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自己是没有家人的,可秋浓跟她同为徐其容的贴身丫鬟。对她就跟对自己的亲人一样。所以虞夏素来把秋浓的父母兄长当成自己的父母兄长看待,如今听徐其容这么一说,不由得眼眶一红:“那秋浓得多伤心啊!”

徐其容也叹了口气,觉得有些自责:“当初要是没有走散就好了。”又道。“罢了,以后我就把她当自己的姐妹,好好对待。把沈妈妈当自己的长辈,好好孝敬吧!”

徐其锦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很好。我就怕你钻了牛角尖一个劲的怪责自己。”又道,“妹夫要来接你了,秋浓和沈妈妈要回来了,总归是大喜事,也不要这么愁眉苦眼的了。”然后看了眼衣衫不整的徐其容,笑道,“你快洗漱好了用膳,妹夫说是五日后回来,说不定五个时辰后就到了给你惊喜呢!”

徐其容失笑:“姐姐怎么不说是五炷香之后。”

嘴里这么说着,却是把信纸折好了放在一边,由着秋浅伺候她穿衣服,虞夏端了花蜜水来喂给她喝。

平泰公主曾是皇室中人,懂不少养颜的方子,每日醒来喝一小碗花蜜水,就是平泰公主教给徐其容的法子,有美容养颜润肺护肝的功效,左右不是多麻烦的事情,所以徐其容便记下来照着做了。倒也有几分效果。

徐其锦看着徐其容喝花蜜水,忽然道:“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如今看了妹夫的信,只怕你接下来几天也睡不好。等晚上睡觉前,让秋浅给你倒了花蜜,然后加上少许椴树花、蜂蜜花、西番莲、缬草,再用温水冲兑,喝上一碗,有安睡宁神的功效。你现在怀着身孕,睡眠问题不能大意。”

徐其容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我也记得有这么个方子,只是家里没有失眠的人,时间长了便忘在了脑后。”扭头对秋浅道:“姐姐说的方子,你且记下,晚上兑了,大家都喝一碗。”

秋浅忙应了,然后接过琉璃碗,把梳子递到虞夏手里:“虞夏姐姐手巧,奶奶就喜欢虞夏姐姐梳头的手艺,今儿个还是由虞夏姐姐给奶奶挽头发吧!”

虞夏笑着应了,接过檀木梳给徐其锦梳头,她人生得五大三粗的,有时候做事还有些笨手笨脚,但这梳头的手艺,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是比得了的!

徐其容微微眯起眼,很是享受。

徐其锦看她这样觉得有些好笑,道:“我妹妹真是被妹夫给宠坏了。”

徐其容一本正经的点头:“对,他宠的。”

徐其锦听了,瞬间哑然,心里盼着华裕德能早点回来。

然而华裕德信里面说是五天后回来,还真的是五天后回来的,并没有早回来一两个时辰给徐其容惊喜。这让徐其容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徐其锦看在眼里,倒没有在这个时候去打趣自己妹妹,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啊,黯然神伤起来了她最心疼啊!

到了第五天,同华裕德一起回来的,除了秋浓和沈安家的,还有新帝派来的钦差大臣和圣旨!

陈晋凌入主皇宫之后,钦天监重新为他选了年号和帝号,择日举行登基大典,那龙椅,他坐得名正言顺!

至于陈晋鲲的尸体到底怎么样了,民间众说纷纭。有人说陈晋鲲的尸体被挂在了皇城上以谢天下百姓,有人说陈晋鲲的尸体和蜀天子陈广一起打了七七四十九颗钢钉丢在了城南的乱葬岗,有人说陈晋鲲的尸体被他的一个宠妃偷走了,从此了无踪迹,还有人说陈晋鲲的尸体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下来,成了一团焦炭,根本辨认不出形状,被陈晋凌用石头封了起来,还有人说陈晋鲲的尸体被淋了一层热蜡,缚在了皇陵前的树干上,整日鞭打…有无数个说法,就是没有一个说法是陈晋鲲进了皇陵的。

那皇城楼上的丧钟一声都不曾为他敲响过。没有人同情他,众人只觉得解气。年号终于从明德三年变成了正元元年!(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圣旨到

