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回 浪女淫徒命堪虞

小白一边把脉一边说话的时候,吴桐已经伸手打开了伊娃的风衣前襟,他的动作还算温柔,没有直接去撕,而是从下往上撩开她的紧身上衣一直掀到脖子下面。健康柔美的身体露了出来,她的腰很细肌肤很嫩滑,小巧的肚脐周围隐约可以看见腹肌的轮廊。紧身的黑衣下没有穿胸衣,双乳弹现在眼前饱满而坚挺,乳晕是深玫瑰色的。

这样的女体简直就是为男人的欲望而设计,可是在她的胸腹之间却有两道伤口,伤口很细仍在往外渗出鲜血,一道在肚脐上方,一道在右胸的乳根下。血色的伤痕更显得躯体完美艳熟,甚至多了一种刺激感,连小白看了都忍不住眼热,转过脸道:“治伤不用把衣服全掀开吧?…这里有金创铁扇散,你快给她敷上止血。”

吴桐接过小白扔过来的一包药末,头也不抬地说:“这样包扎方便,你有金创药,太好了!…她不会有事吧?”

白少流:“外伤虽重但还不至于危险,只是内伤奇特,经腑之中有阴郁之气纠结,我治不了她,不过她暂时也死不了,你还是赶紧包扎吧。”小白与萧正容也学了不少辨证疗伤之道,普通的内外伤也知道处置,可伊娃的内伤他很难治疗,不知被何种法术所伤。

吴桐不说话开始为伊娃处置伤口,动作很轻。渐渐地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小白没回头喝了一句:“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吴桐的话音有些喘:“没,没有!”

白少流:“没有?不要在我面前撒谎,我知道你丫的都硬了,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原来只知道你是狼人,原来还是头色狼。”

吴桐辩解道:“这小娘们可真勾人,我还真有点看上她了。”

白少流哼笑一声:“你昨天才见到她,还说不是见色起意?”

吴桐舔了舔嘴唇:“我是男人,有反应很正常,可我没有非礼她,治伤救人而已。”

白少流:“你的手放在什么地方?别以为我没回头就不知道!包好伤口就快点把人家衣服掩好。”

吴桐脸红了,讪讪道:“你说我见色起意也行,可我不是乱来的人。”

白少流:“你一旦乱来就不是人。”

吴桐:“那是以前,现在不会了。说一见钟情可以呀,我真的动心了,白总不信吗?”

白少流淡淡道:“我信,你喜欢她,我心里一清二楚。”

吴桐诧异道:“白总怎么会知道?”

白少流的声音严肃起来:“你自己身上的伤口比她多,到现在还没完全止血,拿到金创药先给她上药,傻子才看不出你的鬼心思。我又不是傻子!…但是这个女人不能碰,她是个大庥烦,色字头上一把刀,说的就是你。”

吴桐:“咦,风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白少流:“你和风先生说话了?他还说了什么?”

吴桐有点不好意思地答道:“还有一句话和你说的一样,他说我是色狼。”

白少流:“好端端地怎么说这个?”

吴桐:“风先生上山摆摊算命,我请他为我看相,他就和我开了句玩笑…你们怎么总拿我开玩笑,难道自己就不近女色吗?又不是出家人!”

白少流:“你说呢?”

吴桐:“我有什么好说的,白总你为什么要把头转过去?”

白少流转过头来道:“修行大成之真人,并非无欲,不随欲勾牵而已,发乎情止乎礼,不矫不枉。我可没说你喜欢谁有什么不对,但这个伊娃确实是个麻烦,你一厢情愿恐怕不是好事。”

吴桐:“白总这句话的口气很像风先生。”

白少流淡淡一笑:“是吗?我就是跟他学的。风先生在山上都做了些什么?详细告诉我。”

吴桐一指伊娃:“别再耽误时间了,她怎么办?”

