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惟靖刚回过神来。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丫鬟站在他面前,眼里带了些惋惜和愤怒,正是虞夏。

虞夏板着脸对华惟靖道:“华大少爷,奴婢一个下人,并不懂得许多事情,可我家奶奶刚刚那话。婢子却是赞同得不行。华大少爷一直觉得自己没有错,可怎么不想想,太子府让奶奶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奶奶心里会多难过?涪州城散播谣言,诋毁奶奶名声,奶奶为了清白去双桂禅院吃斋礼佛吃了多大的苦头?如今来晋州在爷面前说了这些话,万一爷因此休妻怎么办?华大少爷,您这是在逼我们奶奶,怎么就是为了奶奶好了?”

这话说完,虞夏也不等华惟靖反应,甩手便出花厅追徐其容和华裕德去了。

华惟靖皱了皱眉,脸上带了些茫然,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这些的,他的父亲,只会在三叔被家族打压得最狠的时候把他送到三叔身边给三叔出气泄愤,他的母亲只会教他成大事者不择手段,过程什么的都不重要,徐其容是他恩人,少年时光的一道暖光,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对她的好一直是在自以为是?

徐其容这次是气得狠了,距离花厅有一段距离了,脸上依然带着怒意。华裕德也顾不上因为侄儿找上门来不高兴了,开始琢磨该怎么哄媳妇儿。可童儿统共就只跟他说了那么些常识,翻来覆去也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招数,不由得有些泄气。

然后就神色一僵,难不成徐十五也在生他的气?觉得他是为了对付华惟靖才娶的她?理智告诉他徐十五并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可感情告诉它…万一真的在因为这个生气怎么办?华裕德登时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握着徐其容小手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然后轻咳一声,道:“刚刚…”

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徐其容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他,一本正经道:“我对他,真的没有别的心思,你别多想。”

不是该他解释吗?怎么她倒先解释上了?华裕德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情绪却立马变得兴高采烈了,满脸带笑有些激动:“我也不是因为你跟他走得近才娶你的。”

顿了顿,脸色一片绯红,耳朵更是通红,徐其容表情有些怪异,难不成吹多了风生病了?早上就不该由着他少穿了一件袍子的!

然后见听到华裕德小声别扭又故作镇定的说了一句:“我其实是心悦你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放下身段讨好

徐其容脸一红,从洞房到现在,华裕德的表现一直怪怪的,如今这般,更是觉得怪异,忍不住问道:“谁教你这么说的?”

然后便见华裕德一愣,然后听到他轻笑一声:“不生气了?”

徐其容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暖,她不知道别的男子是怎么哄自己媳妇的,上辈子云岚给她好脸色看就不错了,更别说哄她了。

低了头,轻声喟叹道:“你不必如此的。”

华裕德有些认真道:“我比你大十三岁,没有跟小娘子相处过,童儿跟我说女人总是希望男人哄着自己的,我虽然觉得有些窘迫,可我既然娶了你,少不得学着这样来对你。有些生疏,你别嫌弃。”

徐其容上辈子好歹多活一辈子,忍不住就道:“你不必如此,夫妻相处之道,我虽不懂,却也知道,性格不同,相处方式也是不同的,你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就好。”又道,“童儿才多大的孩子,刚到少年慕艾的年纪,你听他的做什么!”

华裕德扯了扯嘴角,淡淡道:“不也把你哄得高高兴兴的么!”

徐其容心下一热,不再多说,仔细想来,大概是想着成亲前算计她那点子事,所以成亲后就放下身段来讨好她,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华裕德身居高位,素来稳重严谨惯了,能为了她这般,她忽然就相信了他说的心悦她的话。

忍不住就抿着嘴笑了笑。

华裕德笑道:“不生气了就好,咱们用晚膳,明儿个还要陪你回门,今晚早些安寝。”

徐其容这才发现自己满腔怒火不知不觉就一点也不剩了,便笑着转身吩咐虞夏摆饭。又想着华裕德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自己也该努力才是,便道:“如今天儿也不算冷,天光也还亮着,园子里花开得正好,就把晚膳摆在园子里面吧,让紫韵和紫竹来打了灯笼。”

虞夏见徐其容脸上又有了笑容。心里忍不住高兴。忙出声应了,先下去了。

华裕德握着徐其容的手捏了捏,笑道:“何必还要让人在旁边打灯笼。天光好着呢!”

