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怜眼睛一瞪,对十五公主道:“你非要取消那十几年了的婚约,皇后娘娘就不说你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传闻

十五公主被霜怜这句话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西京城嘴皮子比霜怜还要厉害的小娘子,还一个都找不出来呢!

又休息了一会儿,几人才接着往上爬。

因为几年前长公主办的赏花宴出过周纬那桩岔子,这些年来,妙翠庵的香火一日不如一日,一年一度的赏花宴也被长公主给取消了。西京城里面的太太夫人们是最会察言观色的,这妙翠庵便越发冷清了起来。

今日小娘子们一起上山赏红枫,妙翠庵里面的尼姑们早早的就准备好了香茗茶果子,以及干干净净的蒲团,谁知这些小娘子们上山以后直奔枫花亭去了,并不进妙翠庵。妙翠庵的老尼姑气得折了好几支檀香,对于几年前放周纬进山门的事情大为后悔。

枫花亭比半山亭宽阔多了,原常有文人墨客到这里来吟诗作画,石桌石凳也安置了不少,如今正好供小娘子们歇脚。

一般都枫花亭的人都喜欢抄一条小道,那条小道的周围风景宜人,小道上铺了青石台阶,上面有彦则端亲自雕刻的荷叶荷花,小娘子们更是喜欢走这一条路,小巧的绣花鞋踩在上面颇有几分步步生莲的感觉。

徐其容等人本页打算走那条小道的,可佳仁身体状况特殊,小道比较狭窄,不方便搀扶,于是该走了常常被人遗忘的大道。

因为大道不常有人走,上面野草丛生,好在妙翠庵的尼姑时常来收拾打扫,倒也不是不能落脚。

佳仁县主笑道:“要不是今儿个走这么一着,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条道呢!”

霜怜很是得意:“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么?陈晋凌和你哥哥到枫花亭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做什么,偏生只愿意带上你,不肯带我。我就问了妙翠庵里面的尼姑们,有个打扫的老尼姑被我缠得不行,就带我走了这条路来找你们。

然后你们问我是从哪里来的,你们正对着青石台阶。根本就没有看到我上来,我就已经出现了。当时我恼你们不肯带上我一起玩,就嘴硬非说自己是从那青石台阶上来的。”

佳仁县主哭笑不得:“什么小时候,那时你都八岁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把戏。”

正说着,已经看到了枫树后面隐约可见的亭子和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的小娘子们。又往前走了两步,十五公主忽然眉头一皱,嘘了一声,示意她们放轻脚步。

却是两个小娘子躲在一棵树后说悄悄话。

徐其容眼尖。单看侧脸,便认出来一个是邱府的邱四小姐,另一个是邱四小姐交好的尤三小姐。

不由得有些诧异,难不成这两位小娘子什么时候得罪过十五公主?

不及细思,就听那尤三小姐道:“那又如何,西京城里面的各家小姐,有谁比得上那两位尊贵啊,更别提宫里面的那位了。”然后伸出手掌比了一个二,再比了一个五,“就算是分出去单过了又怎么样。人家巴结上了那三位,这整个西京城有谁敢给她们脸色看啊?”

徐其容尚未明白那尤三小姐说的是谁,就见身边的徐其锦已经脸色铁青了。

然后便听到邱四小姐语气中带了些愤怒:“所以说,这个世界上都是好人受欺压,两面三刀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咱们这些庶女,本来就生存艰难。”然后也学着尤三小姐的样子,伸出手来比了一个二,又比了一个五,道,“你说她们要搬出去就搬出去吧。还那般为难徐四,也不知这次徐四的禁足什么时候才会解除了。”

尤三小姐叹了口气:“谁叫咱们是庶女呢!”然后又伸手比了一个三,“你看这位,行事那般恶毒。连自己堂妹的命都敢下手害了,结果害人不成,被自己的父亲关起来反省。不说好好反省,听说还闹绝食,整个西京城都传遍了,现在还不是若无其事的跑出来参加咱们这些小娘子的聚会了。”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比划着问徐其锦:“她们说的那个要害自己堂妹的命的是徐其筠?”

