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衍是谁?”温玉好奇地问。

丁浅如一边剥着桔子,一边回答说道:“茯苓社的。”

温玉笑笑说:“茯苓社的成员,也不会全部都是对四姐姐存有爱慕之情的吧,应该大多还是推崇她的才华才加入的,苏姐姐不要那么介意啦。”

苏叶皱皱小巧的鼻子:“我才不是对茯苓社存有偏见,只是那个徐衍啊……唉呀,一想到我就全身发麻!浅浅与我一起去看的,浅浅你来说!”

丁浅如幸灾乐祸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鼻子有些歪,眼睛有些小罢了!”

“什么有些歪?那简直就像是被人一拳给揍歪了似的!眼睛那也不叫小,叫斗鸡眼,好不好?!”苏叶不满地嚷了起来。“小玉,你说我爹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给我找这样的人,这也太饥不择食了吧?!”

丁浅如在旁边“噗哧”一声笑了:“什么叫饥不择食,女婿又不能吃?”

听她二人在旁边吵闹,温玉忽然想起那日宋懿行说的,难道他说的是真的?“苏姐姐,你爹爹这么急着给你配亲,是不是有什么宫里的消息啊,比如要开始选秀了什么的?”

苏叶一呆,赶紧坐下来,说道:“啊,这么一说倒是了,我爹爹平时眼光没这么差的啊!难道真的要选秀了,那得抓紧了!老爹昨天还说了个谁来着……对,郭连熙!浅浅,走,陪我去打探下,摸下他的底!”

丁浅如不由分说地被拉着出门,不满地抗议道:“为什么我要一起去?”

“你也要抓紧时间啦,所以顺便帮你看看!”

“……”

理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清好了帐。温玉发现出了积分制,虽然稳定住了一批人,但是那些人基本上都是之前的包年会员和包月会员,所以总体来说,收入还是在不停下滑,看来又到了出新游戏的时候了。收拾好帐本、笔墨,从管理室出来看会员们玩游戏的情况,不想却在象棋的桌前见到了一位始料未及的人——宋嘉言。

他下得认真,并没有发现温玉。温玉也没有特意地前去打招呼,直到他下完,抬头发现她后,才向他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宋嘉言玩过一局,便将位置让了他人,信步过来与温玉打招呼。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确实好久不见。他离开了差不多有半年,回来后只在重阳那日远远地打了个照面,此外便没有再碰到过了。相顾之下,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这里人多,宋公子请到里面坐吧。”

温玉引了宋嘉言进管理室,沏上热茶,才相对坐下,说起别来之事。宋嘉言此趟差不多是在南方兜了一圈,说起在南方的所见所闻,宋嘉言的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喜悦,难怪他在南方留连忘返。

“人人都是说江南美景,我虽然从小在青州长大,却也不曾去过别的地方看看。宋公子说得这么美好,我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宋嘉言轻颔首,说道:“我也想再去,到时候,我们结伴而行。”

温玉微微怔了怔。宋嘉言也随即反应过来,他们一男一女,除了结为夫妻,又如何能够携手同游。温玉随机应变,高兴地说道:“好啊好啊,我回头和绪哥哥说说,看下次申请出游能不能去南方。到时候,我们大家就可以结伴一起去了!”两个人不行,但人多的话,就无此顾虑了。

“去哪呢?”正说着,刘朝绪进来了。听了个尾音,好奇地问道。

温玉连忙起身说道:“宋公子在与我说在南方的见闻呢,很有意思的,绪哥哥也来一块听吧。”

提起出去玩,刘朝绪最带劲了,当即挪了椅子过来坐下,一副要好好听讲的样子。宋嘉言便捡有趣的重新讲了一遍,刘朝绪听得心动异常,嚷着明年开春一定要申请去江南踏青游春。

宋嘉言坐了会,便告辞离开,温玉送他出院。作别后,他往前走了几步,又迟疑着回转身来,说道:“温小姐,我有一事要与你说,只是如今尚不到时机。之所以特意先行提及,是希望将来再次提起的时候,温小姐能够明白,我并非是一时起意……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

温玉抬眸看着他,从他慎重而认真的表情中隐约洞察到他所说的是什么事情,便缓缓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一切静候宋公子的消息。”

宋嘉言本以为温玉至少要问一句是什么事情,微微诧异之下,轻颔首,转身离开了。

温玉站在院前,目送那道清雅俊逸的身影渐渐远去,心中默默地想:他要说的,到底是不是那件事情呢?

