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会默许的吗?”宋懿行的眼睛忽然亮晶晶了起来。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

宋懿行委屈地说道:“可这不是为夫所想要的新年礼物啊,娘子怎么可以强买强卖?”

“强买强卖?!”温玉觉得她要吐血了。明明是他大半夜地跑过去把她抱去他的榻上,她都看在过年的份上不骂他了,现在怎么就变成她强买强卖,硬把“她的陪睡”作为新年礼物塞给他了?“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既然不管为夫想要什么样的新年礼物,娘子都会默许,那为夫自然是要……娘子的人了!”说罢,便低头噙住那两瓣臆想已久的红唇,重重地吸吮了起来。

“喂……”温玉费了好大的劲,才从这股强势的缠绵中挣得了一丝喘息的空地,辩解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论你要什么新年礼物,我都会默许了?”

“刚刚!”

“没有!”

“就是这个意思!”

“完全不是!啊,嗯……”

他灼热的身子紧紧地压在她身上,使得温玉几乎不能呼吸,只能贪婪地吸吮着他渡过来的空气。而这几个月来,从来未曾间断过的晚安吻,也使得她不再排斥他的亲近,甚至不再讨厌他的亲吻……就像现在,在他的爱抚之下,她的身体竟然都有了最原始的反应。

“……不要在这里,去……床……”

当宋懿行开始动手解除阻挡在两人之间碍事的睡袍时,听到了温玉有气无力地呻吟了一句。宋懿行的动作微微停了停,凑在温玉唇边,喘息着低低地问:“娘子在说什么,去哪里?”

温玉的脸、以及裸露在外面的脖子和前胸,都已经呈现出动情的粉红色,声声娇喘之中,仿若整个卧室里都带上了某一种异样的香气,看得宋懿行心动不已,恨不得马上扑上前去,吞吃干净。

“去、去床上……”榻比较狭窄,而且下面铺的东西少,很硬,她被压在下面,受力很大,上回背上就被磨得生疼,不如床上柔软。既然都已经默许了他的所作所为,那自然要为自己谋些福利,使得自己舒服一点。

听温玉这么说,言下之意是愿意与他恩爱了。宋懿行欣喜地将娇软无力的身子抱起,便要依言转移到床上。快步到了床前,宋懿行忽然从意乱情迷中清醒了过来。

等等,协议上有规定,不同床啊,不同床!虽然温玉现在是情之所至,答应了他。万一事后,她又恼羞成怒,用这一条规定来拿捏他怎么办?他可不能一时精虫上脑,乱了自己的阵脚,必须小心谨慎才行。

思至此,当即他又将温玉抱回了榻上,低声说道:“娘子稍待。”然后就转身回去,快速地将床上的被子枕头等一应东西,全部一古脑儿地往地上拖。

离了他的怀抱,经得冷风一吹,温玉清醒了不少。略微恢复了一些力气,裹着睡袍半坐起身,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做着这一切。当他回转身来抱起她,就要往地上倒去之时,温玉终于明白过来他想干什么了,脸因为羞耻而再一次地涨得通红,厉声大叫起来:“宋懿行!有没有搞错啊,居然在这种地方?!”

“宋懿行!你这个混蛋!”

“住手啊!混蛋!”

宋懿行这会儿可顾不得她说什么了,他娶妻半载,过的却还是光棍时的日子。而且未成婚前,可以睡柔软温暖的床,还可以偶尔调戏下很傻很天真的小姑娘。成了亲之后,调戏小姑娘是不敢了,重要的是他都这么本份了,不仅没有香喷喷的娘子抱着睡,还要去睡硬梆梆的榻了!这天底下的新郎倌,有他这么苦命的么?

