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当初清尘姑娘遭遇意外时,你的样子我都看在眼里。”

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了清尘,小白岔开话题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今夜怎么会赶来?又怎会那么不小心?”

顾影:“你们斗法的动静太大了,我和维纳老师也被惊动了,一起赶来看发生什么事情?我赶到的时候场面一片混乱,正看见你朝天射出那一箭样子好威风,一走神,就晕过去了,是你救的我吗?”

白少流:“是维纳小姐救的你,她把你从海中救起扔到我怀里来了。”

顾影:“这我还不知道,一起来就被你抱在怀里了,当时有些吃惊没敢睁眼。后来,后来我真的希望你能多抱我一会,你不要笑话我…”她低着头说出了真心话,小白又不是傻子怎能听不懂,密室中只有两人单独相对,气氛变得含蓄又暧昧。

小白没有说话,顾影又追问道:“假如清尘姑娘看到今日场景,她会生气吗?”刚刚被小白刻意岔开了这个话题,可是顾影竟然追着不放。

白少流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顾影,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是我与清尘…”

“不要说!不必告诉我,我知道。”顾影打断了他的话,眼睛里仿佛有一层迷蒙的水雾,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古怪,接着又说:“我知道你这个人最重承诺,你一定承诺过清尘姑娘什么。你的事情我所问不多,但其实心里都很清楚。”

白少流咽了口唾沫问:“你知道我什么?”

顾影看着白少流:“不说我知道什么,就说你,和你住在一起的另两个女人,庄茹和黄静,你打算怎么办?说实话,不要骗我!”

顾影有点多管闲事了,显然把白少流的事都当成自己的事,又把话题扯到庄茹等人的身上,看来今天想要和白少流来个彻底摊牌,挑破一直以来在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那层窗户纸。白少流突然觉得今天的经历有些荒诞离奇难以想像,刚刚率领一群高人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这一战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毕,转眼又在密室中与一位娇艳佳人谈这种私情话题。

“黄静我只是想帮她,将来如何要看她自己怎么想了…至于我庄姐,我打算照顾她一辈子,也愿意让她照顾我一辈子…这就是实话。”

顾影顿了顿,象是在想什么问题,过了一会才又问:“清尘知道吗?”

“她都知道,我喜欢清尘从未隐瞒,这件事也和她说清楚了,她将来必定是昆仑修行高人,是我的世外修行道侣。”小白一咬牙索性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心里感觉有几分轻松。

顾影:“那我呢?”

白少流吞吞吐吐道:“顾影,其实我这个人…我…”他我了半天没有我出下文来,完全没有不久前指挥斗法时那么果断干脆,

第187回 知遇应怜人顾影

顾影没等他说完又开口道:“我从小跟着父母出国,走遍了世界各地,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贵贱、贫富、善恶、忠奸、贤愚等等,直到有一天,我在洛园见到了你。你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很奇特,让人感到的竟是一种抚慰和希望。那时你虽然仅仅是洛兮的保镖,但我已经在注意你了,当然,后来我们之间又有了很多经历…你不要摇头,你不知道自己是个宝贝吗,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顾影最后这句话说得比较狠,可是语气却温柔无限,脸色也像熟透的柿子终于低头不敢看小白。一个窈窕佳人在密室中娇滴滴地跟你说“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能有什么感觉?小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顾影既然开了口就一定会有下文的,就老老实实听着她继续讲下去。

果然顾影的话还没说完,又低着头道:“我不问别的,只想你对我好,你说呢?”

白少流:“你想我怎么对你好?”

顾影:“我听过你讲修行,据说你的道法修到极致,在人间有十二品莲台相,我只取其一。”

白少流的嗓子有点发干:“哪一个?”

顾影抬起手指向白少流的胸口,手指已经按在他身上:“就是这一个!”

小白握住她的手,柔若无骨带着温暖,他半晌无言。这时顾影又抬起头问道:“将我身我心给你,你不想接受吗?说实话!”

白少流坐在那里低下头,终于说出了实话:“想!但是…”想,当然想,说不想那是假的,连小白自己都不会相信,但是他身边已经有清尘了,唉,还有庄茹!为什么要叹息呢?他应该感到幸福才对。

爱情它到底存不存在?如果存在它到底是什么?灵顿侯爵曾邀请世界各地的专家,历时三年都没有研究出一个明确的结果。白少流怎么能想明白呢?但是他能明白一点——顾影今天在他怀中是什么感觉,因为他能感知人心,在终南山密室中炼成赤炼神弓之后,小白也曾趁势倒在清尘的怀中不起,那感觉竟是如此的类似。

他对清尘到底是什么感情?从开始的怜惜到疼爱,从思恋再到渴望拥有?他对庄茹到底是什么感情?从最初的同情到感激,渐渐成为一种互相的抚慰直至那一句心甘情愿的承诺,是一种浓得化不开又淡得看不见的脉脉亲情,甚至还带着曾经的记忆中哪一点冲动的诱惑快感?那么,顾影呢?他突然想起了白毛说过的话——既然你喜欢,如果她们也愿意,就都要了吧,跟着这头驴混真容易学“坏”啊!