徐其容抿了抿嘴,把手抽了出来,红着耳根道:“这春日里的天色,说暗就暗下来了。”

正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徐其容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转身正看到白屏往这边小跑着过来。然后行了礼,道:“奶奶,听说要在花园子里面摆饭?”

徐其容嗯了一声,笑道:“你帮忙把石桌收拾一下。”

白屏忙应了。然后道:“紫竹姐姐让婢子来问一下奶奶,客人怎么办?要现在请到花园子里面来吗?”

客人?徐其容有些愣,然后便见华裕德开口问道:“华惟靖还没走?”

白屏摇了摇头:“站在花厅发呆。紫竹姐姐守着呢!”

既然人家没走,总不好连饭都不给人家吃吧!华裕德点了点头。道:“你去厨房通知余娘,晚膳就摆到饭厅去吧,让紫竹把人带到饭厅去。”

两个人在花园子里面用晚膳,那是情趣,他们三人这样的关系,在花园里面用晚膳,像什么话!

白屏也不多问,忙答应着去了。华裕德陪着徐其容又看了会儿花,算着上菜的时间到了,这才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往饭厅走。

到了饭厅门口,就见白屏手脚麻利的同白果一起摆碗筷,紫竹在一旁上菜,华惟靖冷着张脸坐在凳子上。

见华裕德和徐其容进来,竟然站起身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就好像是真的来做客的一样。华惟靖见徐其容脸上还带着未收的笑容,想到她刚刚离开花厅时的满面怒容,心里不由得有些抽疼。他有些不能忍受她的欢喜竟然是华裕德带给她的。

却也忍着没有说什么,还冲着二人点了点头。

他这样,徐其容松了口气,同华裕德一起落了座。

这一顿饭,三人吃得各怀心思,没一个人说话。好在有食不言寝不语这一规矩,倒也不尴尬。

等用完晚膳,华惟靖就起身告辞,走之前犹豫了一下,在桌子上放了块玉符,玉符上面雕刻着仙鹤,说了句:“送你们的贺礼。”然后不等两人开口说什么,转身就走。

他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在花厅里面待那么久,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吃这顿晚饭的,徐其容和华裕德都看不透,也想不明白。

那玉符明显不是什么普通的玉符,徐其容皱着眉头,那玉符,她上辈子也见过,不过上面雕刻的不是仙鹤,而是孔雀。那块雕刻孔雀的玉符是云岚的,宝贝得跟什么一样,她连碰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华裕德见她盯着那玉符发呆,脸上倒没有别的神色,开口道:“收着吧,不碍事的,不过是仙鹤的玉符,他回去再雕一个就是了,又不是麒麟的玉符,有什么好发愣的。”

华裕德这么一说,徐其容也明白过来这玉符代表着什么了。抿了抿唇:“就算是仙鹤的玉符,照他的性格,也不该送给咱们才是。”

华裕德见丫鬟们正忙着收拾碗筷没有注意到这边,就伸手亲昵的摸了摸徐其容鬓角,笑着解释:“他来的时候抱着带你走的心思,又如何会准备贺礼?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留下来吃晚饭,可吃都吃了,总不能就这么走了吧?他是我养大的,我多少也了解他一点,在他心里,家族大义高于一切,可却还没到为了家族连最基本的良心都没有的地步。涪州惨案他自是知道的,又猜到我这个时候没办法跟明德帝作对,这玉符就算是落在了我手里,他也是放心的。”

徐其容猛地抬头看向华裕德:“这玉符,他是给你的?”

不是说见面就死磕吗?

华裕德被她这样子逗得一乐:“他跟我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在这个时候给我示一点好,是指望以后在华家的事情上让我让步呢!”

“那你让步吗?”徐其容忍不住问道。

华裕德看了眼那玉符,脸上带了些嫌弃:“到底还是小孩子,这么个东西送给我我还看不上呢,还当个宝贝似的闹一场争风吃醋的动静!我凭什么让步!”

