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容点了点头:“德公相助之情,其容都记下了。”

华裕德深深的看了徐其容一眼,似乎是有意提醒:“这天越来越不好了,十五小姐还是自己多加小心才是。”顿了顿,又道,“他确实是想要护着你的,你不必太过烦恼,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便是。”

这是在说华惟靖?徐其容有些茫然。华裕德显然是知道不少消息的,徐其容想要再问几句,却见华裕德的脸色又冷得不行,这才想起来当初元宵节看到的那张纸条,立马觉得自己现在是在为难华裕德。

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德公,你也要小心才是。”

华裕德听了这话,脸色一松,对着徐其容笑了笑,便转身离去了。秋浓上前扶着徐其容的手往里走,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咱们到底应该相信谁的话?”

徐其容想了想,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我应该相信谁的话?”

秋浓摇了摇头:“婢子看不出来谁是真心谁是恶意,不过婢子觉得德公有句话说得很对,任何事情,姑娘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便好,不要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就好了。”

徐其容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扭头看到几株万年青后面站着看不出什么神色的徐其娥,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等徐其容看过来,她也不慌,而是不紧不慢的带着丫鬟从万年青后面绕了过来,朝着徐其容这边走了几步。

“十八妹妹怎么在这里?”徐其容很是疑惑。

徐其娥没有回答,抿了抿嘴,道:“十五姐姐总算是回来了,刚刚十二姐姐还过来寻十五姐姐说话呢!”

徐其容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然后抬脚便往里面走,徐其娥抬脚跟上,嘴里问道:“十五姐姐可是去见华家大少爷了?”

徐其容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徐其娥,神色变得有几分凌厉:“你刚刚是一直蹲在那里等我?”

徐其娥忙摇了摇头,秀兰替自己主子说道:“外面传进来一封信,传到了姑娘手里,叫姑娘到门口见面。姑娘不明所以,便带着婢子到万年青丛后面等着了,没想到十五小姐这个时候回来了。”

听了这话,徐其容神情一变,看向徐其娥的手和秀兰的手,问道:“信呢?”

心里却是升起了熊熊怒火,她没想到徐府的门房如今这般不顶事,外面来路不明的书信,居然可以轻易而举的传到小娘子的手里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吩咐

秀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看了徐其娥一眼,徐其娥轻声道:“给十五姐姐吧!”

秀兰这才把信放到徐其容手里。徐其容皱着眉头打开一看,登时怒了,对秋浓道:“去把门房给我叫过来!”

秀兰忙解释道:“并不是门房放进来的,刚刚门房有事不在,扫院子的婆子正好路过,那人便拜托她把信带进来了。那婆子是新买来的,还不太懂规矩。”

徐其容便道:“那就去把扫院子的那婆子给我找来!”然后伸出指头戳了戳徐其娥的额头,“你也是不懂事,这样子的信,你收到了就应该拿着去找母亲,怎么能自己跑过来看?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清白还要不要?”

不怪徐其容这么生气,那信上写的竟都是一些轻薄的话,说什么日思夜想夜不能寐的,在徐家外面守着,只盼能够见徐其娥一面。

徐其娥低下了头,神情也有些难堪:“我怕打扰了母亲…”

徐其容见状,也觉得自己对徐其娥有些过于严厉,于是软了语气,劝道:“她既然做了咱们的母亲,背着母亲这个名分,就应该替你处理好这种事情。咱们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怕打扰了母亲,母亲却更怕咱们遇到这种事情自己瞎处理。”

徐其娥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徐其容叹了口气,然后转身问秋浓:“咱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可看到门外有人?”

秋浓想了想,摇头道:“没有看到有人,不过那人若是看到了咱们,只怕也躲到暗处去了,焉能任由我们抓个现行?”