白少流忽然回忆起当初在滨海公园的栈桥尽头,自己每夜修炼“生死观”的情景来,当时清尘与顾影一左一右,玄衣雪袖守护风帷,他竟强烈地怀念起那一幕来,也许那是生命中难得的一道美景,自己连生死都能“观破”,为什么这一念却不能“破”呢?这是劫数,是考验?然而又是什么样的劫数与考验呢?

顾影却没有给时间让他继续遐想。她已经站了起来,用另一只手轻轻按在小白的嘴唇上:“想就行,不要说但是,那是我的事情,我说过不会放过你的。”

白少流终于败下阵来,无可奈何道:“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顾影的声音柔得都快滴出水来:“不要你怎么样,就是想要你主动再抱抱我,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都抱了,现在只有我们俩,你难道还要拒绝吗?”

顾影这种女人风情别具。小白初识她时,她是冷冷的如冰山般的美女,小白却感觉在她冷淡的外表下那颗心与人的距离不是那么远。她有轻微洁癣,衣衫总是一尘不染,也许是因为她骨子里就有一种执着的性格,外刚而内柔,当她在小白面前打开心扉时,感受到的都是温柔的一面。小白此时还没有经验,其实这样的女子在真正动情时,闺房之趣别有销魂滋味。

小白抬头,迎面看着顾影,顾影温情脉脉的眼神也在看他。他张开双臂,将顾影又一次揽入怀中,这种拥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主动要抱她还是第一次。顾影口中发出的声音既像娇喘又像呻吟,身体一软就倒在小白胸前,勾住他的脖子轻声道:“我要的就是你说的那个‘想’字,今天的事,我会主动去找清尘姑娘说清楚的。”

白少流一怔:“你要找清尘说什么?”

顾影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道:“我求清尘不要杀我,就把我当庄茹一样看待好了,我这条命也是她救的。”这话说得有些狡猾,分明是和别人抢情郎,却把自己说得很可怜的样子。俗话说以柔克刚,这一招被顾影发挥得很好,她表面上显得很柔弱,但看上小白之后却没有一点放弃的打算。

一手搂着纤腰,另一手轻柔地抚在那充满弹性的软臀上,白少流突然笑了:“今晚有什么事?不就是抱了抱你吗?反正当众也抱了,私下里为什么不可以呢?…顾影,我有一件正经事要和你商量,就是关于清尘的,此事未决我也没心思想别的。”小白此时想明白了一件事,已经做了个决定,但是这个决定他现还不想说出来。

顾影:“我知道,你是说那力量的重新唤醒仪式吗?等明天的事情解决完了,我就会求维纳老师的,不论你有没有办法唤醒伊娃,我想维纳老师都会帮忙的。”

白少流:“那是两回事,我一定会唤醒伊娃的,这一次我去了一趟终南山学习炼器,有很多心得,已经有把握一试。”

顾影:“真的吗,那太好了,等这里的事情一解决你就想办法唤醒伊娃,我们再去求维纳老师帮助清尘恢复法力…可惜,怎么偏偏是今夜?”

白少流:“今夜怎么了?”

顾影叹息一声:“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在等你呢!”

话音刚落,就听密室外有一个大嗓门喊道:“白庄主,您那位朋友的伤势如何?我这里有闻醉山的疗伤灵药,要不要陶宝帮忙?”隔着两尺多厚密不透风的石门,这嗓音还犹在耳边,正是闻醉山的陶奇。

闻醉山仙府的药田,在西昆仑号称第一,陶奇陶宝做了三十年的药园童子,现在又是闻醉山的巡山护法,出门身边自然带着灵丹妙药。陶奇受了点内伤,服药调息之后并没什么大碍,一下子见到东昆仑以及世俗间这么多朋友,酒席上就多喝了几斤微有点醉意。酒还没喝完他就来了兴致要参观坐怀丘道场,三少和尚等人也纷纷附和,众人就放下酒杯在吴桐的带领下走进坐怀丘。

昨日海南派七名弟子进入坐怀丘发出的是一声赞叹,因为他们来之前抱的期望值就不高,到了之后才知道这是一片真正的道场洞天,并非小白说的那么不堪。而在场的其它人也清楚白少流做为一位江湖散修,这么短之内独立建造道场能有如此规模已经相当不凡,多多少少也要赞叹夸奖几句。可是陶奇不知道这些,他从闻醉山仙府来,小白这个没有建造完成的世间洞天哪能和经营千年的西昆仑仙府相比?

所以一进洞天陶奇就指指点点:“这片道场还差火候,有缺欠的地方太多了,要是好好修建一番还行,现在简直就像个驴窝!…嗯,就是主峰上那两个字还有点意思。”

旁边有人小声提醒道:“陶道友,那是仙人手迹,忘情公子亲笔所题。”

陶奇酒醒了一半:“哦!我怎么觉得如此神采飞扬呢?原来是我风爷爷的题字。”

吴桐不解地问:“风爷爷?你怎么管风先生叫爷爷呢?”

