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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弓的手从背后环了过来,将我揽进怀里。我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口,依靠的感觉让我骤然间心软。之前翻来覆去纠结着的问题仍然盘旋在心头,但我忽然不想问了。

我不想破坏这难得温柔起来的气氛。

明弓用下巴轻轻蹭了蹭我的头发,有些不确定地问我,“是想家了吗?”

我现在的状态,是想家了没错,但并不仅仅是想家这么简单。我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在看海。黑乎乎的,看着让人有点儿怕。”

“怕?”明弓低声笑了起来,“为什么要怕?那是家呀。如果你回家的时候家里碰巧没有开着灯,你会觉得怕吗?”

我愣了一下,心中豁然开朗。

“你对海里的生活不熟悉,所以才会有点儿担忧。”明弓把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亲昵地吻了吻我的侧脸,“我会慢慢教你的。”

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几乎在眨眼之间就驱散了萦绕在心头的阴霾。他就在这里,触手可及,我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进去吧。”明弓把手臂搭在了我的肩上,“快开饭了。”

我没有动。

“怎么了?”明弓微微有些惊讶地侧过头看了看我,“陈遥?遥遥?”

“没什么。”我不知该如何表达心里那种微妙的感觉。就好像他现在站在这里,我能触碰到他,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可是一旦跨过那道玻璃门,有关他的一切就会脱离我的掌控…

明弓像是察觉了什么,陪着我一起沉默了下来。

我心里有点儿不好受,“明弓,我…”

明弓紧了紧手臂,把我往他的怀里带了带,“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这算是摊牌么?

我的喉咙发干,心跳的节奏慌乱到近乎绝望,“最开始见她的那一次。你给我点了她最喜欢的柠檬茶。”

明弓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

我突然想哭。这种事情,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跟你说清楚的。”明弓捏了捏我的下巴,想让我抬起头。可是我现在的样子,一脸的纠结难过,又怎么能让他看到?

明弓放弃了这个打算,温热的手指顺着是脸颊滑到了颈后,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我的后背,“陈遥,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你什么都没看出来,那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提这件事了。我们这一族并不经常回忆过去。对我来说,现在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意思?”

明弓抵住了我的额头,“我一直很喜欢海伦。她很漂亮,又脆弱,像一朵冰做的花,温度稍微控制不好就会融化,很自然的就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不过那种喜欢…仅仅是喜欢,我从来没想过选择她做我的伴侣。”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可是你…”

“没有可是。我自己的处境,我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能选择海伦那样需要我去保护的伴侣。因为我连保护自己的能力度不具备。” 明弓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我一直想要找到一个可以和我并肩作战的伴侣,当我为生存战斗的时候,她就陪伴在我的旁边。”

我傻了似的看着他,他这是在表白么?

“遥遥?”明弓温柔地看着我,“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我的脸微微热了起来。

明弓凑过来在我的嘴唇上吻了吻,“不要再难过了。”

我摇摇头,伸开手臂搂住了他的腰。担了那么久的心事终于阴霾散尽,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何况海伦已经有了心上人,如果她知道有人把她和除了夜歌之外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她会生气的。”

“夜歌?!”这一次我是真的感到惊讶了,“我去玛特岛之前还见过他,他就在附近的一个岛上。”

明弓愣了一下,“你怎么会认识他?”

“在捷康的实验室见过。我当时拖着聂行退进了一个实验室,是他放我们离开的。”

明弓如有所悟,“难怪你会那么顺利跑到那里了…可是他为什么要放你们离开?”

我摇摇头。

明弓脸上也流露出困惑的神色。

“他们俩…”我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餐厅里突然间传来一阵喧哗,我一回身正好看见海伦把手里的东西扔在餐桌上,手忙脚乱的朝着客厅的方向跑了过去,银色的发丝在脑后晃来晃去,像一匹耀眼的锦缎。也许是心境改变了的缘故,她这副慌慌张张的样子看起来竟然可爱得不得了。

玩游戏的寻海也跳了起来,追着海伦跑了出去。炉灶旁边的殷夫人和米娅长老也都是一副又惊又喜的模样。

“有人来了。”明弓紧了紧握着我的那只手,“我们去看看。”

不等我们走进餐厅,从客厅的方向就走进来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英俊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一双湛蓝的眼睛神采奕奕。海伦挂在他的脖子上,神色激动地说着什么,寻海走在他的另一边,小脸上也是一副兴奋的表情。当这个男人松开那对姐弟将殷夫人搂进怀里的时候,我突然间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殷夫人的丈夫深海长老。我在殷夫人的卧室里曾经看见过他的照片。

深海长老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个人个子要比深海长老略矮一些,明明是大夏天,这人却把全身上下都裹进一件深色的斗篷里。

我还在揣测这人的身份,一旁的明弓已经惊叫出声,“是…族长?!”