徐其容之前哑了三年多,要说什么完全靠比划,因此,徐其锦一眼就看明白徐其容在比划什么了,点了点头,轻轻的叹了口气,也比划道:“我倒不知道这西京城里面都是这么传的。”

也是,因为徐其容嗓子的原因,这些年来,徐家两姐妹交好的小娘子除了霜怜就是佳仁,就连十五公主,也是不久前才认识的。哪里有小娘子跟她们说这些闲话啊!这个时候才知道西京城里面是怎么传徐其筠的也是正常。

邱四小姐犹自愤恨:“所以说,徐家这三个,是一个比一个恶毒。可别遇着了我…”

话音未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遇着了你怎么样?”

扭头才发现自己刚刚议论的几个当事人,有一多半都站在她们右后方,也不知道她们听说了多少。

徐其锦似笑非笑,又问了一句:“邱四小姐,遇着了你怎么样?为徐其玉报仇?”

邱四小姐被噎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瑟缩了一下,徐其锦看不上她这幅德行,又不耐跟她在这里发生口角,引起别人的关注,便道:“下次邱四小姐还请拿出点真本事来,别像菜市场的无知妇人一样就知道在背后嚼别人的舌根。”又对尤三小姐道,“尤三小姐,有句话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倒不是我看不起庶女,实在是,你们做一两件让我刮目相看的事情来说,别让自己的姨娘调教得只会说一些别人家的是是非非。”

尤三小姐脸红一阵白一阵,哪里还有刚刚的侃侃而谈。

霜怜撇撇嘴:“你跟她们说什么,以后要么是给那些老不死的做妾,要么是给那些不得志的穷苦人做妻,不管哪样,跟咱们都没什么交集。你以后可是江浙盐运使杜家的长媳,没得脏了自己的口舌。”

刚听了别人口中对她们姐妹的评价,徐其容心里本来正不悦,听霜怜这么一说,不由得松了口气,抿着嘴笑了笑,霜怜这张嘴,西京城的小娘子里面还真没有哪个比得了。

众人不再看脸色惨白的邱四小姐和尤三小姐,施施然往亭子走去。

到了枫花亭,坐下来歇息了一会儿,徐其容四处张望了一下,注意到徐其筠今日并没有抛开徐其蛾和徐其蝶跟在五郡主身边,反而一反常态的跟徐其蛾和徐其蝶坐在一个角落里面说着什么。心里瞬间明白,只怕刚刚尤三小姐说徐其筠的那些话,已经在西京城的小娘子们圈子里面传遍了吧!

也不知道五郡主发帖子邀请徐其筠一起来赏红枫是安的什么心。

十五公主以为徐其容是生气了,不由得笑了笑,小声劝道:“你管她们说什么,嘴长在她们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去。我前些日子跟华家公子取消了婚约,别以为我不知道好多人在背后看我笑话呢!”

徐其容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十五公主竟是真心想跟她交好的,若不是真心实意的,没有人愿意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不好的一面,不由得问道:“看你什么笑话?”

徐其容是多活了一辈子的人,是知道华惟靖是多么恐怖的一个人的,上一辈子,到她死的时候,十五公主都拖成宫里仅剩的一个老公主了,依然没有嫁给华惟靖。在徐其容看来,十五公主这辈子能够摆脱华惟靖,对十五公主来说,不知道是多值得庆幸的事情!

十五公主笑了笑,不甚在意:“我是公主啊,当年母妃趁着圣眷正浓,替我定下了娃娃亲,让我免去了将来被送去和亲的命运。所以就算我再不喜欢华家公子那个木头人,却也忍了这么多年。后来想想,跟他那么个木头人过一辈子得多伤身,和亲就和亲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徐其容这才知道原来十五公主一直不喜欢华惟靖的,难怪上辈子到她死的时候十五公主还不肯出嫁。只是,这和亲怎么可能不是大事呢,番邦之地,不通教化,茹毛饮血,哪个小娘子受得了?更何况还是被宠在手心十几年的公主殿下。

看向十五公主的眼神不由得就多了几分不忍,在徐其容看来,十五公主身份尊贵,华惟靖就是再狠毒,也不至于敢苛责虐待十五公主的。十五公主若是嫁给华惟靖,好端端的在西京城里呼风唤雨,也好过去番邦之地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

十五公主抿了抿嘴,笑道:“看你那样,我又不是明天就要去和亲了…再说了,父皇还算疼我,说不定就不舍得我去蛮夷呢!到时候给我找个状元郎或者是军功赫赫的将军,那也说不定呢!”

