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期的准爸爸们都是这么小题大做的吗?还是她的老公特别过分一些?

甘棠像看傻瓜一样看他。可为了波板糖,她还是选择了屈服。

她环住他手臂摇呀摇,向他撒娇:“老公,你就让我买吧,我保证,每天最多就吃一块,不会有事的。”

任于归一听,你还想每天都吃?

那必然不可能。

可见她模样可怜,知道让她一时完全戒掉也不可能,于是松口:“最多只能拿两块,到下次检查前,一周可以吃一块。”

甘棠顿时气成河豚:“任于归,你的钱难道是从克扣老婆的糖果费里省出来的吗?”

任于归只从货架上拿出两块糖,在她面前晃了晃:“波板糖还要不要?”

甘棠知道今天他是不可能松口了,一把从他手中夺过:“当然要。”

心中暗想,自己回家后就要给阚二哥打电话,让他好好给任于归上上课,不要小题大做。

任于归见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她,现在连一句话都不说,知道她心情不虞。

他干脆带她上楼。

“做什么?”甘棠孕期激素不稳定,脾气越发大了,之前的要求没被满足,此刻语气十分不好,“回家了,连糖都不让买,我不逛了。”

任于归却不为所动,牵着她乘电梯一路向上,来到一家珠宝店。

甘棠:“别以为这次能像以前一样,送点礼物就能糊弄过去。你克扣我食物,是虐待孕妇,后果很严重的。”

她要去跟顾漪澜和唐琳告状!

任于归闭耳不闻,带她一路畅通走进贵宾室。

没过多久,就有店员端着托盘走来,里面放着他两个月前定制的一条粉钻项链。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任于归牵她来到落地镜前,拿起项链为她戴上:“我觉得它和你的婚戒很配,你觉得呢?”

甘棠看着胸前熠熠生辉的艳彩粉钻,它和此前用作婚戒的那颗品质一样完美,确实十分相配。

这两样首饰一戴,以后她就是半山聚会中最闪亮的仙女。

她心里开心,却还记挂着他让自己戒糖的事。因此即便脸上有了笑意,却仍旧和他强调:“糖果我也还是要买的,最多以后一周就吃两颗,下周还要来买。”

她自觉已经做出了让步。

可任于归这个狗男人却完全不为所动:“下周再来买钻石首饰可以,糖果就不行。”

甘棠最后是嘟着嘴,满脸不乐意的被任于归带回家的。

一直蹲守两人的狗仔,却在他们走后探访了店铺,第二日就多了篇报道——

《母凭子贵!为哄孕妻,任生半钟头豪掷千万》

甘棠珍惜万分的吃着来之不易的波板糖,愤愤将小报团成一团:口粮都被克扣了,完全没有被哄到。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更晚了。

☆、扔十四颗糖

甘棠这胎孕相很好,除了后期身子重, 腿有些肿, 并没有受什么罪。

她一直工作到预产期前一周, 任于归强制性让她留在家待产,才没再继续去信德。

任于归也将工作带回了家中, 这一周一直陪着她。

甘棠心大,挺着大肚子, 在家里走路如风,动作矫健,完全不似即将要生产的孕妇。

任于归每次看到, 眉心都会跳:“你慢点。”

甘棠正端着草莓,边吃边朝他走, 闻言放慢了脚步,走到他面前, 叉起一小块喂他:“老公,这个很好吃的,你尝尝。”

任于归配合的张嘴,一口咬下,满嘴酸涩, 眉心紧紧拧起。

甘棠恶作剧成功,笑的狡黠:“Surprise!”

