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颉颃把手机揣回口袋,自我开解道,“反正我本来就不想和她说的,不原谅我也是她的错”

宋儒儒若有所思低下头,轻声说,“我妈妈也不会原谅我吧,就像你不原谅我一样我不仅跑错了路,还没有相信她。”

“那是当然的。”修颉颃虽然看出她情绪低落但依然一本正经地讲道理,“我在网上查过,女人吵架的时候最喜欢翻旧账,所以你做的事我都记在本子上呢,好的坏的,日后要慢慢算谁对谁错,免得你和我说的时候我忘记了。所以你妈妈肯定也有小本子,把你做错的事牢牢记下,听话的、不听话的,犯错的、做对的,都记着呢。”

“她都记得就好了。”她吸了几下鼻子,“就怕她因为我不懂事就把我忘了。”

“每一件发生过的事都一定会留下痕迹,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都不可能彻底消失。”修颉颃说着抬手又摸向自己的脑袋,“你真的没打我?”

“那你找痕迹呗。”宋儒儒引用他的话说,“找到以后你也别记小本子了,找个龟甲刻在上面,然后埋进土里,几百年后还能当文物呢”她说着大步向自己房间走去,却见身后的修颉颃还站在原地,她转过身来叫他,“怎么你还真的要去找龟壳啊?”

修颉颃扶着眉心闭眼凝思,喃喃自语,“每一件事发生都会留下痕迹找个龟甲埋进土里”他猛地睁开眼大叫一声,“我知道了,不是人吞商史!”

姬师傅和姬书记一听到消息,别说只是晚上天黑,就是天上下刀子那也要赶来。“修专家,你是说咱们村真的有遗址?”

修颉颃点点头,“我们来的第一天,姬师傅和我说沟渠原本是一处江支流的河道,河水干涸后你们就把河床填了,只留了十五米宽的沟渠给东坝村,之后沟渠两边的土被大家踩得松落了,沟渠越来越窄,现在就只剩七八米了。”

“对啊。”姬师傅连连点头,“难道龟甲是被踩丢了?”

“不是。”修颉颃摇摇头反问他,“为什么我们之前只在沟渠里找到龟甲兽骨,而到周围两边发掘都一无所获呢?”

姬书记、姬师傅和宋儒儒又成了茫然三人组,你看我,我看你,显然都回答不出来。高队长到底是有经验的,修颉颃这么一说他就立刻反应过来了,“是土!填河床的土里有龟甲!”

“对。”修颉颃送给老搭档一个肯定的眼神,“打从一开始龟甲就不是沟渠这里的东西,而是跟着填河床的土被带到沟渠边沿,又随着泥土的松落掉进沟渠里,所以我们才会误会沟渠附近是遗址。”

“啊”宋儒儒恍然大悟,“所以从哪里铲的土,哪里就是真的遗址。”她说着连忙追问姬书记,“书记,你们填河床的土哪来的?”

姬书记和姬师傅相视一眼,两人的神色都很复杂,最后还是姬书记开的口,“填河床的土是我们把一个土坡铲平了弄来的”

“现在土坡在哪?”

姬师傅替书记把话说完,“然后我们在上面盖了文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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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一百年是有点久了呢

PART 103

文王庙下面很可能有西周遗址,这让八卦村全村都陷入了两难,关键就在“可能”二字上,任何遗址的发掘都没有100%的保证,无论是高队长还是修颉颃都只能说是可能。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如果是块空地,就像沟渠边的村民公园,别说是挖地三尺,就是要挖地三米姬书记也绝不含糊。可现在上面是八卦村最引以为豪的标志建筑文王庙,也是给八卦村带来巨大经济效益的重要产业,别说挖地三尺,就是挖地三寸,姬书记也不敢独自做决定。

“万一下面什么都没有”姬师傅纠结地说,“那咱们文王庙不就毁了?”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高队长点点头,“不过上面既然有建筑物,建筑物属于你们村所有,所以我们是不可以直接发掘的,你们可以自己做决定。”

宋儒儒也觉得这事太为难八卦村了,尤其她很了解八卦村村民对文王庙的热爱。她安慰姬书记道:“其实也不用着急做决定,好好和大家商量吧,无论哪一种选择我们都尊重你们。”