彼此的弱点

族长的名字叫迦南,只是我后来知道的。

迦南是一个十分冷漠的青年,面容英俊,一双墨蓝色的眼睛在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异乎寻常的专注神情,冰冷的视线仿佛能把人刺穿。只有在看着海伦姐弟俩的时候才会稍稍变得温和。餐桌上的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和这对姐弟聊天,视线偶尔扫过坐在末座的明弓和我,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长长的睫毛几乎掩盖不住他眼底那一抹审视疏离的神色。

我扫了一眼身旁的明弓,心里简直有些怜悯起这个没人疼的小白菜了。

当餐具被收下去,做为餐后甜点的水果拼盘和曲奇饼干送上来的时候,座中人默契十足地沉默下来,将目光投注到了迦南族长的身上。迦南放下手里的水果叉,沉着脸抽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现在我们就来谈谈你的事情吧。”

他的语调平静的几乎没有起伏,眼神淡漠的活像在看一个上门来打秋风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穷亲戚。

“来之前我已经见过洪泽长老了,”迦南停顿了一下,很仔细地看了看明弓的脸色,“说实话,我也认为这个时候收留你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明弓皱了皱眉,没有出声。

迦南又说:“虽然每个人都可能有偏见,但是你一直和夜族人生活在一起,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明弓就坐在我身旁,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掌正一点一点紧握成拳。餐厅里的其他的人依然保持沉默,我不知道这是出于对族长这种身份的敬重,还是因为他们都默认了他所说的话。

“打断一下,族长大人。”我举了下手,假装自己没有看见迦南脸上不悦的神色,“请问你族里的幼崽可以自己随心所欲地选择去哪里吗?”

迦南族长的脸色沉了沉。

明弓在桌子下面握住了我的手,他使了很大的力气,我的手指都被他捏痛了。他本来就是肆无忌惮的脾性,能忍到这个地步,在我看来已经不容易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就在刚才,我心里却生出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与其坐在这里被他们横挑鼻子竖挑眼,还不如干脆利落的一走了之。反正两个族也要打仗,应该没人分出精力来注意明弓的下落。

迦南瞥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加重了语气,“你在夜族人身边长大这是事实,但是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族人。我不会放任你流落在外面,而且现在我们两族已经形成胶着之势,战事一触即发,作为族长,我需要更多强壮的战士。至于族人的信任,这需要你自己用行动去争取。”

明弓点点头,眉眼之间一派沉凝。我恍然间觉得不知何时起,明弓的性子也变了。

“再说说你,”迦南看着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真的已经退役了?”

“什么意思?”

迦南的嘴角边微微挑起一丝冷笑,“一个男兵,莫名其妙地和夜族人在一起。一个女兵,神差鬼使地混进了月族。路将军安排的还真是周密。”

“关路将军什么事?”我愣了一下,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怒意。聂行所经历过的那些痛苦,在他们眼里…只是为了实施阴谋而使用的一种手段?!

这个族长难道是编剧出身的么?这么荒谬的情节都能想得出来?

我被他这种漠然的态度激怒了,“你尽可以继续编故事,不过我并不认为你和你的族人在路将军心目中有那么重要,需要他牺牲自己的士兵来打探你们内部的情报。”

不能否认的是,他的话在我心里激起了一丝轻微的动摇。但是意识到心中这一丝怀疑是针对什么之后,我心里的感觉反而更加愤怒了。

迦南的脸色明显的阴沉下来。坐在他身旁的米娅长老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神色微微有些诧异。殷夫人则靠在她丈夫的身旁,微垂着眼睑,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沉静。海伦和寻海站在父母身后,也许从未见过对待他们和善无比的迦南族长流露出这样的神色,两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无措。

明弓的手在桌子下面用力拉住我。我的话本来还没说完,被他这么一拽,神智倒也清醒了一些,眼下这样的情形,得罪了他对我们一点儿好处也没有。但是话已出口,就再没有转圜余地。现在再来示弱,只怕这个名叫迦南的族长会更加怀疑我。我深吸了一口气,索性一次把话说清楚,“至于我,族长大人,我并不需要你的信任。无论是你也好,你的族人也好,对我来说需要在意的除了殷夫人一家,就只有明弓和他的朋友。至于其他人,死活跟我半点儿关系也没有。”

迦南族长目光阴郁地盯着我,米娅长老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也没有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他旁边的人就淡定的多了,殷夫人甚至还朝着我微微笑了笑,似乎我会这么说她一点儿也不感觉奇怪。

