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流:“不是像人一样说话,它和我能够用心念交流,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们在一起就不要说驴了,说说我们好不好?”

清尘:“我们?我们现在不正在说话吗?小白哥,你一定要注意,最近少惹事情。”

清尘这样一个四处惹事的杀手,竟然劝小白少惹事情,小白抚摸着她的头发道:“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不惹事非的,真要是碰见事情我也没办法。清尘,我们一直站在这里吹海风,你冷不冷?”

清尘:“我不冷,你抱着我呢,要冷也是你冷才对。”

白少流:“我们不要站在这里当风景了,到海滩上面的椅子上坐一会吧?”

清尘嗯了一声,小白松开了手,她伏身要去拿地上的长枪,小白已经抢先一弯腰左手将枪提了起来。他一只手将丈二紫金枪扛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挽着清尘走向不远处公园的长椅。这杆枪真沉,而清尘的手好柔软!

第039回 烦扰尚未温存足

走到长椅旁,小白随手将枪插在地上,坐了下来。清尘想坐在他的身边,小白手一拉,就把清尘拉到了自己的腿上,仍然伸手抱在怀中。清尘只说了一个字:“你!”小白轻轻笑道:“椅子上太凉,腿上暖和,反正抱也已经抱了。”

这算是泡妞吗?小白以前没有经验,但是他做事够直接,他想做什么就做了,而且心里面吃准了清尘能够接受。清尘坐在他的腿上,横靠在他的怀间,心里十分羞涩不安。一种朦胧的冲动情绪在夜晚的空气中蠢蠢欲动。小白低头看着她的面纱,十分想伸手揭开但没有动,悄悄地凑到清尘的耳边说了一句:“我想…”

清尘:“你想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白少流:“我想亲你一下。”他现在有些得寸进尺。

清尘缩了缩身子没有说话,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小白低下头去就要撩开她面纱最下面的那一角。眼看白少流的初吻愿望成真,清尘的呼吸也变得不太均匀了,而远处突然传来了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打扰了两人的好事。

清尘挣扎着坐直了身子,警觉地往那边看去,白少流暗骂一声也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人影从黑暗中喘着粗气走了出来,方向正朝着他们这边。小白看见这个人,从他心里感应到一丝危险与躁动,立刻警觉起来。小白有感应,清尘也有不安的感觉,她坐在小白怀中伸手已经握住了插一旁的紫金枪枪杆。

等走近了。在月光下看这个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眉目有几分清秀,面色却有几分不协调的狰狞。他大踏步从长椅前走过。丝毫没理会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小白和清尘,直接就冲栈桥去了。他走到长长的栈桥尽头,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从背后看身体不断的发抖。双手也像在挠着前胸。这是一轮满月,天上无云,月光像乳色的瀑布静静的洒了下来。

“这个人要干什么?他要跳海吗?大冷天的下去可就不好救了!”清尘对小白说道。

小白摇了摇头:“没自杀的意思,我看他要发疯!我能感觉出来,这个人的情绪失控了,有一种疯狂的东西压抑不住!”

他的话音未落,清尘突然叫了一声:“不好,有杀气,好狂爆的杀气!…那个人怎么突然变成高手了? 还是个杀气腾腾的高手!”

白少流:“他发疯了,真的发疯了!我们快过去拦住他。可不能让他这样跑到大街上去!”两人同时跳起身来,小白空着手清尘拔起紫金枪冲身栈桥。与此同时,栈桥上的男子发出一声如狼嚎似的低吼,声音由压抑到畅快。然后一转身弓着腰,用常人难以想像的速度冲了过来!