白少流:“一时半会死不了,你说你的,我找个内行人来救她。”他打了个电话低低地说了几句,然后放下电话帮吴桐处置他身上的伤口,吴桐身上至少受了十几处外伤,狼人真的是筋骨强悍,咬牙也能挺住。

一边处置伤口一边听吴桐讲述刚刚齐仙岭上的经过,越听小白的眉头锁得越紧。根据吴桐的描述,偷袭者应该早就到了齐仙岭,甚至在风君子上山之前,而他怎么上的山连吴桐也没发现。那人是个西方魔法高手,精通潜行术,潜行术小白见过,洛兮最近与阿芙忒在洛园也学习了这门法术,只是洛兮那两把刷子还远远不能与这种高手相比。

偷袭者埋伏在山中目标却不是风君子,他甚至不敢在风君子面前出手,只有等到风君子下山后才出手,目标却是伊娃。他想对伊娃不利,很可能是要栽赃给风君子,因为他手里拿着一柄宝剑,这柄剑与风君子的天心剑几乎一模一样的,除了剑锷上没有刻字。能看出来他出手时根本不用剑,法术都是用一根魔法杖发出,那他拿那柄剑干什么?应该是制服伊娃之后用剑伤人。

这人穿着斗蓬遮住面目,却一直没有现身,如果不是小白赶到把他从藏身处逼了出来,估计也一直不会现身。他现身后伊娃惊叫了一声,说的是什么小白没太听清楚,但是从心里感应来看,伊娃应该是认出了这个人而且很意外。他会是谁呢?这种高手可不多见。在乌由据小白所知有如此修为的恐怕只有阿芙忒娜,可这人不是阿芙忒娜,而伊娃又认识。

伊娃刚到志虚国没几天,连见到风君子都没认出来,却能认出这个遮挡面目的人,说明此人一定与她相熟。是西方人,而且很可能是教廷中的人!谁呢?白毛曾经提醒他鲁兹主教可能是个绝顶高手,教廷新的枢机神官也会是高手,但是这一批人白少流还没有试探出来,总之这人修为之高、心机之险足够可怕。

风君子对伊娃的面相做了四字评话“泛乱桃花”,小白知道这位先生摆摊算命像玩游戏一样,可开口说的话向来极准,就算他不是在世仙人也是世间难遇的命算大师,仙人指路的招牌一点都不吹牛。这四个字不可能说的是伊娃和海恩特,难道伊娃…?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对吴桐道:“风先生对伊娃的评语你听见了吗?泛乱桃花四个字你应该是懂的。”

吴桐:“有可能吧,这女子确实招人喜欢的,犯过什么错也有可能。不过她的伤心可不是装出来的,你是没看见她昨天的样子,她要为丈夫报仇也是真的,虽然找错了仇人,但确实是不顾生死危险,现在这种女人太少了。”

白少流皱眉道:“你并不完全懂人心,正因为有悔恨愧疚之意才会如此,这是一种赎罪感,报仇只是一种表像,更多的是一种自罚中的安慰。”

吴桐嘴硬说:“有悔愧之心总比没有强,会报仇的总比不顾的强。”

白少流:“你一定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好自为之吧。”

话刚说到这里就听远处的海面上传来马达的轰鸣声,有一艘快艇乘风破浪而来,远远看见快艇上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白衣女子。小白赶紧走到海边掏出九孔响天螺发出呜呜之声,女子听见信号快艇转向封闭的小海滩驶来。快艇停在沙滩上,顾影跳了下来。

白少流迎上前去道:“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可现在找不到别人能帮忙,所以把你叫来了,你帮我看看一个人好吗?她受了伤我治不了,你不是会西方的治疗魔法吗?能不能试试把她叫醒,我想问她几句话。”

顾影微微一笑:“你我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如果你有事不来找我,反倒不应该。魔法治疗术我懂得不多,但可以试试…就是这个女人吗?她是谁?”当她看见躺在沙滩上的伊娃时,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也收起了笑容。

白少流:“教廷神官海恩特在齐仙岭遇刺你听说过了吗?”

顾影点头:“我听说了,维纳老师因此心情非常不好。”

白少流:“她是海恩特的妻子,有人诬陷风先生是凶手,她不问青红皂白就跑到齐仙岭想寻机报仇,结果被一个魔法高手所伤。”

顾影:“原来她就是伊娃,我听说过但没有见过,她是被什么人打伤的?”

