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老爷苦笑着摇了摇头:“灼灼忘了爹爹跟水月轩那位血脉不融,就算是你祖父白骨再现了,也没办法让一个外人变成真正的徐家人的。”

徐其容摇了摇头,正色道:“他们不可能让爹爹给祖父迁坟的。”

徐四老爷被小女儿的笃定弄得有些迷糊了。

徐其容解释道:“两种可能。一是爹爹的身世没有问题,祖母那般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做有碍品行的事情”

徐四老爷心里摇了摇头,若不是小的时候听了家里的老人们的那些闲话,他也不会相信平泰公主会做出那等事情的。

徐其容接着道:“二便是爹爹的身世有问题。爹爹且相信灼灼,如果爹爹的身世真的有问题,他们就更不敢让爹爹验出结果来了。”

徐四老爷觉得自己完全听不懂自己小女儿在说什么了。

徐其容心里想得很透彻,如果自己爹爹不是徐家人,最有可能的身世说不定就是自己猜测的那样。既然幕后那人已经“掌握”了爹爹不是徐家人的证据,就不可能对爹爹的身世毫无所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就能解释得清楚了,为什么上一世和这一世,那人都是在逼着爹爹自己答应从族谱除名。

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这件事并不会宣扬开来。也不会因此跟“身份特殊”的徐四老爷起正面上的冲突。

毕竟,如果徐四老爷的身世真的大白于天下了,只怕上面那位就是再仁慈,也少不得杀几个人来“澄清误会”了。

既然如此,那就逼着徐家人承认爹爹的身份。

又想了想那日爹爹与大伯父打架,大伯父未必就没有注意到两人伤口上的血无法融到一处。叹了口气,徐其容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若不是对采月下了手,她未必狠得下心对自己叫了两世大伯父的人出手的。

徐四老爷叹了口气,打断徐其容的思绪,道:“灼灼,别闹。”

徐其容正要接着解释,就听到徐四老爷又道:“她会伤心。”

徐四老爷没有指明谁会伤心,徐其容却已经知道徐四老爷说的是谁了。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既然心里把她看得这般重要,爹爹这么多年来又何必跟祖母闹别扭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府里不干净

这一世,因为一开始对徐四老爷充满戒心,再加上上一世的时候徐其容跟徐四老爷之间也并没有多亲近,因此,比起徐四老爷这个做爹爹的来,徐其容反而更亲近平泰公主这个祖母。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平泰公主会伤心。只是,如果不采取行动,由着爹爹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平泰公主才会更伤心吧!

上一世自己被冤枉陷害程氏滑胎,平泰公主把自己接到佛堂,当晚,徐其容是桂嬷嬷陪着睡的。当时徐其容哭得眼睛都肿了,桂嬷嬷看不下去,又担心她怨恨徐四老爷,说过这么一番话。

“殿下还怀着二爷的时候,驸马爷就没了。当时殿下就要跟驸马爷一起去了,正巧当今圣上前来吊唁驸马爷,救下了殿下,说是为着肚子里的二爷,殿下也不该自寻短见。殿下后来想通了,便决定好好活着,亲自抚养二爷和大爷长大。谁知生下二爷没多久就来了这佛堂。二爷小时候想念母亲,就坐在佛堂门前一天一宿的哭。五小姐你别怪二爷,二爷也是个可怜人。”

那个时候她便知道,比起徐大老爷,平泰公主是更觉得自己亏欠徐四老爷的。同时,也是因为还记得这番话,徐其容才会有之前关于徐四老爷身世的那番猜想。

徐其容不能把自己的猜测跟徐四老爷讲,只好道:“爹爹何必忧心,就算别人不阻止,祖母也是会阻止的。如果连祖母都不阻止了,就算是打扰亡者了,亡者未必着恼。”

徐四老爷眉头紧锁。

徐其容接着劝:“爹爹,事情总要有个了结。拼一拼,就当是为了真相。”

徐家当年的老人都已经不在了,平泰公主又那般冷冰冰的一个人,那写信的人手里的证据未必就一定能证明徐四老爷的身世,徐四老爷自己心里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人是在空手套白狼。

