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容抿着嘴笑了笑,她爹爹这是不好意思了?

上前亲自替徐亭远斟了一杯温茶,递到徐亭远面前,笑嘻嘻道:“爹爹,请喝茶!”

徐亭远绷不住了,脸上露出笑意来,手里的棋子一丢。打乱了之前摆得差不多了的棋谱,一边接过茶盏,一边嘴里跟徐其容感叹:“这茶是喝一杯就少一杯了,以后就便宜裕德了!”

徐其容抿了抿嘴:“爹爹想喝茶。女儿在哪里都要赶来替爹爹泡茶的。”又问,“爹爹怎么叫他裕德?”

徐亭远看了徐其容一眼:“既然做了我的女婿,总不好跟着别人一样喊德公了,连名带姓的称呼又未免太过无礼,他又是个没有字的。”

徐其容这才知道华裕德没有字,心里微微一酸。想想也对,他早就没了爹娘,自己有又被家族打压,后来又进宫做了太监,哪里会有人替他取字!

然后又听到徐亭远道:“再说,你去了北羯,难不成要从北羯跑到苏州来给我泡茶?”

徐其容抬起头来看向徐亭远:“他跟你说了去北羯的事情?”

徐亭远点点头:“到底是刚成亲,生怕我不同意,口口声声跟我说北羯那边怎么怎么安全。北羯安全,所以你们去了,把徐家和沈家留在不安全的苏州和晋州,岂不是可恶?’’

徐其容扑哧一乐:“那爹爹有没有臭骂他一顿?”

徐亭远有些得意:“我这辈子虽然没做什么正经事,却也比他多活几年,我还看不透他的心思?定是他有事情需要待在北羯那边,又不肯跟你分开,怕沈家舍不得放人呢!”

徐其容被徐亭远这话给气乐了:“那爹爹你就该当场揭穿他啊!”

徐亭远放下手里的茶盏,摆摆手:“我跟他说不着。”

然后叹了口气,对着徐其容正色道:“爹爹同意你嫁给他,不是因为他当初对徐家有多大的恩惠,只是想着,他和徐家非亲非故,帮了我们那么多,说不得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的,足见对你有多用心。既然对你这么用心,约莫就不会负了你的,如今见你们都好,爹爹总算松了口气。”

然后不等徐其容说话,他便幽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我答应易家的提亲,同意你姐姐嫁给易桐池,你们心里都骂我呢!”

徐其容失笑:“爹爹可不许胡乱赖我,爹爹对我那么好,我什么时候骂爹爹了!”眼睛有些红,他爹爹,总是为她考虑的,虽然有时候考虑得不是那么周到。

她自然不会跟自家爹爹解释华裕德一开始的时候帮华家其实是陈乾帝的授意。

转而说起了徐其娥的亲事:“我也知道我一个出嫁女插手妹妹们的亲事有些不对,可娥姐儿都求到我面前来了,我一个做姐姐的总不能不闻不问。那许攸人品不怎么好,娥姐儿年纪还小,又一副好容貌,不如等等再说。”

徐亭远倒没有责怪徐其娥来徐其容面前嚼舌根,而是问道:“我看那许攸是极好的,他家里没有了父母,娥姐儿嫁过去了,可以在我们家附近买栋宅子比邻而居,也好照应。你是从哪里听来他人品不好这话的?”

徐其容想了想,便把当初赏菊宴遇到许攸的事情说了,又把许攸到徐家门口蹲娥姐儿的事情也说了。

徐亭远皱了皱眉:“那时他正是少年艾慕的年纪,遇到心仪的小娘子多看几眼也无可厚非,可跟到人家家门口往里面塞信就有些过分了,这件事再看看吧!”

徐其容点了点头,松了口气,算是完成了徐其娥的托付。(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徐其璇的亲事

说起许攸来,徐亭远又叹了口气:“那孩子对娥姐儿太偏执了,若是回去跟他说不通,又是件麻烦事。他对我们徐家有恩,总不好忘恩负义跟人翻脸。”

徐其容想了想,便道:“若是说不通,左右他现在没有了父母家人,孤苦伶仃的,爹爹便收他做义子好了。一来是可以报恩,二来是可以断了他对娥姐儿的念想。”

徐亭远点了点头:“你素来聪慧懂事,就跟你母亲年轻的时候一样。”

徐亭远很少在徐其容面前提起她的生母沈氏,徐其容诧异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嗯了一声:“是爹爹教得好。”

然后又问:“爹爹打算在晋州待多久?”