白少流:“我也没认出来,看看你能不能认出这个人?…闭上眼睛,把手给我。”

顾影听话地闭上眼睛伸出一只手,白少流握住她的手在回魂仙梦中施展移情开扉术,将他赶到齐仙岭时所见到地一切场景都展现给顾影,前后也不过是一分钟的经历。顾影的手颤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也不住地颤动,睁开眼睛道:“好厉害的高手,幸亏你没事!这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他那个样子我认不出来。”

白少流:“可是伊娃认出来了,但是没来得及说出他的名字,我叫你来就是想救醒伊娃,问问她那个人到底是谁?”

顾影:“我尽量试试吧。”她也在伊娃身边跪了下来,掀开她的双眼皮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气,表情有些惊骇,然后又把手心贴在伊娃的额头上,紧闭双眼默默的冥想,良久之后才喃喃道:“黑魔法!真的是黑魔法!这是灼烧灵魂的黑魔法!”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惊惧。

她一连说了三个黑魔法,小白赶紧问她是怎么回事?顾影摇着头解释了一番——

教廷信徒与守护者学习的魔法自称光明魔法,也称为白魔法,那么与之相对的就有黑魔法。所谓黑魔法有狭义和广义两种含义,狭义的黑魔法是指灵魂堕落者唤醒的黑暗力量。以这种黑暗力量施展的法术就是黑魔法术,传说它不仅阴险而诡异,而且能够将人陷入黑暗的深渊,这是教廷明令禁止任何人学习的。广义的黑魔法术指的是白魔法之外的一切魔法,比如昆仑人修行的各种道法恐怕都归于此类,这并不是邪恶的代词但是一种贬损的称呼。

顾影所说的黑魔法当然指的是第一种狭义的邪恶称谓,对这种燃烧灵魂的黑魔法术顾影也束手无策,她告诉小白自己无法唤醒伊娃。如果用治疗术一类的手段强行把她唤醒,黑魔法力仍然在她的灵魂中燃烧,那这个人将有生命危险甚至会堕入黑暗的深渊。只能尽量想办法暂时维持她的生命,再另找高手去解救她,而安全的黑魔法治疗术极少有人掌握。

最后顾影说道:“精通治疗术的魔法高手可以暂时维持她的生命,不过得尽快,否则她会有危险。”

白少流:“刚才你也看见那人出手了,我尚不是对手,你认为呢?”说话时眼神中有请求之意。

顾影思索了片刻答道:“这人的魔法修为很强,在乌由,恐怕也只有维纳老师才能阻止他,其它人都不行…而且要用治疗术的话,维纳老师也比我高明多了。”

白少流闻言也伏下身在顾影身边耳话了几句,然后道:“谢谢你了!”

顾影抱着伊娃站起身来:“不用谢,应该是我替维纳老师谢谢你们,伊娃毕竟是维纳家族的人…你放心,我会把她安全的交给维纳老师的,也会把你的话转告给她。”

白少流:“维纳小姐就在洛园吗?”

顾影:“昨天有事出去了,今天还没回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她会回洛园的。”

白少流:“那就麻烦你了,你自己一定也要小心,如果有人要对伊娃出手,你还是先顾自己的安全。”

顾影笑了笑:“我明白,那我告辞了。”说完她抱着伊娃跳到快艇上,发动快艇飞速在海上离开。

吴桐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影已经带着伊娃走了,他拉着小白的袖子很着急地问道:“你怎么把她送回去了?”

白少流:“不把她送回去,难道还要死在我们手中吗?”

吴桐:“可她还是有危险,偷袭者如果是他们自己人,说不定还会杀人灭口。”

白少流:“那就不关你我和风先生的事了,对不对?我们已经救了她一次,还想怎么样?她今天有此下场也是自作自受,不管是谁出手伤她,她不问对错就对风先生拔剑相向,有报应也是自找的。竖着来横着回去,对其它人也是警告!”

“可是,可是…”吴桐吱唔半天没说出下文来。

白少流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问你,我们能治她的伤吗?不能!那位高手再来杀人,你我能阻止得了吗?也不能!那怎么办?只能交给另一个魔法高手,能真正保护她的人,在乌由只有阿芙忒娜…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毁尸灭迹,干脆让她消失最省事,你愿意吗?”