徐其容便道:“你去看看那几个家丁有谁在家,叫一个到我院子里来。”

秋浓答应着去了,徐其容又对秀兰道:“你也不必再去把扫地那婆子叫过来了,现在去跟沈妈妈说一声。扫地那婆子,咱们家不能用了,送出府去,再重新找一个来。让她干活之前先调教好了。”

秀兰忙答应着去了。

徐其容拉了徐其娥的手往院子里走,柔声道:“你别怪十五姐姐太过严肃吓着你了,实在是,对于一个小娘子来说,名声是顶顶重要的事情。你现在还小,等到了说亲的年纪,便知道这里面的厉害了。”

徐其娥抬头看了徐其容一眼,眼中有些动容,忙道:“十五姐姐说得没错,是娥姐儿行事思虑不周了,日后娥姐儿定会注意就是。”

刚到院子不久,秋浓就带着一个眉毛很浓的壮汉进来了,那人声音也很粗犷,跟他五大三粗的身材很搭:“小姐。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陈五?”

徐其容问道:“你轻功和藏匿的功夫怎么样?”

陈五仔细想了想,道:“咱们八个里面,轻功最好的是陈三,藏匿功夫最好的是陈七,要不然小的去把他们给小姐叫过来?”

徐其容摇了摇头:“倒也不必…刚刚有人往府里传了信,那人或许现在还在外面等着,你去看看人在不在,是谁,但是不要惊动他,能做到吗?”

陈五朗声笑道:“这没问题。小姐尽管放心就是。”

徐其容点了点头,就见秀兰往这边走,便对陈五道:“且先等一等。”然后对徐其娥道,“你跟秀兰先回去吧。这信就不还给你了,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要么去找母亲,不好意思的话,来找我也是可以的。”

徐其娥点头答应了,便跟秀兰一起出了院子。

徐其容这才开口对陈五道:“我今天上午出门。有人跟踪了我。”

陈五听了这话,脸色一变,急道:“不知是谁跟踪了小姐?小姐又如何得知有人跟踪?这段时间一直有人暗中窥探徐家,小的们以为是…,便没有把这件事跟小姐汇报。”陈五一边说,一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头顶青天,接着道,“若是小姐出个门都有人跟踪,只怕事情跟我们想的有些出入。日后小姐若是再出门,还是带上我们为好。”

徐其容便道:“那你说是明着带好,还是让你们暗中跟着比较好?”

陈五琢磨了一下,道:“暗中跟着吧,到时候反跟踪,说不定就把跟踪小姐的人揪出来了。就算到时候没办法对付,知道是谁,心里有个底也好。”

徐其容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们多注意一下,咱们这一房的人若是出门,你们就暗中跟着保护,修房顶这样的事情…放一放吧!”

陈五忙答应了:“小的会把这件事跟他们说的。”

徐其容这才摆了摆手让他先下去了。陈五刚出院子门不久,徐其娥和秀兰就从院门外的一个角落里面走了出来,徐其娥眉头皱得死紧,拉着秀兰走了好长一段路了,才压低了声音问秀兰:“咱们家,是不是出事情了?”

秀兰摇摇头:“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顶着呢,姑娘不必担心这个。”

徐其娥抿了抿嘴唇:“我怕十五姐姐出事。”

秀兰劝道:“各人有各人的命,姑娘在这里杞人忧天也是没有用的。”顿了顿,又道,“就是不知给姑娘写信的人是谁,十五小姐到时候会不会为了徐家的脸面干脆把姑娘嫁过去?”

徐其娥闻言也有些担心,迟疑道:“应该不会吧?”

秀兰皱了皱眉头:“在西京城的时候,婢子就听说了,七小姐本来并不愿意嫁给杜家的,后来外面传言甚嚣,十一老爷这才答应了杜家的提亲。”

秀兰这么一说,徐其娥更是担心了起来,半响,咬着牙道:“咱们再回去。”

秀兰忙拉住了她:“现在去找十五小姐有什么用,十五小姐再厉害,当家作主的还是老爷和夫人,不如先看看情况再说?”

徐其娥犹豫了一下,道:“我觉得十五姐姐应该不会把这件事跟父亲和母亲说的。”

秀兰摊了摊手:“谁知道呢!姑娘现在可不能去,若是这会子把十五小姐惹恼了,就不好说了。”

徐其娥想了想,到底是听了秀兰的话。(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流言甚嚣

让徐其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给徐其娥写信那人竟然是许元霜的弟弟许攸,当下气得手直发抖,她万没有想到那许攸竟然如此胆大,敢跑到徐家门口来勾引徐其娥!