任于归拿起水杯, 灌下一大口,心中摇头,这几日已经不知被她这样作弄过多少次, 让他见识到许多酸掉牙的食物。

她却每每乐此不彼的要继续,他知道她喜欢看自己变脸的反应,就配合着来者不拒。

不过感受着口中余留的酸涩,再看她一颗接一颗吃的津津有味,他实在无法理解孕妇的口味。

前段时间是甜到倒胃,这段日子又是酸到倒牙,甘棠自从怀孕,口味就变得古怪起来。

他将手掌放在太太凸起的肚皮上,摸摸正在里面悠哉翻身的小朋友,祈祷他乖一点,准时出来,别再拖累爸爸尝试这些奇怪的味道了。

小BB大概是感受到了爸爸强烈的愿望,比预产期提前两日就发动了。

凌晨一点,甘棠睡的正香,就被肚中的阵痛疼醒。

她小声喊:“老公。”

任于归瞬间清明:“BB,腿又抽筋疼了?”

说着话,他已经坐起身,手搭上甘棠的小腿肚,帮她按摩。

“老公……”

“嗯?”

“我觉得我好像要生了。”

甘棠发誓,这是她第一次在任于归脸上看到惊吓这种表情。

只见往日永远处事淡定的任生,此刻像个没头没脑的年轻小伙,一下从床上跳下,抱起她就往外冲,高声吩咐:“备车,去医院。”

他甚至连睡衣都没换,抱着她就一头冲进夜色中。

上了车,他仍旧抱着她。

甘棠感觉到他的手在抖,肚中阵痛好转,反而软声安慰他:“老公,你别害怕。”

“我没害怕。”任于归马上否认,却连声音都在打颤。

甘棠:……

她试着转移他注意力:“你帮我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告诉他们一声吧。”

“对,电话。”任于归连忙拿出电话,却没接收到甘棠让他打给家人的信息,而是给到阚越之,“快点准备好产科医师,棠棠要生了。”

挂断电话,他握住甘棠手,声音仍旧不稳:“都安排好了,你别担心。”

甘棠原本是很害怕的,她一惯怕疼,越临近预产期就越紧张,可到了这一刻,看到他慌慌张张,完全没了往日游刃有余的模样,却奇异的不怎么害怕了。

她摸摸他的脸:“有你陪我,我不怕的。”

任于归听到这话,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没经验啊。

于是连忙又拨出两通电话,吵醒了还在深夜梦乡中的顾漪澜和唐琳:“棠棠要生了,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讲完电话,他捉住甘棠的手,一边啄吻一边给她打气:“BB,你放心,妈妈她们有经验,一定没事的。”

甘棠觉得比起安慰她,他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们两人之间,一直是甘棠依赖他,被他守护着照顾着,他在她面前永远是无坚不摧的。可这一刻,她却发现原来看起来无所不能的他,也会有担忧害怕的时候。

这种不轻易展露的脆弱,让她心底又酸又软,想要安抚他,也成为他的依靠。

她手心捧住他的脸,亲亲他额头,又吻吻他眼睑:“老公,我不怕的。我会顺利生下仔仔的,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这一刻,任于归在自己一惯小孩心性的太太身上,看到了母性的光辉。他自问冷硬的心,在这样的太太面前,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有些嫉妒还未生下的仔仔了,那个尚不知面貌的小东西,以后将会占据甘棠全部的母爱,从她那里得到一种自己都无法拥有的情感。

他阖上眼睑,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他认真的看着她:“我当然对你有信心,你会是最棒的妈咪。”

甘棠拒绝让任于归进产房,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可能早前坚持上班,每日走来走去确实有起到作用,在任甘两家人紧张的等待中,甘棠从开宫口到生下仔仔,一共只用了三小时。

护士抱着儿子出来时,任于归连她的恭喜都没听完,就冲向被推出来的甘棠,一路跟随在旁:“BB,感觉怎么样?很疼吗?”

自己的太太自己最清楚,她连手指划破一个小伤口都受不了,生产这么大的手术,对她来讲无疑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甘棠看着他惨白的脸色,麻药还没散,身体知觉十分迟钝,她努力控制自己摇摇头,提起力气安慰他:“我很好,一点都不疼,你别难过好不好?”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任于归听在耳中更加心疼,他俯下-身亲亲她额头:“你安心休息,我陪你。”

甘棠确实精力不济,很快就睡了过去,直到下午才醒来。

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孩子:“仔仔呢?他怎么样?健康吗?”

