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镶嵌的却是上好的翡翠,雕成了狐狸的形状,贵重倒在其次,主要是精巧,很容易讨小娘子欢心。

沈雅慧欢欢喜喜的接了,没觉得有什么,倒是沈雅茹,是个心细谨慎的,当下就回赠了戚小姐一块蜀锦的手帕,上面的缠枝花儿却不是沈雅茹自己绣的,而是专门请在宫里当过差的绣娘绣的双面绣,精美细腻,从价值上来看,倒跟那狐狸戒指差不多。

笑道:“这是家里长辈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从巴蜀那边带过来的,戚小姐不要嫌弃才是。”

沈雅慧见沈雅茹回礼了,才觉得自己就这么拿了人家的东西有些不好,连忙让雪莲从她的梳妆盒里面找了一面小巧的西洋镜拿来,回赠给了戚小姐。

自己送了人家东西,人家回赠的,总不能不收吧!

戚小姐脸色一僵,把东西递给跟着自己一起来的那小丫鬟收着了。

徐其锦面上神色不变,心里却是微微一动,对戚小姐的心思有了几分明了,这戚小姐,只怕是看上了她家爹爹,刚刚给沈雅慧和沈雅茹礼物,只怕是想以长辈的名义赠与晚辈呢!没想到沈雅茹是个人精,立马就回礼了。

这么一想,下意识的就扭头去看徐其容,上次她跟徐其容在马车上说起让徐四老爷续弦的事情,徐其容还很不乐意。

却看到徐其容正盯着戚小姐发呆,再一仔细看,才看明白,徐其容这是有些生气了。

戚小姐没坐多久,就带着小丫鬟走了。

沈雅茹迟疑了一下,道:“锦表姐,容表妹,那位戚小姐,怕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吧!”

徐其容撇撇嘴:“她既然看对眼了,有本事直接找媒婆上门啊,何必这般耍心机想要拉拢我们姐妹俩!前些日子我见她快人快语,还以为她是个豪爽的呢!”

“这也值当你不高兴?”徐其锦无奈的笑了笑,“那好歹是个女儿家,你说疯话呢,哪有女方家主动找媒婆上门的?你也别恼,前些日子我也听说了,爹爹跟那戚小姐也有几面之缘,若是爹爹有意了,咱们做女儿的就别拦着了。”

徐其容蹙了蹙眉:“我拦她做什么!”撅了撅嘴,“我就是觉得她行事不坦荡!”

沈雅慧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戚小姐是看上我姑父了?”

徐其锦摆摆手:“长辈的闲话咱们少说点,日子长着呢,咱们且看着吧!”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徐其容一眼。

徐其容心里有些闷,却也知道不能真的拦着徐四老爷不让他娶妻,她和姐姐在的时候还好,等她和姐姐都出嫁了,徐四老爷身边没有知冷知热的人,没有说话的人,那岂不是很可怜。在徐其锦的目光下,终于抿了抿嘴,表示了妥协。

徐其锦笑了笑:“我家灼灼最乖了!”

徐其容脸一红:“当着表姐的面呢,姐姐,我又不是三四岁。”

沈雅慧是个什么话都能接上嘴的:“这有什么,我比你还大两岁呢,我娘还不是经常说,我们家慧姐儿是最乖的了。”

刚刚因为戚小姐引起的沉闷的气氛一下子就打破了。没过一会儿,送东西去兰芷院的下人们回来了。徐其锦本来也没打算把人叫来问话的,谁知虞秋出去一趟,回来脸色难看得很:“东西又被送回来了。”

徐其锦和徐其容一愣,才反应过来是三舅舅那边托这边转送给平泰公主的礼被退回来了:“怎么回事?”

虞秋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到底是把送东西的人给卖了:“婢子也说不清楚,婢子去把福安叫过来,姑娘亲自问问看吧!”