吴桐摆手道:“别别别,还是白总处置的妥当!”

白少流:“你现在立刻赶回坐怀丘好好养伤,今天这一战我发现你的修行斗法时还有些缺陷,这几天我要传你一门新的道法,等你把伤养好再说…注意了,坐怀丘是我秘密经营的道场,外界少有人知那里与我有关,你去一定不能留下行迹让人跟踪。”

吴桐:“我去坐怀丘,白总干什么?”

白少流:“我留在此地,齐仙岭一带总得有人。”

吴桐:“现在警察在山上,谁报的警呢?”

白少流:“我报的警,就想把警察引来搅局,但是刚才听见警察说的话,还有人后来也报警了,这和上次海恩特被杀时一样,警察到的时间比他预想的时间要早,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也变成了报假案。”

不提白少流和吴桐如何善后,正如顾影所说,阿芙忒娜此时不在洛园当中,她有事出去了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阿芙忒娜去了哪里?她去了乌由大教堂的秘室,自从与拉希斯闹翻了之后又被教廷放逐,她还从来没有再回到过这个地方。

乌由大教堂是一栋很大的仿古式哥尔特建筑,从外墙看是大尖顶三层楼,但高度却相当于普通的十层楼房,显得它的视觉效果相当庄严而肃穆,但哥尔特式建筑的外墙立面设计与内部空间是相分离的,这座大教堂内部实际上有七层,地上五层地下两层。建造这座教堂花费的巨资远远超过了表面工程结算上的数字,这里面有很多结构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就算走进去也找不到,里面还设有种种魔法阵。

在一间秘室里放着一张祭台似的床,面色铁青的阿狄罗双目紧闭躺在上面人事不知,他是被王波褴临死时发出的苦海业火所伤。苦海业火燃烧神识,只要此人神识中世间苦业来消,只要一清醒就会痛楚无比。治疗术魔法可以减轻这种痛苦,但很难从根本上消除伤势,只要治疗术一停止下来,阿狄罗猛然会觉得全身特别是脑海中苦楚难耐。

他也不是没有醒来过,鲁兹主教昨夜曾经用了两个多小时的高级魔法术为他治疗,暂时消去他的痛苦和他有一番对话。当时他躺在床上睁开眼睛,只见鲁兹主教站在面前,手上的十字架不断闪烁白色光芒,各种治疗祝福法术落在他的身上。

见阿狄罗睁开眼睛,鲁兹主教面色平和地说道:“阿狄罗,我很抱歉只能暂时消除你的痛苦,你受的是燃烧灵魂的黑魔法伤害,我也不知道怎么知道彻底医治。”

阿狄罗心中惊惧,声音却很虚弱:“黑魔法!怎么会呢?那人是昆仑修行人。”

鲁兹主教:“想听实话吗?我也不知道那人用的是什么法术,但临死之前的致命一击可能唤醒了来自地狱的力量,它对你的伤害很类似燃烧灵魂的黑魔法。”

阿狄罗惊骇不已:“我到底会怎么样?”

鲁兹主教:“谁知道呢?也许只有上帝清楚!…你可能永远只能在昏迷中远离痛苦,就像一盏没有光亮的油灯,直到它耗尽你的生命力,然后将你送往地狱。”

这句话是如此可怕,阿狄罗挣扎着坐了起来:“不,不,一定有办法是不是?”

鲁兹主教:“你一定听说过圣徒摩非的传说,圣徒摩非消灭了世上最强大的黑暗生物,却受到了黑魔法的伤害。在黑暗的诱惑面前,魔鬼与他做了个交易,要用灵魂去交换痛苦的消失,可是摩非拒绝了,他登上了山顶,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祷告,然后将自己献祭给上帝…阿狄罗,你听明白了吗?”

阿狄罗英俊的脸孔有些扭曲:“不会这样的,我不想就这么结束生命!我还要为神圣教廷贡献余生。”

鲁兹主教脸色有点冷:“你不想成为圣徒吗?”

阿狄罗:“不是这样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是不是?”