迦南移开视线跟米娅长老嘀嘀咕咕说了几句,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你的来历我不感兴趣。跟你一样,我关心我的族人,人类的死活我也半点儿不会放在心上。我听说你是一个身手不错的战士,而我们正好需要你这样的人。”

他的语调十分平稳,但是脸上依然带着阴郁的神色,似乎说出这种类似于让步的话十分违背他的心意,“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跟随明弓一起驻守流星岛。”

我正在琢磨流星岛这个十分陌生的名字,就听他加重了语气说道:“听好了,人类。如果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伤害族群利益的事情,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明弓紧了紧我的手,脸上的神情微微放松,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看到我侧着头打量他,甚至还冲着我笑了笑。

我心里却突然间有些难过起来。我印象里的明弓不是会低声下气的人,可是现在他却坐在这里,安静地忍受着别人对他的质疑。尽管他从来没有说过,我也知道这里面有一部分是因为我——我希望他回到族群,并且已经为这个愿望付出了代价。

我不想承认我们已经成为了彼此的弱点。因为这种牵绊从另外的一个角度来说,也是让我坚强起来的动力。这个人是因为我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必须对他的决定负责。

我要保护他。

迦南族长缓缓站起身来,俯视的目光里颇有几分迫人的压力,“我和深海要先回族里去,流星岛的情况就交给米娅长老了。”

米娅长老站起身,冲着迦南族长轻轻点头。

另一侧的殷夫人挽住了丈夫的手臂,和站在他们身后的一对子女一样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深海长老轻轻拍了拍殷夫人的手臂,低声说:“这段时间不要大意,明天带着孩子们回市区。”

殷夫人点点头,“你也小心。”

深海转过身把海伦和寻海抱进怀里。

这本该是一家人伤感离别的画面,然而我心里却有些疑惑起来。深海是月族的长老,就算殷夫人身体不好,他们的儿女为什么不跟族人在一起?而且现在月、夜两族情势紧张,这个节骨眼上,月族的成员不是应该团结一心、抵御外敌什么的么?回想起当初这姐弟俩送我们到玛特岛的附近时说过的那些含糊其辞的话,这两个孩子的身份似乎很有些古怪之处。

不过,这些□□消息他们不说我也不打算问。

毕竟我的目标是能够和明弓在一起,而不是真正融进这个族群里去。

“从这里出发,”米娅长老指了指我们的正前方,“绕过前面那个小岛,朝南走,大概需要三四天的时间。”

我知道她主要是讲给我听的,于是点了点头。

我们离开沙湾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现在已经接近中午了。陆地早已被远远地甩在身后,四周围都是涌动的海水,海面上一片耀眼的波光,一望无际。

跟他们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鱼都喜欢在深海活动。像米娅长老和明弓这样经常和人类社会接触的人鱼更喜欢停留在浅海。他们喜欢浮出海面,迎接阳光和海风的拥抱。炽烈的阳光洒在皮肤上会有种轻微的烧灼感,不疼,但是紧绷的感觉多少有些不舒服,好像自己的皮肤骤然间变得细嫩起来,完全承受不住阳光的照射。

天空晴朗,阳光灿烂,这是夏末秋初常见的一个好天气。

“这一带我以前来过,”在这种四面八方都是海水,除了头顶的太阳之外完全没有参照物的环境里,方向感都变得有些模糊,“大致是这个方向,但是要比这里更靠北一些。有个叫海螺岛的,我去过那里。”

“海螺岛?”米娅长老微微愣了一下。

“不过我去的不是时候,”我想起曾听人说海螺岛上有几处瀑布,景色绝佳,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那个岛已经沉了。”

明弓的视线从米娅长老的脸上扫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那双深蓝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类似于嘲讽的微光。不过只是一刹间的事,再细看时他脸上依然是那副安安静静的样子,扫过周围的眼神充满戒备,就好像心里那根弦一直都紧绷着。

等米娅长老一头扎进海里,明弓突然凑了过来用极低的声音说:“小岛沉没的事儿以后不要再提。”

“为什么?”我不明白这样闲聊的话题有什么必要特意叮嘱。

“小岛沉没就是月族人做的手脚。”

我愣了一下。记忆中那些沉睡的往事突然间在脑海里变得清晰了起来。我想起了那个解救人质的任务,那位被海匪们劫持到了荒岛上的王太太曾经说过,海螺岛沉没的时候,她看到了一群大鱼在附近出没。

“为什么?”提出问题的时候,我心中已经隐隐的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不过这个答案太过惊人,我暂时还不愿意顺着方向继续深想。

明弓把头扎进海水里,修长的鱼尾轻轻摆动。片刻之后,又从一片晶莹的水花里探出头来,一边甩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用自言自语般的腔调低声说道:“还能为什么?像这种远离大陆的小岛,月族人迟早都要一个一个收回去。”

“收回去?!”