徐亭远道:“我是想着等你们去了北羯,我就回去看你母亲和阿吴、太平,你姐姐如今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了,我这个做爹爹的虽然帮不上她什么忙,可当初这门亲事多少是你姐姐在委曲求全,我就想这个时候离她近一些。”

徐其容点了点头:“这是正理。如今到处都是战火纷飞,晋州和苏州还好,我就是担心这路上不太好走。爹爹你们来的时候就应该把陈五他们带上的。”

徐亭远摆了摆手:“忘了跟你说了,陈五他们被我送走了,每人给了百十来两银子,让他们回去帮小王爷他们的忙。一来陈晋凌那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二来咱们既然跟裕德结了亲,裕德又明显跟陈晋凌是一路的,陈五他们还是送回去的好。”

然后笑道:“放心,没事。裕德知道你担心,定会让人护送我们回去的。”

徐其容失笑,问道:“爹爹,是不是母亲做主把人送走的?”除了水晶心肝的她,别人再没有这么周到的了。

徐亭远点了点头,然后叹气:“只是你叔祖母和十七叔只怕不想太早回苏州。”

徐其容皱了皱眉:“叔祖母为了十四姐姐的婚事,不肯早些离开晋州。这我早就猜到了。只是十七叔为什么不肯走?”

徐亭远道:“如今徐家没落,每顿膳食里面的荤菜都是有定量的,不能超过多少个。你蝶妹妹小小年纪就想着跟人学双面绣。将来补贴家里,你十七叔怎么看得下去,他在想法子做生意挣钱呢!”

徐其容咬了咬嘴唇,她的嫁妆是外祖母出的。总不好刚成亲就拿嫁妆补贴徐家,只好道:“若是实在是没钱。爹爹问问高伯,女儿之前的积蓄,放在他手里呢!”

徐亭远失笑:“哪里就用得着你的钱了!你十七叔那是闲不住,未雨绸缪。徐家还没到过不下去日子的地步,这兵荒马乱的,外面易子而食的不知凡几。相比之下,徐家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又道:“你十四姐姐的事情。你还是上点心吧!”

徐其容听了这话诧异得很,徐其璇跟她隔了一房,这亲事不是那么好相看的不说,徐亭远素来是甩手掌柜,怎么突然为徐其璇操起心来?

然后便听徐亭远道:“你十二姐姐没了,咱们树林子里分开之后,再聚在一起的时候,才知道瑜姐儿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跑丢了还是被人捉了去,总之是没了,她一个小娘子,哪里有什么生路,你伯母眼睛都哭瞎了。”

徐其容听他声音有些哽咽,一震,抬头看向徐亭远,果然看到他眼睛有些红。当初她去引开敌人,被捉去了大营,也没能去跟他们会合,只怕爹爹当时也跟伯父伯母他们一样伤心难过吧!

徐亭远道:“璇姐儿亲事这桩大事解决了,他们总会高兴一点。”

徐其容这才知道徐邓氏为什么为徐其璇的亲事费心到这个地步。

她虽然跟徐其瑜不是很熟,可到底是自己的堂姐,当初她因为家里面的事情被退亲已经很惨了,又在逃亡路上失踪不见…徐其容叹了口气,也觉得眼睛有些酸。

“我知道你不好插手。”徐亭远道,“你叔祖母一心要为璇姐儿找个殷实人家,可这仗一天天的打,连你外祖母家都有些惶惶惑惑的,更别说别的人家了。这种时候,殷实人家比穷苦人家更危险,不仅要面对战火,还要面对趁乱打劫的恶人。我和你母亲商量过了,裕德做的什么事情,我们心里多少也有猜测,他手下不乏能人俊才,这年头讨个媳妇不容易,你回头跟裕德说一说,总有人愿意的。”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有想过从华裕德的属下里面给徐其璇选夫婿的,忍不住道:“他们做的事情有多危险爹爹也是知道的,如何能看着璇姐儿跳进火坑?”

