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还在啊?”宋佳宁有些奇怪地问他。

“我睡过头了”姬师傅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你也没走啊,修老师还在吗?”

“他在那边休息室呢。”宋佳宁抬手给他指了个方向,“我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好,弄好了就走。对了,出去的门也在那个方向。”

姬师傅顺着宋佳宁指的方向一路走到尽头的休息室,他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抬起的手赶紧收回去,默默退后一步,小心地从窗户边探头往里看。

休息室里有一个高瘦的女人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女人背对着他,姬师傅看不见她的脸,只听见她绝望的哭声,“你怎么能不管她,她是你的女儿啊”

修翼神色是痛苦的,却也是坚决的,“当初我们就说好,你要是非要把孩子生下来,我是不会负责的,这是你答应我的事”

“我是答应了你可是孩子还这么小,这么小”女人哭泣的声音像喑哑的琴声,叫人听着都心疼。

可修翼却不心疼,“我可以再给你一笔钱,但我不会负责这个孩子。”

姬师傅一下就明白了,他老婆是给他带绿帽子,而这个修翼是给自己老婆带绿帽子。姬师傅把头缩了回去,暗暗咂舌,他得回去告诉书记,这样的人可不能请去八卦村,不管他多厉害,人品也太差劲了!想到这里,他也懒得继续围观苦情戏了,毅然决然地就从后台的出口走了。

“出了音乐厅我就饿了,可那会儿太晚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一家店也不开门,我只好开着车去市中心吃宵夜。”姬师傅想得绞尽脑汁,痛苦地用手狠捏了眉心几下,“后来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烧烤店,点了三十串羊肉串对,就是羊肉串,还有五个鸡翅,我羊肉串吃完才开始吃鸡翅的时候,消防车就从烧烤店门口开了过去,我才知道音乐厅失火了。”

“那、那女人抱着孩子”宋儒儒听完姬师傅的回忆,激动得语无伦次,“我六岁了那不是我,你在走廊遇到我妈妈,我妈妈就不是情妇是吗?”

“当然不是啊!”姬师傅特别不明白宋儒儒怎么会说宋佳宁是情妇呢,“虽然我没看到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但我见过你妈妈,也就和你现在差不多高,那个女人很高的!”

宋儒儒不知道自己在笑还是在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滑落,可嘴角却是又惊又喜地上扬着,“你确定?你确定那个不是我妈妈?”

“你怎么会认为是你妈妈呢!”姬师傅反问道,“难道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新闻是那么写的”宋儒儒胡乱地抹掉眼泪,手足无措地解释,“而且我妈妈也在大火里去世了”

“啊”姬师傅脸色一变,“你妈妈也去世了”当年失火后他只听说修翼在火灾中遇难,倒也没多关注这件事就忙着和他前妻闹离婚了。

宋儒儒点点头和他解释,“因为我妈妈和修翼死在一起,所以报纸和新闻都说我妈妈就是那个情妇”

“满口胡言!”一听这话,姬师傅气得直跺脚,“这些记者也不调查清楚就乱说话!”

“可他们是抱在一起的”宋儒儒小声说,“我也目睹了那场大火”

“人在绝境中互相依靠是正常的啊!”姬师傅一语点破她的困扰,“如果单凭这一点就能捏造谣言,那世界上得有多少人被人冤枉啊!”

“冤枉”她默默重复了这个字,忽地悲从中来,“我妈妈是被冤枉的”她的心像是被搅碎了似的一阵剧痛,她之前竟没有相信她妈妈!整整二十年母亲背负着骂名,可就连她自己都没能相信母亲,这么多年母亲会不会流泪,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每一天都不得安宁

姬师傅看出她神色不对,连忙使劲摇了摇她,“宋博士?你还好吗?”

“我”宋儒儒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整理此刻复杂的心情,大喜大悲的情绪一起涌来,她感到自己被撕裂成两半,一半身在云端,一半跌入冰窟。

她正失魂落魄不知所措时,修颉颃捧着臭豆腐走回来了。“你们说完了?”

宋儒儒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样,一下扑过去将他抱住,他温暖厚实的胸膛立刻将她从冰窟中拉起。她的力道太大,差点把修颉颃撞翻,好在他及时站稳,先将手里的臭豆腐递给姬师傅,这才将她抱紧了问,“怎么了?”

“那、个、人、不、是、我、妈、妈!”