徐其锦沉着脸点了点头,然后趁着人还没来,转头对沈雅茹和沈雅慧道:“你们俩也不是外人,等下他们说什么话,都记着,回头三舅舅三舅母要是问起来了,就这么说给三舅舅和三舅母听。有些话我不方便讲,我爹爹和灼灼也不方便讲,既然他们那边给咱们没脸,我也不必给他们留脸了。”

沈雅慧平时玩闹胆子大得很,遇到这样的事情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瞪着一双大眼睛便等着沈雅茹拿主意。

沈雅茹点了点头,对徐其锦道:“沈家和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们总是站在你们这边的。锦表姐不必担心。”

沈雅慧听了,忙跟着附和:“对,锦表姐,我们跟你们是一伙的。”

徐其锦嘴角一抽,被沈雅慧这话逗得差点儿就绷不住脸。

福安是搬家后再买来的下人,之前平秋院那些人,也不知道哪些是其他房的眼线,徐四老爷一恼,除了几个信得过的,干脆都留在了平秋院,重新从外面来了些丫鬟婆子小厮什么的,虽然不如用惯了的人好用,可有沈安家的和云管事帮着调教,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听说是去给小姐回话,福安并不敢抬头,听声儿便跪下了。徐其锦道:“起来吧,我这里也没有跪着回话的规矩。”然后才问道,“东西是谁开口说退回来的?”

福安低着头:“回二小姐的话,是二老太太让退的。说是大老爷最近仕途得意,升了正四品的护卫士统领,徐府不敢收礼,怕大老爷被人参一本,说是收受贿赂。”

徐其锦皱了皱眉,没想到是这么个理由:“你没跟他们说这东西是哪来的,是送给谁的?”

福安也有些糊涂:“说了啊,小的怕第一遍没有说清楚,又多说了一遍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得意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徐亭进升了官,他们这是故意在跟她们四房示威呢!

徐其锦冷笑,却也不好在下人面前说出什么话来,只是挥挥手让人下去,然后对沈雅茹道:“你们也听到了…三舅舅要是问起来了,你们就这么说。”

沈雅茹和沈雅慧也觉得徐郭氏做得有些难看,心里更是对四房分出来单过的原因感到好奇,那徐大老爷跟她们姑父好歹是亲兄弟吧,怎么不站在自己兄弟这边,反而跟自己的叔父那一脉走得近?

只是,这种话到底不是她们小娘子能够问的,只好把疑问憋在心里,不动声色的劝慰徐其锦和徐其容不要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徐其锦是实实在在的生气了,对如意巷徐家人们彻彻底底的寒了心,徐其容却并不怎么难过,早就看透了他们的嘴脸,现在难过不过是给自己找难受罢了。

徐其容不但不难过,反而觉得有些高兴。太子殿下最近不待见徐家大老爷是整个西京城都知道的事情,既然这样,徐亭进升官自然不可能是太子殿下的手笔了。

太子殿下不但不会提携徐亭进,反而会不遗余力的打压他,这种情况下,徐亭进还是升官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徐亭进跟梁文璟、段旭是真的搭上线了。

徐亭进要作死,她徐其容也没道理拦着不是,更何况,她也没有立场去拦着!采月虽然只是一个丫鬟,可到底是一条人命,总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徐其锦和徐其容笑眯眯的跟沈雅茹沈雅慧说自己没事,只不过,一个是强作欢颜,一个是真心实意的在高兴。

沈雅慧这人做别的事情不靠谱,可逗人欢心的本领实在是厉害,由着她插科打诨,不一会儿,那个强作欢颜的也没心情继续难过了。

徐四老爷回来后。知道了如意巷发生的事情,自己生了好一会儿闷气。他在书坊的时候听到两位读书人聊起朝政,说当朝两名大员突然对徐家大老爷青眼有加,只怕徐家这是要发达了。当下便想起之前小女儿给自己说的那些猜测。

虽然徐亭进对他不仁不义。可到底都是姓徐的。搬出了如意巷安定下来,再加上桂嬷嬷那一席话,徐四老爷现在心里最恨的便是徐谨行,对徐亭进倒没有那么深的恨意了。当下就对徐亭进的处境感到了十分的担忧,犹豫着是不是要给人提个醒。

谁知一回到家。便听说了这么个消息,心里不由得又愤怒起来。明摆着,这徐亭进跟徐谨行那些人是站在一边的,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帮他?更何况,跟徐亭进血脉不融的事情还一直哽在他心头呢!

徐四老爷当下就对着前来禀报他这个消息的云管事冷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既然他要寻死,我也不能拦着不是!”

云管事从来没见过自己好脾气的主子说这样的话,当下有些心惊,又觉得有些奇怪,大老爷仕途上青云直上,怎么就是寻死了?难不成自家老爷说的寻死的人指的是郭老太太?自家老爷和大老爷之间的兄弟关系还有可能挽回?