姬书记和姬师傅离开后,高队长拍拍修颉颃的肩膀夸奖他,“不错啊,一下就打开了咱们的瓶颈。”

修颉颃目送姬书记和姬师傅离开,眸色深沉严肃,他没有接高队长的话而是说,“我继续去研究龟甲文字,尽快确认遗址身份。”他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宋儒儒小心地凑到高队长身边问,“他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

高队长很了解地说:“他是想尽力让八卦村更好做决定吧,他这人看着不怎么关心别人,其实反而是更理性地帮人。”

宋儒儒酸溜溜地说:“怎么听着你好像在和我炫耀,炫耀你比我了解他。”

高队长骄傲地昂起头,“我认识他确实比你认识得久嘛”

“那我现在去增加时间了!”宋儒儒没好气地说完就走,蹬蹬地跑回二楼找修颉颃了。

修颉颃的工作时间素来是一个人,现在多了宋儒儒在旁边难免有些分心。

宋儒儒酸唧唧地说:“那你以前和高队长一起工作过吗?”

“那当然了,我们都是一起去现场勘查发掘的,当然一起工作。”修颉颃耿直地承认,“怎么你嫉妒他?”

“我嫉妒他干嘛”宋儒儒一边说一边翻阅他桌上的资料,小声哼唧着,“就是觉得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

“哦。”修颉颃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看手里的《甲骨金文字典》,似乎这段对话已经结束了。

宋儒儒震惊不已,一把将他手中的书抽走,“哦?你就说个哦?”

修颉颃眼神懵懂地看着她,“你说的不是陈述句吗?我也认同你的观点,还要说什么?”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小心地去拿自己的书,他刚才有点思路了,可不能打断啊

“你知不知道,单说一个‘哦’的意思就是‘滚’?”宋儒儒把手往身后一背,没让他偷书得逞。

修颉颃听出她这次说的是问句,得要回答,所以他摇摇头很认真地说,“我不知道。”

“”宋儒儒气得不行,却又无的放矢,只好一股脑把自己心里话都倒出来,“以后你和考古队出去的时候,我也想一起去。”

修颉颃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给她指了指活动板房的陈设,“这次住得很好,大部分时候比这简陋多了,也挺危险的。”

“有什么危险?”

“很多啊,有一次我们就在墓室里和一队盗墓的狭路相逢了。”修颉颃回忆起考古的事就来了精神,“还有一些是墓室本身不安全,遇到塌陷啊,水淹啊不过有一次最危险,有个墓室的甬道特别长还特别窄,高队长被卡在甬道里了”

宋儒儒托腮歪头看他,他的眼眸纤尘不染,暗夜生光,她想或许她妈妈是原谅她了吧,只有被原谅的人才不会被过去的错误诅咒,才会被祝福拥有美好和幸福。她能遇到修颉颃,应该是收到了很多很多祝福吧。

他清冽的嗓音说起故事时不急不慢,徐徐道来,她昨夜兴奋一晚上没怎么睡,这会听他悠悠地说话,一种莫名的安心感让她困意袭来,伏在桌上就睡着了。

修颉颃盯着她熟睡的侧颜看了一会,抬手在她脸上轻戳了一下,软软的,热乎乎的,见她没有反应,他便胆大了几分,又碰了碰她的鼻子,她也一动没动继续睡着。

修颉颃确认她是真的睡熟了,清澈的眼眸亮得要发光似的,赶紧从她手里把自己的书抽了回来!

刚才看到哪一页了?一百五十八?还是一百六?他激动地翻书,找到刚才看了一半的地方,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

身旁的宋儒儒轻轻哼了一声,修颉颃的思绪又被打断了,他看向身边熟睡的人微微蹙眉,她在这里他真的很容易分心啊。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放下书,把宋儒儒打横抱起来,虽然是贴秋膘的季节,但宋儒儒因为身高局限所以体重并没有重多少,他轻轻松松就可以将她托住,还能腾出手打开房门,得把她送回去睡觉啊!