徐其容登时有些无语,这才反应过来华惟靖今天闹这一出的本意,或者真的有带她走的心思,最主要的,只怕还是为了以争风吃醋的名义来送玉符吧?说不得华惟靖为了她与他三叔大闹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

神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华裕德安抚性的拍了拍她肩膀,笑道:“不怕,有我在,怎么能让别人传你的闲话。”

徐其容一呆,所以说,华惟靖费这么大的劲,落在明德帝耳里,依然是叔侄俩背着他私会?明德帝生性多疑,华惟靖在这个时候见华裕德,只怕在明德帝眼里,就是有了二心了。

难怪华裕德说他到底还是小孩子…徐其容看了眼神色平静的华裕德,心里开始疑惑他当初怎么就被整得假死入宫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大捷

徐其容本来想问的,忽然就发现华裕德把手放在自己腰上了,顿时又是羞恼又是尴尬,立马就忘了自己要问什么了。

早早地洗漱了入寝,明明说好明儿个要回门,早些休息的,结果这一夜又要了三回水,徐其容迷迷糊糊的入睡,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徐邓氏在她成亲前跟她说的那话还真没有说错!

第二日醒来照例是浑身酸疼,徐其容挣扎着就要起床,结果又被华裕德给隔着被子拍回去了,嘴里笑道:“别人家的新妇要早早的起床是因为要伺候公婆,你又没有公婆,这么积极做什么!”

徐其容脸一红:“今天不是要回门么!”

华裕德笑道:“你刚刚与我成亲,两家又隔得近,这么早就回门,你不怕被外祖母和几个舅妈她们说笑?就是你那几个妹妹,挤眉弄眼看着你笑,你能什么反应都没有?”

徐其容自然听得出来他是什么意思,当下有些哭笑不得:“总要回去的。”

华裕德意味深长道:“一整天被人打趣和一个时辰被人打趣,你自己选一个。再说,咱们这么早回门,只怕你爹爹看到你精精神神的,还要怀疑我身份呢!”

怀疑他什么身份?自然是太监的身份!

徐其容见他话说得越来越没脸没皮,无语的同时也觉得有些稀奇,她没想到德公那样的人也有这种耍流氓的时候。

当下便缩在被窝里不动了,忍不住伸着手指戳着华裕德的胳膊问:“以前在双桂禅院,听陈五说,你每天早早的就在院子里打拳,如今你不但不打拳,还这么赖床了。”

华裕德笑道:“不过是放纵几日罢了,你这会子嫌我赖床,过些日子可不要抱怨我起太早打扰你睡觉。”

徐其容一听华裕德这话,这才知道华裕德因为新婚,特意抽了几天时间来陪她。心里有些感动。又睡了一会儿回笼觉,两人这才起床收拾。

用过早膳之后,两人又换了崭新喜庆的衣裳,带了礼物。就准备回门。徐其容心里虽然有些担心被长辈们打趣,却也不想拖晚了让他们担心。

刚走到垂花门,就见宫九向来冷厉的脸上带了丝笑容往里走,同手同脚很有几分激动的样子,见到华裕德和徐其容也顾不得行礼了。开口就道:“爷,有好消息。”

华裕德却是皱了皱眉,没有问好消息是什么,而是道:“你怎么在这里?曹二呢?”

宫九这才忙收敛了神色,迟疑了一下,才道:“曹二少爷就在晋州。”

华裕德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谁允许他来晋州的?又是谁允许你隐瞒不报的?”

