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流:“她就是天上六人之一,于大侠见过吗?”同时心中暗惊,自己已经很小心,没想到大意之下还是让于苍梧这种高手踩住了尾巴,看来今后要更小心才是,如果被教廷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据点就麻烦了。

于苍梧一皱眉:“我见过,她就站在与我交手之人身后,还施展巫术攻击。”

白少流:“请问于大侠与何人交手?”

于苍梧:“不认识,他说他叫福帝摩,真没想到西方教廷竟有那种高手,修为竟不在我之下。”

白少流:“原来是他呀,他是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总导师,是教廷的两人绝顶高手之一,于大位真了不起,我可看得清楚,你就是天上一个斗三个的那人,对吧?”

于苍梧:“你不用夸我,情况怎样我自己清楚。当时天上还有两人交手,我正与人斗法无法前去观察,你知道是谁吗?”

白少流:“那么远,我哪看得清。”

于苍梧又一指被毯子包裹的少女:“这人是西方教廷的高手,跟随在福帝摩左右,应该不是简单人物,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白少流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说道:“我本打算抓个俘虏,仔细审问一下教廷的内部情况,他们的事情很多我们都不了解,这样比较被动。于大侠不也是没听过福帝摩是谁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审问?”

于苍梧又一摆手:“你做这种事也就得了,还想把我拖下水?总之你要好好处置,如果有什么淫邪非分之处,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绝饶不了你!…这女子的事情我暂时可以不理,但是你也要好自为之,不要和心机险恶的畜生学坏了!”

白少流赶紧点头:“对对对,于大侠指点得对,我一定牢记在心。既然这是个误会,于大侠为什么一直怒气冲冲呢?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得罪了您?”

于苍梧转身盯着小白,目光甚是凌厉:“我那徒儿王波褴呢,你可知道他的下落?”

第147回 晦朔圆缺寻巷陌

白少流心中一紧,于苍梧果然为此事而来,找不到徒弟来找自己算帐了,赶紧解释道:“于大侠听我慢慢讲,我与王道友一见如故,还在一起把酒言欢,后来就失去了他的下落。在此之前他曾到过齐仙岭附近,教廷有个叫海恩特的神官在齐仙岭遇刺,他似乎打听到一些消息正在追查,失踪恐怕与此有关。”

于苍梧面无表情道:“海恩特窥探风前辈图谋不轨,被人所杀,有人以此为借口纠缠不休,后来他妻子伊娃也到了齐仙岭,竟然想行刺风前辈,又遇袭击却被你所救。”

白少流吃了一惊:“于大位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于苍梧:“昆仑修行界有传言如此,我未到乌由就已经听说了,请问这是真的吗?”

白少流:“消息怎么传得那么快?是谁告诉你的?”他心中很奇怪,是什么人将这些消息散布出去的?吴桐、顾影、阿芙忒娜,这都不太可能啊?伊娃已经送到阿芙忒娜那里有一段时间,这期间可能也有别人听说了,但怎会这么快散布到昆仑修行界呢?

于苍梧面色深沉:“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且问你这是不是真的?”

白少流点头:“是真的。”

于苍梧沉着脸追问:“有人看见你与教廷骑士灵顿侯爵并肩握手,交谈甚欢,临走还提走了两个大箱子,请问这也是真的吗?”

白少流不得不承认:“这也是真的,我和他做了笔交易,希望他不要再去找风前辈的麻烦,他也答应了。再有其它的就是私事了,与教廷和昆仑修行界无关。”

于苍梧点头,面色有些古怪:“好好好,看来传闻的确无误。你与教廷关系很密切,不仅结交灵顿侯爵,而且救了伊娃,今日我亲眼所见,你又救了这一位教廷女子。救人是好事,我是该叫你白小义士还是白大善人?”

白少流一听这话觉得语气很不对,苦笑道:“于大位怎么能这样说话,我救人事出有因,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

于苍梧:“灵顿侯爵造谣生事,你与他结交;伊娃要行刺风前辈,你救她一命;这女子助福帝摩对付我,你又救了她…不论原因如何,传出去,听闻者又会怎么想?你到底想做什么,又是在帮谁?”

白少流:“我做我自己的事。没有想害任何人!…不过无论如何,我会谢谢于大侠的提醒。”他的语气中也有一丝不悦,毕竟于苍梧的态度从头到尾都不是太好,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于苍梧:“那好,我问你,你救了教廷这些人,昆仑修行界只有我弟子王波褴在乌由,你怎么没有救他?”

白少流耐着性子解释:“于大侠,你的弟子出了意外我也很遗憾。但是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王道友的下落我正在追查,有了一些线索,但还不是完全清楚。”

于苍梧:“有什么线索,请你仔细告诉我。”

白少流:“于大侠没有去过王道友出事的地方吗?”

