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姐弟下山向对面地居民区走去,地方不远,但走过去却需要绕一个大弯从小区的正门进入,看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小区正门里的楼群中,灵顿侯爵对鲁兹主教道:“主教大人,您就是因为海恩特的事情突然招回了所有教廷的人员,让我一个人留在赏浪酒家吗?”

灵顿的语气中有明显的不满,那天他布置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可是小白来的时候人都让鲁兹主教下令撤走了,幸亏对方没有大举冲突的准备,否则还真不好应对。鲁兹笑着说道:“尊贵的骑士您误会了,我得到了海恩特的死讯,认为教廷有更强大的敌人需要应对,所以要集合所有的力量…而事实上,我们来迟了,没有追到凶手!”

伊娃在颤声问道:“只有谢赫一个人听见了我丈夫的遗言,他真的只说了那么两句话吗?”

鲁兹主教:“是的,就是那么两句话‘昆仑修行人,维纳家族的耻辱。’谢赫也想救他,可是他伤得太重了。”伊娃闻言眼泪流了下来,她不是在看风君子的窗户,而是看维纳姐弟消失的方向。

白少流与维纳姐弟分别是从左右两边走向风君子所住的单元楼道口,老远小白就打招呼:“这不是维纳小姐吗?好久不见了!你也是来找风先生的吗?这位是…”

维纳看见小白也吃了一惊,不知为什么她心中却暗自松了一口气,站在楼道门口回答:“这位是我的弟弟阿狄罗·维纳,既然白先生对教廷不陌生我也就明说了,他是教廷中荣耀的神殿骑士…阿狄罗,这位是乌由的白少流先生,他是风先生的朋友,也是顾影的朋友。”

白少流很有礼貌地点点头,向阿狄罗伸出手道:“你好,认识维纳先生深感荣幸,以后请多关照,叫我小白就行。”

阿狄罗一脸倨傲之色,抬起手只是用指尖轻轻搭了小白手一下算是握过了,淡淡地说道:“你叫白少流,我在神殿圣教廷中听说过这个名字。”

一看他就没把小白放在眼里,那副自高自大的样子都写在脸上,小白仍然笑呵呵地说:“维纳先生可以和我谈神圣教廷的事情,不过在风先生面前最好不要说这些话,他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志虚国公民,并不了解你们那些神圣的事情…我来按门铃吧。”

小白说完话也不等阿狄罗回答就按响了门铃。对讲机里传来风君子的声音:“哪位啊?楼道门锁是坏的,直接上来就行。”

小白在对讲机里答道:“风先生,我是小白,这里还有维纳小姐,我们一起来看看你。”

风君子:“上来吧!”

进门的时候又有一点小小的意外,风君子家有客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客人,一位穿着警服的警察正坐在沙发上喝茶。小白进门自来熟,顺手就打开鞋柜拿出一双拖鞋扔在阿狄罗的脚下:“维纳先生,换鞋!…风先生,您家有客人啊?不打扰吧?”

风君子:“不打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中学同学常武,现任乌由警察局副局长,小白叫常局。”

常武也站起身来笑道:“不用那样,叫我老常就行…小风,你家还来外宾啊,这位是维纳小姐吧?我在电视上见过…既然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

还没等风君子说话,小白上前一步拦住了常武:“常局长吗?我好几次听萧正容萧师父提起过你,怎么刚来你就走呢,我还正好有事找你呢,就再坐一会吧。”

常武:“你就是白少流?乌由第一高手,黑龙帮的供奉,我和你坐在一起合适吗?”

风君子一把按住常武的肩膀:“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是在我家,脱了警服你和我们一样,继续坐着吧…维纳小姐请这边坐,这位是你弟弟吧?”

阿狄罗一直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风君子,听风君子这么问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我们见过面吗?”

风君子摇摇头:“没见过,但是我听说过维纳小姐有个弟弟,今天看你们的五官面貌很相似,所以就猜测一下。”

阿芙忒娜:“风先生猜得没错,他就是我弟弟阿狄罗,…这位是风先生,我想不用再介绍了。”

小白也站在那里看他们几个人说话,突然发现沙发上的常武冲他勾手,就凑过去挨着常武坐下,常武在小白耳边小声问道:“我知道你和风君子的关系,但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那个男的面色很不善,像是来找茬的,风君子欠他钱吗?”