徐其容听说华裕德到了城门口时,立马拉了秋浅和虞冬要去大门口迎接,报信的小厮喊了几声,见徐其容没理他,心里一急,伸开双手便拦在了徐其容前面。

徐其容见他这样,面色一黑,有些不悦:“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厮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奶奶快招呼大家一起去大门处等着,杜大少爷和杜大奶奶也要叫上。”

徐其容皱着眉头:“姐姐姐夫就算了吧,今儿个福哥儿被蚊子咬了,又自己挠破了皮,哭得厉害,姐姐和姐夫守着哄呢!”然后笑道,“再说咱们关系好,就算姐姐姐夫没有去大门口迎接,于情于理,爷都不会不高兴的。”

小厮跺了跺脚:“哪里是迎接爷,是圣旨跟着爷一起到城门口了!”

徐其容一听,吓了一跳,忙吩咐虞冬去通知高伯,把大家都召集到大门口等着,自己又亲自去寻了徐其锦和杜仲,匆匆忙忙赶了过去。

这么一来,因为华裕德归来产生的激动心情倒是平复不少。

徐其锦笑着宽慰她:“既然妹夫回来了,西京城那边的事情定是处理好了的。当今天子登基,妹夫是有功之臣,断不会为难了妹夫的,这圣旨,说不得是封赏的圣旨呢!”

徐其容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话是这么说,可是若真的是封赏,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封赏了,哪里用得着专门下一道圣旨送到江州城来!”

徐其锦一时语塞,然后放弃般道:“妹夫已经回来了,不管圣旨里面是什么内容,天塌下来还有妹夫给你顶着呢,你怕什么!”

是啊,我怕什么,我可是有夫君的人!这么一想,徐其容神色放松,显露出一股得意之意来。徐其锦在一旁看了哭笑不得。倒是杜仲非礼勿视,亲自教了府里的下人该怎么站才合乎礼数。

来不及多做安排,便听到了门外的车马声,探消息的小厮跑得满头大汗的来禀报消息。如今天气已经很热了。徐其容在烈日下等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热得受不住了,却又不能在这个节骨眼离开,只好强忍着。

接着便见她那俊俏无双的夫君穿着白色丝绸云锦长袍,更显身材修长。绣着竹叶花纹的玉色滚边暗纹,精致无双,腰系玉带,头戴紫金冠,端的是风华气派。

他就这么笑盈盈的看着徐其容,眼神专注,仿佛这天地间就只有他们二人。

徐其容眼睛有些热,心里有些乱,脑子里除了华裕德,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别的来。眼睁睁的看着他朝自己走来。竟然忘了说话。华裕德只对着徐其容笑,也不开口,三两步就走到了她身旁站定。

然后便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高声道:“圣旨到,华徐氏接旨!”

华裕德带着众人叩拜行礼,等着宣旨太监朗读圣旨,徐其容有些懵,也没有听清具体说了些什么,恍恍惚惚的接了圣旨,然后听到那太监笑着跟她贺喜:“恭喜荣华夫人,贺喜荣华夫人了。”

华裕德笑着给宣旨太监赏了喜钱。然后让人领了他去客房休息,又吩咐厨房做一桌子酒菜送过去。

徐其锦抿了抿嘴,笑着对徐其容道:“这可真得恭喜妹妹了。”然后又对华裕德道:“也恭喜妹夫了,妹夫今后同妹妹便是那神仙眷侣。万事无忧了。我也就放心了。”

杜仲笑着附和:“正是,妹妹妹夫苦尽甘来,是天大的喜事呢!”他平素并不称呼华裕德妹夫的,只敢尊称一声“德公”,这会子心里欢喜,又听到徐其锦口里“妹夫妹夫”的叫着。便一溜嘴喊了声“妹夫”。

说完之后,杜仲回过味来,自己都有些尴尬。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有一个做盐运使的爹,人家华裕德堂堂西南王,纵然跟他是连襟,叫一声“妹夫”实在有些托大了。

华裕德倒是不在意,心里欢喜,神色也愉悦,笑着点了点头:“姐姐姐夫同喜同喜才是。”

徐其锦见自己妹妹还没回过味来,自己夫君又有些尴尬不好意思,便笑道:“按理说这样的喜事要大家一起喝酒庆祝一番,只是灼灼这些日子担惊受怕,这会子又有些反应迟钝,我和夫君就不打扰了,妹夫和妹妹先回房间诉一诉离别之情才是要事!”