这种事情也不好闹大了,闹大了反而对徐其娥不好。徐其容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决定给许元霜下帖子,让她好好管一管许攸。等许元霜来了一问,才知道许攸已经回沙县上学了。顿时松了口气,这件事先按下不表。少年人的心思,说不得过几日便淡了。

谁知过了几日后,徐其娥没有出事情,反而徐其容的流言传遍了整个涪州城。说是有人看到徐家十五小姐在县衙后面的茶楼跟男子私会。

徐其容被气得哭了好几回,才红肿着眼睛去找戚氏。戚氏正坐在暖房里面做针线活儿,拿着个小绷跟采榴说话:“你说这蜻蜓怎么样?颜色十分适合,我想着,不管锦姐儿生的是哥儿还是姐儿,都可以用得上。”

采榴哭笑不得:“七小姐还没有好消息传回来呢,夫人这般着急,只怕别人知道了,反而说夫人着急自己的肚子。”

采榴劝得苦口婆心,戚氏随即笑了笑:“别人怎么说都没有关系,你是跟过十五小姐的,你只说,十五小姐会不会这么看我?”

采榴忙道:“十五小姐才不是那般看待夫人,十五小姐自然是知晓夫人的好的。”

戚氏把小绷子拿到自己眼前举着看,神情很是平静:“既然容姐儿不会误解我,老爷又素来不管这些事情的,我管别人怎么说做什么?”然后抬头看到徐其容带着秋浓进来,笑道。“正说着你呢,你就来了,怎么寻到这儿来了?”

然后看到徐其容红肿的眼睛,心里一惊,她自从嫁给徐亭远,还从来没有见过徐其容这样。

当下便把手里的小绷子往针线筐里面一丢,上前扶了徐其容。携了她的手到锦杌上坐了下来。急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

徐其容红肿着眼睛看了戚氏一眼,她之前哭了几场,这会子倒是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母亲这几日可有出门?”

戚氏思索了一下才道:“叶夫人陪我去成衣铺子、药材铺子、首饰铺子逛了逛,可你也知道叶夫人的身体,都是随便逛逛就回来了,并不敢在外面久待。她倒是总引着我往人多的地方去。我记着你的话,偏没有让她如愿。可是有什么问题?”

徐其容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一跳,她本来不想怀疑华惟靖的,可如果这件事不是华惟靖有意为之,那叶夫人的那举动又该怎么解释?叶夫人身子不好。本来就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如果不是有意借别人的口告诉戚氏什么,怎么会引着她往人多的地方去!

徐其容脸色白了白。看着戚氏,顿时有些犹豫。戚氏对她好。是因为戚氏心悦她爹爹。可如果有一天留着她会影响徐家的声誉,会影响她爹爹的声誉,戚氏又会如何待她?

戚氏不动声色的放下徐其容的手,让自己身边的采榴拉着秋浓去门外守着。然后沉了脸色,问徐其容:“容姐儿可是有求于我?”

徐其容胡乱点了点头,却不说话,见小桌子上有八分满的茶盏,便端起来慢慢地喝了口茶才道:“外面有些关于我的流言。”

戚氏诧异:“能有什么流言?”

徐其容便把茶楼的事情说了,然后便见戚氏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怒道:“他华惟靖未免也太自以为是!”