鲁兹主教看着他的眼睛冷冷道:“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你受的伤并不完全像燃烧灵魂的黑魔法,至少我的治疗术还可以暂时消除你的痛苦,你还能与我清醒的对话,这说明你的伤势可能治愈,就算治不好,也可以想办法去抑制。不过黑魔法治疗术不是一般魔法师能掌握的,治疗你可能要花很大的代价,甚至会有危险。”他给了阿狄罗一线希望,同时也在继续耸人听闻,让阿狄罗心中的恐惧更深。

第141回 或道此生宁未遇

阿狄罗:“主教大人,您需要什么,尽管说出来。”

鲁兹终于笑了:“我需要你维护教廷的尊严,还有维纳家族的荣誉,这对你和大家都是有贡献的事。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我问你,是谁伤害的你?是谁对你施展了黑魔法?”

阿狄罗:“那个拣破烂的。”

鲁慈摇了摇头:“你是维纳家族的继承人,也是堂堂的神殿骑士,考虑考虑你所说的话吧。”

阿狄罗:“难道你想让我撒谎?”

鲁兹又摇了摇头:“我不逼你说任何话,为了上帝荣誉,为了维纳家族以及教廷的荣誉,有些人需要坚定她的信仰,做出自己的抉择。”

阿狄罗:“你要我告诉阿娜,出手的人是风君子?她会相信吗?”

鲁兹:“我说出来她可能会怀疑,你说出来她会相信的,你毕竟是他的亲弟弟。”

阿狄罗:“我愿意看见那个人下地狱,可是我见过他出手的威力,以阿娜的性格只会当面解决,这样她会有危险的。”

鲁兹:“也可能不会有危险,也许还有人帮她,我告诉你一件事,冈比底斯最高训练营的福帝摩大导师明天就会到乌由。”

阿狄罗又吃了一惊:“有福帝摩大导师在,还需要阿娜出手吗?”

鲁兹的声音有些飘渺:“福帝摩大导师代表的是教廷,他是地位崇高的长者,他与风君子没有私仇,没有理由出手挑起全面争端,他只能帮助维纳小姐而不能代替她…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海恩特死了,我是听从了你的建议才让他涉足危险之地,你果然如愿了,你和伊娃之间发生过什么再没有别人知道。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怎样守护维纳家族的荣耀,你可是这个家庭爵位的继承人!”

阿狄罗愣住了,看着鲁兹额上的冷汗止不住地流下来。鲁兹又露出亲切的微笑:“亲爱的阿狄罗骑士,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维纳家族的荣耀,还有你健康的生命,这些都是神圣教廷才能赐予你的。你总要做些什么吧?”

阿狄罗长叹一声,低下头道:“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鲁兹主教点头:“那就好,其实是我及时将你的伤势报告给了教廷,并且在我的私人请求下,尊敬的福帝摩大导师特意来为你疗伤的。这可不是随便能享受的荣光!”

阿狄罗是地位崇高的神殿骑士,郁金香公国维纳家族的爵位继承人,但鲁兹主教提到福帝摩大导师来为他疗伤也是难得的荣光。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在教廷中,有两个人在众人的心目中甚至比教皇更受尊敬,就是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院长邓普瑞多与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总导师福帝摩。人们一直都在争论这两人谁是教廷第一高手?没有答案,总之不是邓普瑞多就是福帝摩,人们提到他们时往往称为神奇的圣邓普瑞多与无敌的圣福帝摩。

教廷公认邓普瑞多是魔法力最强大的魔法师,而福帝摩是战斗力最强的骑士,然而他们都不仅仅是魔法师和骑士。福帝摩能离开冈比底斯神殿到乌由来,已经非常出人意料,他能亲自为阿狄罗疗伤,简直就是无上的荣光。鲁兹把话说到这个程度,阿狄罗只要还想在教廷混的话已经没有选择了,他只能告诉阿芙忒娜是风君子伤害了自己。

阿狄罗答应了鲁兹主教的条件,同时在心中安慰自己:“风君子就是个罪恶的魔鬼,维纳家族的仇敌,他本就应该被消灭。阿娜消灭他是荣耀,虽然有危险,但有福帝摩大导师在不会有问题的…我所做的,是正确的抉择。”