努力了大半年,终于使得妻子开口答应与他亲热了,却还得顾虑妻子会不会事后找他算帐,会不会就此设计他,说他违反约定,要与他和离?以致于箭在弦上,他还得考虑这考虑那,还得谨慎地选择“作案地点”。折腾来折腾去,他耐力再好也已经忍不住了,当即化身饿狼,一个虎扑上去,扒光了便啃个干净。却又将温玉痛得大喊大叫,又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带着将自己也咒骂成了寡妇。

一番大战之后,食饱餍足的宋懿行搂着温玉柔声安慰:“娘子不要生气了,为夫知道错了,下回一定轻一点,温柔一点……其实若不是娘子总是拒绝为夫亲近,为夫也不会这么心急。其实为夫也是很温柔的,不信,咱们晚上再试试……”

想到刚才那死去活来的经历,听说还要再来一次,温玉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还来?!做梦!再也没有下次了!”她以前也看过些许不健康的口袋本,上面都说第一次会痛,但之后就不会痛了,为什么她的第二次还是痛得快要死了,嗓子喊得都快哑掉了?!糟糕!这宅子的隔音效果没有侯府好,那方才的情况,肯定被紫菱她们给听去了!这大白天的,他们居然……这下脸丢大了!温玉当即面红耳赤,赌气似地推开宋懿行,坐身起来穿衣服。

“娘子……”宋懿行连忙殷勤地拾了衣服过来帮忙。“娘子不要冲动。娘子不是想要先生一个儿子,再生一个女儿么,若是再没下次的话那怎么行,娘子的愿意不是无法实现了?”

温玉闻言,不由地将眼一瞪,问道:“你又怎么知道的?”这不是她私底下与苏叶她们的戏言么,怎么会传到他耳朵里?!

宋懿行讨好道:“娘子的愿望嘛,为夫岂能有不知之理?为夫已经想好了,若是娘子有了身子,我们就搬来这里住。这样,岳父大人也可以每天过来看望娘子,娘子说这样好不好?”宋懿行孜孜不倦地以温如韬作为诱饵,诱导温玉再度与自己亲热的兴趣。

这问题问得,温玉既不能回答说“不好”,又不想回答说“好”,便瞪了他一眼,顾自穿好衣服起身。不想双腿又像上回一般地酸软无力,只能坐了回来,还是宋懿行将她抱回到榻上。看着他将地上散乱的被褥,一一放回床上,然后唤了丫环进来收拾。当紫菱和小钗进来的时候,还没往温玉这边瞧,温玉便作贼心虚,顾自面红耳热地都可以煮熟鸡蛋了。

宋懿行从旁看着,不免有些忍俊不禁,坐到温玉身侧,极其自然地揽过她。温玉挣了两下,见挣不开,也便作罢了,毕竟在丫环们面前,她也不好有太明显的抗拒举动。

紫菱二人手脚麻利地换好床铺,在退出去之前,到温玉面前说道:“侯爷,小姐,老爷、老夫人还有温老爷,一起出门访友去了。老夫人说,侯爷和小姐要去哪儿的话,尽可自行安排,不必顾及他们。”

宋懿行点头称知道了。

紫菱又瞅了瞅二人,促狭地笑着说道:“不过,现在已经未时快尽了。”

“未时快尽了?!”温玉被这个时间给骇到了,居然都快下午三点了?!

“啊啊,这一觉睡得真长了,居然这么晚了,怪不得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快拿些吃的过来吧。”宋懿行面不改色地信口便胡诌。“对了,再准备下热水。”

等他们填饱肚子,再洗好澡,就已经是傍晚了,这一天自然是哪里都不好去了。温玉又被折腾得浑身都不舒服,接下来几日都留在家中休养。等身子好些了,宋懿行又开始琢磨着往床上蹦,吃了两次亏的温玉却再也不信他的甜言蜜语,坚决拒绝他。宋懿行在沮丧之余,只能重新谋划下一轮的“作战计划”。

前一年年中的时候,锦书便托人传讯出来给温玉,说瑞王府已经在遣散仆从了,她们是最后一批走的,估计也快了。温玉便一早就做好准备等着接收从王府里出来的锦书和尺素,不想,直到这一年尽了,都再没有锦书她们要出府的消息。在年关的时候,温玉曾试着遣人过去打探了一番,锦书递出来的消息,是说上面的意思,似乎是要等过了年再说。但是一直等到开春,温玉还是没有等来锦书她们出府的消息,倒是得来了胡卢国要派琼姬公主前来和亲的消息。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温玉足足呆傻了一个下午。直到宋懿行从任上回来,见温玉坐在窗前吹风,连忙拥了她回来,解释说道:“不要多想,这是因为胡卢国在我朝为质的三皇子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所以胡卢王才会让琼姬公主嫁过来,目的只是换回三皇子而已。不然,难道看着三皇子一辈子都耽搁在这里么?没有别的意思,不要胡思乱想。”