云管事是个聪明人。心里这么想,自然不可能傻到问出来,只好憋着一肚子疑惑,道:“四老爷要不要回如意巷探望一下老夫人?”他口里的老夫人指的是平泰公主。

徐四老爷眉头一皱,经过上次桂嬷嬷那一席话,他就对平泰公主有了一丝愧疚的心理,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平泰公主的态度肯定是伤了她的心的。早就打算回去看看她,却不知道到时候见了她该说些什么。

道歉吗?把过去的种种再翻出来,岂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

示好吗?别扭了这么久,徐四老爷怎么想怎么觉得突然示好显得有些奇怪。

见徐四老爷目露犹豫。云管事劝道:“毕竟是亲家那边送给老夫人的礼,被二老太太这么拦下来了,算什么?于情于理,老爷都应该去见一见老夫人的。”

徐四老爷被说服了。当即道:“今儿个已经晚了,明日再去也不迟。”想了想,又道,“母亲喜欢灼灼,明日让灼灼跟我一起去。”

云管事忙答应了,下去安排。

徐其容没想到徐四老爷会主动叫上她一起回去探望平泰公主。她并不知道桂嬷嬷跟徐四老爷说的那些真相,以为依着徐四老爷的性子,还要跟平泰公主闹一段时间的性子呢!

不过,爹爹愿意跟祖母亲近,徐其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在徐其容看来,不管是不是因为祖母无能导致爹爹走到现在这一步的,那都是她的祖母,她爹爹的母亲。

让徐其容更没想到的是,徐四老爷对去探望平泰公主的事情,不仅没有一点的排斥,反而显得有些激动。大清早的,用过早膳便让人装着东西,带着徐其容出门了。

到了如意巷徐府门口,徐府的门房看到四老爷带着五小姐拉着一车东西回来了,还有些诧异,但还是恭恭敬敬的把人往里面请。

刚进门,就遇上了点卯回来的二老太爷徐谨行。徐四老爷心里有恨,自然不肯给徐谨行行礼,徐其容巴不得自家爹爹远离那群吃人不吐骨头连血缘亲情都不顾的人,父女俩假装没有听到身后门房给徐谨行请安的声音,加快脚步便走了。

徐谨行皱了皱眉,问门房:“他们还来做什么?”

徐谨行没有叫门房起身,门房也不敢妄动,回道:“四老爷和五小姐是回来探望兰芷院的老夫人的。”

徐谨行听了,有些不高兴:“你就不拦着点?就这么让他们进去了?”

祠堂的事情被徐谨行和徐亭进严令在场的人不许提起,门房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龌龊,只当四房搬出去单过还跟当初过继嗣子一事有关,便道:“四老爷和五小姐是主子,奴才怎么敢拦。”

徐谨行一听这话,更是火大起来,一记窝心脚踹得门房摔了三四丈远:“滚,不开眼的东西!”

然后气急败坏的抬脚便走。

徐四老爷和徐其容到兰芷院的时候,平泰公主正拿了一把剪刀带着丫鬟们剪秋菊。昨日听闻徐郭氏让人把状元巷那边送来的东西退回去了,平泰公主就猜到徐四老爷这两日应该会找时间过来一趟。

因此,听闻丫鬟来禀报说四老爷和五小姐来了,也不惊讶,依旧慢条斯理的剪秋菊。

徐四老爷和徐其容站在小花圃外面行了礼请了安,平泰公主这才把手里的剪子递给银鲤,起身走了出来。

秋意缱绻,平泰公主穿了件素色的大袖圆领的薄袄子,外护袖镶着锦绣,脸上妆容精致,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做祖母的人了。

平泰公主冲着徐四老爷和徐其容点点头,淡淡道:“来了。”

徐四老爷难得的恭顺:“母亲…”

平泰公主摆摆手:“不必多说,母子之间何须计较那些。”然后才扭头对徐其容道,“倒是容姐儿,真真让祖母刮目相看。”

徐其容脸上的表情一僵,那么多事情,也不知平泰公主指的是哪一桩,只好装傻。

好在,平泰公主并没有深究下去。

徐其容张望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祖母,这院子里为何少了这许多丫鬟婆子?”

平泰公主没说话,桂嬷嬷却是忍不住愤恨道:“为何少了这许多丫鬟婆子?那徐郭氏拼着一张老脸不要,同乔氏一起,说什么乔玉蓉好歹是大老太爷的平妻,大老太爷不在了,不能就这么委屈了乔玉蓉。就给乔玉蓉拨了一个院子,又说兰芷院下人太多,分了一半过去照顾。”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兰芷院的丫鬟婆子都是桂嬷嬷让人从教司坊买回来的,跟徐家没有一点关系。她们怎么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再者说了,兰芷院的人都是平泰公主用惯了的,心里只有平泰公主这么一个主子。现在分去照顾乔姨奶奶,怎么可能尽心尽力!徐郭氏和徐乔氏这么做,哪里是为这个平妻鸣不平,分明是想借着乔玉蓉恶心平泰公主!

