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流:“坏了,恐怕有人等不及今天就要下手了!风先生在酒桌上把灵顿侯爵都快气疯了,差一点他就要恼羞成怒。”

顾影:“当着风夫人的面,要在公园里下手?灵顿侯爵不会这么冒失吧?”

白少流:“那可说不定,想杀人没那么多讲究,别看灵顿侯爵一直彬彬有礼,其实心中已经杀意升腾,一冲动顾不了那么多…多余的话先别说,我们先去滨海公园看看,直接从海上过去。”

风君子和萧云衣从滨海公园的西门进去,在海边绕了一圈走走停停,风君子还在一个小摊位面前停下来用玩具枪打气球,三十枪打碎了二十九个。他对这番“战绩”很是满意,对萧云衣吹嘘自己是神枪手,萧云衣却给他泼了一瓢冷水:“玩这种东西,不论是我爷爷还是我哥哥,闭着眼都能百发百中,速度也比你快太多了!”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公园里的游人渐渐稀少,风君子夫妇向公园正门方向走去准备回家。从海边走到正门需要穿过一条林间小径,走在路上风君子突然一吸鼻子,小声嘟囔道:“你说堂堂的王室侯爵,也会拦路抢劫吗?”

萧云衣:“问我?你怎么知道那边躲在树后面的是灵顿侯爵?”

风君子:“那边果然有人吗?你察觉出来了?我只闻到了风中的香水味,这种香水味除了灵顿侯爵我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闻到过。”他又吸了吸鼻子说:“其实男士香水也很好闻的,这气味让人很舒服,一定很名贵。”

萧云衣:“我上次给你买的男士香水,你就放在卫生间的架子上都快半年了,怎么从来不用?那可是我送你的礼物,你那么不当回事,不珍惜我的一番心意?”

风君子:“我错了还不行吗,后天出门就喷上,一定香喷喷的让大家都闻到我老婆的关怀。”

萧云衣:“突然想起来用男士香水,你到底想勾引谁家姑娘?”

风君子故作夸张的道:“我不用香水吧,你说我不珍惜你的心意,我要是用了吧,你又怀疑我想勾引别的女人。说话不带你这样的吧?这不是两头堵吗!”

风君子与萧云衣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躲在前方不远处一棵大树荫影下的灵顿侯爵恰恰都听见了。这番谈话至少说明了两件事:萧云衣知道有人躲在这里,风君子通过香水味猜到了潜伏者就是灵顿侯爵!然而这两人点破之后就没再理他,而是自顾自的打情骂俏起来,就着男士香水的话题互相调侃。

黑暗中没有人能看清灵顿侯爵的表情,他站在那里尴尬地恨不得要找个地缝钻下去,莫明其妙又让风君子给涮了一回,为什么在阿芙忒娜面前自己总是这么丢脸呢?他听见了风君子和萧云衣的谈话,那么在小路另一侧也隐藏在一棵大树后的阿芙忒娜一定也听见了。

阿芙忒娜与灵顿侯爵没有站在一起,她与灵顿侯爵分别隐藏在小路的两侧的树林中。风君子夫妇向这边走来,慢慢悠悠穿过她与灵顿侯爵之间。阿芙忒娜现在可没心情也不关心灵顿侯爵尴不尴尬,她还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着灵顿侯爵埋伏在此,也不太清楚灵顿侯爵一旦出手自己该怎么办?听见风君子与萧云衣的话,阿芙忒娜竟然暗中松了一口气。

阿芙忒娜为什么会松一口气?因为风君子夫妇已经不动声色地点破了灵顿侯爵的身份与他隐藏之处,他们很清楚灵顿侯爵躲在那里,却没有继续追击,只是言语之中警告一声而已。在这种情况下,一贯讲究身份与风度的灵顿侯爵也没法再出手了,要是不想更难堪,只能悄悄地站在那里让风君子夫妇过去。

第109回 云衣一指孽胆寒

本来阿芙忒娜非常紧张,突然间松了一口气,随即反应到自己内心中的真实想法,她其实不希望看见灵顿侯爵杀了风君子。可是她刚刚一放松,那边的灵顿侯爵出人意料地动手了!

灵顿侯爵在树丛的阴影中眼看着风君子与萧云衣越来越近,然后从他身前不远走了过去,留给他的是两人的背影。黑暗中他的瞳孔在收缩,咬牙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做了个决定。

他从右侧裤兜中抽出了一样东西,是一支工艺精美的钢笔,另一只手摘下笔帽,露出了黄金色的笔尖。他的右手紧贴着腿持笔,站在那里看着风君子的背影在离他不到五米处缓缓走过。这支笔不是什么法器,也施展不了什么魔法,却是高级特工用的一种钢笔枪,射程只有五米,装弹也只有一发,射出的细小钢珠上淬着剧毒的氰化物与强效麻醉剂。

钢珠射中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造成的表面伤害并不大,人只会觉得轻轻一麻就像被蚊子咬了一口,随后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被击中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剧毒的氰化物已经麻痹了全身,连抢救都来不及。这么遇刺的人往往要等到作详细尸检时才会发现真正的死因,灵顿侯爵竟然准备了这种东西来暗杀风君子,这是连阿芙忒娜都没想到的风君子行走中突然眉头一锁,低喝道:“香气中有杀气!”

