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副自己敢否认就要自己好看的模样。

任于归慢条斯理否认:“不是。”

这还得了?

甘棠正准备发挥自己的唇枪舌剑大招,誓要教育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就见到他英俊的面庞突然放大。

任于归不是会在人前做亲密行为的性格,即便那是他妹妹,他最出格的动作也不过是同甘棠牵手。

此刻前后分隔,在只有他和甘棠的空间里,他终于不用在忍耐,深深吻上她今晚格外红艳的双唇。

甘棠推两下,实在推不动,最后只能被他带着一起沉沦。

等到任于归放开,她都还有些呼吸不畅,迷糊中艰难运行的大脑,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我从不会这样对家人。”

半响,已经发动车辆的任于归,听到旁边的她低声应下一句“知道了”。

随后就见她明显为了转移话题,故意找茬的模样:“我画了好久的口红,是不是都被你弄花了?”

甘棠说着就抬眼看他,结果一下笑出声。

“停车。”

任于归不明所以,将车靠边停下。

甘棠正要拿纸巾帮他擦掉,却突然收手,先给他拍了张照片。

任于归皱眉望她。

甘棠笑嘻嘻将照片递给他,坏心眼道:“老公,你好适合正红色。”

边笑边伸手,用纸巾帮他擦掉:“呐,我很难亲的,这就是不经过我允许突袭我的下场。”

任于归见她笑的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拉着他帮自己擦拭的手一个用力。

甘棠整个人被带到他面前,而他再次垂下头来。

“怎么……”独自坐在车后,等了半天车才启动,结果刚出庭院门,就又停下。

等了一会儿的许珊妮再也忍不住摁下挡板,就看见哥嫂抱在一起快要吻上的模样。

“对不起对不起……”许珊妮连忙按上升键,同时做下保证,“你们随意。”

跟着还十分贴心的提醒他们:“那边还有一个多钟头才开始,你们别着急。”

“……”

甘棠斜睇任于归:都怪你。

随后整个人往副驾移,离他远远的。

许珊妮一个人坐在宽阔的后排,弱小可怜又无助。

她怎么知道自己一个大活人坐在后面,前排的两人还要演小黄-漫。

她感觉这次打断大哥的好事,可能不是零用没了这么简单——

她可能整个人都要没了。

被许珊妮这么一打岔,任于归到是记起刚刚一时被美色引-诱,忘掉的事。

“任太。”

“嗯?”

任于归开车时,一直看着前方,语气也辨不出喜怒:“听讲今日你在马球场大出风头。”

甘棠没想到连他都知道了自己的丰功伟绩,顿时来了精神,绘声绘色同他一通吹嘘:“……我是不是很厉害?”

任于归眉心跳动,被她引以为荣的态度刺激到头痛。

“是很厉害,明知对方故意要伤你,却莽撞入套,你知不知道万一失误了有多严重?”

即便两人才认识时,他也未曾在她面前有过如此严厉模样。

甘棠一时愣在当场,期期艾艾开口:“我自小骑马……”

“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丧生在海中?”任于归声音冷的能结冰,“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控制危险唯一的办法是远离危险,而不是所谓迎难而上,那不是勇敢,是愚不可及。”

“任于归,这样讲就过分了。”甘棠被他这三两下讲的心头火气,“她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不还击,难道要让她作威作福吗?”

她想到黎菲菲今日言论,很是委屈:“她只针对我也就算了,我也不是不能退一步避开。可她拿我爸妈来说三道四就是不可以。”

任于归皱眉,他原本只以为是小女生之间的矛盾,因此觉得甘棠为这些小事冒风险,十分不值。

可现在听来竟然还涉及到甘仲文夫妇,于是不再厉声训她。

他缓和下态度:“怎么回事?她说甘生甘太什么了?”