于苍梧:“我一到乌由就撞见了今夜之事,还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白少流看于苍梧的态度,觉得自己真得陪点小心。王波褴是于苍梧派来监视自己的,刚刚点破身份立刻就出了事。王波褴出事之前在追查教廷神官遇刺一案,而恰恰江湖传言自己和教廷走得很近,他和教廷的关系当然不是莫名其妙的传言中那样,可是有谁能替他解释呢?也许梅先生等人能够理解,可于苍梧不一定,毕竟出事的人是海天谷弟子,想到这里他虽然觉得于苍梧态度不是很好,但也没法生气。

“既然于大侠为此事而来,心里一定很着急,我们不要耽误时间了,现在就去看一看王道友出事的地方好不好?于大侠神通广大,也许能有什么发现。”小白立刻提了个建议。

于苍梧:“好!可这女子怎么办?”

白少流:“不妨事,我先把她藏起来就是了,她醒来也跑不掉。”

小白凝神施法打开了石龛后那道沉重的石门,山壁中露出的并不是一条密道,而就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安放着床坐和摆放物品的搁架。床上铺着一张白色的软麻席,席上放着一个打坐用的蒲团,搁架上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其中就有九孔响天螺,不过星髓、润物技等并不在此。

看见这间密室,于苍梧哼了一声:“好心机,能布置这样一个地方,我以前还小看你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这密室布置确实很有讲究,巧妙就在于隐藏密道与阻挡不速之客的法阵不是在密室的入口,而是在密室之后。这间密室其实不是真正的密室,只是密道入口开始的那一小段,被一个迷踪法阵封住隔出了一间密室的模样,还特意布置了这些东西。入口处的石龛外没有布置任何法阵,纯粹就是一个嵌在山壁上的石门机关,这么布置很有心机。

如果有人能够穿破守护坐怀丘的外围法阵来到山谷中,估计也是精通破阵或者修为不俗的高手,那么在石龛前再布置一个守护法阵很可能会被发现,等于告诉了密道入口所在,小白干脆没有布置,于是这个密道入口没有任何特别的痕迹,想要找的话只有整个坐怀丘山壁上一点点去试探,懂得密道机关的人也可能会找到。

如果不幸被人找到打开,那么确实有一间密室,小白将自己所能布置的最精巧最隐蔽的法阵放在密道中间,封住了密道,前端就成了一间掩护的假密室,偏偏还很像,连九孔响天螺也放在里面。懂机关的人未必是精通法阵的修行高手,很可能也就到此住手了,以为真的找到了密室。真正的密室却要继续向前穿过墙壁经过密道,直到山腹深处才能找到,要么破了小白布置的法阵,要么以法力直接毁了这个密室往前硬冲,否则发现不了真正的密道。

于苍梧也算是大行家了,一眼看见这个密室就感觉后面可能还有埋伏,虽然他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结构,也猜到了小白布置密室的用心。小白在于苍梧面前显得很坦然,打开密道入口并不回避他,于苍梧有些嘲笑意味的话就当作没听见。他没有继续穿过法阵去真正的密室,就把那女子放在入口密室的那张床上,然后又施法关上了石门,回头对于苍梧说:“于掌门,请随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

小白返回木器厂后院又拿了个袋子,陪着于苍梧一起离开坐怀丘穿街走巷到了乌由另一侧市郊,来到了王波褴遇袭的那条小巷。这个巷子白天就很少有人经过,夜里更加安静甚至有些阴森逼人。黑沉沉的巷陌在月光下竟然光芒点点,地上、两面的墙上和树上有不少碎玻璃反射着月光。那场遭遇战发生在半个月之前的月晦之日,但此地少有人来,到了月圆之夜甚至还保持了大概的原貌。

小白站在巷子中指了指脚下:“在这里发现了血迹,从泥土中取出血样,又用了王波褴的儿子的血样对照,请专门机构分析了DNA,证明是王波褴的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斗法,你看这些碎玻璃就知道了,不可能是普通的人力造成的…现场还有一身衣服,我见过,就是王波褴本人的,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就是穿的这身衣服,胸前胸后都有血迹,血迹中有剑孔,看来曾被人一剑穿胸。”

小白从袋子里取出了一整套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上衣的胸前胸后都有痕迹,据判断应该是血迹。为什么是据判断呢?因为这血迹的颜色很奇怪,在剑孔周围成烟雾喷射状的黑色,中间的剑孔有一寸多宽,看形状是被细长的刃状物刺穿。

于苍梧面色沉重,接过衣服一言不发,从小巷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又走了回来,一路拔下墙上的碎玻璃片,又拣了地上不少碎玻璃片仔细观察,又飞身形到两侧的墙头树顶看了看,这样来来回回过了近半个时辰才开口说话。他一指小巷的一侧:“小白,你到那里站着,面对着我。”