萧云衣没说话,而是半转身抬手向侧后一指,正指向灵顿侯爵的藏身所在,随即转回身与风君子并肩走了。灵顿侯爵就在萧云衣用手指过来的同时终于决定出手,他在黑暗中左脚上前半步,一抬手笔尖向前,扭动机簧射出钢珠子弹。他瞄准的位置是风君子的臀部,这么近的距离一定是打中了!

然而看上去就像什么也没发生,风君子与萧云衣不紧不慢地穿过林间小道走向滨海公园的正门。灵顿侯爵站在原地,不知为何全身已被冷汗沁透,他长出一口气,原来得手竟如此简单!刚刚这么想,灵顿侯爵突然觉得不对——自己怎么没动!

他应该左脚在前右手抬起才对,怎么还是并腿站立右手紧贴大腿部持笔?钢珠不是射出去了么?怎么手腕没有感觉到那种轻微的后坐力?他忽然警醒,刚才的动作都是恍惚的幻觉,他心里想那么做,也以为自己做出了那种动作,可身体实际上根本没有动!

你有过这种短暂的“灵肉分离”经验吗?就是身体在一瞬间不受意识的控制,自以为做出了反应,可身体没动或者动作慢了半拍,比如做梦刚刚醒来的时候。灵顿侯爵为什么会这样?不是他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萧云衣用手指的那一下,那是萧云衣的独门绝技——驭魂术。灵顿侯爵惊醒自己刚才根本没动,立刻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这下可倒大霉了。

他一“恢复”,本能地做出了刚才想做的动作,左脚向前右腿自然蹬地弯曲,手还没抬起来手指就下意识一扭,钢珠在此时才真正射了出去。他刚反应过来不好,就觉得右手腕微微一颤,同时右腿的小腿肚子就像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紧接着一麻就没有了特别的感觉。靠!他射中了自己!

灵顿侯爵一不小心中了萧云衣的暗算,其实也不能说是暗算,这种驭魂术只是使人在没有防备时一不小心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本身没有任何的主动伤害作用,等反应过来也就能重新控制身体。灵顿侯爵是自作自受,他的手指一直在发射钢珠的紧张状态,身体一能动就把钢珠射到了自己腿上。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意识到钢珠射中自己,灵顿侯爵吓得差点魂都飞了。他不愧是精通魔法武技的高手,教廷特派的神殿骑士,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快的处置。他扔掉钢笔一挥手,一片风刃发出,力量与位置控制得相当精妙,将自己的右小腿肚连皮带着两层裤子割除了一团血肉,紧接着给自己加了两个治疗术,止住了狂喷的鲜血。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不断低声吟唱,将各种净化之光加持在自己身上,唯恐时间稍晚毒性就已经发作,这样一来他已经顾不上再开口说话。他虽然立刻动手连着一大块小腿肉将钢珠挖了出来,可还是非常担心,他精心挑选的、专为对付风君子的凶器有多么歹毒他自己最清楚。不知是毒性作用还是心理作用,灵顿侯爵只觉得全身一阵发冷又一阵发麻,不断施法自救一刻也不敢放松。

道路另一侧的阿芙忒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看见萧云衣回身一指,后来一直目送着风君子夫妇离开,一时之间出神了,没有注意灵顿侯爵在搞什么花样。其实就算她注意了也不知道灵顿侯爵干了什么,她的傀眼术纵然高明也不能无所不知,风君子走过去时灵顿侯爵那边一点动静没有,而且也没有丝毫的魔法力波动。

风君子走了,阿芙忒娜突然被不远处的灵顿侯爵从走神中的状态中惊醒了。灵顿侯爵此时呼吸急促、身体发颤,对面的树丛中一阵阵魔法光芒波动传来,灵顿侯爵的身形在黑暗中不断地闪烁出种种淡淡的光芒。刚才他毫无动作,怎么风君子走后却搞出这么大动静来,看反应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幸亏四下无人,可奇怪的也是四下无人。

阿芙忒娜一纵身跃过小路来到灵顿侯爵身边,一眼扫去大吃一惊,她发现灵顿侯爵受伤了,地上有血迹,右小腿后面有一个拳头大小血肉模糊的伤口。灵顿侯爵此时的表情惊惶接近于失控,拼命一般向自己的身上加持各种祝福与治疗的法术,耗费的魔法力治疗一群受伤的大象都足够了。

“灵顿,你怎么了?”阿芙忒娜一边问也一边给他加了个祝福魔法,却不是治疗术而是清醒术,因为阿芙忒娜一眼扫过就发现他没什么危险。

“我中毒了,快,快用解毒术!”灵顿侯爵用虚弱而慌张的声音说道,同时身体一软站立不住就向阿芙忒娜身上靠了过来。

如果是并肩战斗英勇受伤,阿芙忒娜让他靠在身上倒也是顺理成章,说不定还是讨取美人欢心的好手段,可是他现在这样莫名其妙也往她怀里倒,阿芙忒娜直皱眉,一伸手既是搀扶也是阻挡,扶着他向后靠在树上顺着树干滑坐下来,顺手又给他的腿加了一个高级治疗术,问道:“你没有中毒!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这是被旋回风刃切开的伤口。”

灵顿侯爵:“可是我感觉全身发冷发麻,就是中毒的症状。”

阿芙忒娜:“那是你使用魔法过度导致的虚脱,身为神殿骑士,你怎么毫无临战经验举止如此慌张?是谁伤了你的腿?…不对,刚才根本没有任何人来过,是你自己弄的,你到底在干什么?”一提到战斗,阿芙忒娜明显很有经验,立刻就看出灵顿侯爵的不对来。

灵顿侯爵:“死、死灵法师,风夫人是死灵法师,她刚才用死灵操纵术向我攻击。”

阿芙忒娜脸色一变,断然喝道:“你胡说什么!这是无耻的指控!”

