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容嗯了一声:“若不是德公在。只怕徐谨行就如了意,只管着治我爹爹的罪呢。死者为大,谁还去查徐郭氏作了哪些孽!”

提起沈氏的死,沈老夫人眼眶瞬间红了,徐其容有些后悔。也跟着红了眼眶,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要提这一桩事情了!

正想着如何安慰沈老夫人。就听沈老夫人开口道:“罢了,罢了。让人送信给华裕德,这合作的事情,老婆子我亲自跟他谈!”

徐其容惊呼:“外祖母…”

沈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他那般心思缜密的人,若是让你三个舅舅跟他谈,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徐其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外祖母这是认定,华裕德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为了等着今天呢!

她倒不好解释,只好道:“用不着送信那般麻烦,直接让人去对门说一声就是了。”

“姓华的跟你住在一起?”沈老夫人的脸又黑了。

从被华裕德亲自带人从起义军救出来,徐其容一直跟在华裕德身边,因为忙着赶路,又因为心里存着事,所以一直没有觉得自己跟在他身边有什么不对。现在看沈老夫人对她和华裕德住在一个宅子的反应,才反应过来,就算德公比自己大十多岁,到底是男女授受不亲才对!

登时也脸都黑了,自己当初跟着先生都学了些什么啊!

沈老夫人怒道:“搬过来跟我一起住,现在就让人过去搬行李!”

徐其容心里也有些慌,本来就打算好搬过来好好陪陪沈老夫人的,这会子更没有什么意见了,忙点了点头。

沈老夫人立马叫了珠云来,沉着脸道:“你立马带着人去对面,把表小姐的东西都搬过来!”

沈老夫人当初身边有两个得脸的大丫鬟,一个是瑞珠,一个是珠云,两人年纪到了,瑞珠已经嫁人了,嫁给一个管事,做了管事夫人。珠云吃斋信佛,不肯嫁人,因此一直留在沈老太太身边。

跟了沈老夫人这么多年,多少也知道沈老太太的脾气,听了吩咐,也不问别的,只问道:“若是对面的人问起来,该怎么说?”

沈老夫人一听这话,更生气了:“什么都不许说,搬了东西就走!”

什么都不说,搬了东西就走,人家岂不把咱们当成土匪强盗?珠云看向徐其容,满眼都是求助的目光。

徐其容有些懵,问沈老夫人:“什么都不说?不是说给那边传口信,让德公亲自来跟你商谈吗?”

沈老夫人眼神一厉:“商谈,商谈个屁!一把年纪了,还想拐我的外孙女,要不要脸啊!我不大棍子去打他就不错了!”

珠云瞪大了眼睛,看向徐其容,心里想着,一把年纪…该不会是哪个土老财看上了表小姐吧!

沈老夫人转头吼珠云:“还站着干嘛,还不快去!你叫他趁早歇了这心吧!”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忙解释道:“外祖母,德公他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珠云已经答应了小跑着出去了,登时神色有些僵硬,哭笑不得对沈老夫人道:“外祖母,您这是干嘛呀,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德公身兼重任,又比我大十几岁,就算是儿女情长,也不会看上容姐儿,您这样让珠云姐姐这么过去没头没脑说一通,德公该怎么想我啊?”

沈老夫人眼睛瞪得比徐其容还要厉害:“以后有沈家护着你,男女大防,你们估计也没有多少见面的机会了,再说你又不会嫁给他,他怎么想你,又有什么重要的?他有这个心思,正好断了他的心思,他若没有这个心思,就当提个醒吧!”

徐其容顿时哭笑不得,不知怎么的,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难堪。(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遇人不淑

华裕德正在书房跟宫四说事情,因为昨天才买下这宅子,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收拾布置,书房只是打扫了一下,显得特别简陋,唯一的太师椅还断了一条腿,因此两人站在窗户边说话,那里被徐其容用梅瓶插了几枝桂花。

宫四一边听华裕德吩咐事情, 一边盯着那几枝桂花,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华裕德皱了皱眉头:“何事?”