徐其容笑了笑,一本正经道:“陛下一定会给十五公主选一个惊才绝艳文武双全仪表堂堂的状元郎驸马爷的!”

十五公主得意的点了点头,忽然问道:“说到仪表堂堂,你见过陆雁杭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白马寺起火

提起陆雁杭,徐其容呐呐的点了点头。陆雁杭有西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因为太过挑剔,加上又有不少小娘子不想自己的夫君比自己还要美貌,因此,到如今都二十多了,依然孤身一人。

十五公主摊摊手表示遗憾:“可惜陆雁杭发过誓不如朝堂。”

十五公主这是看上西京城第一美男子了?徐其容悚然一惊,不敢贸然接话了。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徐其筠,徐其容想了想,问十五公主:“殿下,听说我大伯父得罪了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收起放在陆雁杭身上的心思,十五公主奇道:“你们四房不是分出去单过了吗?”

徐其容挑了挑眉:“只是分出去单过而已,又不是闹成了生死仇敌。那毕竟是血肉相连的亲人,问一问也是应该的。”心里却是对自己这话厌恶到了极点。

十五公主也没有深究,摇了摇头:“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想了想, 又道,“不过这也不算是坏事,这下总不会有那些没眼色的人死皮赖脸往我面前凑了。”

徐其容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十五公主说的可能是徐其玉,便也不再多问。对于自己之前的猜测,现在已经百分之百肯定了。

徐其玉搭上十五公主,是因为徐亭进跟太子殿下搭上了线。现在十五公主不用再应付徐其玉了,也就说明太子殿下陈晋鲲和徐亭远是真的反目了。

不由得松了口气,却听到十五公主又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徐亭远虽然官职不高,但是会做人,在朝臣门眼里的印象还是蛮好的。最近又得了梁老的青眼,就算是太子哥哥想要动他,也要掂量着点儿了。”

徐其容抿着嘴笑了笑。

十五公主心里却是大为感慨,虽然不知道徐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就冲着徐其容他们这一房出府单过了。就能猜到徐府之前闹出的事情肯定不小。都已经闹到这个程度了,徐五还能开口关心徐亭远,可见是个重情重义,把家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好孩子。

十五公主想起之前在自己面前明捧暗贬徐二和徐五姐妹的徐其玉。心里不由得一阵厌烦,庶出的小娘子没有正经的大家小姐来教养,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德行品容,没有一样是比得过徐二和徐五的。

又看了眼同样身为徐家嫡女的徐其筠。想起西京城中关于徐其筠的那些传言,她倒不至于全信,可现在徐其筠带着两个妹妹躲在角落里,与大家有些格格不入的,完全没有徐二和徐五来得有底气。

十五公主心里不由得暗叹,这徐家,只得结交的,也就只有徐五小姐了。

徐其容并不知道十五公主心中所想,只是觉得,她跟十五公主的交往圈子并不相交。两人又没什么共同语言,又不想一直谈论徐亭远和徐其玉,只好说了几句客气话之后便抿着唇不说话了。

徐其锦信手往远处一指,对徐其容道:“看,那是咱们家的方向。”然后手一偏,“那是皇城的方向。”

徐其容抬头望去,然后悚然一惊:“那是哪里?”

因为隔得远,只看到一笼黑烟,袅袅升起,再仔细看。还有火光。

徐其锦也注意到了,仔细对比了一下,却是白马寺的方位,不由得哎呀了一声。也起身朝着那边看去,然后脸色一白,问身边的侍女:“今日是什么日子?”

琉夏也是一脸着急:“公主,今儿个是十月初五呀,早上出门的时候娘娘还派人来问过公主今日是不是要出宫呢!”

十五公主眉头紧锁:“他今日进宫了?”

琉夏犹豫了一下。

十五公主眉头皱得更紧了,问道:“他今日是不是进宫了?”