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因为死灵法师这个指控太严重了!死灵法师不是黑暗生物,而是一种人,但他们比所有的黑暗生物还要可怕。因为他们是人,也掌握种种高深的魔法,却将灵魂出卖给魔鬼,能够与地狱里的恶魔相沟通,获得强大的黑暗力量。

一个人不是想成为死灵法师就能够如愿的,仅仅是彻底堕落将灵魂出卖给魔鬼是不够的,自身还要有强大的实力与魔鬼讨价还价才够资格。一个人堕落为死灵法师之前,无一例外都是魔法修为达到最高境界的大魔导士。当他们获得来自黑暗的力量,可以召唤来自地狱里的恶灵,甚至会操纵灵魂堕落的人与黑暗生物,会变得可怕无比。

死灵法师是教廷中号称上帝守护者的天敌,只要遭遇无需任何理由只有一条路——消灭对方!死灵法师的数量极少,历史上经历过大规模的围剿几乎已经绝迹,教廷为此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死灵法师近几十年来从未再出现过,无论是阿芙忒娜还是灵顿侯爵都没有见过死灵法师,听到的只是传说!

灵顿侯爵用钢珠企图暗杀风君子,被萧云衣指了一下,身体突然莫名其妙脱离意识指挥,等反应过来射中了自己的腿,差点把小命弄丢了,人都被吓糊涂了。这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种魔法,似乎在东方修行人中也没听过这种法术,本能的有了一种最可怕的猜想——萧云衣用的是死灵法术。其实死灵法术尽管能召唤亡灵或者黑暗生物,也不可能“召唤”灵顿侯爵,搞清楚了当然知道不是,可灵顿侯爵现在不可能搞清楚,情急之下才会这么想。

他这么想可阿芙忒娜不会这么想,萧云衣断不可能是死灵法师,且不说这里是昆仑大陆,不是死灵法师出现的地方,而且萧云衣身上没有任何一点黑暗气息。如果说她隐藏得深平时看不出来,那么施展死灵法术时是无论如何隐藏不了黑暗气息的,阿芙忒娜虽然没有见过死灵法师,但是与黑暗生物与危险亡灵作战多次,任何一点黑暗气息都瞒不住她。

刚才萧云衣用手指了一下灵顿侯爵藏身的地方,等她走了之后阿芙忒娜才发现灵顿侯爵受了伤,明明没有中毒非说自己中了毒,然后说出萧云衣是死灵法师这样的话来。这种指控是严重的,也是无耻的!因为教廷一旦认定谁是死灵法师,往往会派大批人马去消灭,为了不打草惊蛇有时甚至不会再当面确认,因为死灵法师实在太可怖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听见阿芙忒娜的喝问,灵顿侯爵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后果太严重了,喘着气解释道:“我也不敢肯定,但是她用手指了我一下,我就伤了自己的腿,这有可能就是死灵法术。”

阿芙忒娜站了起来:“你难道是亡灵生物吗?能接受死灵法师的召唤?果然是你自己伤了自己,为什么又要说中毒?”

灵顿侯爵一时语塞,支吾道:“只是怀疑而已,我又没有肯定。”

阿芙忒娜:“有些怀疑是不能乱说的,就算你是想帮我也不行,上帝之所以尊严无比,是因为它的光辉是照耀在人间的真理…我的上帝!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从现在开始,我拒绝你以私人名义的任何帮助。”她的话刚说了一半陡然间打了一个寒战,心里升起“阴谋”这两个字,灵顿侯爵的所作所为在她看来成了一场可怕的阴谋。

正是因为灵顿侯爵的那份密报将风君子推向险境,他栽赃给无关的风君子,说是风君子杀了拉希斯主教与布尼神官。今天又故意弄伤了自己,以此怀疑风君子的妻子萧云衣是死灵法师,那么风君子也一定是与死灵法师有关了,这要是传出去会给风君子一家人带来无比的凶险。就算教廷不公然出面,也会有无数自称是上帝守护者的西方修士前来。

虽然这种指控毫无依据,但是不要忘了灵顿侯爵是谁?他不仅是尊贵的神殿骑士,还是斯匹亚王室的贵族,在国际上有良好声望与名誉,他说出来的话会有不少人相信的。风君子在昆仑修行界的身份不便随意指控,可是灵顿侯爵将阴谋对准了他在人世间的妻子萧云衣,怀疑她是死灵法师,一样能害了风君子。

第110回 举世几人识仙山

如果按照东方人的观点评价阿芙忒娜,她为人刚正眼睛里揉不得半点砂子,正因为如此她的荣耀与风君子的存在发生冲突时才会觉得痛苦,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不择手段。她做事一向听从上帝在内心中的指引,当然不能容忍灵顿侯爵诬陷萧云衣为死灵法师,这简直是一个置人于死地的指控。

灵顿侯爵听见她要拒绝他一切帮助的话吃了一惊,他也不傻,立刻明白她是怎么想的,赶紧解释道:“维纳,你误会我了,你应该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你!”