甘棠这才将先前更衣室中的那场挑衅也说出。

“蠢不可及。”任于归的嘴巴堪称毒辣。

“任于归,我忍你很久了,越讲越过分了。”甘棠以为他说自己,要不是这会儿他在当司机,她一定要他好看。

任于归见她对号入座:“不是说你。”

甘棠听到他的解释,翻脸比翻书还快:“我觉得你说得对,她就是蠢不可及。”

随即她又有些担忧:“老公,我回来那日,不是讲过爸爸妈妈好像有争执嘛?”

她不太确定的开口:“会不会真像她讲的那样啊?那天我偷偷听到,他们确实有说大马港口给大伯去负责了。”

任于归见她认真苦恼的模样,实在没忍住,开了口:“任太,你真是傻的可爱。”

甘棠:“你不要以为加个可爱,就能这样对我人身攻击了。”

“甘伯承为什么之前都没在鸿基任职?”

他突然转换话题,甘棠愣了一下,随即道:“这不是全港都知道的事嘛,他事业重心在联讯,早已从甘家分出去了。”

“甘生也有自己独立的投资公司,去年还有在港股上市,为什么他不需要离开鸿基?”任于归发问,“为什么全港人人骂甘伯承败家子?”

“因为联讯股价太低,让好多人套牢?”甘棠想到财经新闻里,三五不时就有市民痛斥联讯害人血本无归,不确定的答道。

见到她一知半解的茫然,他耐着性子,一点点为她解释——

“甘伯承趁着当年金融泡沫,将一家名叫联投的空壳公司股价炒到虚高,把一块多的股价炒成七八块。”

甘棠闻言愣愣,她到不知道自己大伯还有这种好手艺。

“可他自己心里清楚,虚高的股价并不长久。恰逢那年港讯要出售,港讯做芯片业务,占有全港和百分之八十东南亚市场,是本港有名蓝筹股。”

“甘伯承最终利用杠杆收购了港讯,又同联投合并,重组成联讯。”

“当时在本港,大家得到的是什么信息?甘鸿盛大仔甘伯承,背靠鸿基,自己又做的起联投,这下还收购了老牌本土企业港讯。”

他破有种考校意味:“你猜会发生什么?”

甘棠这段时间被悉心教导,脱口而出:“大家会争相购买联讯股票,不仅仅是原本就炒股的人,还有许多原本不碰这些,从铺天盖地媒体宣传中了解到这件事的人,也都会一窝蜂抢购。联讯的股价被进一步推高。”

任于归点点头:“之后金融泡沫,你也知道了,联投的财务一团糟,连港讯的收益都平衡不了,之前虚高的股价彻底回落,从二十多块跌倒只剩一块多。”

“甘伯承到是没什么损失,反而因为在股票高价时抛售股份赚的盆满钵满,可许多因为信任他信任甘家名头购买股票的人,却亏的连棺材本都不剩。”

“所以大家都恨他?”这段历史已过去二十多年,她以前又从不关注财经新闻,在甘家,更是没人会提起这事,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完整的前因后果。

“甘伯承那时说是过街老鼠都不为过,严重到牵连了甘家的商誉。”任于归接着给她掰碎了讲。

甘棠一点即通:“甘家不是上市公司,无法背靠股市得到充裕的现金流,商誉对鸿基就尤其重要。所以按照我爷爷的性格,为了鸿基,他会把大伯彻底驱逐出甘家。”

任于归接着为她授课:“不仅如此,他为了鸿基不受牵连,还大张旗鼓吃进许多联讯股份,将股价抬高到六七块,以此平息部分民愤,并且进一步和你大伯做切割,强制他把手中股份转卖给你爸爸,并火速对外公布鸿基将由他你爸爸主掌。”

甘棠闻言连连点头,这确实是她那位一心只有鸿基的爷爷会做的事。

“我爸爸此前一直在英国,所以爷爷一定还放消息讲他们兄弟不和,甚至引导大家认为他们为争家产还有仇,这样塑造出鸿基和联讯对立的形象,彻底让大家调转原本架在家头上的矛头。”

任于归难得夸赞她:“任太醒目。你爷爷当年也是本港商界枭雄,现在竟然为了制衡你爸爸,将甘伯承召回董事会,实在昏聩。”