为着锦姐儿和灼灼,徐四老爷觉得自己早晚会对那人妥协的。

可是,现在出了采月的事情。他已经不放心把两个女儿交给徐家人抚养了。

徐四老爷被徐其容这句“就当是为了真相”说得有些心动。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徐四老爷这段时间既被匿名人逼迫,又被梁文璟之流烦扰。再好的性子也有些遭不住了。现在听到徐其容这充满诱惑的提议,眼里不自觉的就闪过了一丝疯狂。

徐其容自然看出来了徐四老爷的动摇,赶紧又道:“爹爹,灼灼给了法什大师六千两银票呢。爹爹要当三对那种梅瓶才换的来这些银钱。”说着,指了指刚刚被自己放到门后架子上的那对梅瓶。

这么一说。饶是徐四老爷这种对金钱没多大概念的人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面上闪过一丝心疼,最后坚持了一句:“不管怎样,你祖父的坟不能动。”

这便是答应徐其容的意思了。只不过,不管平泰公主的态度如何,迁坟的事情都没得商量。

徐其容松了口气。徐四老爷答应配合了,事情就容易多了。

因为还要回兰芷院给平泰公主请安。徐其容也就不再在平秋院多留,事情说完了就打算走。谁知一扭头正看到徐四老爷的眼神往那对梅瓶上飘,皱了皱眉:“爹爹还惦记着那笔洗么?”

被小女儿看破心事,徐四老爷有些赫然,讪讪道:“笔洗是无辜的。”

“再说,雕一窝小狐狸的笔洗,爹爹还没见过呢!”徐四老爷又补充了一句。

徐其容心里直叹气,总算明白前世的时候爹爹为什么能被糊弄着去造反了。只得道:“爹爹不必惦记那笔洗,拿一对梅瓶去换一个笔洗,不划算…爹爹要真的喜欢那笔洗,以后灼灼送爹爹个更好的。”

徐四老爷也是不大舍得这对梅瓶的,见徐其容不乐意,也就没有坚持,笑道:“那爹爹等着灼灼的笔洗了。”

徐其容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回到兰芷院的时候,徐其锦居然还没有回风和院绣她的荷包,正跟平泰公主对坐着,一人执黑一人拈白的下棋。

徐其容见那棋子跟之前在江州时看到的有些不一样,不由得伸手捻了一下。

徐其锦笑道:“不管什么都混摸。马上就到霜降了,天开始转凉,这棋子是暖玉做的。”

徐其容一听,要放回去的棋子又拿了回来,仔仔细细的用指尖感受了一下,果然不像一般的玉石棋子那般沁凉。心里却想着,冬日的时候抱这么一块玉约莫不错。

平泰公主见徐其容捏着那颗棋子不动,有些不耐烦,随口问了句:“跟你爹爹嘀嘀咕咕商量完大计了?”

徐其容还想着暖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开口便道:“商量完了。”说完才觉得不对,忙又开口掩饰,“也不是商量什么大事,不过是今日去上香,跟法什大师说好了来我们府上讲经的日子。”

仿佛刚刚那么长的时间只是单纯的在说请高僧来府里讲经,并没有别的事情。

平泰公主冷着脸瞅了徐其容一眼,见徐其容说完之后信手把手里那颗棋子丢回了棋篓,便没有再追求。徐其锦见平泰公主没再追问,心里不由得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

随后几日,徐家便有些不安生了。

先是徐四老爷莫名其妙的发高烧,大夫开了药方,吃了两服药,依然高烧不退,整个人都烧糊涂了,住在枫桦院的西席先生叶先生抓了一把香灰泡水,给徐四老爷喝下去,高烧竟然退了。

接着是临安堂连续好几天有丫鬟说自己看到了鬼影子,郭老太太吩咐人用糯米把临安堂里里外外都撒了个遍都没用,临安堂当值的下人们都有些人心惶惶的,郭老太太自己都赶紧出去请了一尊地藏王回来供上。

