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于归睇她一眼:“她浪费我时间。”说着腕间表盘,“整整一分钟。”

甘棠:???

啥玩意儿?

任于归:“那份文件不需要我处理,不应该送到我这里来。”

甘棠终于听懂。

感情就因为让他看了两眼不该他看的文件,浪费了他的时间?

甘棠回想起自己刚刚站着不动的样子。

不由十分庆幸,自己没遇上这个黑心资本家。

不然以她磨磨蹭蹭的性格,早被开除八百回了。

“还好你不是我老板。”甘棠小声嘀咕。

任于归耳尖,一下听到,心中冷笑,就你这呆呆傻傻的模样,还想进信德工作。

做梦比较快一点,毕竟连走后门都不可能。

“文小姐,烦请快点收拾东西。”于森讲罢率先走进秘书室,叫过另一位助理,“去告知人事和财务一声,今日就将离职手续办完。”

“不可能的。”文安安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我只是送了份文件,做了我应做的事,任生不会让我离职的。”

“文小姐,你那点心思,全二十八楼都知道。”一位同事看不下去,直接戳破,“除了任生可能连你姓甚名谁都不清楚,我们谁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想当任太啊?甘小姐都已经来了,你还不放弃?”另一位同事接话,“难道想做二太?”

“我没有。”文安安被拆穿心思,心中暗恨,表面却做足委屈模样,连连摇头,红着眼眶,“我只想做好工作,从没想过这些。”

于森食指敲敲桌面:“文小姐,现在就是你的本职工作没做好。抱歉,您不再适合这份工作了。”

二十八楼秘书室里发生的一切,已经不在任于归和甘棠的考虑范围。

直到两人坐上车,甘棠才后知后觉问到:“去哪?”

任于归望她:“不是讲胃不舒服?”

手上的痕迹,他浅浅扫过就知道没有大碍,毕竟自己当时的力道,自己清楚。

会留下淤痕,只能讲甘家这位豌豆公主太娇嫩。

可胃部的情况,就要慎重点对待了。

甘棠听到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才想起之前那番已经被遗忘在脑海深处的表演。

她这个人很有信用的。因此一秒入戏,古惑仔上身,大气摆手:“都说了是我梦游撞得,就不怪你啦,任生。”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出来混呢,是要讲道义的。

任于归冷冷看她一眼:“小小年纪,做什么学烂仔?”

甘棠:!!!

跟这人真是没法儿好好说话。

这位先生,我是在原谅你诶,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这又是什么态度?

这狗男人实在可恨。

我们之间十亿美金的情分到此结束,从此互不相欠,ok?

甘棠心中愤怒的弹幕糊满屏幕,扭头看向窗外,决定对他保持高冷,再不讲一句话。

任于归的人生很习惯沉默,因此连身边人闹别扭都没发现,只是径直将车开至阚家医院。

“下车。”任于归停稳车,对身侧人道。

“我不去。”甘棠没想到他会将自己拖来医院,还没下车就觉得已经闻到消毒水味儿了。

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浑身写满拒绝。

“看病了。”任于归见她誓要在车上赖一辈子的模样,开口劝她。

可讲出的话实在不中听,甘棠品出另一番意味,顿时瞪他:“你才有病。”

要不是怕牵连许珊妮和顾漪澜,她还要多讲一句你全家都有病。

她可真是个爱憎分明,不轻易连坐的懂事人。

甘棠默默给自己点赞。

任于归:......

不再同她多讲,直接拿出电话要拨通。

甘棠直觉有问题:“你打给谁?”

“阚越之,让他带上人和仪器下来,直接在这里给你做检查。”

甘棠环视一周,他们在露天停车场,正对医院大楼。

阚家这间医院是私人医院,往来之人非富即贵,这意味着今日在这里,真照任于归所讲的做了,明日她就要成为全港城上流社会茶余饭后的谈资。

见任于归手握手机望着自己,一副全凭她做主的模样,甘棠深呼一口气:“下车。”

“下车做什么?”任于归不疾不徐闲适望她。

“上!去!看!病!”甘棠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甘小姐,请。”任于归这才收敛眼中笑意,下车绅士为她开门。

甘棠噘嘴下车,看都不看他一眼。

纯粹是眼不见为净。

阚越之早早等候在检查室外,见两人一齐过来,笑言:“棠棠,又见面了。”