阿芙忒娜又退后一步:“你已经证明了世上不存在纯粹高尚的爱,你的爱甚至变得可怕,我拒绝你的爱,现在也拒绝你的帮助,我痛恨黑暗,也不喜欢阴谋!”

灵顿侯爵挣扎着站了起来:“维纳,这不是阴谋,这是个误会!”

“什么误会?灵顿先生怎么受伤了?”树林外传来声音,顾影和小白走了进来。他们来晚了,真正的好戏早己收场。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灵顿先生走到树林中自己受伤了。”阿芙忒娜还算给三分面子,没有提刚才的事情,实际上她也真的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灵顿侯爵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道:“走路不小心摔倒了,地上有一块尖石头刺破了腿。”他撒谎的水平未免太不高明,小白虽然学的道法与西方不同,但是回旋风刃他也是会的,一看见灵顿腿上的伤口就能知道个大概。小白能看出来顾影当然也能看出来。

灵顿侯爵被法术所伤,而风君子夫妇不在这里,难道是想下手害人碰了钉子?可看情况又不象,因为阿芙忒娜明显对灵顿侯爵充满鄙夷与怒意,甚至不愿意站得离他太近,这不用他心通也能看出点苗头来。这种情况甚至让人误会——是阿芙忒娜伤了灵顿?是因为他想非礼,这也太丢人了吧?

顾影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说道:“灵顿先生,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阿芙忒娜替他答道:“不需要,没什么严重的伤,他也有私人医生。”

她这么说话顾影也疑惑了,也在怀疑是阿芙忒娜为了阻止灵顿侯爵出手而伤了他。顾影不想把事态扩大,对众人道:“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吧,灵顿侯爵的车就停在西门口,小白你扶他一把。”

顾影说话时小白正叉腰看着灵顿侯爵,他发现灵顿侯爵目光游移心念闪烁,似乎在寻找地上的什么东西。小白眼尖,从他的注意力集中的方向看去,发现远处一丛灌木下一件反光的隐约发亮的东西。灵顿侯爵似乎有点不安,不想那东西被人发现又不便当着众人的面过去收起来。

听见顾影的话小白心念一转,走过去一把抓住灵顿侯爵的膀子说:“侯爵先生,您的腿上有伤,我背你出去吧。”说完也不管他乐不乐意,一个游身背摔的手法就将灵顿背在身上,就像扛麻袋一样迈步向滨海公园西门口走去。顾影有点吃惊也有点想笑,招呼阿芙忒娜一声也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灵顿侯爵坐车走了,小白与另外两名女士就在公园门口告辞,看着她们向洛园的方向走去,小白一转身又溜回到滨海公园中。

与此同时,洛园二楼一间休息室中,洛兮脸上泪痕未干还在轻轻地抽泣,洛水寒搂着她的肩膀拍着她的后背在说话:“乖女儿,不要伤心,无论什么人迟早都会有这一天…爸爸不能保护你一辈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安慰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了,只能等洛兮渐渐接受这个事实。

洛兮:“爸爸不要走,我真的想你永远不要走。”

洛水寒:“爸爸不会走,一直都会陪着你!…维纳小姐说过,在天堂是什么都能看见,世上的亲人也可以感觉到天堂的眼睛,你明白吗?”他的心中也是一片哀伤,但还是尽量在哄着洛兮,表情甚是柔和。

又过了很久,洛兮仍然满脸哀伤,这不是一时半会她能接受的了的。洛水寒微叹一声扶起她的肩膀:“小兮,先不要伤心,爸爸有两件东西要留给你,你一定要听好了。”

洛兮:“爸爸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宁愿…”

洛水寒轻声打断了她的话:“是你的就该是你的,河洛集团你必须继承下去,财富也是责任,这个道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很多事情我已经有托付,但只有这两样东西要托付给你自己。”

洛水寒有什么话要单独交代洛兮,那两样东西是什么?当然不是河洛集团,那些事情早己安排妥当。第一件东西,就是他们脚下的洛园。

洛园占地接近一平方公里,也就是百万平方米,是一片靠海的高地,二十年前这里只是滨海公园旁的一片市郊荒滩,散落分布着不大的几片民宅。洛水寒用了近十年时间一点点买下连成整片建造成今天的洛园,这是洛兮私人名下的产业与河洛集团无关。随着城市的发展,今天的洛园已经紧邻闹市,就在公园一侧,是个环境极佳的黄金地段,其价值是个天文数字。

就算河洛集团破产,洛兮失去了其他所有的财富,只要还有洛园就足以保障她一生的生活,而且洛园中的保安措施十分严密,住在其中很安全。洛水寒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假如河洛集团不行了,可以将洛园一分为二,以临街三分之一的土地为代价寻找合作者建成临街商铺物业,洛兮拥有其中一部分就可以。这样她可以继续住在海边的洛园中衣食无忧,这个计划洛水寒还特意交代给了罗兵。