小白也小声答道:“常局啊,你猜得不错,他真是来找麻烦的,幸亏你在这里,所以我刚才没让你走。”

这时阿芙忒娜与阿狄罗已经进屋坐下,一左一右坐在单人沙发上,长沙发上坐着小白与常武,风君子搬了张凳子坐在茶几对面,边倒茶一边问:“你们三位怎么到一起了?今天找我有事吗?”

白少流:“我就是路过来看看风先生,与这两位是在门口巧遇上的。”

风君子笑了:“你也是来得巧,一大早老常上门把我叫起来了,否则我现在应该刚起床还在刷牙呢…维纳小姐,现在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风君子突然问阿芙忒娜身体感觉如何,阿芙忒娜一愣:“我的身体?”

风君子:“是啊,上次来我给了你那瓶昆仑九州土,专治各种水土不服,你用没用?”

阿芙忒娜:“哦,你说那瓶药啊?我还没用,不过谢谢你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今天来,是有事想请风先生帮忙。”

风君子:“有事就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

阿狄罗在一旁不耐烦地说道:“请问风先生是不是有一把剑,我们想验一验。”

风君子有些疑惑地说道:“你——剑?”听见这话小白和常武都想笑,却也都很有礼貌地忍住了。

阿芙忒娜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想借风先生那把宝剑看一眼,不知道可不可以?”

风君子哈哈一笑:“我听说西方的贵族大多爱好收藏古董,怎么,看上我的天心剑了?让你们看一眼没关系。不过话说在前头,这把剑多少钱我也不卖。”说完起身去了书房,捧着天心剑出来,递到阿芙忒娜的手上又叮嘱道:“小心点,这虽是古剑,却非常锋利,不要伤着自己的手。”

阿芙忒娜接过剑,这时就见有两个人举止都有点反常,小白往后一仰靠到了沙发背上差点没滑下去,阿狄罗本来已经站起身来,突然身体一晃没站稳又一屁股摔回到沙发上。怎么回事?因为那把剑太特殊了,杀气也太重了。平常的时候感觉不出来,可一旦用神识去感应窥测,就觉得凌厉杀机扑面而来,不由自主想躲闪。阿芙忒娜上次来过,在书房里也见过这把剑知道它的特别,可白少流与阿狄罗并不清楚。

看见小白与阿狄罗的反应常武笑了:“这把剑杀气相当重的,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是有灵性的。我当警察这么多年邪门事也碰到过不少,一看这把剑就感觉它杀过很多人。”

白少流好奇地问:“常局能看出来凶器杀没杀过人?这是特异功能吗?”

常武摇摇头:“不算什么特异功能,你如果干弄侦时间长了也可能会这样,就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它虽然不能当证据,但有时候对破案还算有帮助,可能是一种经验吧,或者是一种直觉。”

阿狄罗问道:“这把剑杀过人吗?”眼神中露出了逼问之意。

风君子淡淡地说了四个字:“杀人无数!”

阿狄罗神色一寒:“风先生当着警察的面这么说话,难道就不怕上帝的惩罚吗?”

风君子一歪头,斜着眼睛看着阿狄罗,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略带嘲笑地说道:“维纳先生胡说什么呢?这把剑杀人无数,可人又不是我杀的!…这是一柄千年古剑,拥有它的人曾经有不少是纵横疆场上的将军,还有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你说它杀过多少人?…原先它不在我家的时候,天天夜里都有哭鸣声。”

白少流:“宝刃匣中夜有声!这句古诗我听过,这把剑夜里也会鸣啸吗?”

风君子:“原先是会的,可是挂在我的书房中之后,夜里也就没有响声了。”

风君子谈起了宝剑的来历,阿芙忒娜也将这三尺长剑抽了出来,剑身如一泓秋水闪着寒光。这时阿狄罗从怀中取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两两并列的四条线,对阿芙忒娜说道:“拿剑身比一比,看看尺寸对不对?”

