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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院子里只有长房的人,别说是辱骂庄明宪了,就是她们将庄明宪打一顿,又有谁知道?

叶茜眼珠子骨碌碌直转,长房老太太却道:“你到碧纱橱里做绣活去,外祖母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断不会让旁人白白欺辱了你。”

叶茜不想去,却也知道自己外祖母是说一不二的性格,连母亲都乖乖听话,更何况是她呢?

她不甘心地嘟了嘟嘴,去了碧纱橱,却不做针线,只站在门口隐了身子偷听。

马嬷嬷将庄明宪请了进来。

从庄明宪进来的那一瞬间,长房老太太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庄明宪身上。

庄明宪并没有争吵,反而还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先叫了一声“伯祖母”、又叫了一声“大姑姑”。

声音很轻软,却很稳,没有从前的怯懦。

长房老太太不由正色,将眼皮抬起来,去看庄明宪的脸。

小小的瓜子脸,尖尖的下巴,整个人娇滴滴的跟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样,让人忍不住就想呵护她。

特别是那一双大眼睛明亮还水汪汪的,比黑珍珠还耀眼,让她显得又娇弱又明媚。

从前庄明宪一直畏畏缩缩躲在吕氏身后,她也没有正眼看过庄明宪。

没想到这庄明宪竟长了这般容貌。

可她的脸上干干净净的,哪有什么伤口?

吕氏不是说茜姐儿打破了庄明宪的头吗?分明是那村妇满口胡沁,冤枉茜姐儿。

一想到心尖上的宝贝被人污蔑,长房老太太就特别生气,想发作,却生生忍住了。

“你这孩子!”长房老太太慈爱地笑道:“听说你病了,伯祖母担心得不得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装病,这两天在屋里闷坏了吧?”

庄素云一听就有些急,不是说好好骂庄明宪一顿,狠狠羞辱她的吗?母亲怎么温言细语地关心起庄明宪来了?

这跟她想象中的吵架可一点也不一样。

庄明宪泪溢症没好,情绪不能激动,只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伯祖母这两天也觉得闷吧?”

庄明宪果然是有备而来的,不哭不闹,还知道跟她寒暄了,从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长房老太太给了庄素云一个安抚的眼神,笑容比刚才深了许多:“还不是因为你不懂事胡闹,你若是不装病讹诈伯祖母的人参,伯祖母又怎么会生病?”

“哦!”庄明宪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伯祖母是心疼送出去的人参急病的呀。”

她煞有介事道:“伯祖母既然不想送,不送就是了,我不会怪罪您老人家的。既然送了,又心疼,这是何苦?您年纪大了,也该把心胸放宽些才是。您可以学学我祖母,她从来不看重这些东西的。”

长房老太太的脸色立马落了下来。

吕氏那个粗鄙村妇,身上的泥灰还没洗干净呢,凭什么跟她比?

她可是长房老太太,她陪伴丈夫苦读,鞭策丈夫考中进士,入朝为官。又教养小叔子,将他培养成从进士。

她的长子是进士,次子是从进士。二房的大侄儿是进士,二侄儿也是进士。

不算丈夫,她可是先后培养出四个进士的老封君。

提起河间府霞山庄家朱氏,谁不竖大拇指?

整个霞山坊,谁敢忤逆顶撞她?

这么多年了,她听到的只有恭维赞美,庄明宪一个孙字辈的小姐竟然敢这样奚落她,说她心胸狭窄不如吕氏?

长房老太太脸色阴沉,看了马嬷嬷一眼,想让她给庄明宪两巴掌,让她知道什么是长幼尊卑。

第7章 巴掌

叶茜躲在碧纱橱里,屏气凝息,全神贯注地盯着马嬷嬷,眼里都是期待。

她早就看庄明宪不顺眼了,要不然也不会跟她打起来。

谁让庄明宪长得比她漂亮呢?

她心里明白,庄明宪不过是个克死父母双亲的扫把星,再漂亮也不可能嫁给傅文的。

她以后要么嫁入小户人家辛苦度日,要么嫁入高门为妾看别人的脸色度日,更有甚者会沦落为别人的玩物,与她这个知府千金的未来有着云泥之别。

她心里其实是有些可怜庄明宪的,毕竟庄明宪处处不如自己,前途堪忧,的确可怜。

可这样一个处处不如她的人偏长了比她漂亮的脸蛋,生生压过了她,这就让她很难接受了。

庄明宪让她不舒服了,她自然要教训庄明宪,谁让庄明宪这个扫把星拥有了与她身份不匹配的容貌的呢。

庄明宪她既然拥有了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敢觊觎傅文,就不要怪她不客气教训她了。