陶奇:“想当年守正真人与忘情公子与我爷爷陶然客平辈论交,我当然叫他风爷爷。”

吴桐:“你见过风先生吗?你要是见到他就不会叫爷爷了。”

陶奇:“当然见过了,二十一年前守正真人、忘情公子、梅盟主三位高人拜访西昆仑,到过我陶爷爷的洞府,我亲眼见过风爷爷,那真是仙姿飘飘呀。”这说的是实话,不过也在吹牛,当时那三位路过陶然客的洞府时,陶奇与陶宝确实在盘桃林中都看见了,但只是天上的一道金光、一线黑气、一尾七彩流星而已。

吹牛吹多了也容易露陷,陶奇不再多说顾左右而言道:“白庄主呢?怎么转了半天看不见白庄主?”

吴桐只得手指主峰中的石龛答道:“白庄主在密室中为他的朋友疗伤。”

顾影没什么大碍,后来装昏迷没好意思在众人面眼睁眼,在场有不少心思细的人能看出来。可是陶奇没注意到,借着酒劲冲石龛开声大喊,还运用了传音的法力,连陶宝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也没拦住。

听见这句话,白少流和顾影没法在密室里待下去了,顾影从小白的怀中起来整了整衣衫道:“他们来找你了,开门吧!”

小白打开石门与顾影并肩飘身走下石龛,在众人面前抱拳道:“真不好意思,为了救治朋友的伤势怠慢了诸位!…这位是我的朋友顾影,也是今夜赶来相助的…顾影,这些是昆仑修行界各门各派的高人。”

小白装得一本正经,就像刚刚把顾影救醒的样子,一一给众人介绍。倒是顾影稍微有点不自然,脸色微红先去给认识的三少大师行礼,然后一一和大家见面,介绍完毕之后顾影主动招呼众人:“诸位请随我来吧,这坐怀丘的布置还有一些巧妙,我领大家参观。”

这时刘佩风走到顾影身边小声问:“顾小姐,这么多人在山庄中可不是待一天两天,他们彼此都有什么讲究,应该怎么安排?…这里的情况你比我们都清楚,能不能帮忙指点一下?”

顾影:“你别担心,我会安排妥当的,你忙你的就行…”

刘佩风这些话不问小白却问顾影,也是有原因的。坐怀山庄连同坐怀丘都是小白买下来的,但是其后的设计与建造大半都是顾影出力,尤其最近一个月小白不在,坐怀丘已经初具规模几乎全是顾影张罗的。顾影对这个地方比谁都熟悉,她领着众人介绍坐怀丘,并且在交谈中有意询问各门各派的讲究,以便安排黑龙帮的“接待人员”如何注意,每件事都十分自然有条不紊,小白看着顾影也若有所思。

顾影与庄茹还有清尘都不一样,她是一个真正能给小白最大帮助的人。庄茹照顾小白一直照顾得很好,居家过平常人的日子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但是她不可能帮着小白处理这样的事务。而清尘就更别提了,虽有一身好功夫,可是自从认识小白之后给他带来的是一件又一件的麻烦,而小白总是在帮着清尘解决这些麻烦,他心甘情愿如此甚至以此为乐,而且有很多事情离不开她。

而顾影不同,她一直在帮他,不知不觉间小白才发现已经欠了她太多的人情。顾影受过良好的志虚传统教育与西方的贵族教育,到过世界列国见多识广,为人心思细密处事颇为妥帖,现在小白身边最需要的正是这种人。难怪白毛当初就建议他“为革命而泡妞”,让他想办法“搞定”顾影,现在倒好不用搞就定了。怎么处理与她的关系呢?也许要看清尘怎么想了也要看自己怎么办了,小白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没说出口的想法能不能实现。

正在胡思乱想间对饮凑到身边悄声道:“白庄主,这位顾小姐能给你当半个家呀,请问清尘姑娘认识她吗?”刚才顾影和白少流从石龛中出来,面色潮红眼睛里水汪汪的,明眼人能看出她和小白的关系十分不一般,对饮才有此一问,因为在终南山中小白已经介绍清尘是他的道侣。

小白有点尴尬地答道:“她们认识,清尘还救过顾影的命…请问道友,你对我有什么看法吗?”这位对饮的眼光见解不俗,对修行界的情况以及各种规矩也很了解,因而小白想探探他的口风。

对饮笑着摇头道:“你如果问修行事,倒是和俗世间有所差别,红尘之外讲究自适其志,但要彼此相安无伤,不可贪恋强求…其实白庄主问我也是白问,我们兄弟俩以酒为妻以棋为子,实在没什么经验,对此也不留意。”

对饮这句话被身后的师弟对弈听见了,轻笑道:“白庄主,你别听我师兄那么说,他哪是不留意,而是没机会!”

白少流:“没机会?那好办,以后二位常住乌由,有空我带你们出去泡妞!”把这个话题给掩盖过去,也半真半假开了个玩笑。

天色微明的时候,坐怀山庄中的一切安排妥当,有伤势稍重需要静养的专门安排静室休息,自有同门分别照顾。有些修行人不愿意在山庄中居住,坐怀丘中还有适合静修之地,只是精舍未建,这些高人大多也不太在意,顾影就在坐怀丘指点让他们自行其便。顾影也告诉云金刚和花金刚以及就在坐怀山庄的酒金刚等人,这里需要添置什么,需要派人送什么来。安排得都很仔细妥帖。

诸事已毕,众人却不愿意散去休息,仍然在坐怀丘山谷中三三两两席地而坐,彼此谈论昨夜的大战、今天的谈判以及各门各派的见闻等等,这些人的修为几夜不睡倒也没什么,难得今天是一场天下各路高人的小聚会。

白少流正在和三少和尚说话,问他道:“大师的脚没有关系吗?”