白少流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很听话地站到了指定位置,面对着小巷中间的于苍梧。他并不清楚,于苍梧与自己所在的方位就是当初王波褴遇到灵顿侯爵时各自所站的位置。于苍梧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又像在感觉什么,突然一挥手,几根笔直的钢丝像飞针一样直射小白的面门。

这钢丝是于苍梧刚才在小巷的地上找到的,现在当暗器射出,小白吃了一惊,急忙闪身后退,软烟罗飞出在身前阻挡,然而这钢针并没有射到他,在面前一丈多远就突然停住失去了力量散落在地。与此同时于苍梧突然向后一挥衣袖,两道灰色的旋风卷起直扑小巷另一侧,他的身形飞起跃向了左侧的墙头,这是一个要逃走的动作。

小白还没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于苍梧又翻了个跟头落回了小巷中央,一只手握拳打在地上,四面地上的玻璃片似乎都飞了起来炸射而出。为什么说是似乎,因为不是玻璃片飞了起来,而是整个小巷中贴着地面的空气一阵颤动,在万千碎玻璃的反光处凝聚成一道道细小的风刃飞出,带着光芒四射飞旋。

于苍梧突然又发出了一个大范围攻击,小白已经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在模拟当时的战斗场景,自己站在那里也不得不施法护身,软烟罗化成十二朵莲花瓣围着自己的身体首尾相接旋转成一个白色光环,光环旋转的力量将自己周身的风刃都绕开,就像站在一个漩涡的中心。这时于苍梧突然从地上腾身而起,身形像轻盈的狸猫一样直扑小白而来,到近前却没有撞到光环上,而是从他的身边一滑冲了出去,随着被小白法力逼开的风刃方向。

于苍梧刚冲过小白身边没几步,突然左手一招,漫天风刃都在空中停住,被一股力量强制静止,紧接着右手往前一指,空中停住的风刃在他身前的方向左右让开了一个缺口,于苍梧继续前冲,然而身形刚起他又突然后退,凌空翻过小白的头顶落回到小巷中间,此时漫天的风刃就像雨点碎片一样洒落在地消失不见。

于苍梧站在那里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缓缓仰面倒地。小白看他的举止十分怪异,正要走过去上前询问,面前陡然有一股狂风升起差点没把他卷出去。此时于苍梧躺在地上另一只手张开,手心飞出了一面小小的木牌,三寸长一指多宽,白色的质地上面有三道黑色火焰一样的痕迹。

木牌飞出,在空中三道黑色火焰就像活了一般,突然爆发成一片黑色火海,把于苍梧的身形笼罩进去。这黑色火海小白见过,就是海天谷的绝技苦海业火,于苍梧曾经用此术焚化了洪和全等人的尸身,当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小白惊呼一声刚要说话,黑色火焰突然消失一切又归于平静。于苍梧已经站在小巷中间沉声问道:“你刚才都看清楚了吗?”

白少流:“看清楚了,您是否模仿王波褴当时与人斗法的场景?”

于苍梧点头,面容十分沉痛:“是的,不用再找了,他就死在此处,连尸身都没留下!”

白少流:“我曾经派人勘察,其中还有专业的刑侦人员,他们企图复制现场,可谁也不能像于大位这样身临其境的重现。您是怎么知道的?”

于苍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周围道:“这里一共有四人合围我徒儿一人,第一个人就在你站的那个位置,挡住了他的去路,第二个人在小巷另一侧,应该是后赶来的堵住了退路,第三个人我不知在何处,可能用远程法术与他相斗,第四个人在外围,如果不是他王波褴已经逃走了,他出手把我徒儿逼了回来…王波褴应该就是在我站的位置遇害,伤他的人是小巷另一侧的第二个人,手持利刃。”

白少流惊叹道:“于大侠能够看见过去?”

于苍梧:“修为到我这个程度,隐约有所感应,此事发生的时间不算太长,这里又少有人来,很多神气波动留下的信息还在…再说有些事不需要慧眼追忆,我徒儿会什么法术我知道,看看此地斗法的痕迹也能大概推测经过…”他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不像刚才那样总有着怒意,带着悲哀与无奈的感慨。

那些钢丝长针罗兵的手下没找到,因为它被灵顿侯爵施法阻挡转向都射入了地下没入很深,刚才被于苍梧以御物之法抽了出来。翻垃圾堆的钢丝耙子所用钢丝非常粗,一般人用手都扳不动,而这些钢丝长短不一,看痕迹似乎是瞬间被抻直的,上面的锈迹还带着奇异的扭曲,不是一般的力量所能做到。王波褴应该是以御物之法射出这些钢丝,这是他当时的第一次出手。

到处都是的碎玻璃片看痕迹也不是被砸碎的,边缘不规则可大小几乎都一样,像是被一股爆发的力量同时均匀地震碎,这是海天谷的法术。碎玻璃片有很多射入了地上和两面的墙上,也有其它更多的看起来就像从天空均匀地撒落,这不是飞射而出落地之后的自然效果,那说明有人以法术曾定住了这些碎玻璃片,然后让它们自然落地…于苍梧向白少流解释了自己的神识感应、现场勘察再加上分析判断得出的结论,大致还原了当时的斗法经过。

说完之后他长叹一声:“徒儿啊,你不该这样,是否是在乌由待得久了,已经忘记了一名海天谷弟子遇挫该如何?…你的修为为师清楚,纵然不敌也应有办法脱身才对,否则也不会放你一人在此,可惜你临敌不战一味求逃,可恰恰因此没有逃走…是不是心中牵挂妻儿以至乱了分寸?其实你真要是牵挂妻儿反倒不该如此!”