宫四心里有些担忧:“沈老爷真的会答应与爷商谈合作的事情吗?属下觉得…爷一开始就不该跟十五小姐做下保证,若是按照咱们自己的办法,说不得这会子银子已经走在路上了。”

华裕德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初八可还好?”

宫四点了点头:“今儿个早上刚收到童儿的信,已经退了烧,开始吃软糊糊的米粥和肉糜了。童儿自己还是个孩子,照顾起婴孩倒是细心。”

华裕德不曾跟宫四等人说过童儿的身世,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打算提,只道:“初八尚且年幼,已经命途多舛,若不是到了我们手里,只怕已经死了十回八回了,日后的路,亦不会好走,有些隐患,还是能避免一个避免一个比较好。”

宫四有些踌躇:“属下只是担心,沈家未必愿意跟您商谈合作。”

“他们会的。”华裕德却是很笃定。

话音刚落,就见宫六穿着家丁的衣裳,欢欢喜喜走了进来,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爷,对面沈家派人来了!”

华裕德看了宫四一眼,眼底隐隐有些得意,抬脚便往外走,宫六推了要跟上去的宫四一把,自个儿跟了上去…理由是宫四没有穿家丁服。

宫六笑眯眯的对华裕德道:“这沈家就是不一样,一看就有钱得很。不过是一个丫鬟,穿金戴银的,就跟旁人家的小姐差不离了,又带着好几个小厮。气度风华,又冷又傲。”

华裕德脚下顿了一顿,问道:“沈家的丫鬟是带着小厮来的?带了几个?”

宫六想了想:“七八个吧!”

“这么多?”华裕德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宫六解释道:“大约是他们的习惯吧,属下听说,有些富商人家。最是喜欢豢养家丁武夫,带出去才算是有面子。”

华裕德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继续往外走,穿过抄手游廊,就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板着长脸站在那里,身边站了几个虎视眈眈的大汉!

这是小厮?华裕德看了宫六一眼,然后抬脚迎了上去。

珠云看着华裕德往这边走过来,周身气度,神情顿时有些紧张!一开始本来想照着沈老夫人的样子斥责来人一番的,此时也不得不咽了下去。换了副比较温和的语气:“先生,婢子是沈老夫人身边的侍女,得沈老夫人命令,来将表小姐的行李带过去。”

华裕德皱了皱眉:“徐十五要搬到沈府去住?”

珠云偷眼觑了一眼华裕德,心里有些疑惑,这人一身风度,又生得这般俊俏,也看不出来老,就算是大表小姐十几岁,也不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吧?神色却不动声色。解释道:“老夫人年纪大了,表小姐是有孝心之人,所以想和老夫人住一处,多陪一陪老夫人。就是每日多说说话。也是好的。”

华裕德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是应当的。”然后转头对宫六道,“去找张妈,让她把十五小姐和虞夏姑娘的东西都收拾好,随这位姑娘一起,给十五小姐送过去。”

珠云忙道:“不必。”然后觉得自己语气有些生硬。忙又解释道,“婢子带了人来,不必劳烦大家了。”

宫六答应了去了,华裕德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便问道:“徐十五可有什么话让姑娘带给我?”

珠云瞪大了眼睛,敢情老夫人真的是火眼金睛,没有看错,这人是真的觊觎上她们家表小姐了啊?只是,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她们家表小姐还应该给他带口信,难不成两人其实是两情相悦的?

珠云被自己脑子里闪过的念头给吓到了,神色也有些慌张,忙一叠声道:“没有,没有,表小姐什么话都没有说。”

华裕德见她这般,心里更是诧异,徐十五不是那般不负责任的人,就算合作的事情现在还说不好,要搬到对面去,怎么也会给他留个口信,让他放心才是!立马就隐隐猜到,只怕徐其容是已经说了合作的事情。

登时目光如炬,盯着珠云娇小的身子,珠云自己先心虚了,试图躲在五大三粗的“小厮”们身后,可到底是不敢动。

华裕德沉声问道:“关于贵府老爷和我商谈合作的事情,徐十五没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吗?”

珠云哎呀一声:“先生快别提这件事了,我们老夫人说了,这件事,先生想都不要想!”