就在这时,一脸忧色的阿芙忒娜走了进来,她看见阿狄罗坐在那里并没有生命危险的样子松了一口气,关切地问道:“阿狄罗,听说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鲁兹主教抬头答道:“他伤得很重,是被燃烧灵魂的黑魔法所伤,生命力正在流逝,痛苦正折磨着他。”

阿芙忒娜吃了一惊:“黑魔法!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阿狄罗有些痛苦地开口:“阿娜,鲁兹主教说的都是真的,我被危险的黑魔法所伤。”这时鲁兹阴沉着险停止了治疗魔法,叹息着说道:“维纳小姐,你自己看吧,他的灵魂一直有黑色的火焰在燃烧,我的治疗可以暂时熄灭痛苦,却无法熄灭火焰。一旦治疗术停下来,阿狄罗又会陷入到地狱的边缘,昏迷是他唯一的解脱…整个晚上都在为你的弟弟治疗,我现在已经很累了。”

治疗术刚刚停下不久,阿狄罗脸色一紧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阿芙忒娜赶紧一招手,一道道白光从天花板上降了下来落在阿狄罗的身上,她一边施法一边说:“你快躺下,闭上眼睛,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阿狄罗闭眼躺下,阿芙忒娜将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也闭上眼仔细在体会着什么,过了片刻道:“这不是燃烧灵魂的黑魔法,他受到了一种特殊的伤害,肉体并没有损伤,可是意志中有一种诅咒的力量在纠缠,一旦他清醒,就会感到痛楚。”

鲁兹主教:“这就是一种黑魔法。”

阿芙忒娜:“这更像是一种诅咒的力量,主教大人为什么一定要认为是黑魔法呢?”

鲁兹主教:“世上的黑魔法有很多种,这难道不是吗?虽然我没有见过,但维纳小姐认为应该是什么呢?”

阿芙忒娜:“阿狄罗,告诉我,什么人伤害了你?”

阿狄罗的脸抽搐了一下,鲁兹主教在一旁阴笑道:“你为什么到现在才问是什么人伤害了你弟弟?我以为你一见到他就会问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阿芙忒娜没有理会鲁兹而继续问阿狄罗:“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狄罗闭着眼睛答道:“就是给维纳家族和你带来耻辱的那个人——风君子!”

阿芙忒娜的肩膀颤动了一下,仍然闭着眼睛问道:“为什么?”

阿狄罗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鲁兹主教正逼视他的目光,他终于说了自己受伤的“经历”——

昨天晚上他回到乌由大教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在教堂后面的小巷中有一个拿剑的人拦住了住的去路,那人披着一身罩头的斗蓬看不清面目。持剑人说了一句话:“阿狄罗,你站住,请问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阿狄罗吃了一惊,手握衣中短剑的剑柄答道:“我是为了上帝的福音而来,让主的光辉照耀所有的子民,跟随神明的召唤。”

持剑人冷笑道:“我不想理会上帝,但是你冒犯了我,请你滚回去,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阿狄罗:“身为神殿骑士,只有上帝才能让我后退,请问你是谁?”

说完话阿狄罗正准备拔剑自卫,但持剑人没等他把剑拔出来就挥手发出了一剑。这一剑没有刺中阿狄罗,但剑身上发出的阴暗与杀戮的力量却侵入了阿狄罗的身体。就是在此时阿狄罗认出了风君子——通过那把剑还有他的声音。风君子的剑有那种威力,阿芙忒娜也曾亲眼所见。阿狄罗倒地,风君子提剑走来正准备行凶,教堂中有人惊动赶了出来。风君子见有人来此迅速闪身不见——这便是阿狄罗讲述的受伤经过。

阿芙忒娜听完后良久不语,脸上露出复杂的痛苦之色,最后张开眼睛喃喃地问了一声:“这是真的吗?你能确定就是他?”

阿狄罗:“你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自己?难道你认为他不会这么做吗?我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脸,但是你认为还会有别人这么做吗?”

