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压死我啊?”乔叶不满,“这么多被子都重死了。讨厌古代,什么都没有!连个热水袋都没有!”

“那怎么办?”楚慕听不懂她在嘀咕什么,蹲下来,搓着她的手问道。

乔叶眼睛一转,勾勾手指:“唔,小慕子,你上来。”

“嗯?”楚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小慕子,你上来给我暖床…”乔叶咬了咬唇,好不得意。

“你这个小东西…”来慕瞪眼,“改口!”

“不改!就不改!”乔叶的眼睛瞪得比他还大,“小慕子,你敢对我凶!你吓到我了…”

“我…”楚慕无可奈何,打不得,骂不得,碰不得,现在他真的拿她没有办法了,站起身来,只好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去给她暖床。

“喂,楚慕,你干嘛?爪子放规矩一点,不准乱摸!”乔叶拍开他的手。

“…”楚慕又瞪她。

“瞪眼也没用,”乔叶翻了个白眼,欠揍得不行,身子缩进他怀里,像个怕冷的小猫咪似的:“我有宝宝了,你还瞪我?以后让宝宝瞪你!”

“好好好,让宝宝瞪我。”楚慕轻轻地搂着她,让她靠在他胸口,“还冷吗?”

乔叶摇摇头闭上眼睛,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嘻嘻地笑,“不冷了,像个火炉似的。”

“喂,小傻子,警告你别乱摸啊,要不然爷可就忍不住了。”楚慕按住她的手,让他别乱来,她自己却到处点火。

“这是在考验你的耐性,你懂不懂?”乔叶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小慕子,坐怀不乱,你能做到吗?”

楚慕喘气有些粗了,拉过她的手拽到身下按住,不让她抽走,没好气道:“你说呢?”

见他这么快就有反应了,乔叶红了脸抽手:“流氓。”

楚慕一笑,诞着脸道:“小傻子,对你,爷还真做不到坐怀不乱,谁让你是女流氓呢?”

“呸,你才是流氓。”乔叶笑着嗔道:“我只是想暖暖手…”

“那给爷亲一口,今晚就放了你。”楚慕笑着把脸凑过去。

乔叶躲闪,两个人在床上闹成一团,楚慕的脸才碰到她的唇,便见窗外闪过一道光芒,动作立刻停止,猛地坐直了身子。

“怎么了?”乔叶察觉,睁开眼睛问道。

楚慕的琥珀色眼眸一瞬间变得无比深邃,见她问,伸手按住她要起来的身子,温和地笑道:“宫里可能出事了,我去看看,你乖乖地睡觉,别担心,嗯?”

乔叶蹙眉,见他说得认真,只好点点头:“嗯,你小心一点。”

楚慕下床,迅速穿好衣服,正要走,却被她扯住衣摆,回头,她已经半坐起来,黑亮的眸子望着他:“楚慕,答应我,别与七哥为敌。”

楚慕的眸子幽深,专注地望着她,点点头:“好。”扶着她的肩将她放倒在床上,盖好被子,“乖乖睡觉,别胡思乱想了。”

乔叶点头,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退了出去。

刚刚的信号是大明令的召唤,这么多年来楚慕也是第一次见到,出了射影楼时,清逸王也已经出来了,父子二人一起赶往皇宫。

等了许多年终于等了这一天,楚慕有些微的忐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前只把自己当做行尸走肉,如今因了她,重新找到了活着的意义,他只想付出最小的代价完成大明令的旨意。

清逸王的脸色一直是紧绷着的,十多年来第一次出清逸王府,目标是他曾经居帝位的皇宫。下了很大的雪,宫中到处一片白茫茫的,路上的雪被扫净了,没有耽误时间,紫宸殿前一片平静,只有日常守卫的御林军和几个听从差遣的太监。

推开门,紫宸殿里的夜明珠亮着,几个太监弓着身子跪在龙床前,浑身打颤,却动也不敢动,一个太监手中端着的银盆中是黑色的鲜血,见有人进来了,只是头越发地低下去,一句话都不敢说。

清逸王走上前去,往日凌厉的眼眸中满是悲悯,龙床上那个人脸色苍白,嘴理毫无血色,见了他,微微睁开些眼光,叫道:“大哥,你来了?”声音也有些无力。

“你们退下。”清逸王一挥手:“守住你们的嘴,要是敢透露一个字只有死路一条!”

