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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书良也道:“茂哥儿如今进学了,越发成熟稳重了。”

“都是二外祖父教的好。”

叶茂落落大方说了这一句,就跟在老太爷、庄书良身后去了花厅。

庄明宪走在最后。

叶茂就回头,见庄明宪一起跟着来了,脸上就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

这真是个气质轩朗又温柔的少年,真不知怎么会跟傅文那心机深沉之人做朋友。

庄明宪暗暗想到。

等几人坐下了,叶茂吩咐丫鬟斟了茶水,这才站起来道:“舅舅、舅母跟二外祖父说话,我跟宪表妹就不打扰了。”

他本就长得俊朗不凡,这一番举动越发有大人的样子,几个长辈都很满意,笑着让他带着庄明宪到别处去。

庄明宪本想坐着听听的,见祖父发话了,不得不跟着叶茂一起出了花厅,去了旁边的厢房。

到了厢房,叶茂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庄明宪的脸,看得十分认真,连一处地方都不放过。

庄明宪垂了眼皮。

叶家只有叶茜一个小姐,叶茂对于叶茜这个堂妹,是非常疼爱的。

前世叶茜嫁的不好,婚后跟丈夫吵架,叶茂还拉着傅文一起去给叶茜撑腰呢。

这一次,叶茂也是要给叶茜撑腰了吧。

否则她实在想不出来他为何这样紧紧盯着自己。

他应该是想看看她是否真的受伤,然后再像长房老太太那样发作自己。

庄明宪暗暗撇了撇嘴,只装作不知道,等着待会打他的脸。

可没想到叶茂一直一语不发,只是盯着庄明宪看,刚开始还好,时间久了,庄明宪也受不住这样的目光了。

被人盯着,滋味总是不好受的。

她瞪了叶茂一眼:“你看够了没有?”

不想叶茂的眼睛却有些红,低声说了一句:“宪表妹,对不起,你受苦了。”

竟是十分愧疚的样子。

庄明宪又是一愣。

不是来找麻烦,而是来道歉的?

她吃惊发愣的样子,让叶茂心头一疼。

是没想到会有人像她道歉吧。

宪表妹这次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

叶茂声音低低的:“宪表妹,对不起,我代叶茜像你道歉。”

他态度真诚,的确是真心实意的道歉,不是作伪。

庄明宪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就算她受苦了,那也是叶茜打破了她的头,而不是叶茂,她不会无端迁怒旁人。

“你不必说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

她说的疏离清淡,叶茂心里一急,忙道:“怎么不是我的错呢?叶茜是我妹妹,她伤害了你,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是有责任的。”

以前宪表妹在他面前很随意的,如今这般生疏,分明是有意要远着他了。

叶茂一急,脸上就带了几分情切,显得他越发的真挚虔诚。

庄明宪暗暗点头。

叶家还算有个明事理的人,叶茜与庄素云想方设法推卸责任,眼前这个却将责任朝自己身上揽。

她突然生了恶作剧的心思,眼波一转,故意道:“既然是你的责任,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将你自己的头打破吗?”

叶茂突然笑了。

宪表妹愿意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就是不怪他了。

他不怕宪表妹打破自己的头,只怕他不理自己。

只要宪表妹不怪他,能开开心心的,他什么都愿意的。

“这有何难?”叶茂毫不犹豫,拿过旁边的一个花瓶交给庄明宪:“只要宪表妹能原谅我,打破我的头又有什么关系,这本来就是我欠宪表妹的。”

这下子轮到庄明宪愣住了。

真没想到,刚才在祖父他们面前那般稳重的人,现在会这么单纯可爱。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面色红润娇俏如桃花绽放,让人移不开眼睛;眸中泪光点点,就像阳光照在两弯水汪汪的泉水上,闪闪发亮,流光溢彩,有一种炫目的美。

叶茂看呆了。

他什么都听不见,除了自己心脏噗通噗通狂跳的声音。什么都看不见,除了眼前这个人。

第11章 无策

叶茂呆愣无措的样子越发让庄明宪乐不可支。

可她知道自己情绪外露马上眼泪就要流出来了,就赶紧控制住情绪,不再大笑,眼角眉梢却都是愉悦:“你不必如此,叶茜是叶茜,你是你,到底是不同的。”

叶茂本来就心跳不止,听了这话更是又激动又惊喜,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庄明宪,激动地问:“宪表妹,你说的是心里话吗?你真的觉得…觉得我…”

觉得我跟别人不同吗?