再接着,是水月轩,有人说,看到采月绕过翠微湖,进了水月轩。

这下子,水月轩的下人们不干了,纷纷找借口不肯当值,最后被徐大老爷知道了,把人聚集在一处,狠狠训斥了一番,众人这才战战兢兢的尽忠职守。

乔大太太因为徐其筠的事情正跟徐大老爷闹不愉快呢,一开始徐大老爷并不理会,如今见她连下人们都不肯好好管了,训斥完下人们,当即就把乔大太太叫到面前来,也好好训斥了一顿。

乔大太太娘家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人了,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此时见徐大老爷真的生了气,只好服软,又打起精神来重新管理起水月轩来。

经过这件事,大家心里都默默的觉得是采月的冤魂回来了,烧纸钱、诵经文,主子们故作镇定,下人们却已经把能想到的法子都试了一遍。

就在众人松了口气的时候,风波楼也出事了。

平泰公主在风波楼前种得有几株十八学士,居然在这个时候开花了,明明是白色的花朵,里面却夹杂了几丝红色,像血丝一样。

这还不算什么,就在当日下午,徐大老爷被一个内侍领着几个侍卫抬着进了徐府大门。徐大老爷还昏着,众人忙请了齐大夫进府。一边又赶紧招呼这几人。

这才知道,原来徐大老爷这几日被府里的事情弄得有些恍惚,今日陪太子殿下看戏吃酒,竟然不小心把一个油乎乎的鸡翅膀掉在了太子殿下的衣裳上。太子殿下一阵着恼,命人打了徐大老爷三十大板,让人抬了回来。

事情传到徐其容耳朵里,徐其容仔细琢磨了一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怎么也没想明白哪里不对劲了。只是觉得,把鸡翅掉在了太子爷的衣裳上,居然只被打了三十大板,看来这个时候的太子殿下性格还不是那么的阴鸷暴烈。

徐大老爷是武将,身体好得很,三十大板也没有伤着骨头,只是些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齐大夫刚写完药方,徐大老爷已经醒了过来,送他回来的内侍和侍卫们已经走了。

徐大老爷眉头紧锁,似乎在下什么决心一样。倒是徐谨行,担心这个侄儿,一听说徐亭进被打了板子,忙跟上司告了假,一回府便直奔水月轩,见徐亭进没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又过了两日,徐四老爷再次收到了那匿名人的信,是催促他下决心的,只给了徐四老爷十二个时辰的期限,看样子,那人不想等下去了。拿着那封匿名信琢磨了好久,也没有想明白那人为什么这般着急起来。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徐四老爷心里反而不着急了,收到这信的时候也不懊恼了,直接让人把徐其容叫到了平秋院,细心嘱咐了几句小心安全。

那人已经这般着急了,若是知道了灼灼暗地里谋划的这些,少不得要使出手段来对付徐其容的。徐四老爷有些担心,好在,因为有了采月的教训,徐其容做起事情来更加小心,几乎做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

好在,也不必担心太久,明日,便是跟法什大师约好来府上讲经的日子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开祠堂

第二日徐其容起了个大早,念着法什大师要来,想着这桩麻烦事今日就可以解决,心里反而没有预期的轻松感,有些着慌,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大概是担心徐四老爷那边心软误事,便想着用过早膳之后去陪徐四老爷说说话。

谁知早膳还没有用完,绿染便来禀报说徐大老爷过来给平泰公主请安了。

徐其容这段时间看徐大老爷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就是听到别人提起徐大老爷,都有些情难自禁的愤怒,别人没有注意到,心思细腻的绿染却是注意到了的。

因此,跟徐其容禀报的时候,绿染一边还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徐其容的神色,见徐其容只是皱了皱眉,这才继续道:“殿下叫五小姐过去呢!”

“过去?”徐其容愣了一下,然后才冷着脸有些咬牙切齿道,“大伯父不愧是圣上身边的护卫使,身体比一般人好多了,这么快就能下地了。”

太子殿下性子有些乖戾,因此,他手下的人并不敢违背他的意思,打人板子那是真的用力在打板子,掺不进半点儿虚假的。也不过才几天时间,徐大老爷纵然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以齐大夫的医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下地了的。

绿染抿着嘴儿道:“大老爷让人搀着来的呢!”