徐其容听徐其锦说这话,这才醒过神来,瞪了徐其锦一眼:“姐姐又打趣我!”

华裕德失笑,伸手摸了摸徐其容的头,笑着对徐其锦道:“那我多谢姐姐了。喝酒庆祝的事情不能少,等晚膳的时候,咱们一起好好喝一顿,一为庆祝,二来也是给姐姐姐夫送行。西南那边虽然没有陈广,可到底乱着呢,我既是西南王了,早日过去打理,百姓们也少吃点苦。所以我和灼灼打算这几日便启程去涪州城,趁着灼灼身子还便利。再者圣上嘱咐我带话,说是特别想见见福哥儿,让姐姐姐夫与宣旨太监们一起回西京城呢!”

徐其锦和杜仲对视一眼,刚刚华裕德吩咐人带宣旨太监去客房就猜到了,所以也不吃惊,当下便点头应了。

徐其容却是不舍:“那岂不是要跟姐姐分开了?”

华裕德失笑:“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面。”

徐其锦也道:“左右以后天下太平了,我们女人家又没有什么事情,想念得狠了,你来苏州小住,或者我去涪州城小住,都是一样。”

徐其容抿了抿嘴,也知道去西京城的事儿不是她能做主的,便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徐其锦又道:“这太阳烈着呢,你又有身孕,快回房间,别在这大太阳底下说话了。”

徐其容嗯了一声,华裕德吩咐高伯安顿了跟着他回来的那些护卫装扮的人,以及外面的马车和马匹,然后拉着徐其容的手往里走。

徐其容的手捏起来有些软绵绵的,握在手里柔若无骨,再者小别胜新婚,华裕德觉得心里痒得很,嘴里就说不出话来了,只管拉着徐其容往里走。

徐其容一边满心欢喜的跟着华裕德走,一边心里琢磨着刚刚姐姐和夫君说的话…他们这是要搬去涪州城定居了?她夫君被封了西南王?

然后脚下一个踉跄,西南王!新陈国虽然有封异姓王的传统,可跟皇室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异姓王,华裕德还是第一个!(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 华家下场

因为在太阳底下站太久,一进房间,徐其容就觉得两眼发黑,身子晃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好在华裕德扶着她,并没有真的摔一跤。

华裕德仔细看了看徐其容的脸色,头也不抬的吩咐秋浅:“去厨房端点红豆粥来,不要冰镇的,用冷水隔着碗浸一浸就好了。”又吩咐虞夏,“你去把下人住的房间收拾一间出来。”

虞夏眼睛一亮:“爷,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徐其容拉着华裕德的衣袖,满面欢喜的问道:“是秋浓吗?”

华裕德笑着点了点头:“宣旨是有些讲究的,怕误了吉时,大家只好赶路,沈妈妈身子不大好,奔波不得,所以秋浓和沈妈妈的马车还在后面,再等一两个时辰便到了。”

徐其容神色一滞:“沈妈妈她…”

“没事!”华裕德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等沈妈妈和秋浓来了,秋浓依然跟着你当差,沈妈妈也不容易,以后咱们给她养老便是。再者回头到了涪州城,把你爹爹他们接过来,方仲景跟着过来,他是名医,沈妈妈身子再差也能调理回来。”

徐其容嗯了一声,华裕德看了下人们一眼,虞夏会意,带着众人先出去了,还特别贴心的把门给拉上了。

华裕德拉着徐其容,打量了一番,然后轻笑道:“胖了。”

徐其容本来正柔情缱绻,听华裕德这么一说,登时脸上的红晕消散,身子一僵,不动声色的捏了捏自己胳膊。胖了吗?明明没有胖啊…

见她这样,华裕德笑得更厉害了,眼睛微微上挑,明明不是桃花眼,却显出一股子风流多情的意味来:“这样真好。灼灼,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徐其容忍不住问道:“你怕什么?”然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抽。又补了一句。“怕我不够胖吗?”