小白首当其冲,感觉那人浑身上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而情绪却近乎疯狂。他上前一步右手护胸,左掌横切那人的项侧,想把他先打倒再说。那人身子一偏居然闪过了要害,小白一掌切在他肩膀上,只打得他身体晃了晃居然没有摔倒!紧接着那人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双手就像小白前胸抓了过来,指甲在月光下竟然发出冷森森的光芒。

小白退后半步,一掌拍在他的手臂上,借力腾空而起翻了过去,那人一转身伸手就抓了过来,竟然紧随着小白的身法将他胸前的衣服撕开了一小条。小白腾空,后面的清尘也到了,紫金枪横扫不取性命,带着风声也是想把对手打倒。那人十分凶悍不躲不闪,伸另一只手就去抓枪杆,这一把还真抓住了。

清尘也大意了,没想到那人竟敢伸手夺枪,运内劲往外一封。那人抓住枪杆正想夺,一股大力传来震开了他的手,这股力量余势不消,有一股挑劲将他全身向上抛起。他的反应也十分灵活,双脚一蹬地蹿起几人高,空中翻了个跟头就远远的落在了清尘的身后,已经离开了栈桥到了海滩上。

他刚一落地,清尘紫金枪已经脱手凌空飞至,枪尖闪着寒光到了后心。小白着急的大喊一声:“不要乱杀人!”喊完之后才发现清尘不是想杀人,枪尖往下一转就像受无形控制一样,竖起枪杆直拍而下打那人的后背。那人身形上冲已经躲开大半,但后背还是被枪杆扫了一下,扑倒在地翻了个跟头紧接着又蹦了起来。他不跑了,而是反身又冲向栈桥,面露凶悍之色要硬打硬拼。

小白已经冲上来迎住了他,出掌格在他前抓的手腕上算是对了一掌,对方的力量真不小,竟然带动着小白的身体原地打了个转。那人又以扑击的姿势冲向小白时却扑了个空,紧接着啪了一下后肩上挨了一掌,踉跄一步转身又找对手。小白却不再硬拼,展开身法围着他不断游走紧紧缠住。

对付这样一个突然发疯,身手灵活又力大无比的人,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总不能掏出小铲子杀了他。幸亏小白学过八卦游身掌,这种功夫最适合缠斗,展开身形步法不时地拍一巴掌勾一脚,却不让对方及身。那人被激怒了,发出一连串压抑的吼叫,身体被小白带动得滴溜溜乱转,看表情就像要扑过去把对方撕碎,可总也抓不住小白。他的力气不小,速度也不比小白慢多少,但显然是硬打硬冲没有章法。

小白以前练掌,都是自己在那里摆架子,萧正容和他拆解的时候很少,今天难得有了个极好的拳靶子,而且这人出手没有章法,完全是追着他乱扑乱抓,小白难得有机会一招一式将六十四路八卦游身掌重头到尾演练了一遍,和耍猴差不了多少。清尘提着紫金枪站在一旁不再出手,她是个大内行也看出门道来了,就让小白和他缠斗。

小白的掌法越练越熟。刚开始的时候还小心翼翼不敢与对方正面接触,后来也忍不住主动出手在对方的指掌之间交缠一番试试各种劲力。那人就像是被小白粘上了,左冲右突也摆脱不了,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动作却一点也没有放慢,虎虎生风地扑来扑去像要把身体里的所有能量都释放干净。

小白六十四路八卦游身掌从头到尾演练完毕,正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再来一遍,就听扑通一声对方已经倒在地上。原来是清尘瞅了个空子凌空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后背将他踢倒,然后紫金枪的枪把不轻不重地敲了他的后脑一下,这人被打晕不动了。

白少流:“你怎么把他打晕了?我还想练练手呢!”

清尘:“你这么斗下去,天亮也斗不完…现在拿他怎么办?”

白少流:“他刚才是情绪失控了,打晕就好了,现在叫醒问问是怎么回事?”

清尘:“叫醒他不会又发疯了吧?”

白少流:“应该不会,你拿枪杆按住他,他想发疯也起不来。”

清尘答应一声,倒转紫金枪用枪杆点住那人的琵琶骨,小白跑到海边捧了一点冰凉的海水回来洒在那人的脸上和脖子里。又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那人长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看见了面前的小白和拿枪指着他的蒙面清尘。他想坐起来,却被枪指住没法动,很疲倦地长出一口气,用沙哑的声音道:“是你们救了我,谢谢!”

小白一挥手对清尘道:“他没事了,不发疯了,把枪收起来吧。”又转头问那人:“你怎么搞的?刚才怎么回事?”

