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埋在心底太久,一开始难以启齿,真正吐露后, 就会自暴自弃般一股脑全都倾泻而出。

阚梦之讲罢后顿了一下, 松开手, 转身不敢看她。

音调降低了些, 语气却带着种豁出去的坦白:“是我主动的。”

甘棠一时有些消化无能:“阚梦之, 你在想什么?”

她倒不怀疑好友话语的真实性, 她怀疑对方整个大脑完全坏掉了。

席明瑞,本港最有名的花花公子, 喜爱夜蒲到狗仔只要找不到新闻,直接去兰桂坊蹲他就可以交差。

就是这样一个人,她竟然讲,两人之间是她主动的。

阚梦之转身,拉拉衣襟:“没想什么,我喜欢他, 就睡一下了。”

甘棠嘴巴长大到能塞进一个鸡蛋, 一向嘴巴犀利的她,竟不知道要讲什么。

手中花瓶滑落,掉在地毯上滚了几圈。

她坐在床边, 和阚梦之并肩,捂住头:“你让我缓缓,我觉得我需要吃两盒冰淇淋才能镇定下来。”

阚梦之原本一大早被抓包,面上一副冷静模样, 其实心中满是害怕与忐忑。

可这会儿见到甘棠的反应后,她心中的大石却轻快了许多。

于是再次轻飘飘投下一枚重磅炸-弹:“别担心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在甘棠再次被震到的眼神里,她笑着坦白:“第一次是圣诞,那晚出海开游艇趴。第二次是初二,看完维港烟火。昨晚元宵,参加了花车巡游。都是庆祝过节嘛。”

甘棠整个人已经趋于崩溃。

姐妹,节日不是这么个庆祝法吧?

阚梦之看她这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心中那点负面情绪再也不见分毫,一派淡然:“你放心,我没事的。原本就是想同贯穿我整个少女时期的暗恋做道别,了却一下念想而已,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阚梦之还有心情点评对方:“昨天特意感受了一下两人都清醒时的情况,也就那样吧,没什么特别的。”

甘棠:姐妹,你为什么突然就这么放飞自我了?

一定是我今日开门的方式不对。

可看她确实没什么感情,仿佛只是纯技术角度点评的模样,甘棠实在不想继续深入探讨下去。

只好生硬的转移话题:“那今早是怎么回事。”

“也是运气差。”阚梦之叹口气,“有狗仔蹲酒店门口,要拍天王八卦,谁知没抓到天王幽会,到是认出了席明瑞,这个衰人,都怪他啦。”

阚梦之咬牙切齿的模样,完全看不出还对他抱有任何少女旖思。

甘棠放心她放弃这棵歪脖子树的同时,又将心高高提起:“见报了?”

“我大哥拦下来了,派二哥来处理。”阚梦之表情堪称沮丧,“这边**性向来有保障,大哥才找了任生,帮忙查的房间。”

甘棠闻言也只能同情抱抱她:“呐,做出这种事被抓,受罚你也只能认了,不过过两天还要上学,总不会罚你日日跪祠堂,最多就今日跪一天了。”

“喂,甘棠,你过分了吧。”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胆大。”

塑料姐妹花,友情当真是说散就散。

等甘棠为她整理好衣衫,两人再次回到客厅,阚越之已经恢复平静。

“于归、棠棠,麻烦你们送梦之回家,我有事要和他商谈。”

任于归轻轻颔首,环住甘棠腰,就先带她朝外走了。

阚梦之看也不看鼻青脸肿的席明瑞一眼,只对阚越之道:“二哥,我错了,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自己别再生气了,气大伤身。”

阚越之冲她摆摆手,轰她离开,一副多看一眼都烦的模样。

任于归今日专程空出时间,原本是要接送离别多日的小太太,结果被这事横插一杠,连独处的时间都没有。

停车场中,阚梦之先上了车。

任于归对甘棠道:“我去信德,你送阚小姐回家?”