守了老婆大半天,结果她一睁眼就问仔仔,任于归的一颗心,尚未体会到父爱,就先泡进陈醋缸里,充满了浓浓的酸意。

可看着她虚弱的模样,他也只能压下心底的微酸回答:“他很好很健康,你就别担心他了。”

甘棠放下心,随即要求:“老公,我想看看仔仔,你去把他抱过来。”

被当做搬运工使用的任于归:……

还能怎么样?当然只能遵老婆的命了。

任家这一辈取惟字,早在甘棠头次做检查时,就已经知道这胎是个男孩,任于归也早早为他起好名字,叫做任惟朝。

甘棠见到任惟朝小朋友后,紧皱的眉头,透露出浓浓的嫌弃。

“他怎么皱巴巴的,好难看啊。”甘棠一边在嘴中嫌弃,一边动作轻柔的接过他,爱不释手的摸摸他细小的眉眼。

不等任于归讲话,她就下了定论,把仔仔的长相问题归错于他,“他一定是长的像你,才会又黑又皱这么丑。”

她的皮肤又白又嫩,小朋友长成这样肯定不是因为自己。

原本还对仔仔有些泛酸的任于归,瞬间拾捡起了自己的父爱,十分护仔:“乱讲,不可以对朝仔讲这种话。小朋友刚生下来都是这样的,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甘棠狐疑的望着他,满脸写着“真的吗,我不信”。

任于归接着向她强调:“而且如果我长得丑,你为什么总是看着我发呆?”

他向来感知敏锐,一早就发现甘棠对自己外表的偏爱,虽然未曾表露过,心中却颇为感到自得。

甘棠听罢顿时热血上涌,脸色通红的低下头,一双眼睛好像要将仔仔盯出个洞,装出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的岁月静好模样。

任于归知道她一向好面子,于是十分体贴的适可而止,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说的没错,任惟朝小朋友之后确实是一天一个样,短短一个星期,就已经褪去了身上的黑黄,变得白白嫩嫩,小胖脸轻轻一按一个窝,可爱非常。

这日几位好友相约来看甘棠,任于归就在书房处理公事。

等到她固定进食时间到了,闹铃就响起,任于归放下手中文件,从刘嫂手中接过煨了一上午的汤水,亲自为她送进屋。

卧室为了保持空气畅通,在门口留有一个小缝隙。

任于归刚走近,就听到甘棠自吹自擂:“朝朝多亏长的像我才这么可爱,你们看他眼睛有大又亮,皮肤也很白,简直和我一模一样。”

说罢她还一副庆幸的语气道:“还好他像我,要是像任于归那个冰块脸,你们说会有多吓人啊。”

许珊妮正对卧室门,看到了任于归,立刻做作的咳嗽,“咳”“咳”几声提醒。

背对房门的丛笑反应最快,第一时间转过头,自然也发现了站在那里的高大身影,连忙在身体的遮挡下拍了拍甘棠。

甘棠正在吹的起劲,摆摆手一副不计较她们打扰自己的大度模样:“任于归娶了我,真是帮他把基因都改善了好多。”

她抱着怀里的仔仔摇了摇:“你说是不是啊朝朝?爹地好幸运的。”

“嗯,多谢任太帮我改善基因了。”

任于归低沉的声音传来,语气平平,没什么起伏,甘棠却因为现场被抓包,整个人都僵直在当场,连抬头都不敢。

阚梦之反应极快的道别:“远仔离开我太久会哭的,我先回家了。任生棠棠,再见。”

丛笑:“于将之在外面等我。”

许珊妮:“大哥大嫂,空哥下午休息,我先走了。”

转瞬之间,三个塑料小姐妹全都溜之大吉,空荡荡的屋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甘棠对着他干笑转移话题:“老公,你仔好沉的,我抱的胳膊都酸了。”

任于归将碗放在床头,接过白白胖胖的任惟朝小朋友,单手抱住,看也不看她的吩咐:“快点喝。”