徐其容想了想,又把华惟靖在茶楼上说的那些话也说了,只是隐瞒了德公的真实身份、华惟靖与华裕德之间的关系。

戚氏听了这话,虽不至于消气,神色却也平和了许多,然后问徐其容:“你为何不肯答应嫁给他?你若是真不想嫁他,我和你爹爹说去,你爹爹虽然处事有些糊涂,却也不是那拿女儿换平安的人。”

徐其容盯着小绷子上的蜻蜓看,不肯说话,耳根有些红,过了会儿才道:“一辈子那么短,我不想再牵扯进那些是是非非了。”

“人活这一辈子,又如何能不牵扯进是是非非?你还年轻,明白不了许多,且想一想,过去在西京城那十几年,是非可少了?”戚氏倒不是想劝徐其容答应华惟靖的提亲,只是想让徐其容想明白,自己到底想不想嫁,又为什么不想嫁。

徐其容抿了抿唇,她现在偶尔做梦,还会梦到上辈子的事情。上辈子糊糊涂涂懵懵懂懂,傻乎乎的做了一堆错事,把自己推向更深的深渊。她总梦到自己赖上云世子时的场景,然后自己对着梦里的自己大喊,不能嫁给云岚,可梦里那个自己总也听不见。每一次做了这样的梦,她醒来总是满脸的泪水。

她突然想起华裕德的话,说她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她不会想着怨恨。

可仔细想来,许多事情,她虽然不怨恨,却也是记在心里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华惟靖和云岚一样,是陈晋鲲的人,为陈晋鲲做事,华惟靖又是那样的性子,就算是为了她能够动摇一二,却也只有一二。华惟靖做事从来不关过程有多伤人,她又如何放心把自己嫁给他?

若是就这么嫁给了华惟靖,她和华惟靖所看重的东西不一样,她和华惟靖看事情的方式也不一样,她怕日后有了分歧,自己会后悔,更怕华惟靖会后悔。

这样的话却是不能跟戚氏说的,徐其容沉思了一番,开口道:“母亲,女儿不想把自己看得那么轻贱。”

听了这话,戚氏便笑了笑,道:“咱们虽然出生不同,行事作风也有所不同,可我就知道,你是有些像我的。我当年都那样了,都没有委屈自己,你如今还年轻,又那么聪明漂亮,不想嫁,咱们就不嫁好了。”

听了这话,徐其容一下子安了心,管外面那些流言甚嚣,都伤害不了她,都逼迫不了她。只是那好几年的青梅竹马的情谊,可能不能像以前那般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对策

采榴和秋浓在外面守着,远远看着两个小丫鬟在院子门口翻花绳,就见徐其娥带着秀兰往这边走。

秋浓忙咳嗽了一声,朗声道:“十八小姐怎么来了?姑娘和夫人在暖房里面说话呢!”

徐其容眯了眯眼睛,把手里的茶盏放回桌子上,收敛了神色。然后就见徐其娥神色不慎好看的走了进来,先向戚氏请了安。

戚氏这会子哪里有精神去理会徐其娥的事情,淡淡道:“怎么了?”

戚氏态度冷淡,徐其娥脸色有些难堪,扭头看向徐其容。徐其容心底叹了口气,看向徐其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今儿个早起之后,外面递进来一封信,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徐其娥神色不甚好,把一封信放到了徐其容面前的桌子上,“跟上次那封信笔迹一样,看起来是同一个人写的。”一边说,一边偷偷觑着徐其容的脸色。

徐其容皱了皱眉,看了眼那封信,上面果然写着徐其娥亲啟几个字,脸色不由得变得难看,见上面的蜡封还好好的,这才缓了缓,然后问道:“这次又是谁把信接进来的?”心里想着,这门房真的是需要换了。

徐其娥看了眼秀兰,秀兰神色也很难看:“…并不关门房他们的事情,那人用信包了块石头,直接从围墙外面扔了进来,若不是婢子眼尖,见着捡了回来,被别人看到,姑娘的名声也就毁了。”

戚氏听了这话,登时就怒了:“我们徐家最近是犯了什么小人不成!”

“母亲!”徐其容提声喊了一句,然后转头对秋浓吩咐道。“叫陈五过来见我。”

“…这件事,你们以后不必再理会,也不许再提了,我总会处理好的。”徐其容见徐其娥一双手紧紧的绞着手绢,也有些不忍,怕吓着她了,语气便缓了一些。戚氏听她这话。也冷静了不少。好言好语的劝慰了徐其娥几句。

等陈五来了,徐其容站起身来,她穿了身藕荷色的袄裙。整了整衣袖:“听佳仁县主说,你们八个,是小王爷特意挑选的好手?”