甘棠点点头,随后环住他颈间,快速亲了他一口,趁他没反应过来,立即收回手笑着朝他挥一挥:“我走了。”

说罢就十分没心肝的跳上车,将他独自丢在车库。

“任太,我刚经历人生第一段暗恋失败,你就这样刺激我,过分了吧。”阚梦之在车里见到两人撒狗粮,义正言辞指责。

甘棠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我当你是好姐妹,才大方给你看的。”

“那我真是要道声多谢了,好姐妹。”阚梦之送她一个白眼。

两人在车中尽量避开话题,轻松的说说笑笑,直到车辆抵达阚家,甘棠才收了笑意:“一会儿该认错就认错,千万别顶嘴。”

“还有啊,你好好观察阚伯父和阚伯母的脸色,要是他们实在太生气了,你就说自己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肯定就只会怪席明瑞了。”

这可真是她压箱底的甩黑锅技艺了,这会儿为了帮好姐妹保命,掏出来倾囊相授。

阚梦之对她宝贵的经验之谈一言难尽。

突然觉得任生婚后的生活可能是众人都未曾想过的艰辛。

晚间,任于归归来,见到一向贪玩的小太太,竟难得的在用功学习。

“今日这么听话?”他拾起一本她已完成的习题册,随意翻看两眼,“看来任太最近一直有用功。”

甘棠见他回来,自然无心再学习,将笔一丢,十分没形象的跳桌,坐在书桌边缘,垂在下方的光-裸小腿一摆一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要考名校的嘛。”

她这坐没坐相,还大胆坐在任于归书桌上的模样,让任家任何一人看到,都要为她捏把汗。

可任于归只是看向她晃来晃去,莹白又修长的小腿,眼神暗了暗。

甘棠原本还在跟他讲功课,正要再得意自夸一番,就感觉到他如有实质的目光,炽热的仿佛要灼伤她裸-露的小腿。

她害羞到连藏在长耳朵兔拖鞋中的脚趾都蜷缩起来。

第一反应是要将被他视线寸寸滑过的双腿藏起来。

可她早已洗漱完毕,此时身着一条及膝的吊带睡裙,外面松松垮垮系一件同款睡袍。

实在是无处可藏。

随即想到连梦之这个未婚少女,都已步入成熟-女士行列,而她作为一个全港知名阔太,都嫁人许久,却什么经验都没有。

说来简直令人耻笑。

于是除去学习,样样都要在名媛中拔尖的甘棠,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豪迈——

就今晚,她也要变身,步入成熟-女郎行列。

她强忍着羞涩,踢掉幼稚的毛绒拖鞋,圆润柔软的脚背试着自下而上蹭过他笔直如松的小腿。

这是她从许珊妮给的小黄-漫里看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甘棠心里直打鼓。

任于归今日在停车场被她蜻蜓点水的亲了一口,两人又许久未见,整整一日,他对她的思念越发迫切。

此刻被她这勾-人的动作引出心头火气。

任于归暗哑着嗓子:“任太。”

“嗯?”一惯将理直气壮演绎的十分到位的甘棠,此刻难得细弱蚊蝇。

任于归躬身,边吻她边道:“批你一晚假期,今晚不用学习,好不好?”

讲罢根本不等被询问的人回答,便强势侵入她的唇舌。

甘棠大脑缺氧,原本支撑在桌面上的手臂越发酸软,只能搂住他脖颈防止自己倒下。

这个动作却方便了任于归,他双手环过她大腿根,将她整个人抱起。

甘棠整个人突然悬空,惊叫一声。

任于归贴着她的唇舌,含糊呢喃:“别怕。”

随后便稳稳抱住她,朝主卧走去,期间一直在与她保持唇舌相-交,未曾有一刻分离。

甘棠大脑已经晕成一团浆糊,只在被他轻轻放在婚床上时,有一瞬间清醒。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有期待,亦有害怕。

这个娇气包怕疼。

任于归不给她反悔的时间,整个人覆上去,双唇流连舔-舐到她耳边,印下一连串濡湿的亲吻:“棠棠,乖,别怕。”

夜色渐深,晚风微扶,庭院外的绿树,枝桠细嫩,摇摇摆摆,娇弱颤动,直到天色将明,才渐渐收歇。

被任于制定的魔鬼时刻表折磨许久,甘棠生物钟早已被调成每日六时准时清醒,连在英国的时差,都没能破坏。

可昨晚的情-事却打破了她这唯一称得上勤勉的习惯。

甘棠一觉醒来,屋内暗沉,只有沙发上有点点亮光。

“老公?”她声音哑哑的。

任于归放下手中电脑,长腿两步行至床边,递水给她。

甘棠接过,坐起来喝了两口水,才彻底清醒过来。

“什么时间了?”

“九时。”他亲亲她,“吃点东西?”

