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格:“他死了,是我率众亲手杀了他,他连堕落为黑暗亡灵的机会都没有,但是我得谢谢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找不到你。教皇一直怀疑有人暗中研究黑魔法,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无敌的圣福帝摩总导师。福帝摩派约舍夫秘密潜入志虚,寻找你和星髓的下落,很不幸被我察觉了。”

鲁兹的声音有些惊惧:“你敢调查福帝摩总导师?”

约格神色平静地说道:“在上帝面前,任何人都可能有罪恶,包括我也包括福帝摩,其实见到你之前我不知道福帝摩与此事有什么关系?只是个人猜测,但是听了你的话现在清楚了。我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想汲取更多的神迹力量,他应该和我一样清楚撒旦就是撒旦,不是黑暗世界的弥撒亚,但是神圣教廷有禁令,他也应该知道教廷中有关于黑魔法的机密,属于教皇掌握只有红衣大主教才能学习。福帝摩的崇高地位已经无以复加,他不必去做不应该由他插手的事情。”

鲁兹:“可惜你没有证据指控总导师,我的话也成为不了证词,你杀了约舍夫,又想把我怎么样?”

约格摇头道:“你不要害怕,我是个实用主义者,敌人的敌人就算不是朋友也可以是同谋,约舍夫我有必杀的原因,却不必把你怎样,这都是为了上帝和神圣教廷的利益。只要你留在志虚,不引诱我的朋友而去引诱我的敌人,我可以不干涉你。”

约舍夫是个亡灵法师,他是福帝摩秘密训练的手下,这次被派到志虚寻找鲁兹与星髓的下落,行踪却被约格撞破了。约舍夫企图用黑魔法暗算约格,没想到约格早有防备,约舍夫的魔法力相差约格太远,没有控制住约格反倒被自己的魔法反噬,身体成了受约格控制的傀儡。约格不会黑魔法,但是却掌握了反控制的法术,约舍夫失去灵魂的身体在约格的操纵下发挥了大作用。这种事情属于教廷的最高机密,还牵扯到宣一笑之死等许多秘密,约格也没有告诉鲁兹。

鲁兹:“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约格似笑非笑道:“谈条件啊,我身为神圣教廷的红衣大主教,面对黑暗亡灵,总要给我一个不消灭的理由…请问神奇的魔法石在哪里?你已经引诱了什么人作为精神力量的源泉?昆仑修行人中有谁可以与神圣教廷合作?我既然能找到这里,隐瞒实情对你我都没有意义。”

亡灵鲁兹沉默片刻突然发出阴森森的笑声,他很干脆地答道:“好,我全部告诉你!…”他将自己在乌由所知的经历,包括星髓的下落都告诉了约格。

约格听完之后笑了笑:“你真是了不起,比我想象的还能干!看来我得去找灵顿侯爵谈一谈了。告辞之前,我提醒你,你刚才没有说出完全的事实。神殿骑士阿狄罗·维纳是不是召唤了你,他的灵魂已成为你精神力量的源泉?…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说,你还想等到足够强大之后,彻底控制阿狄罗,阿芙忒娜是你的仇人,而借助阿狄罗是你报仇的最好方式。”

鲁兹:“你既然知道,那就不要忘了,阿芙忒娜现在也是教廷的麻烦。”

约格:“教皇陛下本想让她去对付风君子,可惜教廷对事态失去了控制,但是我相信,她是不会做出违背信仰的事情。而阿狄罗是个蠢才,因为你,他已经是个废物,神圣教廷是不会允许这样一名神殿骑士存在的。”

鲁兹:“阿芙忒娜已经是一种背叛的象征,而她的身份敏感力量强大,教廷也不希望看见她继续存在吧?…为什么不留下阿狄罗给我,让他解决这个麻烦最好不过,这是你我的一个交换条件。”

约格站起身来离去,边上楼边说道:“只要维纳小姐还在影响神圣教廷的荣耀,我就容忍阿狄罗仍然占据神殿骑士的荣耀席位,把他留给你用。不过我告诉你,阿芙忒娜很不好对付,而你想完全控制阿狄罗也不容易…此是特例,我不允许你再引诱任何教廷人员的灵魂!也不允许你离开志虚!否则我还是会消灭你。”

“亲爱的侯爵先生,我一直都小看你了,在此为我以前的轻视深表歉意!”这是在灵顿侯爵寓所的会客室中,约格说的话。

“约格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坐在对面的灵顿闻言站起了身。

约格摆了摆手:“先不要激动,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相反,我对您一直充满尊敬。您对自己国家的忠诚,对维纳小姐爱情的坚持,是这世上大多数人做不到的…我所谓的轻视,是忽略了你的强大,神奇的魔法石在您手中这么长时间,看来您对它的用处一定很有心得,您的魔法力也恐怕早已远胜当初。”

灵顿侯爵脸色变了:“神奇的魔法石?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约格微笑:“我和你一样,见到了亡灵鲁兹,也和你一样拒绝了他的诱惑,所以知道了星髓的下落…不过你放心,我今天来不是想取走星髓,也不想揭穿这个秘密。”

灵顿:“你、你见到了鲁兹,为什么不消灭他?”