“阚二哥~”甘棠叫的一波三折,拉长的声音明显是不满的模样。

听在任于归耳中,却带着撒娇的意味。指指表盘,冷声冷面催她:“快点。”

甘棠才不理他,只是看着阚越之:“我不要做胃镜,也不要打针。”

“放心,只是简单检查一下。”阚梦之目光在两人中打转,实在想不到,任于归也会有被人忽略的一天,心中十分幸灾乐祸。

而被他幸灾乐祸的对象,则眉心跳跳,看了看表盘,随后直接长臂一伸,环住她肩膀,将人朝里带。

等他出来时,阚越之正斜靠在墙边等他。

“甘老太爷刚刚来电话了。”此时的他已经收敛了此前调侃的神色,“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是任甘两家的事。”任于归一向直来直往,可这次却少有的避不作答。

“棠棠和梦之是好友,我也算是看她长大,当她是小妹。”阚越之脸色认真,“不管你在计划什么,别伤害她。”

“她会在一个月后成为我的妻子。”任于归毫不回避的与他对视,“阚二,我的未婚妻轮不到你来操心。”

阚越之是他的好友,见惯了他对周遭一切冷眼以待的表现,敏锐发现他这一番表现的反常,突然笑了:“于归,我看棠棠确实不需要我操心。”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这章码的慢了点,晚了一个小时。

码字码的太投入,连地震都没感觉到orz,还好是隔壁市,我们这边只是震感。

谢谢小天使“作业本被狗吃了”,“花花姑凉归来兮”,“晶晶晶”的营养液~

还有一个小天使抱歉啊,jj后台抽了,你的名字没有显示出来......

☆、亲二十三口

甘棠做罢检查出来, 门口空无一人。

左右张望, 才在走廊一侧的小阳台上,发现了任于归。

他背对自己站在那里, 衬衫袖口齐整上卷,露出肌肉纹理分明的小臂, 正在讲电话。

即便是休息时间,他的姿态依旧挺拔,如松如柏,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甘棠看着他修长高大身影,心想, 又靓又有钱的钻石王老五, 可惜不是个哑巴。

他还是当聋哑人的时候更得人喜欢一点。

任于归几通电话拨出, 转身就见到甘棠站在走廊中,侧头望向自己。

心中微有所动,长腿一伸,朝她走去, 步伐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匆匆。

“检查完了?”他讲话态度一贯冷淡,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由他口中讲出, 就带上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

“是呀是呀, 检查完了。”甘棠心说果然还是不开口的时候像个人一点。

任于归伸手,将薄薄几张纸递给她:“接着。”

“这又是什么?”甘棠有了先前的经验,心跳慢了几拍。

这家伙不会是终于清醒认识到,强制自己来医院的行为不对, 又要给自己送钱吧。

只是幻想一下,甘棠都要偷笑出声。

开心接过,结果一眼看到封皮上几个大字——

全港通用病历

甘棠:......

“多谢。”随意往手中一卷,她往四周看了看,找到垃圾桶的方位。

她表现的意图实在太过明显,实在令任于归无言。

“打开看看。”为防她将病历丢掉,任于归直接命令。

“有什么好看的。”甘棠小声抱怨,“我这么健康,能有什么......”事。

话都没讲完,甘棠被病历内容震的瞪大了眼:“这是什么?”

自己明明做的是腹腔和胃部的检查,为什么结论是自己遭受外力捆绑和束缚,导致受了外伤。

阚越之聘请的检查医生,到底是个什么蒙古大夫?

竟然连检查的部位都能写错。

这就十分离谱了。

“你的病历。”任于归睁眼说瞎话的功力颇高,指鹿为马起来,没有半点心虚。

甘棠正要反驳,电话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他一眼,意思是等接完电话再同他好好辩驳。

任于归却当她是在征询自己意见:“接。”

甘棠一边滑过接听,一边瞪他一眼。

心说他实在自负,将他本人看的挺高。

自己接个电话难道还用他批准?