三少摇着光头:“无碍无碍,恰好可证世间之路坎坷而已。再度破关出寺能有此遇,也是本大师的缘法啊!”三少受了点小伤,也不能算伤就是崴了脚,走起路来稍微有些一瘸一拐,小白也搞不明白他飞在天上怎么会把脚崴了?

这时顾影已经安顿好众人走过来对三少说:“大师,好久不见!刚才人多未及细谈,不知近来可好?”

三少摆手道:“很好很好,我当然好了,不过顾施主你今后临敌斗法时可要放机灵点,上次被人伤了后背,这次直接晕到小白施主怀里去了…你是来找小白有事的吗?需不需要我回避?”

顾影脸色微微一红:“大师取笑了,是有点事情,也请大师拿个主意,刚才我得知诸位客人中有人在混战中丢失了法器,言谈之中很是懊丧。”

三少大师:“这事我也知道,包括海天谷的苍檀师兄也不慎失落了枯檀杖。若是寻常江河倒也不怕,可是那海域渊流极深暗涌甚险不好慎入。我与苍檀师兄已经商议,去三梦宗借避水犀相助,或可在海底寻回法器。”

小白一听有些着急:“有人丢了法器?那可都是修行人的命根子,今夜大家都是为帮我而来,不能这些道友有此损失。顾影,还有什么人丢了什么法器?”

顾影:“我都问过了,海南派连亭丢了赤蛟剑,海天谷苍檀丢了枯檀杖,终南派广春丢了太极钩,都是在受伤落水之时。我知道你水性很好,本来想问你有没有办法,可三少大师说那片海域…”

小白打断她的话:“乌由外海尤其是坐怀丘附近一带的海流我很清楚,那地方海底有深沟地势也很复杂,有好几股海溜子交错,如果等几天估计这些东西就冲远了找不着了…事不宜迟,我立刻去打捞。”

顾影有些担忧道:“会不会很危险?”

小白笑了:“你还不是完全了解我,我潜海不需要什么避水犀,下去捞几样东西没有问题的。”论修为若没有赤炼神弓相助小白在这里不算高手,但要论水性在坐怀丘众人中他绝对是第一。

小白走到山谷中向四面众人抱拳道:“诸位道友,今日前来做客并共退强敌,白某人感激不尽。方才听闻有道友在混战中失落法器,这是因我之故,请各派遣人随我去寻回…在下有言在先,如果实在寻不回法器,我一定以品质与妙用相当的法器相偿。”这一席话说得也颇有底气,一来他确实水性超绝,二来最近学会了炼器而且还找到了终南宝库,再炼一件神器是不可能了,但搞几件普通的上品法器还是有把握的。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喜色,毕竟丢法器对修行弟子来说是很大的一件事,刚才没有当着小白的面抱怨就已经算修养很不错了,小白主动站出来说了这么一番话真是很会做人。有几个稳重点的人也过来提醒他不要着急冒险,但小白只是摇了摇头:“不妨,深海寻物我自有把握不会冒险,各位派几位代表陪我返回海上吧。”

小白只要大家派几个人随他去就行了,可诸位一听说小白要去潜海寻器,纷纷都要跟着去看热闹,除了几位受伤无法凌波而行的,几乎所有人又一起都返回了刚才战斗过的那片海域。

海军基地与海防巡逻队的快艇在此搜索一番没有什么发现早已离开,一望无际的大海恢复了平静,只有晨光中天然的浪涌在众位高人的脚下一波一波地起伏,众人都站在海面上静静地等待,顾影神色十分紧张。

其实丢法器的不止那些昆仑修行人,顾影把小白送她的那支紫晶法杖也失手遗落海中,假如就是她这件东西能不能找回来倒不着急,但是连亭的那柄赤蛟剑可不能丢,小白也没有办法再炼成新的一支。赤蛟七剑一体成阵,缺一不可,否则守护坐怀丘的飞天璇玑剑阵就布不成了,小白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时间不大,海面上出现一个旋涡,一道红光从深水处射出,紧接着一根紫黑色的木杖飞出海天谷弟子赶紧一把接住,正是苍檀遗失的枯檀杖。又过了一会,又是一个漩涡一道红光,海中飞出一柄银光闪闪的长钩,是终南弟子广春丢失的太极钩。

然后又过了很久都没有动静,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顾影脸色已经变得有些发白,心里砰砰乱跳,还勉强镇定安慰还焦急等待的其它人:“不要着急,白少流水性精熟天下罕见,在海中这点时间算不了什么。”

深潜不仅要依靠水性,深水中最可怕的是暗流和水压的变化,就算是一条真的鱼也不可能在这么深的海底与水面上短时间内反复来回。白少流天生知道这些,一潜入海中就缓缓下降,直到深处深唤出赤蛟元神护身,到达礁底已经有数百米深了。乱礁丛中十分昏暗,双眼无法视物,只能凭神识搜索感应,一片一片的地方去寻找。

正在顾影急得都快受不了,有几位懂水性的修行人也想入水看看情况的时候,突然海面一阵急旋,翻起一个硕大的浪花。浪花散去只见白少流神威赫赫的身形已经站在海面上,身体周围有一朵十二瓣白色精气莲花笼罩,莲花外环绕着一层粉红霞光,面带微笑怀抱一柄赤蛟剑。那形像,就是一个字——酷!