顿了顿,又大着胆子补充了一句:“先生还是放我们表小姐一马吧!”

华裕德听了这话,就有些不明白了,不管沈家是否答应商谈,他都不会为难徐十五,何来放她一马之说?

于是问道:“是徐十五让你这么说的?”

珠云忙摇了摇头,又想着,自己若是说表小姐不是这个意思,这人岂不是又要纠缠自家表小姐了,就像那戏文里面写的,被棒打的鸳鸯被逼急了,说不定会做出更过激的事情来!因此,为了断了华裕德的念头,珠云又狠着心点了点头。

华裕德顿住,一张脸黑得都能滴出墨来,不明白这徐十五,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宫四躲在拐角后面,心里也是一凉,这对话,怎么看自家爷都是遇人不淑了呀!一时之间也有些替自家爷着急,当初夸下海口,又是一诺千金的人,结果被人忽悠了,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珠云小心翼翼的看了华裕德一眼,本想安慰他两句,结果就被华裕德的脸色,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等张妈把徐其容和虞夏的行李收拾好了带过来,才打破这诡异紧张的气氛,珠云松了口气,忙让人接过行李,告辞离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看好

这么一想,沈老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珠云正要开口回禀之前的事情,就听沈老夫人拉了徐其容一把,道:“刚刚你两个表弟还邀请你过去一起玩呢,你这会子没什么事情,就过去看看他们。正好,你三舅母这几日心情不大顺畅,你也陪她说说话。”

都扯到沈陈氏身上了,徐其容只好答应了,带着虞夏,跟着沈老夫人吩咐的人一起去沈陈氏那边去了。

见徐其容绕过影壁,出了大门,沈老夫人这才看向珠云,沉声问道:“你见着人了?那边怎么说?”

珠云迟疑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道:“见着人了,那位先生…”说到这里,珠云又想起沈老夫人嫌弃人家年纪大的事情来,改口道,“那位老爷倒是挺关心表小姐的,还问,还问表小姐有没有给他带话。”

说完,偷偷看了眼沈老夫人的脸,就见沈老夫人脸黑得更加厉害了,吩咐道:“容姐儿刚来晋州,身边就跟着一个虞夏,那秋浓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我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你以后就跟着容姐儿吧!”

珠云一惊,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老夫人!”

沈老夫人沉声道:“又不是不让你回来了,等容姐儿出了嫁,你又是立志不嫁的,怎么好再跟在她身边。容姐儿年纪小,虞夏又什么事情都听她的,难免就被人哄骗了去。你跟在她身边,要替我把这个外孙女守好了!”

珠云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想了想,犹豫着道:“对面那位老爷,婢子看着倒不像是年纪很大的样子,老夫人您…”

“住嘴!”沈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来,声音格外严厉,“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说话怎么还不过脑子?以后不许再提这个人,尤其是不许在容姐儿面前提!”

珠云忙跪在地上直磕头:“婢子知错了。是婢子一时嘴快,老夫人放心,婢子一定看好表小姐的!”

沈老夫人这才稍稍没有那么生气:“你先去找容姐儿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珠云忙答应了去了。沈老夫人叹了口气,慢悠悠的摸索着想要上软榻上躺一会儿,端了糕点进来的琴妈看到了。忙快步上前:“哎呦喂,老夫人,您快别动了,等老奴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来扶您!”

琴妈今年也五十多岁的年纪了,自小跟在沈老夫人身边,有一双儿子,一个跟在大老爷沈回知身边做事,一个跟在三老爷沈回秋身边做事,平日里沈老夫人都已经不让她干活儿了,只叫她时不时的来陪着说说话就好了。因此。见琴妈快步走来,忙阻止道:“你也别慌,我不动,你慢慢儿的。”

琴妈这才松了口气,把手里的点心放在雕花小圆桌上面,然后扶了沈老夫人,让人慢慢的坐在软榻上,然后蹲下身亲自替沈老夫人脱鞋,嘴里还在念叨:“老夫人年纪大了,就该时时刻刻注意着些。这珠云怎么不在?”