阿芙忒娜将剑身放在纸面上,剑尖稍微下出去一点的位置,有两条线与剑刃恰恰吻合。阿狄罗与阿芙忒娜的脸色都变了,这时就听见叮当几声响,只见常武沉着脸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经掏出了手铐,他指着阿狄罗说道:“对不起,这位先生,这张图样不应该出现在你手中,你能解释一下从哪里得到的吗?”

第128回 勃然喝退贼骨轻

阿狄罗一看风君子这把剑与凶器的尺寸恰好吻合,目露凶光抬头还没说话,常武已经拿着手铐指着他问话。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大家都站了起来,主人风君子挡住了常武的手:“老常,好好的在我家掏什么手铐?”

常武一摆手:“风君子,这不关你的事!…维纳先生,你手里的那份图样我见过,是从警察局刑侦大队技术科拿出来的,是一件凶杀案的凶器尺寸与形状。这种东西属于内控材料,与侦办无关的人员无权拿走,如果出现在你手里要么就是有内部人员违纪,要么就是你非法窃取…按程序我应该带你回去接受调查,希望你主动配合,这样我就没必要给你带上手铐。”

风君子一看常武说翻脸就翻脸,要把阿狄罗带走,赶紧劝道:“老常,你先别乱来,把话问清楚再说…维纳先生,到底怎么回事你解释一下不就完了?”

阿狄罗阴着脸丝毫没有把常武和他手上的手铐放在眼里,直视着风君子问道:“我倒想听听你的解释,你的剑为什么与杀害海恩特的凶器一模一样?”

风君子:“海恩特?就是那个三天前在我家附近被杀的郁金香公国人吗?你来晚了,这位常警官早上已经来做过调查笔录了。”

阿芙忒娜一直盯着风君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现在突然问道:“常警官,风君子是犯罪嫌疑人吗?”

常武看了看这几个人,又坐了下去把手铐放在茶几上:“不是,嫌疑已经排除了。实话告诉你们,昨天有人打举报电话向警方提供线索,说本市市民风君子家中有一把宝剑,就是杀害海恩特的凶器。今天我已经做过走访调查,有十几位证人证明案发当时风君子从家中出来买烟,在小区门前逗狗,后来又在楼门口陪几位老人家聊天。”

阿芙忒娜:“那这把剑呢?”

常武一指沙发旁边的一个工具箱:“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我今天就是上门为这把剑取样,痕迹检验已经做完了,没有发现任何证据。”

阿狄罗:“警官先生,三天时间有的是办法让凶器不留下任何痕迹。”

常武也没有好脸色,盯着阿狄罗道:“先生,您似乎对我们警方的工作很感兴趣?那我告诉你吧,仅仅是这两天两夜,我们在整个乌由市一共找到一百七十多把宝剑,其形状尺寸都与杀害海恩特的凶器相同,这证明不了什么,但是我们都做了调查,包括风君子,他的嫌疑已经排除了…我是因为礼貌才对你这么耐心,你并非乌由警方人员,怎么会有警方材料,这些东西在案件没有侦破之前是不应该向外界泄露的。”

阿狄罗傲然道:“我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常武笑了:“你不回答也得回答。”说着话又拍了拍茶几上的手铐。

这时阿芙忒娜把剑和剑鞘都还给了风君子,也回到了沙发上坐下。她向常武说道:“警官先生,我想需要解释一下,死者是我们维纳家族的亲戚,他是我的远房堂妹伊娃的丈夫。亲人被害理当关心,所以我们找人了解了一下案情。”

常武的脸色稍微有些缓和:“被害人家属向警方了解案情,我们如实告知进展是义务,但侦破材料是不应该交给你们的。”

阿狄罗冷冷地说道:“这是乌由警察局关局长亲自提供的,你去问你的上司吧!”

常武神色一变眉头紧锁,风君子突然对他挤了挤眼睛道:“常武,你就在这里做笔录吧,就像刚才调查我那样?”

常武点了点头,扭头对阿狄罗说:“如果您说的话是真的,那么我的上司是严重违纪,而你的行为也是违法的。我现在需要做一个谈话笔录,记录需要你签字确认,过程也会录音。你可选择就在这里,也可以随我去警察局。”

阿狄罗站了起来:“可是我没必要!”