“对,怕你不够胖。”华裕德笑着点头。

等徐其容有些恼羞成怒要伸手揪他胳膊时,这才叹息了一声。道:“我怕我不能看着咱们的孩子出生啊,好在陈晋凌是个守信的,好在管元宋是个惧内的。”

一句话,徐其容便下不去手了。她夫君去西京城,纵然离开她前多么胸有成足。纵然归来时带着封赏的君恩圣旨,可到底是凶险之行,这么一句话,她便明白他在西京城是如何的步步惊心。

忍不住就眼眶一红。啪嗒啪嗒的掉起眼泪来,心里后怕得不行,早知道她就不要那么听话。早知道她就胡搅蛮缠跟上去了。

华裕德捧起她的脸,叹息一声。给她拭泪:“怎么哭起来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咱们安安心心的呆在涪州城,我陪着你等孩子出生,享一世富贵荣华,等孩子年纪大了,咱们就去游山玩水,这一辈子生同寝死同穴,百年之后来世再做夫妻。再也不会有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你该欢喜才是,有什么好哭的。”

徐其容想开口说话,结果一口气没喘好,先打了个嗝儿,又羞又恼:“你说那话,明明是想要我哭的。”

“那我错了,灼灼要怎么罚我?”华裕德认错倒是极快的,一边说一边伸手摩挲徐其容的脸颊。

徐其容低下头,有些羞赧,欲语还休,最后抿了抿嘴,道:“谁要罚你啊!”顿了顿,又问道,“西京城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么?”

她问的是华家的事情。

没有直接提到华家,是怕万一事情不如人意,再提会让华裕德难过。

华裕德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我从来不知道,我那好侄子会固执愚孝到那个地步!”

徐其容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跳。

华裕德也不卖关子,继续道:“圣上既然封了我做西南王,又知道我和北郡王爷的关系,自然不愿意再因为区区一个华家让我心中不悦。我爹娘和养父母的冤屈,少不得旧话重提沉冤昭雪。华裕城做出那种事情来,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的。就是华家诸人,也逃不脱流放的下场。”

徐其容皱了皱眉,心下更是觉得有些慌张。

华裕德看了眼徐其容,眼神很是古怪,也不知道是想叹息还是怎么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然而君安要保他们,不要他那条命也要保他们!”

徐其容失声问道:“他做了什么?”

华裕德见她吓成这样,心里微微有些醋意,脑子却是理智而清醒的,不但不跟徐其容计较她的失态,反而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她:“没事,他好好的呢!”

徐其容一听,不但没有高兴,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你的仇怎么办?”

华裕德愣了一下,心里一片柔软,她心里记挂更多的是他,他是她的夫君,她的天呢!道:“我总不能把他逼上死路,华家人没有流放,只是家产查封贬去了西北,华家子弟终生不能入仕。如今天下大定,只东海那边不甚安稳,圣上有颁禁海令的意思,派了君安去东海抗击倭寇。”

徐其容皱了皱眉,对这话不怎么相信,如果只是这样,她夫君恨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轻易罢休!

果然,华裕德看了徐其容一眼,继续道:“圣上允了,下令倭寇一日不绝,君安一日不得离开东海。”

徐其容默了默,东海倭寇岂是那么好相与的,禁海令颁了撤,撤了颁,陈晋凌此举,分明是把华惟靖困在了东海。华家贬去了西北,华惟靖去了东海,只怕以后不但见不了面,连家书也是不能传的了。

华家之前是拥护陈晋鲲的,陈晋凌对华家下手,也不全是为了华裕德,只怕也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可他要管制东海,就需要一把刀,华惟靖是个人才,他主动做了这把刀,陈晋凌愿意放过华家也不奇怪了。

徐其容又觉得有些不对,陈晋凌让华惟靖去了东海,把华家人贬去了西北,明显是要拿华家来制住华惟靖,可见他也不是一个大方的君王。又怎么会封华裕德为西南王?她本以为他会许他们富贵荣华,然后把人像金丝雀一样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的。