清尘收了枪,那人挣扎着坐了起来,面露痛苦的神色道:“全身好痛,骨头就像都断了。”

白少流:“酸痛一点正常,不过筋骨没受伤。你刚才那么厉害,现在怎么不中用了?”刚才小白动手时也不知道在他身上拍了多少掌踹了多少脚,虽然都不伤人但每一下都足够让人筋骨酸麻的。

那男子叹息一声:“不是我愿意,我也控制不了,越来越控制不了了,今天幸亏遇到你们了。”

清尘冷冷的问了一句:“你控制不了什么?到底是练了什么邪功?”

男子:“不是什么邪功,是我的信仰不坚定。上帝要惩罚我。”

清尘:“说几句我能听懂的!”

男子:“人不能随意唤醒力量,我是力量的唤醒出了问题。拥有力量又要怀疑上帝,就会受到这种惩罚,可我又忍不住要怀疑!”

清尘还是没听懂,一皱眉头又要喝问,小白插话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力量的唤醒!你把话说清楚一点!到底怎么回事?”说话时已经不自觉地双手抓住男子的肩膀,指尖用力,对方痛苦地哼了一声。他为什么这么激动?因为“力量的唤醒”这五个字,正是顾影在教洛兮的课程。

清尘:“小白哥,你先别着急,他又跑不掉,让他慢慢说清楚。”

那男子又在叹气:“二位高人,好不容易遇到你们,希望能帮帮我,事情说来话长——”

这男子名叫吴桐,笔名“疏影梧桐”,是乌由市一位小有名气的美术设计师,其作品多次在国内评比中获奖,现在是某大型广告公司的设计总监。吴桐年纪轻轻在同龄人当中事业也算不错,照说没有什么大的烦心事,可他偏偏遇到了麻烦。

吴桐就是个搞艺术的,对人情事故以及公司经营并不精通,一门心思搞他的设计创作,对待他的作品就像对待他的孩子一样心疼,可是他的很多设计都因为种种原因都被公司的领导大幅删改,为此起了不少争执,在公司里搞得关系很僵,如果不是业务能力还不错恐怕早就被开除了。在同事和上级领导眼里他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吴桐常常觉得苦闷。

后来他结识了一批朋友,或者说是一批教友,劝说他加入教会组织,在上帝那里可以得到灵魂的安慰。孤僻的吴桐参加了教会,在唱诗、祈祷以及与教友共同赞扬上帝时心情平静了许多。每次在公司中又和领导同事起了争吵,他总会找神父去忏悔,忏悔之后才觉得安宁。

说来也怪。他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升华了,可生活中的烦脑并没有解脱。每当他的作品被又一次推翻,或者因为商业原因不得不修改时,他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了。后来神父劝他参加一个更高级的教会内部组织,为上帝做更多的事情,其实这个组织就是比普通教友拥有更多的责任,还需要去发展更多的教友,同时也能参加一些神秘的内部仪式。

有一位专职的神官看中了他,挑选他参加了一个叫做“力量的唤醒”仪式。这个仪式就是通过虔诚的祈祷请求上帝赐于心灵的力量,能安抚这世上的一切创伤。吴桐参加了这个仪式之后学会了如何进行精神专注的内省,然后发现自己并不是真正地信仰上帝。

吴桐从小在志虚国接受一半现代一半传统的教育,也接受了高等教育,一直接受的都是无神论思想,参加教会只是一种孤僻心灵的安慰需要,他并不认为有真正的上帝存在。按照神官的理论他是不会获得上帝赐予的力量的。当他发现这一点时心情变得很矛盾很失落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关于灵魂的问题是没有办法勉强的!

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压抑,工作生活中的那些小冲突在他眼里越来越严重。在教会中得到的那种心灵安宁感也没有了,他干脆不再去,但是却对曾经仪式上学会的精神专注的内省形式越来越迷恋,自己在家中茫然地进行,却不知道在向谁祈祷。他感觉到心中所有焦躁压抑的情绪就像变成有实质一样慢慢凝聚成一股力量,每每就要冲破理智的束缚。

他觉得害怕了,停止了那种仪式的练习,可是已经晚了。每过一段时间,特别是月圆之夜,他就会变得很狂躁,尽量克制也压不住想爆发。第一次他几乎失控的时候是在几个月之前的中秋节,他冲到海边对着月亮就想当众嘶喊。可当时有一个人在海边拜月,奇怪的动作把狂躁的情绪都压了下去。随后几个月一直没发作,他以为自己好了,可今天这个月圆的日子又出了问题。