白少流见于苍梧眼中有泪光闪动,上前安慰道:“王道友的妻儿已有安排,河洛集团的洛水寒先生特意关照,不必过于担心…我看你方才模仿王道友出手,反应迅捷进退有度,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应对处置之策,怎么能说是因此没有逃走呢?”

于苍梧转头看白少流,目光中又有了凌厉之意:“什么是更好的处置之策?你不了解我海天谷的修行,本就是苦行一脉,遇挫愈强方可勇猛精进。修为本已不如对手,未战先怯怎能不败?王波褴是我最喜欢的徒弟,生性机敏为人谨慎,回想他当时出手,反应神速施法巧妙,却恰恰不符我海天谷修行道法的根本要意。”

白少流:“我还是不懂,你说王道友当时怎么做才是对的?”

于苍梧一指小巷尽头:“你再站到那里。”

小白又走到那处站定,于苍梧招呼也不打突然半跪于地单拳击下,这个动作他刚才已经做过,只是现在改了次序,一出手就是一个四面八方的攻击。小巷中又有无数道风旋飞起向四面射出,最中间密集处随着于苍梧的身形卷成一道光芒闪烁的急风直扑白少流。白少流仍然祭起软烟罗以十二片莲花瓣护身,护身莲花瓣刚刚祭起就有一股大力传来把他卷向一边,于苍梧头也不回冲了过去。

于苍梧刚刚冲过小白身边就低吼一声音,手中有一物向天上一抛,一团黑色的火焰在上空腾起,再看于苍梧已经不见了身影。正在小白错愕间,只见于苍梧从天而降又落回到身前道:“如此方可脱困而出,哪怕身受重伤也不至于让人留在此地。就算志不在伤人只想脱身,也只有当机立断奋勇向前才是唯一求活之道。瞻前顾后虚晃闪烁,都不是海天谷弟子所长,他未战先怯怕的却不是对手,而是担心自己受伤,反倒连命都没了。”

于苍梧虽然在分析当时王波褴应该怎么做才是唯一的脱困之道,可听在小白耳中也是一种提点,看来天下高人的指点不仅是道法的修行,临敌处断也是一种修为。白少流叹息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王波褴毕竟不是于苍梧,当时反应其实也够快够机智,落败实在也是因为对手太强出乎意料。他问道:“于大位,你怎么肯定王道友已经遇难?”

于苍梧:“此地曾有人施展海天谷绝技苦海业火,王波褴尚无此修为,只可能是临死之前毁器一击,可惜他此前处处受制于人,等到这一击的时候已经晚了…苦行之人的修行,就算不敌,也不能处处受制于人…伤他的凶手就在身侧,可能跑不掉,不是死了就是受伤,如果是受伤的话很可能找到此人。”

白少流:“怎么找?”

于苍梧:“你不了解苦海业火之伤,它是在神识中燃烧的这世间之苦,除非心性修为已渡苦海天劫,否则此伤难消。就算能够治愈,也无法根除,此人眉心之下会隐约留下这样的痕迹…白少流,听说你在乌由有些势力,有一件事交代给你可以吗?”他说话时手中亮出那块木牌,白色的木牌中间有三道黑色竖起的波浪状纹路,就像一团跳动的黑色火焰。

第148回 朝云霞光照婀娜

如果王波褴泉下有知,此时应该感到有一丝安慰,他留下的线索就是这个,别人发现不了,可他的师傅于苍梧都发现了。白少流赶紧点头:“于大侠放心,我一定找到这个人,只要一发现就绝对不会放过他,王道友的仇我来报!”

于苍梧:“王波褴的妻儿有人照顾,你也愿意为他报仇,我也不说你什么了。不过此地先后出手的四人,至少有两人修为远在你之上,特别是最后出手的第四人。算了,你还是帮我找人吧,找到线索就通知我,我自会出手,不需要你替我卖命。”

白少流有些着急:“于大侠似乎总对我有些成见,我是真心如此,怎么能说是我替你卖命呢?”

于苍梧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有两个徒弟最为喜欢,第一个就是王波褴,我甚至打算将来传以海天谷的衣钵。还有一个就是清尘,虽然她并非我的正式弟子,但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可惜王波褴与你见面后转瞬身亡,而清尘在你身边连番遭遇也不是很好,你如果是我,会如何感想?”