 那些太监战战兢兢地退出去。

偌大的紫宸殿里只有三个人,清逸王走到床头弓着腰,握着楚皇的手,嗓音疲乏不堪:“天阔,你…”

“楚皇笑着接道":“我快死了…”

“天阔…”清逸王的声音很轻,是楚慕从来不曾听到过的温和,他以为父亲这一辈子都是冷冰冰的。

“大哥,我的时日无多了,你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说。”楚皇咳嗽了一声:“慕儿,你先出去。”

楚慕站在稍稍远一点的地方,静静地候着,心里却一瞬间无比悲凉,这个强势的君主,事事都要抓在手中稳稳地掌控住,为什么如今却落得如此颓唐?听见楚皇的吩咐,他只得走出去,带上门,站在冰天雪地里,望着眼前的一片白茫茫的黑色等候着。

“大哥,凡事有因必有果,我做了这么多事情,从来没有想过上天会放过我,而且,不论你们有多么怨怼,我并没有觉得悔咎,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我并不留恋这个世界,一点都不。”楚天阔在笑:“大哥,我的遣诏在白玉槐树墙后的暗格里。” 

听见白玉槐花,清逸王朝墙角望去,那里立着一株用羊脂白玉雕刻成的白玉槐树,而是多年前那个女子死去后,他们约定,今生都不再提起白玉槐树,也不再提起她的名字。

可如今,他都快要死了。

清逸王不动,楚天阔提醒道:“大哥,你不去拿出来看看吗?”

清逸王拿出遗诏来,打开一看,脸色一下子变了:“为什么?”

楚天阔笑了:“大哥,你对这遗诏有意见?我都快要死了,你还要和我争?嗯?”

清逸王摇头,合上诏书,走到床前:“天阔,我没有意见。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楚天阔面如死灰:“大哥,为什么你还是不生气呢?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我的气?”不听清逸王说话,他接着道:“呵呵,这么多年了,坐在这皇位上,真是有意思。天下都是我的妻子,苍生都是我的玩物,我想如何玩弄就如何玩弄。可是,大哥,我用一辈子事不关己的态度赢来了各种各样的虚名、骂名,我一点都…不快了…”

“自从那一天,当我的亲哥哥和我最爱的女人在一起时,我便知道,从此以后,我的人生每一天都将会活得痛苦不堪。你为什么又要把皇位让给我呢?我不想要啊!一旦登上了皇位,每一天都要叫她的名字——爱卿,爱卿,爱卿…叫一次痛一次,真可笑,天下间每一个人都是她,却每一个人都不是她…”楚天阔的眼神由悲凉转为冷冽:“大哥,云卿不在了,这世上的人怎么可以过得开心呢?你不能开心,我也不能开心,慕儿是你和云卿的孩子,他害死了她,就更不能开心!你以为这遗诏是写着玩玩的吗?就算是,楚慕也得遵守!天下人都得遵守!他们谁有本事就去争吧!只有抢到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我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没有机会跟你抢,现在我后悔了…咳咳咳咳…”

楚皇说得太激动,一口血吐了出来,嗓子彻底地哑了:“大哥…”

清逸王握住他的手:“天阔,你别再说了,好好休息休息。”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了解,这一辈子他亏欠的人太多了。

“大哥,呵呵,我不行了。”楚天阔眼神溃散,嗓子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只能通过口型才知道他在说什么,“大哥,能在死前见一见白玉槐花,我也知足了…你说,等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抓住天上的那朵云呢?你看到了吗?她在云上冲我笑…大哥,我去陪云卿,这一次,你莫再跟来…”

终于,他的手彻底地松开了…

清逸王闭了闭眼睛,站起身来,为他把被子盖好,发现靠里侧的枕边卧着几串白玉槐花,颜色雪白却有些蔫了,显然已经放了好些天。他拿起来,放在鼻端嗅了嗅,眉头蹙起,这个香味并不全是白玉槐花的味道…