今天白天的时候副总又把他叫去谈话了,说他的最新设计成本太高不符合客户要求。要他把几项创意删去重新修改,而删掉的那几项创意是他付出最多心血的得意之作。没有办法,客户的要求一定要听,因为客户就是上帝。副总裁嘴里说出“客户就是上帝”这句话,吴桐莫名的对上帝这两个字厌恶起来,差一点就要当众发火抛桌子,最后强忍着才克制住。

下班后陪女朋友去逛街吃饭,女朋友是他大学堂同学,已经交往三年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谈婚论嫁谈的当然都是买房子和过日子之类的话题,他又觉得很烦躁。这个世界很现实,他虽然事业小有成就但并非大富大贵,想过向往的日子恐怕暂时还不可能。吃完饭逛街,走到一家珠宝店门外女友想进去看看婚戒。

珠宝店里那么多钻戒,可女友的眼神偏偏看中了一款很大很漂亮的,戴在手上试了半天简直舍不得摘下来。十几万一枚的戒子吴桐当然买不起,不是他一下拿不出十几万,而是不可能把积蓄都拿出来买一枚戒子。女友当然知道,没说什么最后还是放下了,可吴桐觉得越来越郁闷了,这一晚上逛街心情都不好。

送女友回家后吴桐没有回家,像个孤魂一样在大街小巷乱逛,逛着逛着又来到那家珠宝店外。珠宝店早已下班关门,但橱窗里的灯光还亮着,隔着防弹玻璃吴桐看见了射灯照射下展示的一枚钻戒,比他女友看中的那一枚还要精美标价还要昂贵。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袋一热情绪突然开始冲动,控制不住的就想砸烂橱窗想把那枚钻戒拿走。

他伸手在玻璃上打了一拳,发出砰的一声响,玻璃没碎手却生疼,橱窗里突然红光闪烁有报警的声音传来。他清醒了一些,转身就跑,一路跑到了滨海公园中。在公园里抬头看见天上的月亮,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大步冲到了栈桥的尽头。

他站在月光下,一片海浪拍击声传来,脑海中突然像是有一根弦响,仿佛什么东西绷断。然后他就觉得全身一阵轻松,就像是解脱了,什么烦恼都没什么也不用去想。身体变得灵活了,力量也变大了,可以尽情地去发泄。但不知是走运还是不走运,他转身刚想冲出去,去珠宝店抢走所有的珠宝,迎面就碰上了清尘和小白,被揍了个全身青肿!

第040回 留情惘然醉当初

吴桐与小白搏斗时,他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理智已经改变了。现在终于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刚才是多么可怕,所以才对小白与清尘说谢谢,最后他还不好意思地说:“你们两个坐在椅子上,当时我也看见了,我莫名就有一种冲动,想把你给打倒,把她给抢走。”

清尘娇叱一声:“无耻!”一挥枪杆不轻不重地冲吴桐脑门就拍了过来,当的一声又被小白左手挥出的小铲子格开了。小白劝道:“别跟他一般见识,那时候他疯了。你现在给他一下,打死了怎么办?”

清尘:“你也是坏蛋!天快亮了,我要走了。”这句话是冲小白说的。

小白一听清尘要走顾不得吴桐站起身来要拉清尘,清尘突然枪尖一转当胸刺来,速度不很快来势却是力猛枪沉。小白正向前冲也毫无准备,枪尖正点在胸口并不伤人,以一股巧劲将他挑了个跟头凌空摔了出去。小白落地拿桩站稳,诧异地道:“你怎么了,好好的对我这么凶?”

清尘:“我必须走了,你还是把他的事搞明白吧,如果这病治不好,我建议他每到月圆之夜就先把自己捆上,免得跑出来乱咬人。”

清尘真要走了,小白着急地道:“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呢,以后我怎么找你?”

清尘:“不用你找我,我会找你算帐的。”

白少流:“我是真心的!”