白少流低下头,于苍梧的话似乎有点不讲理,不过说的也是事实,他退后一步抱拳道:“于大侠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于苍梧:“你不必向我交代,还是向王波褴交代,向清尘交代,最主要是在天下传言之前给你自己一个交代。我走了,你若想找我,就到洛园西侧的路边以手指天,自然会有人与你联络。”

白少流:“于大侠会留在乌由吗?”

于苍梧:“西北大漠最近也不太平,我不会久留此地,但只要教廷那个叫福帝摩的高手未走,我暂时也不会离开。”

白少流:“既然您留在乌由,不如…”小白的意思是不如让他来安排于苍梧在乌由的落脚之地,这样也随时向这位高人请教。

话还说完就让于苍梧打断:“我自有我的去处,不用你操心。忘情宫和梅盟主都曾劝告天下修行人不要行走乌由,可我海天谷今日却有必要插手乌由事了…如果梅盟主问起海天谷弟子在乌由之事,你可以告诉他我来此绝不会扰风前辈清静。”

于苍梧一边说一边已经举步离去,小白只有在他身后答道:“知道了,于大侠还有什么吩咐?”

“什么时候方便,带清尘来见我,当着你的面,我有话问她!”于苍梧的声音远远传来,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天色微明的时候,小白又回到了坐怀丘。他刚刚走进山谷,白毛就从树丛中窜了出来:“刚才是不是于苍梧来了?”

白少流:“是啊,是不是吓了你一跳?”

白毛哼道:“二十年前的手下败将,我会怕他?”

白少流笑了:“你不怕为什么躲着不出来?”

白毛:“不想见他而已,这人对我有成见。”

白少流:“于大侠不是坏人,他如果对你有成见,恐怕你也有责任。”

白毛一瞪眼:“你就不能说点别的?我看现在他也对你有成见,想想你有什么责任?”

白少流苦笔:“他的徒弟王波褴死了,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再说他也没把我怎么样。”

白毛吃了一惊:“修行人找一个好传人不容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白少流将如何与王波褴相识,其后又听闻王波褴失踪的消息,以及罗兵手下的调查和于苍梧今夜重现当时场景的经过,都详细地告诉了白毛,说完之后月亮已经隐在西边的山梁下,东边的半天升起了霞光。

白毛吸了一口冷气道:“此事有蹊跷啊。”

白少流:“我也觉得有蹊跷,四个高手去围剿一个拣破烂的,什么人干的呢?”

白毛:“你自己想想,应该能想到。”

白少流:“按情理来说,王波褴曾经在齐仙岭附近看见一个持剑的东方人,还有一个匆匆离去的西方人背影,据你分析这两人都有可能是杀海恩特的凶手,最有可能是他们干的,杀人灭口这种事也不意外。”

白毛:“还有一个目的呀,可以嫁祸于你,你想想,于苍梧派王波褴在乌由,有监视你的用意,一点破身份立刻没命,不论是谁都会怀疑你的…他不是找上门来算帐了吗?”

白少流叹气:“他有责问的意思,倒也没有为难我。”

白毛:“梅野石等昆仑修行大派给你面子,他总不能当面翻脸,但是与这样的高人留下嫌隙对你没什么好处…江湖有传言,说你与西方教廷走得很近,这是怎么回事?”

白少流一皱眉:“这我怎么知道?我杀了拉希斯,昆仑修行界还称我为白小义士呢,怎么会传出这种风声?”

白毛:“你杀了拉希斯,也可以说是帮教廷下台阶,这个人他们不好处置,昆仑修行界又咬住不放,你下手不是正好吗?…就算是与教廷作对,别人还不能回头拉拢收买你吗?”

白少流:“连你都这么说?”

白毛:“人嘴两张皮,一件事怎么说都可以,只要能自圆其说,我估计有人故意想把你抹黑,想想你都得罪什么人了?”

白少流:“我得罪什么人还用问吗?”

白毛突然又惊呼一声道:“小白,你要小心!”

这一下很突兀,白少流道:“一惊一乍地干什么,吓我一跳!”

白毛:“连环计懂吗?假设,仅仅是假设,假设你突然死了,谁最有嫌疑?想想,好好想想!”

白毛与小白以神念交流,它的意思不用多想小白就能领会,也惊呼一声道:“于大侠!”

白毛:“杀海恩特栽赃风君子,杀王波褴栽赃于你。这些虽然没有成功,但也不能说毫无影响。”

白少流:“杀我栽赃于苍梧?…谁的心思如此缜密,一连想到这么多后招?”