楚慕被叫进去的时候,那个九五之尊的皇帝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他有一瞬间的怔忪,很快神态便恢复了自然。

清逸王转身,望着出门,把遗诏摊开,又望了一遍,开口道:“按照大明令的吩咐去做,不要节外生枝。”

楚慕淡淡道:“陛下的遗诏皇位传的是谁?”他本不关心这件事,可是因了她…

清逸王不答反问:“陛下的私隐是中毒,而这偌大的楚国除了云城便只有清逸王府才种有白玉槐树,这些白玉槐花是怎么来的?”他摊开手让楚慕看。

见了那些白玉槐花,楚慕琥珀色的眼眸微微闪烁,忽然有些明白了,他笑道:“父王,你是如何知道清逸王府里仲有白玉槐树的呢?如果追究起来,整个清逸王府都脱不了干系,包括父王你,还有你未出生的孙子。”

第159章你死我活

一位备受争议的皇帝驾崩之后,紧接着而来的便是皇位的归属。除却清逸王府,没有任何人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更加没有人知道年富力强的楚皇已经不在人世,各方势力在纷纷猜测着,却没有人比那个人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公,你的意思是…你给他下了毒?”密室里,楚离的紫瞳幽深。

“那是一种慢性毒药,如果二十四个时辰都不离身,便会度入骨髓,无药可救。”老人慢慢地说,忽地冷笑道:“算一算日子,也就在这一两天了。”

楚离不说话,他始终没有做好让那人死去的准备,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准备好。

“离儿,不要再犹豫了,犹豫也毫无用处!不论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论他是真想废长立幼或只是想掩人耳目,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如今整个楚国数你的声望最高,朝廷里也都知道你将来必定是皇储。反正整个大明军都在你的控制之下,他一死,你就调集大明军包围皇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周折。”老人笑道,肩头的小狐狸舔了舔爪子,悠闲自在的。

“我进宫去看看。”楚离抬腿就走。

“好,现在就可以去看望看望你的父王了,尽一份孝心也是应该的。”老人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嘲讽。

楚离也不再应他,往密室外走去。如果真的如同老人刚刚所说,那个人便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不论他做了多少十恶不赦的事情,他到底是他的父亲。小时候母亲被父亲间接害死,现在父亲再被外公毒死,这果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可是他真的想要看一看,过去的日子里,还有多少真情存在…如果那人对他还有一丁点的感情的话…

天已经微微亮了,一路都有洁白的冰雪,很多大臣都赶着去上早朝,因此朱雀门外停着很多的官轿。楚离才刚刚下了轿子,便听大臣们在议论,说是楚皇染了些风寒,今日不早朝,众人与楚离寒暄了几句便散了,无非是说一些天寒了注意身子这样的场面话罢了,听起来像是关心,可实质却枯燥无味。

楚离入了宫,径直往紫宸殿走,刚刚靠近紫宸殿,便被太监拦住:“离王殿下,陛下身子不舒服正在休息,您请回吧。”

楚离站在原地不动,紫瞳紧紧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父皇病了,本王要进去探望探望。你敢拦着本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那太监吓得瑟缩了一下,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弓着身子分外为难的样子。

忽地大门打开,另一个太监走出来,恭敬地对楚离行礼道:“殿下,请进。”

楚离有些微微的诧异,却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他没有再说话,缓步跨进紫宸殿。门从外面关上。

龙床前的纱幔放了下来,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一个身影负手站在里面,楚离刚想行礼,那人却转过身来,开口道:“你就是楚离?”

楚离的身子一怔,这不是楚皇的声音,他的紫瞳微微一闪,薄唇抿紧:“你是谁?”