之前华裕德说了两个幸好,她却是不信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别说在这种大事上陈晋凌和管元宋会不会听霜怜的要求,就是霜怜,她们感情再好,也不会拿这种事去跟他们胡搅蛮缠的。

徐其容忍不住想问:“你…”

可话一刚出口,就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君安

华裕德知道徐其容想问什么,顿时有些犹豫。

徐其容忙道:“没事,你回来了就好。”若是他不想说的,她便可不问,只要人在身边,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华裕德看了徐其容一眼:“也不是不能说,只是怕你担心…先皇的遗诏在我手里。”

“先皇…陈晋鲲?”徐其容先把自己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陈乾帝的遗诏?是让初八…”

后面的话,徐其容怎么也说不出来了。难怪当初华裕德那么胸有成竹,难怪北郡王爷会跟他站在一党!

华裕德点了点头:“我让人把这个消息透给当今圣上了。”

难怪他在西京城步步惊心!徐其容登时眼睛更红了:“你告诉他这个做什么,他知道你手里有遗诏,焉能放过你?”

徐其容是了解自己夫君的,如果他手里真的有陈乾帝留下来的遗诏,依照他的性格,是不可能把东西交给陈晋凌的。

华裕德叹了口气:“所以我不想告诉你,又不是多大的事情,着什么急嘛!”

徐其容被气乐了,简直想掐他一顿,这还不是大事,那什么事情才算是大事?

见她又要跟自己着急,华裕德忙解释道:“是不相干的人把消息透露给他的,我死不承认,他心里也拿不准。如今天下刚安稳下来,他也不敢把我们都杀了,要么放我们走,要么把我们留在西京城。虽然此举凶险,却也不是没有生路的。”

徐其容听他这么一说,才稍微冷静了一些。再仔细一思索,立马明白了华裕德的心思。留在西京城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手里面没有实权,不能牵制陈晋凌,初八若是有一天太过锋芒,只怕轻而易举就遭了毒手了。

华裕德受陈乾帝遗命。又是童儿的先生,自然不愿意看到初八这种下场的,所以他兵行险招,不愿留在西京城。

陈晋凌拿不准华裕德手里有没有遗诏。又不能把人给杀了以绝后患,若是把人留在西京城,有朝一日谋反,留在陈晋凌眼皮子底下就成了忍辱负重。若是封了西南王,华裕德接受了分封。有朝一日再拥护初八称帝,纵然有遗诏,也站不住脚,成了谋反,失了人心。

徐其容抿了抿嘴:“怎样都好。”

华裕德叹了口气:“贤王死了,贤王妃也死了,初八成了孤儿。”

徐其容一惊:“贤王身子骨一直不好,当初听说太医断言活不过十八岁的,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但是贤王妃身子骨应该不差的。整日伺候贤王,管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没听说身子有恙什么的,怎么…”

“初八被接进了宫,放在林太后身边教养着。三个月后各地秀女进宫参选,等圣上立了中宫皇后,便把初八放在皇后膝下教养。”华裕德语气淡淡的,带着些许的嘲讽意味,“说是怜初八年幼失怙,心疼初八。”

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要把初八放在身边监视着长大呢,生怕初八生出一丝一毫的不臣之心。

徐其容叹了口气,有些心疼:“苦了初八了。”

华裕德摇了摇头:“陈晋凌跟陈晋鲲不一样,陈晋凌心里有家国。有廉耻。有陈晋凌在,皇宫里面的人倒也没有敢亏了初八的。再者初八是贤王的嫡子,爹娘都没了,看起来对谁都没有威胁,只要不长成人中龙凤,又有谁刻意去为难他呢!”

徐其容轻声道:“到底不是自己的爹娘。”

正说着。就听外面敲了敲门,秋浅朗声问道:“爷,奶奶,红豆粥好了。”

徐其容上前打开门,秋浅看了眼徐其容的脸色,见她眼圈有些红,眼睛也有些肿,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好劝,开口道:“这红豆粥里面放了银耳和红枣,奶奶有身孕,多吃些对身子好,是补气血的。只是大夫说了,不管是吃食还是药材,都比不上好心情,奶奶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坏了,这会子爷回来了,可算是好了。”

华裕德明白秋浅在提醒他不要让徐其容有太多的负面情绪,当下便笑着对徐其容道:“原来灼灼这么想我啊!”