他问不出来,脸却更红了。

庄明宪还以为他是愧疚着急的,忙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并不怪你,你不用自责了。”

没有听到希望的答案,叶茂心头涌起一阵失落。

可他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不该奢望太多,只要宪表妹不疏远他,愿意理他就好了。

其他的,以后再慢慢说。

反正宪表妹才十二岁,谈婚论嫁还早。

叶茂忍着脸上一阵又一阵的热意,问庄明宪:“宪表妹,你头上的伤严不严重,疼不疼,难不难受?我能看看你头上的伤口吗?”

宪表妹的额头白皙光洁,非常好看,戴了珍珠发箍不知道多漂亮,如今却因为受了伤不得不用留海遮起来。

虽然宪表妹剪了留海也一样很漂亮,可只要他一想到宪表妹额头上有伤,他心里就特别的疼,疼得他恨不能替她受罪才好。

“伤口有什么好看的。”庄明宪漫不经心道:“我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女孩儿家的容貌多重要,万一落了伤疤,该怎么办?”

“落疤就落疤吧,我是不在乎的。”

她自己会配药,怎么可能落疤?再说了她又没打算嫁人,落了疤也无所谓。

“怎么能不在乎?就算你自己不在乎,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你身边的人不会担心你?”

叶茂一时情急,关心的话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

庄明宪摸了摸额头,想着要是落疤了,叶茜一定高兴死了,而祖母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叶茜,就点头道:“我知道不该让关心我的人担心,多谢你好意提醒。”

叶茂见她神态轻松自然,提起伤口容貌非常随意,并不像叶茜那样对容貌十分看重,又是松了一口气又是心疼。

松了一口气是因为她没有伤心落泪难过。

心疼是因为她太懂事了,若是叶茜,必然闹得一家人都不得安宁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双手捧给庄明宪:“这是宫中御用的创伤药,对愈合伤口有奇效,宪表妹你用这个,保管很快就好了。”

庄明宪却没有接:“既然是宫中御用的,想来一定很珍贵了,这样的好东西,还是留着给别人用吧。”

她自己就是大夫,也会配药,宫中御用的药,或许还不如她配的药呢。

“虽然宫中的东西珍贵,但再珍贵也不过是个死物,怎么能跟人比?”叶茂情切道:“药若是不能拿来给人治病,又有什么意义呢?”

什么都没有宪表妹重要啊!

庄明宪淡淡地笑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无功不受禄,我实在不能要。”

很客气,跟他分的非常清。

叶茂脸色微微发白。

那天得知她受伤了,他担心得不得了,连忙跑去看望,二房老太太却说怕她得破伤风,不能见生人。

他只能忍着心疼隔着帘子看了一眼。

一想到她可能会得破伤风,可能会留疤,他的一颗心便如在火上烤一般。

那种看着她受罪自己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太糟糕了,他实在忧心,就骑了快马赶到京城,托人从御药房拿了这盒药。

早上他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得知她在长房,他不知道有多高兴,就盼着见她一面,将药给她。

可宪表妹根本不接受…

一腔的热诚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叶茂握着那药盒,心里浓浓的,都是苦涩。

他站着不说话,庄明宪就起身道:“那边话该说完了,我该走了。”

“宪表妹,你等等。”

叶茂如梦初醒,将药放在桌子上,立马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个月白色的锦袋,那锦袋上面绣着青竹,里面装了东西,圆圆的,鼓鼓的。

“我听说你在学埙,那天无意间见了这个埙非常漂亮,想着你一定会喜欢,就买了送给你,就当是我替叶茜赔礼了。”

说完,不由分说将锦袋塞到庄明宪手里,拔腿就走。

“哎…你…”

庄明宪喊了一声,他却头也不回,只说了一句:“你要是真的不怪我,就不要拒绝。”

庄明宪握着那埙,再一想那叶茂真诚的样子,就没有说话。

她喜欢吹埙,那是因为傅文喜欢吹埙,她是爱屋及乌。

如今她不喜欢傅文了,还要埙做什么呢?