他怀里的宋儒儒不老实地在他胸口蹭了几下,呢喃道,“修颉颃,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

他抬起的脚停顿住,有些疑惑地低头看她,她不是说昨晚是自己抱着她说知道错了求原谅,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求求你”宋儒儒继续迷糊地说梦话。

修颉颃扬起嘴角笑了起来,“一百年是有点久了呢”说着他轻叹了一声,“不过,说梦话可不算数啊”

第二天一早,宋儒儒醒来就察觉出不对劲,因为她记得自己昨天是在修颉颃房间听故事睡着的,现在她从自己床上醒来,说明是他把自己挪过来了。位置变了可以理解,可是衣服变了就比较不好理解了吧。

她记得自己昨天在他房间是穿了一件毛衣的,可是现在呢?除了毛衣外,她还穿了一件夹克,脖子上多了一条围巾,这是什么鬼啊!

宋儒儒从床弹起来,冲出去就到隔壁找修颉颃,“修颉颃?你昨晚给我穿的衣服?”

“对啊。”他正在整理桌上的资料,很平静地回答她。

“我睡觉你给我穿衣服干吗?”

“可是穿毛衣盖被子睡觉容易感冒你不知道吗?”修颉颃抬眼看她。

“所以呢?”

他智慧地一笑,“所以我帮你把外套穿上,你和衣而眠,就不会感冒啦!”

“”宋儒儒想温惜可真是多虑了,他俩到了外地还能干柴烈火、死灰复燃?遇到修颉颃这样的人,就是熊熊烈火也分分钟给扑灭了。

楼下传来乱哄哄地说话声,修颉颃拿起资料从她身边走开,“应该是姬书记他们来了,我先下去了。对了,你要是不喜欢这件衣服可以告诉我,下次我给你穿你喜欢的那件。”

宋儒儒再次质疑了自己的选择,她真的要喜欢这样的人吗?是手机不好玩?还是算命没意思?

其实姬书记早就来考古队了,他身后除了姬师傅这位文王庙的大殿捐赠者外,还有前殿、中殿、后殿和偏殿的承包人。

高队长看他们来势汹汹,应该是做好了决定,“你们商量好了?”

“是的。”姬书记说着抬手向他介绍诸多承包人,“整个文王庙的捐赠者都同意推平文王庙,去挖遗址!”

“是!”以姬师傅为首的承包人异口同声地大吼一声,健壮如牛的高队长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个我们得说清楚啊,下面不一定能挖出遗址的,如果没有的话”

“没有我们也认了!”姬师傅昨晚还犹豫不决,今天就态度坚定了,“咱们村这么多年一直被人看不起,现在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不去试一试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姬书记欣慰地看着诸位承包人,“没错,这是我们村唯一的机会,不试我们所有人都会后悔的!”

“那”高队长友情提醒了一句,“文王庙得你们自己先推平,然后我们再来发掘。”

“没问题。”姬师傅拍着胸脯保证,“挖掘机已经都开到现场了!”

高队长额头都渗出汗来,连连摆手,“其、其实也不用那么急,可以稍等一下,做好搬迁工作再动手。”

姬书记上前一步握住高队长的手,语气诚恳地说,“我们今早四点就起床了,所有搬迁工作全部结束才来通知你们的。”

“”一瞬间,高队长觉得自己要挖的根本不是西周遗址,而是八卦村全村的希望,这、这压力也太大了吧!

好在此时修颉颃从楼上走下来,高队长连忙把他拽过来当盾牌,“颉颃,姬书记他们说马上就要推平文王庙,你和他们说一下,其实这事还可以再慎重一点,你不也还在做遗址身份考嘛”

修颉颃抬手扬起手里的两份资料,“我已经有了新进展,目前已有的龟甲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是‘周公’,一共出现四次,其次是祭祀一共出现三次,我一早也联系了国博的几位专家,我们一致觉得这处遗址很有可能是西周王陵。”

西周王陵四个字一出,姬书记一众差点没激动得晕过去,姬书记握住修颉颃的手再三确认,“你是说王陵吗?可能有王陵是吗?”

可是相比他们的激动和兴奋,修颉颃和高队长的神色就显得格外凝重。高队长轻咳了一声打断他们的热闹,朗声宣布:“基于专家们目前的判断,考古队暂时不会对遗址进行发掘。”

“什么?!”