那人一动也不动,声音分外冰冷,半分感情都没有:“如果你算是大楚皇室的一员,应该听说过皇室宗祠。”

楚离不答,皇室宗祠,这是传说中才有的,楚皇从来没有正面提起过。

“老夫是宗祠的大长老,负责在君主薨没之后扶立新君主,现在陛下已薨,你可跪下听陛下的遗诏。”帐中那人接着说。

楚离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他说话时不带一丝感情的态度却让楚离不自觉相信了他的话,他真的跪了下来,认真地听着。

那人没有拿圣旨,却念得一点停顿都没有,十分流畅:

“奉天承运,楚皇诏曰:我大楚国自古奉行祖制,遵守长幼之序,故而朕逝之后,立太子楚萧为继任楚皇。且为防亲王夺位之祸、相国专权之危,太子继位之后可废亲王、废相国,以振我大楚社稷。钦此。”

听完,楚离的脑中一片木然,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来,虽然知道父皇也许并不喜欢他,也许只是拿他来当幌子,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父皇竟绝情到了这般地步——皇位不是他的,亲王的位子也不是他的,那么从前他立过的所有功劳,为了大楚国付出的所有心血,通通都是白费…

做了那么多,到头来,竟然一无所有。

楚离笑意越来越深,紫瞳也越来越黯淡下去,他对那龙床的位置跪拜,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谢父皇恩典。”

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不要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改朝换代并非易事,特别是在皇帝猝死之后,朝政倘若交由没有实权的亲王去打理,便没有人会信服。离王府与太子党此刻必定虎视眈眈,一刻都不放松警惕。

清逸王命楚慕先回王府,大明令由他差人送给遗诏上选定的继任君主,宫中的事宜全都由他处理,楚慕只需回去等候差遣便是。

楚慕虽然不表示感谢,却有一瞬间的发愣,如果不是太了解父亲冷酷的个性以及对他一直以来的恨意,他几乎又要以为清逸王是希望他少一点波折,不必为了皇位的相争而费尽了心思。

楚慕不想参与这些纷争之中,也不再与他多多废话、多多询问,先回王府去了,有些事情,他必须要跟她说清楚。

回到清逸王府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才打开射影楼的门,便见她蜷缩在榻上,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听见门开声,她几乎立刻醒了,掀开薄被,朝他跑过来:“楚慕,你回来了?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了?”

他慌忙接住她的身子,心被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瞪大:“怎么不去睡觉?卧在榻上做什么?不是说冷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语气有些不大好,责备居多。

“我睡不着。”乔叶低头,咬着唇,实话实说,“楚慕,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公里面出什么事了?我想知道。”

楚慕一把拽过榻上的薄被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抱起来就往大床走,也不再瞒她,轻声道:“楚皇驾崩了。”琥珀色的眼睛专注地望着乔叶,又道:“是中了毒。”然而,他到底还是没有提那些白玉槐花,也不管她知道还是不知道。

“什么?!”乔叶大惊,揪着楚慕的衣袖问道:“那皇位呢?楚皇立的是谁?是七哥吗?!是七哥对不对?不,楚萧,赏心…”她一下子乱了。

楚慕将她放在床上,又包了一层被子,按住她乱动的身子,顿了顿,无声叹息:“遗诏上说,根据大楚国的祖制,皇位传于长子楚萧,并且从此以后废亲王,以遏制亲王势力的膨胀…”

“…”乔叶懵了,“你的意思是,楚皇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打马虎眼?他给七哥安排最好的职位,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将会是太子,现在又要收回去了?那么七哥现在不就是一无所有了吗?!楚皇怎么可以这样?!”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了,又像那日与顾姳烟争吵时一样,为了楚离变成炸毛的小刺猬,楚慕的身子渐渐变得僵硬,然而,他没有发作,只是抚了抚她的发,将她抱得紧紧的,轻轻笑着哄道:“清逸王府也被废了啊,以后只是没有亲王罢了。注意肚子里的宝宝,别激动,嗯?”

“七哥与你不一样啊楚慕!他没有了皇位就什么都没有了!有好多人会爬到他的头上去欺负他,傅皇后、太子妃…很多很多人!我…”乔叶真的有些急了,楚慕心里一揪,打断她的话:“那,你想怎么样呢?”声音即温柔又冰冷,他怕从她口中说出什么话来,把他一直强装得镇定都打破。

“我…”乔叶退出楚慕的怀抱,抬头望着他:“我想让七哥当皇帝。这样的话,我可以去求他放过赏心和楚萧,他们都不会有危险,如果七哥当不了皇帝,就什么都没有了。楚慕,你…帮帮他。”

楚慕唇边的笑容僵住,她很少求他,有什么事情总是说可以自己解决,说是不想让他担心,现在,她为了楚离求他…她说那个人得不到皇位就会什么都没有了,那么他楚慕呢?他已经答应她,从此不与楚离为敌了,不会公报私仇了,还能做什么?帮助楚离?