“气死了,那个病殃子!”

温玉被苏叶忿忿地斥骂声给唤回了神来,回头便见苏叶和丁浅如从另一边过来了。丁浅如从旁安抚道:“还好啦,比起之前那个谁,好多啦!至少长得周正,也没有什么不良记录。”

“还好?好个屁!”苏叶显然非常愤怒。“他咬文嚼字,拐着弯骂我不知廉耻呢!”

“人家只是近来感了风寒,生个小病,你就喊人家病殃子。人家回你一句,也是常理么!”

“他病恹恹的,谁知道是刚生病,还是一直生病!我说句病秧子怎么了,他凭什么骂我!还咬文嚼字,显摆他功课学得好,是不是?我就骂他,病秧子!病秧子!”

见苏叶满腹怨气,温玉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那个郭连熙什么很过份么?”

“过份!很过份!”

丁浅如则道:“还好啦!”

细问之下,温玉才知方才发生的乌龙事。苏叶和丁浅如两个到余先生处查知郭连熙入的是古风雅韵,便跑过去了。这个古风雅韵,是个古文化研究社,平常时候也就是小猫两三只,但今天适逢有个大学士来讲课,吸引了十多个人来听讲。

苏叶两人伏在院外看了半晌,看不出到底哪一个是郭连熙,便抓了进出的人问。结果连抓了三四个人,都称不知道。一来二去的,苏大小姐的耐性便被磨完了,干脆大步向前,往院子里一站,喊了声:“郭连熙是哪一个?”

一屋子的少年公子,面面相觑,半晌才在屋子最里排站起了一个人,远远地说道:“我是,小姐找我?”

屋里的光线本来就暗,那人又在最里排,苏叶看不清,便又喊道:“你走出来一些,我看不清你。”

这时,屋里学子间已经有些议论纷纷了。那郭连熙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出来。据丁浅如说,郭连熙长得白皙清秀,身量体态也还可以,就是似乎感了风寒,有些咳嗽。

苏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撇撇嘴,喃喃地说了声:“什么嘛,原来是个病秧子。”

郭连熙一听,不高兴了。他莫名其妙地被找出来,就是为了赚骂的么?“这位小姐,你到底有什么事?”

苏叶皱着鼻子看了他两眼,挥挥手说道:“没事了,走了。”

原本见郭连熙被两位小姐找,屋里一干学子颇为艳羡,早都竖起耳朵听了。这会儿见郭连熙赤裸裸地被嫌弃了,便是哄堂大笑。郭连熙恼羞成怒,便搬了一段古诗文出来谴责苏叶这种“不知廉耻”的行为。

于是,苏叶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当即也怒了。若不是丁浅如见情况不对,赶紧拉了她回来,还不知道会闹成哪样。

温玉听完,笑着说道:“所谓‘不打不相识’,说不准这就是你们的缘份呢!”

“我也这么说。”丁浅如抿着嘴笑,大有看好戏之意。“对了,小玉,那个郭连熙与宋大公子是一个苑的,你看有没有办法帮忙打探一下。”

“好啊。”温玉笑着应下。

“打探什么啊……这么差劲的人!”苏叶不满地嚷着。

丁浅如笑嘻嘻地说道:“打探消息,报复他啊!”

苏叶怔了怔,随即一合掌,说道:“好!让他骂我!报复死他!”

第75章 年考

宋嘉言在夏苑,与温玉她们的竹苑是一东一西,在京学府的两端。温玉自打入学,除了竹苑和南苑的社团活动区,就不曾去过其他苑了。苏叶想着要报复郭连熙,一直催着温玉去找宋嘉言打听。温玉正愁得琢磨着要不要请刘朝绪帮忙,不想到了社团活动时间,宋嘉言却自己到游戏社来了。