约格:“得到星髓之后,你也想消灭他,却没有找到他的幽居之所,对吗?我比你更了解黑暗亡灵,现在要消灭他,必须消灭所有被他诱惑的灵魂,包括阿狄罗骑士,我还不想这么做。”

灵顿侯爵看着约格,渐渐冷静下来,问道:“尊敬的大人,您既然知道了这一切,找我有何吩咐?”

约格:“您是斯匹亚王室贵族,而且在国际上声望与影响都很好,您这样一位神圣教廷的崇高守护人,本不必在意神殿骑士的荣耀,也不必冒险来到乌由。可是您来了,为了您那心目中伟大的爱情象征,更重要的是您不能忍受那样一位风君子的存在,宛如对您所做一切努力的嘲讽…你的出身、财富、爵位、才能、教养无可挑剔,可是在风君子面前你没有挑战就已经失败,于是您想战胜他,所以需要星髓。我理解也钦佩您,所以只要有可能就会帮助您,不会轻易索回你手中的神奇魔法石。”

灵顿被说中了心事,却仍然保持着王室贵族应有的风度,端坐着答道:“不论大人的评论是否是事实,但我感谢您的关心,您不追究我手中的星髓,不会没有别的条件吧?”

约格:“不能说是条件,而是神圣教廷与斯匹亚王国之间,我和侯爵先生之间的共同利益。在谈论这些之前,我想告诉你如何才能真正地战胜风君子,以及消灭他所代表的那一类存在的最佳方法。”

灵顿:“真正战胜风君子,消灭他那一类存在的办法?您难道和他交过手了?这不可能!”

第227回 心忧祸动江山震

“十年前,风君子在乌由滨海公园的大门口,被一群地痞流氓打得头破血流,这是我所掌握的资料,请问他战败了吗?你要以神迹的力量去战胜他,可惜他本人并不拥有这种力量,他曾经的强大是因为可以借助这世上一切魔力的源泉,就算您取得了胜利也毫无意义,维纳小姐不会认为你战胜了他…所以要想真正战胜他,只有让他的存在失去意义。”约格不紧不慢地说道。

灵顿侯爵面露思索之色:“怎样才能让他的存在失去意义?”

约格:“那就需要你我的努力,让上帝的光辉照耀整个志虚大陆,让我们的理想成为这里所有人的追随,当所有人都以我们希望的方式去思考,上帝赐予每个人公平的欲望,这欲望成为你我的一切力量源泉,那么风君子的存在就毫无意义,再也用不着去战胜他!”

灵顿侯爵默然良久似有所悟:“这便是你我的共同利益了,也是神圣教廷和斯匹亚王国的共同利益,上帝的意志需要世间的守护人去实现,而斯匹亚王国也需要神明的精神照耀。”

约格点头很满意地说:“是的,所以您在我的眼中不仅仅是一位神殿骑士,您还代表了一种利益,您在世俗中拥有的权力、地位、财富、学识都是您的力量,它也是上帝所需要的。这些并不是罪恶,如果有人让它们成为罪恶,那请把这一切罪恶奉献给上帝,去接受洗礼!”

灵顿侯爵看着约格也笑了:“大人,我也听到了一些对您的评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您将是最有可能继承教皇之位的人,领导一个如此强大的神圣教廷,您需要团结很多力量,而我在罗巴联盟各国的教廷守护者中还有些影响,这便是您来找我的原因?”

约格:“事情不因为语言的高雅和庸俗而改变本来的意义,确实如此!…星髓留在你的手中,我也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假如有一天我奉命不得不拿回星髓时。我会和你提前打声招呼,只要您悄悄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就可以…还有一件事情我想求侯爵先生帮忙,昆仑长白剑派的掌门杜寒枫,您能不能对我介绍一番?”

灵顿侯爵:“我在世俗间安排的生意,与长白剑派有关联,这对他们来说是有利的,所以我与杜寒枫有私交…但是杜寒枫这个人,不会做有损于他自己以及长白剑派的事情,他曾经对我说过,他只会做他愿意的事情,而不会做教廷企图让他做的事。”

约格:“我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他们都有所谓有条件的原则,那就谈条件好了。看他愿意做什么,如果我们也愿意,就帮他做什么,安排我和他见一面好吗?”

灵顿侯爵:“我尽量安排,不过最近联系不上。”

约格眨了眨眼睛:“听说最近有名刺客受伤了,刺杀的竟然是坐怀山庄一头驴,然后杜寒枫就闭门谢客,你说这名刺客为什么要去刺杀一头驴呢?”