白毛:“已经用过一次的手段,难保不用第二次,谁叫于苍梧来了呢?…也不能算是栽赃,可以传言你勾结教廷杀了王波褴,于苍梧为弟子报仇再杀了你。无论于苍梧是承认还是否认,表面上对他的声望并没有什么损害,但昆仑大派高人之间必生疑忌。我若是敌方对手,恐怕也会想到这么做的。”

白少流:“听你这么说,我一定要小心了?”

白毛:“那当然,于苍梧怎么样我们管不着,但你可不能出意外。这一段时间出门一定要挑人多的地方走,落单的时候千万小心不要让人咬上尾巴,不能总让人猜到你在什么时间会去什么地方…差点忘了你是保镖出身,这些不用我提醒,反正神宵雕和软烟罗一定要随身携带,锁兽环和拦妖索也一定要随时带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愿我们的猜测是错的。”

白少流:“知道了,不论在什么地方,只要周围有人心有歹意,我会随时注意的。那锁兽环和拦妖索这几天却不能带在身上,我用它锁住了一个人,正关在石龛后面。”

白毛:“什么人?”

白少流:“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我还没来得及一一细说。是个女孩,教廷的人,可能还是高手。”他又简单的将昨晚如何锁拿救下一个西方少女的经过告诉了白毛,白毛听完之后两眼发光,很感兴趣地道:“走,我们现在就去审一审,弄不好能查出点什么来。”

白少流:“你怎么这么高兴?”

白毛:“我还没干过这种事呢!”

海伦·歌琳从昏迷中醒来,周围一片黑暗,她下意识地一伸手去拿魔法棒,想施展一个光明魔法照亮四周,却摸着了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原本她全身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里,身上裹着一张毯子。也不能算是一丝不挂,因为她的右手腕上多了一个手镯,脖子上多了一串项链,伸手能摸到不知是什么人给她戴上的。

她吃了一惊,本能地并拢双腿蜷缩身体双手抱在胸前坐了起来,自己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她开始回忆昏迷前的事情…她是随福帝摩大导师从遥远的教廷赶到志虚大陆的,她不知道自己来执行什么任务,但是能协助福帝摩大导师也是一种荣耀。她最后的记忆是站在福帝摩大导师身后,天空有一场恐怖的大爆发,那是末日卷轴被开启的毁灭力量。

当时她虽然全速后退,但是还是慢了,只来得及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抵御伤害的祝福魔法,然后黑光将自己吞没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自己这是死了吗?长老们都说虔诚的信徒死后会来到天国,可天国不应该是这样啊?

她是一名高级牧师,并不擅长战斗魔法,却是一名很好的战斗辅助人员。她最精通的是各种高级治疗术,也擅长各种祝福与召唤,虽然没有魔法杖她也可以使用简单的魔法,她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吟唱几句,企图发出一个小小的光球术照亮四周,然而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魔法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什么魔法也施展不出来!

她被吓坏了,立刻想到这里是不是地狱?自己怎么会下地狱呢?这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个可怕念头在心中挥之不去,她被周围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她本能站了起来,摸索着想往周围走几步,可是一抬脚又发现不对,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虽然手脚可以动可是总是限制在这一片空间里迈不开步子。

这无形的束缚力量竟然来自她脖子上带的一串项链,这项链摸上去轻飘飘的没什么异常,可是摘不下来,一旦用手想往下解双手就突然失去了力量。其实也幸亏拦妖索束缚了她的身形,要不然她刚才迈步出去就一脚踩空摔床底下去了,失去魔法力保护又在黑暗中不给她摔出个好歹才怪!

这一定是地狱,这是传说中地狱的枷锁!海伦鼻子一酸想哭,随后又觉得自己应该坚强些,不能就这样哭出来。她站在那时双手握在一起举在面前,施展了她最强大的召唤术——守护神召唤。这个召唤技能是高级牧师所独有,她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能掌握,已经是教廷当中最出色的年轻牧师之一,而且这种召唤术靠的是信念与上帝沟通的境界,并不一定需要使用魔法力。

可就在她施展召唤术的同时,就觉得手腕上的手镯突然一紧,冥想中的精神力量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困住了无论如何也施展不出来。其实就她现在很难使用召唤术,就算召唤出来的守护神也没有实质力量,只能给自己一些精神安慰而已,可因为有锁兽环,她连召唤术也使用不了,小白敢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不怕她逃走,自然是有把握的。

海伦终于嘤嘤哭出了声,柔弱的双肩不住的抽动,粉嫩的双乳也在黑暗中战栗。她的双手仍然紧握在面前,不再施展任何魔法,而是用抽泣的声音向上帝祷告:“万能而仁慈的主啊。帮帮我吧,让我看见光明,让我的守护神出现在眼前!”