叶儿,你可知帮助楚离的代价是什么?

“真的想让他当皇帝?”到底还是抵挡不住她的黑亮眼神,楚慕的琥珀色眼眸直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

乔叶毫不躲避地望进他的眼里,眉头微微蹙起:“我只是…只是不想看到他一无所有,我不想…不想亏欠他…”

楚慕扶着她的肩膀,沉吟了一会儿,微笑起来,抬起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脸也贴得很近:“那,答应我,等他当了皇帝,不要再去见他,嗯?”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是在诱哄。

乔叶望着他的眼睛,幽深的琥珀色,好似美丽的宝石一般,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点点头:“我答应你,不再见他。”

楚慕勾起唇角,说不上是放心还是悲哀,低头吻上她的唇,一触即止,就好像最轻柔的羽毛擦过一般,随即从床上站起来,转身便走。

衣袖被扯住,他回头,乔叶坐在床上,仰头望着他:“那,赏心和月儿会安全吗?”

楚慕握住她的手:“楚萧会保护她们的。我也不会伤害她们。”

乔叶笑了:“会不会很难?你会不会有危险?”

楚慕的眼神微微闪烁,然而转瞬即逝,他还是笑得那般灿然:“不难,别担心。”

“哦。”乔叶点点头,自从嫁给了他,她担心的事情越来越少,真像个被宠坏的孩子,无论多么困难的问题告诉了他,他总是可以解决,乔叶开口道:“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楚慕顺势回身搂住她,大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现在有了宝宝,不准再调皮了知道吗?乖乖呆在家,我很快就回来,不准乱跑,嗯?”

听他说得自信满满,乔叶放心了些,搂住他的脖子亲在他的脸上:“嗯,我和宝宝一起等你回来…”

楚慕闭上眼睛,轻声道:“好,和宝宝一起等我回来。”

也许是脑海中的那根弦绷得太紧,当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时,便会草木皆兵起来。

楚皇生病的消息传到了凤藻宫,傅琬莹惴惴不安,便便楚皇还不让人去紫宸殿打扰。听了太监的密报,说是楚离才从紫宸殿出来,这会儿已经出宫去了,傅琬莹便越发地紧张起来,命人把楚萧、顾姳烟二人叫了过来,商量着该怎么办才好。

顾姳烟也十分烦躁,顾府才来消息说顾相病重,这会儿听了傅琬莹的唠叨就更不耐烦了,她处处受限不过是因为嫁入了东宫,这才不能常常出宫去探望顾相。

“傅家的私兵能有多少?倘若是楚皇的旨意,让楚离得了大明令,这些不中用的私兵还有什么用处?”顾姳烟哼道。

“那你想想办法啊!难道顾大将军戎马一生都是泡沫不成?你是他的孙女,难道就不能调集兵力?”傅琬莹也火了。

“三年前原本是有的,只是如今我不在军中已经多时,他们难保会有二心。”顾姳烟的凤目含恨,这一切都是楚离害得!

“不过母后你少聒噪一点,这样只会让我们死得更快,只要我爷爷在一日,他的闷声就不会置我们顾家不理的。就算楚皇真的废长立幼,楚离也没有办法那么快收买了所有的人心。”顾姳烟望着傅琬莹,言辞颇为挑衅。

傅琬莹虽然心里愤恨,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她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如果不合作便只能沉没,她懂得这个道理,于是一再地忍让着。

楚慕心里惦记着月儿,刚刚过来的时候,月儿似乎是病了,一直哭个不停,请了太医来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赏心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楚萧有一位很强悍的母亲,从小到大,她掌控了他几乎所有的人生,事无大小全都一手操办。后来,他又有了一位很强悍的正妃,甚至比他的母亲更加强势,两人的力量不相上下。这个世界上,倘若还有一点他可以掌握的东西,那么就是赏心和月儿,因此,他爱她们,如同爱着自己的所有般珍视,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无可替代。