温玉看到他从院外进来,方自有些诧异,苏叶就已经唤着“宋大公子”,飞奔上前。与他说了两句,就引着他进去管理室了。温玉准备转身跟进去的时候,发现院外有人探了下头,又快速地缩了回去。温玉以为是新来的,怕生,看这里人多,不好意思,便提步过去想招呼他进来。不想那人一看到温玉走过来,便神色一变,掉头飞也似地跑走了。温玉不由怔了一怔,觉得有些不对劲。

转身走进管理室,苏叶和丁浅如正围着宋嘉言在问郭连熙的事情了。温玉沏了茶过去,宋嘉言回头,相互点头示礼之后,他才回头继续说道:“郭师弟的父亲是去年才调的京职,所以他是今年才入的京学。可能是跟大家都不熟的原因,他平时比较沉默,不太与人交流。我平日里除了上课,也不常在学里,所以并不怎么了解他。”

“也不了解啊?”苏叶一阵失望。

宋嘉言笑着说道:“虽说不了解,但品格不会差的,从没听人说过他的不是。”

丁浅如支着下巴,琢磨了下,问道:“那他课业怎么样,有什么特长么?”

“特长倒是不清楚,课业么,应该不错吧。他似乎是那种博览群书,又力求甚解的,学问做得很深,在课上得过先生的夸奖。至于究竟如何,下个月底应该可以知晓吧?”

“下个月底?”苏叶不解地问。温玉也不由认真听了起来。

“你们竟都不记得了,下个月二十八,就是每年年考的日子了。”

“啊!”“啊!”苏叶和丁浅如齐齐地两声惊呼。“这么快又到年考的时候了!”

宋嘉言哂然笑笑,这群姑娘只顾着玩,连年考这样的大事都忘记了。

京学的教学氛围非常宽松,可以称得上是完全的开放式素质教育。平素里基本上没有考试比赛什么的,只有每年十一月二十八到十二月初七的一场全年统考。其实说是统考,考的却不是同样的东西,而是由学子们自由选择自己要考的科目。

年考考核的科目分为文、武、艺三大科,每一大科里,又各含四小科,总共十二科目。文科里包括作诗、著文、博古、通今四类,武科包括骑术、射箭、拳术、武器四类,艺科包括绘画、音律、舞蹈、刺绣四类。所有科目都不分男女,都可以选考。但规定每人至少要选三科参考,上不封底。

考完后,十二月初八到初十这三天将所有考生的成绩按科目进行排名。每科取前三,参加十二号开始的与国学和国子监进行的联考。十六号联考成绩出来,十八日开散学会,对统考和联考中获得前三名的进行奖励,然后就是放年假了,为期一个月。

年考和联考的所有排名都是公开的,所以到时候成绩一公布,看郭连熙的名次排在什么位置,自然就知道他的课业究竟如何了。

于是,苏叶和丁浅如的注意力便转到年考上了。虽然她们的课业不怎么样,都没想过要进到前三,但是报三科,三科都垫底的话也太难看了点,回家还少不了会被爹妈一顿好骂。

“对了,大公子今年准备报什么呀?”苏叶兴致勃勃地问。她感觉到了,事先将往年前三夺魁的人今年准备报的科目打探出来,进行报道,说不定也是个不错的新闻点呢!

宋嘉言的眼神微微一变,微笑着说道:“我别无所长,应该还是那三科吧。”

“那就还是著文、博古、武器这三科了?”苏叶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变了个小本子出来,“唰唰唰”地开始记了。

宋嘉言看着有些诧异,正要问她在记什么,便听得温玉有些惊奇地问了声:“武器?”

“武器,就是十八般兵器中选一样进行考试。”丁浅如解释道。

苏叶知道温玉这么问应该是惊奇宋嘉言竟然会考武器,当下极具自豪感地介绍起来:“小玉你今年才来,所以不知道。大公子的剑术可好了,去年还在联考里拿了第一呢!连皇上都夸奖了,说大公子真正是文武全才呢”

宋嘉言从小就习惯了这种当面的夸奖,但此时却颇觉不好意思,连忙推辞了几句。温玉从旁看着向来淡定宋嘉言此时竟有几分局促之意,不由暗自抿着嘴笑。听说他的剑术好,她还是相当诧异的。想不到平日里温吞斯文的他,竟能谙于剑术,不知道使起剑来,是一种什么样的风姿呢?

