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便到了长公主所在的厢房。厢房里面已经坐了不少的小姐太太,都陪着长公主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各家的小姐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好让自己在长公主面前留个好印象。

正聊着,便见一个一身红衣,一个一身鹅黄以及两个一身素色的姑娘走了进来。

整个厢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前面两个大家都认识,后面两个,那个小一点的看起来只有六岁的样子,大家也不在意,所有人的眼光都放在了那个个子高一点的姑娘身上。

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跟县主和郡主走在了一起!

大家心里都升起了这么个疑问。之前见到县主和郡主的时候,她们身边分明没有这两个小姑娘,也不知是哪家这么有本事,无声无息的就让自己家姑娘攀上了县主和郡主!

郭老太太看到徐其容和徐其容时眼里也闪过一丝疑惑,然后满心都是懊悔,心里想着,要是搭上县主、郡主的是瑶儿就好了!就算不是瑶儿,筠儿也行啊!再不济蛾儿蝶儿也好啊!

徐其瑶还算镇定,徐其筠则一脸嫉妒和忿恨的盯着徐其锦,两人一般大,凭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啊!

别的太太小姐们正猜测着那两位姑娘是谁,便听到郭老太太这边传来一个小女娃稚嫩的声音:“老祖宗,二姐姐和五姐姐来了!”

众人恍然大悟!看向郭老太太的眼光就有些不大一样了。

郭老太太沐浴着大家的眼光,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虽然自己不是顶满意,但那好歹也还是徐家的女孩子啊!

坐在上方的长公主也听到这稚嫩的声音了,笑道:“原来是徐家二小姐和徐家五小姐!”然后望向郭老太太,“长得跟水葱根儿似的,可见老太太会调教人!”

郭老太太连忙谦虚了几句,佳仁县主笑道:“徐二姑娘可厉害了,渊博得很,霜怜还说要她去裕王府陪着念书呢!”

一听这话,一个宫装打扮浑身贵气的妇人面上一喜,道:“当真?”

霜怜几步跑过去,拉着宫装妇人的手,拍了拍自己胸脯:“母妃,我说话算话!”

裕王妃看徐其锦的脸色就不一样了,一脸的慈祥,不住的点头:“是个好姑娘,是个好姑娘!”

徐其锦抿着嘴,对着裕王妃福了福:“王妃谬赞了。”

裕王妃见徐其锦行动知礼,更加满意,当下就从手上褪下两个贵妃镯,徐其锦和徐其容一人一个,两姐妹又连忙行礼道谢。

众人又是一阵羡慕。

裕王妃见徐其容跟着徐其锦一本正经的行礼,又见她小小年纪长得可爱,笑道:“徐五姑娘也是个好的。”

佳仁县主在一旁看得一脸得意,等裕王妃说完了,便拉着徐其容的手,到了长公主跟前,笑道:“徐五姑娘自然是个好的,娘,你快看她眼睛!”

长公主这一看,有些诧异,然后又想起徐其容的身份,明白过来,笑道:“这可是缘分了!”心情大好,也学着裕王妃的样子,给两姐妹一人赏赐了一只嵌绿松石的点翠戒指。

等徐其容一转身,众人忙去看她的眼睛,有眼尖的立马就看出了缘由,对着长公主奉承道:“果然是缘分,能得这份缘分,徐五姑娘可是天大的福分了。”

长公主又把徐其容拉在身边,问开始学字没有,每日在家都做些什么,喜欢吃什么,喜欢哪家的珠花之类的话,当得知徐其容刚从扬州回来不久,不由得赞道:“扬州是个好地方,我年轻的时候跟佳仁父亲去过一次,山明水秀风景如画。”

众人都赶紧附和着夸扬州好。

忽然便听到徐家一直安安静静的四姑娘开口道:“扬州自然是极好的,不仅风景好,扬州人也富裕,我听说五妹妹在扬州吃鹿脯都吃厌了呢!”

徐其锦和徐其容一听这话,俱是脸色一变。吃鹿脯吃厌了不是什么大事,问题是,徐四太太刚走半年,徐其容还在孝期呢!

长公主脸色一僵,抓着徐其容的手就收了回去。

第三十八章 病糊涂了

按理说,为人子女,三年孝期是不能吃荤的。只是,像徐其容这样的小孩子,正是长身体说的时候,一般过了三个月的热孝就可以沾荤腥了。也不独独是徐家,京里大部分人家都是这样的。

只是,这种事情从来没有摆到明面上来,像徐其容这样被自家姐妹当众嚷出来的,还真没有。

因此,大家心里虽然有个数,却也不能明面上表露出理解的意思来。不仅不能表示自己理解这件事,反而要做出一副严格的样子对徐其容这一行为表示谴责。

得,也不用等以后帮佳仁县主私奔了,徐其玉现在这么一喊,徐其容的名声相当于是全毁了。

徐其锦知道厉害关系,当下气得脸通红,伸手便指着徐其玉的鼻子,喝道:“四妹妹,你胡说什么呢!当着这么多夫人太太的面,你也不怕烂了舌根!”