她抬头大声向他喊道,头发在风中吹得乱蓬蓬的,眼睛也哭得红红的,像一只走失的小狗重新找到主人,极度的激动和极度的狂喜让她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眼眸亮得像两颗熠熠生辉的宝石,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两只手都捏得发青了,“不是我妈妈,我妈妈不是破坏你们家的人!”

修颉颃看着她扬起嘴角浅浅一笑,宋儒儒疑惑地问他,“你笑什么,你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看你高兴我就开心啊。”他双手托住她的腰,将她抱得悬空起来,“我不用知道是什么。”

宋儒儒在他怀里忽地变得很轻很轻,仿佛脚下踩着一朵云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修颉颃,你真是宇宙第一怪胎。”

他也不否认,只是点了点头,“恩,可能是吧。”

他说她高兴他就开心,可她心中的欢喜他是不懂的,一半是因为她的妈妈不会再被诋毁、被误解,另一半是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喜欢他,她也许还不够好,但她不会再为此自卑,为此难过,为此觉得自己不配。喜欢一个人是很不容易的事,喜欢不一定会得到回报,可若是连资格都没有才是最大的悲痛。

她是那么的喜欢他,不,是那么的爱他,想要和他在一起,听他给自己念书,给他炖排骨,看他微笑的样子,然后抱着他一起看月亮

若是连爱他的资格都失去了,那她才是真的一无所有。

“我是可以爱你的”她定定地看着他,清亮的眼眸映着他白净的面庞,“修颉颃,我是爱你的。”

修颉颃抿了抿嘴,小声提醒她,“你说这话是不能随随便便说的。”

“现在就是很浪漫的时候!”宋儒儒理直气壮地说,“特别浪漫!”

“那还得做浪漫的事呢。”修颉颃继续提醒。

“这”她一时想不出来,纠结地撅起嘴巴。

修颉颃舔了舔嘴唇,黑亮的眼珠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低头就狠狠亲了她一口,“这就是很浪漫的事!”

“你不是还没原谅我吗?”宋儒儒红着脸挑眉问他。

“我是没有原谅啊。”修颉颃也格外有理,“咱们的事从来就和爸妈无关,但我不原谅你和我亲你也无关。我不原谅你是心理上的,我亲你是生理上的。”

“你之前还是唯物论好不好?怎么现在还神形分离了?”虽然他说得一本正经,但宋儒儒还是一眼就看穿他的歪理。

修颉颃一时语塞,怔怔地想了好一会然后继续辩解,“主要是我最近在看慧远的《形尽神不灭》,这篇文章写得不错,我推荐你也可以看一看,正好你的论文也有相关内容。说到你的论文啊,我觉得”

“修颉颃,你还学会岔开话题了???”

被迫当电灯泡的姬师傅叹了口气继续吃臭豆腐,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奇怪,好好的时候要吵架,要吵架的时候突然又亲亲,真的好难懂!

你们能不能从字数上感受到我特别渴望完结(*/ω\*)

☆、101,扛着大刀就要砍人

PART 101

宋儒儒这一夜的心情难以言喻,不但她自己彻夜难眠,连带着周围的人也彻夜难眠。

最先遭殃的是修颉颃,因为住的离她最近,每隔半小时她就会去隔壁敲门,“哎,修颉颃,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妈妈是无辜的,所以你才没放弃我啊?”

前几次修颉颃还很耐心地回答,“不是,我根本不了解你妈妈的事。”最后一次是在半夜三点,他实在困得不行,索性把门口的宋儒儒一把拽进他的房间,打横将她抱起往床上一丢,然后自己在她身边哐叽一躺,蒙上被子含糊地说,“你要问就问吧,起来给你开门太麻烦了”

宋儒儒忽然被他抱上床,惊的脸红心跳,可三秒后呢,她身边的人已经开始微鼾了。

折腾不了修颉颃,宋儒儒就换人折腾。第二个遭殃的必然是熟知内情的姬师傅,她一通电话不分时间就打了过去,“姬师傅,姬师傅你醒醒,别睡了,你今天和我说的是真的吧?我妈妈确实不是那个小三对吧?给我吃粽子的人就是你吧?哎,你告诉我粽子是什么馅的,不,我没有忘记,我是要对个暗号”

姬师傅显然很绝望,握着电话差点老泪纵横,“宋博士啊,你这大晚上打电话给我,我老婆是要吃醋的呀”

“不怕不怕,现在才三点,夜晚才刚刚开始!”

“宋博士,难道你不睡觉吗?”