徐其容被逗得脸一红,瞪了华裕德一眼。之前心里的那些忧虑,总算是消散了不少。

正吃着红豆粥,就见白屏欢欢喜喜的进来禀报:“奶奶,秋浓姐姐到大门口了,虞夏姐姐接人去了,问奶奶是现在来请安,还是等晚膳的时候再见她。”

徐其容想也不想便道:“让她们现在就过来吧…许久不见秋浓和沈妈妈了,怪想的。”想了想,又道,“秋浓来就好了,沈妈妈身子不好就别折腾了,直接去房间歇息,晚一点我再过去看她好了。”

白屏点点头就要去,华裕德却道:“让他们晚膳的时候再来给你们奶奶请安。”然后扭头跟徐其容解释,“除了秋浓和沈妈妈,还有锦年也跟着来了,若是不见锦年,难免让秋浓多想,若是见锦年,又不好在这内室见他。”

徐其容这才想起叶夫人说给秋浓和锦年说亲的事情来,瞪大了眼睛:“秋浓真的嫁给了锦年?”

华裕德点点头:“那孩子虽然是君安身边的人,却也有责任心的,君安说若是这么拆散锦年和秋浓,秋浓伤心,你也会不高兴,所以把人给我带回来了。等咱们到涪州城安定好了,再给他安排一个管事的位置便是。”

徐其容点点头,对白屏道:“按你们爷的吩咐去吧。”

白屏答应着去了,徐其容这才咽了最后一口红豆粥问华裕德:“说来,华惟靖尚未及冠,华裕城又不是一个把儿子放在心上的人,君安这个字是怎么来的?你叫他字倒是比叫名字的时候多。”

华裕德听她这么一问,神色就有些古怪。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君安这个字是我给他起的。当初在扬州,我一时怒气难纾,便想要捧杀他,让华裕城心疼心疼。谁知华裕城根本不放在眼里。那时我心里有恨,却也不是丧绝天良的人,毁掉一个孩子我心里也不好受,一时之间陷入两难的情绪里面。”

这倒是徐其容没有想到的,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华裕德继续道:“后来带他去沈家,也不知道你跟他说了什么,回来之后也不逃课了,只是没事儿就往沈家偷跑。我不想由着他胡来,又有些不忍,结果一次摔伤了胳膊。丫鬟照顾不周,晚间的时候就发烧说起胡话来,第二天,我就写了封信,让人放在门房,说是沈家那边送过来的。”

徐其容恍然大悟:“难怪当初他觉得我应该知道他的字,你是以我的名义给他取的字?”

华裕德点点头。

徐其容吸了吸鼻子,这些年来,她夫君内心有多挣扎,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心里更是怜惜。(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痛哭流涕

自家夫君平日虽然没有什么表示,心里应当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在意华惟靖这个侄子的,纵然这个侄子一天到晚都在想着跟他作对。

这么一想,徐其容便道:“新帝不是刻薄的人,再说朝堂内外这么多双眼珠子盯着看呢。离华家人远了,君安反而少受拖累。他年纪还小,等过几年娶了媳妇儿,说不得脑子里的想法就要变一变了。如此说来,反而是好事一桩。”

华裕德却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管他如何,以后不来烦我们便是。”

说完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就他那性子,还想娶媳妇儿?”

徐其容看了华裕德一眼,有些哭笑不得,也不接这话了,转而说起别的事情来。夫妻二人本是浓情蜜意的时候,骤然分别了一个多月,心里都想念得不行,还管华家作甚!

等到用晚膳的时候,秋浓果然同锦年一起来给徐其容请安。锦年看着徐其容与华裕德眉目含情的样子还有些愤怒,不过被秋浓瞪了几眼,又想着跟着华裕德走之前自家主子的吩咐,好歹压了下去,规规矩矩的跟徐其容和华裕德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