徐四老爷额头青筋暴起:“就这么由着她们吗?”

桂嬷嬷冷笑:“二老太爷和那个白眼狼可是默许了的!”

徐其容更是心惊,万没想到徐亭进居然会配合徐谨行对付自己的母亲!桂嬷嬷叫他一声白眼狼,还真没有叫错!

又听桂嬷嬷道:“这些日子,徐郭氏和徐乔氏常带着那女人在外面走动,现在要多春风得意有多春风得意呢!那白眼狼又升了官,徐郭氏那模样,倒像是自己儿子升了官一样!”

气得徐四老爷几乎口不择言,咬咬牙,好不容易稍微冷静了一些,开口道:“他们横,你们就由着他们横么?母亲,到了今时今日,你还在忍让什么?若是实在不想与他们争斗,儿子在状元巷的宅子还有空房,母亲且随儿子去了,儿子自会膝前尽孝!”(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有错该罚

徐其容心里愤怒至极,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徐四老爷对平泰公主的态度改变得有多大。当下听了徐四老爷这话,也道:“父亲说的是。其容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天道好轮回,祖母若是不愿意沾惹上这些是是非非,就同我们一起过清静日子。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自然有他们后悔的一天。”

桂嬷嬷直叹气:“老奴也是这样劝殿下的。”

平泰公主看了眼徐四老爷,叹道:“我忍,忍了二十几年了,当年以为他们总会顾念着血缘亲情,没想到能为了一点儿家产做出这种事情,到现在又把我好好的一个儿子逼迫到外面去了。我这一辈子,富贵过,得势过,还有什么可在乎的?事到如今,我安能再忍!”

“既然不愿再忍,母亲何不与他们斗一斗?大不了,出府与儿子一起过。”徐四老爷皱了皱眉,“何至于如今连院子里的丫鬟下人都分给人家一半!”

按理说,当初把乔玉蓉抬进门来,是以平妻的身份抬进来的,要有一个单独的院落,有跟平泰公主差不多的下人伺候,这也不是说不过去的。可是,当年徐谨言并不是自愿娶乔玉蓉进门的,乔氏进门之后,徐谨言跟随在陈乾帝身边出谋划策,是把平泰公主带在身边的,独留乔氏在家。

徐谨言临死之前,也曾说过,乔玉蓉若是想改嫁,任何人不得阻拦。是乔玉蓉自己说就是为奴为婢也要留下来的。后来乔玉蓉的侄女乔水瑶嫁给了大老爷徐亭进,把乔玉蓉奉养在身边。

徐谨言还活着的时候平泰公主没有因为这乔玉蓉拈酸吃醋生过气,现在这人都没了二十几年了,乔玉蓉反而冒出来给平泰公主添堵了。徐四老爷想不生气都不行。

平泰公主摇了摇头:“当初剩下大郎,孩子还没满周岁。你父亲做了表哥的幕僚。你父亲担心我因为乔玉蓉生气,把我接到了身边。当时环境所限,不能带上大郎,所以把大郎交给了小叔和弟妹照顾。如今,二十几年过去了,大郎突然跟我小儿子血脉不融了,原因我却一无所知。我又安能不忍?”

徐四老爷和徐其容恍然大悟。平泰公主之所以坚持要留在如意巷徐府。之所以被欺负到头上来了还不声不响,原来是为了查明白兄弟二人为什么会血脉不融的原因!

徐其容心下微定,既然平泰公主是这打算。就说明爹爹的身世并没有问题的,祖母也是问心无愧的!