还别说,这祷靠真有用,也许是上帝听见了她的声音,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面前响起扎扎的声音,一道光明刺破黑暗将黑幕拉开。黑暗中打开了一扇门,门外露出满天灿烂的霞光,朝霞中有一位英俊的东方少年站在那里看着她。门外不止有这么一位少年,他的身边还站了一头毛色油光发亮的黑驴,这头驴一只耳朵尖上还有一撮白毛,也站在那里瞪大驴眼看着他。

“上帝听见了我的声音吗?这是圣子和他的坐骑吗?”海伦在这一瞬间惊呆了,恍然乎以为这是祷告的奇迹。

她惊呆了,小白和白毛的反应也差不多。一打开石门就看见一位一丝不挂的少女面对朝霞站在眼前,春光尽泄一览无余。少女的身姿纤细而挺拔,站在床上毫无保留地展现,就象一幅精美的西洋油画。她的姿势很奇怪,双手相握在面前就像是抱拳施礼。一双明媚的蓝碧眼眸直定定地看着小白,脸上还有泪痕未干,表情却充满惊喜就像看见了什么奇迹。一人一驴和这少女对视,六只眼睛瞪得大大地互相都看傻了。

白毛突然打了个喷嚏,吓了另外两人一跳,小白也反应过来这位少女醒了,却不知为什么站在床上双手抱拳。说她想行礼吧,这也不是西方的礼节,再说也不会光着身子行礼。看上去更像是想上吊的姿势,可是秘室顶上也没挂着绳子。

白少流上前一步招手道:“小姐,您在干什么?”

“啊——”少女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一下子坐在床上,抓起毛毯紧紧将自己的身体裹住,接着又惊恐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不要过来!”

海伦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情况,反应过来也恢复了清醒,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一间开在半山壁上的密室。密室刚才打开了,看出去外面已经是清晨,天上有霞光,向下看是一个环抱的山谷。面前的那头驴打了个喷嚏,男子上前说了一句志虚国语。看来自己被关在了这间密室里,面前是个陌生的东方人。紧接着一阵风吹来身上一凉,陡然意识到自己还没穿衣服,惊叫着跌坐在床上裹起了毯子。

她这一声尖叫有点出乎意料,小白又被吓了一跳退后一步道:“你别害怕,是我救了你!”

海伦:“你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说着话她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可是由于拦妖索的束缚她在原地动不了,只能尽量将身体蜷缩在毯子下面。

小白与海伦的对话有点意思,一个说的是志虚国语,另一个说的是阿拉丁语,谁也听不懂谁在说什么。海伦与阿芙忒娜等人不一样,她不是被派到志虚国来的,只是福帝摩这一次离开教廷的随行人员,她没有学过志虚国语,当然听不懂小白在说什么。小白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有学过阿拉丁语,也听不懂这少女又惊又怕地在叫什么?

白毛叫了一句:“小白,你别问了,她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怎么抓了这么个俘虏?还不给人穿衣服!”

小白也没想到会这样,好不容易抓来这个人还心中窃喜,一开口竟然语言不通。他试探着又问了一句:“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然而少女开口说了几句不知名的鸟语,仍然一脸惊恐的样子。

这下可真麻烦了,小白一皱眉想了一个办法。他不说话伸出一只手指着少女,海伦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再那么惊恐,以一种平静的安抚力量从心中升起。这不是她自己的情绪,而是随着那少年的手指自然而然地产生的。这是白少流的移情之术,先让少女不要那么惊慌再说,这一手法术他已经修炼得很纯熟,以前是用来压制狼人吴桐的狂躁情绪的。

少女感觉到了,面前这男子通过某种神奇的魔法企图让她平静下来,于是不再惊叫,但身体在毯子下面还有些瑟瑟发抖,这时就听见小白用蹩脚生硬的吉利语问了一句:“不要害怕,你受伤了,是我救你了,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小白说得很慢,少女听懂了,她也用吉利语回答道:“我叫海伦·歌琳,来自阿拉丁半岛,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地方?”

海伦的吉利语也不是很熟练,再加上声音有些发颤,小白也没听懂,只有硬着头皮又道:“麻烦你再说一遍好吗?慢一点,否则我听不懂。”虽然听不懂少女具体说了什么,但是他也能感觉出来少女说了自己的名字,又在问他自己为何在此处,这就是有他心通的好处。

少女又说了一遍,虽然单词小白没有完全听懂,但是连听带心里感应也都明白了。小白现在后悔啊——就后悔当初在学堂中没有好好学习吉利语,现在搜肠刮肚回忆各种单词,想办法如何能拼成完整的句子与这位少女交流,也幸亏他会回魂仙梦的法术,学的东西都能记起来,但是能够想起所有的往事并不代表开口就能说出流利的吉利语。

小白吭吭哧哧半天少女才勉强听懂他的意思——小白救了她,把她带到这里,然后小白离开了,再回来却发现她已经醒了。接着解释事情的过程就比较复杂了,就算用志虚国语也不容易说明白,何况是用半生不熟的吉利语。小白无奈想了个办法,和白毛一起走进了密室,在密室中施法又关上了石门。