顿了顿,又道:“老奴听说表小姐来了,老奴觉得,在扬州的时候。有个香满楼,楼里面卖的栗子糕,表小姐不是爱吃得紧么!正好咱们厨房里面有个厨子,以前是在香满楼做过学徒的。这栗子糕,他做出来味道跟香满楼能有八分相似。所以特地让他做了,老奴也好久没见表小姐了。想跟表小姐搭几句话呢!”

琴妈跟在沈老夫人身边久了,沈老夫人的事情,她比沈老夫人自己还要清楚。因此,不管什么话,别人说了,沈老夫人可能会生气,她说了,沈老夫人却是听得进去的。

因此,沈老夫人听了这话,叹了口气:“两人都叫我打发到老三那里去了。”

琴妈愣了一下,帮沈老夫人的脚抬到软榻上放好,见沈老夫人很是精神,便想着她应当是想要说说话的,因此又在沈老夫人身后垫了一个软垫,心底有些担忧:“老夫人怎么让表小姐去看三太太了?表小姐这一路辛苦,三房的事情,她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是她能插手的,何必再让她过去招人眼。四小姐那事情,三太太嘴里不说,心里未必是不怨表小姐的。”

“我如何不想让容姐儿一直陪在我身边!”沈老夫人想起华裕德的事情,又开始生气,想着琴妈又不是外人,也不是嘴碎的人,便把事情跟琴妈说了。

琴妈吓了一跳,端了个锦杌来坐在软榻旁边:“会不会是弄错了?表小姐自幼聪明懂事,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沈老夫人摇了摇头:“容姐儿到底是年纪小。她母亲又去得早,没有人教她这些,我这个做外祖母的,少不得要多紧张一点。”

琴妈点点头,然后想了想,忽然问道:“老夫人,容姐儿的生辰,是不是在八月?”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八月初九,再过大半个月,便是容姐儿的生辰了。你等会儿去库房,挑一挑,看有什么好的,当生辰礼准备着。”

顿了顿,又道:“她舅舅、舅母、表哥、表嫂们怕是记不住她生辰,你也过去提一提,爹娘不在身边,又落入那群山匪手里一遭,遭了多大的罪,咱们虽然不能替她大办,可怎么也得弄得热热闹闹的,让容姐儿也高兴高兴。”

“这可不能不大办!”琴妈却道,“老夫人怕是忘了,今年的生辰,应当是表小姐及笄的日子!小姐生二表小姐那一年,老奴那大儿媳妇正好给老奴添了个大孙女,今年春天的时候,老奴那大孙女及笄,老夫人还送了两支金簪呢!”

沈老夫人怔了怔,才回过神来,满脸惆怅:“时间过得真快,咱们家容姐儿,已经到了及笄的年纪啊!我还当她才十二三岁呢!”

既然是及笄,那就不能不大办了。徐其容爹爹、继母、祖母、姐姐不在身边,自然有她这个外祖母替她把这及笄礼办得风风光光妥妥帖帖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及笄

说到徐其容及笄的事情,沈老夫人也不提之前的事情了,开始兴致勃勃的跟琴妈商量起及笄礼的事情来。

琴妈想了想,道:“老夫人,您到底是年纪大了,这么多事情办下来,若是累出个好歹,表小姐还不知怎么自责心疼呢!让人把大夫人请来,这及笄礼,交给大夫人去办好不好?”

沈老夫人笑道:“这算什么,我且精神着呢!别说这及笄礼,就是容姐儿日后出嫁,那也得我这个做外祖母的亲自来办才行!”

琴妈知道沈老夫人的性子,见她这么说,便不再劝,只道:“既然老夫人非要亲自替表小姐办这及笄礼,那这些日子,老奴就天天儿过来帮衬,不单单是跑腿,老夫人若是有什么想不到的,老奴还能在旁边提点一二。”

“哪里就用得着你跑腿了!”沈老夫人笑道,“若是不耽搁你含饴弄孙,你便过来,我总不会大扫帚把你赶回去就是!”

说着又叹了口气:“老三媳妇儿这些日子心里不好受,我倒不好把彬哥儿和礼哥儿要过来陪我说话。好在容姐儿来了,不然我还得羡慕你!”

