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应该再打得重一点。”乔叶咬唇,瞪着他,手指轻轻抚着他的脸,眼中的心疼一览无余。

“再重一点,你相公就毁容了。”楚慕楼着她笑嘻嘻道。

“嬉皮笑脸的。”乔叶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转头对外面的夜风道:“夜风,你去告诉那个人,可以去领赏银了。”

“好。”夜风答道。

楚慕疑感不解,只见夜风上前去跟那个蒙面黑衣人说了些什么,带着他进了纱幔,那人便从后面的暗门出去了。

“诸位,赌局已定,胜负已分,我家小姐已经找到了佳婿,择日成婚,到时候还要请各位去喝一杯水酒。”吴伯宣布道。

纱幔突然被挑开,乔叶拉着错愕的楚慕站起来,对着台下众人笑道:“多谢各位捧场,乔叶能够在万千人中觅得如此夫君,真是三生有幸。”

众人欢呼。

楚慕愕然,这丫头说话还是一副商人的嘴脸,然而,她设计得真好,刚刚从后门出去的那个人与他的身高体形十分相似,又蒙了面,现在调了包,谁也察觉不了。

他跟着她笑得一脸灿然,楼着她的肩膀低头问道:“如果爷不来,你怎么办?”

“你敢?”乔叶偏头瞪着他:“当然,我嫁给他也可以,八十岁的老爷爷我都无所谓,何况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你知道他长得什么样?”楚慕奇怪:“还有,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赢?”

“笨,因为人是我找来的,那人是江湖上有名的千面郎君,不仅易容之术天下无敌,而且赌技十分高超,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你…你设计了我?”楚慕惊恐,这小傻子太恶毒了。

“怎么?你不愿意?不愿意就走吧。”

“不,我愿意,愿意…”他缴槭投降,在她面前,他真是一点手段都没有。

“这才对嘛,一般人我还懒得设计他呢!大傻子,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乔家的上门女婿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

“还有,我叫乔叶,昵称叶儿,小名小傻子,不叫乔凌,不叫苏郁,也不叫云苏。知道吗?”

“…知道了。”

“你怎么一点意见都没有?乔家是很民主的,你可以有自己的意见,当然,必须要得到一家之主——我的同意。你还知道什么?”

“…老婆大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很好。”

“…”某男泪流满面。

从此以后,先是害地赔款,再是卖国求荣,逐渐由原本的自由国度沦为半殖民地,再沦为殖民地,再完全成为附属国,最后,变成某女版图的一部分,什么主权都没有了…更可恶的是,他发现自己居然甘之如饴、恬不知耻 ”

哦,真是没救了。

(全书完)

[不是番外的番外]

很久之后,等到乔叶和楚慕离开了京城去四处游荡时,偶然一天,年轻的楚皇去往从前的离王府,韶华楼内的石竹花开得很好,记得曾经她说过,这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花,是她最喜欢的花。

未名居还是原来的模样,一切都破败不堪,他走进去,四处打量着,却完全想象不到多年前的模样,他走得有些累了,便坐在了满是灰尘的花坛上。

枯焦的美人蕉没有了生命力,他呆呆地望着望着,突然发现美人蕉的根部露出一个小盒子的一角,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紫色的瞳眸里满是疑惑,伸手将盒子抽出来。拍了拍上面的土,是一个很精致的漆木盒,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他用两指轻轻一掰,盒子里没有贵重的东西,只有一张泛黄的纸。他也是无聊,便打开了纸片,上面的毛笔字很丑很丑,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东倒西歪,可是就只看了一眼而已,年轻的皇帝居然就红了眼睛,手一抖,那纸片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上面写着:“七哥和小乔的家。”

年少时,我们以为放弃的不过是一段感情,可是之后却发现,那其实是一生。错过了便是错过了,不论费尽多少心机,做出千倍万倍的弥补,都已经徒劳无功。

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苏幕遮》(全书完)

卷4 贺新郎(番外)【001】把你捧在手上

是人家成全了我,我感谢还来不及呢,何来记恨?我混沌一世,徒负虚名,唯有此番,修成正果!