马嬷嬷收到长房老夫人的示意,立马捋了袖子。

她刚想上前,长房老夫人突然抬起手让马嬷嬷住手。

马嬷嬷的手劲她是知道的,两巴掌落下去,庄明宪脸上必定会落下伤口了。

为了这么个下作的东西,坏了自己的名声,不值得。

而且,她也不知道刚才那样说究竟是小孩子的赌气之语,还是故意气她。

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那这个小孩子心思也太深沉太险恶了,说不定有什么后招等着自己呢。

“你这孩子就是口无遮拦,一株小小的人参算什么呢?”长房老太太依然是长辈慈爱的口吻:“我是气你小小年纪装病,落下了刁钻古怪的名头,以后嫁人可怎么办呢?傅家可是首辅门第,你名声若是坏了,可就嫁不进去喽。”

庄明宪低垂了眼皮,显得有些失落。

小姑娘家,最看重的就是能不能嫁一个如意郎君了。

庄明宪对傅文的心思路人皆知。

长房老太太戳中了庄明宪的命门,目光越发慈祥和蔼。

庄明宪估计撑不住了,她是最爱哭的。

没想到庄明宪抬起头来,双目清亮,一脸的认真:“伯祖母,我是真的生了病,不是装病。”

她竟然没哭,果然是长进了呢,可也没长进多少,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恐怕她自己都不信吧。

长房老太太笑着说:“可不能这样说,没病装病,还自己咒自己,会应验的。你年纪小不懂,人在做,天在看,等这话应验了,你就该知道怕了。”

庄明宪却郑重地点头,看着长房老太太的眼神很是钦佩赞同:“伯祖母,我知道的,人在做,老天爷的确在看着的。自己咒自己,的确会咒出病来的。”

说完,她微微一笑:“就因为我知道自己是真的生病了,所以并不害怕。不过我想,那装病的人,的确要真的病一场,让她知道教训,以后才敢不装病了呢。”

长房老太太呼吸滞了一滞。

庄明宪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知道她也是装病的不成?

念头一起,她又失笑,这不可能,就连素云与茜儿都不知道她是装病,庄明宪又怎么可能知道?

不过,她今天的确感觉到很不舒服,难道真是自己咒自己应验了。

她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不过是吓唬庄明宪的,怎么自己疑神疑鬼来了。

便真有老天在看着,她每年给寺庙捐那么多钱可不是白捐的。

想到这里,长房老太太摇了摇头,语气中有淡淡的失望:“伯祖母见你无父无母,打心眼里怜惜。傅家那边,伯祖母也能说得上话,我本想指点你几句,原是好意,不料你竟然…”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可知道,女孩儿家德容工言最是重要,要有诚实不撒谎的品格才算是好女子,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是得不到大家的喜欢与尊敬的。你这个样子,伯祖母怎么帮你呢。”

庄明宪脸上带了迷茫:“伯祖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呵,不是不明白,是刚才死不承认,现在想改口没有台阶下吧。

果然一提到傅文的婚事,她的态度就软下来了。

这些小姑娘啊,总以为旁人不知道她的心思,却不知道她们的想法都在脸上摆着呢,太天真,太自以为是了。

长房老太太声音慈祥道:“我的意思是人不该撒谎骗人,这样不会有好下场的。”

“撒谎骗人?”庄明宪看着长房老太太,过了好一会才道:“伯祖母,您说的是谁呢?”

“当然是你。”庄素云的耐心耗光了,她怒气腾腾道:“你明明没受伤,人好好的,却故意污蔑茜姐儿,你的心也太毒了。我告诉你,你最好给茜姐儿赔礼道歉,否则你休想离开长房半步!”

原来叶茜是这样跟庄素云、长房老太太说的啊。

她在自己母亲祖母面前都没有说实话,怪不得长房老太太前世会替她出头呢。

庄明宪静静地听庄素云说完,然后转头看向长房老太太:“伯祖母,您也觉得我该道歉吗?”

“素云,你进去吧,我跟明宪说。”

长房老太太发话了,庄素云瞪了庄明宪一眼,也进了碧纱橱。

她走了,长房老太太才用菩萨般悲天悯人普度众生的语气对庄明宪说:“不是你该道歉,是谁做了错事谁就该道歉。做了错事却不承认,还撒谎诋毁旁人,这样的人,还能算是个人吗?”

这话飘进了庄明宪的耳中,也飘进了碧纱橱。

叶茜一愣,感觉脸上像被人甩了一巴掌,虽然明知道长房老太太骂的是庄明宪,脸上还是觉得火辣辣的。

长房老太太谆谆善诱地教导庄明宪:“我之前一直以为是茜姐儿打破了你的头,听说你来了,就特意教导茜姐儿,女孩子家的容貌重要,既然打破了你的头,就该跪下来向你额头赔礼道歉。”

“如今看来,你的头没事,反倒污蔑茜姐儿。女孩儿的名声比容貌更重要,我还是那句话,既然错的是你,那便跪下来,给茜姐儿磕个头吧。”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长房老太太的声音是那么清楚,谷雨气得咬紧了牙关。

长房老太太明面上是怜老惜贫的慈善人,却不料竟然如此恶毒,这般逼迫小姐。

明明是长房袒护表小姐,欺负小姐,现在竟然这样说。

庄明宪没哭,谷雨的眼泪却要掉下来了。

庄明宪皱眉道:“伯祖母,做错事就要磕头赔礼,未免太过了吧?”