这会子徐亭远倒是突然变得睿智了,解释道:“裕德能护得了你,他属下那些人就能护得了璇姐儿,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他们也必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再者,我们家又是流放,又是出了徐谨行那样的丑事,找一门这样的亲事,也不算事辱没了璇姐儿。”

徐其容一听这话,心里有了些动摇,但还是摇了摇头:“十四姐姐的亲事有叔祖母做主,叔祖母只想着求外祖母和大舅妈帮忙,没有跟我提这个,想来是不愿意璇姐儿嫁给他属下的将领军官的,就算我们寻好了人选,叔祖母也必不会同意的。”

“这倒无妨,”徐亭远胸有成竹,“有你十七叔呢!”

正说着,就见沈殷和徐亭晏陪着华裕德往这边来,三人中徐亭晏年纪最小,辈分却是最大的,也不知在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往凉亭这边走。

徐亭远意味深长的看了徐其容一眼,微微觉得有些吃味:“这么一会子就来寻你了呢!”

徐其容不知道怎么去接她这话,扭头去看华裕德,便见他满眼笑意的冲着自己点了点头。

徐其容本来是想趁着爹爹在,把刚刚说的事情跟华裕德说了的,可大表哥也在,只好作罢。趁人不注意跟徐亭远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会找时间提的,心里却是想着,这件事,要在去北羯之前办好才行。(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姐妹情深

几人说了会子话,大太太何氏就派了金氏过来请大家用午膳。

午膳就摆在花厅里面,分了两桌,一桌男人们喝酒,一桌女人们吃菜。因为徐家还有好几个未出嫁的小娘子在这,中间就用了个屏风隔着,倒也不算失礼。

徐邓氏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是很看重规矩礼仪的,若是以前徐家,两桌一定是一桌在摆在花厅,一桌摆在饭厅的。可徐家现在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因此,徐邓氏不但没有发火,反而立马压下心里的不快,扯起笑脸来陪沈老夫人和大太太何氏等人说话。

用罢午膳,大家坐在一起喝茶,又说起华裕德和徐其容去北羯的事情来,大太太何氏笑道:“去那边也好,等天下大定了,大家总又能在一起的。”这话却是在安慰沈老夫人。

徐其容凑到沈老夫人跟前,拉着她的手摇:“外祖母若是舍不得我,我就留下来陪外祖母吧!”

华裕德听了这话,心里有几分不愿意,嘴上却是笑着道:“若不然外祖母跟我们一起去北羯?那边就是气候稍微冷点干燥点,别的都还算好。”

沈老夫人可是人精,立马就看透了华裕德的心思,笑道:“我年纪这般大了,就不跟着你们折腾了。”然后看着徐其容,带了几分感慨,道,“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人要做的事情,老婆子年纪大了,帮不了你们什么,却不能拖你们的后腿不是。”

徐其容有些心酸,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扯着一些俏皮话逗沈老夫人开心。

等大家聊得差不多了,徐其容借着更衣的借口,把徐其娥拉了出来,两人站在花园口的假山处说话,虞夏帮忙望风。

徐其容正色道:“许攸的事情,我已经跟爹爹说过了。你年纪虽然还小。可却也已经十三岁了,你爹娘尚在人世,父亲和母亲虽然心疼你和蝶姐儿,在婚姻大事上却不敢插手太多。生怕你们以后日子过得不好。所以,在亲事方面,你和蝶姐儿自己也要多留意。”

徐其娥满脸感激,拉着徐其容的手道:“姐姐,别的且不说了。只要不用嫁给许攸,我就很高兴了。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徐其容点了点头,很满意她这个态度,语气越发真挚:“你平日里话虽然不多,我却知道,你是比蝶姐儿要有主意的。咱们本就是姐妹,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多忌讳,所以这些事情,姐姐就跟你明说了。你平日里也多提点一下蝶姐儿。如今新添了阿吴和太平,爹爹和母亲毕竟精力有限,你们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虽然不能做得太出格,平时多留意却是无伤大雅的。”

本来她是不该教徐其娥这话的,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战乱,徐家又大不如前,哪里还有那么多好亲事等着徐家挑来拣去啊!

徐其娥抿着嘴笑,一脸羞涩。小声道:“我知道姐姐的意思。就像姐夫,父亲和母亲虽然没说,我却知道他们之前不是十分满意的。我当时也觉得姐夫有些配不上姐姐,如今看了。才知道姐夫竟然是世上少有的好男人,姐姐算是捡到宝了!”