郭老太太也震惊的望着徐其玉,庶子的女儿就是庶子的女儿,怎么傻成这样!她怎么不知道向来沉默寡言的徐其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的!

徐其玉一反常态,被徐其锦这么一喝,反而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道:“我没有胡说啊!五妹妹回来那日,老祖宗唤她一起来用晚膳,六妹妹和七妹妹亲口说的,五妹妹在扬州吃鹿脯都吃腻了。”然后扭头问郭老太太,“老祖宗,玉儿可有撒谎?”

郭老太太心里想着,今日徐其锦和徐其容两姐妹大出风头,反而把瑶儿撇到一边了。要是大家对容姐儿的印象差了,锦姐儿被连累,到时候一对比,大家自然就知道瑶儿的好了。到时候瑶儿说亲也更好说不是!

这么一想,便要点头。

她怎么也不想想,同是徐家的姑娘,徐其锦被连累了,怎么可能不会连累到徐其瑶!更何况,长公主和裕王妃本来就对两姐妹有好感,郭老太太要是连自家人都不护着,只怕也是会招来长公主和裕王妃的厌恶的。

徐其锦瞅着郭老太太的脸色,就知道不好,一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张嘴便道:“祖母,今日出门前,爹爹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徐其容大力拉了一下,徐其锦一顿,扭头看徐其容,便见徐其容脸上没有一点着急的神色,从从容容的扫了徐其玉一眼。

小小的身影站得笔直笔直的。

众人视线都落在徐其容身上。

此时,徐其容心里疑窦顿生,这徐其玉一直是独善其身少言寡语的性子,为什么突然就这么大胆子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坑害她?看郭老太太的反应,她事前也是不知道的。

徐其锦着急,徐其容却不能让徐其锦出面,本来就有丧妇长女不能娶的说法,姐姐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得太强硬,只怕过几年不好说亲!

“四姐姐这话说得好奇怪,”徐其容一脸的诧异,“其容正在孝期,怎么可能吃鹿脯呢!扬州沈家那是我亲外祖母家,去世的是我外奶奶的亲女儿,他们怎么会给其容鹿脯吃!”然后抬头直勾勾的盯着郭老太太,笑道,“再说了,四姐姐说我亲口告诉六妹妹和七妹妹这话的,无缘无故的,我跟两位妹妹说这个做什么?显摆吗?四姐姐怕是夜里做梦,弄混了吧!”

话是问徐其玉的,可却是问给郭老太太听的!为什么会跟徐其蛾和徐其蝶说起吃腻了鹿脯的事情?还不是因为晚膳有鹿脯,郭老太太叫她过去吃!

徐其玉今日反常得紧,居然没有借坡下驴,张口便道:“自然是因为那天晚上…”

“玉姐儿!”郭老太太脸色一变,见徐其容攀扯出她来了,哪里还敢由着徐其玉说下去,张口便打断了徐其玉的话,“自然是因为你前些日子病糊涂了,那天晚上做了梦,把梦里的事情当了真。”

一边说,一边眼神阴狠的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瞪着徐其玉。

徐其容在孝期吃荤自然是会毁了名声,可要是攀扯出她一个做叔祖母的叫身在孝期的侄孙女吃鹿脯,那就其心可诛了。到时候大家只会说徐其容是年幼无知,错都在她这个做长辈的身上。

郭老太太从没给过徐其玉好脸色,甚至曾当着徐其玉的面,把她亲爹徐亭柏训斥得狗血淋头!因此,对郭老太太,徐其玉是打心底里畏惧的。此刻郭老太太眼神阴狠,徐其玉只看一眼,就觉得有些腿软了,哪里还敢说下去啊!

当下声气就弱了几分,身体有些抖,脸色有些白,勉强笑道:“原来是玉儿记错了,倒冤枉了五妹妹,五妹妹不要生四姐姐气才是。”

徐其容笑得一脸真诚:“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生气。”

厢房里,这才气氛缓和下来。

佳仁县主笑道:“娘,你看,我就说徐五是个好的吧!”