徐其容却知道华裕德这是动怒了。她不知道事情是不是跟她有关,所以也不好开口劝,只小心翼翼的拉着华裕德的衣袖。

宫九忙单膝跪地请罪:“这事是属下做得不对,可曹二少爷说把属下当朋友。又说只是来看看奶奶与爷成亲的场面,并不会来捣乱。西京城那边还有曹大少看着,不会出事,所以属下才…”

华裕德伸手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吧!”然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曹怀瑜的话你也敢信?别说是你了,就是宫七站在他面前,他也能面不改色的说当对方是兄弟的!”曹怀瑜和宫七统共也没见过几面,宫九虽然性子看着不好相处,人却是单纯得很。也太好骗了些。

宫九咬了咬嘴唇不敢反驳,等华裕德说完了,这才开口道:“属下本来今日要和曹二少一起回西京城的,谁知刚出晋州。就撞上了送捷报的传信官,那传信官一路跑一路喊,说是义军打了一场大胜仗,折了蜀天子的左膀右臂,属下心里激动,便先跑回来禀报爷了。”

华裕德点了点头:“这是一件喜事。昨儿个我就收到宫七的飞鸽传书了。”

徐其容看向宫九的眼神忍不住就带了些同情,这孩子运气真差,白白暴露了自己偷偷帮曹怀瑜的事情。

华裕德又道:“你回来了,曹怀瑜回西京城去了还是又回晋州来了?”

宫九老老实实道:“自然是回西京城去了,义军打了一场大胜仗的消息传到西京城,只怕那边的局势又要发生变化。”末了还特地为曹怀瑜说了一句好话,“曹二少爷虽然胡闹,却也是拎得清的。”

华裕德脸上就带了些笑意,拉着徐其容的手道:“你既然回来了,就先别回西京城那边去了,把这好消息在晋州造造势。我陪你们奶奶先回个门。”

宫九一本正经的答应着去了。

华裕德低头见徐其容发愣,忍不住好笑:“你真以为他蠢啊?他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朋友,就一个曹怀瑜相处得来,曹怀瑜拿友情要挟他,他自然不好不顺着曹怀瑜的。可他是我的人,就该有我的人的忠心,曹怀瑜来晋州的事情若是真的被瞒过去了,便是对我的不忠不义。”

徐其容明白过来了,宫九是华裕德的手下,义军的首领又是宫七,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宫七会飞鸽传书跟华裕德报喜!宫九这是故意借着这件事来跟华裕德表达自己的忠心呢!

后宅阴私弯弯绕绕,他们男人的明争暗斗却是一点也不遑多让的。

华裕德又道:“宫七统领义军,还全靠沈家出力,沈家诚然是一番怜悯苍生之心,咱们赶紧过去,趁着捷报还没有传进晋州,先把事情跟你外祖母和舅舅们讲了,大家也高兴高兴。”

说完不忘再提一提早上的话头:“说不得他们一高兴就忘了打趣你了。”

等到了对面沈家,让人把准备的回门礼搬进来之后,华裕德果然一开口就先说了姚京那边的捷报,众人自是欢喜,沈老夫人还特地拿自己体己银子赏赐了下人们一番。

徐亭远对着华裕德感慨:“家国有望矣。”

徐其容抿着嘴乐,然后就被沈老夫人和几个舅母、表嫂拉到内宅说话。

金氏虽然比徐其容大好几岁,可到底是同辈人,拉了徐其容的手,笑嘻嘻问道:“他好不好?”

这声音不算小,众舅母、妹妹们,叔祖母和外祖母一听,都朝徐其容看过来。徐其容羞恼得不行。(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回门

徐其容捏了金氏胳膊一把,豁下脸皮道:“自然是好的。”

这话一出来,几个舅母都抿着嘴笑,别人也跟着笑。偏偏还有个年纪小不懂事的徐其莜,张嘴就问徐其容:“十五姐姐,姐夫给你吃好吃的,所以姐夫很好么?”

徐其容楞了一下。

徐其莜接着道:“姐夫和十五姐姐办酒席,我和十四姐姐、十八姐姐和十九姐姐坐一起,吃了好吃的鹿肉呢!十五姐姐吃了什么?”

徐其璇比徐其容大一些,也知事了,忙拉了一把徐其莜,帮徐其容解围:“你十五姐姐那天盖着红盖头坐在新房里,哪里有什么吃的,你和蝶姐儿说笑打闹,也不记得给你十五姐姐送点吃的过去。”

徐其莜忙喊冤枉:“伯祖母说了,成亲很累,叫我们不许去新房打扰十五姐姐。而且我以为姐夫会在新房给十五姐姐准备吃的呢!原来没有么?”