宋儒儒握着手机紧张地回答他,“我怕睡一觉起来发现是做梦,所以还是醒着吧。”

她这么一说,姬师傅觉得还挺有道理的,“那我是不是也不应该睡觉,万一一觉睡醒发现我们村是遗址地也是做梦呢。”

“这就对了嘛!”她热情地鼓励新晋盟友,“让咱们一起度过激动人心的夜晚吧!”

第三个被宋儒儒选中必然是温惜,只是宋儒儒还没打电话骚扰她,温惜却自个送上门来了。“儒儒,你睡了吧,但我睡不着,有事想和你说”

“我没睡啊!”宋儒儒精神抖擞地回答她,倒把温惜吓了一跳,“你大半夜这么亢奋在干吗?”

“我高兴啊!”宋儒儒一激动就开心地蹬腿,抬脚就把修颉颃踹了下去。

修颉颃一夜可谓命运多舛,好不容易安生了一会还被踢下床,惊得他大喊一声,这一声立刻传进温惜的耳朵里,“宋儒儒!你这么晚还和大可爱在一起?!”

“是啊”宋儒儒红着脸说道,虽然什么也没发生,但确实是在一起嘛。

“你们不是决裂了吗?怎么你俩去了外地就干柴烈火、死灰复燃了?”温惜最不能容忍的事就是有八卦发生,可她却不是第一个知道。

修颉颃揉着脑袋从地上爬回床上,宋儒儒莫名有些心疼他,便拿着手机出去回自己房间了。“温惜,今天发生了一件事”

“我知道啊,你俩重修旧好了呗。”隔着屏幕温惜传送不了白眼,但可以通过语调完美地表达出她的不满。“他原谅你甩他的事了?”

“那倒没有,不过我知道我妈妈的事了”说到这里,宋儒儒挺直腰板,端端正正地在凳子上坐好,才格外认真地对温惜讲述了事情的始末,“所以我妈妈不是修翼的情妇,她只是助理,那天晚上真正的情妇带着孩子来找修翼,姬师傅恰好遇见了,他很肯定那个女人个头很高,孩子还在襁褓里。”

这个消息可比宋儒儒和修颉颃大半夜在一起更劲爆,温惜立刻就原谅了她。“什么?还有这种事?!”

“我也是今晚才知道的,所以有点睡不着”

“睡不着太正常了!换我别说睡不着,扛着大刀就要砍人了!”

“砍谁?”

“砍那个情妇啊!”温惜义愤填膺地说,“既然她是真正的情妇,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因为火灾事故误会你妈妈,她也知道真相的啊,她竟然让你妈妈一直给她背黑锅!”

温惜这么一说,宋儒儒也回过神来,她一晚上都沉浸在巨大的冲击里,只是一个劲担心事情会不会有变故,却一时忽略了故事里的关键人物——抱孩子的高个子女人。

“对哦那个女人是谁啊?”

“肯定不是好人啊。”温惜啧啧嘴,恨恨地说,“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生下一个孽种,已经是罪无可恕竟然还让无辜的人替她背锅,简直良心被狗吃了,哦不,狗都不会吃她的良心!赶紧把她找出来游街示众!给你妈妈洗清冤屈!”

宋儒儒静静地想了一下,有些绝望地说,“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出面澄清,想来就是要躲一辈子的,我怎么找她啊”

“那倒也是。”温惜同意她的判断,“大可爱的妈妈不知道她的名字,姬师傅也没看见她的脸,这事又不能寻人启事在新闻播出,她肯定躲着不出来。”

“而且”宋儒儒失落地说,“事情都过去二十年了,只怕也没有人真的关注事情的真相,这既不是刑事案件,就连违法都算不上,只是触碰道德而已,就算我们找到她,还能让她做什么呢?拿着刀逼她公开认错吗?”

“你要是找得到她,我肯定帮你拿刀逼她。”温惜特别仗义地说,“就是眼下不知道她在哪里,不但害你妈妈被人误解,还差点连累你和大可爱亡命天涯 ”

“亡命天涯?”宋儒儒皱了下眉头,“你最近又在看什么奇怪的小说?”

“没啦”温惜说着叹了口气,“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想和你说阮教授”

“阮教授?”

“恩。我去听了她的演奏会,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接受她是我的母亲,可是今天我觉得我不是不接受,而是震撼,我不太能够相信这样的人会是我母亲”温惜的声音犹豫里带着纠结,“我突然发现自己对她其实一无所知,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先去了解她,再做决定?还是你帮我算一卦?”