-----楚慕

彼此深深伤害过,再见面是不可能毫无芥蒂,就算是确信会一生一世在一起,还是有些槛怎么也跨不过。性格里那些根深蒂固的东西,由时间日积月累的伤害而成,也只有时间才能够慢慢化解,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比如,自卑,比如,脆弱,比如自尊心。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感情,叫左同病相怜?”她忽然跟他说道。

男人摇摇头,琥珀色的眸子专注的凝视着她的侧脸。

冬日里难得清朗的夜晚,女人抱着膝坐草地上。有些话说不出来,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很多年签,有一个男人,我仰望他如同天神,就算只是听信传言,也觉得是高不可攀的战神。可是偶然有一天,我发现战神原来也有害怕的东西,而他所害怕的,与小时候的我是那么相似。”

怕黑,对黑暗的恐惧,因为童年里那些无法抹去的阴影。有时候并不是因为爱而心疼,在那个许多年前的密室里。她看到的是自己的影子,于是心疼那个人就像心疼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如果人事可以剥离,那么她想必是把自己附着在那个人身上,不管他做错了什么,辜负了什么,她都不能去恨他,不能去怪他,在他痛的时候还想要伸出手扶一扶他。所以,就算她自己,没有幸福,还是要祝福他幸福。

楚慕不说话,他这一生活得太颓唐,太小心翼翼,表面的光鲜永远无法掩饰内心的寂寞与不安,他比任何人都要自卑,却又比任何人都要骄傲,自卑到连真爱摆在面前也不敢相信,骄傲到就算遍体鳞伤也不肯对她说一句乞求的话,她一哭,他便针扎般松了手…

“楚慕。”她把头埋进膝盖里,低低的唤他的名字。

“嗯。”他望着她的侧脸,认真的听着,空气有些凉,彼此的声音很清晰。

“为什么不把沉默,直接说成‘你为什么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一想’?为什么不把‘不要离开我’,直接说成‘我离不开你’?为社么不直接开口问一问‘你到底爱的是我还是他’?”乔叶声音低下去,脸埋得更深:“这样猜来猜去,拐弯抹角的试探,一而再的伤害折磨自己,是不是很好玩?”

“叶儿,我…”楚慕蹙紧了眉头,他若是能够问出来,那便不是他了。

“楚慕,对不起。”她忽地打断他,声音很小。

楚慕等着她的笑纹,许久,却等不到她再开口,她的身子可以的在瑟瑟发抖,他顿时慌了,伸手去搂她,声音放低:“怎么了?为什么说对不起?”

抬起她的脸,却见她的手紧紧的捂着眼睛,温热的眼泪却还是顺着指缝一点一点的渗出来。

她一哭,他的心抽着疼,慌得忙搂她进怀里,温声软语的哄,泪水渗透了他的前襟,一会儿变得冷冰冰的,她却哭得哽咽,一再的重复这道歉:“楚慕,对不起,对不起…”

“不准再说对不起!”他的声音大了些,打断她的呢喃。“对不起”这样的词听起来像是在拒绝。

她被他突然的吼声吓住了,手拽紧了他前襟的衣服,真的一声都不吭了。

“乖,别哭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一点都没有,别哭,嗯?”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

静默了良久,她拽着她前襟的手越来越用力,哑着嗓子道:“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不会让你为了我做这么多傻事…”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为什么不告诉我,帮助他,你会受这么重的伤?嗯?”

“叶儿,你…”楚慕蹙眉,她怎么会知道?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觉得亏欠,不想让她的爱变成怜悯。把所有事情告诉她的那个人,一定是他猜不透心思的父亲吧?