陈五立在门框前,见徐其容神色不是很好。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迟疑着点了点头。

徐其容勾了勾嘴角。淡淡道:“小王爷特意挑选出来的好手,连一封信都防不住?前些日子,我是怎么叮嘱你的?或者说,裕王府的人。不是我能够使唤的?”

陈五扭头看到桌子上未开封的信,登时心里一跳,单膝下跪:“是小的们失误。请十五小姐责罚。”

徐其容看向陈五:“那陈护卫的意思是,我能使唤你们?”

陈五忙点头应是。徐其容这才道:“下去吧,小女子不求别的,只希望陈护卫能记得今天这话!”

陈五脸红一阵白一阵,听徐其容叫他下去,这才松了口气,他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娘子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气势。

徐其容扭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徐其娥:“你也下去吧!”

徐其娥眼里闪过一丝钦佩和一丝艳羡,带着秀兰便状似木讷的转身出了暖房。徐其容这才长吁一口气,跌坐在锦杌上。

戚氏见她这样,伸手拨了拨那绣了一半的小绷子上的蜻蜓,有些怔忪,也有些哭笑不得:“娥姐儿的事情你处理起来得心应手,自己的事情,反而不知所措了?”

徐其容有些茫然:“母亲,那我该怎么办?”

戚氏想了想,道:“流言这种事情,越去解释,就越演越烈。当初锦姐儿不也是这样么?刚刚你处理娥姐儿的事情的时候,我想起来,这涪州城有一处双桂禅院,是极受涪州百姓尊崇的寺庙。不如放出消息,说你从重阳节开始频繁梦到亡母,又收到京里传来的消息,说在妙翠庵给你母亲点的灯灭了,心急如焚,一下子病倒了。这两日病情刚有一些好转,便决定去双桂禅院斋戒三个月,每日抄写佛经,纪念亡母。”

徐其容微微一愣。

戚氏笑道:“华大少爷是从西京城来的,如此一来,人家只会想着你和他会面是因为妙翠庵你母亲的灯的事情,你在双桂禅院斋戒,为亡母抄写经书,圣上以孝治天下,这个时候谁还敢明目张胆的传你的闲话?等三个月后,正好到了除夕,家家户户忙着过年,谁还会想到你这件事?”

徐其容登时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无赖”的办法,看向戚氏的眼神立马变得钦佩起来!难怪,戚氏当初以小娘子的身份做商贩的事情,名声上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她只当她是运道顺遂,现在看来,竟是事在人为了!

戚氏一本正经道:“因为你前些日子替百岁堂的老人们做衣裳,又肯放过徐谨行一房的人,在大家心里有了好名声,所以这般做,大家愿意相信你一回。若非如此,你就是在寺庙里面斋戒一年,人家也会觉得你是在躲避流言蜚语的。”

这便是名声好的好处了!

徐其容当下便道:“那我明日一早便收拾好东西去双桂禅院,家里的事情,麻烦母亲了!”

戚氏想了想,道:“…到时候就让秋浓跟着你去吧,衣衫也换了俭朴的…到时候我去看你,偷偷给你带些好吃的。这段时间,要苦了你了。”

徐其容摇了摇头:“母亲不必如此,既然斋戒礼佛,那我就好好替咱们家求一求平安才是。华惟靖素来固执己见,又会收买人,父亲和叶神医那边,母亲要费心了。”

第二日便有人看见徐家十五小姐一身素服,不施米分黛,神色憔悴,被一个五大三粗的丫鬟扶着上了一乘小轿,向着双桂禅院的方向去了。

戚氏送着徐其容上了小轿,转身进屋,迎面便遇上了叶夫人,登时扯起笑脸跟叶夫人点了点头,打了招呼。

叶夫人皱着眉头,神色急迫:“十五小姐怎么就病了呢?为何不让我夫君替她把把脉?这川蜀之地湿气重,若是因此重病,耽搁了就危险了。”

戚氏瞅着她笑得越发真切,几乎是兴高采烈的说出了那几个字:“对呀,病了!”