由于年考的事情,苏叶她们也暂时放弃了对郭连熙的报复,埋头琢磨起自己该报什么科目去了。按往年例,入十一月就要开始报备参考科目了。像宋嘉言他们有特长的人倒还好办,挑自己专长的科类报就好了,而她们这些一无所长的,就惆怅了。到底选哪几科呢,选哪些不会垫底呢?

苏叶又有了忙的事情,她将前两年年考中得过前三的人列了个名单,每天跑着到处去打探他们今年会报哪几科。回来便与温玉和丁浅如她们唉声叹气,商量自己今年要报的科目:“报什么好呢,真难想?浅浅你准备选什么?”

丁浅如说道:“骑术,舞蹈,另外再随便选一科吧?”

“骑术?”苏叶、潘凝云齐齐惊叹。“你要报骑术?!”虽然她们在刘朝绪的骑马社呆过一阵子,但是她们基本上都是去当啦啦队和后勤人员的,根本就没怎么骑过马。

“是啊。”丁浅如摊摊手说道。“你们想想啊,报骑术的全是公子们,就我一个女孩子去报,考官先生怎么也该给我个鼓励分,不致于会让我垫底吧?不然,以后还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去报骑术的?”

“浅浅真聪明!那我也报骑术去!”

丁浅如一听,忙推了推苏叶,说道:“去去去,别来我这里凑热闹,你报拳术去。”

苏叶一听苦了脸:“拳术是要对打的呀,当众被揍趴下,多难看啊!”

丁浅如笑着说道:“那你去报剑术吧,让宋大公子让让你。”

“他让了我,那就当不了第一了!”

“进前三就行啦,也不用非要第一嘛!”

温玉从旁说道:“苏姐姐可以报通今吧!”通今考的是现行的国策,各项制度,周边国家关系,以及一些常识性知识,相当于现代高校里的政治社会科目。

“哦……”苏叶一直觉得自己文不成,武不就,没法跟那些文武全才的人相比,所以一直往比较冷门的艺科方向想。如今被温玉这么一提,仿佛觉得自己似乎也能考考通今。毕竟再怎么不济,她有个大学士的爹呢,还可以临时恶补一下。“那小玉帮我想想,我还能报什么?”

“苏姐姐真是的,自己报什么的还要我想。”温玉嘴上抱怨,心中其实早为她考虑好了。“如果只是不想垫底的话,倒是好选的。像作诗和著文,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只要格律和章法对,随性而写,说不定会有先生赏识。另外刺绣也可以报,绣工一般,若是绣品的创意好,应该也能得些分。”

苏叶闻言不由拍手高兴道:“还是小玉考虑得周到,那我就从这里面报了!诶,小玉你呢,你准备报什么?”

“我啊,我还要再考虑考虑。”温玉琢磨了一下,问道。“对了,苏姐姐,每科的前三名有什么奖励么?”

“有啊有啊!”苏叶说道。“年考的每科前三,每人会奖励一个特制的锦盒。锦盒里的东西每年都不一定,去年据说是一块玉,前年好像是一把扇子。另外,还能获得一些小特权,比如可以自行挑选下一年就学的学苑什么的。这些还不算什么,要是能在三学联考中进到前三,那就不得了啦!”

“怎么个不得了法?”温玉不由两眼一亮。不知道是不是有数目可观的奖金,她现在正愁着凑不齐明年的学费呢!

“联考进到前三,就是有功名在身了,相当于举人,可以直接参加下一次的全国会试。不过这个有时间限制,只三年有效。这三年内,要是没有再次获得联考前三,那三年后就没功名了,要重新考过。”

“哦。”温玉兴致寥寥了,功名什么的,对于她而言,都是浮云啊。

“还有哦,联考前三的话,下一年不仅免费入学,去学里的茶楼、膳楼什么的,也是全部免费。要是在联考中取得了该科目的魁首,那另外还有大大的奖赏呢!”

全免!温玉听得再一次地眼睛亮晶晶起来,有盼头了!

奋斗目标,年考进入前三!再参加联考,再努力进入前三!

