?”西曼记得这张脸,是暑假的时候总在游泳馆出现的那个人,可是她不记得他名字了。

“真巧啊!”西曼抹把汗,笑呵呵。

“你怎么这么赶啊?”

“主楼有场演说呢,我不赶就要迟到了。”

“哦?”这人眼睛一亮,“上车吧,送你一程。”

说着,就把门给她打开了。

西曼狐疑着,看着这个人,她本不想上车的,毕竟自己和他不熟,但门一开,车里头的冷气扑面而来,西曼抵不住诱惑,踏上车去。

真是凉快啊!

西曼坐在那里,眯了眯眼,享受冷气,然后这人就递了张纸巾给她。

她接过纸巾,擦汗,正想问这人怎么会来她们学校,头自然要偏过去看他。

可西曼却在看向这人的下一秒,看见了这人旁边的另一个人,下一秒,西曼彻底傻了。

咽了几口口水,西曼才结结巴巴地叫人:“院、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