常武动也不动面不改色道:“维纳先生,我不是请求你,听说你是一位贵族,那就应该明白法纪,我代表的是乌由警方。请你坐下,把那张图样交给我,同时出示你的证件…你可以选择对抗,但应该知道后果。”

这时阿芙忒娜说了一句:“阿狄罗,你坐下吧,你确实应该这么做。”

阿狄罗:“阿娜,你怎么…”

阿芙忒娜:“就算在郁金香公国,我们也应该如此,这位警官在履行他的职责。”

阿狄罗坐下了,拿起桌上的手铐卡卡两声扣在自己的双腕上,然后双手一抖手铐又落到了茶几上,他冷笑着看着常武说道:“警官先生你看见了吗?您根本就带不走我,不过我有我的修养,决定配合你,你想问什么问题?”

风君子看着阿狄罗有点发呆,只听常武道:“您会不会脱铐术不在我的调查范围之内,请你首先出示证件。”

阿狄罗从怀中取出护照扔在了桌子上:“算你走运,护照今天正好带在身上,好好看吧。”

风君子突然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

众人吓了一跳,小白与阿芙忒娜齐声问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风君子:“脱铐术,我见过,小白,那个老罗也会你知道吗?常武,你也认识老罗的。”原来他想起来的是这个, 他说的那个老罗就是河洛集团的罗兵,众人给他这一惊一乍搞得哭笑不得。

常武仔细看了看阿狄罗的护照,一边说一边在一个本上记录:“阿狄罗·维纳,你是四天前入境的,就在海恩特被杀的前一天…请问这张凶器图样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阿狄罗:“昨天晚上。”

常武:“从什么人手里拿到的?”

阿狄罗:“一位律师,名字叫赵林,是维纳家族在志虚国所有产业投资的法律顾问,我委托他去了解海恩特的案件进展情况。据他说这张图样是乌由警察局关德美局长提供的,是杀害海恩特的凶器图样,并且说如果有线索欢迎提供给警方。”阿狄罗倒也不傻,没有说出鲁兹主教的名字,而把图样的事情推给了一名专业律师。

他话一出口小白就感觉到他在撒谎,常武也暗地里皱眉。其实这种图样流失事情可大可小,顶多算个内部违纪,如果是关局长干的恐怕也不好追究。他接着又问:“那请问你今天到风君子家里来,拿出图样比对他宝剑又是为什么?”

阿狄罗:“我的姐姐曾经到风先生家做过客,知道他有一柄宝剑,而海恩特就死在不远的地方,所以我想来看一眼。”

常武又简单问了几个问题,阿狄罗的回答滴水不漏,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这时风君子笑呵呵地问道:“常武,你问完了吗?”

常武:“问完了,维纳先生,请您签个字按个手印。”阿狄罗签完字将自己的护照收了回去,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尴尬。

听见常武说问完了,风君子站了起来,刚才还笑呵呵的表情突然变了,就像挂了一层寒霜。他冷冷地瞪着阿狄罗,抬起一只手指着门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楚地说了四个字:“你,滚出去!”

“你说什么?”阿狄罗吃了一惊。

“你他妈的给我滚!”风君子突然发怒了,大喝一声震得客厅的窗户都嗡嗡响,看他的表情怒气升腾,几乎连头发都站起来了。他这句粗话出口阿狄罗也是陡然发怒,站起身来却没来得及有别的反应,风君子忽然一挥手中的天心剑。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在坐的阿芙忒娜、小白包括阿狄罗本人都是高手,却没有来得及阻挡。因为风君子离阿狄罗远,这一挥剑根本伤不了他,只是凌空比划了一下。这一比划阿狄罗可吃了大苦头了,他直接从沙发旁飞身后退摔出了大门外,拖鞋留在进门处的地毯上,他自己穿进门的那双鞋也飞到了楼道里。

怎么回事?阿狄罗刚刚站起身来也要发怒,风君子突然凌空挥剑,刹那间阿狄罗只觉得一片阴寒杀气透骨而来,耳边就像有成千上万的阴魂呜咽咆哮。他不由自主地运用魔法力抵抗,这不用魔法还好,一用魔法就像撞在一片看不见的阴森力量上,剑上散发的杀气似有实质,把他直接逼出了房门。