灵顿侯爵:“这你还是问杜寒枫本人吧。你既然猜到他是刺客,如果他真是,不会拒绝您见面的邀请。”

约格见到杜寒枫,是在半个月之后,地点是乌由市郊的一处庄园,这里本是黄亚苏为长白剑派在乌由落脚以及杜寒枫剑术修炼所准备,当杜寒枫结识艾思之后,这里成了杜寒枫的一处私家庄园。会见是在一间修行静室里,没有椅子,约格也入乡随俗坐在一个藤草蒲团上。

杜寒枫的话滴水不漏:“约格先生,听闻您最近拿下了刺杀海南掌门宣一笑的凶手,既为教廷清理了门户,也帮了我昆仑修士的大忙。身为昆仑大派掌门,您登门我理当以礼相待,就不知您有何见教?”

约格说话开口直指要害:“捉拿凶手之时我受了伤,被昆仑盟主梅野石一眼看出,而刚才进门时我观杜先生身形姿态,您的腿上也有伤。我只是好奇,杜先生亲自出手,为什么去杀一头毫无意义的驴呢?”

杜寒枫脸色一变:“我不明白约格先生在说什么?”

约格微笑:“这里没有别人,实话告诉你,那一天我也在坐怀山庄附近,看见了那一幕,我们都悄悄地潜伏到坐怀山庄附近,彼此心照不宣吧?相信这个共同的秘密我们都不会告诉其它人。”

杜寒枫:“就算你知道那人是我!又能怎样?”他的语气开始发冷。

约格笑容不变:“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杜先生满足我这个好奇心好不好,这样我就不必去询问他人。”

杜寒枫:“你真想知道吗?”

约格:“您怎么能怀疑我的真诚呢?”

杜寒枫:“那好,我就告诉你一件往事,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昆仑修士人尽皆知!…”

杜寒枫告诉约格当年风君子与七叶昭亭山一战,风君子借九州山川之力,用诛心锁捆住七叶元神,打入轮回世世为驴,昆仑修士没有不知道的。他最后说道:“我师父天湖真人死于昭亭山,修行弟子视师如父,他是因七叶而死,所以我要杀了这头驴。”

听说风君子有这种手段,约格也在心里打了个寒战,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真是不可思议,如果不是值得我尊敬与信任的杜先生说出来,我不敢相信。但是,你怎么知道那头驴就是他呢?”

杜寒枫:“那白少流两年前不过是一家银行普普通通的实习员工而已,这么短的时间内声名鹊起,不仅成立坐怀山庄还兼任海南掌门,非大宗师手段不可为也。白少流把一头毛驴做为宝贝,天下的驴很多,但是那样的驴只能有一头,就是躲在白少流身后的大宗师七叶!没有任何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猜到的,只有如此事情才能得到圆满解释。”

约格长叹一声点头道:“原来如此!”

杜寒枫:“您要问我的话已经问完了,今天就是为此而来的吗?”

约格:“当然不是,我是为了上帝的利益而来的,结交您这位盟友。”

杜寒枫硬邦邦地答了一句:“我不信仰上帝!”

约格:“这没有关系,我只想给朋友提供帮助,如果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去找灵顿侯爵或者我…不要着急拒绝,人总有需要帮助的时候。”

杜寒枫:“约格先生如此殷勤,杜某人能做什么呢?”

约格:“神圣教廷在乌由牺牲了三位主教,我虽然不想多说什么,但如果换成你也能理解我这种心情。如果还有人暗中策划对教廷不利,希望您不要参与。能够提醒我们一声那就更加感激不尽,毕竟您是这里地主,情况比我们了解。如果我的下属们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也希望能得到您的指点。我担心的就是坐怀山庄,相信我们看到它都不怎么舒服。”

杜寒枫哼了一声未置可否。

“约格大人,您真的要去刺杀一头驴吗?”这是在乌由大教堂的密室中,灵顿侯爵问约格的话。

约格摇头道:“不,我可不想这头驴被人杀了,它对神圣教廷来说可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一个宝藏。”

灵顿侯爵赞道:“您想把那头驴抓回教廷做研究,得到昆仑修士更多的秘密?真是个好主意,而且那头驴一旦失踪,首先受到怀疑的肯定不是我们。”

约格:“所以说那是一个宝藏。你能想像吗,一头驴的身体里是昆仑修行人的大宗师?你去安排一件事情,准备好交通工具与出入境手续,最好是你的私人飞机,我得手之后,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头驴带回教廷。”

灵顿侯爵:“大人要亲自动手吗?我想不用这样,志虚教区有的是高手。”

约格摇头道:“此事一定要隐秘,只有你和我知道。”

灵顿侯爵:“那么就让我去吧,不能让大人您去冒险。”

约格:“冒险?你认为偷一头驴就算失败又应该受到怎样的惩罚呢?…以我的身份,其实很多事根本用不着亲自去做,这也失去了人生的很多乐趣,我学习魔法又是为什么呢?等我回到教廷再也不能像在志虚这样过有趣的生活了,您就让我享受这一次难得的乐趣吧。”

以约格的身份,去偷一头毫无神通的驴,听似也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哪怕是失手。但是他忘了,在《圣经》中圣子耶稣进入圣城撒冷时骑的就是一头驴,后来耶稣被钉上了十字架。