宋儒儒刚要说话,温惜却突然抢先提刀自断,特别豪迈地说,“算了,不算了,我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我就是来通知你一声的!睡了!”然后还真的当机立断把电话挂了。

宋儒儒懵了几秒,继而笑起来,还记得温惜之前剑拔弩张的样子,也记得她歇斯底里的态度,倒没想到她现在能这般心平气和地同自己说起阮教授,还能果断地自己做决定。原来时间终究可以一点点改变世界,每个人每一件事都会变得与之前不同,从早春到盛夏再到如今的深秋近冬,这一年大家都变得不一样了,从失去到拥有,从抗拒到接受,从孤独到陪伴。岁月没有感情,却可以有冷暖,时间没有尽头,却可以有方向。

因为第二天是在八卦村进行发掘,宋儒儒对现场很放心,加上一夜没睡所以迷糊糊睡到下午,醒来的时候饿得前胸贴后背。

今早突然降温,宋儒儒裹着大衣哆哆嗦嗦地下楼,却发现考古队一个人都不在,就连食堂都空无一物。“全都去现场了?”她喃喃自语,“莫非真挖出宝贝了”想到这里,宋儒儒赶紧往沟渠边跑,果不其然所有人都在沟渠旁围成一圈,看样子是大发现啊!

可等她走过去,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因为大家的表情都太过凝重,宋儒儒小心绕过眉头紧蹙的高队长走到修颉颃身边,“怎么了?已经被盗了吗?”

修颉颃摇摇头。

宋儒儒继续问:“那是一铲子下去挖坏宝贝了?”

修颉颃继续摇头。

宋儒儒忍不住用手肘怼了他一下,“你是车载娃娃啊,就会摇头。”

修颉颃低头看向她,就连他都眉头耷拉,看起来沮丧极了,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在研究中这么丧,以往他可都是神采奕奕的。“什么都没有”

“啊?”宋儒儒傻了,“你是说八卦村这边也什么都没有?”

“是的。”高队长比修颉颃还要丧几分,“除了最初在沟渠发现的龟甲兽骨外,沟渠周围再没有其他发现了”

虽说能发现西周甲骨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开始时一连诸多发现,大家都对此报以极大的希望,如今再无所获就显得格外失望。

姬书记和姬师傅得到消息赶来,他俩悲痛的情绪犹如排山倒海。“天哪,怎么会这样!我不信,书记,我不信!”姬书记更是一把抱住修颉颃,“修专家,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你,你是不会说谎话的,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修颉颃突然成了在场最可靠的发言人,虽然压力不小,但他还是一如往常的不负众望,说什么就是什么,“真的什么都没有。”

别说他们俩了,就连宋儒儒都一时难以接受,“怎么会呢,之前沟渠都有那么多,说明这一片就是遗址区啊,要是遗址区就应该有发现的。”

修颉颃叹了口气说:“你们知道‘人吞商史’吗?”

温惜你知道你在吐槽的是你自己吗(*/ω\*)

PS,我们的口号是,为了完结,不休息!

☆、102,我被我妈拉黑了。

PART 102

“人吞商史?”姬师傅茫然地看看修颉颃,又看看宋儒儒,“商史是什么?好吃吗?”

修颉颃和高队长对视一眼,高队长点点头,似乎也认同他的看法。修颉颃便娓娓道来,“‘人吞商史’说的就是甲骨文的发现。其实殷墟一代,早在北宋起就不断发现商代青铜器,但直到清末光绪年间才迟迟发现甲骨文。当时的金石学家王懿荣因为染疾服药,偶然发现一种叫龙骨的中药上刻着类似文字的图案,经过研究确认是一种文字。”

“可等人们找到有字龙骨出土地安阳时,发现当地药店专门收购从田间挖掘出的龟类兽类的甲骨,因为中医认为远古哺乳动物的骨骼化石可以入药,治疗咳嗽痢疾。而安阳因为甲骨较多就以有字甲骨代替无字龙骨,还有人世代以此为业。当时药店收龙骨规定带字的不要,因此许多挖出甲骨的村民就用小刀将上面的文字刮掉,以六文钱一斤的价格卖给药店,药店再将原本刻满商史的甲骨研磨成粉,作为药品售出被大家吃进肚子里,这就是人吞商史。”

“所以你认为之所有没有其他发现,很可能是在很早以前就被人吃掉了?”宋儒儒和姬书记、姬师傅瞬间成了惊诧三人组。

“这只是一种推测。”高队长解释道:“当然也有其他原因,比如战争时期轰炸过啊,后来基础建设破坏等等原因”