这话徐其容听了心里更是冷笑不已,因为平泰公主不习惯儿子们每日来请安,因此,徐大老爷平日里身子骨好的时候也不是日日来请安的。倒是徐四老爷,虽然心里别扭着,却是每天都有到兰芷院报道的。只是大多数时候并不肯见平泰公主,随便找个丫鬟传了话表示自己已经来请过安了就回去了。

这会子拖着病体前来请安,徐其容才不信这里面没有猫腻。

见徐其容面色不霁,绿染犹豫了一下,和徐大老爷比起来,她自然是更偏向五小姐的,心里一软。便小声提醒了徐其容一句:“大老爷神色憔悴得很。面色惨白,还有黑眼圈。殿下,殿下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大概是心疼得紧的,让桂嬷嬷亲自去厨房吩咐了炖鸡汤。”

徐其容点了点头,秋浓忍不住问了一句:“可有说叫我们姑娘去做什么?”

“并不曾说,”绿染摇头。“银鲤姐姐让一个小丫头过来传话,小丫头年纪小。光记着吃了。”

徐其容点点头,搁下手里还剩一半鸡肉粥的白玉碗,接过秋浓递过来的锦帕,换了身一副就带了秋浓跟着绿染往平泰公主那边去。

就刚喝了小半碗的粥。胃反而有些难受了。秋浓悄悄的往徐其容手里塞了团东西,却是锦帕包着几块桂花糖。

“姑娘要是胃不舒服,且垫一垫。”

徐其容用衣袖掩着塞了一块到嘴里。桂花糖被秋浓掰碎成小块的,压在舌头下面说话也不成问题的。

秋浓这些日子也难过得很。整个人憔悴得不行,瘦了一大圈,却还惦记着这些小事,让徐其容心里一暖,拍了拍秋浓的肩膀,叹了口气。下定决心再也不要让自己院子里的人落得采月那般的下场。

到了平泰公主摆早膳的花厅,徐其容才发现,不单是徐大老爷在这里,就连徐四老爷和徐其锦也已经在此侍立了。

不动声色的看了绿染一眼,绿染摇了摇头,表示之前来传话的那个小丫鬟并没有说四老爷和二小姐也在。

徐其容拾了拾裙摆,走到平泰公主面前规规矩矩的磕头请安。平泰公主是个清冷的人,平素也不大愿意让徐其容这些晚辈来跪拜她,在她面前跪得最多的反而是之前三天两头往兰芷院跑的徐其玉了。

今日徐其容规规矩矩的磕头请安,却并没有人拦她一下。

低着头抿了抿嘴,敛去神色间的沉思,再抬头已经是一副规矩小娘子的模样。并不起身,就着跪拜的姿势,又给父亲和姐姐请了安。

最后才冲着徐大老爷磕头:“侄女给大伯父请安,大伯父身子骨好了?只愿大伯父以后跟太子再无嫌隙,侄女愿意天天吃素念经呢!”

徐大老爷哼了一声,然后才道:“本以为容姐儿还年幼不懂事,没想到已经能说出这般话来了。”

这话说得古怪,徐其容悄悄记在心里琢磨了一下。

“起来吧!”平泰公主淡淡道,然后冲着桂嬷嬷挥了挥手,桂嬷嬷立即让人上来把未用完的早膳撤了下去。

徐其容盯了桌子上的膳食好一会儿,然后才悄悄瞅了眼平泰公主,神色上看不出半分情绪,然后便听到平泰公主问道:“最近府里发生了那么多事,都是怎么回事?”

徐其容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平泰公主是在问自己。

下意识的就扭头看了徐大老爷一眼,正对上徐大老爷带着些恨意的视线,恍然大悟,心里冷笑,面上却是平静道:“祖母也知道,孙女平素喜欢待在风波楼,并不怎么出门。虞夏和秋浓都是懂事的,也不喜欢在孙女面前说那些闲话。

也是前几天门前的十八学士忽然开花了,才听到府里的那些传言。不过灼灼觉得祖母不必担忧,前些日子去白马寺上香,已经恭请法什大师来府里讲经,定的就是今日。府里不管太平不太平,到时候请法什大师看看,就再太平不过了。”

这些日子大房跟四房不对付,平泰公主不好偏心,干脆就都不管了。今日见自己的大儿子被府里的鸡飞狗跳弄得实在是可怜,心疼了,这才依着徐大老爷把二儿子和两个孙女叫来问话。

二儿子跟自己闹别扭,问什么都不说,锦姐儿这段时间忙着绣荷包,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现在听容姐儿把府里最近发生的事情推了个干净,还主动提出让法什大师看看,不由得松了口气,就有些打算大事化小了。

“也好,便请法什大师作作法吧!”