长公主点点头,她自然是不信郭老太太的说法的,但是事情能遮掩过去,也算是徐五机灵了。当下道:“佳仁,你既然觉得她好,待会儿就多带着她玩一会儿。”

佳仁县主直点头:“徐家老太太肯放人就好。”

郭老太太忙道:“县主肯带着容姐儿一起玩,那是容姐儿的福气。别说是一个容姐儿,就是让她们都陪着县主去玩,老太太也是巴不得的!”

你当然巴不得了!

在场的太太们一阵愤恨,让你家姑娘都去跟县主玩,你多大的脸?我们家姑娘还在这里站着呢!

按理说,这么说说笑笑,之前的事情就算是揭过去了。徐其锦心里却不乐意,如果徐其玉说的是她自己,忍一忍也就算了,可算计到她妹妹头上了,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徐其锦看了一眼徐其玉,哎呀了一声,然后一脸关切的样子:“四妹妹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该不是在来的路上吹了风,就不舒服了吧?本来就是大病初愈,今日好不容易出了一趟门,要是回去又病倒了可怎么办!”

徐其玉一听,心里立马憋了一阵火,到底是谁大病初愈!到底是谁吹了个风就不舒服了!明明是你徐其锦,这会儿怎么安在我头上了!

徐其玉今年也不小了,八岁了,要是这个时候传出体弱多病的名声来,只怕以后也不好说亲了。

大户人家都是十一二岁开始说亲,说个三四年,及笄以后出嫁正好。

徐其锦当然是故意的!郭老太太和徐其玉也看出来她是故意的了,却不能反驳,毕竟,刚刚她们自己说的徐其玉是病糊涂了才弄混梦境和现实。

幸好是那庶子的女儿!

郭老太太脸上笑容不变:“出门前倒是想着,玉姐儿在家闷了那么久,出来赏赏花,心情一好身体便好起来了。既然玉姐儿身体不适,便让丫鬟婆子伺候着先回去吧!”

一边说一边看着徐其玉,徐其玉两只手把手里的丝帕都快绞烂了,咬牙低声嗯了一声。

徐其锦心里挺得意的,脸上却是一副关切的神色,扭头悄悄对徐其容眨了眨眼睛。徐其容一阵无语,可心里却是热乎乎的,有姐姐出头护着的感觉真好!

在场的夫人太太们哪个不是后宅摸爬滚打的人精,在这种时候,本是不信徐其锦的“关心”的,可偏生徐其玉被郭老太太吓得小脸煞白身子发虚,“眼见为实”,大家起码也信了个六七分!

裕王妃却是皱了皱眉,徐其锦这孩子,虽然是为妹妹“报仇”,可到底是一个家门出来的,这么做未免也太不和善了!比她那个妹妹还要斤斤计较!可一扭头,看到两眼发亮的霜怜,罢了罢了,能替她收收女儿贪玩的心,多学两个字也是好的!

鹿脯这件事这才算是彻底揭过去了。长公主笑道:“咱们坐在这里,女孩子们拘在这里不敢玩不说,咱们也白白辜负了这成片的杏花梨花。这边出去走走吧,小姑娘们,让她们跟佳仁一起玩去。”

众人一边附和,一边小声交代自己家的姑娘。徐其玉则被丫鬟婆子带着离开了,并没有人注意她。

郭老太太也在交代徐家的女孩子们:“容姐儿,县主跟你大姐姐年纪差不多,待会儿你跟县主介绍一下你大姐姐,县主肯定愿意跟你大姐姐成为手帕交的!”扭头看到徐其筠,忙又加了一句,“顺便提一提你三姐姐。”

年纪差不多?这里跟佳仁县主年纪差不多的小姐多了去了!

不等徐其容答应,郭老太太又扭头吩咐徐其锦把徐其瑶和徐其筠介绍给霜怜郡主了。徐其锦笑了笑,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

徐其瑶还好,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倒是徐其筠,一脸的得意,好像自己已经成为县主和郡主的至交了似的。郭老太太见徐其筠这反应,摇了摇头,果然上不得台面,什么时候都比不上瑶儿!