话虽如此说,温玉却如何真的能不去想。两年多前,刘宜光是去了胡卢国的,虽然他走得干脆而决绝,虽然算起来他今年已有二十二岁,已然超过御医根据他的病情而断定的他的寿命最高限两年,虽然他回来的机会十分渺茫,但是……心底总会存了那一丝的侥幸,万一他回来了。只是,就算是他真的回来了,她又能怎么样呢?当初他一言不发地丢下她离开,连胡卢王舅舅也不再站在他们这一边,她负气一般地嫁了宋懿行……果然是往事不堪回首,如今的一切,早已经是沧海桑田了。

琼姬公主要来和亲的传言,是今年开年来的第一件大事,一时在京里传得纷纷扬扬。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苏叶和青瑜公主也都专程为了此事,带着女儿赶着场似的过来八卦。

温玉从她们那儿得知,原来琼姬公主并不是胡卢王的女儿,而是他弟弟的女儿,御封了公主前来和亲。一般而言,即便不是实打实的公主,郡主的身份也已是不低了,而在胡卢国这样一个以女子为尊的国家,派了郡主前来,更是了不得的大事。

据说年里胡卢王就与皇帝互通书信,确实了和亲之事,并且议定由琼姬公主自己在满朝文武、勋贵公子之中挑选夫婿。不论琼姬公主选中谁,皇帝便封其为逍遥王,御赐府第,享尽荣华富贵。

眼下的外姓侯爷,都是祖先们在建国伊初立下赫赫战功而封的。而如今太平盛世,边疆少有战事,封个大将军已是难事,更何况封爵。但是此次都无需功业,只要被琼姬公主看上,便能封王,这无疑就是天上凭空掉下来一个大馅饼。更何况,相传琼姬公主美貌无双,而且极有才情……这两样加一起,完全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无怪乎朝中上下只消家中有适龄未婚男子的都蠢蠢欲动。

青瑜公主便与温玉数哪些人最有希望:“胡卢国是信奉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的,所以娶过妻的,就不要想了。皇家的几个兄弟基本上都没什么指望了,旁支里倒是有几个年纪差不多又尚未娶妻的……对了,与你关系极好的那个刘朝绪,不正好嘛!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么好的机会,可别错过了!什么时候你将他找来,我们跟他说说,教他怎么在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

温玉讪然笑笑,说道:“我们都没见过琼姬公主,完全不知道她的喜好,瞎教一气,误人子弟就不好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娶琼姬公主自然是大好事,只是若那一个人是刘朝绪的话,那潘凝云怎么办呢?那丫头傻傻的,暗暗喜欢了刘朝绪这么多年,却从来不敢去说。不过,换个角度来看,如今琼姬公主一来,说不定潘凝云与徐将军之子僵持以久的婚事或许可以得到大的转机。因为琼姬公主择婿,是满朝文武官员家中的未婚子弟都有可能,所以至少在琼姬公主择定夫婿之前,这桩婚事应该不会再被提起。

第168章 子事

琼姬公主进京那一天,京城几乎是万人空巷。以督察院的兵力都无法维护秩序,后来还是借调了部分御林军过去,方才不致于出乱子。

温玉坐在侯府的花园里,隔了数重门,也能听到从街上传来的鼓乐声和呼喊声,每每不由自主地引颈往声音传来之处相望。坐在树荫下煮茶、为温玉讲解茶道的宋夫人见状,微微笑道:“今天胡卢国的琼姬公主进京,街上非常热闹。玉儿若是想去看的话,便去五福楼罢,懿儿前几日已经在那儿订了临街的座席了。”

“……不,我不去,只是听着这鼓乐声而感到新奇,外邦的音律,果然与我们是不同的。”温玉笑着否认,低回头来看那轻轻冒着白色水汽的紫砂壶,忽而想到宋夫人方才似乎说宋懿行提前在五福楼订了位置,便问道。“侯爷在五福楼订了位置,他今天不是要上任么,订位置做什么?”

