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刘朝绪一脸不满。瞅了半晌,见温玉还是困惑地看着他,一点都没有警醒过来,不由“哼”了一声,说道。“你的呢?”

“我的什么?”温玉的脑筋一下子搭住了,实在没反应过来。

刘朝绪生气了:“你的礼物!我都送你礼物了,难道你就没有送我的吗?”

在旁边榻上沏茶的陈夫人,本由着他们两个小朋友自己玩,这会儿听得动静,不由笑着说道:“礼物向来都是凭心而送的,哪一个像你这样厚脸皮,自己找人要礼物的?”

刘朝绪一听,更不爽了:“这个礼物,也是她管我要的!”

温玉一囧,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向他要了礼物,却一直没想起给他准备一份。但自己身上却又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用来作为礼物的东西,正想着要推拖几天,回头去准备。便见得刘朝绪绕着她转,前前后后地打量起她来。

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看得温玉十分不安,怵怵地问道:“你干嘛?”

刘朝绪转了两圈,没找着他想要的东西,不由“嘁”了一声,说道:“还是女孩子呢,连个香囊都没有!”

“为什么女孩子就一定要有香囊?”

“当然要有了!”刘朝绪一副对此相当了解地说道。“你们女孩子学刺绣,要绣的第一件东西就是香囊了。女孩子送人东西,也都是送香囊的。我也要,你送我一个。”

“我没香囊。”温玉心想,居然还有点明要什么礼物的。“过两天,我送件好玩的东西给你。”

“什么好玩的东西?”刘朝绪立时便问了。

“到时候就知道了,现在,保密!”

刘朝绪想了想,说道:“那……好玩的东西也要,新年礼物也要!我要香囊,明天送我香囊!”

见他又闹腾起来,陈夫人过来将他抓了过去,笑道:“哪有你这么死皮赖脸要礼物的?玉儿妹妹都说过两天送你了,真是的,有你这样当哥哥的么?”

刘朝绪一听这样又不是当哥哥的样子了,在母亲怀里闹腾了会,便“哼哼”着应了:“那先欠着了,以后记着送我。”

陈夫人闻言,又有些忍俊不禁。在刘朝绪的肩上拍了下,说道:“好了,别闹了,带妹妹出去看烟火吧。”

“好!”刘朝绪应了声,便上前牵起温玉的手,往外走。

伯府的外院在放烟火,外面的街道上也在放。五颜六色的花朵,在夜幕中一朵朵绽放,有种异样的绚烂和夺目。两个小人儿并肩在院子里站了会,在温玉感叹在这个年代,就有这样种类繁多的烟火时,刘朝绪却觉得这小院困住了视野,看不见好看的。便指挥丫环婆子去搬梯子过来,他要爬到屋顶上去看。

丫环们劝不住,回屋找陈夫人。陈夫人却让她们依言去搬,今天是大年三十,一年只一次,便随着他的性子玩吧。他自小是习过武的,爬个屋顶翻个墙什么的,都是常事。下面又有这许多人看着,想来也不会出事。

丫环们取了扶梯来,刘朝绪便让温玉先爬上去。温玉爬的时候,那家伙让四个丫环扶着梯子,自己在旁边不停地为温玉打气鼓励:“不要往下看,只管往上爬,就算掉下来,也有我在下面接着呢!摔不着你!”

温玉听着忍不住想笑,她可不是他平常接触的那些千金小姐们。以前自己租房子住的时候,爬扶梯、换灯泡、修水管什么的,都是常做的事情。当即“噌噌噌”几下便爬到屋顶上坐好了,将刘朝绪看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没找着说的话。

刘朝绪跟着爬了上来,在温玉旁边坐下,看着天际相继绽放的烟火,高兴地说道:“怎么样,比在下面看的时候多得多,是不是?”

“嗯!”温玉点点头,看着这一幕,就仿佛自己还在现代一样。不知道父母和朋友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为她的失踪而到处奔波寻找?“我以前在23层的楼上看烟火大会,比这个还好看!”

刘朝绪听得眼睛有些发直:“23层?胡说,哪有那么高的楼?!”

“呃……”温玉一怔,自己居然一时忘情,说漏词了。“……我说的是塔!”

“胡说!”刘朝绪不爽了,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就是京城最高的文昌塔,也只有十一层!你在哪看来的二十三层的塔?”

这家伙,抓了把柄,居然还不依不饶了。温玉也只得发挥小朋友的特权,开始耍赖了:“好吧,十一层,十一层!是我算术不好,数错了,数成二十三层了!”