一旁的修颉颃点了点头,“不主动发掘帝王陵墓,是考古工作的行规。”

修老师穿衣大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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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你才是修翼的情人,对吗?

PART 104

温惜约了这天晚上去阮咸家作客,到下午的时候她就坐不住了,穆扬瞧她比走大秀还紧张,安慰她说,“你怕什么啊,她不是也来过咱们这里么,又不是第一次单独见面。”

“你说我会不会一时心软就原谅她了?”温惜神神叨叨凑过来问他,“万一她把家里搞得很煽情”

“怎么个煽情法?”

“比如房间里挂满我的照片”温惜举例说,“再比如床上有印着我照片的抱枕”

“那应该是惊悚,不是煽情吧!”穆扬胳膊上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那倒也是。”温惜扁扁嘴自觉多虑了。

穆扬抬手看了下时间,“你要是这么早就坐不住,不如早点去早点回,咱俩今晚还能看场电影。”

“那好吧。”温惜顺水推舟地说道,“你去买票啊。”

穆扬目送她离开,忙不迭地掏出手机来,却不是买电影票而是发信息给舅舅陆星成,“舅舅,我马上就来你们家,下午茶可以吃烤鸡腿吗?”

阮咸的家并没有像温惜想象中那样布置,陈设很简洁,窗前的一架古琴看起来是把好琴,有些年头了。

阮咸没料到温惜来得这么早,她匆匆从卧房走出来,把门半掩上,“不好意思,我正在收拾房间,还乱得很。”

温惜淡淡地说:“我又不进你卧室。”她说着走到窗前,轻轻抚摸那架古琴。

“你要弹吗?”阮咸问她。

温惜连忙摇头,“我才不要”

阮咸的目光黯淡下去,既而又笑起来,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温惜的性格,温惜本就不像她也不像他,对古乐器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当初为什么会选音乐学院啊?你还是很喜欢音乐的吧”

温惜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靠,“有的人上音乐学院是因为喜欢音乐,但我不是”

“那你是”

“我是高中成绩不好考不上一本,我爸妈着急就给我选了艺考,送我去画画吧,我实在画不出来,好在小学时弹过钢琴就给我报了音乐类,加上我长得好看,就过了艺考。”温惜活得特别坦荡,对于自己的优点她骄傲自豪从不谦虚,对于自己的缺点她既不羞愧也不遮掩。“所以我对音乐没那么喜欢。”

阮咸表情由惊愕转为哂笑,“你这孩子倒诚实。”

“所以我不喜欢你我也会直接告诉你。”温惜眨了眨漂亮的丹凤眼无所回避地说,“我觉得你琴弹得好,也会告诉你。”

“啊,你等我一下。”阮咸想起什么似的,起身走向厨房,不一会拎出满满一袋的零食,“我那天在你家看到你喜欢这些,今早就去买了回来。”

温惜接过口袋一看,里面确实都是她喜欢吃的,薯片、奇多、小小酥她长长叹了一口气,阮咸疑惑地问,“怎么,我买错了吗?”

“你知道吗?”温惜勾起嘴角苦涩地笑了一下,“我妈从来不会给我买这些,看到我吃也会骂我不好好吃饭专门吃垃圾食品。”

阮咸一下愣住了,温惜拿出一袋小小酥撕开,往嘴里丢了一颗,然递给阮咸问,“你要吃吗?”

阮咸伸出手来捏出一颗,这种长得像爆米花一样的膨化食品她还是第一次尝试,就像她重新遇到温惜才开始真正学习如何第一次做母亲。

小小酥还在阮咸的嘴里被咀嚼,门铃忽然就响了起来,温惜格外警觉地问,“是谁来了?”

阮咸摇摇头也不知道是谁,她走到门口按下电子门铃通话键,“是谁?”