琉夏只好点头:“苏良娣约了苏小仪。”

十五公主听到这里。也沉不住气了,转身对霜怜等人道:“宫中开始做冬装了,经琉夏提醒,才想起今日是要量身的。若是耽搁了,只怕母妃又要把我叫去训诫。今日就先告辞,日后有时间了,咱们再聚。到时候我请大家喝上好的果茶。”

霜怜等人听着刚刚十五公主和琉夏的对话,哪里还能不明白宫里是出事情了。当下立马便道:“十五公主请自便。”

十五公主一走,佳仁县主看着那冒黑烟和火光的方向叹了口气,道:“咱们也赶紧回去,白马寺这副景象,只怕不是小事情,待会儿恐怕是要关城门的。”

霜怜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看了眼一无所知依旧围着世子夫人和邱二小姐言笑晏晏的小娘子们,还是问道:“世子夫人那边,要不要去知会一声?”

佳仁县主瞥了霜怜一眼,冷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不过是不喜欢她罢了,还不至于拿这种小手段去害她。”

徐其容叹了口气,转身看了眼秋浓,犹豫了一下,转而吩咐跟在徐其锦身边的虞秋:“你去知会一下三小姐、六小姐和七小姐。”

现在这种情况,以徐其锦现在在西京城小娘子们中的名声,别的小娘子断不会好心告诉她们一起回城的。她虽然不喜欢徐其筠,对徐其蛾也没多大的好感,可徐其蝶却是她当做妹妹疼爱过的。

虞秋看了眼徐其锦,徐其锦想着,毕竟都姓徐,没得因为这点小事让别人看徐家的笑话,便点了点头,虞秋这才去了。

霜怜也派了人去知会世子夫人,通知到了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喜欢别人围绕在她身边,自然乐得送人情,把大家好端端的带回城去。

这边徐其容霜怜等人则是立马带着佳仁县主,收拾好东西,沿着之前来的路,开始下山。

因为顾忌着有身孕的佳仁,一行人并不敢走太快,先走的几人到后来反而落在了最后面。好在跟着来的婆子因为年纪大了比较有见识,告诉她们白马寺出了事情,就算是关了城门,那也是进去容易出去难。几个小娘子这才定下心来,不紧不慢的往回走。

到了城门口,城门果然已经关了,城楼上站了一排戒严的官兵。

裕王府的侍卫忙上前去喊话,听说下面的人是裕王府的郡主、将军府的少夫人以及徐府的小姐,立马就打开城门把人放了进去。

城门里面堵了一堆想要出城的百姓,小娘子们一进城,城门立马重重的拴上。

城内到处都是巡逻的官兵,好像是在搜什么人,霜怜派人打听了才知道,今日宫中有贵人到白马寺上香,然后遇到了刺客,幸好贵人带的侍卫比较多,很容易就将刺客伏法了。谁知贵人刚离开白马寺,大雄宝殿就着起火来,扑都扑不灭,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一座大雄宝殿全部烧完了,这才火势渐消。

宫里的贵人?徐其容心思一动,想起了刚刚十五公主和琉夏提到的苏小仪和苏良娣。

霜怜立马问道:“宫里来上香的那两位贵人可安好?”

这就没有人知道了。

霜怜心里一沉,最近苏小仪娘娘在圣上面前颇得宠爱,若是苏小仪娘娘出了事情,只怕这西京城安稳不了了。

宫里的贵人在白马寺出了事情,首担其责的便是五城兵马司,现在管五城兵马司的人,便是她家的小白脸陈晋凌小王爷。这是有人要拿她哥哥开刀啊!

当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吩咐了两个护卫护送徐其锦徐其容两姐妹回状元巷,然后又吩咐了两个侍卫护送佳仁县主回将军府,自己也顾不得先在马车里把身上那身衣服换了,直接就带着人回了裕王府。

徐其容心里有些不安,上一辈子这个时候自己正在佛堂听从平泰公主的悉心教导,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并不知道前世的时候是不是也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情。这让她有一种不知道该从何下手的手足无措感。

徐其锦见她这样,以为她是在担心徐四老爷,便道:“爹爹应该早回去了,你别担心,咱们赶紧回去,不然爹爹该担心咱们了。”

徐其容喊道:“停车!”然后探出头去,朝后喊:“沈妈妈,沈妈妈。”

后面那辆马车忙跟了上来,沈安家的一脸焦急,忙问道:“怎么了我的五小姐哎?”