甘棠做贼心虚,乖顺非常,拿过瓷碗,一口饮下。跟着放下碗,拽拽他衣摆,见他终于看向自己,立即讨好的朝他笑笑。

任于归俯下身,毫不嫌弃的亲了亲她油亮亮的双唇,随后他看向怀中的仔仔低声讲道:“爹地能够娶到妈咪,确实很幸运。”

幸运到可以一生一世,三餐四季,朝朝暮暮与她相陪。

☆、假期如梦(1)

阚太怀阚梦之时已经三十五岁,彼时阚生正同知名玉女明星打的火热, 大有要让她退位让贤, 迎娶对方进门的架势。

阚太港姐出身, 十八岁即一举夺冠,顶着最美港姐头衔, 还未正式踏足娱乐圈,便被阚家聘进家门。

她嫁入阚家不久, 就连生两仔,深得老爷奶奶宠爱,彻底坐稳长媳的位置, 除却丈夫外间风流韵事不断,万事顺心顺意。

至于老公的那些事, 她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到面前来, 大家便能和和美美的扮对恩爱夫妻,将日子过下去。

放眼全港,除了甘家夫妇,哪家不是如此?

因此她只管安心做豪门阔太,其余一概不理。

哪知那两年, 老公鬼迷心窍,和女星闹到满城风雨, 还动起了离婚的主意。

她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两个仔仔还小,身在这种人家, 多位后妈不怕,就怕再多几位名正言顺的弟妹,如果她失去阚太太的位置,他们日后必定辛苦艰难。

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索性奶奶确实疼爱她,一直做她后盾,咬牙不对儿子松口。可阚运康的态度也很坚决,一心要离婚。

阚梦之是在这种情况下到来的。大概是那段日子心情太过抑郁,阚太太都没察觉出身体的异常,直到一次爆发争吵后晕倒,才查出来自己已经怀胎两个月。

媳妇怀了身孕,还差点被儿子气出事,阚家二老彻底站在了她这边,直接出手封杀女明星,将对方赶去国外。

在此后的很多年里,三子女中,阚太都更偏疼小女儿,认定是她的到来挽救了岌岌可危的母子三人。

两公婆闹成这样,那几年关系彻底冷淡了下来,阚运康不回家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因此阚梦之幼时有很长一段岁月,父亲这个角色都是缺失的。

彼时大哥阚敬之在海外求学,二哥就成了家中唯一的男性,他对这个小妹妹也很疼爱,待她如兄如父,有时与友人相聚,只要场合允许,他都会将她带在身边照顾。

阚梦之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可有件事,直到现在她都还印象深刻。

当然,这也与某个人的时常提醒不无关系。

阚梦之第一次见到席明瑞时,她还是个六岁的幼稚园小朋友。

十五岁的少年,身量修长,一身纯白的网球衫,在他身上穿出了肆意洒脱的味道。他额前绑了条海军蓝的发带,手里悠闲的转着网球拍,脸上噙着坏笑,眼神里全是不怀好意的调侃。

“越之,什么时候都有这么大的女儿了?”

小阚梦之朝哥哥身后藏,又忍不住偷偷把头伸出来,看这位神采飞扬的大哥哥。

他和她身边的人都不一样。不像大哥二哥身上总是带着过于早熟的克制,也不像庄家哥哥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阴郁与压抑,更不会像任家哥哥那样,不小心被他锋利的眼神扫过,就连摔跤都不敢哭出声。

他的眉眼中全是阳光,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阚越之不客气的拿网球拍杵在对方身前:“离我小妹远点,别吓到她。”

随后揉揉她软趴趴的头发:“梦之乖,这是席三哥,哥哥要和他打球,你坐在这边给二哥加油好不好?”

阚梦之点点头,随后伸出自己的小手指:“我可不可以吃点冰淇淋,就这么一点点。”

阚越之还没讲话,席明瑞先嗤笑出声:“越之,你真是在当奶爸啊。”

随后招手叫来工作人员吩咐:“去拿份……”

他顿了顿看向阚梦之:“喂,小鬼头,你要什么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