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徐其容。

徐其容尴尬笑道:“自然是有的。”

徐其容穿了一身绡绫缎面的大红团花袄裙,脖子上挂着璎珞项圈,发髻上别着镶翡翠石的花胜,描着细细的眉,白皙的脸上带着两团红晕,更是人比花娇,虽然被徐其莜问得有些尴尬,更多的却是娇羞。

徐其蝶见徐其莜还想问徐其容姐夫给她准备的什么好吃的,忙一把把徐其莜拉了过来,笑道:“幸好姐夫给姐姐准备了吃的,那日同知大人家、县太爷家…好多官家小姐都来了,我和姐姐妹妹们忙着招呼,居然没找着时间来新房看姐姐。”

徐其莜年纪小。单纯,徐其蝶一说那日的官小姐们,徐其莜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说起谁谁谁的衣裳比较好看,谁谁谁的发髻老气死了,谁谁谁在家都读些什么书,晋州流行什么花样子来。

徐其蝶有意帮徐其容解围。就故意说些话来逗徐其莜。引得徐其莜跟她欢快的讨论起来。

徐其容被沈老夫人拉着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模样比出嫁前滋润不少,沈老夫人脸上这才露出些满意的神色来。

徐邓氏在一旁笑着对沈老夫人道:“姑爷年纪虽然大了点。可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年纪大懂得疼人。当初我们家菲姐儿嫁了个毛头小子,回门那日便时不时的咳嗽打喷嚏,一问才知道小两口夜里睡着了后抢被子。菲姐儿抢不过,就冻感染风寒了。”

沈家跟徐其容一辈的小娘子。只有慧姐儿和茹姐儿,两人成亲之后都没有回过门。沈老夫人听徐邓氏这么说,脸上也忍不住笑:“当初芸英也跟我抱怨过,说姑爷不知道疼人。端了盏冷茶给她喝。她刚嫁过去,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就都喝了,结果就闹肚子。”

说这话。竟是认可徐邓氏的话的意思了。徐其容有些欢喜有些感动,这就是她的外祖母,或者对华裕德还不甚满意,可当了众人的面,却是要给她做面子的。

又说到刚刚华裕德带来的好消息,沈老夫人脸上笑容更是真切起来,对徐其容道:“义军大捷是个好兆头,昨儿个你爹爹还说什么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是听不懂的,我只知道蜀天子丧尽天良,做下的恶行,恐怕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这兵荒马乱的日子,说不得就要结束了。”

金氏在一旁抿着嘴笑道:“姑丈说的明明是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那是璇姐儿说的呢!”

沈老夫人一拍脑门,笑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喽!徐家的女孩子个个都知书达理,又生得好看,可惜我沈家门第低微,我又没有年龄合适的孙子。”

徐邓氏在一旁忙道:“老姐姐这话是怎么说的,徐家如今这般田地,两家又是姻亲,哪有什么门第的说法!”

见大太太、二太太和三太太都在这里,徐邓氏想起徐其容说的话,徐邓氏又笑道:“咱们两家说到底荣辱与共,家里女孩子们的亲事,也要请你们帮衬着掌掌眼呢!”

徐家的女孩子们感到羞涩的同时也有些心酸,徐邓氏是多么骄傲的人,当初从灵州搬到西京城,再到后来流放去涪州城,徐邓氏记着祖上的荣光,说话做事自持身份,从来不肯让人小看了的。如今这般温言软语放下身段,也就是为了徐家女孩子们的亲事。

沈老夫人心里也一酸,大家这么大的年纪了,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里面,大家惦念的,无非是给孩子们谋个好出路,当下就笑道:“徐家小娘子个个都好得很,这天下,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安稳了下来,徐家的福气,在后面呢!”

大太太何氏见她们说得伤感有些不好,忙笑道:“这些事情也不急在这会儿,总要慢慢图谋的。”然后看向柳氏,问道,“鹤哥儿现在怎么样了?”

家里几个哥儿,沈老夫人平日里最疼的就是鹤哥儿了,何氏这么一问,沈老夫人果然也跟着看向柳氏:“鹤哥儿还没好么?”