乔叶死死咬着唇,眼睛红肿,突然一把推开他,往后退了退,大声骂道:“楚慕,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自己有多伟大,我想要什么就能给我什么?我要救别的男人的命,你就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去救他?!你以为你是圣人吗?你是不死之身吗?!你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也不过是凡人的丈夫、凡人的父亲,你会受伤,你会死,你…”

在楚慕的怔松中,她又猛的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原本大吼的声音低下来,哽咽着道:“要是你出了事,我怎么办?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兄弟姐妹,我…只有你一个人…你不能在我爱上你之后再离开我,你不能,不能,不能…”

楚慕身子一颤,他等了这么久,才弄明白她口中那个“亲人”的含义----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是特别的,唯一的。他一直活在自己的理解里,根本没有弄清她的心思,他说爱人,她说情人,意思都是一样的。

她似乎是靥到了,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我只是不想欠他,我不是故意不要我们的孩子,我连他的名字都想好了,可是…对不起…”

孩子。这个迫使他离家出走的原因,现在虽然仍旧一想起便疼着,却在不能阻止他们相亲相爱。

“小傻子,乖,别说了。”他扣着她的腰,低头吻住她的唇,把她咸咸的泪水、难得的软弱一并吃了下去。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只要我们是相爱的,那么,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

本来是何其简单的事情呵,却偏偏弄得这么复杂。爱情里大多是当局者迷,外人又插不上手,于是才横生出许多枝节,险些分离,险些错过,幸而此刻一切还来得及。

男人满足的将她拥入怀中,再没有分毫顾忌与猜疑。不去记恨任何人,反而暗自庆幸----我不爱苦难,也不爱挫折,可倘若这是为了得到你而必经的过程,我愿意去承受。想我混沌一世,徒负虚名,唯有此番,修成正果…

然而,这一夜的缠绵却进行得很不顺利,经历过小产的女人对房事有着深深的恐惧感,每次都在他要进入时吓得哭出来,浑身发抖不让他触碰,总感觉身下有潺潺的血往外流着,惊恐,尖叫,楚慕少不得软语安慰,却不敢真的要她。

同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七天。七天里,楚慕虽然不说什么,可是他从夜晚抱着她时粗重的呼吸声里,仍旧能够看到强自镇定的痕迹,他说他从来不能对她坐怀不乱,这样压抑着欲望,真是难为他了。

这一夜,夜幕降临,楚慕推开射影楼的门,扬声道:“叶儿,你看,这是什么?”

屋子里生者火盆,很温暖,楚慕没有听到回答,微微蹙眉,转过屏风,朝大床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而已,琥珀色的眸子转深,清朗的嗓音变得有些不稳:“叶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小女人昨天才嫌屋子冷,今天却只着肚兜亵裤站在床下整理锦被,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光裸细腻的肩头,闻言,回眸冲他微微一笑,宝石般的眼睛里带着三分无辜、七分妩媚:“铺床啊。”

她说的理所当然,楚慕咬了咬牙,尽量平静的转开眸子,淡淡道:“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身后的小女人似乎是笑了一声,轻轻的脚步越走越近,在他的身边站定,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忠告似的,低头去看他手中的东西,奇道:“咦?白玉槐花开了?”

男人的手中握着一枝白玉槐花,晶莹剔透好似冰雪一般,楚都正值冬末,天气仍旧寒冷,这白玉槐花却能开放,真是奇了。

男人瞥了她一眼,如常镇定的解开披风的带子,脱下来,转而覆在了她的身上,将裸露的春光尽数遮住,淡笑道:“是啊,开了。好看吗?”

小女人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披风,咬了咬唇道:“我不好看吗?”

楚慕微微愣了愣,俯身亲在她的唇上,一点即止,笑道:“当然好看。跟一枝花赌什么气?喜欢吗?来,拿着。”

“不喜欢。”小女人不肯接,仰头责问道:“这么冷的天出去做什么?这花肯定只开了那么一枝,你在那园子里转来转去的,穿堂风那么大,难道不冷吗?头不疼?胸口也不疼?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楚慕想抓狂,他之所以出去吹了这么久的风,还不是因为想要的却不敢要?他忍得太辛苦,却无法说出来。无奈,他上前一步环住她的腰,轻笑道:“乖,小傻子不生气啊,下次不敢了,一定听老婆大人的话。”

“大傻子。”她嗔怪了一句,拉着他的隔壁道:“过来,我给你揉揉头。”