约格偷驴,足足又等了一个月,不是他的手段不够高明,而是他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那头驴就在坐怀丘中没有出来。白少流闭关前早就下了严令,坐怀山庄弟子不得擅自行动,外出必三人成阵,坐怀山庄周边一带也布满了暗哨警戒。

一个成功而又聪明的人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换一个人早就放弃了,可是约格没有,他用一个月的时间做了一件事,就是悄悄地研究坐怀山庄之外海滩以及山林的各种布置,找到一条最佳的潜入路线,并且悄悄地布置了移动魔法阵,魔法阵隐藏并没有开启。这都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工作,也不是一般的魔法师能有的本领,可是约格以极大的耐心和高超的手段做到了。

俗话说机会总是属于有准备的人,约格终于等到了机会,就在白少流出关的前一天。

白少流闭关的时间太久了,谁也没想到会是七七四十九天,闭关前他曾有言,如果百日不出关,就请张先生入密室将他唤醒,净白莲台大法的修行日后再说,他拖不起时间。白毛预计就是十天半月,却没有想到百日之极限已经过去了一半,小白还是毫无动静。

麻花辫的伤势已经基本康复,连亭陪着她也是一个多月都在坐怀丘中没有出去,感觉确实非常闷。坐怀丘洞天仙灵之气再盛,可是天天困在里面心情也不会太好,麻花辫的伤势要想彻底养好,最重要的是三焦不可郁结,需要胸臆开舒,所以白毛也想陪麻花辫出去透透气,用蹄子画字对连亭也说了。

连亭仔细想了想,认为不可以走远,坐怀丘外不远处的海滩是散步的好地方,附近都有警戒,离坐怀山庄距离也近,有任何异常都可以提前发现,也是坐怀山庄势力的核心地带,不必担心什么。连亭这么想其实也没什么错,坐怀山庄外大路对面的海滩确实很安全,有她带着软玉蛟吻陪在白毛和麻花辫身边出什么情况都来得及反应,但是恰恰那一天出事了。

这一天午后,昆仑九州各地突然山河震动,乌由无震,却海退大潮。坐怀丘洞天屏障上空隐约有极光如垂幔闪动,小白在密室真空定境中一无所知,张先生在坐怀丘却察觉地脉扰动地气翻腾,当即起课而占,起卦为“连山不稳”,复卦为“归藏有失”,合卦为“环周易变”。

张先生脸色一变,紧皱眉头自言自语道:“天异之象,众生连殃,内外交忧时局,拷人心社稷,坐怀丘小,九州江山重,我得走一趟。”

他当即来到山庄中,用卫星电话和各处联络一番,也联系上了远赴海外未归的昆仑盟主梅野石,还给风君子打了个电话,一番交流之后面色愈加深沉,立刻叫来陶奇、陶宝等人,说自己有要事须立刻赶赴康西,不及向白少流辞行,要他们稳守乌由勿使此地生乱,然后就匆匆离开坐怀丘,辞别乌由,往七千里外尚云飞重建大毗卢遮那寺所在的康西山区去了。

张先生走得突然,这天下午坐怀丘中也有些忧闷,两个女人一头驴走出了坐怀山庄的大门。守门户的司徒酒知道连亭要去哪里,也没有阻拦,只是吩咐周边弟子加强了警戒。麻花辫来到了海滩上,蹦蹦跳跳的,还不时拣起几个被浪花冲上来的小海螺玩耍,好久没见她这么开心过了。麻花辫比不得修行高人,虽然有些根基,但还是一个小狼妖的心性与小女孩的天性。

连亭与白毛并肩走在麻花辫身后,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驴背上,海风迎面吹来将她的长发扬起,长裙贴在身前显得她的身姿健美婀娜。从白毛的角度看,正是连亭在阳光下如剪影般美丽的侧面,白毛不知为何有些出神。就在白毛刚一愣神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因为感觉海风停住了,可是连亭的长发还在飘飞,这是一种非常诡异的景象,而麻花辫蹲在前面还在沙子里拣海螺毫无察觉。

连狼妖敏锐的直觉也没有感到危险,可是白毛以大宗师的经验立刻反应到事情不妙,他们一不小心陷入了一个突然开启的法阵结界中!什么人能够在这里的海滩上布置一个隔绝内外空间的法阵结界?白毛已经来不及多想,长嘶一声惊动了连亭和麻花辫,然后叼住连亭的裙角往后一扯,前蹄飞快的在沙滩上写了一个“走”字。

麻花辫被白毛的嘶吼声吓了一跳,翻了个跟头蹦了起来,而连亭也看见了白毛在沙滩上写的字,虽然不清楚白毛为什么有这种反应,但是看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危险。连亭做事很干脆,一把抓住麻花辫道:“白毛警告,我们快走!”转身就走,同时已经拔出了软玉蛟吻。

没有敌人出现,可他们却走不出这片沙滩,脚下的沙子瞬间变成了流沙,他们以飞快的速度往坐怀山庄奔去,而沙子也以同样的速度向反方向流泻,两人一驴始终停留在原地。连亭一迈步就知道遇到暗算了,厉喝一声:“有敌来犯!”手中的软玉蛟吻光华闪烁,一朵精气莲花展开护住周身,花心部位射出一道赤焰流光直冲云宵,她这是向坐怀山庄报警。