柳氏忙道:“喝了几次醒酒汤,胃里有些难受,他媳妇儿守着呢,厨房熬了药膳粥,他媳妇亲自喂呢!”

沈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徐其容奇道:“二表哥哪里吃酒去了吗?”

沈老夫人失笑:“还不是你成亲,姑爷跟鹤哥儿说,他要是被灌醉了连累你洞房之夜伺候一个醉汉,就让鹤哥儿帮忙跟你解释。鹤哥儿最是舍不得你们这些做妹妹的受罪,那些灌姑爷酒的,来一杯他喝一杯,来一桶他喝一桶,可不就醉到今天才醒!”

徐其容有些哭笑不得,立马想起昨儿个自己问华裕德怎么没喝醉,华裕德说得亏她有个好表哥,难怪呢!

当下便笑着对二舅母道:“那还是容姐儿的不是,连累二舅母担心了。”

柳氏本来就疼徐其容的,如今又没有了被指给鹤哥儿,让鹤哥儿休妻另娶的威胁,柳氏就更疼徐其容了,当下便笑道:“你二舅舅说你二表哥终于干了一件正经事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父女情分

众人都乐了起来,徐其娥忽然笑道:“表哥这是疼姐姐呢!”

说完这话,一脸艳羡的看向徐其容,众人都纷纷称是。只有沈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徐其娥这话说得有些冒失,若是听在姑爷耳里,说不定会以为他们表兄妹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情愫呢!

便板着脸道:“我们家没有多的女孩子,鹤哥儿是我带大的,容姐儿也跟着我住过一段时间,兄妹俩感情好才是正经的,要是跟别人家的孩子急眼鸡一样斗来斗去,我老婆子先动手教育了。”

柳氏被说中了心事,忙附和道:“不单鹤哥儿,就是鹤哥儿媳妇,也是心疼容姐儿的。容姐儿是小姑的女儿,有这么聪明漂亮,咱们家上上下下,若说有谁是不疼她的,我这个做二舅妈的是第一个不同意。”

众人这才发现徐其娥那话的不当之处,徐邓氏一边拿眼睛狠狠的瞪徐其娥,一边强笑道:“这才是我们容姐儿的福气呢,别人都羡慕不来的。”

徐其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那话的不妥,吓得声音都有些变了,忙跟徐其容道歉:“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眼睛里也满是歉意。

徐其容笑了笑,摆摆手:“没事。”然后转头对柳氏和徐邓氏等人道,“你们这是变着法儿夸我呢!我可不像别的小娘子那么谦虚,推来推去,你们的夸奖,我可就照单全收了?”

金氏抿着嘴儿笑道:“看她那样,都成亲了还不收敛稳重些!”

大太太何氏道:“还好意思说别人,自己成亲这么多年了,孩子都会满大街追着卖糖葫芦的跑了,还不是一样天天跟我和你祖母撒娇伴痴!”

金氏笑道:“我那是彩衣娱亲呢!”

众人又笑。

正说着,忽然见珠云从外面进来,给大家行了礼,才对沈老夫人道:“老夫人,姑爷正陪着咱们家的老爷们说义军的事情,姑爷退了出来。让婢子过来寻表小姐,让表小姐到亭子那边去陪他下一局棋。”

女儿刚回门,进门的时候徐亭远就想问她过得怎么样了,可那么多人围着。他又怕问得容姐儿发窘,所以才这个时候找了个下棋的借口。

沈老夫人等人心里自是明白,对徐其容道:“你爹爹这几天担心你,担心家里,连饭都没怎么吃好。你待会儿见了他,好好跟他说说,也让他宽宽心。”

徐其容嗯了一声,然后就跟着珠云往外走。

偏偏金氏促狭,这个时候提醒了珠云一句:“以后可不能叫表小姐了,记得要叫华三奶奶!”

珠云应了下来:“婢子知晓了。”

徐其容脚下一顿,没有理会这打趣,拉了珠云一把,快步走了。

到凉亭的时候,徐亭远正捏着墨玉棋子打棋谱。见徐其容来了,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继续打棋谱,旁边的高几上放着茶壶和空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