他侧头看她,嘴角有不宜察觉的弧度:“所以你不必担心,有这个把柄在,甘伯承不会对甘生造成任何威胁。你呢,就继续傻乎乎的做任太,别担心这些事了。”

甘棠原本听他讲这些往事,眼中都带上了星星,十分崇拜的看着他,结果被他收尾一句话打回原形。

今日第二次人身攻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已经在考虑一会儿是拧他腰,还是踩他脚了。

任于归不知小太太正在计划袭击自己,将车停好,转身握住甘棠解安全带的手。

看着她已经重新补了口红后,娇艳欲滴的诱人双唇,眼神暗了暗。

最终暗哑着嗓子在她耳边道:“任太,我授课很贵的,回家记得补学费。”

甘棠:那我之前也没付过你学费,为什么你还天天义务劳动逼我学习?

你有本事cos流-氓软件强迫我念书,你有本事一辈子别做知识付费啊。

奸商!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罪,这么晚才码完TAT

☆、亲六十五口

马场包厢中, 甘棠正在点餐,挑完主食,询问许珊妮:“要喝酒吗?”

说着冲她眨眨眼。

任于归在这边一定有存酒, 还想让她教学费?她先霍霍他的藏酒。

哪知话音刚落, 就听到笑声。

“棠棠想喝酒?刚好大伯在这里还有几支。”甘伯承带带着一位孕妇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黎菲菲。

他说完吩咐身后侍者去取酒, 随后向任于归伸手:“于归。”

任于归同他点了下头。

甘棠则起身同他笑道:“大伯好。”

完全视那两母女为无物, 连个眼神都没给。

“乖了。”甘伯承受到冷待, 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丝毫变化。

到是一直环着他手臂的黎千妍一幅委屈模样,小声道:“甘小姐今日是不是同我们菲菲打马球比赛了?她怎么从马上摔下去了, 受了好重的伤。”

此言一出,整个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冷凝许多。

见甘伯承也一脸询问的模样看向自己,甘棠笑笑,同他对视:“骑马是有风险的,怕摔就最好放弃这项运动了。大伯,你也知道的对吗?”

见甘伯承嘴角一直带笑, 仿佛要点头赞同的模样, 黎千妍立即着急看他:“我们菲菲马骑的很好的,她从小就有训练,一定不会无缘无故自己摔下马。”

随后一脸难过的对着甘棠:“甘小姐, 我知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强求。可菲菲是你大伯女儿,是你的亲姐妹,你为什么要在比赛时伤她?”

“妈, 算了,你别说了。”黎菲菲在后面拉了她一下,显得自己忍气吞声,十分识大体。

甘棠:……

你们母女戏这么足的吗?

还在我面前演这种盛世白莲?

是不是不飙一下演技,你们都识不清到底谁才是影后呀。

她正酝酿好情绪,要来个被冤枉后,委屈失落寒心三连。

任于归先出声:“这位女士的意思是我太太伤了你女儿?”

甘棠台词被打断,吊在口中,郁闷睇他一眼:你不要乱给自己加戏,破坏我的剧情衔接。

“今日马球比赛,许多观众都有看到。”黎千妍连忙道,“我也知道甘小姐从小被甘家捧在掌心长大,性子骄纵,以前和菲菲同在菁仁念书时,就有带同学孤立她。因为是姐妹,为了让家里和睦,我总是想着让菲菲退一步,所以给她办了转学。”

“甘小姐,你为什么还要伤她?”

这真是字字哀怨,如泣如诉了。

一直在翻看今晚马驹介绍,仿佛游离在天外的许珊妮,突然放下手中一直在摆弄的马标:“有人心怀叵测,故意在赛场冲撞我大嫂,结果自己技不如人摔倒,却还敢回家告状,更可笑的是还真有脸找来告污状。”

任于归此前一直没什么表情,这会儿听到幼妹的话,皱眉训斥:“珊妮,怎么讲话的?”