刘朝绪盯着温玉看,在温玉以为他又要出辞反驳她了,他却憋出一句话来:“真笨。”

“……”温玉没好气地说道。“你聪明!”

“那当然!我可不会将十一数成二十三!”

温玉气不打一处出,这家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干脆扭过身想不理会他了。他却又从旁提醒道:“别忘了我的香囊!”

“早忘记了!”

刘朝绪瞪了一会眼,想了想,说道:“没关系,我会每天提醒你的。”

第19章 新年

两个小人儿并肩坐在屋顶上看烟火,不时地拌下嘴,不知不觉便已经过了子时。温如韬告辞出来,才将温玉从屋顶唤下去。

第二天清晨,早早地被唤起床,穿上新衣,由温如韬带着,到各房各院去拜年。拜完后回到自己的院中,父女俩刚坐在一起说了会话,刘传耀便派人来请,让温如韬准备准备,呆会一起出去见几位朋友。

温如韬走后,不多时,三小姐便过来了。她往常得了闲暇,便会去四小姐那。但经了昨天那事,有些警醒到大夫人不喜欢她与四小姐走得太近,便不敢再过去了。

她是长房的庶女,上面两位姐姐都出嫁了。年纪相仿的,除去四小姐,便只有一个与她有矛盾的五小姐。而且五小姐是嫡出,又父母兄弟俱在,很是看不起她,她也不爱去找她。于是,在府里转了一圈,实在无处可去,便找到温玉这里来闲坐聊天了。

温玉热情地接待了她。在温玉看来,三小姐虽然有些笨笨的,但为人真挚,会真心待人,能在那样的情况下为姐妹出头,是个讲意气的,算是一个可以相交的朋友。

“我实在是揣度不了母亲的心思。”三小姐满腹惆怅。“四妹也是……”

温玉说道:“揣度不了,便不要揣度了。万事凭心处之,谁待你好,你便待谁好。别人待你不好,三姐姐也不要总惦着别人了。”

三小姐沉默着,没说话。她再笨,也知道温玉意指的是四小姐。昨天她的处境那么尴尬,全是为了四小姐。四小姐却对此视若无睹,凭她跑来跑去,费尽唇舌,也不肯过来。

“四妹……”三小姐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说道。“四妹的身子,不知道好些了没有。”

温玉闻言,只能无奈地暗叹一声。所谓的怒其不争,大概就是她此刻的这种心情吧。

“妹妹别笑我傻,四妹的心情,我……是能够理解的。”三小姐轻声说道。“她小小地没了父母,人太聪明,心思又细,生怕别人瞧不起她、轻视她。一有风吹草动,就容易想东想西。之前打人那件事,是那个丫头笨,被人陷害了。四妹也是气她缺心眼,想着他们在府中无依无靠的,自己还不多留心,什么时候被人害了都不知道……本来打个人也没什么,却偏偏让宋家二公子给瞧见了……”

三小姐喃喃地说道:“四妹妹心里是喜欢宋家公子的,如今被他当面骂作心思腌臜。妹妹知道腌臜就什么意思么,就是肮脏,心里不干净的意思。被自己喜欢的人这么骂,四妹妹心里该有多难过啊!她心思细,身体又弱,这一病,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她说着说着,便又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因为怕大夫人生气,而弃她于不顾,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呆会,还是去看看四妹妹吧。”

温玉说道:“三姐姐想去,便去吧。”

“玉儿妹妹生气了么?”三小姐闻言,颇有些惶恐地望向温玉。

温玉连忙按住她,说道:“没有,三姐姐不要多想。四姐姐毕竟病着,是得去探望一下她。那呆会,我陪三姐姐一起过去吧。大夫人知道了,就说是我想见见四姐姐,这样,也不会怪到三姐姐身上。”

“这……太谢谢玉儿妹妹了!”三小姐感激地抓着温玉的手。

“不用谢的,我也正闷着,想到处去走走……”

正说着,小丫环莲香在门外唤道:“小姐,五少爷来了。”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一串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而来,在一阵咋咋呼呼的“妹妹”“妹妹”的呼声中,一个大红的身影小火箭一般地跑了进来。看到三小姐在,不由“咦”了一声,说道:“三姐怎么也在?”

三小姐看到刘朝绪,不由抿嘴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在?你前几天才欺负了八妹妹,今天该不会又要来欺负玉儿妹妹吧?”

刘朝绪闻言说道:“我是哥哥,不欺负妹妹。”说完,便上前去拉温玉的手,说道:“我们去玩!”