倒是徐其蛾和徐其蝶年纪太小,只是躲在姐姐们身后悄悄打量厢房里的众人,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来。

第三十九章 算计

各家小姐们得了自家长辈的指点,纷纷向佳仁县主和霜怜郡主靠拢,簇拥着两人往外走。

佳仁县主看了看被挤在外面的徐家姐妹,有些不耐烦,却也不好发作。这赏花宴是长公主举办的,身为长公主的女儿,她有义务招待好这些大家闺秀们。

霜怜郡主却不管那么多,随手扒拉开身边兴冲冲的跟她讲话的郭二小姐和郭三小姐,扭头对徐其锦道:“站那么远做什么,快过来,咱们到前面去。”

霜怜郡主都发话了,众人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徐家姑娘走到前面,跟县主和郡主有说有笑起来。

徐其瑶脸上挂着笑,淡定的拉着徐其蛾和徐其蝶跟着徐其容和徐其锦走向前,做足了一副好姐姐的样子。倒是徐其筠,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人哪里去了。众人也没有注意。

徐其瑶瞅了徐其容一眼,眼神里面的含义再明显不过了。徐其容想着郭老太太的嘱咐,有些厌烦,但面对徐其瑶催促的眼神,也只能装没看懂。

佳仁县主一眼看到徐其瑶,问徐其容:“这是你几姐姐?”

徐其容只好道:“这是我大姐姐,徐其瑶。”

佳仁县主点点头,对着徐其瑶挑了挑眉:“徐护卫使的女儿?”

徐其瑶脸一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温温和和的笑道:“不是,徐护卫使是我大伯,我爹是国子监博士徐尚治。”徐亭松字尚治。

“噢!”霜怜郡主惊呼一声,“原来是他!”

徐其瑶面上一喜,问道:“郡主知道我爹?”国子监博士不过是从七品的小官,能让郡主知道,还真是意外之喜。

霜怜郡主大大咧咧道:“徐尚治嘛,谁不知道,就是那个誊考生姓名都能誊错的丧志先生嘛!”

这话一出来,大家都捂着嘴偷偷笑。

“霜怜!”佳仁县主皱了皱眉,“说话注意场合对象,你这样,下次我可不敢跟你一起玩了。”然后又开口安抚徐其瑶,“你别放在心上,谁还能不犯点错,霜怜她就是口无遮拦,令尊…令尊挺好的。”一边说,一边眼神凌厉的扫过偷笑的众人。

徐其瑶心里懊恼,但是说那话的人是郡主,她还能怎么办?只得咬牙忍了,心里暗恨自己那个爹,整日里无所事事,办事也不办好,连累她跟着受了多少的嘲笑!

又听见佳仁县主问:“那徐护卫使的女儿是哪位?今天来了没有?”

徐其瑶拉着徐其蛾和徐其蝶的手不说话,徐其容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徐其筠的身影,道:“三姐姐刚刚还在呢,这会儿也许是更衣去了。”

然后便见佳仁县主一脸的遗憾,徐其锦笑道:“县主知道我们大伯?”

佳仁县主点点头,见众人都望着她,不由得笑道:“徐护卫使是个好的,前些日子我坐马车出门,在路上看到几个地痞欺负一个姑娘,徐护卫使不仅拔刀相助,还自己掏银子给那姑娘去药房买金疮药。今日见徐家姑娘都在这里,便想跟徐护卫使的女儿见一面,聊上几句。想来有那样的爹,女儿的教养应该也错不了。”

众人恍然大悟,徐其瑶听到最后一句,脸色难看极了,却强忍着什么也没说。扭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想寻邱媛媛,却没有看到邱媛媛的身影。

徐其容心里琢磨,前世的徐亭进也是名声极好的,除了在开祠堂赶走徐亭远这件事上徐亭进表现得太过急切,平日里行事作风并没有什么不妥。甚至对她这个“名声坏了”的侄女,也是慈眉善目的。

只是,现在想来,大房想要把徐佑过继到她们四房来这件事,应该不可能只是乔氏一个人的主意,不管徐亭进在这件事里面担任了什么样的角色,徐其容是绝对不可能像上辈子那样把他当成一个绝对的好人了。

见佳仁县主因为徐护卫使而高看徐三小姐一眼,众人心里都有了计较,再跟佳仁县主谈话时,有意无意就把话题牵扯到自家在朝为官且名声尚好的长辈们身上。

而此时的徐三小姐正带着贴身丫鬟穿过回廊往西边走。

银翘有些担心,道:“姑娘,咱们还是快去县主和郡主那边吧!大家都争着讨好县主和郡主呢!”

徐其筠翻了翻白眼:“讨好县主和郡主?在县主和郡主面前,今天还有谁能比二姐姐和五妹妹更讨巧?再说了,讨好县主和郡主也不过是为了跟长公主府和裕王府拉近关系,与其跟她们一起争,还不如走捷径!”

银翘吓了一跳,立马想起来之前小尼姑说的话,脸色惨白:“姑娘,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婢子会被打死的!”

徐其筠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匆匆往西走:“你怕什么,出门前,我母亲是怎么交代你的?”

“太太叫婢子听姑娘的话。”银翘心里咯噔一跳,难道这其实是太太的授意?