当初设计让法什大师提出迁坟,拿滴骨验亲逼迫徐谨行和徐亭进退缩的时候,徐其容还有些担心他们不管不顾鱼死网破。现在想来。当初徐谨行和徐亭进之所以不敢滴骨验亲,只怕。有问题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爹爹。

徐四老爷有些迟疑:“母亲的意思是,大…大老爷他…”

平泰公主摇摇头:“不说也罢,他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应该没错。再者,徐谨行就是再大胆,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做手脚。当初离家的时候。你父亲在大郎身边,也是安插了可信的人的。这件事有些说不通。是狸猫是太子,也要等我查不来才知道。”

徐四老爷本来还想劝平泰公主别管这些事,干脆跟他离开这里的,可话说到这个地步,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劝动平泰公主了。自己是她的儿子不错,可另一位,也是她的儿子。

徐其容正琢磨着徐亭进的事情,就听到平泰公主忽然冷了声音,厉声道:“容姐儿,你爹爹还真是养出来一个好女儿。以前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念在你护父心切。日后再这般作为,别怪我这个做祖母的不留情面!”

徐其容刚刚听平泰公主说那些话的时候,已经知道平泰公主是问心无愧的了,自己之前还利用那些关于平泰公主的谣言,把梁文璟、段旭和东宫太子往徐亭进是平泰公主和陈乾帝的血脉上误导,实实在在是伤了平泰公主的心。

正愧疚着,一听平泰公主这一呵斥,连忙跪在了地上,规规矩矩的叩了三个头,也不狡辩,老老实实道:“这次是其容做错了,祖母若是伤心,尽管责罚其容,其容保证以后不再犯了。”

徐四老爷立马明白平泰公主为的什么呵斥自家小女儿,也跟着跪下,规规矩矩的叩了三个头,一本正经道:“母亲,儿子也有错。灼灼还小,若不是儿子走投无路了,她哪里想得出这般阴损的招数!”

平泰公主见父女俩这样,心底叹了口气,说到底,若不是自己想的太少,自己这小儿子和孙女何至于被逼迫到那等田地!若不是容姐儿见机快,只怕,那徐家族谱上,已经没有了徐亭远三个字了!

然而,该有的教导还是不能少的。平泰公主语气淡淡的对徐其容道:“我教养了你这三四年,到了今时今日,也不能说不管你就不管你的了。既然你也知道自己错了,回去之后且把那《女诫》《女论语》和《列女传》各抄一遍,抄完之前,不得出门。”

徐其容哪敢讨价还价,忙点头应诺。

平泰公主又看了眼徐四老爷,到底没忍心开口训斥。最后道:“罢了罢了,东西我留下了,你们且先回去吧!”

徐四老爷和徐其容忙点头应是,行礼告退。桂嬷嬷一直送到府外,才拉着徐其容到一边,压低声音道:“五小姐,这话原不该老奴来劝的。只是,殿下喜欢端着,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口,老奴看不下去,少不得替殿下说两句了。”

徐其容忙道:“嬷嬷是祖母身边的人,别说是替祖母,就是嬷嬷自个儿要教训其容,那也是应该的。其容不敢不听。”

桂嬷嬷点了点头,道:“殿下并不是怪罪五小姐,只是,殿下早年受过流言的苦,心知对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名声了。小娘子亦如是。殿下担心五小姐做那些事情,一个不小心被旁人知道了,落下一个不好听的名声。到那个时候,只怕殿下就是想帮五小姐也帮不了了,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桂嬷嬷语重心长道:“因此,殿下希望五小姐谨记,心思多并不可恼,心机深也不可怕,不管有什么想法,若是有可能毁了自己的名声,还是请五小姐憋回去。那《女诫》《女论语》和《列女传》不是念给别人看的,而是念给自己看的。读透彻了,五小姐才知道如何美名远扬。”

徐其容听罢,忙跪下来给桂嬷嬷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嬷嬷慧言,其容一定谨记在心。”

桂嬷嬷忙把人搀起来:“老奴担待不起五小姐大礼!”顿了顿,又道,“五小姐能够这么快明白过来,便是五小姐的福气了。”

徐其容心中感慨,但凡小娘子,都是有些心高气傲的,若不是自己多活了一辈子,哪里听得下桂嬷嬷这些谏言啊!前世的时候她会落到那步田地,诚然,没有人教导她是一个原因。现在想来,就算当时有人对她说这番话,她只怕也听不进去的吧!

再三感谢了桂嬷嬷,徐其容才上了马车,徐四老爷已经在马车里面等着了。见徐其容眼眶有些红,不由得诧异:“桂嬷嬷跟你说什么了?”

徐其容整个人倚过去,抱着徐四老爷的胳膊撒娇:“爹爹明知道嬷嬷叫女儿过去是为了教导女儿,还偏要问说了些什么。女儿再把那教导的话复述一遍,岂不是脸上无光?”

徐四老爷掀开马车前的帘子说了声“回家”,才拍了拍徐其容的头顶,道:“在爹爹面前,还担心什么脸上无光?”