黎菲菲见任于归这样为自己出头,顿时双眸晶亮,期盼的看他。

他一定知道甘棠脾气坏心机深,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根本配不上任太太的身份。

任于归教训完失了教养的幼妹,凉薄的视线落在甘伯承脸上。

“棠棠是甘家掌珠,又是我太太,确实被我们惯的骄纵。今日之事黎女士如有不满,稍后会有律师与您商谈。到底是棠棠闯祸伤了令爱,还是有人借比赛之名想要伤她,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相信**官自有见解。”

“于归。”甘伯承一直笑呵呵的神色终于有所松动,“两姐妹闹小脾气而已,何必这样处理,让所有人看笑话。”

黎千妍母女更是惨白了脸。

任于归这话指向性太明显,他要追究黎菲菲故意伤甘棠,这是刑事罪名,有可能会被收监的。

即便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可这种豪门争斗的秘辛,一惯为大众所爱,到时一定被二十四小时追踪播报。

那她在本港还有什么脸面可言?别讲嫁入任甘这样的豪门,她在私生女之外再被贴上谋害姐妹的标签,稍有点家底的人家都会看不上她。

更有甚者,这简直是昭告天下任家与她有怨,本港还有谁敢与她接触?

见任于归不回答,甘伯承推了推黎菲菲:“快跟棠棠道歉,你自己技术不到家,以后就别骑马了,免得不小心又冲撞别人,被大家误解你要伤人。”

他边讲边看任于归脸色,话里话外将黎菲菲所作所为摘成骑马技术差,一切都是她控不住马所致。

黎菲菲知他是为自己好,咬咬牙,心中的愤恨快要将她淹没,面上却努力憋出一个笑,对着甘棠:“抱歉,今日是我不对,原本就不太会骑马,却逞强硬要上场,差点伤了你。”

甘棠想到她们母女刚刚恶劣的模样,也做出弱不禁风模样:“今日比赛时真的好可怕,我差点被你撞到人仰马翻,现在都还后怕,可能要做一段时间的噩梦了。”

甘伯承:“是菲菲不对。棠棠,大伯刚巧近日购了一匹阿拉伯马,到时直接让人送到你的马厩里,当做庆贺你今日比赛得胜的礼物,好不好?”

黎菲菲闻言,原本还能抑制的脸色,顿时再也绷不住,惨白着一张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甘伯承。

甘棠见她这样,彻底满意:“谢谢大伯。”

恰巧此时,侍者寻问是否可以上晚餐,甘伯承也顺势离开。

一出门,黎菲菲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注意些形象,别闹笑话。”甘伯承头疼看她,却也放缓了声音。

今天一去接她们母女,就被黎千妍缠着告状,他看着女儿身上摔的青紫,也有愤怒,觉得鸿基现在落入谁手还是未知,二弟的女儿却这样无所顾忌欺负他女儿,顿时感觉被冒犯。

这才带着她们去找甘棠,原本想让她道歉服软,哪知到头来却是自己丢了颜面。

“爸爸,那是你答应给我的生日礼物。”她自小被养在外面,甘伯承对她虽然不错,却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敢漏出来。

一匹阿拉伯马价值数千万,为免前妻疑心,他自然不会为女儿购买。

现在终于能光明正大认回她,为了补偿,这才挑选了这样礼物。

黎菲菲知晓甘棠名下有自己的马,一直十分嫉妒。这次甘伯承专门为她购马,她第一次觉得能压甘棠一头。

甘棠的马都是甘家退役的赛马,哪比得上她这匹刚购买的新马?

哪知不到半个钟头,她的这匹马竟然就变成了甘棠的,她自然愤恨。

“够了,还不是你自己不懂事。”甘伯承冷下脸。

母女俩立刻禁声,所有不满只敢埋在心中。

包厢内,甘棠则心情甚好,一直笑眯眯的。

“这么开心?”任于归和她坐在一起,挂了下她鼻尖。

甘棠环住他胳膊:“老公,你刚刚好man的,她们一下就不敢说话了,谢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