所有人都感觉到风君子怒意磅礴,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其他人坐在沙发上连气都喘不出来,但是风君子手中剑一挥而过,这种力量瞬间就消失了。看上去就像阿狄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路飞身后退到门口,后背撞开了没锁好的防盗门摔到了楼道上,脚上的拖鞋丢了,却把自己两只鞋也踢出了门。

“风君子!”阿芙忒娜此时也站起身来,脸色突变金发无风飞扬,刚才那一下阿芙忒娜差点误以为风君子想杀了阿狄罗,等反应过来才发现阿狄罗已经摔出了门外,看样子并没有受伤。

没等阿芙忒娜继续说话,风君子一横剑已经转过身来对着阿芙忒娜道:“维纳小姐,我一直很尊敬你,但这就是你们的做客之道吗?跑到我家里要看我的宝剑,原来是想当面指人为凶,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把自己当什么人?怀疑我可以向警方举报,就像那个打匿名电话的一样,但你们没有资格上门做这种事!”

一看气氛不对小白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跳过茶几落在风君子与阿芙忒娜之间,一手挡住了风君子的胳膊劝道:“风先生你别生气,何苦和他们一般见识,快把剑收起来…维纳小姐,您最好当面向风先生道歉。”

阿芙忒娜站在那里白皙的脸庞涨得通红,呼吸急促高耸的胸脯起伏不定,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风君子收剑还鞘,脸上的怒气已消,淡淡地说道:“世界上就有那么一种人,不论你待他如何好,他们都认为是理所应当,如果有一点不满足,就会视你为异类仇敌…不要忘了,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欠谁什么,你走吧,像你弟弟一样滚出去!…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脾气也不好,不够礼貌,也不需要有礼貌。”说完这句话他的表情有一些疲倦,收剑还鞘又坐回到椅子上。

这时门外的阿狄罗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一脸恨意还带着惊慌,却没敢再踏进门来。不知道为什么阿芙忒娜的眼圈突然红了,想流泪却忍着没有流下来,一言不发走了出去。关门声传来,维纳姐弟都走了。

常武走了过来拍着风君子的肩膀道:“小风啊,我真没见过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在我印象中你很少发火。”

风君子苦笑:“是吗?很多人都说我这个人有仙风道骨,就应该没脾气,都是他妈的扯蛋!…我的脾气确实很好,但脾气也是很大,小白,你说是不是?”

白少流:“是的是的,风先生该发火,他们也太不像话了…您刚才那一剑是怎么回事?好威风的一剑,我还不知道您有这么高超的剑术?”

风君子一脸茫然:“剑术?什么剑术?我刚才就是指了他一下要他滚,他自己理亏做贼心虚就滚了,我可没伤他一根汗毛,常警官你看得清清楚楚吧?”

常武:“我看清楚了,是他自己滚的,不过你刚才那怒气腾腾的样子把我也吓了一跳…以后他们再来上门骚扰,你干脆直接报警好了。”

风君子:“不好意思,我的一点小事给你添麻烦了,你坐,我还有话要问。”

常武又回到沙发上坐下:“多年老朋友了。谈什么麻烦不麻烦,有事你就说。”

风君子:“你说有人打匿名电话举报我,是什么时候?”

常武:“前天中午,本来我不在专案组值班,看同事们太辛苦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替了一下班,恰好接到了这个电话。我也吓了一跳,赶紧记录下来亲自来做调查,也好给你免了这一场麻烦。”

风君子:“真是个好警官,连我你都要调查,行,调查就调查吧。”

常武:“你别误会,这是例行公事,接到举报有线索我们都是要查的,我亲自来不是更方便吗?”

风君子:“是啊,至少你常局过问了,我不会像那个拣破烂的那样莫名其妙被人带走。”

白少流一听此言插嘴道:“风先生也知道有个捡破烂的被带走了?”

风君子:“怎么不知道?我亲眼看着他被押上警车的。”

白少流赶紧道:“风先生,常局长,我今天来还真有事找你们,那个拣破烂的我认识,他的老婆孩子在等着警察放人呢。”

风君子一摆手:“这事待会说,小白,你最近也混上黑道了。那我问你,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要告诉我你没看出来,今天就算考考你。”

白少流:“考我?…常局长,请问警方有没有对外界公布过杀死海恩特的凶器是什么?”