徐其容听了这话有些诧异,华裕德不曾跟徐其娥说过一句话,徐其娥怎么就对华裕德的印象这么好了?嘴里却什么都没有问,只道:“你觉得我嫁得很好?我只希望我们徐家的小娘子个个都比我嫁得好,个个都比我嫁得如意。”

姐妹俩正说着。就见徐其蝶拉着徐其莜寻了过来。之前的话题不好再说下去,华裕德和徐其容小两口去北羯的日子定在了五日后,徐亭远也打算五日后启程回苏州,姐妹几人今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因此都格外珍惜这最后几日的相处。

晚膳依然是在沈家用的,沈鹤喝了药吃了药膳,整个人已经精神了过来,华裕德坑他帮忙挡酒的事情,他这会子也回过味来了,到晚膳的时候,便拐着弯的给华裕德灌酒。

华裕德来者不拒,给面子得很。最后还是一个小丫鬟看不过去了,过来跟二太太柳氏说了,柳氏过去那边训斥了沈鹤几句,这才消停了下来。

用罢晚膳,华裕德便带着徐其容跟大家告辞回去。也不知道华裕德喝了多少酒,身上的酒气把原来的药香都盖过去了。

华裕德身子虽然比以前好了不少,可每天早上都是有吃丸药的。徐其容虽然不懂医术,一些常识还是知道的,吃药的人是不能喝酒的,便有些担心华裕德,嘴里道:“你早该让人过来寻二舅母了。”

华裕德神色很是高兴,笑道:“那小丫鬟可不是我叫过去的。喝一点点酒没什么的,新婚那日不能醉,今日却是不可不醉的。”

“不是你叫过去的还是谁叫过去的?”徐其容问了一句,然后又问道,“不可不醉是什么意思?”

华裕德扭头看着徐其容,眼神有些亮:“我高兴啊!”却没有说那小丫鬟到底是谁叫去寻二舅母的。

徐其容琢磨了一下,这事儿,说不得是她爹爹心疼女婿了呢!脸上忍不住就带了笑意,跟华裕德说话特别柔软:“是,你高兴,我也高兴。咱们回去喝了醒酒汤,好好睡一教好不好?”

华裕德见徐其容这么说话,不由得失笑:“哪里就醉了,你也太小心了。”然后又附在徐其容耳边小声道,“咱们不回去,咱们去城北看烟花。”

出了沈府大门,两人看着送他们出来的人都回去了,这才慢吞吞的携手往巷子口走,出了巷口,就见宫九驾了辆马车在那里等着,应当是华裕德早就安排好了的。

涪州城出了屠城的事情,整个新陈国的百姓都停止了一切娱乐活动,就连除夕、正月春节和元宵都平平淡淡的过了,大家穿着素淡的衣裳,吃在念佛,戒了几个月的歌舞和烟火等娱乐活动,就是为了祭奠涪州城那些死去的百姓。也是到了二月,百花盛开万物更新,大家这才回过神来,慢慢找回以前欢声笑语莺歌燕舞的气氛。

到了城北,徐其容才知道华裕德在这边有一个别院,别院不大,东西却一应具全。

华裕德解释道:“多少人看着我呢,有些不方便露面的人,就安排在了这别院见面。这别院安排看守的人都是平日里没怎么出来走动的,所以西京城那边说不得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别院的主子是谁呢!”

徐其容神色有些复杂:“这别院这么神秘,我们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来看烟花?”这么一来,不就等于告诉别人这别院是他华裕德的了么!徐其容开始怀疑华裕德是真的喝醉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大剌剌的带她来别院?

若是因此暴露了,可怎么办是好?徐其容觉得自己愁得不行!(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宫七的亲事

华裕德笑道:“不来这里看烟花,他们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别院?左右咱们要去北羯了,露出一点实力来,让他们忌惮忌惮也是应该的。”

好吧,徐其容伸手捂了捂脸,觉得自己有些想太多了,德公那么周到的人,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华裕德捏了捏她手,一脸认真:“你这么担心我,我很高兴。”

晋州已经许久没有人放过烟花了,华裕德虽然带着徐其容来别院看烟花,烟花却不是在别院放的,而是不远处的一座山上。那座山山势颇高,却因为土壤好,被大家开辟了田地种一些番薯之类的东西,没什么树,只有许多灌木,倒也不用担心引起火灾什么的。

徐其容隐隐听到许多小孩子的欢呼声,等看完了烟花走在回家路上,还听到路上有妇人们正兴致勃勃的讨论那些烟花,一扫前几个月的悲痛气氛。徐其容想着,捷报估计今晚半夜就能到晋州来,这场烟花,对大家来说,还真是一个好兆头。

回家洗漱之后,两人躺在床上,累了这么一天,都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就凑在一起说话。徐其容想起徐亭远的嘱托,便对华裕德开了口:“你要是觉得行,就问问你手下的单身汉们,你若是觉得不行,就由我去跟爹爹说,爹爹素来疼我,这么一件事做不好,也没什么的。”

华裕德想了想,问道:“我手下那帮子人你都是见过的,没见过的那些也没资格娶你堂姐。都是没有订亲的,你觉得谁合适?”