关于洛园还有一件事洛水寒只告诉了洛兮,那就是洛园靠近海边这三分之二的土地是一片难得的风水宝地。与洛水寒有过不少生意交往的芜城首富张荣道,也是一位了不起的风水玄学大师,他曾经来滨海看过,告诉洛水寒此处是洞天福地所在,海天灵机交汇之处。所以洛水寒才下决心将周围都买了下来,至于这里是怎样的洞天福地,他也不是很清楚。

洛水寒交给洛兮的第二件东西也是土地,但是却不在志虚国,甚至不在大陆上,而是亚特兰大洋中的三个无人岛。这三个海岛属于爪泥国领土,但是距离爪泥国所在主要陆地爪泥岛还有一千五百公里。由于岛不大离陆地又太远,周围被几股复杂的海流包围舟船难近,没有居住条件也没有经济开发价值,因此这三座孤零零在大洋中成品字形分布的海岛是无人荒岛。

去年洛水寒去山魔国看病时,在一次产权拍卖会上随手买下了这几个岛连同它周围所属的海域,仅仅花了不到三百万,连当时在身边的艾思都没有特别注意。山魔国的产权拍卖会上几乎世界各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拿来卖,只要它有经济价值。那一次的卖方是爪泥国政府,为了搞近海开发而向国际富豪出售一批本国不想开发的岛屿。

爪泥国自古号称千岛之国,这种无人荒岛多的是。当时该国刚刚经历一场政变,在政变中上台的新政府为了巩固地位承诺要改善公民福利,同时新上任的一批官员也想发家致富捞一笔,这些都需要钱,于是就想了这个办法。反正闲置无人的荒岛那么多,能卖出去赚一笔是一笔,出售之后海岛还是爪泥国领土,但也成了私人领地,如果其中有人肯投资开发说不定还能带来更多的旅游和税收收入。

爪泥国一次挂牌出售了上百个岛屿,其中有几十个立即被人买下,大多是近海较大的岛屿。有人买下有水源的岛屿作为热带香蕉园,也有大公司买下近海岛屿建设国际旅游度假区。山魔国著名的实业家,号称世界首富的考文茨先生也买下了一个岛,用以建设私家庄园。剩下的几十个岛屿却无人问津——不是任何岛屿都有投资价值,有些岛买下来也没用,别说没有开发价值,连去一趟的成本都高得惊人,比如洛水寒买下的三个岛。

洛水寒为什么会买下那三个看上去毫无价值的荒岛?他已经惦记了快二十年了,到现在碰巧有了机会当然要买,原因很简单,那片海域附近很可能有大的海底油田,谁告诉他的,不是别人就是顾影的父亲顾朝辞。

顾朝辞是一名很有成就的地质与矿产学家,年轻时在山魔国完成学业回到志虚国效力,在几处大的油田勘探工作中做出了重要贡献,但是这人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情商不高不会钻营,也从不知以学术投权术所好,竭力反对当时志虚政府向“友好国家”出口原油的政策,并且大力支持“志虚贫油”理论。他认为尽管在志虚境内发现了几处大油田,但从历史与发展的角度,过不了多长时间必然极度缺乏这种战略资源将受制于人。

他的学术观点与当时的主流舆论气氛不符,也与权威专家的论调相冲突,甚至被认为是一种缺乏民族自豪感的“反动”学术理论。在一个动荡的年代,他被“学术政敌”迫害险些连命都没了,是洛水寒救了他,将他与妻子悄悄送出国外。后来顾朝辞定居吉利国,在一所大学任教,从此心灰意冷再也没有继续矿产勘探工作。

顾朝辞年轻时曾经研究过世界各地的大油田分布,与古代气候变迁以及地质构造之间的关系,推测在志虚大陆以东、AV群岛以南、爪泥国以北的某个海域中,可能有大型海底油田分布。那片海域离各处陆地都很远,海况复杂风高浪急,只有三个无人荒岛,勘探条件不成熟。如果真有油田,在当时看来开采、运输的成本都过高开发价值不大,但是随着历史的发展那里迟早会成为一片黄金宝地。

他的研究结论还没发表自己就出事了,顾朝辞只将这个推测告诉了洛水寒,连顾影都不知道。这只是一种学术推论,至于油田存不存在谁也不清楚,当多年后洛水寒在山魔国的产权拍卖会上看见爪泥国政府卖海岛,一看海图竟然有顾朝辞提过的三座海岛,想也没想就买了下来。

三座海岛是他留给洛兮的遗产,如果那里没有油田就算了,如果真的有油田那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价值甚至超过整个河洛集团。其实在一位高明的商人眼中,有没有油田不重要,只要顾朝辞的地质理论在学术上有道理,到时候放出风声甚至制造一场学术讨论引起重视,那三座海岛就会急剧升值,洛兮留在手中可备不时之需。

洛水寒特别交代洛兮的两件特殊遗产是洛园与三座海岛,世界真小,万分凑巧的是那三座海岛就是风君子与阿芙忒娜梦中相见的地方,也是梅野石杀克里根所在,其中一座岛上还安放着青春之泉。

其实阿芙忒娜早就想买下这三座岛,可是爪泥国近年来局势动荡不安,不是今天军人暴动就是明天总统丑闻,还发生过几次有产者的资产被剥夺收回的运动。阿芙忒娜想买也不知道该怎么买,买下来有没有意义?再说那岛在大洋深处,一般人找都找不到更不可能有人来,所以说暂时放弃了买下的打算。