常武:“当然没有,这对破案没有好处,也违反程序。”

白少流又道:“那我多嘴再问一句,法医的鉴定结果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常武:“关于凶器确定的结果前天上午刚刚出来,这已经算快的了,毕竟当时凶杀案才发生一天多时间。”

白少流:“那就说明除了警察,没人知道杀海恩特的凶器是什么?”

常武笑了:“小子你有两下子啊,确实是这里不对劲,除了警察之外,其实还有凶手自己知道。”

白少流:“可是打电话的那个人举报风先生,说风先生家里有一把剑就是杀人凶器,你说这人会是谁呢?”

常武:“不会是警察,要是警察内部有人怀疑风君子,比如说我,直接提供线索就可以了,不会打这个明显可疑的电话。”

白少流:“那这个人就与凶手有关,至少他知道案发的经过。”

话说到这里风君子恨恨地说了一声:“他妈的,有人想陷害老子!”

常武安慰道:“仅凭一把剑陷害不了你,从法律上来讲你根本不是嫌疑人,而且现在你的嫌疑已经排除了。”

白少流摇头:“那可未必,恐怕有人根本就没有指望警察,仅仅是想造这个风声,今天那一男一女来了,就说明风声已经出去了,有人故意传言是风先生杀了海恩特,不明真相的人会来找麻烦的。”

第129回 内外身心了然境

风君子哼声一笑:“这倒不怕,找麻烦有警察。”

常武也让他给逗笑了:“小风,你又把话说倒了,是‘有麻烦找警察’!”

风君子转头看小白:“小白,有一件事情想求你帮忙。”

白少流立刻点头:“我明白,风先生是想让我追查什么人打的电话,这是找出真凶的线索…常局长,有电话记录吗?”

常武:“我查过了,是从一个公共电话打来的…不过,风君子你真要让白少流查这件事吗?不要忘了警察也在查。”

风君子反问:“这个案子是你负责吗?”

常武:“不是,关局长亲自主抓。”

风君子:“那不就结了,指望他不如指望黑龙帮,至少我觉得小白做事更方便,求你个人情,详细资料提供给小白,让他和黑龙帮的人去查。”

常武:“这可是违纪的!”

风君子:“违纪吗?我看未必!刚刚你放走的那个洋人才是真正违纪了,违纪的还有你们关局长,假如那个阿狄罗说的是真话。”

常武叹了一口气:“好吧,小白待会跟我走一趟…对了,听说烟北雨在黑龙帮,那人可是一把好手,可以让他去查。”

风君子一挥手:“走吧,你们走我也走, 今天上班有点迟了。”

白少流:“常局长,我还有事求你,那个拣破烂的…”

常武:“你怎么什么事都管?跟我一起走我捎你一程,有什么话到车上说。”

常武与小白出门,开车送风君子上班,顺道也捎小白一程,在车上常武给了小白一个公用电话的地址还有一盒电话录音带拷贝,让他拿着这些东西交给黑龙帮的烟北雨。小白提到了破烂大王的事,常武想了想告诉他:“你要不嫌麻烦的话就请个律师去要人。我再打声招呼,当场就能放出来。”

这三个人一车走了,齐仙岭上五个人之间却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论。阿芙忒娜与阿狄罗回到齐仙岭,与灵顿等人会合向上一直走到山顶,他们俩人一直不说话,鲁兹主教终于忍不住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阿狄罗:“有,凶手就是风君子!”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

阿芙忒娜惊讶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没有看见警察在他家调查吗?他已经排除作案嫌疑了。”

阿狄罗:“错,我认为已经可以确定是他杀人。”

阿芙忒娜:“可是他有不在场的证据?”

阿狄罗不问阿芙忒娜却问鲁兹主教:“主教大人,请问对于那种人来说,不在场的证据有意义吗?”

鲁兹主教:“如果他真是昆仑修行人中的前辈大宗师,不在场的证据没有意义,别人看见了他可能是幻像,也可能是分身。”

灵顿侯爵:“话也能这么说,但有其它的证据吗?阿狄罗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阿狄罗一指阿芙忒娜:“我和阿娜亲眼所见。”

阿芙忒娜疑惑地问:“我没有看见什么,海恩特被杀时我们也不在这里。”

阿狄罗又问鲁兹主教:“我们已经看过这座山的地形,能不能推测当时的经过?”