边舜的声音一下就传进来,“阮教授是我,我给您打了电话您没接,老家亲戚送了螃蟹来,我妈妈让我趁新鲜给您送来。”

一听来的人是边舜,温惜立刻就从沙发上跳起来,“不能给边舜看到我,不然全学校不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阮咸一边挥手示意温惜找个地方躲一下,一边对门外说,“稍等一下,我穿件衣服。”

温惜四下一看,厨房是敞开式的躲不了,厕所很危险万一边舜要进去也合情合理,她目光最终落在半掩着门的卧室,撒腿跑进去将房门关上。

阮咸将温惜十二公分高的靴子收进鞋柜,才将大门打开,门口的边舜一手一个筐,笑得开心极了,“螃蟹的个头超级大呢!”

边舜欢快的声音就连躲在卧室的温惜都能听见,她有些得意地晃晃脑袋,“超级大又怎样哦,晚上我一口气吃八个,全给你吃光了!”

她闲着无聊又不想听她们师徒二人在外讨论琴技,便在卧室里轻轻踱步打量,衣柜开着一扇门,床上落着几件衣服,确实像阮咸说的那样正在收拾。她的目光又落在床边的梳妆台上,台子中央放着精致的小叶紫檀雕花首饰盒,盒子开着,散落了两支发簪在旁边,看样子首饰盒也是在收拾的。

温惜以前长发的时候也会用发簪,现在剪了短发倒很久没用过了。她走过去拿起一支发簪,那是一支很简单的流云木簪,看起来很旧了,她轻轻转动就看见木簪上刻了两行诗——十年修得同船渡,在天愿作比翼鸟。

“噫”温惜轻声咂舌,亏阮咸还是古琴教授呢,连她都知道这两句诗根本不是连在一起的,“修了十年才坐上船,又一起飞上天了,究竟是坐船还是做飞机啊,那还修什么船直接修比翼鸟好了啊”她低声喃喃吐槽,抬手就把发簪往首饰盒里随便一丢,木簪触碰到木盒时发出低沉的一声“咚”

温惜蓦然愣住,一把将木簪重新抓起,她的指尖从两句不连贯的诗上抚过,“十年修得同船渡,在天愿作比翼鸟修翼”

边舜在阮咸家坐了一会,请教了一些演奏会上弹奏的问题就要走了,走的时候天刚黑,边舜叮嘱阮教授说,“我妈妈说吃不完的螃蟹要放在冰箱,盖上湿毛巾才会活得久。”

阮咸忽地神色一动,语气怯怯地问她,“边舜,你妈妈平时会给你买膨化食品吃吗?”

边舜懵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会啊,我妈妈看到我吃膨化食品都会没收的。”

“那你不是喜欢吃吗?”阮咸又问,“做妈妈的不是应该无条件满足自己的孩子吗?”

“做妈妈的才不会无条件满足孩子呢,她们的条件可多了呢!我小时候要是想吃薯片就得考一百分。”边舜可怜地扁扁嘴,“也就春游秋游的时候她才会带我去超市买零食。”

“那你不会讨厌她吗?”阮咸问道,“她明知道你喜欢却不给你买。”

“不会啊,因为她不是无条件的纵容,而是无条件做对孩子好的事,比如膨化食品即便我爱吃,但她觉得不健康就不会给我吃。在她看来,我的健康比一时满足重要多了。”边舜说起孟秋是一百二十分的满意,“而且我妈妈那么好,她做的事肯定也是好的啊!”

阮咸耳畔骤然响起温惜说过的话——“如果你们做不到成为一个好人,那我希望你们这辈子都不要去做母亲,不要让你们的孩子跟着你们痛苦,否则你们口口声声的爱都像是笑话。”

自己算是好人吗?阮咸不知道,但她肯定不是一个好母亲,因为她好像没有做过什么为女儿好的事。

“阮教授,我走啦。”边舜见她有些恍惚失神,担心是自己叨扰过久,急忙告辞。

大门重重地关上,阮咸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虽然以前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好母亲,但她现在有了学习和努力的机会,不是吗?

她将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扬起嘴角走到卧室门前叩了两下,然后扭开房门,笑着对温惜说,“今晚有螃蟹,我听说你很喜欢吃螃蟹的”

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帘半掩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客厅的暖光在昏暗中投射出一道渐变的光,像一条暖色的小路,阮咸在这一头,温惜在那一端,她弯着长腿无力地坐在地上,她低着头阮咸看不清她的脸。

“温惜?”阮咸轻声叫了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