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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他病重进卧室,而又不用傅雪柔避讳的, 只有叶茂。

傅雪柔走到他旁边,见傅文苍白消瘦的脸上棱角分明。因为吹了冷风, 略带青色,更显凛冽。

“叶大哥在这里坐了一会,得知大哥只是太累睡着了,就走了。他说明天上午再来。”

她微微一笑,轻声说:“哥哥, 你饿了吧,我让嬷嬷给你端粥来。”

“不急。”傅文在她旁边坐了, 问:“雪柔,你来傅家几年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傅雪柔却心头一跳。

大哥待她不错,却从不会这样坐下来跟她话家常。

她想到昨天大哥与祖母的那一场对峙,莫名有些紧张。

“四年了。”傅雪柔抱着手炉,看着窗外的雪, 柔柔一笑:“那也是大雪天,人牙子带了我去隔壁王尚书家里,出来的时候碰到了大哥。您救了我,给我一个家。”

“嗯。”傅文说:“我记得你当时哭得很厉害,因为没选上就要被卖到乡下做童养媳,抱着王尚书家门口的石狮子不愿意走。”

傅雪柔点点头,语气充满了感激与唏嘘:“当时我才十岁,一转眼我都十四了,时间过得真快。”

“十四岁,也该说亲了。”

傅文说的平淡,傅雪柔的脸却倏然变得苍白:“大哥,我还不想嫁人…”

“难不成你还想给叶茂守一辈子?”傅文问她:“先有陆双双,后有庄明宪,以后还会有旁人。你这样干等着,便是守到死,也不会有结果。”

傅雪柔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低下头,苦涩道:“大哥说的对,那…那我的婚事就由大哥做主吧。”

傅家待她不薄,大哥待她恩重如山。大哥让她嫁人,也是为她好,傅家也不可能有未出嫁的老姑娘,传出去不好听。

“我是你大哥,自然希望你嫁的如意,你想嫁叶茂,嫁就是了。”

傅雪柔一愣,苍白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可是叶大哥就要跟庄小姐定亲了?”

傅文眉宇间有一丝不耐:“叶家跟庄家的亲事不会成。明天叶茂过来,就是你的机会。”

他盯着傅雪柔,缓缓道:“叶茂的性格你也知道,明天他来,你知道怎么做的,对不对?”

傅雪柔如石破惊天般看着傅文,过了好一会,她慢慢地点了点头。

叶茂跟傅文是至交好友,他来傅家跟来自己家一样,都不用小厮领路,他就直接到了傅文的院子。

“时文。”叶茂一进屋就嚷道:“昨天我回去之后,祖母得知我没有等你醒来跟你说话,她老人家把我说了好一顿。直说我这个朋友不靠谱,让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跟你说话,确保你的确康复了才回去。”

叶老夫人知道傅文前途不可限量,自然疼爱看重傅文,也希望叶茂跟傅文走得越近越好。

“为了你,我跑了两趟。”叶茂说:“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他声音很大,说话的时候满脸都是笑意。

自打叶家向庄家提亲后,他的好心情就一直持续着,真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那你就留下来吃午饭吧。”傅文说:“我让人多准备几个你爱吃的菜。”

“你不说我也要留下来的。”叶茂用肩膀轻轻撞了傅文一下,笑嘻嘻说:“宪表妹约我下午在陶然居茶楼见面,我打算吃过午饭就去。”

他脸上有七分的喜悦三分的羞赧:“你看,我这一身打扮,行吧?”

说着,叶茂朝后退了一步,让傅文能好好地打量他。

头戴白玉簪,身穿宝蓝色销金云纹锦缎袍,腰系深蓝如意纹腰带,腰带下方缀着一块圆形碧玉。

他本来就气质轩朗又阳光,因为心中高兴,眼角眉梢被喜悦点亮,整个人更添英俊。

“行吗?”

傅文不说话,叶茂就有些紧张:“你看腰带是不是不搭?还有发簪,要不然换成石青色的吧?我记得你有一根石青色的,借给我?”

“不用换,很好。”傅文说:“你搭配的很用心。”

“那就好。”叶茂松了一口气,把手搭在傅文肩膀上,笑了起来。

傅文看他一口白牙透着喜庆,就把脸转到别处,说:“既然你跟庄明宪定亲了,那盆蓝荷我就送给你吧,算是庆祝你定亲之喜。”

“好啊。”叶茂当然高兴,在傅文肩膀上拍了拍:“我就知道你够兄弟。走,我们去花房。”

“少爷。”

澄墨突然跑进来,面色焦急,欲言又止。

傅文问:“怎么了?”