叶夫人气得一噎,身形晃了晃。(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心疼

华裕德看着童儿去李记桂花糕那里排队,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引得一干大姑娘小媳妇偷偷的看着。

李记桂花糕的桂花糕是祖传的配方,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味道不会太过甜腻,又糯的适中。华裕德最近结交的一位老师父很喜欢吃桂花糕,华裕德怕他吃太甜不好,便每日使唤人来这李记排队。今日他正好去书坊挑了几本书,便顺路过来买了。

然后便看到有徐家标记的一乘小轿从面前经过,小轿很小,只能坐一个人,秋浓背着一个大包袱在外面跟着,后面还跟着两个家丁,这样子,一看就是徐家有人要去什么地方常住。

秋浓抬头看到华裕德,迟疑了一下,并没有打招呼。华裕德也不生气,心里只剩下疑惑,这好好的,徐其容又是出什么事情了?

然后便听到身后两个婆子议论:“那徐家的十五小姐,前两天大家都说她跟男子在县衙后面的茶楼私会,我就觉得不对,那么菩萨心肠的小娘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是怎么回事?私会这种事情也能看错?”另一个婆子便问道。

华裕德竖起了耳朵听着,见童儿拿着桂花糕往这边走,还摆了摆手,让他再去排一次队,再买一次桂花糕。

先前那婆子压低了声音,接着道:“听说十五小姐重阳节后就一直梦到她死去的母亲沈氏,又有西京城的人传来消息,说替她母亲供在庵里面的灯灭了,徐家十五小姐听了这话,大病一场。如今刚有好转,就要去双桂禅院斋戒抄经了。那日与十五小姐见面的男子跟徐家十一老爷有旧,跟十五小姐茶楼见面,只怕就是说灯的事情。”

另一个婆子狐疑道:“是吗?”

先前那婆子说得很笃定:“自然是这样的,十五小姐宅心仁厚,又是菩萨心肠,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华裕德听到这里。心里便有了谱。他怎么会猜不到这流言是怎么来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气。她的日子过得够苦的了,他从来都不舍得把她牵扯进他跟华惟靖之间让她为难,所以在她面前。提都没有提过华惟靖三个字。不是说他跟她青梅竹马么,不是说他对她感恩戴德么,不是说他在她面前一直是柔肠百转的么?怎么就舍得逼得她想出这么个辙儿来?

双桂禅院里面的和尚是讲究苦修的,禅房厢房没有一间是不透风的。她一个小娘子,就带着那么个小包袱。就去双桂禅院吃斋礼佛,这天儿越来越冷了,她又如何熬得住?

正生着气,童儿已经提着两包桂花糕过来了。脸上带着些小心翼翼:“爷这是看见大少爷了?”

华裕德愣了一下:“君安刚刚在这里?”

“没有啊!”童儿一脸的无辜,“若不是看到了大少爷,爷这一脸要杀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华裕德无奈的看了童儿一眼。正要说“回去吧”,话到了嘴边却拐了个弯。变成了:“你知道被衾这种东西应该去哪里买?”

童儿眼睛一亮:“爷要买被衾?童儿劝了爷好多次了,爷身子还没有调养好,就不该住那漏风的厢房!那寺庙里面的和尚懒得很,每日只知道苦坐参禅,那床薄被,只怕几年没有翻晒过了,里面的棉花比石头还要硬…”

“…不过是买一床被衾,哪来的这么多话?”华裕德扶额,“我让你不要跟着我,你偏要跟着我,这会子又怕冷了?”

童儿听了这话,神色变得有些受宠若惊:“爷这是要替童儿买被衾?其实也用不着的,童儿身子骨好,这涪州城比西京城暖和多了…”

华裕德不理他,抬脚自顾自走了。

戚氏昨日就派人到双桂禅院跟庙里面的主持说过了这事,又添了香油钱。因此,徐其容到了双桂禅院之后,直接就被引到了寺里面最好的一间厢房。因为徐其容是女眷,住持给徐其容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院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