这个信号已经发出,坐怀山庄中应该立刻就有反应,可是好半天没有丝毫动静,远远地还能看见山庄门外的树林边有几名坐怀山庄弟子走过,却没有发现这边的异常。白毛突然停住了脚步仰头看天,连亭与麻花辫也站定了看向天上。

半空中有个声音传来:“你们不必再徒劳了,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一点一点地安排潜入的路线,并且设下这个移动的法阵陷阱,对付你们两个是足够了。你们可以呼救,有多大声音喊多大声音,可是这里发生的一切外面是不会知道的,别人只能看见你们仍然在沙滩上散步。怎么样,神不神奇?”

连亭手持蛟吻朝天喝道:“什么人藏头露尾,竟敢在坐怀山庄撒野?”

天空出现了一个人,手持一根白色魔法杖,身披白袍,脸面却被一层浮动的雾气遮掩看不清楚五官。他一出现就一挥魔法杖,四周一片雾气环绕升起再也看不清周围的景像。连亭叫道:“你是谁?”

神秘人道:“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其实我是为这头驴而来,我要把这头驴带走,却不能留下你们两个活口。美丽的女孩真是可惜了,我本不想杀人,但你们错就错在非要陪在它身边。”

麻花辫一言不发紧握神宵雕挨着白毛站立,连亭冷笑道:“你以为施展这么一个隔断法术,就可以无声无息地杀我们吗?斗法即可破阵!”说完话一挥蛟吻,精气莲花中分出两瓣,化为两道白虹冲天而去纠缠着绕向天空那人。

那人一挥魔法杖,有一种神奇的肉眼看不见的力量从杖尖发出,迎向了连亭施展的白虹,空中白虹舒卷始终攻不到那人身边。只听神秘人笑道:“身手还是不错的,如果再多几个人,说不定我一分神,这魔法空间就已经打开了,可惜你一个人还是不行。”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银光直射而来,那人的魔法杖一颤,直射的银光在空中变成弧形线路。擦着那人的身体绕了过去没有击中,紧接着又飞了回来,像一条游鱼左冲右突不断的袭扰,正是麻花辫祭出的神宵雕。

此时就见沙滩上白毛的脚下多了一行字:“伤人破阵,偷袭!”

可惜麻花辫修为太低,偷袭没有成功,那人手挥魔法杖与连亭和麻花辫斗法,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几个回合之后就笑道:“本想让你们多活一会,可是我要赶时间,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了。”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魔法杖的尖端射出一团蓝光,蓝光在空气中爆开成几道闪电而下,击在连亭护身的精气莲花上。莲花屏障被打灭,连亭惊呼一声仰面摔倒在地,麻花辫想上前相救,可是脚下的沙子突然像流水般涌起一个浪头,将她和白毛同时打翻在地,有一股风力升起卷住白毛朝天摄去,看来今天这两人一驴都难逃厄运了。

就在此时倒地的连亭突然飞身而起,手中的蛟吻发出耀眼的光芒,道道赤焰流光四散再汇成奔流的光束齐向空中射去。这一击凝聚全力而发,竟将空中的神秘人逼退飘飞,白毛落了下来,此时就听见连亭的一声呼喊:“麻花辫,带白毛走!”

这一瞬间白毛突然明白了连亭想干什么,她想毁器伤敌。连亭是自幼修行的海南弟子,当然有见识,不论这个神秘人用的是什么法术,他布下的这个隔断空间的结界法阵与坐怀丘的那种洞天不同,是一种以法力发动的法术,只要攻击这个施术的人使他不可以继续施法,就可以破了这个法阵,只要法阵一破,会立刻惊动外界,白毛与麻花辫也就得救了。

乌黑的长发飘扬,蛟吻发出炽热的霞光,百道焰火喷发,连亭的嘴角紧紧地抿着,美丽的脸庞上是一种坚毅的神色。她没有时间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也许亲眼经历了父亲的死,她不想再有任何亲近的人当着自己的面遭遇不幸。毁器之法白毛再熟悉不过,他当年就是自毁赤蛇鞭战胜了九林禅院的神僧法海。

御器斗法之时法器与身心一体,以法力毁器等于自损炉鼎斩足断臂,以七叶当年之强悍也身受重伤。不是人人都有毁器的修为的,这其实是一种毁灭性的法术,就是在一瞬间凝聚自身所有的潜力以法器发出,使用的力量超过法器的妙用所能承受,结果是器毁人伤,但在这个过程中爆发的力量是惊人的。连亭的修为不高不低,恰恰可以自毁软玉蛟吻,假如是白毛当年炼制的赤蛟剑,连亭想毁也毁不了。

白毛是一代大宗师,它很清楚以连亭的修为如果自损软玉蛟吻,结果只能是器毁人亡。在这一瞬间,白毛已经忘记了自己能不能得救,也忘记了身在何处,它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连亭死!