众人发出一声喝彩。白少流收起护身莲花,对顾影歉然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找到你丢失的法杖。”

顾影上去轻轻给了他一拳:“吓死我了,这么长时间都无声无息,下次不带这样吓人的!法杖丢了就丢了不要再找了。”

白少流:“我的水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英流河底一坐就是一夜…虽然没有找到那柄法杖,不过我还有别的收获。”

顾影:“英流河能和这里比吗?…什么东西,难道又发现什么宝贝了?”

白少流笑而不答,招呼众人道:“遗失的法器都已寻回,我们也回去吧,下午还有大事要办呢!”

回到坐怀丘之后众人暂且稍事休息,顾影才有机会单独问小白找到了什么宝贝?小白悄悄的从怀里拿出了三样东西,两根纯白色的法杖还有一把镶着金边的骨制号角,正是金光战阵里那些魔法师和骑士手中的东西。他眨着眼睛问顾影:“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我估计都是宝贝!”

顾影倒吸了一口气,压底声音道:“这白魔法杖和天使的号角可不是一般的珍贵,你收好了,尤其是这个号角,轻易别让人看见了。”

白少流:“这魔法杖比你丢的那根怎样?我看它没有镶晶石啊。”

顾影:“你不懂,这些东西都有讲究的…”

法杖上可以镶嵌晶石也可以不镶嵌,擅长不同魔法的人镶嵌不同属性的晶石可以提升施展某类魔法的威力,比如白少流得自克里根大主教的那根紫晶法杖,就是一根最上品的镶嵌法杖,价值不菲。白少流现在拿到的这两根白魔法杖没有镶嵌,而实际上这种法杖一般都是不镶嵌任何晶石的,它的材质是以魔法培育的白斐木的木芯。

白斐木是一种主干笔直的乔木,需要用魔法培育几十年才能长成,成材后两人合抱、高可参天,但是一株树中只有一截一尺来长的很特殊的木芯,是制作白魔法杖的材料。这种魔法杖的特点就是可以帮助施展几乎所有的白魔法与各种辅助法术,没有任何属性差异,只有精通各类魔法的全才魔法师与神学院的长老们才能拥有。

白斐木的木芯如果落在昆仑修行人手中也是炼制法器的好材料,它的用处不仅仅是制作法杖,阿芙忒娜手中那柄十字银剑的剑柄也是用白斐木芯制成的,特别适合于她那种同时擅长武技魔法内外双修的高手使用。对于克里根红衣大主教来说,也许那枚紫晶法杖更适合他使用,但这种白魔法杖适合所有学习魔法的人,当然也更适合顾影这种习法颇杂的人使用。小白听完介绍之后笑着说道:“既然是这种好东西,你就拿去吧。你和洛兮一人一支…哎,等等!”

顾影还没来得及推辞,小白就说了句等等,她问道:“你又怎么了?”

白少流:“我这里还有一根法杖,你看看比白魔法杖怎么样?也是没镶嵌晶石的。”说着话他又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根同样形状,但通体透明如水晶棒似的法杖来,献宝一样放到顾影手中。顾影接过法杖表情成石化状,半张着嘴半天没说话,小白推了她一把:“你怎么了,好端端的突然傻了?”

顾影喘了一口气说道:“我简直不敢相信,差点以为它是一支水晶法杖。”

白少流:“水晶法杖又是什么东西?它不是,你也没必要这样吃惊吧?”

顾影:“水晶法杖很名贵,但使用魔法并不比其他的法杖威力更大,通常是喜欢装饰的贵族名流所用。这一支看上去就是水晶法杖,但是拿在手仔细分辨才知道不是。”

白少流:“到底是什么你快说呀,什么时候学会吊人胃口了?”

“我需要试一试才敢肯定!”顾影说着话忽然一挥手,法杖朝白少流一指,一片微蒙蒙不易察觉的光雾散出,瞬间就罩住了小白的身形。

第188回 胸怀在握指余馨

白少流动也没动,因为他在顾影心里感受不到丝毫恶意的法术,也没有任何攻击性。顾影看着他娇嗔道:“小白,你倒是动一动啊!”