宋夫人敛了笑意,说道:“他是为你订的,他自己哪有时间去看?这段日子,为了接待胡卢国的来宾,礼部与鸿胪寺人手严重不足,所以其他各部都借调了些人员过去,懿儿这些天也要去礼部帮忙。”

“哦,原来是这样。”温玉点点头,抬眸见宋夫人正望着她,怕她会怪责她对自己夫君的事情如此不上心,便小声嘀咕道。“他也真是的,不早些与我说,如今这位置不就白订了?”

宋夫人笑了笑,说道:“位置不位置的,倒是小事,最多不过折些银两罢了,重要的是……你的身子……”

温玉闻言,自然知道宋夫人指的是什么事情。去年的时候,还不怎么听她提及,今年过了年,她就开始对这事上心了。从一开始的偶尔提及,到近来的时不时念叨,而且前后两次提起之间相隔的时间越来越短。看来,若是她再不怀个孙子孙女给她,估计很快就要演变成天天跟在耳边唠叨了。

“你们成亲也快一年了,怎么就还没个动静呢?我看别人家的都很快的,不出几个月,就有讯了?想我当初也是成亲半年后,就有了懿儿……唉,是了,玉儿可有觉得身上有什么爽利的地方,听闻最近有位云州的名师在京中,让懿儿去请过来看看。”

这个时候,温玉自然不敢违逆婆母的意思,便顺着她的话说道:“嗯,等侯爷回来,我就让他去请。”等宋夫人满意地点头之后,温玉才加上一句,说道。“不过,母亲,我看经书上说,灵魂轮转,生生不息,人生在世,能否做一家人是要看缘份的,急不来的。”

宋夫人也是礼佛的,自然也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无论什么理由都挡不住她想要抱孙子的心情呀!当即又抓着温玉一通教育加鼓舞,让他们多努努力,尽量在今年年里传出喜讯来。温玉只能硬着头皮都一一应诺,后来借着水开,才将宋夫人的话题再度引到茶道之上。

回到自己房中,温玉像脱力了一般地呈大字型往床上一倒,看着帐顶,无奈地叹出一口郁结在胸口的气。好吧,他们成婚一年,亲热的总次数是两次,平均半年之一次。这样都能怀上孩子的话,才叫古怪呢!虽然她在心理上也已经接受了宋懿行作为自己的夫君,对于他的亲近也不像刚成亲那阵子那样反感,只是……跟他那啥啥,真的好痛!全身都痛,而且此后好几天都无法正常行动,还会被紫菱她们笑。所以,她不要再跟他那啥了!

但是,没有孩子的话,确实压力很大!不仅公婆这边,连温如韬最近都会时常提起外孙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向宋夫人点得这么明,他只会借着“过继”、“取名”之类的事情,曲折地提醒她该有个孩子了。她知道这里的习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么,若是她生不了孩子,妾室就要进门了。好吧,就算她能够容忍宋懿行纳妾,但作为一个女人,不会生养,在街里坊间,必定会被传得极度难听。温玉前世同一个楼道里,就有一个媳妇成婚三年没怀上孩子,天天被她婆婆在楼道里指桑骂槐地骂作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她丢脸还是小事,可温如韬要该多伤心啊,他可就她一个女儿。

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日子不好过啊!或者当初决定嫁人,就是一个错吧!温玉在心底哀嚎一声,扯过被子来,将脑袋一蒙,便人与被子滚作一团。

“夫人,侯爷回来了。”

紫菱在帘外唤了一声,原本如死鱼一般卷在被子里的温玉蓦地睁开眼睛,翻身倏地坐了起来。宋懿行一进屋,便见自己的小妻子坐在床上幽幽地看着他,那目光,便像是一头饿狼忽然看到了进入自己视线范围内的一块大肥肉,而且有随时可以扑上来的趋势。看得他不由得心底暗自毛了毛,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

“怎么了,娘子,为什么这么看着为夫?”