徐其筠点点头,道:“你别管那么多,只管跟着我,等下见机行事。”

因为长公主要在这里办赏花宴,所以闲杂人等早被打发走了。这一路也没见到什么人,风一吹,满庭芬芳,细细密密的花瓣铺在地上,踩上去有点软,像是踩在了锦缎上。银翘心惊胆战的跟着徐其筠继续往前走。

枫花亭并不远,此时已经能清晰的听到里面说笑的声音,只是有梨树和杏树挡着,枝繁花茂,看不清人影。

临到此了,徐其筠才觉得有点害怕,毕竟是深闺养大的小姐,平日里听到男子的名字都会脸红半天,要一下子跑到这么多男子面前耍小心眼,没有一定的心理素质还真办不到!

银翘也看出了徐其筠的犹豫,不由得劝道:“姑娘,咱们别站在路上,万一有人路过这边就不好了。咱们去那旁边的林子里,慢慢想,想好了再决定。”

徐其筠到底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听银翘这么说,也松了口气,拉着银翘钻进旁边的林子里面去了。

刚钻进林子里面,便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往这边来了,看穿着打扮,应该也是来参加赏花宴的姑娘。

徐其筠吓得脸色惨白,心道,她们该不是跟着自己到这边来的吧?!一双手,都快把衣袖给绞烂了。

银翘也怕,但银翘到底比徐其筠年长几岁,忙一把抱住徐其筠,小声道:“没事,咱们就是方便,迷了路。”

徐其筠哆嗦着直点头。

等终于做好心理建设,再往外望去,却不见了那两个身影。徐其筠一时之间也不敢出去,怕刚好撞上了,只好跟银翘暂时躲在这林子里面。

银翘满腹疑惑:“难道还有别人打枫花亭的主意?”

徐其筠一听,急了,咬牙道:“倒被她们唬了一跳!早知道咱们就直接过去了,现在倒好了,好机会白白的被别人占了!不行,我要嚷嚷出去!”

说完竟要往外走。

银翘连忙拉住徐其筠:“哎哟,我的姑娘喂!到时候人家问咱们怎么来这边的,可怎么回答?”

徐其筠愣了一下,然后咬牙道:“咱们也可以说是跟着她们到这边来的。”

银翘摇头:“我看刚刚那两人的穿着打扮,倒像是邱家的姑娘。徐家跟邱家交好,要是咱们一嚷嚷,闹得邱家颜面尽失,老太太岂不是要怪罪?”

徐其筠一听,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正要带着银翘就这么回去,忽然听到外面一个又尖又利的女声,叫道:“你们怎么在这里?这边可是哥儿们作画的地方,小小年纪,又是未出阁的小娘子,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徐其筠和银翘俱是脸色一白,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众人正围着佳仁和霜怜说话,忽听后边传来一阵喧哗,不由得转身抬头望去。大家都有些发愣。

佳仁皱了皱眉,问慌慌张张跑过来的丫鬟:“发生什么事了?”

丫鬟是长公主府出来的,很有分寸,虽然慌乱,却也没有当众嚷开来,而是附在佳仁的耳边把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竖起耳朵,也只听到枫花亭、小王爷、小姐几个词。

有小娘子跑到枫花亭那边去了?

喝!

众人哗然,进妙翠庵的时候,大家可都是被接引的小尼姑叮嘱过的,谁不知道这个时候世子和小王爷带着人在枫花亭那边作画啊!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子!”郭二小姐对郭三小姐小声道。

顾大小姐捂着嘴直乐:“不知道是哪家教出来的好姑娘,在这尼姑庵里面也能算计出这种事情来。”

佳仁县主脸色难看得很,这赏花宴是长公主办的,要是真有女孩子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长公主府也是没脸。

心里不由得又暗恨那个胆子大的!

徐其容心里也在嘀咕,她前世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因此套住了东阳侯世子云岚。不过,她前世之所以做出这种蒙羞的事情来,是因为被徐家怂恿着,想要帮谋反的亲爹一把!不知道这次这个胆大的姑娘,背后有没有自己家人的支持。

徐其瑶却忽然拉了拉徐其锦的袖子,小声道:“三妹妹哪里去了?”

第四十章 摔跤

徐其瑶问这话的时候,神色间带着些忧虑,但是听语气,却有一点雀跃的。要是做出丑事的人真的是徐其筠,那刚刚那么夸徐其筠的佳仁县主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么!

徐其瑶有些得意的想。

徐其锦哪能不明白徐其瑶的心思,有离得近的小娘子把徐其瑶这话听得清清楚楚的,看向徐家姐妹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徐其锦冷声道:“大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三妹妹不过是更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