清尘:“这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我…喝醉了酒对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情,嘴里还叫我的名字!…你做的事,总要交代清楚。”

对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情?哪种事情?叫清尘的名字?这怎么可能!清尘的话让小白糊涂了,但还没有等他想明白清尘提枪已经走远,身形如飞追不上了。小白前走几步还想喊她回来,那边的吴桐以为他也要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他:“高人,你别走。你也走了谁帮我呀!”

小白无奈地转身:“你先放手,我不走,还有话没问清楚呢…能确定你出的问题就是因为那个力量唤醒的仪式吗?”

吴桐低头:“我知道我有问题,不知道问题怎么解决,但是现在出这种意外,绝对和那个仪式有关。唉!我要是不自己瞎捣鼓就好了。”

白少流:“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吴桐:“精神特别舒畅,就像一切束缚都没有了,那是彻底完全的自由。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一点上瘾。”

白少流:“是你发疯的时候还是你搞仪式的时候?”

吴桐:“发疯的时候。”

白少流:“没问这个,我问的是搞仪式的时候。”

吴桐低头想了想:“感觉差不多,但多了一种压抑,一开始我搞不清这种压抑从何而来,后来才想明白就是那个关于上帝的信念。如果我在脑海中忘记上帝,就会觉得更加轻松。”

白少流:“你真行,过河拆桥然后就发疯!…这样吧,你先回家,我认识几个明白人,帮你问问这种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吴桐:“那我怎么联系你?”

白少流:“你给我留个QQ号吧。”

吴桐报了个QQ号码,又说道:“我的昵称就是梧桐疏影。只要坐电脑前面都在线的。请问高人您贵姓?什么时候能帮我想个办法?”

白少流:“你叫我小白就行,我会跟你联系的。你也别着急,如果实在没办法。你就像我那个朋友说的那样——每到月圆之夜就早点回家把自己捆上。”

白少流确实有帮帮吴桐的打算,不过心里也挺生气的,正是这个吴桐今天夜里打扰了他和清尘的好事,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洛兮,因为洛兮也正在学习名叫“力量的唤醒”那种课程,可千万别出一样的问题,得去找顾影好好问问。

小白回到家中天色已经蒙蒙亮,开门吓了他一跳,庄茹已经穿好衣服坐在餐桌旁,看样子就是在等他。庄茹见小白进门起身迎过来问道:“你这工作也太辛苦了,一夜没睡累不累?你去歇一会吧。我马上就做早饭。”

白少流:“我不累,庄姐你难道也没睡觉?”

庄茹笑了笑:“我起得早,反正也没别的事…你衣服上怎么了?怎么还有油漆?快换下来我去泡上,再晚就洗不掉了。”

白少流的衣服上为什么会有油漆?其实他昨天夜里拉着清尘一坐到公园的长椅上就知道了,那张椅子应该漆过不久,显然油漆尚未干透。他不想让油漆打扰他与清尘,干脆把清尘拉到怀中坐到了自己的腿上,结果还是让吴桐给打扰了。他很不好意思地说:“不小心蹭的,夜里我在外面执勤。洗不掉就洗不掉吧。”

庄茹:“用特殊清洁剂,还是可能洗掉的,你别管了快去洗脸吧,早饭马上就好。”

吃早饭的时候小白想起了清尘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喝醉了酒对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情,嘴里还叫我的名字!”他心里开始打鼓。从小到大小白喝醉的次数屈指可数——用一根手指就可以数出来,就是罗兵带他去夜总会唱歌找小姐的那次。在夜总会的包房里,在罗兵的怂恿下,小白喝多了,小姐是搂也搂了摸也摸了,还拉着人家的手问贵姓。

难道清尘说的是那一次?这不可能啊,包房又没有窗户她怎么能看见?况且自己不可能拉小姐的手叫清尘的名字,喝多了也不可能吧?绝不可能!

嗯,不对!当天的记忆在夜总会的包间里还是清楚的,偏偏回家之后忘记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是空白。后来庄姐说那天他拉住她的手也问贵姓了,自己是出洋相了,难道?他越想心里越不塌实,庄茹对他的态度变得很温柔缠绵甚至含情脉脉,就是从那天早上开始的!他心里想这些的时候,就忍不住抬头偷看庄茹几眼。

庄茹很心细,立刻就发现了,脸色微微一红,问道:“小白你今天怎么了?吃饭的时候总看我,看就看呗,还要偷偷着?”