白毛的心志早已不移,三世为驴仍然神识清明,所以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闪念犹豫,一念起便飞身而起。这头驴从沙地上突然跳了起来,打着铁掌的前蹄尖重重地踢在连亭的右肩胛上。这一蹄踢得很重很准,连亭也根本毫无防备,蹄尖点在肩后经穴汇聚之处,她半身一麻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肩胛骨竟然被踢折了,软玉蛟吻脱手飞出人也扑倒在地,毁器之法在千钧一发时突然被打断。

白毛在空中大吼:“麻花辫,抱连亭走,神宵雕前刺,尽全速冲!”这也是一种冲开隔断法阵的办法,但是它需要时间也不能受其它的干扰。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白毛也只能提醒麻花辫如此了,可惜它忘了自己是一头驴,麻花辫听见的只是震耳的驴吼声。

神秘人在空中被连亭突然爆发的一击逼退几丈,地上的那头驴就飞起将连亭踢倒在地,他一挥衣袖以空气魔法仍然去摄那头驴,却发现那头驴双目喷火借着风力腾空奋蹄竟向自己直冲而来。四蹄踏在虚空,竟然传来了震耳的蹄声,每一声就像在耳边敲响一面巨鼓,神秘人在这头驴的眼神中竟读出了一种诀别之色!

第228回 劫生有幸多悯人

偷袭的神秘人就是约格,不知为何,看见这头驴的眼神,竟让神通广大、智珠在握的约格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惧意,他也是当机立断之人,立刻做了一个决定,不再把这头驴带走而是当场杀了它!

将白毛摄向天空的魔法已经停止,可是白毛还在奋蹄狂奔,它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四蹄悬空,没有考虑甚至不知道自己踏在何处,竟然能飞天直冲而去。眨眼间白毛已经冲到了神秘人面前,毫不停顿地冲他撞了过去。不论再高明的魔法师,只要被撞下天空,他布置的法阵结界也一定破了,白毛忘记了对方是多么强大,忘记了自己是一头驴。冲向约格的这一刻,它忘记了苦苦等待三世还未能等到的解脱。

约格的魔法杖尖端发出锐利的啸声,无数细丝状的光芒发出,密密麻麻缠绕着像一张网又像一团雾迎向冲来的驴,几乎是无声无息的,白毛的皮毛割裂骨肉纷飞,却没有一点血迹撒出,片刻间化为一团白气消失。约格杀了白毛,但是在白毛的身体被法术击碎前最后那一瞬间,他却在它的眼里看见了一丝炽烈的光芒,就像飞蛾扑火的那一瞬间升华般的解脱。

驴的眼神和它的身体一起弹指间消散了,就在约格的面前,但是约格突然觉得手中轻飘飘的魔法杖变得千钧般的沉重,用尽全力也无法挥动。就在此时一道银光从地面射来劈在约格的眉心,那是麻花辫手握神宵雕发出的一击,她没有听懂白毛话当然也没有抱着连亭向外冲,只记得白毛此前在地上写的字,在这个时候仍然出手偷袭,竟成功了。

白毛在这个世界上听到最后的声音,是连亭在沙滩上奋力半抬起上身的一声呼喊:“七叶!”那是它三世前的名字——原来连亭早已知道它是谁?也难怪,既然杜寒枫能猜到白毛可能就是七叶转世,见过这头驴神奇之处连亭心里怎能不怀疑呢?

约格在这个世界上看到最后的东西是劈在眉心的一缕银光,然后眼前场景一变,一片黑暗中有微光乱闪,是一个幽暗的狭长的甬道。他的身体似乎失去了实质,轻飘飘向前飞,然后耳边听见了哇哇的婴儿啼哭声,面前出现了光影,以极快速度闪动,一幕一幕重现他这一生来的经历,浮光掠影已毕,最后仍是一缕银光劈在眉心。甬道似乎到了尽头,遥望前方是一片奔流浓烟火焰与血色污浊的焦土荒原。

连亭和麻花辫眼睁睁地看着白毛飞向天空,神秘人的魔法杖发出一片白色光丝,驴撞在这团光丝上消散了,而这一撞之力竟然奇大,神秘人的身体飞了出去消失在远远的天空——白毛和这位行刺的神秘人同时不见了!这时山庄那边传来了呼唤声,有几道人影飞天而来,周围接连有几道赤焰流光升空示警。

小白是第二天凌晨走出了密室,陶奇一直就在密室外守候,沉重石门开启,陶奇大喝一声:“白庄主出关了!”惊动了坐怀丘以及山庄中的所有人。当小白走下石龛时,发现众弟子不约而同都集合在山谷中,面带沉重之色。小白心里就是一惊——出什么事了?

“诸位不约而同来迎候我出关吗?大家面色深沉,究竟为何?”白少流问道。

终南派七灭手捧一根紫红色弧形短枝上前递给白少流:“白庄主,七日之前三梦宗弟子丹游成送回了你的赤炼神弓。你闭关未出,就暂时放在了我这里,请收好。”

甫一出关,赤炼神弓就回来了,难道是赤瑶出了事?这不可能啊,其它人也不知道赤瑶的秘密。白少流接过赤炼神弓,以神识感应,就听赤瑶惊喜的声音:“小白,我回来了!”