“五皇子派人送信,让您即刻进宫一趟,说是有急事。”

傅文正色点头:“你去备马车。”

他又对叶茂说:“我去去就回,你留下来别走,等会我陪你去拿蓝荷。”

“你只管去就是,我又不是旁人,何必那么客气?”叶茂摆手道:“蓝荷我自己去拿,你先忙你的。”

傅文去了没多久,叶茂就抬腿去了花房。

花房里有三盆蓝荷,一模一样的花盆,有的含苞欲放,有的才打花骨朵,有的正在盛开。

叶茂犯了难,走出花房抓了小厮问:“哪一盆是你家少爷从河间府带回来的?”

小厮一脸茫然地摇头,建议道:“要不您去问问雪柔小姐吧,这些花除了少爷,就是她在照料了。”

叶茂想想也是,他去了傅雪柔的院子。

傅雪柔正朝掐丝珐琅兽耳炉中投香料,房间里味道香中带着几分淡淡的甜。

叶茂进门,甜香裹着热气铺面,他登时就出了汗。

“雪柔妹妹怎么用起香料来了?”叶茂不好意思脱衣服,又怕身上有了汗味下午见庄明宪不太好,心里想着赶紧问完就走:“你之前只用花的。对了,花房里那三盆蓝荷,哪一盆是时文从河间府带回来的?”

傅雪柔脸上绽放出一个喜悦的笑容:“叶大哥来了,快坐下。”

她没有回答叶茂的问题,只是问他:“我给你跟大哥一人做了一个荷包,正不知给你绣什么花样呢?”

傅雪柔人如其名,温温柔柔地说:“大哥选了青松傲寒雪,这里还有岁寒三友、青竹迎风、兰菊同芳,你想选哪一个呢?”

她温柔而热情,说话的声音特别娇糯,叶茂随口说:“就选青竹迎风吧。那蓝荷…”

“我觉得青竹并不适合叶大哥。”

傅雪柔说话的声音跟庄明宪非常像,只是比庄明宪要轻柔的多。如果说庄明宪是灼灼其华的在枝头绽放的桃花,那傅雪柔就是温柔恬淡,清秀美丽的梨花,她是温和的,柔软的,不带攻击力的。

她说:“哥哥性子清冷,用青松、青竹都好,叶大哥是谦谦君子,该用君子兰才好。我想绣了君子兰送给叶大哥,行吗?”

“行啊。”叶茂只想赶紧问了话走,因为他觉得这房间很热,让他觉得难受:“雪柔妹妹觉得好就行。”

傅雪柔把茶水递给他,叶茂一饮而尽,先是一阵凉爽,接着觉得头有些不舒服。

“那我若是说秋菊更好呢?”傅雪柔歪了头,看着叶茂:“叶大哥也随我吗?”

“嗯。”叶茂敷衍道:“你拿主意就行。”

“叶大哥。”傅雪柔甜甜一笑,脸蛋微微有些发红:“你对我真好。”

她眼睛很亮,倾诉着什么,这样毫不掩饰地望过来,叶茂突然觉得有些异样。

他站起来说:“花房里的三盆蓝荷哪一盆是时文从河间府带回来的?”

“叶大哥问这个做什么?”傅雪柔走到叶茂身边,温柔又俏皮地看着他:“叶大哥不说,我就不告诉你。”

被她这样看着,叶茂只觉得心烦意燥,他毫不考虑道:“是时文送给我跟宪表妹的定亲礼。”

“啊!”

傅雪柔低呼一声,转身就里屋跑。

叶茂心理记挂着三盆蓝荷,又不知傅雪柔怎么了,本能地追上去:“怎么了?”

到了里屋门口,叶茂犹豫要不要追进去,傅雪柔却脚步踉跄,摔倒在地上。

叶茂见她趴在地上不动,以为她摔坏了,立马进去扶她的肩膀。

傅雪柔转过身来,泪流满面:“叶大哥…”

“怎么了?”