鲁兹主教说道:“维纳小姐也不用太担心,福帝摩大导师天亮之后就会赶来,他会亲自给阿狄罗治疗伤势。这是神圣教廷赐予维纳家族的无上荣光,但是不要忘了是谁带来的这一切耻辱,请维纳小姐您仔细想!…不必再浪费魔法力了,先让阿狄罗睡去吧,一切等福帝摩大导师到来再说。我也要去做一些准备了,您就多陪你弟弟一会吧。”

鲁兹走了出去,阿芙忒娜收起了治疗术阿狄罗又陷入昏迷。她在密室中站着,静静地不说话,不时用手轻轻抚摸弟弟英俊的脸颊。他是维纳家族的希望与继承人,阿芙忒娜最不愿意看见受到伤害的人。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不经通报直接走进了这间秘室,守在密室门外的两位枢机神官同时道:“福帝摩大导师到!”

一个高大消瘦的身影已经站在密室中。这人的年纪约四十出头,个子很高超过一米九,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袍,胸前有金蓝红三色的绶带装饰,清瘦的脸颊上神情庄重而威严,深陷的眼睛闪着光芒。这人站在那里,就像一座不动的山峰,让人不由自主产生想膜拜的冲动。阿芙忒娜走上前去跪地屈身,一只手背贴在福帝摩脚前的地上,低头亲吻这只手的手心。

福帝摩伸出手放在阿芙忒娜的肩膀上,深厚的声音响起:“起来吧,你的遭遇与维纳家族的不幸我已经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我的孩子。”

阿芙忒娜半起身单膝跪地抬起脸道:“尊敬的大导师,求您一定要挽救阿狄罗,他是维纳家族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

福帝摩伸手把她搀扶起来:“擦干你的泪迹,现在的你更需要坚强而不是泪水,我与你们的父亲是朋友,阿狄罗就像我自己的孩子,这次我带来了两位精通各种高级治疗术的最高级牧师,就是为了阿狄罗的伤…你不必感谢我。虽然你离开了教廷,神官议会做此决定也是迫不得已,但教皇大人和我一直是很关心你的,现在我担心的不是阿狄罗,而是…”

阿芙忒娜:“我?”

福帝摩威严的面容上露出了悲悯之意:“是的,就是你,你需要找回主赐予你的力量,需要更加坚强…我给你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最疼爱你的老师,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萨达特长老不幸去世了。”

阿芙忒娜声音在颤抖,不顾失礼上前一步抓住了福帝摩的衣袖:“萨达特长老去世了?怎么会这样?”

福帝摩从怀中取出一块拳头大小黑乎乎的石头:“因为这个,这是昆仑修行界送给教廷的礼物,他们叫作星髓,我称它为神奇的魔法石。这是你的仇敌风君子留给昆仑修行界的东西,据说一共有七枚,这一枚做为礼物被送到了教廷。萨达特长老就是用这枚魔法石做魔法实验时引发了能量失控的爆炸,不幸遇难。”

阿芙忒娜松开手退后一步,颤声问道:“这是一场阴谋吗?”

福帝摩叹息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毕竟魔法实验是萨达特长老自己要做的,教廷无法怪罪任何人,也无法去指责留下魔法石的风君子。但是从逻辑上来说,萨达特长老确实是因为这枚魔法石才献出生命,在他临死之前,没有看见你回归教廷一直是他最大的遗憾。”

刚才看见阿狄罗的伤势,阿芙忒娜一直是无声地轻轻流泪,可现在听见萨达特的死讯,却全身发颤泪流满面。阿芙忒娜从小修习魔法与武技都没有障碍,有两位老师对她的指点最多,其中之一就是萨达特长老。这福帝摩说话也够讲究的,虽然没有直接指责风君子,却无意中把矛头引向了他。星髓明明是昆仑盟主梅野石送给教皇的礼物,他不强调这一点只说这是风君子留下的东西。

短短几天来她遭受的打击实在太多了,先是海恩特遇刺,再是阿狄罗受伤,然后是萨达特长老的死讯,但是阿芙忒娜不知道,还有另一个不幸的消息正在等着她。当她和福帝摩在密室说话的时候,伊娃刚刚在齐仙岭上被黑魔法所伤。

福帝摩看着她,等她止住眼泪才问道:“为什么只有你在这里?鲁兹主教哪里去了?”