白少流这才动了动身体,他一抬胳膊就感觉不对了,自己的动作遇到一种奇异的阻力,就像困在一个看不见的沼泽深处,他越用力受到的阻碍力量就越大,因此动作显得十分笨拙。小白最大的长处就是身手灵活,于是运内劲施展八卦游身掌的身法来回走了几个侧步,并不比平常慢多少,可是动作总是偏出不太到位。因为顾影手中的法杖向不同地方向挥动总能引着小白的身形左摇右晃,就像在指挥一个不听话的提线木偶。

白少流笑了:“顾影,原来你的魔法如此神奇,这一招如果我不用狼人狂化术还真的不容易挣脱,假如动手的时候突然中了暗算,这一下就被动了。”

顾影也笑:“这不是魔法,这是巫术,但可以用这支法杖来施展。我是个女巫,你怕不怕?”

“像你这么美丽动人的女巫,只有可爱哪有可怕?”说话时祭出软烟罗护住手臂抵消身体周围的那种无形的牵引力量,一伸右手突然去夺顾影手中的法杖。

没想到顾影此时恰好收了法术,小白猝不及防身体前冲就抓向顾影的胸前,赶紧收起软烟罗同时撤了内劲不再伤人,但这么近的距离手却收不回来,正抓在她左胸曲线隆起的地方,入手满把温软。

顾影惊呼半声音调却突然低了下去,后半声几乎变成了让人骨头发酥的呢喃,白少流赶紧松手退后一步红着脸道:“不好意思,没想到你突然撤法,失手了!…咳、咳、你试出来这是什么魔法杖吗?”

顾影:“你…你这是…没关系。”呼吸都乱了,好半天才喘了口气说道:“试出来了。你刚才说这不是镶嵌法杖,其实是误会了。”

白少流讪讪的缩手道:“怎么误会了?”

顾影低头看着晶莹的法杖,语气有些慌乱地答道:“这支法杖根本用不着镶嵌,它本身就是一整支纯净极品白晶石,这样的法杖,也太奢靡了。”

白少流:“梅先生给我的那三枚晶石也是极品晶石,和白晶石有什么区别吗?”

顾影:“那是最基本的属性晶石,它们的属性分别是能量、空间、时间,而白晶石不一样,它可以附加任何属性,因此也可以辅助施展任何法术,甚至不仅仅是魔法。白晶石很常见并不算珍贵,但是纯净的极品很少见,而且像这样整支提炼成法杖的极品白晶石连我都是第一次见过,以前都没有听说过…你是在哪弄到的?海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白少流:“不是今天在海里拣到的,这是鲁兹大主教的东西。那一天他与维纳小姐斗法不敌想逃跑,被我从天上拿下,就趁机收了他的法杖。”

顾影:“听说他会黑魔法,难怪会用这种法杖。这白晶石法杖可以施展任何属性的魔法,甚至包括黑魔法和各种巫术。小白,如果仔细研究一下它的用处,连你都可以使用它做为法器…如果是刚才那种白斐木芯法杖,就不能用来辅助施展黑魔法了,它只能用来施展一切被教廷称为神迹的法术…不对啊,志虚大主教虽然身份高贵,但也不可能拥有这种东西。这种整支的极品白晶石制成的法杖,恐怕只有教廷中地位最崇高的几个人才可能拥有。”

白少流:“有可能是别人特意给他的,看来教廷高层内部也有问题啊!…维纳小姐那天也看见那支法杖了,为什么没你这么惊讶呢?”

顾影:“仅仅看谁也看不出问题来,只有拿到自己手里去试法才能知道奥妙,谁能想到有人用整支的极品白晶石炼成法杖呢?维纳老师肯定把它当作水晶法杖了,这在罗巴大陆的贵族中很常见,有人并不精通魔法仅仅把它做为一种装饰品。”

白少流:“你的意思这种法杖可以称为法杖中的神器?而且它和名流贵族使用的水晶法杖是一样的,而且连维纳小姐那种高手都没看出破绽来?看来这法杖有个适合的主人了。”

顾影转念一想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有些动容地说道:“你是说洛兮?你对她可真好,简直到了眼中无物的境界。你先收着吧,现在还不是给她的时候。”

白少流一笑:“这有什么呀!不就是一根棍子吗?谁合适就给谁用,这根法杖简直就是给洛兮准备的。我做过保镖,心里很清楚一个不会自我保护的人别人是很难保护他的,既然洛先生将洛兮的安危托付给我,我总得考虑得周全一点。”

顾影微叹一声:“洛先生在他死后要留给你一个亿的信托基金,看来一点都不吃亏!只是洛兮真正需要的并不一定是魔法,洛先生只希望她快快乐乐的生活…其实洛兮对你一直很关心,你说的话她都很在意,上次你计划要拍卖一个八宝珍馐盒,让她替你演一场戏,前天我见到她,她正想找你,因为十几天后就在乌由有一场国际名品拍卖会。”

白少流:“不提我差点把拍卖的事忘了,已经好久没见过洛家父女了。”

顾影:“洛先生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他现在就住在洛园,一直和洛兮在一起,看来要有大事就在下个月了。”

白少流:“我知道,过几天我就登门,不仅仅为拍卖的事。”

顾影:“你心里有数就行,今天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吧,我告辞了,下午再来。”

白少流:“你要去哪?要不就在这里休息吧?”

说出这句话,小白能感觉到顾影心里又一阵乱跳,好像小白让她在这里休息有什么企图似的,但她还是摇头道:“我去找维纳老师,明天她是个关键人物不能缺席,我陪着她一起来。”说完话转身想走。

小白叫住她道:“你等等!”