温玉像是下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心,倏地从床上站起来,带着股视死如归的豪气,坚声说道:“我们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宋懿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狐疑地看着温玉。又招了紫菱过来,问温玉今天遇着什么了,怎么突然开始说胡话了?紫菱也很是不解,说温玉今天都不曾出门,只与宋夫人一起在花园里练习了一会茶道。宋懿行暗自琢磨了一会,示意紫菱暂行退下,自己信步来到温玉面前,搂着她坐下,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抬手拂上了她的额头。

温玉一把将他的手抓了回来,正色说道:“我想要一个孩子。”

“呃……”宋懿行微微一怔之后,顿时喜出望外。真是老天有眼啊,他家娘子终于想通了,终于不再对他的亲热避如蛇蝎了。当即眉开眼笑地搂过妻子的娇躯,便要温存一番。却被温玉拦下,严辞说道:“只有一次机会。”

“呃?”宋懿行再一次地呆住,细品之下,才明白过来温玉的意思。“娘子,你是说,我们再同床一次,就得让娘子有一个孩子?”

“没错。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温玉虚心求教。

宋懿行真不知该拿什么表情来接受温玉如此的看重,只得苦笑道:“娘子,为夫再厉害也不是送子观音啊,说什么时候有孩子,就能什么时候有?”见温玉听后,就陷入了沉思,宋懿行连忙趁机为自己谋求福利。“娘子,一次真的太迁强了,要不三次……连续三天的话,为夫觉得,至少该有六成的机会了……”

“不行,就一次!”温玉毅然拒绝。说罢,便转身坐去桌前,取了纸笔,一脸认真地写写画画起来。宋懿行连忙跟了过去,只见温玉在纸上写了些他所不认得的古怪符号,不由好奇地问道:“娘子,这是什么?”

温玉头也不抬地回答说道:“生理学上有安全期和危险期之说,若是把日子选在危险期的话,机率应该会大大提高。”

“安全期?危险期?”宋懿行有不好的感觉,为什么他一点都听不懂自家娘子在说什么,只能杵在旁边看她稀奇古怪地算来算去,然后报了个日子。“十五。就是五天之后!”温玉记得上一次的月事是月末几天来的,避开前后一周的安全期,那差不多就是月中的日子了。正好,似乎有种说法说月中怀的宝宝比较聪明,那就挑个正当中的日子。

“哦,好,那我也准备准备。”宋懿行表示对妻子的决定毫无异议。她这么认真地想要孩子,那可是好事!虽然她说了只有一次机会,但一次要是没成的话,肯定会有第二次啊!所以,对此他表示毫无压力,就等着十五那天,再好好地一叙鸳梦。不过,这一次,他可得好好表现了。前两次表现欠佳,竟然使得温玉对闺中之事如此排斥,实在是太失败了。说出去,他也丢不起这个人哪!此番一次要好好准备,来个咸鱼翻身,让她欲罢不能!

于是,两人为了同一件事,却不是因了同一个目的,分头各自干劲十足地准备去了。温玉连喝了好几天的鸡汤,所谓的调养身体,感觉整个人都油汪汪的。照照镜子,只见皮肤白里透红,气色好得不得了。温玉暗自点点头,心想应该差不多了吧。

十五那天,温玉提早洗好澡,换上睡袍,坐在房中等宋懿行回来。成婚近一年,她还是第一次以这样忐忑而又有些羞腼的心情等他回家。想到晚上即将发生的事情,不由地又羞红了脸。抓了本书过来看,发觉根本就看不进去。有些忿忿于自己的春心荡漾,干脆歪到床上,抓过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而且也使得其他人再也无从得知她心中那些羞人的想法。

不想,过了宋懿行平常归来的钟点,却意料之外的不见他的身影。温玉暗自琢磨着,难道是今天事情太多,要晚归?但是晚归的话,也可以先派个人回来知会的啊,这样让她干等着,算是个什么意思?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也过去了……夜色已经深了……温玉再也坐不住了,遣紫菱去宋夫人那边递个话,说宋懿行现在还没回来,要不要派人去找找?紫菱领了命出门,没多时便转了回来,说道:“小姐,侯爷派人回来了,说任上有事,今晚不回来了。”

第169章 装病

直到第二天傍晚,宋懿行才回到家中。温玉正在房中对着上个月的帐本,百无聊赖地拨着小玉算盘。听到紫菱来说宋懿行回来了,这会儿先去宋夫人那边请安去了,回头就过来。温玉抬了抬头,暗暗嘀咕了一声“还知道回来”,便起身转到内室,取了本书靠在窗前看。

过了一刻多钟,门外便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听到银屏唤了声“侯爷”,接着便是珠帘被卷起的轻响。温玉听在耳里,却动也没有动上一动。提前那么多天约好的,昨天居然放她鸽子,太过份了,看她怎么收拾他!