“老奴托老夫人的福,”琴妈笑着摇了摇头,“老夫人哪有羡慕老奴的!只是冬儿说了人家,明年开春就要嫁出去了,心里有些舍不得,所以前些日子总在家…老夫人,冬儿手脚麻利,不如让冬儿过来帮忙?”

冬儿便是琴妈的大孙女,沈老夫人体恤琴妈跟她的日子久了,便寻了官府,给琴妈孙子孙女一辈都发了文书,脱离了贱籍。

因此,沈老夫人当即道:“不必,好好的女儿,何必再来做这丫鬟的伙计!这沈府还少了丫鬟了?”然后又笑道,“我就说你是个有福气的,冬儿都已经有人家了啊!”

一提到这个。琴妈脸上就止不住笑:“那还不是沾老夫人的光,那年轻人,是个读书人,家里有两块地。也算是有生计。是个老实的,听说我在老夫人身边做事,又见冬儿端庄体面,觉得冬儿比一些人家的小姐还要体面,就请了媒人来求娶。”

“读书人好!”沈老夫人满眼羡慕。“读书人怎么找也比满身铜臭味的商户人家好,人家说,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咱们这样的人家,既然不缺钱,咱们的小娘子自然要挑一个好的才行!”

沈老夫人这是想到了徐其容的亲事,那句“无商不奸,无奸不商”说的便是华裕德,全然不管把整个沈家都算进去了!

琴妈自然知道沈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当下有些哭笑不得:“老夫人您再瞧不上那华…老爷,也不该拿人家跟冬儿未婚夫比啊!华老爷早些年不还是神童么,也是乡试拔过头筹的,一般的读书人,如何比得上!”

沈老夫人这才想起华裕德以前也是读过书的,她也是被气糊涂了,明明之前徐其容跟她提起华裕德的时候就提到了这件事,就这么会子功夫,竟然又忘记了。

琴妈看了看沈老夫人的脸色,开口道:“老夫人。表小姐马上要及笄了,姑爷又远在苏州,这天下大乱,要寻个配得上表小姐的好夫婿也不容易…表小姐的亲事。老夫人就算不喜那华老爷,也该早做打算了!”

沈老夫人有些犹豫:“我到底是她外祖母,她父亲尚在。”

琴妈劝道:“咱们那姑爷,是个性子软糯的,又是个容易被人糊弄的,你看当初锦表小姐与易家那亲事。可不就是姑爷开口答应的?再者现在姑爷在苏州,哪里顾得到表小姐的亲事,您是外祖母,这种事情,您不替表小姐打算,谁替表小姐打算?”

说罢,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那华老爷,听老夫人说,应当不是个善茬,他既看上了咱们家表小姐,说不得就使什么手段,要把表小姐骗到手!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老夫人早些替表小姐寻到了好夫家,正好也打消了华老爷的心思。”

沈老夫人一听,登时也有几分意动了。一来徐其容确实是到了年纪,二来,若容姐儿年幼不懂事,真的对那姓华的也有了同样的心思,小娘子脸皮薄,自己一个做外祖母的也不好明着跟她说。若是说好了夫家,容姐儿是个孝顺的,自然就对姓华的心思淡了下来。

于是立马眼神一亮,问琴妈:“咱们晋州城里,有哪些少年俊才是没有成家的?可有一两个配得上我们家容姐儿的人选?”

琴妈听了这话哭笑不得:“老奴一个下人,哪里知道这许多!二少爷喜欢结交人,老夫人不如等二少爷回来了,跟二少爷打听打听。况且,这事说急也不急,怎么着也得等及笄礼之后再张罗吧?”

沈老夫人摇了摇头,正色道:“琴儿,这就是你不懂了!这事情,还真得在及笄礼之前张罗,看好了人家,才好拟定参加及笄礼的名单,也让人家看看我外孙女有多好!”