去年爪泥国新政府出售岛屿,阿芙忒娜刚被派到乌由并不知道此事,等她听说那三座岛屿被洛水寒以洛兮的名义买下已经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洛水寒向洛兮讲述岛屿的故事时,白少流悄悄来到滨海公园的那处树林中。他首先找到了那件灌木丛中的东西,看标记是一支昂贵的万宝梵克金笔,型号市面上没有。小白拿在手里晃了晃,并用神识感应一番,感觉它的内部结构有些复杂不像是普通钢笔的构造。奇怪的是铅笔与笔帽都落在地上,距离相隔却很远,笔帽就在灵顿侯爵所靠的那颗大树下,而钢笔落在六、七米外的灌木丛中。

应该有人站在大树下摘掉笔帽,后来又将钢笔扔了出去,这个人很可能是灵顿侯爵,因为他临走时心里一直在注意这支笔的位置,自己却不去拿起来好像生怕别人发现。

小白又搜索了一番周围的地面,发现了一块切割得很整齐杯口大小被血迹染红的布,应该是从灵顿侯爵外裤上割下来的,虽然光线很暗可他还是看见布中间有个非常细小的、横竖纤维都断裂的小洞。接着他又找到了另一块布,应该来自灵顿侯爵的衬裤,形状与另一片布相同,同一个位置也有一个细小的不易察觉的破洞。

看见这两个洞,又仔细看了看那支笔的笔尖,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他没敢乱动那支笔,戴上笔帽小心地收起来,又去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翻出两个完好的塑料袋,将其中一个套在手上又走到树林中。很快他又找到了一块差不多四两重沾满泥土的连皮肉,拿在手里的树皮上轻轻蹭去泥土,果然在人皮中央看见了一个细孔状的伤口。

他取出系在右小臂随身携带的神宵雕,沿着伤口轻轻切了一刀,然后对着路灯方向的亮处看了一下神宵雕的刀尖。银色的刀尖明显发灰,上面还有细密的黑色斑点。这支神宵雕是以七叶炼制的万载沉银为材料,由守正真人亲手打造炼化完成,它有一个最普通也是最简单的妙用就是试探天下各种毒性与药性,白毛也曾经简单地告诉过小白。

小白发现了神宵雕的变化,又仔细地将那块肉切开一个细口,在皮肤下接近一厘米多深的地方发现了一颗细小的钢珠,黑暗中发着蓝幽幽的光,也就是小白的眼力能看得这么清楚。从神宵雕的变化来看,这钢珠上不仅淬有毒药还有麻药,而且药性相当强烈!幸亏这块肉割得够及时体积够大,否则灵顿侯爵真有大麻烦了。

小白想了想将布片和毒肉都放在塑料袋中,又套上一层系好,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却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来到了公园东侧的那座平时练拳的小山上,找了一个视线好的地方远远地看着那片树林与林间的小道。在这个位置没有人能看清那边的情况,更何况是晚上,除了眼力超人的小白。

果然不出他所料,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公园的正门口走进一个人,装作散步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走进那条林间小道。小白立刻就有警觉,谁会这么晚一个人跑到公园散步?肯定有问题!这人走到一盏路灯下向四面观察的时候小白看清了他的侧脸,竟然是乌由教区的海恩特神官。

第111回 漫天起价敲伤豕

海恩特神官在树林里找了半天,撅着屁股脸几乎都贴在地上搜索了一大圈还是毫无所获,此时突然听见身后有人笑着说道:“兄弟,大晚上找什么呢?是这个吗?”

海恩特吓了一跳,起身急转,只见后面站了一个怪物,仔细一看又不是怪物,有人将外衣脱下来包住头,在上面掏了两个洞,是个打扮怪异的包头蒙面人。只见这人手里拿着一支金闪闪的钢笔,正是他要找的东西!海恩特下意识地道:“怎么会在你这里?”

蒙面人:“你真的是在找这个?”

海恩特此时已经反应过来,掩饰住惊慌神色,点头答道:“是的,刚才我路过时不小心丢在这里,原来是你拣到了,谢谢你,请还给我吧!”他自以为镇定,殊不知这种反应很不正常,很少有普通人在夜晚林间看见蒙面者还能不动声色地说话。

蒙面人又扬了扬另一只手上的塑料袋:“哦?那么这块肉也是你丢的喽?现在猪肉都涨价了,好好的一块后肘子肉就这么扔地上实在太可惜了,更可惜的是没法做菜了,因为它上面有剧毒!”

海恩特神官的脸色一变,想动手又忍住了,是灵顿侯爵让他来的,告诉他一定要到这里拣回一只钢笔还有他割掉的那一团血肉,并且提醒他注意肉中有毒。海恩特问灵顿侯爵到底怎么回事?灵顿只说自己与阿芙忒娜一起去对付风君子,却遭了暗算以至于受伤,他不想留下痕迹与线索,要海恩特去收拾一下战场。

海恩特娶的是阿芙忒娜的远房堂妹,也算是维纳家族的联姻,阿芙忒娜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灵顿侯爵来到乌由找的第一个帮手就是海恩特,海恩特失去了珍贵的十字银剑也是极大的耻辱,所以答应帮灵顿侯爵的忙。现在看见要找的东西落在一个神秘的蒙面人手里,忍不住暗自心惊。用试探的语气道:“你是谁?想要什么?东西给我,其它的可以商量。”

蒙面人:“商量是不是?那你开个价吧,这只笔多少钱?这块肉又多少钱一斤?”