“娘子!”宋懿行苦大仇深地唤了一声,进屋后便快步直奔温玉身前。温玉便觉得一股子浓重的汗味扑面而来,心想就算是昨天晚上宿在任上,没有条件洗澡,也不至于汗臭成这样吧,活像是在大太阳下面做了体力活回来似的。温玉原本笃定至少半个月不理他的,这下倒是不得不抬眼看他。一看之下,却将她唬了一跳。一贯以来都非常重视仪表的宋懿行,今天却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而且鬓角和发梢都带着湿意,一丝一缕地粘合在一起,不知道是汗还是水。

温玉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宋懿行极度委屈地再次唤了声“娘子”,便要扑身抱过来。温玉急忙丢下书,按住他的肩膀,将他隔开一段距离,说道:“先去洗澡,有话回来说。”

宋懿行怔了怔,拉起自己的衣襟嗅了嗅,约摸也是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给熏到了,当即二话,转身就出去了。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他终于一身清爽的回来了,头发也洗过了,湿漉漉地披在身后,又是一派清泠泠出浴美男的风情。

“娘子。”宋懿行又蹭到温玉身边坐,不等温玉推开他,他就倒豆子一般地像温玉哭诉起了这两天有多么地忙,一人要做三个人的活。昨天他都忙到没法回来,但他一直惦着与温玉的约定,所以连夜赶工,不眠不休,终于将手上的事赶完了,就匆匆忙忙地回来了。

温玉本来是要追究他放她鸽子的责任的,但听他说两天都不曾合过眼,想到他刚才刚回来时的那狼狈样,也就不与他计较了。让紫菱取了干布巾进来,起身帮他绞干头发,一边说道:“那等头发干些了,就去睡觉吧。”

宋懿行一边享受着温玉难得的温柔待遇,一边为难地提醒:“娘子,那昨天的约定……”

温玉倏地面上一红,冷声说道:“你也知道是昨天的事情了,当然过期过废了。”

宋懿行似乎受了打击,呆怔了半晌,才极度哀怨地说道:“娘子,你不能这样,为夫一心惦着早些回家与娘子相会,方才连夜不休,将三天的工作一天赶完……”

温玉被他说得像是苛扣工人工钱的万恶包工头似的,连忙说道:“我又不是要昧了你的,另外再择日子就是了。”

宋懿行连忙转身搂住妻子的纤腰,声音一下子低缓暧昧起来:“择日不如撞日,就……”

“猴急什么?!”温玉挣出身来,继续帮他擦干头发,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现在状态不好,若是正好怀上,会影响宝宝健康素质的。”

“……我哪里状态不好了?”宋懿行分辩道。

“你不是一夜没睡么,你不是忙了两天么,还敢说状态好?等头发干了赶紧去睡觉,一切等休息好了再说。”

宋懿行只得不情不愿地应了,但是他心心念念了这么久,让他就这样去睡,他可不甘心。半是装可怜博同情,半是耍赖地抱着温玉温存了许久,方才恋恋不舍地去榻上睡。温玉整好被他弄得凌乱的衣衫,抬头见他便要往榻上躺,连忙出声说道:“去床上睡吧。”

宋懿行的动作微微一滞,连忙回绝道:“那怎么行,我睡床的话,那娘子怎么办?怎么能让娘子睡榻上?”

这家伙!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温玉当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暗暗骂了他一声,却只能说道:“我也睡床上,但是你可不许乱动,不然,之前的约定就不作算了!”