鲁兹主教:“要么是两个人无声无息的从山上斗剑直到山下,要么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站在这里直接出了一剑。将海恩特逼飞到山下并杀了他。”

伊娃面露惊叹之色:“什么人有这么高超的剑术?”

鲁兹主教:“这样的高手天下罕见但也不是没有,比如神圣冈比底斯山最高骑士训练营的福帝摩总导师,完全有这样的本领。”

伊娃:“我不明白这和福帝摩长老有什么关系?”

鲁兹主教:“这只是个比喻,现在的问题是风君子有这样的剑术吗?”

阿狄罗:“当然有,我刚刚领教,在他家被一剑逼出了房门。阿娜,你就在旁边应该看得清清楚楚。那样的一剑海恩特能挡得住、躲得过吗?如果风君子站在此处象那样挥手一剑,海恩特会不会飞退到山下丧命?”

阿芙忒娜:“我看得清楚,他那一剑只是随手而发,并没有用任何魔法力,主要是那把剑上凝聚的特殊气息,千年以来亡于剑下的灵魂怨念、恐惧、杀意在他手中形成了一种力量,是那股力量把你逼出去的。阿狄罗,身为神殿骑士,你的魔法武技修炼、还有眼力和经验都还需要锻炼。”

阿狄罗:“你比我更强大更有经验,看到的事情也更多,那我只问你一句——那一剑能不能杀了海恩特,就和我们推测的案发现场一样?你不要再为他辩解,我们也不谈任何假设,只问一句实话,能还是不能?”

阿芙忒娜低下头,挣扎着说了一个字:“能!”然后又抬头说道:“天下有这种本领的不止他一个人,不能因为强大而指责他。”

鲁兹主教:“可是天下有这样本领的人不是随处可见的,至少在乌由恐怕只有他…一个人不能因为强大受指责,可是如果邪恶的力量强大的话,就必须消灭…海恩特在这里监视显然想对他不利,他有那把剑,也有一剑杀人的神通,难道还会是别人吗?”

灵顿侯爵:“在这个地方,以那种方式,杀了海恩特,不会是别人,结果已经可以确定了。”

风君子一怒挥剑把阿狄罗逼出房门,没想到这一剑却成了鲁兹主教等人认定他杀了海恩特的证据。这些人显然就是要想方设法证明风君子就是凶手,他们已经说了海恩特死在齐仙岭的过程可能有两种,现在不谈另一种却只谈一剑杀人的那种推断。阿芙忒娜回头看着风君子的书房窗外,眼神有些茫然她已经走神了,没有继续听灵顿等人在说什么。

她想起了风君子勃然而怒、舌绽春雷的神态,依稀又见了当年那个少年的影子。二十三年前在亚特兰大洋的上空,那个笑眯眯地少年因为她一句“异教徒”的呵斥,突然间勃然大怒,朝她挥出了“凶器”黑如意。那是她永远抹不去的回忆,开始是耻辱,后来变得有些苦涩,再后来又变得说不出的神秘,到现在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了。

因为风君子赠送的青春之泉,她可以永驻青春,可今天的风君子两鬓已经有了白发,阿芙忒娜看见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感觉有些酸酸的。今天看见风君子一怒挥剑,那一声喝恍惚又回到了当年,阿芙忒娜当时就觉得心神一荡,可紧接着风君子也训斥了她一顿,很不客气地把她赶出来。

阿狄罗等人断定风君子是凶手,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说的话又是句句在理。阿芙忒娜已经不想听了,她脑海里迷茫一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的样子有些出神,伊娃的样子也差不多,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山下海恩特遇难的地方,泪水在眼圈里打转。阿狄罗过来拉住了她的手:“伊娃,不要太难过了!”

伊娃就像被咬了一口一样突然缩回了手,人也往旁边闪了几步:“他就是在这里死的,他的灵魂还在天国看着我们…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来面对明显无法对抗的强大敌人,他是在寻找归宿与答案吗?”

她的神智有些不清醒,阿狄罗又问:“伊娃,你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