徐其容笑道:“那若是三舅舅说教了爹爹几句,爹爹好意思告诉祖母吗?”

“你三舅舅说教爹爹做什么?”徐四老爷奇道。

徐其容想了想:“呃…说爹爹这么多年不肯找个继室照顾我和姐姐?”

关于继室这个问题,徐其容其实一直是排斥的。只是之前徐其锦那番话让她心有所感。徐四老爷不可能一辈子这么孑然一身,她们姐妹也不忍心看着他一直孤身一人。既然早晚要娶继室,徐四老爷性子又和软,倒不如趁着自己还在家的时候,好好把把关。

这事情徐其容脑子里已经思索了无数遍了,这会子没忍住,一顺口就把话说出来了,想试探一下徐四老爷的意思。

徐四老爷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家小女儿关心起这个来了,不由得道:“胡闹,这也是你一个小娘子能开玩笑的吗?”

徐其容抿抿嘴不说话。

徐四老爷叹了口气,有些心疼:“谁跟你说爹爹要娶继室了?这搬出来好容易清静了,爹爹又何苦找麻烦来让你们姐妹不高兴呢!”话里的意思,竟是两个女儿一天没出嫁,自己就一天不娶妻了。其实这件事,几年前沈氏刚去世不久,徐四老爷就已经跟徐其容表过一次态,生怕小女儿因此感到惶恐。徐四老爷没想到,几年过去了,徐其容又提起了这件事。

徐其容想着,上辈子爹爹是娶了继室的,这辈子坚决不娶,约莫是跟自己刚回来那段时间对爹爹的态度有关系。

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爹爹,若是有个贤惠心善的后娘来照顾爹爹,灼灼和姐姐都是愿意的。”

算是第一次表明了自己对父亲娶继室这件事的态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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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纠缠

徐四老爷有些惊讶,之前徐其容虽然从来没有明说过,但他也看得出来,自己这个小女儿是不希望自己娶继室的,甚至,是惧怕自己娶继室的。

对于徐其容的那种态度,徐四老爷其实也能理解,幼年丧母,世人对后娘的看法又从来没有好过,自己小女儿没有安全感也正常。

可是,这会儿徐其容居然主动提出愿意他娶继室,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沉下声道:“别再提这件事了,爹爹我自有分寸。”

徐其容抿了抿唇,她本来还想问爹爹是不是见过戚小姐的,但是徐四老爷不乐意多说,她便又把到了嘴边的话憋回去了。

刚回到状元巷徐府,就见沈雅慧正一脸兴奋的跟在徐其锦身边问着些什么,下人正在套马车,徐其容有些诧异:“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徐其锦和沈雅慧忙上前给徐四老爷请了安,沈雅慧一副憧憬的样子:“裕王府的郡主请咱们去玩呢!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王府是什么样子。”

徐四老爷摆摆手:“既然要去玩,就好好收拾一下,不要太失礼。”又道,“慧姐儿你到时候跟在你锦表姐身边,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锦表姐。”

沈雅慧忙点了头:“姑父且放心,慧姐儿都晓得的。”

徐四老爷看了眼徐其容,想了想,叮嘱道:“既然去玩,就好好玩。家里的事情还有爹爹和祖母呢,你一个小娘子,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就不要太操心了。”

徐其容点了点头:“爹爹放心。”

徐四老爷这才甩着袖子走了。

沈雅慧见徐四老爷走了,立马就不拘束了,三蹦两跳的跑到徐其容跟前,问徐其容:“好表妹,你快告诉我,那霜怜郡主是不是整个人儿看起来特别贵气。穿金戴银的?就跟戏班子里面的那些公主一样,看着要多华丽有多华丽了!”

徐其容低头想了想,霜怜平日里虽然喜欢穿颜色鲜艳的衣裳,却是不喜欢戴太多首饰的。一来是嫌麻烦,二来是嫌重,便道:“也不全是那样,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沈雅慧眼睛一亮,追问道:“哪里不同?妆容不同。还是首饰不同?或者是衣裳的布料特别贵重?”

徐其容一噎,一时不知道该先从哪里说起好。徐其锦用手帕掩着嘴轻咳了两声,笑道:“灼灼,你快别理她,这些话,她刚刚问了我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了。”又对沈雅慧道,“等待会儿见了面,你不就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了?你这会子缠着灼灼,灼灼没有时间去换衣裳,岂不是耽搁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