琴妈一听,也觉得对,便道:“既然二少爷不在家,问一问大少爷,也是一样的…大少爷虽然不像二少爷一样喜欢与人结交,可他常年在外走动,总比我们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知道的要多。”

沈老夫人一听琴妈提起沈殷,就脸色一沉,有些不高兴了。

琴妈哪能不明白,叹了口气,劝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两年了,大少爷也知道自己错了,老夫人何必还这般苛责于他?到底是沈家的嫡长孙,老夫人一直这般不待见,大少爷的日子,也很难过。”

沈老夫人冷哼:“他日子不好过?能比他四妹妹还要不好过?”

琴妈听沈老夫人这么说,也不好再劝下去了。数月前她还见沈老夫人偷偷抹眼泪,说西京城现在事端那么多,她的慧姐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当初若不是沈殷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四小姐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正想着继续说及笄礼的事情让沈老夫人高兴高兴,就见一个小丫鬟急慌慌的跑了进来,登时眉头一皱,喝道:“做什么呢?这么没规没据的!”

那小丫鬟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是婢子冒冒失失,实在是…院子门口站了个不认识的公子,叫婢子前来通禀,唬了婢子好大一跳!”

院子门口?

沈老夫人气得手直哆嗦,既然是不认识的,怎么也该在门房叫人通禀,怎么就到了她院子门口?(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误会

琴妈脸色也很不好看,腾的站起身来,道:“这小二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要不是看在他爹娘跟了沈府这么多年,非要把他换下来不可!什么人都往府里放,像什么样!老夫人,你且躺着,老奴先出去看看是谁!”

沈老夫人心里隐隐有所猜测,却没有开口,嗯了一声,由着琴妈先出去看了。

琴妈怕沈老夫人心里着急,一激动伤了身体,便吩咐那小丫鬟好好守在沈老夫人身边,这才起身往外走。

别看琴妈年纪大了,可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比同龄的老婆子要强得多,走起路来虎虎生威,看着特别有气势。

绕过影壁出了门,站在廊下,七月流火,天气已经慢慢凉爽下来了。琴妈看到院子里站了一个人,背对着这边,负手而立,身长八尺,宽肩窄腰,显得有些瘦削,穿着一身钴蓝色的长衫,怎么看怎么是个翩翩佳公子。

只是,他未经通报进入内院的行为,实在是太过无礼!

“哪里来的小子!”琴妈喝道,“这里岂是你混来的地方,还不速速离去!”

然后便见那人转过身来,冲着琴妈微微笑了笑,声音温润带着些沙哑:“妈妈好,请问老夫人在吗?”

华裕德五官生得极好,又带着笑,就连琴妈,都忍不住看呆了一瞬,等回过神来时,语气不由自主软了几分,问道:“你是哪家公子?怎么到了这里来?这里是内院,老奴叫个丫鬟来,送公子出去?”

华裕德摇了摇头,心里一闪而过一丝忐忑,不过他素来稳重,很快镇定下来,一副温良无害的模样:“我姓华,来见你们家老夫人的,还请妈妈通报一下。”

姓华!

琴妈神情一凛。看向华裕德的眼神带了些探究。华裕德也不恼,任由她看,半晌才催了一句:“妈妈?”

琴妈脸色一沉,哪里还有丝毫之前的和善。板着脸喝道:“这内院岂是你能进的地方?我们家老夫人正在休息,又岂是你能打扰的?再不出去,别怪我老婆子不留情面!”

华裕德苦笑,之前沈家的丫鬟带着人过去把徐十五的东西搬走,又留下那样的话。沈家于他,哪里还有什么情面?

扭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闲杂人等,看琴妈的样子是知道他的,想来是沈老夫人身边得用的人,因此也不必有许多顾忌!

便道:“这位妈妈,既然老夫人已经休息了,便请你家表小姐出来一趟,到底是故人,说几句话也不为过的!”

琴妈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人好大的脸,居然敢在人家家里这么理直气壮的要见人家家里的小娘子!

登时手叉腰、虎着脸,就要开骂!

“胡闹!”一柄镀了漆的梨花木拐杖朝着华裕德掷去,华裕德瞳孔一缩,微微往右让了半步,那拐杖就掉在了他身后不远处,磕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沈老夫人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的扶着沈老夫人,既怕一个不稳让沈老夫人摔出个好歹,又怕沈老夫人的怒火会殃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