三小姐急急地拉回温玉,说道:“五弟弟,你是男孩子,跟我们女孩子凑什么热闹。你找三弟玩去,别打搅我和玉儿妹妹谈心事。”

“谈什么心事,我也要听!”

“去去去!女孩子的心事,你听什么听,快走开!”三小姐起身赶人。

刘朝绪却不满地说道:“凭什么让我走?妹妹是我爹爹接进府来的,得陪我玩!三姐姐要找妹妹说话聊心事,也还得向我借人!不借,就不让你们说话!”

“你个家伙,我把这番话告诉四婶去,看她打不打你!”

温玉连忙打和场,说道:“一起玩好了,又不冲突的。”拉回三小姐,对刘朝绪说道。“我们先去看四姐姐,然后再去玩,好不好?”

一听“四姐姐”,刘朝绪便蹙了蹙眉,老大不高兴地说道:“干什么去看她?”

“四姐姐生病了,当然要去探望了。”

刘朝绪“哼哼”了两声,说道:“好吧,那就去坐一会。就一会,不能超过一刻钟!”

“好!好!”

三个人带了各自的贴身丫环,来到了四小姐住的幽兰阁。远远地便听到一阵清幽的琴声,仿若一个绝世美人在耳边轻吟低诉,凄凄切切地,异常动人心弦。

三小姐听了一会,说道:“四妹妹又谱新曲子了。”

温玉问道:“是四姐姐在弹琴么?”

“嗯。”三小姐点头。“府里,能弹得这样好琴的,也就只有四妹妹了。”

刘朝绪闻言在旁“哼”了一声,说道:“琴弹得好有什么用,能当饭吃么?”

三小姐看了刘朝绪一眼,笑骂道:“这琴让你听到,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对牛弹琴!”

走进幽兰阁,便闻到一股子浓得的中药味。随即琴声嗄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咳嗽声。温玉转动着目光,寻找声音来源的时候,旁边的三小姐已经惊呼了一声“四妹”,快步奔了出去。

温玉循着三小姐奔去的方向望去,只见她奔入临着池塘而建的石亭,脱下自己的风衣,裹住一名身量纤细的少女,搂着她,心疼地说道:“这么冷的天,怎么坐在这里?你还病着,却在这里吹风,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说话间,她已经与一名丫环一起扶着那位紫衣少女缓步从亭中出来。紫衣少女的头低垂着,柔顺的青丝遮去了小半个脸庞。一手抚胸,一手掩着唇,咳得厉害。待她们从面前经行而过时,温玉盈盈行了一礼,唤道:“四姐姐。”

第20章 辞别

紫衣少女听到声音,抬起头朝温玉看来。温玉便看到了一张清丽如画的脸庞,标准的瓜子脸,弯弯的杨柳眉,水汪汪的一双丹凤眼。许是因为病着,樱唇呈出一种淡粉的色泽,皮肤也透着一种病态的白皙。凝眸蹙眉间,当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这就是,丹宁伯府的四小姐,刘朝苓。

三小姐见四小姐看着温玉,便从旁引见道:“这是温家的玉儿妹妹,前些天被四叔接进府来。听说四妹病了,特地过来探望的。”

四小姐闻言,便不再看温玉一眼,冷冷淡淡地说了句“有劳挂念了”,便启步进屋去了。

三小姐扶着四小姐,示意温玉跟进去。进屋后,四小姐喝下丫环端上的药,又在怀中抱上一个小暖炉之后,脸色才渐有好转。三小姐再次轻责她怎么跑到外面弹琴,天气这么冷,她起了兴致也大可以在屋里弹,何必到屋外受冻?

四小姐幽幽地说道:“今天醒得早,推开窗,正逢下着小雪。想到昨晚才烟花绚烂、普天同庆,今晨便是雪落无声,大地一片白茫茫。心中忽有感慨,便谱了新曲。”

“就是方才弹的那曲?”三小姐轻声问。

四小姐轻颔首:“那曲子,要在风雪之中弹奏,才能到那种意境。”

“你这不是自找罪受么……”她自己不在意,倒是三小姐却为她担忧起来。“你这身子,就是这样子弄坏的。以后别这样了,合着病了,又该有多少人心疼了。”

不说还好,一说四小姐心头的一股气又上来了,冷幽幽地说道:“别人不懂,姐姐难道也不懂么。我这一病,有没有人心疼倒不说了,便是那些个高兴的人,便数都数不清了。”

刘朝绪听不得这样的话,不由在旁边冷哼了一声。

四小姐轻抬眼皮瞅了刘朝绪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们怎么带了个浑男子进我的房,也太荒唐无礼了。”

三小姐一呆,连忙解释说道:“那是四叔家的五弟弟,四妹怎么不认得了?”