第76章 威逼

由于拜师时出了两百束修,所以现在温玉手上只剩三百两。以眼下游戏社的赢利来看,三个月赚足七百两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为了不卖房子,只能拼一下,努力冲联考了。但是要进联考,就必须先取得年考的前三。

温玉坐下来,细细地琢磨了一番。自己最擅长的,无非就是绘画了,这科是必报的。但是画之一道,也是仁者见仁的,根本就没有一个固定的评判标准。她即使仿严派画风仿得再像,若有先生不喜,批评说只会模仿而不具有自己的画风,或者冠以没有灵气之类的似是而非的说辞,也就极有可能一下子把她给打下十八层地狱。所以以防万一,另外还要再报一门在记分上实打实的,最好还是可以靠死记破背过关的。

温玉在博古和通今两科中权衡了一下,选择了通今。一来可以借助苏叶这个便利,二来相对于各种繁复的古籍而言,通今的范畴稍微小一点,也更容易突击。

在年考中,只要有一科进入前三,就能有联赛资格。画画的功底她有了,这一个多月再怎么练也不会有什么突飞猛进。所以就以通今为重心,全力备考。另外一门就放弃了,只要考得不难看就行。温玉犹豫了一下,选了音律。比起舞蹈和刺绣,她自认五音还是全的,在这一年的学习中,也能弹那么几首曲子,应该不致于会垫在底上。

拟立好备考计划,温玉就开始全力备考了。本来是想让游戏社停业一个月,但刘朝绪和苏叶都不同意,温玉只好再次把社丢给他们管,自己窝去书楼努力用功去了。

过了几天,早上温玉一到苑里,苏叶便坐来她桌前,告诉她昨天宋嘉言又来了,还问起了她。温玉迟疑了一下,问道:“那苏姐姐怎么跟他说的?”最近宋嘉言倒是时常来游戏社,若苏叶她们没有拉着他说话的话,他便去四国军棋那边玩一盘,然后过来与温玉道个别,说两句话,便走了。

“我就说你要准备年考,所以去书楼用功去了。”

“那他说什么没有?”

“他没说什么,像往常一样,坐了会,看了看那些花草就走了。”

“哦。”温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翻开昨天从书楼里借出来的书翻开看了两页。抬了抬眼,发现苏叶还趴在自己桌前,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不由微微诧异,问道。“苏姐姐不回自己位置么,先生快来了?”

“小玉……”苏叶瞅瞅温玉,压低声音问道。“你该不是……和宋大公子……”

温玉连忙说道:“别瞎猜。”

“没瞎猜。”苏叶是那种说迟钝有时候又挺敏感的人。“我只是觉得,宋大公子对你……和对旁人不一样……他看到你,总是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呃,还有啊,上回浅浅也是让你帮忙找宋大公子打探病秧子的消息,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唉呀,真没有!宋大公子是因为最近喜欢上‘争霸天下’所以才常来社里的,苏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么一说,苏叶想想也对。宋嘉言每回来,与温玉说的话,还没有和她说的多呢!当即也不再乱想,转开话题又说回年考的事情:“对了,小玉,我昨天找宋二公子打探过了,他今年准备报的三科,竟然和你是一模一样的。”

“啊?!”温玉一惊。“一模一样?!”

“是啊。”苏叶还特地掏出小本本,翻到昨天记的那一页,递到温玉面前指给她看。那里白底黑色便是写着,宋懿行:绘画、通今、音律。还真是一模一样,一科不差!

温玉瞪着那行字愣了半晌,第一反应,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第二反应才是问苏叶:“这三科,宋二公子,擅长不?”

苏叶翻着记录本,说道:“我去学监处查了一下,从往年的记录看,文科的四科、武科的射箭、还有艺科的绘画和音律,宋二公子都曾经报考过……而且,都进入到过年考的前三名呢!”

接下来,便是温玉的第三反应:靠啊!劲敌!

通今就不说了,她肯定考不过已经混成人精的宋懿行。音律她是本来就放弃的,也搁一边不提了。而绘画,她与宋懿行是出自同一师门的!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宋懿行作画,但是从刘宜光口中得知过,宋懿行是严翰之原本看中的衣钵弟子,那他的画功也是可想而知。而且到时候严翰之的两个嫡传弟子同台比赛,虽然苏叶她们再三强调,年考和联考是绝对公平的,但宋懿行的家世摆在那了,让她去与他硬拼,胜算还是很渺茫的。

“啊—啊,这个阴魂不散的臭家伙,报什么不好,偏报与我一样的!”