蒙面人的话把海恩特弄得有点糊涂,摸不清对方的来路,疑惑地问道:“你想要多少钱?”

蒙面人:“东西是你的吗?你说了算不算?”

海恩特点头:“就是我的,你想要多少钱尽管说,把东西还给我就行。”

蒙面人:“十万,我要现金。”

海恩特:“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敲诈我?”

蒙面人:“现在涨价了,二十万!你别管我是什么人,能告诉我你是谁,又是什么人让你来的吗?”

海恩特:“你什么意思?不要以为我怕你!”说话时向四周看了看,这里是偏僻的树丛,周围能看见的地方没有其它人。

蒙面人:“继续涨价,四十万,你要再罗嗦我还涨价。”

海恩特:“四十万就四十万,好,我答应你。”说完这句话,毫无征兆地他突然就动了。身体从原地弹起如猎豹一般敏捷向蒙面人扑去,空中伸手就去夺他手上的钢笔和袋子。在黑暗中甚至可以看见他的掌沿和指尖都发出一层淡淡的白色薄膜般的光芒。以这种猝不及防的方式发难,海恩特想要的就是一击得手。

然而他一动蒙面人也动了,身形往侧后一滑,海恩特扑来蒙面人正好绕到了他背后飞起一腿就踢向他的屁股。海恩特的速度已经够快的了,可蒙面人的速度更快简直像鬼影一般,而且好像提前知道他想干什么。海恩特志在必得的一扑落空了,收势不住劈断一棵碗口粗的小树,而面前的人闪身绕到了他背后,紧接着风声从后面传来。

糟了!碰到高手了!海恩特也算格斗经验丰富,头都没回发力继续前冲,空中翻了个跟头转身落地,低吼一声一拳打了出去,然而这一拳打了一半就硬生生地收住了。那蒙面人在他身后一滑步已经站到了身侧,两人面朝两个方面并肩站着。钢笔已经收起,那人手中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细长小刀,锋利的刀尖正贴在他的脖子上,就听见蒙面人冷冷的说道:“这把刀刚刚切过那块肉,刀尖上有剧毒,你可不要乱动。”

这蒙面人当然是白少流,如果海恩特神官拿着十字剑正面动手可能还会和小白过上几招,就算要落败也不至于一出手就被制住。可惜海恩特偏偏要偷袭,这一招对白少流来说是最不管用的。他的心念一动小白就感应到了,甚至他要往哪个方向扑注意力在什么地方小白都能感觉到。比起身法灵活海恩特当然不如小白,一个回合就被人用刀指住了脖子,论以快制快投机取巧在白少流面前海恩特讨不了好。

小白出手就搞定了海恩特也有些得意,仍然憋着嗓子说道:“现在我问你答,我既然能够拿到你想找的东西,就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所以你答错一句话,我的心情就会很不爽,我要是不爽手就会发抖,我的手一抖你的安全就不能保证了…你听明白了吗?”

海恩特一动都不动答道:“我听明白了,你问吧。”

白少流:“你是来找这只钢笔和这块肉的吗?”

海恩特:“是的。”

白少流:“是灵顿侯爵让你来的吗?”话音刚落白少流突然觉得不妙,一收神宵雕身形往后急退,背后就像长眼一样侧身滑步绕过一棵树,飘出四、五米远。紧接着他面前的那棵树咔嚓一声就被一片白光切断了,海恩特神官发出了最强的斗气,拼着不要命突然挥手向白少流全力一击。

幸亏小白反应快,他心中杀机一起小白就感觉到不好,及时避开了这一击。如果他还站在原地,海恩特这一掌正好切在他的肋下,伤得有多重就难说了。小白在远处站定有些气急败坏:“你不要命了!”海恩特转过身来喘着气道:“你为什么不杀我?”他刚才冒着生命危险拼死一击,宁愿两败俱伤也不想受制于小白。不料出手仍然落空,如果刚才小白闪身后退时手中的刀顺势挑一下,那他现在已经没命了。他是彻底服了,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这个不怕死的人现在心里也有点害怕了。

白少流带着怒气道:“老子本来就没想杀你,拣破烂又不犯死罪!再说杀了你我还得想办法毁尸灭迹,你说麻不麻烦?不就是问你两句话吗,你用得着拼命?”

海恩特:“做为一名高贵的骑士,荣誉比生命更重要,我不能接受被你胁迫的耻辱!”这人是个不怕死的愣头青,竟然拼了命也不受小白的胁迫。

教廷里竟然有这种不怕死的人,小白也微感意外。这人和拉希斯等人脾气可不太一样,他也没再相逼,站在那里冷冷说道:“我知道你是灵顿侯爵叫来的,这东西跟你没关系,不过按我刚才的规矩又该涨价了,现在八十万,你让灵顿侯爵准备钞票吧。没空和你闲聊,我该走了。”

海恩特:“你是谁,怎么找你?”