一男一女一头驴被黑暗包围,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却看不见人。海伦又觉得一阵恐惧,她不知道小白想干什么,难道是想非礼…?可干这种事还带一头驴,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啊?正在惊疑间突然有一只手在黑暗中按在了她的额头上,海伦一声尖叫伸手想把这只手拨开,然而全身酸软无力怎么样也拿不开这只手。

海伦双眼一闭泪水又流了下来,今天真是碰到色狼了,他想对自己干那种事!…然而过了半天小白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搞得海伦又有些莫名其妙渐渐止住哭声。哭声一止她就觉得眼前一花,就像离开了这间密室又回到了昨夜,然而自己的视角却不是在天上而是在海中一块礁石上。天空有一道黑光炸裂,一个恐怖的大爆发突然出现…

第149回 白壁天真谁见惑

小白用了最简单的方法,以移情开扉术告诉她事情的经过。由于少女的精神力量被锁兽环锁住,以小白现在的修为还不能隔空施展移情开扉术进入到她的神识中,所以放了一只手在她的额头上。他用这种方式告诉了海伦事情的经过——他是如何在礁石上看见天上的事情,如何发现海伦遇险,如何施法把她锁了下来,又如何把她从海中救起等等经过。随着移情开扉术施展,海伦渐渐地平静下来,她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完整经过,是这个东方男子救了自己。

“谢谢你救了我!请问你用的是什么魔法?”海伦怯生生地问道,她已经恢复了平静,语气中充满了好奇甚至有几分佩服。

小白听出来了她有佩服的意思,心里觉得有几分好笑,因为论修为海伦应该在自己之上,至少她会在天上飞,口中却高深莫测地答道:“这是昆仑法术。”

海伦吃了一惊:“你是昆仑修行人?你是巫师还是黑暗生物?我看你都不象啊,你怎么可能会魔法?”她的话语中很有些吃惊,在她从小所受的教育中,志虚大陆偏僻落后,这里的人无知愚昧。虽然也有人不得不承认这个大陆曾有灿烂的文明,但那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与今天的志虚国人无关。这是个上帝的光辉没有照耀到的角落,正等待着福音的降临,这里的人怎么可会高尚而神圣的魔法,会魔法的要么是巫师要么是黑暗生物,可面前的男子不象如此,所以她很有些想不通。

这句话听上去很没有礼貌,可小白没法生气,因为他能感觉到海伦是认真的,并没有一丝伪作,心中反倒充满好奇与惊讶。看来不是教廷中的所有人都真正了解昆仑修行界,教廷高层人物与派到志虚的人可能了解一些实情,但是人家不会替你宣传,普通的西方教众对昆仑修行人的看法就是如此,教廷甚至有意给信徒制造这种印象。

小白反问了一句:“你见过昆仑修行人吗?”

“没见过,不,见过一个,就在我昏迷之前,他好凶啊…”说到这里海伦突然住口,因为回想起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有一位衣衫破旧的大汉在空中昂然而立,发出满天狂风带着法力舒卷,竟然能和神圣教廷的第一骑士无敌的圣福帝摩对面相斗。他不是黑暗生物也不是邪恶的巫师,海伦作为一名高级牧师,是最擅长分辩黑暗与邪恶气息的,可是当时那名大汉身上没有这种气息。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与自己所受的教育知识不一样,可偏偏是自己亲眼所见。

这纯真的少女脑袋有点迷糊,在这一瞬间她有很多事想不通。小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微笑着说:“你说的那人叫于苍梧,是昆仑修行大派海天谷的掌门,有震惊天下的大神通法力…看来这些你以前一点都不知道,有些误会我们需要好好沟通。”

海伦抬起了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雷锋。”白少流本意就是要抓个俘虏回来审问,没打算告诉她真名,随口起了个名字。雷锋也是另一个人的名字,在志虚国家喻户晓,已经成了做好事不留名的代称,可在当代西方知道的人却不多。

海伦显然没听说过,竟然毫不怀疑,她有些羞涩地说:“雷锋先生,您可不可以…”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发红有些开不了口。

小白却明白她的意思,将一个大塑料袋扔到她手边道:“这是我刚刚去买的,按你的身材应该很合身,快穿上吧,这样说话确实不方便。”原来海伦想说的是衣服,刚才她一直躲在毯子下面没敢动。

白少流做事很细心,回来之前就准备好了衣服,而且是从内到外,至于尺寸当然不会有错,她的身体小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的他对女子衣物应该是很了解了。海伦从毯子下面伸手拿出衣服,小白已经转过身去,海伦正准备掀开毯子,却看见那头黑驴在瞪眼看着她,动作又停下了。

这时黑驴突然又打了个喷嚏一样的响鼻,也象人似地转过身去,尾巴甩起在驴臀上抽了两下。小白在神念中问道:“白毛,你今天怎么呢?是不是看见美女动心了?”

白毛:“你胡说什么?我的心神坚定非你所能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