小白咳嗽一声,小心翼翼地说:“庄姐,我想问你件事。”

庄茹:“什么事?”

白少流:“你还记得那一天吗,有一次我喝多了很晚才回来?”

庄茹把头低了下去,声音低得就像蚊子哼:“记得。”

白少流挠了挠头:“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因为你喝得太多了,当然有可能不记得。”庄茹说话的时候心里明显有一丝失望,也有一丝期待,还有一丝羞涩,总之感觉很复杂。

白少流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我都做什么了?你能告诉我吗?”

庄茹:“你没做什么,就是拉着手问我贵姓。”

白少流:“后来呢?”

庄茹:“后来我告诉你了,我姓庄叫庄茹,你也认出来了。”

小白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认错人,想了想又问道:“再后来呢?”

庄茹的脸变得更红了,几乎是扭过半个身子不敢抬头看这边,声音软软地答道:“我给你换衣服你还不老实。”

小白的心中又开始砰砰跳。他有点不敢问了,但还是咬牙又问了一句:“我叫你什么了吗?”

庄茹慢慢地抬起头,好像鼓起很大的勇气与小白对视,目光中有无尽温柔的神色:“其实我也一直想问你。你当时说的是‘我的情人’还是‘我的亲人’?还可怜巴巴地让我不要走。”

小白手中的筷子落地,发出一连串响声。坏了坏了,彻底拧了!当时喝醉了酒舌头大说话含糊不清,清尘在窗外听见的是“清尘”,而庄茹听见的是“情人”或“亲人”,可最要命的是,他自己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按照当时的心态分析,如果说出“不要走”这样的话,他叫的应该是清尘,可这话又怎么对庄茹说呢?

他借着侧身弯腰去拣筷子掩饰自己的尴尬,等他直起身来的时候却更尴尬的发现——庄茹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绕过餐桌站在他的面前。那对他曾经无数次幻想中迷恋的乳房。隔着不厚的衣衫就耸立在眼前,几乎要擦着他的在鼻尖,能清晰的感觉到随着呼吸在颤巍巍的起伏。

一股诱惑的体香传来,那是属于成熟女体的气息,小白喉咙有些发干,想说话还没来得及说。庄茹轻轻地伸手将他的上身抱在了自己的胸腹间,抚摸着他的后脑与肩背柔柔地说道:“小白,其实你什么都不用说,姐姐是什么人自己心里清楚。你对我的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论你希望姐姐成为你的什么人,我都是愿意的…其实我很清楚,我配不上你,我并不想要什么,你给我的已经够多的了。”

在温柔的包围中,小白的呼吸心跳都在加速,有点喘不过气来要窒息的感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开始后悔今天挑起了这个话题,也不敢再追问那天的事情。同在一个屋檐下,敏感的窗户纸挑破了反倒尴尬甚至会造成伤害。他几乎是挣扎着急中生智,抬起头道:“庄姐,咱们先不着急说这个好吗?还是先把你的脸治好吧,明天就是第七天了,马上就有结果了。”

庄茹低头看着他,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自己满是伤痕的脸,像个小姑娘那样点了点头,很听话地答道:“嗯,我真有些害怕又有些着急!”

小白乘机向后挪开身子也站了起来:“别害怕也别着急,一定有效果的,一切事情等你的伤治好了再说,生活一定会越来越美好的。”

这天小白几乎是逃跑似地很早就出了门,他来到洛园问值班室的守卫,顾影在不在?守卫告诉他顾小姐没出去,按照往常的习惯正在海滩上呼吸新鲜空气。顾影一般起得很早,洛园就在海边,她早起之后都习惯站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面对日出的海面静静地站立。在别人看来这是很特殊的习惯,现在小白明白这可能是一种修行。

小白去了海边,远远地就看见顾影的身影。太阳刚刚从东侧的海面升起完整的一轮。波光粼粼竟呈金色,斜斜地从远方的天边一直延伸到眼前是一条闪烁的金带,半天的云霞如火。顾影站在礁石上,一身白衣也被照映成粉色,黑发在风中轻轻飘动,愈发显得她静立的身体神秘得像一幅不动的油画。