楚慕跟在她后面往大床走去,脱了鞋,躺好,乖乖的任她摆布。被她柔软滑腻的手指轻轻按摩着,力道刚刚好,技术也越来越高超,楚慕舒服得想叹息,闭上眼睛昏昏欲睡。鼻端是淡淡白玉槐花的味道,甜丝丝的,他的唇边泛起好看的弧度。

忽地,他的眼睛猛地睁开,身子僵住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头顶上小女人却无辜的问道。

“小傻子,咳,别…别乱摸。”楚慕按住他的手,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

小女人眨巴了下眼睛,一派天真无辜,低头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挣脱他的束缚:“你说了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我想摸哪里就摸哪里,不要你管!”

他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解开了,她柔软温热的手掌抵在他硬硬的胸膛上,轻轻抚摸,唇沿着他的下巴一直往下,划过脖颈,吻过喉结、停在锁骨上…没有一处不熟敏感部位。

这样的致命诱惑叫楚慕如何能忍得住,扣着她的腰一个翻转,两人的位置便彻底调换了。他喘着粗气低头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睛暗沉得可怕,像是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似的,男人激情的时候与发怒的时候很是相似,都有力量积聚着,急需找到爆发的出口。

“小傻子,摸也摸了,咬也咬了,下面该我了…”他说这着就要压下身子。

身下的小女人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无辜的问:“为什么该你了?”

身下的小女人闭上眼睛笑了,他早该有这样的觉悟才是----她是他的。

虽然想到那失去的孩子时仍会害怕颤抖,可是她不能再让他担心难过了,他们还有大把大把的好时光阿。

“楚慕…”她在他的激情中轻吟,颤栗,却低低唤他的名字。

“嗯?”他应了。

“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都喜欢。”

“那,我们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好不好?”

“好。”

“恩,其实,我很喜欢你刚刚送我的白玉槐花······”小女人还在唠叨个不住。

男人听到这里,一直没有抬的头却从她的脖颈间抬起来,吻着她的耳垂,嗓音变得沙哑,哄到:“既然喜欢,不如我们明日就启程回云城怎么样?”

楚离新登基,必然会有行动针对清逸王府,这是他作为帝王该有的决断,倒不是怕他--他楚慕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只是这楚都再呆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好啊。”她答得很快,搂着他的脖子,闭上眼睛道:“我也很想念云城的那些美人了,不像某些人硬说云城的姑娘们不好看,非要眼巴巴地跑回来要一个一无是处的傻子,你说他笨不笨?”

“再说!”楚慕狠狠地咬了她的耳垂一口,疼得乔叶一颤,也很报复似的咬在他的肩头:“就要说,大傻子!”

楚慕恶劣地挺身,贴着她的耳际坏笑:“小傻子,待会儿别一口一个好人地求饶,爷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唔······”

“乖,专心一点······”

·····················分割线·················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你明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却不肯再多看我一眼,却与另一个人执手天涯、厮守终老。

--楚离

真正爱过的人,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痕迹,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她从记忆里完全抹去,就算答应了永远不再见她。

大兴元年正月,年轻的楚皇登基不过两月余,突然颁布诏书:“尊先皇旨意,废相国,除亲王。”此事在朝政内外掀起轩然大波,原本等待荣登太师之位的凌相陡然跌落谷底,与此同时,和楚皇“相濡以沫”唯一的皇妃凌宛珠被打入冷宫,在楚都盛极一时的凌家从此败落。

清逸王府是离亲王即皇位后楚国唯一的亲王府,此诏书一下,清逸王府被废,赐云城一地安养天年,民间便在盛传那位年轻的楚皇很有手段,不给自己留下一丝威胁,不管是相国还是亲王,在楚皇铁腕的权威下已然没有存在的必要。

四月的一天,掌事太监战战兢兢地禀告年轻的皇帝,冷宫中的那位娘娘诞下了一位龙子,问,该如何处置?