长房老太太却觉得她这是心虚了,害怕了,心里冷笑,脸上却格外郑重:“敢做就敢当,错了就该跪下磕头。”

庄明宪终于要服软了,终于要给茜姐儿磕头了。

也不枉她跟她装病了一场,跟她周旋了半天。

庄明宪没有接话,而是反问长房老太太:“是谁说叶茜没有打破我的头,叶茜说的吗?”

这是不死心吧,是啊,换做谁也不会甘心给别人磕头的。

“茜姐儿没做过,如何能承认?”长房老太太皱了眉头:“你也是庄家的女孩儿,错了就是错了,就该跪下磕头赔礼道歉,撒谎、诋毁旁人,这样的人,与畜生又有什么区别呢!虽然年纪小,可教养她的人年纪却不小了,难道教养她的人也是畜生吗?”

“没错。”庄明宪认真地点头,道:“做错事不承认,撒谎、诋毁旁人的人,的确不能叫个人,的确只配做畜生,教养她的人也是畜生行径。”

庄明宪说着,轻轻撩起额头上的留海,将狰狞的伤口露了出来:“叶茜打伤我也就算了,没想到竟然还蒙蔽伯祖母,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的确是畜生呢。”

“这件事情我本来是想揭过去的,不想伯祖母您真的会为我主持公道,不仅将叶茜那畜生骂了一顿,还坚持要她给我磕头赔礼。”

庄明宪一字一顿道:“既然伯祖母一番盛情,我这个做晚辈的只好却之不恭了,伯祖母叫那畜生出来给我磕头吧,我等着。”

长房老太太大怒。

这是第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辱骂她的娇娇宝贝外孙女。

她再也维持不住那慈爱和蔼的样子,挑起眉头就要呵斥庄明宪。

“你这贱婢!”

庄素云先她一步,满脸狰狞地从碧纱橱里冲出来,扬手去掌掴庄明宪。

长房老太太这一次没有阻止,而是任由庄素云动手。

刚才她羞辱庄明宪的话全变成了在羞辱自己,她受不了这个转变,除了打庄明宪一顿,再没有其他法子能让她出这一口毒气了。

谷雨吓了一跳,本能地就张开双臂将庄明宪护在身后。

巴掌就落在了谷雨的脸上。

庄素云没打中庄明宪,一把推开谷雨,再次扬起手臂去打庄明宪。

第二个巴掌未落下,庄明宪架住了她的胳膊。

“小贱人,你给我放手!”

庄素云怒目圆瞪,那眼神恨不能要将庄明宪给生吞活剥了,她用力抽拽,却发现不仅抽不出自己的手腕,手腕处反而有一种剧烈的疼。

那疼中带着麻,从她的手腕处一直延伸到她的腋下,莫说是手腕了,她整个胳膊都动不了了,还疼痛难忍。

她脸上的愤怒还来不及收回去,就变成了吃痛骇然:“你!你!”

她见鬼一般盯着庄明宪。

庄明宪却不看她,而是拽着她的胳膊走到了长房老太太的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长房老太太。

“伯祖母,您刚才说要叶茜那个畜生来给我道歉的,我等着呢!”

第8章 看病

七房老太太性格耿直,却并不是傻瓜。

这些年依附长房也是形势所逼,庶出偏支得不到家族的资源,依附长房嫡支也是一直以来的惯例。

她今天真是昏了头才会替长房出头。

那可是长房,在庄家说一不二的长房,朱氏更是受整个霞山坊尊敬的老封君,二房老太太吕氏这些年都斗不过她,她要教训庄明宪一个孙小姐还不是易如反掌?

自己这是被长房当枪使了。

可那又如何呢?

谁让七房是庶出偏支还人丁稀薄呢。

她只有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儿媳妇怀孕了,从最近几个月胎像一直不稳,整个河间府有名气的大夫都请尽了,却越治越严重,到最后都无人愿意问诊了。

是她求到了长房老太太面前,长房贤大老爷才从京城请了闻名北直隶的名医张老大夫前来诊治。

她欠了长房一个这么大的人情,别说是长房老太太不过是暗示她,就算长房老太太吩咐她收拾庄明宪,她为了还人情,也是不得不从的。

这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呵,为了请张老大夫,她不仅欠了长房极大的人情,还花了重金才请得这位名医出京来河间府。

只希望张老大夫能不负众望,能替她儿媳妇保住这一胎,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