皇位对于他来说,从来只是因为太子之位坐得太久,而母后日日念叨下产生的潜意识罢了。于是这正事上有她们在,他也就不用担心了。不论顾姳烟有着什么样的企图,现在他们算得上是同生死共进退,他相信她不会耍花招的。

两个女人还在冷战中,采苑忽地慌张地进了殿门,对顾姳烟道:“小姐,不好了,老爷子他…过世了。”

“你说什么?!”顾姳烟猝然起身,凤目睁得大大的,完全不敢相信。

“今早老爷子病危,刚刚去世…”采苑又重复了一遍。

傅琬莹一颗心沉入了水底:“这次…真的是败了,败给了那个蛇崽子…”她撑着头,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顾姳烟完全懵了,这世上最疼爱她的爷爷去世了,临死的时候想必还没有原谅她当初所做的决定,她被困在这东宫中,连去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凤目含着泪,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二人都不说话,凤藻宫一时之间很安静,楚萧开口道:“母后…”他想说,也许楚离当了皇帝,并不会斩尽杀绝,然而话还没有开口,便见一群人走进凤藻宫,为首的,是楚皇的贴身太监总管。

傅琬莹一慌,从椅子上坐起来,连连地往后退,那太监跨进了门槛,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接旨吧。”

傅琬莹腿一软,跪了下来。

顾姳烟和楚萧也跪下了。

“奉天承运,楚皇诏曰:我大楚国自古奉行祖制,遵守长幼之序,故而朕逝之后,立太子楚萧为继任楚皇。且为防亲王夺位之祸、相国专权之危,太子继位之后可废亲王、废相国…”那太监已经念完了,可是三个人却都呆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太子殿下,接旨啊。”那太监提醒道。

楚萧猛地抬起头,接过圣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儿臣接旨,谢父皇。”都说君心难测,果然是如此,在人人都以为他的太子之位不保时,一道圣旨却告诉他,原来,他的地位一直不曾变过,真像是一场恶作剧。突然想起了什么,楚萧起身,问道:“父皇他…”

那太监躬着身子,分外地恭敬:“回太子殿下,陛下已经…薨了。”

“什么时候?!”傅琬莹终于清醒了过来,声音颤抖地问道。

那老太监想了想,道:“今日一早。”

傅琬莹终于松了一口气,皇位终究还是他们的,楚离什么都没有,连亲王都做不成。现在是楚皇圣旨下的命令,废亲王,便是杀了楚离最好的借口!有没有顾相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忽地蹙眉,傅琬莹道:“萧儿,既然这天下都是你的了,那么现在就去把兵符拿来,有了它,整个大明军都会听从你的号令!对了,还有大明令…不管它到底存在不存在,都去找…等把兵权握在了受伤,再召集王公大臣,迎立新君主,之后再去办陛下的后事。这样,陛下才能安息。”她现在已经摆脱了恐惧,有了名正言顺的遗诏,她再也不需要害怕什么了,也不再吧顾姳烟放在眼里,顾相已死,顾姳烟也失去了利用价值。

“是,母后。”楚萧应了,跨出凤藻宫去。

顾姳烟恨得心神俱伤,他们母子是开心了,却害得顾家家破人亡,好一个鸟尽弓藏的现实!楚离,现在的你,是不是很伤心很绝望呢?到头来,还不是一无所有!

楚萧去了紫宸殿,一样碰到了那个神秘的宗祠大长老,那个大长老吧大明军右翼的兵符交给了他,那上面用篆体刻着“明”字,是用赤金打造,因此沉甸甸的。又把另一块玉佩交给他,那是一块羊脂白玉,掌心大小,仔细看去,会发现上面有着凹凸不平的图案,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两个字“暗夜”。

楚萧不解,疑惑道:“大长老,这,是什么?”

那纱帐内的男人不以真面目示人,声音冰冷不带温度:“大明一出,暗夜同行。你是大明令认定的储君,那么暗夜会誓死辅佐你登上皇位。”

“这是大明令?”楚萧不敢相信,大明令明明是传说中才有的东西,居然真的存在。

“那,怎样才可以找到暗夜军?”楚萧问道。

大长老许久才答:“等到大明军无法完成任务的时候,等到大明令选中的君主有危险地时候,暗夜军便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