阿芙忒娜低头回禀:“主教大人为了迎接你,说要做些准备,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福帝摩:“我来早了,告诉他中午到,但上午就赶来了,我是怕晚来一步阿狄罗有危险。”

阿芙忒娜:“我弟弟的伤势竟然惊动了福帝摩大导师,不知道怎样表达我的感激,我代表整个维纳家族…”

福帝摩打断了她的话:“感激就不必了,让恶梦早点结束,光明照耀在每个人心中吧!不必为阿狄罗担心,但是你自己呢?”

阿芙忒娜满是泪痕的脸上有痛苦的决然之色:“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会将恶梦结束的。”

就在这时又有人道:“鲁兹主教求见。”

福帝摩一招手,封闭的密室入口处有一个魔法阵闪亮,鲁兹主教现身而入抢步在福帝摩的身前行礼,口中道:“尊敬的大导师,无敌的圣福帝摩,真没想到您会亲自前来,这是志虚国所有上帝子民的荣耀。”

福帝摩扶起鲁兹回头对阿芙忒娜道:“维纳小姐,这里已经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你既然已经离开教廷,就不要留在这里了。你放心,阿狄罗的伤我会去医治,等他好了自会去找你的。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福帝摩的话有点不近人情,但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阿芙忒娜再度行礼离开,密室只剩下了鲁兹与福帝摩。鲁兹双手一招,福帝摩身后的空气在扭曲闪烁,虚空中出现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坐椅。他向福帝摩道:“老师,您快请坐!”

福帝摩威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你的魔法越来越神奇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赶上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中那些顽固的长老。”他坐了下来,在一片金光环绕中,鲁兹主教半跪在他身前将一只手放在福帝摩的膝盖上。福帝摩握着他的一只手道:“谁能想到,号称教廷第一骑士的我,最得意的学生却是一位高明的魔法师。”说话时另一只衣袖一挥,屋里的阿狄罗陷入了更深沉的休眠状态中。

鲁兹主教有些献媚地说道:“在我的心目中,您不仅是教廷的第一骑士,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尊严的存在。”

福帝摩微微得意地笑了笑:“鲁兹,我给你带来了两个好消息,刚才你说我的到来是志虚国所有上帝子民的荣幸,看来还真说对了。第一个消息就是你被教廷正式册封为志虚国大主教,而不仅仅是乌由教区的主教。”

鲁兹主教:“睿智的老师您早有预言,您就是引导我的先知,现在这预言成真了!您这次带着教廷的诏书吗?”

福帝摩:“我不是教廷的使者,邓普瑞多不久后将带着教皇的诏书来到乌由正式册封你。”

鲁兹主教微微一皱眉:“邓普瑞多院长?他来干什么?”

福帝摩的脸色也微微一沉:“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有多少年没有离开冈比底斯山了,怎么这一次主动要求做为教廷使者来册封你这个志虚大主教?总之在他面前你小心些就是了,看来他也想插手志虚大陆壮大自己的势力,波特夫妇是他最喜欢的学生,前不久不也在他的坚持下被派到乌由了吗?”

鲁兹主教:“不愉快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罗恩·波特虽然是邓普瑞多的亲信,但也是在我手下听命的枢机神官…老师第二个好消息呢?”

福帝摩没有直接回答却问了一句:“你的左腿受伤了,什么人伤的你?”

鲁兹主教恨恨地说道:“就是那个叫白少流的志虚人!今天早上在齐仙岭上,我没想到他发出的法术如此凌厉。我虽然提前跃到空中但还是没有完全闪开,腿上受了轻伤,不过倒也没什么已经处置过了。还是老师您的眼睛锐利,竟然能看出来。”

福帝摩:“究竟怎么回事,你详细告诉我。”

鲁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球,口中念念有词,水晶球悬浮到半空散发出一团镜面般的光芒,他再掏出魔法杖一指,光芒中显现出齐仙岭上的情景,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今天早上他埋伏在齐仙岭上所见的一切。从风君子上山摆摊算命开始,到他伤了伊娃从海上飞离结束。

福帝摩等光影消失鲁兹收回水晶球的时候才说道:“你暴露了,那个风君子果然不简单,他发现了你,吹哨音把你藏身处露了出来,另外那个男人察觉到了,所以你偷袭才会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