温玉一整天都在琢磨着是不是该去找宋懿行磋商磋商,让他把报的科目稍微换一换。虽然每科有三个名额,但是多他一个,她就少了百分之三十三的机会啊!而且这家伙既然除了武术和女工外,样样全能,那报什么都一样,何必要来跟她抢这个名额?

温玉在书楼里看书记笔记的时候,还在考虑这个问题,连什么时候有个学里的差役来到身旁都不曾知晓。那学役朝温玉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温小姐,您家中来人了,在云湘楼等您。”

温玉有时候挺佩服这些在京学里当差的人,一个个的都是厉害人物。不仅将京学里这两百多号人物都认了个全,而且不管你在哪里,他们都能随时随地地能找到你,就像是在暗处监控着你的行动似的。

“我家中的人?”

学役恭敬地回答:“是一位老妈妈。”他这么说,温玉便以为是张妈妈了。当即将桌上的书收拾了一下,抱在怀中,随身带着走,作好直接随张妈妈回家的准备。

云湘楼是京学府接待外边宾客的地方,建得比旁的楼阁都要恢宏气派。楼高三层,每一层都是红毡铺地,金玉雕栏,十分华贵。学役引了温玉上二楼,推开左侧第一间房的门,向温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转身下楼去了。

温玉回身朝那学役道了个谢,再次回身,却看到门里边出来了一个锦衣老妇人。张妈妈是断然不会穿得这么光鲜的,温玉隐约觉得有些不妙,抬起头看到那老妇人的脸时,才蓦然一阵心惊。她认得这张脸,正是那天到家里来索要玉镯的冯妈妈,是盛阳侯宋家的人!而且还是宋嘉言母亲跟前的人!

冯妈妈见温玉只盯着她,却不进门,不由拧了拧眉:“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进来,想让我们世子妃等到什么时候?”

温玉闻言大惊,脸色都不由隐隐变了变。她还以为是像那天一样,只是冯妈妈带了两个丫环过来,没想到竟然是宋嘉言的母亲——盛阳侯世子妃潘氏亲自过来了,不知道宋嘉言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见温玉还在出神,冯妈妈斥着声“还不进来”,抓了温玉的手臂,将她一把扯进屋来。

温玉冷不防一个踉跄,险险跨进门槛,稳住身子,手里捧的书却不可避免的“噼噼啪啪”地掉了一地。温玉连忙蹲下身去捡,捡了一半,便听得头顶前方有个娇美的声音“哼”了声,冷冷地说道:“读这么多圣贤书,就是教你学做这些龌龊事情的么?”

温玉抱着书起身,抬眼看看坐在前方正座上的潘氏,缓缓地开口问道:“世子妃指的是什么事情?”

潘氏三十出头的年纪,但长年优沃的生活使得她看上去还要年轻个四五岁。肤白而貌美,眉眼之间与宋嘉言有几分相似,却没有宋嘉言的那股斯文沉稳之气,这会儿因为生气而拧着眉,显得有些浮躁。

“什么事情,用得着我明说么,你我心知肚明。亲已经退了,你父亲白纸黑字写的退婚书,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要再纠缠不清,更不要痴心妄想。别以为有丹宁伯府给你撑腰,你就是大小姐了。也不要以为进了京学府,就能攀龙附凤了?告诉你,就算将来你温家恢复了爵位,你也不及瑞堇公主的一个手指头!”

“你乖乖地呆着,规规矩矩的,我就当你是年纪小,不经事,咱们都前事不提。要是再冥顽不灵,存了非份之想,我将这事透到公主耳朵里……哼!这京里,偶乐走丢了几只猫猫狗狗的,也是没有人会去管的。”

这是威逼恐吓了?温玉听到现在,却是隐约有些知道了,该是宋嘉言在家中说了什么,加上这几天他都没有进宫去陪公主,潘氏察觉到危机,便急匆匆地过来找她了。

“夫人,我与宋公子同在京学上学,平日里也不过是偶尔打个照面,并无深交。夫人为什么要扯到那份上,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跟我装?”潘氏冷笑了一声。“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心机?我今天便将话放在这儿了,倘若嘉言再提一句,你们父女就等着收拾东西,滚回青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