却听得徐大老爷忽然开口:“今日怕是不行了,母亲忘了么,儿子刚刚说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叔父回来了,开祠堂向大家宣布。”

徐其容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跳,开祠堂的目的,已经猜了个七八分了。

平泰公主还没开口,就听到徐大老爷又道:“今日儿子过来,也并不是要母亲责任远儿和锦姐儿容姐儿,只是前些日子跟远儿闹了一场,有些拉不下脸,这才借着母亲的地儿交代远儿一声,今日先不要出门了。”

这话一出来,徐其容对自己的猜测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我了。徐大老爷向来规矩,叫徐四老爷从来都是一口一个四弟,叫远儿,显然是已经不承认徐四老爷的身份了。

平泰公主自然想不到这一层,只是本能的觉得这话有些不对,皱了皱眉。

怎么能让他得逞?

徐其容忙问道:“不知叔祖父今日何时回府?”徐谨行平日里大多是申时末回家,那个时候,法什大师早来过了。

平泰公主朝徐大老爷看去,徐大老爷忙道:“叔祖父已经跟上峰告了半日假,午时便回来了。”

徐其容脸色一僵,她跟法师大师说好的是下午午睡后的时辰。

白玉般的指甲掐了掐手心,咬了咬牙,徐其容一副欢喜的模样:“那大伯父就不必担心了,侄女跟法什大师约好的时间是巳时,总不会影响大伯父开祠堂的。再则说了,法什大师是高僧,总不好对他出尔反尔。”

知晓内容的徐四老爷听到徐其容说定的时间是巳时时,不由得一愣,抬头见自己小女儿微微仰着脸抬着下巴,一副笃定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难不成是自己记错了时间?

徐其锦心思一动,却是明白了徐其容的想法,虽然不明白徐其容想要做什么,徐其锦还是悄悄的在自己身后的虞秋手心比划了一下,虞秋点了点头悄悄的往外走。

见众人看向虞秋,徐其锦解释道:“厨房炖着燕窝粥,虞秋怕扑出来,回去看看。”一边说,一边悄悄的冲着徐其容眨了眨眼睛。

徐其容本想找个由头把秋浓支出去呢,见徐其锦冲着她眨眼睛,不由得松了口气。

虞秋出了兰芷院便悄悄叫了个靠得住的小厮往白马寺赶去。

平泰公主有些不耐烦了,便道:“那便如此吧!”

徐大老爷本还想再说,可想着法什大师那样的高僧确实是徐府得罪不起的,又想着不过是一个和尚,来讲讲经也不会对开祠堂有什么影响。便点了点头,不再在这件事上坚持下去。

徐其容心里在不安,徐大老爷心里何尝不在不安,多年的谋划本以为可以春风细雨般达成目的,没想到到最后还是猝不及防的走到了这一步。

只希望,今日之后,什么麻烦事都可以撇得远远的了。

向来情绪不外露的平泰公主看了看眼前的儿子们和孙女们,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觉着,不过是因为家产闹了些不开心,过段时间矛盾也就淡了,也就不是那么担忧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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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再次开祠堂

徐其锦交代寻一个靠得住的小厮,虞秋便叫了一个跟秋浓兄长交好的。那小厮名叫徐安,脑子不够精明,又有些死脑筋,说了不许外传的事情断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也幸好是让徐安去了白马寺,因为约好的时间是下午,徐安到白马寺的时候法什大师竟然不在寺里面,据说是去给城西善堂的人讲经了。于是徐安又找到了城西善堂,却说法什大师已经到城南善堂去了。徐安又找到了城南善堂,却又说法什大师亲自去寻几个穷酸书生给佛经画插画去了。徐安又一个一个去找那几个穷酸秀才,却又说法什大师去了学堂…