四小姐幽幽地说道:“进来便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谁晓得他是谁,我只当是你们哪个带的小厮呢。”

刘朝绪闻言脸色都变了。三小姐和温玉都是女孩子,怎么可能会随身带个小厮。四小姐这样说,分明就是讽刺他进屋却不叫她“姐姐”。但她愈是这样,刘朝绪便愈是不叫。当即气呼呼地上前拉起温玉的手,说道:“这里的味道太难闻,妹妹,我们去别处玩!”

“你……”

四小姐闻言,脸色青了几分。想说什么,却一时气不顺,又剧烈地咳了起来。三小姐和几个丫环手忙脚乱地又是递药,又是帮着顺气。温玉见状,连忙拉了刘朝绪出来。离了幽兰阁,才责道:“她病着,你干嘛还故意气她?”

“是她先说我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见面不打招呼?”

刘朝绪哼了一声,说道:“她也没叫我啊。”

温玉暗叹一声,这群小屁孩啊!“好了,我们去玩吧,不提这事了。”

大过年的,家里的管制也松了,只消不出府去,便是放开了让他们玩。刘朝绪拉着温玉跑进跑去,爬上爬下的,玩得不亦乐乎。还躲在假山后,扔鞭炮吓那些路过的丫环们,被丫环们告到陈夫人和大夫人那里。却也不过将他的鞭炮给没收了过去,也没责他。

从大年初二开始,便是互相串门走亲戚的日子了。刘朝绪被父亲带着出门去了,温玉难得地得了几天空闲。父女俩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话家常。提起恩科之事,温如韬言道近来丹宁伯和刘传耀都在帮他想办法,看能不能弄到举荐信。

但是温家那初的那件事情,涉及面太大,情节也比较严重。丹宁伯及一些受托的大臣,试着在皇帝面前提了一下。据说皇帝对那件事情非常反感,责令他们不必再提。所以虽然这几日在丹宁伯的引荐下,拜访了几位旧友大臣,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也不敢出举荐信。怕万一触怒皇帝,怪罪下来,那举荐信,就是给他们定罪的铁证了。

“那就等正科吧。”温玉安慰道。“反正之前爹爹也是准备参加正科的,就算现在不成,也没有损失,不是吗?”

温如韬会意地颔首,沉默了半晌,又说道:“对了,玉儿,过了元宵节,爹爹就出府去了。到时候,玉儿就搬到你四婶那儿住吧。”

温玉呆了一呆:“爹爹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带上玉儿?”

“你四叔有位朋友,现任京州布政使,所以荐我到他帐下做个幕僚,同时为他家的两位公子做下西席。”温如韬说道。“这样可以拿些俸禄贴补家用,又不会荒废学术,还可以经常接触到朝政、了解时事,我觉得倒是个难得的一举多得的好机会。”

“嗯、嗯。”温玉会意地直点头。“那爹爹就去吧,玉儿在这里,有张妈妈照顾,还有四叔四婶他们照应,不会有事的。只是,京州离这里远么,爹爹能偶尔回来看下玉儿么?”

温如韬伸手轻抚温玉的小脑袋,微笑着说道:“爹爹决定去,也是因为京州就在京城旁边,骑马一个多时辰就能到了。”

“嗯。”温玉绽出一个笑容,想让温如韬能够更加安心地离开。“玉儿这几天和绪哥哥玩得很好,和三姐姐也成了好朋友,爹爹不用太挂念玉儿的。”

温如韬揽过温玉,拍拍她的肩,柔声说道:“跟府里的兄弟姐妹都好好相处,咱们寄居在此,多蒙他们照顾提携,平日的吃穿用度也是他们家的,遇到什么事情,多让着他们些。”

“嗯。”温玉会意地点头。撇开这一切不谈,她一个新世纪的大学生,也不想跟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计较些有的没的。

“不过也不要光顾着玩,今年你都已经十二岁了,再过个两年,就要定亲事了。你的厨艺、绣活还是一样都拿不出手,琴棋书画也不算精通,到时候可找不到好婆家的。”

“爹爹。”温玉小声嗔怪。“哪有这样说自己女儿的?”