徐其容指了指自己的右眼皮:“它老跳。”然后顿了顿,又犹豫的把手指头移到了左眼皮。

沈安家的一阵无语:“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小姐左眼跳,没事。咱们到家就好了。”

徐其容想了想,又把手指头指向右眼皮:“我就是右眼皮跳啊!”

徐其锦一把将徐其容拉进马车,对沈安家的道:“沈妈妈,您别管她,咱们先回去。”然后颇为无语的冲着徐其容叹气:“祖宗,你到底是左眼跳还是右眼跳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你看沈妈妈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徐其容哭丧着脸,觉得有些委屈:“一会儿左眼跳,一会儿右眼跳,不是我吓沈妈妈,是它老吓我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厄运原来一直在身边

刚回家,就见云管事带着书房小厮和顺守在门口。

徐其锦和徐其容吓了一跳:“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云管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隔壁开了门,戚小姐拍着胸口道:“老早听说你们姐妹出城赏红枫去了,听说外面戒了严,我还担心你们赶不回来呢,阿弥陀佛,可算是放了心了。”

之前戚小姐来的时候,徐其锦没见上,此时见戚小姐这么说,也不好开口,看向徐其容,徐其容忙抿了抿嘴道:“劳戚小姐记挂,我们回来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好在守城的军爷明理,二话不说就开城门让我等进来了。”又道,“我和姐姐赶路赶出一身汗,先回去梳洗一番了,改日再来拜访戚小姐。”

戚小姐摆了摆手:“说什么拜访不拜访的,都是邻里之间,理当相互关心。”然后笑道,“二位小姐先回去吧,只怕四老爷正担心二位小姐呢,我就不耽搁你们了。”

徐其锦这才知道这女子是谁,冲着戚小姐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徐其容进了门。

云管事跟了上来,拉了拉沈安家的衣袖,附耳对沈安家的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沈安家的便脸色一变,对徐其锦道:“二小姐,老爷那里有事,老奴先过去一趟。”

徐其锦点点头,沈安家的一走,徐其锦就眉头一皱:“云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云伯笑道:“能出什么事情,老爷捡回来一直小奶猫,那小奶猫还没断奶呢!饿得嗷嗷叫唤,老爷不知道喂它吃些什么,就吩咐了。沈妈妈要是回来了,先叫沈妈妈过去一趟。”

徐其锦和徐其容脚下一顿。

徐其容笑了笑,挽着徐其锦的手道:“爹爹要把那小奶猫给我养吗?我和姐姐也过去看看。”

谁知云管事往徐其锦和徐其容面前一拦,道:“小奶猫怕生呢!”

徐其容眉头一皱,顿时明白,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徐其锦却是面色平静的吩咐身边的丫鬟们先下去,就连虞秋和秋浓都没留在身边。等人走完了。才一本正经对云管事道:“带我们去看看那小奶猫吧,爹爹要是怪下来了,你就说你拦了。但是五小姐哭闹着要过去,你也拦不住。”

徐其容一呆,凭什么是她哭闹着要过去啊?

云管事却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哎了一声。立马就带着两人往沈安家的刚刚走的方向走了。

徐四老爷带着个血糊糊的人回来的时候,云管事并没有多想。以前徐四老爷也曾见过断腿的中箭的兔子啊狐狸啊之类的回来,有的送厨房了,有的养好伤带出去放了。可是徐四老爷一进门就让他遣散下人,两人一起悄悄地把那血糊糊的人带到书房去了。再然后外面就乱了起来了。

云管事不是笨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想不多想都不行。心里本来就忐忑不安,谁知徐四老爷又叫他去门口等着小姐们回来。吩咐见了沈安家的,先悄悄把沈安家的叫过来。千万要瞒着两位小姐。

自家的主子有多不靠谱自己知道。

因此,云管事才找了那么个一听就是假的的借口。在他心里,二小姐怎么着也比老爷靠谱。现在听二小姐这么说,哪里还肯耽搁,直接带着人就过去了。

到了书房,徐其锦和徐其容入目的便是徐四老爷站在一旁看着沈安家的拿着热毛巾给一个血糊糊的人擦拭的样子,两人呆了一瞬,然后心里有些愤怒。倒不是她们心狠到见死不救,实在是徐家情况特殊,实在不适合沾染这些事情…要是那便是行刺宫里贵人们的刺客怎么办?