谷雨上来问:“小姐,表少爷的药还没拿走呢。”

“你收起来吧,以后有机会再一起还给他。”

主仆二人出了厢房,老太爷人已经离开了,花厅的仆妇见了她们,立马道:“宪小姐,您没去七房吗?”

不待庄明宪问,她又说:“七房太太不中用了,说是不行了,刚才七房的人哭天抢地来请张老大夫呢,二老太爷跟二老爷、二太太都过去了。您也去看看吧,晚了,可能就见不着最后一面了。”

庄明宪吓了一跳,带着谷雨就去了七房。

七房的院子比长房、二房可小多了,一家几口人就挤在一个院子里面住着。

七房老太太住正房,大老爷庄书宗与妻子王氏住厢房,厢房门口坐满了人,一个个脸色凝重,气氛很是压抑。

庄明宪一见祖母也在,就上去问:“怎么样了?”

“不知道。”老太太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大夫在里面看着呢,情况不乐观。”

她握着庄明宪的手紧了紧。

女人家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过一遭。

当初庄明宪的母亲就是早产,差一点就一尸两命,后来虽然保住了庄明宪,大人却去了。

七房大太太还没到生产的时候,可刚才她看了,气息微弱,快要断绝,左手的脉都没有了,分明到了命悬一线的之时。

“希望这位张老大夫有奇方,能力挽狂澜救你宗堂婶一命。”

庄明宪安安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张老大夫出来了,众人一拥而上,围在了他的面前。

庄书宗与七房老太太走在最前头,声音紧绷含着无限的希望:“张老,拙荆…”

张老大夫心灰意冷地摆了摆手:“老朽回天乏术,准备后事吧。”

七房老太太当场就哭了出来,声音绝望凄凉,非常可怜。儿媳王氏是她娘家侄女,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感情非一般婆媳可比,若是情同母女也不过分。

庄书宗失魂落魄地站着,突然情绪激动大声道:“絮娘早上还能跟我说话呢,她说一定会生下我们的孩子的,她不会死的。一定是你诊错了!”

他一把抓了张老大夫的手,拽着他踉踉跄跄朝屋里走。

“宗大爷!”张老大夫挣脱他的手,黯然道:“我已经尽力了,你还是赶紧给尊夫人安排后事吧。”

“我不信!”庄书宗双目通红,狠狠地推了张老大夫一把:“你不是名医吗?不是医术高超吗?你刚来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这是小问题吗?你答应过一定会治好絮娘的,你收了钱的,你拿的诊费的!”

他绝望又痛苦地质问,像锤子一样,重重击打在张老大夫的心头,他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像这种胎气上冲导致的膈噎症,他治过很多例的,每一次都是很快就见效,这一次却失手了。

他来庄家的时候,要了一大笔银子作为诊费,也夸下海口说一定药到病除的。

如今他越治越严重,还是一尸两命的大事,这让他怎么交差?

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他对病情很有把握,谁能想到今天会突然急转直下?

可生病这种事情,本就是瞬息万变的。

阎王爷要人死,他也强留不住的。

要怪只能怪这位宗大太太命不好。

张老大夫见惯了生离死别,淡漠地想着。

庄书宗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张老大夫,我求求你,您老人家大发慈悲救救絮娘。她不能死啊,絮娘才二十岁啊,我们盼了好多年才盼来的孩子啊。我现在不要孩子了,只求您能保住絮娘的命,就当我求求你了。”

七尺昂扬的青壮男子,跪在地上,砰砰砰给张老大夫磕头。

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