徐其容想了想,道:“我倒觉得宫九不错,就是性子有些…”宫九生就一副好容貌,从今天早上的事情看来,又是一个极聪明的,就是性子不大讨喜。别的不是长得不好看,就是不够稳重。要么就是身上戾气太重。

“他性子确实是不好。”华裕德点了点头。

徐其容又道:“你若是没有意见,我就找机会问问十四姐姐,说不定她不在意宫九的性子呢!”

谁知华裕德却是摇了摇头:“宫九不行,你看宫七怎么样?”

徐其容愣了一下。华裕德让她选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没有考虑宫七,且不说别的,单说宫七现在的地位,统领着义军攻打姚京。算是一个将军了,又是华裕德手下最得力的人。以徐家现在的地位,徐其容纵然觉得宫七好,也是不敢跟华裕德开口要的,没想到他竟主动提了。

华裕德笑道:“你先问了你爹爹和十七叔,再找时间悄悄问一问徐其璇,若是可以,就定下来吧!十四姐生得美貌,性子又没有一般贵女的娇气,宫七会欢喜的。”

顿了顿。又道:“宫七是一匹野马,野马都是要有缰绳才会被驯服的。”

徐其容明白了华裕德的意思,想了想,没生气,嗯了一声,打算到时候好好问一问徐其璇。

到了第二天,义军大捷的消息果然传遍了街头巷尾,刚用完早膳,同知大人就派人来请华裕德前去议事,徐其容趁机去了沈家。没有把事情告诉徐亭远和徐亭晏,先去了找徐其璇说悄悄话。

徐其容对徐其璇道:“他要掌控他的属下,我是没什么说的,可你若是就这么嫁给宫七。就算是被他利用了,日后再生什么波折就不好了。”

徐其璇却是眼睛一亮:“宫七便是带着义军替天行道的那个宫七吗?”

徐其容嗯了一声:“人是不错的人,可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华裕德为了牵制宫七把徐其璇许配给宫七,说不得宫七反而会因此迁怒徐其璇。

徐其容本来是不想把这件事跟徐其璇说的,可是她担心到时候华裕德亲自跟徐亭远提了,她爹爹素来糊涂。说不定就傻乎乎的同意了。

徐其璇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宫七原本就是妹夫的属下?”

徐其容点点头,到了现在,沈家人都知道宫七是华裕德的人,这会子也没有必要瞒着徐其璇了。

然后便听到徐其璇一脸羞涩道:“既然是妹夫的手下,必然是十分忠心,妹夫才会允他去统领义军攻打姚京的。既然这样,妹夫所说的牵制无非是为了稳妥罢了,宫七他只有感恩的份,又如何会怪罪?”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然后便听到徐其璇对自己道:“这件事,十五妹妹跟十一叔说的时候,可别咋咋呼呼让十一叔担心!”

徐其容立马感觉有些不好了,徐其璇这明摆着是自己愿意的意思啊!当下开口有些苦涩:“十四姐姐,要不然再看看别人?”

徐其璇红着脸没说话,半晌,憋出一句:“你不知道,在大家心里,宫将军是英雄,好多小娘子都巴不得自己嫁一个英雄的。”

徐其容没有办法,等到晚间的时候跟华裕德说起这件事,华裕德失笑:“就算是为了牵制嫁给宫七有什么不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难道会亏待了他们?既然十四姐觉得不错,明儿个我同你一起去沈家,跟你爹爹和十七叔说一说,也显得我们宫七有诚意。”

徐其容想了想,心里已经被说服了,便应了一声,又道:“明天你不忙?”