徐四老爷见两位女儿进来了,忙上前捂住两个女儿的眼睛,开口第一句话倒不是责备二人不听吩咐,而是:“别看,看多了晚上做噩梦。”

徐其容无语,徐其锦道:“爹爹是从哪里捡来这么个人?”

徐四老爷语气平静得很:“白马寺外面啊。”

一听这话,徐其锦吓得抖了一抖,忙让云管事点上油灯,关了书房的门,压低声音道:“爹爹,你可知,宫中有娘娘去白马寺上香,遇见了刺客,现在还不知道娘娘们什么状况呢!那白马寺,现在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了。爹爹啊爹爹,现在全城戒严搜刺客呢,你要是捡回来的是个刺客,咱们一家人的脑袋都保不住。”

徐其容点头,愁得很:“一个是太子良娣,一个是最近颇得圣上宠爱的苏小仪娘娘,不管是哪个伤了,咱们都完蛋了。”

沈安家的一听这话,吓得手一抖,不小心就按到了那血人的伤口,血人发出一声痛苦的**。

徐四老爷扭头安抚沈安家的:“轻一点,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死了可就麻烦了。”捂着徐其锦和徐其容眼睛的手却没有放下来,笑道,“爹爹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么!这人爹爹认识,并不是什么刺客。让云管事瞒着大家,不过是不想惹麻烦罢了。”

听徐四老爷这么说,两姐妹才松了口气,徐其容奇道:“这人难不成是爹爹的朋友?”

徐四老爷摇头,然后反应过来自家女儿眼睛被自己捂住了,开口道:“算不上朋友,不过之前有次去当铺当东西,那当铺的掌柜是个新来的,并不认识我,以为我是落魄的赶考书生,便假说东西是假的。被他撞上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帮了爹爹一把。”

徐其容听徐四老爷这么一说,就更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既然不是刺客,怎么会受伤倒在白马寺附近?”

“我也不知,兴许是误伤吧!”徐四老爷叹了口气,“这里不是你们小娘子待的地方,血腥太重,小心被煞气冲撞了。先回去吧!且放心,这人是华家大公子华惟靖,断不可能跟刺客扯上干系。”

徐其锦倒没觉得什么,徐其容却是被这话吓得腿一软,还好徐四老爷眼疾手快,把人拉住了,徐其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血人:“爹爹说,那人是谁?”

见徐其容吓成这样,徐四老爷诧异极了,自己说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吗?“华家大公子华惟靖啊!”

徐其容顿时脸色煞白,额头直冒冷汗。千躲万躲,千防万防,徐其容没想到,前世没有跟华惟靖正面对上,这辈子,爹爹却把他给捡回家来了!

恍惚中朝着那血糊糊的躺在躺椅上的人看去,分明还是小孩子身形。是了,华惟靖今年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

徐其锦大着胆子看了那血人一眼,以为徐其容是被血人吓到了,忙道:“灼灼不必害怕,那人咱们上次去白马寺烧香还见过呢!”

徐其锦说话温温柔柔的,落在徐其容耳里,却犹如五雷轰顶,挣扎着向前走了几步,视线落在那血人的脸上,白皙俊朗,几日不见,原先还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圆润的五官线条变得有了几分凌厉,有如刀刻一般。

“爹爹,你说他是华惟靖?”

就问这么一句话,徐其容觉得自己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气。

“对呀。”徐四老爷有些不明所以,“华家大公子华惟靖啊。灼灼,有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不对的地方太多了!金哥儿是华家当家的嫡长子,华惟靖是华家的大公子,那么多的线索,她为什么就没有把两个人联系起来呢?

重活一世,她以为自己凭着上一世的经历,带着姐姐、爹爹、手帕交避开了所有的厄运,却没想到,两辈子所知道的最恐怖的一个人,一直在她身边。

那么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一个人物,她教他不要太软弱,她带着他一起去捡栗子。

上一世她纵然是跟爹爹势如水火,纵然爹爹造反有错在先,可她还是不能释怀,爹爹是死在华惟靖手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