顾影侧过身来弱弱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白少流:“把这根白斐木法杖拿着,明天好好打扮打扮,等开会的时候,你就拿着这支法杖站在我身边好不好?”

顾影扑哧一笑:“你想气人对不对?这个主意可够损的!他们赖你偷了星髓,你故意要我拿这个白魔法杖给他们看看?——天底下有的是一样的东西,你有我也能有。”

白少流:“你知我心啊!去吧,明天见!…对了,明天我也会请清尘来坐怀丘,我一直不想让她卷入太多的事情,但这种场合也不让她一起经历就不太合适了。”

顾影默默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明白,理应如此。”

顾影走了,小白站在那里轻轻的摸着自己的手心,不知道为什么还感觉五指之间很是柔腻,似乎还有余温和余香。顾影的乳房隔着衣裳看上并不是那么夸张的丰硕,可一把抓住却感觉充满质感与弹性,在五指之间是那么饱胀充实,随着她那一声惊还呼伴随着有韵律的挑逗诱惑。小白狠狠地甩了一下头,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就成…

顾影去找阿芙忒娜,她是担心阿芙忒娜万一有别的事情或者改变了主意,明天不到坐怀丘,那小白就有些被动了,但是在别墅里顾影没有见到阿芙忒娜,阿芙忒娜今天上午去找阿狄罗了。

“今天下午,白少流将要率领一群昆仑高手与教廷来的亚拉导师谈判,虽然不是教廷与昆仑修行人的正式会谈,但其性质是一样的,这种事还是第一次,也是你的机会。阿狄罗,你应该出面把话说清楚,那个王波褴是怎么死的?”这是在香榭里舍大酒店阿狄罗租下的套房里,阿芙忒娜对他说的话。

阿狄罗皱着眉心答道:“我奉鲁兹的命令与众人一起去寻找王波褴,出于自卫伤人,他临死重创于我。这些你知道,但是那些人能相信我吗?”

阿芙忒娜:“无论他们相不相信,你需要说出真相,这是最好的机会,你有错,应该为你的错承担责任想办法去弥补,但你罪不至死,在那种场合我也不会允许他们杀了你的…今天如果不了结,将来你会纠缠在无穷无尽的仇怨中,麻烦只能越来越多。”

阿狄罗深沉地说道:“今天我已经收到教廷的回复,教廷拒绝了我离开志虚的请求,做为一名神殿骑士我必须继续留在此地,除非像你一样放弃所有的荣誉。”说到这里阿狄罗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这时他心中那个魔鬼的声音又在响起:“阿狄罗,你不要听她的!不能认罪。你还是教廷的神殿骑士,只要你不认罪,教廷仍然会保护你的,不必害怕!…你的姐姐被风君子诱惑,她不希望昆仑修行人被教廷征服,她想用你的软弱换取妥协。”

这时阿芙忒娜又在面前说道:“不论你是谁,你在哪里,你有什么身份,你必须要面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去吧,把话说清楚,我会保护你的。”

阿狄罗没有答话,亡灵鲁兹在他灵魂中留下的影子又在叫喊:“你能说得清楚吗?那些人会杀了你,阿芙忒娜不会保护你的,她已经背叛了教廷,一样会出卖你!…薛祥峰已经死了,谁也无法证实那天在齐仙岭上发生的事,你只要将一切事情推到我身上,什么都与你无关。你如果向昆仑修行人低头认错,就会被教廷放弃的,到时候谁也保护不了你…只有利用教廷的力量将你所有的仇敌消灭,你才会永远安全。”

阿狄罗沉默半天终于抬头说道:“阿娜,我不会去的,王波褴死于自杀,因为鲁兹下令要捉拿他审问。鲁兹已经死了,这一切与我无关!”

阿芙忒娜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说道:“阿狄罗,你去照照镜子,你眉心火焰状的黑气是怎么回事?是王波褴临死时留下的吗?我能发现,别人也能发现…我能提醒你的事情只有这么多了,如果你自己不愿意开口,我也只能不谈此事。”

下午两点半,坐怀山庄大门前,亚拉与灵顿侯爵带着二十多人到了。他们衣冠楚楚,举止还带着特有的优雅风度,在他们身上似乎已经看不到昨夜激战的痕迹,虽然内心不安,但是表情仍一片傲然。他们不得不来,因为亚拉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山德伯长老还莫名其妙的丧命,而且就在众人眼前雅各大主教化为飞灰,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交代谁也没有办法向教廷复命。阿芙忒娜的插手使事情变得更复杂,无法再用谎言掩盖这么大的一场冲突,因为在场的人实在太多了。

站在坐怀山庄门前迎接他们的是一身袈裟的三少和尚,禅宗“高僧”接迎外来传教的洋和尚,倒也算很合适。三少脸上的表情就似神龛上菩萨那种若有若无的微笑,没有什么火气似乎也毫不在意亚拉等人强装傲然的举止。他大老远就站在台阶上双掌合什道:“诸位教廷的朋友,白庄主率众昆仑修士已恭候多时,请随贫僧来!…注意脚下,不要绊倒,也不要踩门槛…”