“虽然我们把河床填了当地用,但因为一直没做好规划,至今还是空置,只在上面种了些花花草草,周围村民把这里当公共公园,平时也就在上面跳跳广场舞什么的。”姬书记对于基础建设破坏一说不予认同,“可要说以前打仗什么的,我也不清楚了。”

姬师傅小声在旁边补充,“书记,县志有记载,咱们村从没打过仗”

“那就只剩下‘人吞商史’了。”宋儒儒心疼地拍了拍姬书记,“应该是很早很早之前的村民干的毕竟你们村历史文化悠久。”

“那更不可能了!”姬书记一跺脚,一不留神就把自个村子的底细暴露了,“咱们村的历史还没一百年呢,村口移植来的古树都比我们村村龄大!咱们村这片地往上数二三百年都是荒地,家家户户往上数三代都是从旁边村子迁过来的!”

这下高队长也糊涂了,姬书记不愿就此放弃,“我们可以扩大范围啊,如果考古队人力不足,村民都愿意自发帮忙!”

“那就先扩大范围吧。”高队长说完补充了一句,“如果扩大范围也没有的话,我们就要撤离了。”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心情都闷闷的,饭后高队长安排了一下明天发掘的范围和工作,大家就都散了。

宋儒儒的心情是一半一半,之前她特别希望发掘早点结束她能快回去,现在看到所有人都心情沮丧,她也跟着难过了。修颉颃的情绪比下午还糟糕一些,上楼的时候宋儒儒故意问他,“哎,修颉颃,你的主观能动性呢?”

修颉颃一时愣住,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宋儒儒吐槽道,“你之前对我失望的时候,各种打击报复,现在挖不出文物你怎么就听天由命了呢?”

修颉颃定定地看着她,“我怎么感觉你在使用激将法?”

“我是特别公正客观的。”宋儒儒一板一眼地说,“不能吃柿子挑软的捏吧。”

她说得仿佛很有道理,修颉颃差点就被绕进去,好在他及时醒悟,“不对啊,我对你失望是因为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对文物失望又不是文物自己把自己弄丢了。”

宋儒儒见忽悠不了他,就笑了起来,“所以你就别丧着脸了,这事你失望也没用。”

修颉颃一下明白她是在安慰自己,羞涩地抬手抓了抓脑袋,后脑勺突然就一阵酸痛,“嘶”他倒抽一口凉气问她,“昨晚你是不是打我了,我今早起床脑袋就特别疼。”

宋儒儒两眼一眯,敢情他是睡糊涂,不记得自己踹他的事了?“怎么可能,你都不记得昨晚的事吗?”

“我就记得你一直敲门,我困得不行就把你拉进去了。”他的回忆到这里就断了,“后来我就不太记得了。”

“哦,后来也没什么。”宋儒儒撒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一口气说完不带喘,“也就是你抱住求我,说你知道报复我错了,你也原谅我了。”

“啊?”

“然后我看你可怜,也就同意了。”她特别大方地笑了一下,“虽然你之前不讲理,但咱们俩互相都有做错的地方,那就互不相欠了。”

“我真的说原谅你了?”他捏了捏眉心提神,可怎么想也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是啊。”宋儒儒特别认真的点头,还提醒他道,“你还说今天要打电话给孟老师,告诉她我妈妈的事,让她不要阻止你和我在一起了”

别的话修颉颃还真的将信将疑了,毕竟他心里确实原谅了宋儒儒50%,但要说打电话给孟老师,他就完全不信了。“不可能,在我妈同意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

“啊?”这下换宋儒儒目瞪口呆了,“为什么啊?”

“她不应该因为你妈妈的身份就否认你啊,这是错的。”修颉颃特别笃定地说,“我要让她明白问题的关键。”

宋儒儒仰头看他,身高一八八的修颉颃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英俊,那么的欠揍!“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这种事你和你妈妈较真干嘛!大家解开心结不就好了嘛!我可不想我妈妈继续被人误会,你现在就给我打电话!立刻!马上!”

她一吼修颉颃就乖乖掏出手机,拨通了孟秋的电话,宋儒儒在一旁激动地搓手,期待着历史性时刻的到来,然而修颉颃却忽地把耳边的手机放了下来。

“怎么了?”

“我被我妈拉黑了。”修颉颃气呼呼地说,“怎么大家都这么公私不分,我明明是和她好好讲道理的啊!”

宋儒儒噗嗤一下笑了,“谁和你讲道理啊,大家都是看心情好吗?孟老师估计是不会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