赤瑶没事,看来还有奇遇,小白顾不上详细追问又问酒金刚道:“司徒,谁出事了?”

酒金刚低头道:“弟子负责守护山庄门户,是我无能,镇山瑞兽白毛昨日遇袭身亡,连亭受伤了。”

白毛死了?小白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上前一步抓住酒金刚的衣服:“怎么回事?它是怎么死的?”

七灭伸手架住小白的胳膊道:“白庄主不要激动,此事发生得突然,而且十分蹊跷,听我慢慢说。”

七灭大概讲述了事情发生经过,昨天下午他是山庄中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将受伤的连亭救了起来。七灭以及随后赶到的其它人并没有经历那一场争斗,只是听带伤的连亭转述了事情的经过。连亭断断续续地讲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众人帮她接好肩胛的断骨打好绷带,让她服下安神之药现在正在休息,而麻花辫一直紧握着神宵雕哭泣,谁问也不说话,就是傻傻地流泪,现在陶宝与花金刚在照顾两人。

小白晃了晃,身边有人扶了他一把。他的第一反应是白毛死了,紧接着第二反应是白毛死不了。他对白毛的情况比任何人都了解,白毛是世世轮回为驴不得解脱,如果真的死了,那么就不知道又投生到什么地方做驴去了。这一刻,他还没有想到白毛能否会解了诛心锁,只在心念中急速地思索怎么样才能把白毛找回来?

连亭醒来的时候,右肩仍然有钻心的痛楚感,她分不清这是肩痛还是心痛。白毛飞起的那一蹄力量奇大,踢断了她的肩胛骨却留下了她的一条命,肩膀的伤可以治好,但白毛却已消失在天空。这是在梅林精舍中,她睁开眼睛就听花金刚道:“庄主,连亭姑娘醒了。”

连亭动了动,小白伸手按在她的额头上道:“肩上有伤,刚固定好,不要乱动…花金刚,你暂时出去守在外面,我有话单独问连亭。”

“掌门,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带麻花辫和白毛去海边。”连亭躺在床上红着眼圈说道。

小白摇了摇头:“出事的现场我去看过了,这不能怪你,你碰到对手太强大了,而且他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才能布下那个陷阱…当时的情况你看清楚了吗?最后白毛是怎么死的?”

“不,他没有死,他和凶手一起消失了,一定是飞到了什么地方。掌门师叔,你一定要找到它!”

白少流:“麻花辫也是这么说的,但我听你的语气,没有把它当一头驴,难道你已经知道了它的身份?”

连亭无声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痛楚之色,不知是否因为牵动了肩后的伤口。小白柔声道:“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太担心,我马上就会去找它,如果它真的死了也有办法可以找回来。它的神识不灭永世为驴,我们可以去寻找一头刚出生,肩膀和耳朵都带着白毛的驴…我可以悬赏重金,在整个世界去寻找,总有希望找到,它第一次为驴的时候就生在我家,第三世为驴的时候又在乌由相遇,我相信总是有缘的。”

连亭叹息一声:“大好男儿,他是我小时候的偶像,却一时自误有了那样的下场…自从他在沙滩上写字,无论什么样的心法口诀都可以引证指点,我就知道他是谁了…无论他以前有何错,但是昨天他舍身救了我!”

白少流:“好好养伤,不要过分忧心,我这就出发去寻找白毛与凶手线索。”

连亭:“掌门师叔一定小心,那凶手修为十分高深,不在坐怀山庄任何一名高手之下。”

白少流:“我明白,会小心的,假如我今天找不回白毛,等你伤好之后,寻访白毛的任务就交给你吧。”

亚特兰大洋广漠无边,陶奇陶宝一组,白少流独自一人,分别飞天向陆地和海洋两个方向搜寻,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也尽量在附近寻找白毛可能的下落。小白搜索的是海域,他就像一只鹰,高空之中的眼力扫过海面不放过一点异常,可惜乌由近海一带毫无发现。

飞出八百里外,白少流脚踏一片红霞站住,祭出了赤炼神弓,神弓展开化作一道红光飞出,红光又幻化成一个女子形像凌空站在小白的身前,浅笑施礼道:“赤瑶见过小白!”

她如风拂弱柳般盈盈折腰施礼,小白伸手想扶她,触手却如一片云烟并无实质,一把没扶起来。赤瑶面带歉意道:“我的修行尚弱,只能化作人形幻象见面,你我还不能真相触。”

小白赞叹道:“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恭喜你,你终于可以脱去一张弓的样子以人形与我相见,是怎么办到的?”