白少流已在坐怀丘中等候,他本来打算开一个圆桌会议,可是商议之后陶奇不愿意。陶奇没有参加过二十一年前的正一三山会,今天这么多昆仑修行人聚在一起,他就吵着要过一过参加正一三山会的瘾。正一三山会是没有桌子的,坐怀丘主峰下临时垫了个一尺高的石台,上面只放了一把椅子,白少流坐在椅子上。场地中间是空的,对面也只放了把孤零零的椅子,阿芙忒娜静静地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左右两侧各放了两排椅子,昆仑修行人都在小白的左手边。按照三山会的规矩不是所有人都有座位的,只有各派掌门和地位崇高的前辈才有座,其它门下弟子各按门派在掌门后面站着。现在这个规矩稍微改了改,七觉、七灭、明杖、苍檀、陶奇、陶宝等长辈坐在椅子上,其它弟子各按门派站于长辈身后,陶奇、陶宝没有带闻醉山弟子来,小白干脆让黑龙帮八大金刚站在他们后面充充场面。

小白一左一右还站了两个人。左边是一身白裙的顾影,手持一根纯白的魔法杖,长发挽了个松散的发髻,向一侧搭在右肩上似软瀑一般的披下,如大理石雕塑似的面容显得冷艳而高贵。右边是一身黑色劲装的清尘,手持丈二紫金枪,这威风凛凛的长枪比她的个子都高出一大截,越发显得她的身姿玲珑娇小,站在那里还有几分的英武之气。清尘黑发披肩遮住了耳朵,精美的五官却有一双桔红色的眸子,就像一个带着神秘魅力的精灵。

远处站在明杖身后的对饮正在对对弈耳语道:“我听说三山会时,台上高人前辈身后站的那都是捧器童子,从来没听说带着大小夫人上台的。”

对弈:“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清尘为什么会来,当然是白少流派人接她来的。她的法力尚未恢复,而白少流一直有麻烦缠身,他不想让清尘卷进来有危险。可是今天这个场合,自己率众位昆仑修行人与进犯的教廷狂徒谈判做个了断,这种大场面不让清尘在身边确实有些不合适,小丫头知道了会非常不高兴的。况且坐怀丘今日已有如此规模,又来了这么多修行高人,一切都是顾影在帮忙张罗,这些都是在清尘不清楚的情况下发生的。现在也应该到时候把她叫到坐怀丘来看一看,认识诸位修行高人,了解这里发生的情况,不至于将来的误会更深。小白有自己的鬼心眼,所以才有今天这么一出。

清尘又见到三少和尚十分高兴,与各位修行人见面打招呼也很有礼貌。特别是顾影拉着清尘的手聊了很长时间,显得既关心又亲热,搞得清尘都有些不自在了。白少流在左边最上方给她留了一张坐位,应该是很有面子的一种暗示了。可是等众人入座之后清尘发现顾影手拿法杖站在小白身侧,二话不说提起紫金枪就站在了另一边,小白劝她也不回去坐,小腰挺得笔直脸色也是绷着的。

长白剑派掌门杜寒枫没有带弟子孤身前来,各位昆仑修行人如明杖、七觉等也率弟子上前见礼,而海天谷弟子却只是象征性的颔首并没有特意上前见礼。让众人微感意外的是,白少流对这位昆仑大派掌门并没有特别热情地招呼,只是站起身来道:“杜掌门,您来得正好。今天要谈的也涉及令徒之事,请您自便就坐吧。”

白少流举手示意请杜寒枫坐下,然而杜寒枫却愣住了片刻,因为小白展开的是右手。今天的场面杜寒枫如何看不明白?小白左手边是昆仑修行人坐立的位置,而右手边那一排座位分明是给教廷众人留的,怎么把他往右边请?杜寒枫脸色一沉,却没说什么,微一抱拳走到左首清尘空下的那张椅子上坐下,这个位置倒也符合他大派掌门的身份,其他人没有注意到杜寒枫与白少流之间这个微小的动作。

小白有个特点,那就是他不论和谁打交道都是平等对视的心态,他早就怀疑杜寒枫是勾结教廷暗算他与王波褴的人。今日一见面发现他心念闪烁狐疑,已然确信了七、八分,刚才伸手示意既是试探也是无声的警告,就在这时三少和尚领着亚拉等人走进了坐怀丘。

一进坐怀丘就看见远处主峰上那两个金光闪闪的“不乱”二字,更有意思的是在半山腰有一处石龛,石龛中站着一头毛色油光的黑驴,身边还有一个女孩轻轻地用手理着它的鬃毛。再看眼前是个左右两道山梁环抱的山谷,山谷中白少流等人已经坐好,摆开的架势不卑不亢,看见亚拉等人进来也是一言不发。

亚拉一看这阵势,就知道对方已经准备好了等着他们坐下来开谈,空的那一面只放了七把椅子,与对面相当。亚拉倒也不笨立刻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和灵顿侯爵以及另外几位地位较高的魔法师坐下,其它人也学着对面昆仑修行人的样子在椅子后面站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