宋懿行自然满口答应,当即就转移去了床上,但躺在床上后,便睁着眼睛望着温玉。温玉走到哪边,他的目光便追随到哪边,一分都不离。虽然不说话,但脸上写的全都是“你什么时候上来”、“你不来我睡不着”。温玉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累了两天,她实在不想再与他在这样无谓的事情上再僵持下去。反正她一天来都呆在屋子里,没出过什么汗,便让紫菱打了水来,草草洗漱了一下,便捏了本书坐到床上看,陪着他一起睡。

果不其然,温玉方才一沾到床,宋懿行便拦腰抱了过来,一会儿问在看什么书,一会儿又问书上说了些什么,没个安份的。温玉无奈,只得将书往床头一搁,说道:“不看了,睡觉。”温玉躺下后,宋懿行便调整姿势,重新抱好,将自己的脸埋到温玉的颈窝里,又嗅又亲的,手脚也渐渐不规矩起来。温玉连忙警告道:“不许乱来,快睡觉。”

宋懿行连声说“不乱来”,却还是尝尽了甜头,方才抱着香软的娇躯沉沉的睡去。半夜里,这家伙又不老实了一回,幸好温玉醒得及时,训了他几句,才总算没有做得太过火。第二天早上醒来,温玉还没说什么,他便“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装病,说这儿痛,那儿也痛。昨晚还生龙活虎的,温玉说他状态不好他还不承认,睡了一晚上,倒是浑身上下没一处不舒爽了。

温玉知道他是装病,不想去任上工作,反正他也说是把接下来两天的活都赶完了,便也由着他赖在床上,并让宋静去礼部给他告个假。他毕竟是从户部借调过去的,又是个侯爷,虽然如今朝中正忙,但是生病了告个假,总是无可厚非的。

丫环们在的时候,宋懿行便躺在床上,装作劳累过度,病恹恹的样子。等屋子里一剩下他与温玉二人,他便又生龙活虎,不安份地毛手毛脚起来。温玉一边用刀削着水蜜桃,一边问道:“最近怎么会这么忙?上回胡卢王舅……胡卢王过来的时候,都没见有什么动静啊,这次怎么忙得人仰马翻的?”

在温玉的“舅舅”两字差点出口的时候,宋懿行微微抬了抬眼,却终归是没有说什么。“胡卢王来,光礼部就接待得过来了,主要是琼姬公主……这位公主,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温玉不由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或许是胡卢国的民风问题,想法实在太诡异了。”宋懿行暗暗抹抹汗。“她要自己挑夫君,这个可以理解,这也是皇上与胡卢王之前议定的。她要满朝文武大臣之中,十四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青年男子都过去给她看过,也就罢了。她还要圈定几个,要分别私下里接触一阵子,这就太……我们原本就要准备这、安排那的了,现在连户部都要跟着忙了,因为那位公主殿下还要了解对方祖孙三代的出仕和功业情况,我这两天足足查抄了三十八份户籍资料呢,抄得我手都快断了。”

温玉接过他递过来博同情的手,用指尖轻触他发红的手掌,蹙了蹙眉,说道:“那些书笔令呢?”

宋懿行说道:“他们官职太低,这回涉及的又都是当朝勋贵的资料,所以不能让他们接触。上面说是五十八份资三天内要准备好,我们共有五个人一起弄。我为了早点回来,就赶工将剩下的全做了,然后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因为劳累过度,留在家里养病了……”

听说他加班加点连夜将剩下的全做了,包括其他人的份,温玉不由有些心疼,轻斥道:“这么急做什么,又不是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倘若真的因此生病了,不是教父亲和母亲担心么?”

宋懿行闻言搂了过来,目光灼灼地望着温玉,低声说道:“娘子就不担心吗?”

温玉拍开他,说道:“你自找的,不担心你!”然后将削好的桃子递给他。宋懿行咬了一口,便说吃不下了。温玉拿回来自己吃了,他又要过来抢。两人正你争我抢地玩得不亦乐乎,紫菱在外面轻轻地扣响了门,唤道:“小姐。”

温玉正被宋懿行抱着滚倒在榻上,听到唤声,连忙推开他,整整衣衫,提声问道:“怎么了?”

紫菱知情识趣地在门外又等了片刻,方才推门进来,说道:“小姐,礼部来人了,说听闻侯爷劳累过度生病了,特来探病。”

“探病……”温玉蹙了蹙眉,礼部和户部最近不是忙到飞起么,为什么还会有这个闲情逸致派人来探病?“礼部来的是谁呀?”