赤瑶:“我拜昭亭山神柳依依为师,她教我转阴化神之法,以弓身凝聚成虚幻人形,只可惜师父也只能帮我这么多,剩下的还需要我自己修行。”

白少流:“我堪破净白莲台大法第五层次第,已能守实相境界,恢复了神通法力,而你又得遇名师,指点你化弓身为人形,这本值得庆祝。可惜如今白毛出事了,刚才来不及与你细谈,你的修行需要我帮什么忙?”

赤瑶:“我现在自己修行不了,只能靠小白帮忙,而且八百年法力于我无用,只于你御器时有用,师父让我回来的时候说得都很明白。”

白少流:“你现在也算是三梦宗弟子了,我该叫你一声赤瑶师妹,需要我怎么帮忙就尽管说吧。”

赤瑶:“小白不要叫我师妹,你还是我的主人。其实我的修行之法你以前已经想到了,在坐怀丘温泉莲池地眼之上,凌空搭建一座神弓祠,将我现在的样子立成塑像奉于祭坛,借坐怀丘凝聚的百里山川灵气凝聚元神…可是我的情况特殊,没有办法自己修行,需要你像当年带着吴桐一体修行那样,以元神心念带着我的元神一体修行,直到我能将这虚形凝聚成实质,而你又能解了法器的封印,我才能真正地脱困。”

白少流:“原来还是全靠我一个人修行?不过这样也对,你是我的赤炼神弓嘛!…我的净白莲台大法升座境界已能守,就不知何时能破,离那飞天之能也只有一步之遥,但是这一步境界如无机缘也难突破,我急不得你也不要着急。”

赤瑶:“我不急,不要叫我赤炼神弓好不好,我就是你赤瑶!”

小白点头:“好好好,不再叫你赤炼神弓,你就是赤瑶!…你的事情好办,神弓祠明日就开建,当务之急是寻找白毛,但愿它受伤未死!”言毕面前的红衣女子化作一条火红色的蛟龙,带着云气盘旋飞去,小白脚踏赤霞云气与赤焰蛟龙并肩飘飞。

乌由以东千里之外,海面上有一丛小小的细礁,从高空看去也就是指甲盖大小。附近有好几片群岛,这种细碎礁石小白已经见过了很多,但是赤瑶说道:“那海礁上似有微弱生气,我们下去看看。”

白少流:“下去看看吧,但愿不要再是上岸的海龟。”这一路搜索,凡是有生气能感应的地方小白都会降下云头仔细查看,螃蟹乌龟找到不少,但是驴毛是一根都没发现。

那丛礁石露出海面也就几米高,贴近海面地方有一小片碎石滩,正好在小白来向的背面。小白飞近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一个人趴在碎石滩上,下半身淹没在海水里,在起伏浪涌间还在蠕动着挣扎着向上爬。

这人看面目正是约格,不知为什么他飞到了这千里之外落入大海。

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爬上了这片海礁,他身上的白袍变得破破烂烂,被海滩上碎石划开了很多小口子,有不少地方还有丝丝血迹流出。当他艰难地爬上碎石滩,突然眼前红光乱闪,用手撑起上身抬头看去,只见礁石上缓缓落下一个人,脚踏一朵霞光闪闪红莲花,正是坐怀山庄庄主白少流。

约格用嘶哑的嗓音大喊一声:“臭小子,你怎么才…”这话说了一半就嘎然而止。

与此同时小白也大喝一声:“约格,是你!”在约格一抬头的时候小白就认出他了,当即从袖中飞出一环银光和一道金色的长索落在了约格身上,他知道约格的厉害,不敢有任何大意,祭出锁兽环和拦妖索当即将他拿下,可怜约格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全就浑身脱力晕了过去。

当约格幽幽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白玉莲花台上,锁兽环与拦妖索早已撤去,身上细碎的小伤口也被处置包扎好。白少流就坐在旁边笑眯眯看着他,见他醒来咧嘴道:“白毛啊,我恭喜你,终于解了诛心锁脱困而出,还夺了这么帅的一副好炉鼎,你是怎么办到的?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小白竟然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而约格却瞪眼骂道:“臭小子,你怎么知道是我?”

小白笑着说:“约格不可能用那种眼神看我,也不可能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更不可能骂我臭小子,只能是你!不要忘了我有他心神通。”

约格:“既然知道是我,你怎么还下那么重的死手?…哎呦,好痛啊!”

白少流:“别乱动,锁兽环砸断了你的两根肋骨。真不好意思,我看清约格面目就出手了,等发现不对已经迟了,出手确实重了点,也没想到你浑身毫无法力…不过呢,你昨天踢折了连亭的肩胛骨,今天就被我砸断了两根肋骨,也算是报应啊!”他的心情不错,看见约格现在这副倒霉相还没忘记开玩笑。

约格:“连亭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白少流:“你放心,她不会有事,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你昨天那一蹄子怎么踢得那么重?就算你当时是一头驴,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精神吗?真是太驴了!”

约格:“我那是为了救她,你以为踢落一个修行人手中的法器是那么简单吗?”

白少流:“那我今天也是为了救你,你以为把一个海中遇难的人从千里之外救回来是那么简单吗?”

约格:“你少扯了,快给我弄点水喝,我的嗓子都快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