华裕德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我把事情推一推…等到了北羯,只怕我就没什么时间陪你了。”

第二日跟徐亭远和徐亭晏一说,他们心里果然愿意,徐亭晏表示,徐邓氏那边自有他去说服,只等着宫七请媒婆到苏州提亲了。

只是宫七现在还在攻打姚京,成亲的事情,恐怕得往后拖。这么一想,徐亭晏又有些不愿意。

华裕德也不多劝,只道:“十七叔不如问问十四姐的意见,商量一下,若是行,就在我们动身去北羯之前给我送个信,若是不行,我那帮子兄弟,都是没有婚约在身的,除了宫九,你们随便挑一个就是。”

徐亭晏应了,万般感谢,拉着华裕德就要一起喝酒,心里却是琢磨着这事情要早些跟徐邓氏说,也好有时间跟容姐儿打听那些人的脾气秉性,宫七不行,也要挑一个好的出来。

华裕德看出了徐亭晏的心思,也没有多说什么,就陪着一起喝酒。

等到华裕德河徐其容收拾好准备动身去北羯的前一日,徐其璇和宫七的亲事,到底是口头上定下来了。华裕德立马让人给宫七去了信。

徐邓氏虽然不是特别满意,却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北羯

北羯的天气果然比晋州干燥冷冽,晋州已经百花盛开,年轻的女子们都换上了崭新的春装,北羯这边还裹着厚厚的棉袄,若想脸蛋不皲裂,还得抹上厚厚的脂膏。

徐其容从马车驶进北羯开始就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整个人陷入一种奇怪的情绪,华裕德试探着问了问,见徐其容不肯说,只好作罢,只好生的哄着。

徐其容是想起了上辈子,上辈子被关在东厂,她本来都已经绝望了,没想到当时已经改名叫陈德的华裕德竟然愿意让奕凭知带自己走!一路上心惊胆战,奕凭知担心她,跟她描绘了不少到北羯之后的自由日子,听得她心底里生出了许多希望。

没想到刚逃出西京城,两人就死在了破庙前。当时有两队追杀的人,一队时她的好夫君云岚派来的,另一队口口声声说是徐亭远下令的,现在想来,要么是徐谨行和徐亭进的人,要么是梁文景和段旭派来的人。

如今,她却坐在马车里,悠悠闲闲就到了北羯,这一路被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没有出一丁点岔子,不用担心有人追杀,不必担心有流匪打劫。是上辈子连想都不敢想的安心和幸福。

徐其容看了眼明显有些担心她的华裕德,忍不住笑了笑,道:“上辈子你给了我希望,这辈子你给了我新生,我该怎么谢你才好?”

华裕德终于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诧异:“上辈子?什么上辈子?”

徐其容抿了抿嘴,带着一脸促狭的笑:“咱们马上就要到了,等会儿见了你的军师童儿,你问问他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呗!”

华裕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到了住处,刚下马车,就看到童儿正站在门口迎接,身边还跟了个胖胖的妇人,妇人怀里抱着个一岁多大小的男娃。

看到华裕德扶着徐其容下马车,童儿脸上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意味深长的行礼:“爷,奶奶,你们回来了!”

初八跟着凑热闹:“打打!”

华裕德也不恼,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们奶奶一路舟车劳顿,这会子也累了。饭食和热水准备好了吗?”

童儿得意道:“早准备好了,等你们回来就开饭。爷之前睡的那间屋子太小了点,童儿给您们换了间正房,买了新的被褥幔帐屏风布置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徐其容。脸上带着笑,“奶奶待会儿看喜不喜欢。”

徐其容笑着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夸了童儿几句。

华裕德也冲着童儿点了点头,然后对他道:“以后家里面有你们奶奶主持中馈,你只需照看好初八就可以了。”

徐其容去看奶娘怀里抱着的初八,见他正盯着自己看,以为他喜欢自己,就伸手把人接了过来。奶娘知道她是刚嫁给华裕德的徐家小姐,去年刚及笄。想着这么小的小娘子应当不会抱小孩子的,心里还有些担心。

然后就见徐其容稳稳当当的把人接过去抱住了,姿势标准得很。

徐其容冲着初八笑了笑,虞夏跟在身后凑趣:“奶奶,初八主子喜欢你呢!”

华裕德看了徐其容一眼,眼里都是笑意,声音温润如玉:“不单是初八,你素来很讨人喜欢的。”

然后便见初八冲着徐其容伸出了手,年纪不大,手劲却大得很。伸手就把徐其容的头发扯散了,垂了一缕在眼前。初八手里死死的捏着那个花胜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