“你难道忘了吗?人鱼族一直把大海中的岛屿视为他们自己的领地。人类自作主张占有这些地方,在人鱼族看来,本来就是一种挑衅的行为。”明弓冲着米娅长老前进的方向微微扬了扬下巴,“不管怎样你别多问。你和我,说到底都不能算是真正的月族人。”

我以前也曾看过开发荒岛的报道,不过,不论是看的当时还是现在,我都没有对这些荒岛的所有权产生过丝毫的疑问。虽然这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我也找不到什么夯实的理论依据,但是…不是只有古代迷信的渔民才会在出海之前举行仪式,祭拜海神么?难道现代人所理解的迷信,其实是一种和海族之间独特而有效的沟通?那些所谓的求得海神庇护,其实只是想要求得海族长老们的允许,允许他们自由出入海族的领地?

于是,当祭拜海神的传统在岁月流逝中被逐步摒弃,当人类把天地都看做了自己的家园,大肆捕捞,频繁作业,被侵犯了领地的海族终于要开始对这些行为进行报复了,并且逐步收回自己的领地?

我的脑子有些混乱地想着渔民们出海时祭拜的神…应该是妈祖,她也是历代的船工、海员、旅客、商人和渔民共同信奉的神祇。在沿海很多地方,船舶启航前都要先祭拜妈祖,祈求保佑顺风和安全,在船舶上还立她的神位来供奉。这位据说能预测天气变化,事前告知船户可否出航的女神,到底跟明弓这一族有什么关系呢?

她…该不会就是海族吧?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耳畔骤然间响起一阵尖锐的鸣叫。我怔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这声尖叫并不是通过耳膜,而是直接钻进了我的脑子里。

这是米娅长老发出的叫声!

不自由,宁勿死

我和明弓飞快地赶了过去,远远的就看见米娅长老金黄色的身影在一群黑色的身影中间左冲右突。长长的黑色指甲如同锋利的匕首,所过之处漫起一片刺眼的腥红。

明弓冲到了我的前面,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经倒退着躲闪开来,一道长长的伤口从肩头一直划到了手肘。几乎同时,另外一个夜族人也带着惊惧的神色甩动尾鳍飞快地向后退去。他的表情让我想起了初识明弓时在交手中被他电到的经历,这到底是什么功能,有时间的话我一定要问问。

退开的两个夜族人大概觉得跟随在后面的我是个比较好对付的目标,转了个身之后默契十足地朝着我扑了过来。我侧了侧身,飞快地闪到手臂受伤的夜族人身侧,他的这条胳膊灵活度已经打了个折扣,我从他抬起的手臂下钻了过去,从他的身后扣住了他的肩膀,尖尖的指甲就□□之前的那道伤口里。夜族人疼的半边身体都抽搐了起来,我的手滑向下方,拽着他受伤的手臂向下一拉,卸掉了他的关节。

夜族人痛苦地皱眉,墨色的眼瞳里清晰地映出了我身后飞快逼近的黑色身影。我拽着这条已经废了的手臂一扭一转,将他朝着他的同伴甩了出去。

海水的阻隔放慢了所有的动作,也卸掉了施于其上的力量。因此他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退出很远,不过,当他的同伴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他的时候,我还是及时地赶了过去,穿过两条互相拍打的黑色鱼尾绕到了这个同伴的身后,捏住他的脖颈重重一扭。

即使是在海水里,骨骼断裂的发出的脆响依然触目惊心。

原本围在明弓身边的两个人掉头朝我冲了过来,这种招式还真是莫名的眼熟。当我紧紧锁住冲在前面的人鱼两只利爪,用尾鳍拍开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夜族时,在漫起的一片红色血雾中,我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尾鳍边缘竟然长出了锯齿状的短鳍,短鳍由腰侧探出时还只是指甲大小的短刺,等它顺着身体两侧一路延伸到了鱼尾的最下端时,已经变成了寸把长的锯齿。顶端锋利,泛着我熟悉的黑紫色。

我可以肯定就在刚才,我和明弓浮在海面上嬉戏的时候,我还仔细地打量过这条紫色的尾巴。那个时候,修长的鱼尾看起来和明弓一样,紧致的肌肉上包裹着细滑坚韧的鳞片,边缘处的鱼鳍轻薄柔软。不过短短几分钟,它已经变成了一件致命的武器,随随便便就能掀掉对手身上的一块皮肉。

我开始对这个鱼身的凶悍程度有了新的了解。

短短几分钟的交手,夜族人便飞快地退走了,一如他们出现时那么的迅速。米娅长老也不再放任我和明弓慢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一边聊天一边晃悠,开始催促我们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