白少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留你一条命,就是让你给灵顿侯爵传个话,他的笔和他身上那块臭肉在我手里,让他小心点!他算什么神殿骑士?我看还不如你够种!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会主动联系灵顿侯爵的。”这番话说完,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

小白回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庄茹和清尘都在等他,清尘知道他要去洛园参加晚宴,心中一直有莫名的不安。小白进屋换鞋,刚一弯腰就听清尘问道:“你背后怎么有两个洞?”

小白笑着把外衣脱了下来蒙在头上,两只袖子在脑后一系说道:“晚上回家的时候碰到一伙小毛贼,我当了一回蒙面大侠。”

他刚说完,就听庄茹伸手摸着他的胸口惊叫道:“老天,什么小毛贼。胸前的衬衣也破了个大口子…你就不能注意点,出门总让人这么担心吗?”

小白一低头,看见自己的衬衣胸口部位也开了个大口子,那是海恩特神官掌尖斗气,发出利如刀锋,毫发之间在他胸前擦过,没有伤到人却把衣服割开了一个口子。小白身手反应极快也没觉得有什么惊险,可庄茹看见当然吓坏了。小白笑着安慰庄茹:“不要紧,衣服会有人赔的,还能赔不少钱呢,我今天算是赚了一笔。”

庄茹:“谁在乎衣服坏没坏啊,我说的是你!”

白少流:“我就更没事了,全身上下一点事没有,要不我脱了衣服让你们检查检查?”

清尘一瞪眼说道:“一顿晚饭把你吃成这样,哪天我要上洛家好好问问,他们是怎么待客的?”

白少流:“与洛家没有关系,确实是路上碰到了小毛贼,衣服是我故意弄坏的,否则我让人赔什么?…正好换套新的夜里出门。”

庄茹:“你还要出去,连今天都不休息?”

白少流:“修行讲究持之以恒,这就叫定心与定力,如果吃一顿饭遇到小毛贼夜里就不练功了,还算什么修行?清尘你说是不是?”

清尘:“那你等等,我和你一块去英流河,说恒心定力,我也是有的。”

庄茹去准备东西,一边叹息道:“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我如果也会两下子就好了。”

清尘:“姐姐真是这么想的吗?那好啊,从明天起我教你,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

庄茹一脸惊喜:“我能成吗?”

清尘:“能学会多少就学会多少,学不成也没有关系,总之没什么坏处。”

庄茹:“好的好的,谢谢清尘妹妹了!”

出门后小白问清尘:“庄姐的根基好像不太适合修行吧?这不是人人都能勉强的事情。有些人学一辈子也不可能有所成就,甚至适得其反。”

清尘:“于大侠告诉过我,无论何种修行都有可能误入歧途,首先在于人的心性而不在于其它。至于能否有所成就,那要看根器与福缘了,我只教庄姐调息养气之道,就当锻炼了,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白少流:“就是你教我的形神相合吗?”

清尘:“是啊,我就想教庄姐这个,她能不能学成没关系。”

白少流:“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教她吧。至少不会有什么害处,我在黑龙帮传法也是以此为基础…我看将来你开宗立派自成一家得了,就叫清尘派。”

清尘:“我做了清尘派掌门,你算什么人?”

白少流:“你的意中人啊!”

清尘:“讨厌,说话不过三句就开始不正经 ,什么叫意中人?”

白少流:“意中人总比梦中人好,至少还看得见摸得着。”

清尘:“梦中人?你又梦见谁了!”

白少流:“不是我是别人,我跟你说件事,关于风先生与阿芙忒娜的。现在有点麻烦,有人恐怕要害风先生,晚上回来的路上我已经给淝水知味楼的陈雁打过电话了,陈雁说她会转告梅先生的。”在路上白少流简单地告诉了清尘晚上在滨海公园发生的事情,以及教廷对阿芙忒娜的处置,他们俩也没想明白灵顿侯爵的腿是怎么受的伤?

“大中午把我叫出来说有东西给我看,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这是在一家饭店的小包间里,关上门之后罗兵问白少流的话。

白少流:“知道你很忙,但这事挺重要的只能打扰了。你能看出这只钢笔有什么古怪吗?…小心点,不要让笔尖对着自己。这里还有一块肉,是从灵顿侯爵的腿上割下来的,肉里面有一枚小钢珠,带着麻药和剧毒。”

罗兵拿起钢笔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道:“这是钢珠枪,特工用的,我见过!但是这么高档的货色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人可真他妈的有钱,还喜欢臭讲究!”

白少流不解道:“怎么臭讲究了?”

罗兵:“一般高级特工用的钢珠枪,都是仿制成钢笔的形状。可你看看这一支笔,就是货真价实的万宝梵克钢笔,这种笔是世界上最贵的,普通一支都得上万,像这种特制的型号几十万都有可能,洛先生签字用的钢笔和这差不多也是一个牌子…用这样一支笔特意改装成特工用的钢珠枪,得花多少钱?”

白少流:“这一支笔可就是一辆车呀,灵顿侯爵是够有钱,也够臭讲究。”

罗兵:“说他臭讲究倒不是说肯花钱,而是不重视特工这一行的规矩,杀手尽可能不用能追查出来历的凶器,如果用了就绝对不该留下线索。可这种笔能够追查出来历,每支笔生产时都有编号,销售给谁也有记录,灵顿侯爵的能量不小,能够找人把笔改装成这样,可是他搞暗杀还是个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