小白走向顾影,走到近处顾影就察觉到有人接近,侧过头来看见是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又转身一动不动地去看大海。这个女人很美也很冷,就算在温暖的霞光下,她高挑的身姿仍然散发出冷漠的气息。小白一直走到离顾影一、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除了洛兮之外顾影不喜欢别人太过接近,两米是个比较合适的心理距离。

小白站到这个位置肯定是找她有事了,顾影从礁石上纵身跳了下来,淡淡地问道:“白先生,你有事吗?”如今小白身边的人,也只有顾影才会客客气气地叫他白先生了。

白少流:“不好意思,打扰你看风景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与洛小姐的安全有关。”

白少流:“你现在教洛小姐的课程,就是那门‘力量的唤醒’会不会有问题?本来这话我不该说,可是我昨天遇到了一个人,在月光下突然发了疯,被我好不容易制服了。问他之后才知道他参加过教会,也学过一种叫‘力量的唤醒’的仪式。”小白原原本本将昨天的经历说了一遍,除了清尘也在场之外其它的事情都告诉了顾影。他知道顾影的话不多,与她交谈没必要一问一答,干脆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顾影的回答大出小白的意料:“你碰到传说中的月夜人狼了。”

白少流:“月夜人狼!你让我想想,那不是西方的神话传说吗?不是说被别的人狼咬一口才会变成人狼吗?”

顾影难得地淡淡一笑:“你说的那是狂犬病不是人狼!据说吸血鬼的‘初拥’才用那种仪式,但也不是咬一口就传染的。”

白少流:“你怎么又说到吸血鬼了?我问的是人狼到底是什么东西?”

顾影:“不是什么东西,就是人,你碰到的那种人。”

白少流:“可那是一个平时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人。”

顾影:“这个世界上的罪犯,平时看上去也是普普通通的人。”

白少流:“顾小姐,你讲的话一向太简练了,能不能稍微解释一下?”

顾影:“他被唤醒的不是信仰的力量,而是灵魂中潜伏的躁动。就算他没有教会中的经历,也是个有问题的人,压抑到一定程度一样会爆发。那个力量唤醒的仪式让他狂燥的力量觉醒,从而有了一种特定宣泄的方式,在你看来更加可怕了。如果他没有拥有力量,也是一个脾气暴躁会克制不住定期发作的人。当他有了那种力量,就是传说中的月夜人狼。”

白少流:“那他的力量哪里来的?”

顾影:“白先生你的力量又是从哪里来的?”

白少流:“我是自己锻炼加上修炼,还有一点天赋,但是我不会发疯呀?”

顾影:“如果有一天你也发疯了,你和他有区别吗?…不要皱眉头,区别还是有的。那种仪式,就是通过精神专注的祷告、激发或沟通潜伏的能量。能量被激发要想获得控制和指引,必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要么是表达对上帝的虔诚,要么是表达对万物的敬畏,要么是追求灵魂的超脱…如果灵魂一片狂躁迷茫,对一切与自己都在怀疑。当然会出问题。”

顾影难得一次开口说了这么多,小白想了想:“那怎么可以帮这个人?”

顾影:“就他的根源来看,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至少我没有。他需要做的不是寻找另一种仪式,而是让自己安静下来,想一想自己为什么会冲破理智的束缚而感到更加轻松?如果平凡本身就是他追求的灵魂归宿,那他就不会成为人狼。”

白少流:“我明白了,总有人觉得现实中的一切在和自己过不去,不努力去解决,反而总在幻想冲破一切为所欲为那种状态。沉醉其中就像吸毒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是幻想突然有一天一切会改变。”小白所谓的明白一半是听,一半是在感应顾影的语意。

第041回 索道红尘逃劫苦

顾影有些感兴趣地看了小白一眼,似乎对他说出的那番话很赞许,微微沉吟着说道:“不能完全说是幻想,应该是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信仰!其实人都是有信仰的,只是自己不明白,他信仰的不是上帝,而是冲破所有压抑纵欲的世界,那个世界就是他的天国,隐藏在灵魂中。你说怎么解决?也许可以去看一个心理医生,也许可以去修真参禅。”

白少流:“你在西方待过,在过去古代的时候,人们拿这种人狼都怎么办?”