叶茂又热又急,又渴又难受,他的呼吸特别急促。

傅雪柔猛然扑进了叶茂的怀里:“叶大哥,我好难受,我不想让你跟庄小姐定亲…”

少女柔软馨香的身体入怀的一瞬间,叶茂便觉得身体像火把一样“腾”地一下被点燃了。他的手猛然收紧,把傅雪柔紧紧搂住,又突然松开,推开。

眼前都是重影,他很晕,出了光影,他什么都看不到。

身体的异样告诉他,这不对劲。

门在哪里?他要走。

宪表妹在陶然居茶楼等着他呢。

“别走,求求你别走。”傅雪柔扑上来,把沾满眼泪的唇印在叶茂的唇上。

叶茂去推她,却碰触到一片光滑细腻又柔软的肌肤。

傅雪柔竟褪去衣衫,不着.寸.缕。

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也被击溃,叶茂一个翻身,将傅雪柔压在身下。

庄明宪在陶然居定了包厢。

她要亲口跟叶茂说,她不能嫁给他。

叶茂是个好青年,谁嫁给他都会得到幸福,只是她没有嫁人的打算。

他应该找一个跟他门当户对的好姑娘,叶茂前世…好像是没有娶正妻的,他只有一个妾,等那个妾生了庶长子之后就被他送到乡下去了。

对于叶茂的前世她也就知道这么多。

还是她在傅家偶遇了叶茂,叶茂向她咨询小孩子生病了该怎么办,她才知道的。

她当时主动提出要去给叶茂的孩子治病,被叶茂婉拒了。

最后一次见到叶茂,是在她重生前两年。她跟叶茂说话被傅文看见了,傅文脸色很难看,直接将叶茂拖走。从那之后,她就没见过叶茂了。

她怀疑今天说完话之后,将是她这一世最后一次跟叶茂见面。

庄明宪正想着,突然有人敲门,门口是伙计的声音:“公子,你等的公子来了。”

雅间在二楼,庄明宪上来的时候跟伙计说过自己姓庄,如果有年轻的公子来找庄公子,直接带上来就是。

叶茂来了。

她也想好怎么跟他说了。

庄明宪起身开门。

门口站着的不是叶茂,是傅文。

“是你?”庄明宪冷冷地问:“叶茂呢?”

只有叶茂知道她在这里,傅文能来,必然是从叶茂那里得来的消息。

她本来神色平静温和,在见到他的一瞬间,脸色倏然变得冰冷不耐。

傅文看着,只觉得心头一刺。

“他不来了。”傅文推门要进去:“他让我过来传话给你。”

庄明宪后退一步,让他进来:“有什么话,你说吧。”

她能写信约叶茂出来私会,却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傅文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叶、庄两家的亲事成不了了,过几天叶家就会让人取消提亲。”

庄明宪本来淡漠地看着窗外,听到这话,立马一惊:“叶茂怎么了?他出了什么事?”

她毫不怀疑叶茂后悔不想娶她,第一时间就认为是叶茂出事了。看着她担心的表情,傅文眸中闪过一抹嘲讽:“他没事,就是不想娶你了。”

他紧紧盯着庄明宪,不愿意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庄明宪垂了眼皮,并无难过痛苦惊慌,只有一丝淡淡的怀疑。

她不再说话,抬腿就要走。

傅文站在门口,“啪”地一声把门关上,用胳膊挡着她:“我还有话要说。”

庄明宪挑眉,满脸不耐。

傅文忍着酸意,让声音平静如常:“我的头疾,你给我治。”

庄明宪冷笑一声,眼角眉梢都是厌恶:“你做梦!”

她眼里的憎恶如凌厉的箭凶猛地射中傅文的胸口,傅文觉得心口疼得厉害,用手去捂胸口。

庄明宪看都不看他一眼,拉开门就走了。

叶茂醒来已经是傍晚。

他木然地穿上衣服,弯腰穿鞋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眼里没有了神采,只有茫然无措与无尽的后悔,他僵硬的如行尸走肉一般,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叶大哥。”傅雪柔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对不起,我不奢望能永远跟你在一起,有今天我就满足了。”

她是哭着说的,眼泪打湿了叶茂的背。

叶茂一语不发,怔怔地掰开她的手,面无表情朝外走。

身后传来傅雪柔哽咽却坚决的声音:“是我不知羞耻,想给自己留个念想,不想抱憾终身。我是心甘情愿的,不关叶大哥的事。”

“我会喝避子汤,会守口如瓶,绝不让你为难。”傅雪柔忍不住哭出了声:“只求你不要有负担,想起雪柔的时候不要有恨。雪柔祝…你跟…庄小姐百年…好合…”

傅雪柔泣不成声,死死咬着自己的唇。

知至知终,叶茂都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