紫菱说道:“听前头来的人说,来的是礼部尚书上官大人。”

温玉微微发怔,回头望向宋懿行,却发觉他的脸色比她还要凝重。

第170章 休妻

温玉还是第一次见宋懿行露出这样的表情,知道他装病在家,怕是在任上还有更为重大的事情发生,而他却瞒着她不说。当即不再说什么,只站在近帘侧,看着宋懿行。

宋懿行说道:“就说我刚服了药,睡下了。等病好些了,就会马上回任上的。”紫菱应诺,转身出门的时候,却又被宋懿行唤了回来,嘱咐道。“记着,这话是夫人说的,本侯在昏睡呢!”

紫菱会意地应了声:“是。”

等她掩门出去后,宋懿行便从榻上起身,躺回床上,拉上被子盖好。温玉看了看开着的窗,缓步过去合上,他既然要装,那就帮他装得彻底一点吧。

宋懿行听到关窗声,睁眼看了看,说道:“还是娘子想得周到。”

“不准备解释么?”温玉关好窗,转身从衣柜下面的抽屉里取了带有中药的香料,放进香炉里焚烧起来。“在任上闯了什么祸,要在家里避难?”

宋懿行苦笑道:“娘子有所不知道,有时候可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小姐。”正说着,紫菱回来了。“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温玉吃了一惊,来的不是礼部尚书大人么,应该不会要求见她吧?“尚书大人呢,走了么?”

紫菱说道:“似乎还在。在堂前与老夫人说话呢。”

温玉不由回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装死的宋懿行,宋懿行只能再度苦笑道:“娘子过去,就该知道了。”他这么一说,温玉还真不得不过去看看了。

在紫菱的服侍下,整好装容,换上素净雅致的衣衫,徐步来到前堂。宋华坤还在任上,所以是由宋夫人陪坐着说话。在宋夫人的介绍下,温玉拜见了礼部尚书上官大人,目光一转,却落在他身旁一人身上。

那人身量纤细高挑,虽穿了一身普通的士子装,却很显然是个女子。皮肤很白,却略微有些粗糙,不似温玉那般细腻柔嫩,倒像是经常在户外奔走经过风霜荡涤的。五官的轮廓很深,有种很大气的美。在温玉看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着温玉,微呈棕色的眼眸一动,目光流转,扬唇轻笑,明艳不可方物。

见她堂而皇之地在尚书大人旁边的位置上坐着,对于她的身份,自然是不言而喻。尚书大人和宋夫人都没有介绍她的意思,温玉也没有多问,退到宋夫人身旁坐着。对于尚书大人相询的宋懿行病情的有关问题,温玉一一作了应答,并且再三郑重地感谢了尚书大人的一片关心之情。然后又坐着闲话了一番,才与宋夫人一起将两人送走。

等回到堂内,温玉便说道:“母亲,那是琼姬公主吧?”

宋夫人轻颔首,似乎也在考虑这件事情,忽而仿若想到温玉在身旁,回眸说道:“现在皇上的意思,是满朝文武中适龄的男子都要让琼姬公主过下目,估计就是例行来看过的。素闻胡卢国以女子为尊,男子只能娶一位妻子,不会选上懿儿的。”

“嗯。”温玉点头称是。但是宋懿行那样反常的表现,礼部尚书又带着琼姬公主亲自登门,无论怎么看,这都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温玉回到房中,宋懿行该是已经得到琼姬公主已经走了的消息,他装病盖着被子,早焐出了一声汗,这会儿正坐在窗前吹风。温玉进屋后,便将丫环们都遣了出去,转身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喝着。等他唤了声“娘子”,凑过来之时,便瞥了他一眼,说道:“既然有那个胆子招惹上公主,干什么躲在这里装死?”

宋懿行闻言,便是一脸无奈:“娘子你也知道的,为夫胆子很小的。就算是以前,偶尔亲近下各家小姐,但对于金枝玉叶,为夫自来是躲得远远的。更何况是胡卢国的公主,就算为夫再长一个胆子出去,也是不敢去招惹的?”

温玉扬了扬眉:“你的意思是,你的魅力太大,人家琼姬公主硬追着你来的?”

“这……其实……唉!”宋懿行无奈地说道。“我昨天回来时的样子,娘子也看到了的,正常说的,怎么着也是避而远之吧,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