温如韬轻声笑着搂搂温玉的肩:“你四婶说了,过些天,就让你跟绪儿一道去京学上学。京学里都是朝中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小姐,玉儿不要与他们结下仇怨。也不必刻意与他们结交,只管自己好好地学些有用的东西便可。”

“嗯。”温玉点头。“玉儿知道。”

“玉儿若有什么事情,便让张叔来找爹爹。爹爹接到传信,就会即刻回来。”

“嗯。”温玉再次点头。“玉儿都记下来了。”

第21章 纸牌

过了元宵,京城的各大学府就要陆续开学了。所以对于这个春节长假中的最后一天,又是一年中难得的几个没有门禁,可以自由出门去玩的特殊节日,少男少女们都是卯足劲了准备,将这一天时间里的活动安排得满满的,简直连一分一秒都不愿浪费。

刘朝绪早早地跟温玉说了他的安排,清早起来,先跟着家里的车马到西山看梅花。接下来去相国寺的寒玉潭滑冰、雕冰花,然后去骑马射箭。等晚上了,再去东市参加灯会。

正月初十,温如韬启程去往京州,温玉也从外院搬到了四房的馥香院。四房只有刘朝绪一个孩子,所以原本便有屋子空着,正好让温玉住进去。不过这样也更方便了刘朝绪,每每一起床,便兴冲冲地直奔过来找温玉。他的奶妈和丫环们追过去找他回去吃早饭,抓了两天,发现抓不回去,便在陈夫人的默许下,将两人的饭都放在一处吃了。

陈夫人帮温玉订制的新衣、首饰都陆续送到了。对于陈夫人,温玉还是很感激的,感觉她是真的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疼,一切吃穿用度都与刘朝绪是一样的。

十四晚上,吃过晚饭,刘朝绪赖在温玉房里,说着明天的活动安排,以及往年这个时候发生的好玩的事情。温玉一边听,一边趴在桌上写写画画。刘朝绪忍不住凑过来,抓过温玉画的一小张一小张的画,好奇地问道:“你画这些,究竟做什么用的?”

温玉头也不抬地说道:“好玩的东西,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已经过了很多天了!”刘朝绪不满地说。好几天前,温玉就开始折腾这东西了,却一直不告诉他是什么用的。

温玉停下笔来,想了想,说道:“那先玩吧!”她本来想画一副扑克牌出来,这样就可以在暖洋洋的屋子里坐着玩了,免得被这活力十足的小家伙拉着跑过来跑过去。虽然自己的体力还算不错,但并不代表不会累呀!

温玉让紫菱把笔墨收好,自己数了数已经画好,并已经贴到硬面纸上的小纸牌,共有三十张。便平均地分成两堆,每人十五张。然后带着刘朝绪找了面空墙,取出一张,贴着墙推到自己所能够到的最高处,然后让它自然飞下。等它落地后,推推刘朝绪说道:“该你了。不管你怎么飞,推的高度也由你控制,谁的纸牌飞得远,就谁赢,纸牌就归谁!谁的纸牌先输光,谁就输啦!”

刘朝绪转着眼珠子想了想,问道:“我能站到椅子上吗?”

“你站到桌子上都没问题。”

得到应允,刘朝绪便指挥丫环搬了椅子过来。爬到椅子上,踮着脚尖把纸牌推到最高,然后让它飞下,自然飞得就比温玉的远一点。“哈!我的远,这个归我了!”刘朝绪笑嘻嘻地跳下椅子,将地上的两张纸牌都拣起来,握到自己手里。

温玉也没有不高兴的神气,只说道:“换着来,这次你先。”

刘朝绪还是爬到椅子上推纸牌,这回有了点技巧,飞得比刚才还远了一些,满意地拍着手跳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到了温玉,她却让紫菱取了把团扇来。等纸牌飞下的时候,她照着那样一扇,纸牌便“呼”地飞出老远。

刘朝绪看得眼都直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怒道:“你耍赖!”

温玉将纸牌捡回手里,“嘿嘿”地笑:“只要飞的过程中,不用身体接触就不算犯规!难道就准你用椅子,就不准我用扇子呀!”

刘朝绪“哼哼”了两声,也回头找扇子去了。

正是两人“各显神通”飞纸牌的时候,三小姐来了。她见两人各捏了一叠纸牌,玩得脸蛋红扑扑的,不由好奇地问道:“你们在玩什么?”

“在玩纸牌。”温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说道。“是个小游戏,就叫‘让纸牌飞’!三姐姐要不要一起来玩。”

“我……”三小姐微露为难之色,迟疑着说道。“还是不用了,我来,是有事要与玉儿妹妹说呢。”

“嗯。”温玉点点头,将手中的纸牌交给紫菱,说道。“那紫菱先代我一会,我与三姐姐说会话。”

“是,小姐。”

紫菱应了,刘朝绪却不依了:“什么事,我也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