顾影:“当成黑暗生物,人道消灭!”

白少流打了个寒战:“杀了算了?这也算人道?”

顾影:“确实血腥而且没有人性,其实应该有别的方法的。你有空就多帮帮他吧,比如我每天早晨练习的这种方法对他可能有些效果,面对大海调整呼吸,将整个精神融入到海天一体再慢慢地收回来,能体会到那种奇异的力量沟通,但它却不会把你控制。”

白少流:“很神奇啊?你能不能仔细说一说,比如心法口诀之类的?”

顾影:“心法口诀?这套仪式不讲究这些。我不必仔细说,他学过那种仪式,应该能听明白的。”

白少流:“那我把他领来,你亲口告诉他不是更好吗?”

顾影的脸色一寒:“那是你的事情,我没兴趣和那种人打交道。”

白少流:“行,不打扰你就是了,我自己跟他说去。”

顾影看着白少流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才说:“你和那种人打交道也要小心,如果他真的堕落,就很难挽救了。”

白少流:“堕落?”

顾影:“灵魂的堕落,也是一种仪式,它可能是自发的。在错误的力量唤醒之后。说你能听懂的——他信仰的不是上帝,但还不清楚自己在追求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方式。假如有一天,他想要的是女人、金钱,你说这个人会变成什么?”

白少流:“很多人都想要这些呀?我也想赚钱娶媳妇,没觉得自己的灵魂堕落了。”

顾影轻轻地瞪了小白一眼:“我们说的不是一个意思,是人就有欲望,这不奇怪。但是被欲望彻底控制灵魂,操纵所有的行动,连动物都不会这样!经过这种仪式可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等于把灵魂出卖给魔鬼,所以称之为堕落。”

白少流:“还真有鬼呀?”

顾影:“我说的魔鬼不是你说的鬼!魔鬼潜伏在心中,潜伏在欲望里,当欲望膨胀毫无节制地控制整个灵魂时,魔鬼就占据了人心,人就堕落成黑暗的生物。没有获得超常力量的人,一样也会堕落,否则世上不会有监狱,宗教中也不会有地狱。”

白少流:“明白了,说来说去又说回去了。不就是发疯吗?只是疯狂的形式不一样!咦?你刚才说的吸血鬼又是怎么回事?”

顾影:“他们的信仰就是——永生!”

白少流:“永生也不算鬼呀,东方大陆还有道士修长生呢。”

顾影:“为了永生不惜一切,放弃光明,可以牺牲其他人的生命,这就是灵魂的堕落。道士会为了长生杀人吸血吗?会不惜一切吗?我知道其实许多人修一世长生不可得,只是为了一种感悟超脱。”

白少流:“道士当然不会了!…不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你说你没有太多的办法帮那个狼人,那么洛小姐…”

顾影打断了他的话:“洛兮不会有任何问题,你就放心好了!这么和你解释吧,我就像一个老师教学生做题目,正确的答案只有一个,我可以教给她。有人做错了,错误的答案却有很多种。我这个老师也不可能都清楚那些人是怎么错的?”

小白心中道:“我要把人领来给你看看你又不愿意,当然不知道别人怎么把题目做错了。算了,不问你,我还可以去问白毛,白毛本事那么大,肯定有更好的办法。”口中却说:“谢谢你了顾小姐,打扰你这么长时间真不好意思!”

顾影:“很久没有和人说这些了,你不必客气,你是因为担心洛小姐才会来找我的,所以我才对你说了这么多。现在放心了?”

白少流:“放心了!对了,洛小姐的行程你都清楚。她今天出不出门?”

顾影:“今天洛小姐不出门,前几天太累了,需要休息。怎么,你有事想请假?”

白少流:“是的,我想去马场看看。”

顾影:“又去看你那头驴?请假不要问我,你给罗部长打个电话,应该没问题。”

“那个洛水寒,恐怕活不了太长时间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听你说他现在做的那一切,很明显是在安排后事,你这个小傻子还没感觉出来,亏我刚刚还夸你聪明,真的需要好好练练了!”这是在马场的草坡上,白毛对小白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