若是换一个人,遍寻不着就赶紧回府禀报了,好叫主子赶紧拿别的主意。徐安却是个死心眼的,一个地方一个地方追过去找,终于在状元巷堵住了法什大师,顾不得法什大师打算回寺里换一身袈裟的要求,直接把人拉回了徐府。

正好赶在二老太爷徐谨行前面一步。

徐其容等人面上不动声色,只说法什大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却是极为忐忑的。见徐谨行回来的时辰一点一点靠近,背上冷汗都流了几层。眼见着已经到了徐谨行回家的时间了,徐其锦和徐四老爷并不像徐其容一样多活一世,倒不是特别着急,只有徐其容,心里升起了一股子绝望。

重活一世,她还是无力回天吗?

等丫鬟来通报说法什大师已经到二门了,徐其容激动得咧嘴直笑,之前忧愁的表情没来得及收回去,这一笑,就显得有些狰狞了,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秋浓忙借着帮姑娘擦汗用手绢遮住了徐其容的脸。

轻轻拉开秋浓的手,徐其容已经面色如常,抬脚便往二门的方向走,心里自然是极雀跃的。

等徐其容赶到的时候。徐四老爷已经陪着法什大师往里走了,见徐其容过来,徐四老爷笑了笑,对法什大师道:“这是小女灼灼。”然后转头对徐其容道。“还不快来给大师见礼。”

徐其容忙上前一本正经的给法什大师见礼…这一次法什大师是独身来的,并没有带什么徒弟徒侄之类的小和尚。

供法什大师讲经的地方早就布置好了,今儿个天气好,就布置在翠微湖不远处的空地上,蒲团、条案、香炉、香茗以及供佛的瓜果鲜花。法什大师往那里一坐,颇有些宝相庄严的感觉。纵然府里众人对这捞出采月尸体的地方有些惧怕,还是有不少人前来听大师讲经。

人来得差不多了之后,法什大师突然起身盯着翠微湖出了好一会儿神,又盯着水月轩念了半天经文,这才叹了口气,重新坐在蒲团上面。

在场的主子、下人们却是心里一惊,因为法什大师异常的举动,立马对采月鬼魂作祟的猜测深信不疑起来了。

如果不是感觉到了采月鬼魂作祟,法什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何故做出这意味不明的举动来?

徐其锦和徐其容一人拿了个蒲团。坐在平泰公主身侧伺候。

今日讲的是《佛说十善业道经》。《佛说十善业道经》出自《佛说海龙王经》,讲的是佛为海龙王说一切法靡不由心,应修十善,遂广明十善功德,及摄一切佛法。是专门劝人修善业的。

西京城中的女眷们最喜欢听这个了,因此,或立或坐,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众人正听得入港,二老太爷到家了,却原来是路上碰上左春坊中允颜凯。颜凯的长子定了徐府的四小姐徐其玉,这么算来,徐谨行却算是颜凯的长辈了。只是颜凯是东宫的人,因此徐谨行也不敢在颜凯面前拿长辈架子。

这一碰上。两人就多聊了几句,是以二老太爷到府比预计的要晚了半个时辰。

也多亏了这半个时辰,才让法什大师有时间赶过来。

徐谨行推拒了颜凯去酒楼喝一杯的邀约赶了回来,才知道众人都在翠微湖旁边听法什大师讲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还想着赶紧解决了这件事好用午膳呢!

徐其容平素里跟着平泰公主看了不少的佛经。这《佛说十善业道经》自然也是看过的,因此倒不像其她人那般着迷,一直注意着外边呢!听说徐谨行回来了,忙派了秋浓去平秋院。然后才知道二老太爷把徐家所有的男丁召集在一起,去了祠堂。

心里不由得冷笑,虽不知道这件事有多少是徐谨行主导的,又有多少是徐亭进主导的,却也是明白了,这府里,竟没有一个是念着这点子血缘亲情的,都盼着他们四房的人净身出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