皇帝紫色的眸子微微有些错愕,眼睛望向御花园里遍地开满的石竹花,淡淡道:“将小皇子接出冷宫。”

掌事太监躬身等待着下文,却再也没有听到皇帝说什么,于是又问了句:“那、那位娘娘呢?”母凭子贵,这是千百年来的传统。

皇帝的眼睛望过去,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种深沉的杀伐之气看的太监一抖,赶忙退了下去,连连道:“奴才谨遵皇命!”

惩罚一个家族最好的办法,是在他们自以为最有希望的时候狠狠地将他们笔下悬崖。惩罚一个女人最好的方法,是让她永生永世呆在冷宫里,与她的孩子彻底分离,就算那也是他的孩子。

皇帝靠在椅子上,以手扶额慢慢闭上眼睛,孩子,孩子,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在想,倘若当初他死了,她也没有牺牲自己的孩子去救他,是不是她现在还能稍稍多惦记他一些呢?

“七哥,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好。

从此都不再见面了。

所有我欠下的债,让我一个人来背。欠了楚慕一个江山,欠了她一生的幸福,爱是一种亏欠,恨也是一种亏欠,还不了,就背着吧。

前几日他去近郊看了看,那里有一家店铺,许多年前,当少女还是“无美公子”的时候,曾可怜楚楚地扯着他的衣袖,要他和她一起出席开业典礼。他错过了那一天,于是,错过她的一生。

那家店铺早已经易主,却仍旧在经营石材生意,他在店里随便逛了逛,在主厅里看到一尊大理石雕像,顿时愣在了当场。良久,有伙计上前来,笑着解释道:“公子,这尊雕像不卖的,是小店的镇店之宝。这雕像上的人,是楚都大名鼎鼎的无美公子,能招财进宝啊!”

他望着那尊石像,久久不动,你明明不在这里,可为什么每一处都有你的影子挥之不去呢?石像上的人儿一身男装打扮,坐在石凳上,仰着头,似乎在看太阳的位置,眼神中带着慢慢的期待与笑容。

那伙计见他还在望着,又道:“公子,我从前听雕刻这石像的鲁师傅说,这尊雕像是绝品,要是取名字的话,就叫做:等。是不是很传神?鲁艺师傅的雕刻本事那是…”

等。

曾经,她等过他。

曾经,她那么认真的喜欢过他。

曾经,她把关于家的念想埋进可土里,说,这是七个和小乔的家。

只是,他错估了。

御花园周围很安静,甚至能够听见蝴蝶煽动翅膀的轻微声响,除了这个,没有其他声音了,宫女侍卫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年轻的皇帝突然勾起唇角轻轻笑出了声,一登九五,六亲皆绝,原来就是这样啊。

“明净。”皇帝睁开眼睛,唤身边的人。

“是,陛下。”明净仍旧一身黑色的劲装,闻声应道。

“你说,这石竹花做国花如何?”

“这…”明净被问住。

皇帝却没有要他的回答,只是自言自语:“朕觉得甚好。从今日起,就做国花吧。”

让整个楚国的人都和我一起记着,这花,曾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就算得不到,能够这样看着它过一生,也是好的。

四月,楚皇下诏,立石竹花为大楚国花,原本普通的花种因为皇帝一道诏书立刻身价猛增,尊贵无比。

同月,楚皇立新诞龙子为太子,取名,楚翌,谐音,忆。

从此,六宫无妃。

002 云城三恶

新皇登基之后,勤政爱民,事必躬亲,短短几年间,楚国经济繁荣,商业发达,国力日渐强盛,引得四方小国纷纷来朝。相比楚都的繁华昌隆,偏远的云城却是一片安详宁静。

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但是,上梁正了下梁也可能会歪,于是在盼了六年之后,那个歪的,她终于出生了,六年里,一直没有动静,楚慕与乔叶二人原本以为再不会有孩子,便互相安慰,携手云游四海,哪里晓得这个小祸害却在五年后悄悄的来了,就这样,二人世界结束了,但到底是有了个爱情结晶。

人人都说,这个孩子的命太好。云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云氏家族的女子永远比男子高贵,再加上她生来有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完全继承了云氏家族圣女的尊贵,便被拥戴为新一代的圣女,取名为云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