“喂,爷爷。”甘棠接起。

“你还在医院?快到我这来。”甘盛鸿盛怒之下,声音粗哑。

命令罢甘棠就挂断电话。

一旁任于归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今日第二次捉住甘棠手腕,带她往电梯走。

“疼,松开。”甘棠感觉到手腕一阵刺痛,连忙甩手挣扎。

无奈她人小胳膊细,实在拧不过高大的任于归。

“忍忍。”任于归见她连连呼痛,却丝毫没放松。

甘棠被迫踉踉跄跄走在他身旁,一路叫疼。

任于归却一点都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直到她坐进副驾驶才松手。

甘棠连忙将盖住手的衣袖朝上扒,果然手腕好不容易消下许多的淤痕,又严重起来。

“你看你做的好事。”甘棠将手伸到他眼下,“都跟你讲松开了。”

哪知任于归不仅不为刚刚粗莽的行为作出解释,还直接伸手在她另一边手腕也上来了一下。

甘棠:???

你是不是疯了?

正要出声指责,就见他掀开这边的衣袖查探,看到上面瞬间变红的痕迹,就坐正发动了车子。

开车的同时,心中感叹她娇气。

甘棠揉着钝痛的手腕,朝他横眉冷对:“我跟你讲,这事没完,别以为这次还和之前那样,随随便便就能过去。”

上次姑且算他过失犯罪,罪不至死。

这次故意折腾她,十分值得拖出去腰斩一万次。

“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就能这样欺负我,回去我就和我爷爷爸爸说,让他们给我出气。”甘棠越想越气。

可看看他坐在那里,就比自己高大许多的身材,只能先忍了。

“嗯。”任于归冷静接话,“告状时,最好拿出你在我办公室里的表演,夸张一点。”

甘棠:妈的,狗男人,你死定了。

不仅这样对她,还当面挑衅,甘棠一边用死亡射线瞪他,一边憋大招。

任于归感到旁边灼热的视线,侧头看她,就见她眼眶红红,有泪珠打转。

实在头疼,将车稳稳停在浅水湾别墅大门外,正要缓声同她交待,就眼前一黑。

车一停,甘棠反应极快,把早已抱在手中的西装外套兜头朝他扔下。

随后拿起装得满满的书包,对着他被“套了麻袋”的头,就是一通毫不留手的乱砸。

甘棠边砸边怒道:“去死吧任于归!衰人,我不要嫁给你了!谁爱嫁谁嫁。”

她还深谙打完就跑的道理,趁着任于归反应不及,被自己砸懵,立即开门落跑。

甘棠使尽全力狂奔进家门,仿若身后有恶鬼在追,一路奔进大厅,见甘仲文和唐琳都在,立即冲进妈妈怀抱,委屈大哭——

“呜呜呜,任于归好变-态,我不要嫁他啦,爷爷,你找别家联姻吧,我不要和他在一起。”

甘棠声情并茂的哭着。

早在来时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好,所谓恶人先告状,不对,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她自小到大,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就是没吃过苦。

这次为了甘家和鸿基,她在任于归面前已经够委曲求全了,可这狗男人实在过分。

忍无可忍,甘棠干脆不准备再忍了。

原本得到消息,正在大发雷霆,要好好找甘棠算账的甘盛鸿,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卦,一下给弄得措手不及。

随即重新组织语言,张口就训斥:“我还没骂你,你倒哭起来了。连和家里商量一声都没有,就签下合同,收了人家2%的股份,现在还回来闹什么闹?”

甘棠抽抽噎噎从唐琳怀抱中出来,将手腕直直伸到他们面前:“你们都不救我,今日一放课,我就被他掳走,被强制带去信德后,他就逼我签合同,我不愿意,他就捉着我的手。”

她面上哭的一副被人欺凌的小白菜模样。

可心里却是十足黑心莲的恶狠狠:任于归这个王八蛋,今日敢这样对她,活该被扣上一口大黑锅。

“爷爷爸爸,你们要帮我报仇啊,任于归实在太过分了。”甘棠说着眼泪又汹涌下流,“他这是欺负我们甘家没人吗?这样对我,简直是将甘家的颜面放在地上踩。”

甘仲文一向疼她。他原本就不同意这桩婚事,现在看到女儿受伤,立即怒气腾腾起身:“谁送你回来的?任于归吗?他还在不在外面,囡囡别哭,爸爸出去帮你找他算账。”

甘棠立即接嘴:“就是他逼我签完合同后,才将我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