甘棠点点头,随即疑惑看他:“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任于归想到自己身边唯一经验丰富的席明瑞,曾高谈阔论——

“女人就是感官动物,想要认真发展,事后就要体贴,千万别一夜过后,留她一人,不然她会自己构造出一场生离死别的大戏,将你三振出局。”

他家这位小公主娇气又磨人,还脑洞大过天,留她一人在家,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虽然她一起来,就问自己工作,和席明瑞所讲相去甚远。

可任生一惯谨慎,即便从她脸上看不出端倪,未免被秋后算账,他仍旧拿走她手中水杯。

在甘棠疑惑的神色中亲啄她唇角:“不放心你,翘班一天。”

甘棠原本腰酸难受,正要找茬,闻得此言,得知工作狂竟然为自己抛弃了工作,哪还顾得寻他不是。

她努力掩饰嘴角的笑意,颐指气使道:“我难受,要坐在床上吃早餐,你给我端上来。”

看出成功度过这一关,任于归没惯她。

弯腰将她抱在臂弯,对这个麻烦的小公主道:“刘嫂准备了好多种类,我们一起去尝尝。”

一句我们,既不显山又不露水,就使出了苦肉计——他也还未用餐。

听到他的话,本来准备挣扎的甘棠顿时温顺的由他动作。

毕竟这人一惯自律如钟表,几时用餐都是固定,从不会打破。

今日却为了等自己又打破规则又挨饿。

她埋在他胸口的嘴角,再也忍不住偷偷翘起。

甘棠一早起来所有想作一番的小脾气,被任于归三言两语间,全都化散。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特别想写追妻火葬场,可能插队下本开

《徒手杀CP》感兴趣的小伙伴进专栏收藏一下吧,拜托拜托,真的很想写呀

十八岁的陶双喜被接进翟家,成了翟二少的未婚妻。

十九岁的翟京墨日天日地,见不得翟家的一切,尤其见不得那个低眉顺眼的未婚妻,一心想让她离开。

终于有一天,她应下一声“好”,依旧是那副柔顺听话模样。

“二少,你那未婚妻真走了?”狐朋狗友不敢置信的问。

翟京墨嗤笑一声:“还学会欲擒故纵了,最迟明天就得回来。”

可他等啊等,不仅没等到陶双喜回来,反而连自个儿的魂都跟着一起丢了。

十八线艺人陶双喜参加了一档校园综艺,小黑屋采访环节——

节目组:请用一个词形容下你的18岁。

陶双喜:眼瘸。

榴莲台一档填档综艺,在第一期播出后,竟然被当红影帝翟京墨主动联系要加入,节目顿时从要被砍断的命运中挽救回来。

翟影帝第一次露面就弄出大新闻——

他拦住陶双喜,双眼通红,带着乞求:“双喜,你看看我。”

影帝粉们听闻偶像被坑害,提刀前来,誓要手刃垃圾节目组和吸血cp,万万没想到,几期之后——

“喜妹,球球了,看看翟影帝一眼吧。”

“今天又是喜妹拒绝的一天,一人血书喜妹别再捅刀了。”

“cp粉要点脸,喜妹杀cp那么多次,你们还在这死皮赖脸。”

外柔内倔说走就走大美人X玩世不恭要脸干啥痞帅影帝

☆、亲六十三口

甘棠今次休假许久, 重返校园,心情很好,一路都笑着同为她打气加油的同学道“谢谢”。

一进教室, 就看见阚梦之趴在桌上。

许珊妮正一脸激动同她讲着什么, 而她则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甘棠走到自己座位, 奇怪问道:“都能够照常上学, 看来你是度过这一劫了, 做什么还垂头丧气?”

“大嫂, 你看。”许珊妮抢答。

献宝般将手中卡片递到她眼前。

甘棠随意扫过,瞬间变脸, 一把将卡片从她手中抽出。

“不是吧,阚梦之,你玩这么大。”她仔细翻来翻去,想找出这是恶作剧的痕迹。

“那天晚上我爸妈就和他爸妈见面了,回来直接通知的我。”阚梦之一脸生无可恋。

“那你怎么办啊?”甘棠简直比她还发愁。

席家与阚家竟然要为两人订婚。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阚梦之这个即将跳入火坑的人反倒镇定许多,“订婚而已。我先考去国外, 还能拖四年。”

“好了, 别担心我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走了,去换衣服了。”

今天是马球日, 菁仁这种主打精英教育的学校,自然也有相应活动。

今年会有三个年级分别和其他几所学校举办的慈善比赛,所有收入都将捐给相关基金会。

本年度的比赛就在菁仁本校举行,甘棠和阚梦之平日里成绩虽然吊车尾, 可课外运动成绩十分漂亮,马球技术亦是出彩,是校队成员。

而许珊妮自幼在伦敦长大,同样从小玩到大,为了跟两个闺蜜步调一致,也在今年加入了校队。今日她们都要作为选手上场。

甘棠换好一身骑装,一边戴手套一边从更衣间出来。

“你不是在英国?”

讨人厌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