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生气了。”表现地如此明显若否认就太矫情了,矫情不是我等妖界儿女的所为,我就是生气了难道还怕你知道?

他平静而无声地看着我,这种眼神让我不明白是何种含义,恼怒?失望?还是…纯粹地在发呆?

好吧,今晚是我先闹的脾气。我轻轻扯住他的头发,拉近他脑袋,道歉地亲了亲他额头。

他好像呆得更厉害了…

我干脆搂着他脖子,抛开所谓的矜持效仿他以前的作为一口咬上了他的唇,笨拙地磨碾了番。

他的手忽然一把按住了我脑袋,呼吸急促着加深了这个吻。唔,花娘说的不错,男人哄起来还是蛮简单的…

白色的单衣不知何时从我身上被剥离了开,半垂半搭在床边。

灼热的吻沿着脖子一路而下,掌下皮肤滚烫的温度似同时传到了我这具常年冰冷的身体上,他喘息着唤道:“木姬。”

我低低呜咽了声,羞赧而混沌。

这一声如一瓢冷水浇了下来,他猛地撑起身,幽绿的眸里光芒未褪。

他蹙着眉隐忍地俯视着我,亲了亲我额头:“还不行,木姬,再等等。”然后,抓起外袍,跑了…

我要再原谅你,我就是头猪!

新婚第一个月以冷战结束,而岑鹤又玩起了失踪。据青夔的小道消息,我的夫君远行万里去了西昆仑。青夔就是那只头上长犄角的小妖,现在知晓了它的身份称它为小妖有些不太适宜,毕竟夔之一脉在上古时是呼风唤雨的神兽。而这一只,则是只八卦的神兽…

在我靠在树下翻话本时,青夔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夫人可知西昆仑盛产什么?”

我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拨了两块糕点给身后趴着假寐顺便当靠枕的留欢,变回本体的九尾狐个大毛软,尾巴还可以当铺盖,真乃居家必备。

“西昆仑王母手下仙女如云,尤以明夫人的结拜姊妹平心神女姿容最为出众。”他观了观我神色又道:“这平心神女乃父神之女后土一脉的后裔,皇天后土,这一脉历来都是九重天族结亲的对象。”

“你的意思是?”我好像听出了些它话里的门道来,放下了话本。

小妖见我有所悟,再不遮掩将话说得十分明白:“夫人,你就不怕国主在温柔乡中美人怀里一时犯了糊涂,娶回来一个侧夫人吗?”

我在白毛大狐狸身上坐起了身,皱眉想了想,拽起留欢:“来,变成人形。”看它睡眼朦胧不甘愿的样子,我诱惑道:“变成人形,今晚就有烤鸡吃。”

顷刻,长发束尾、眼若琉璃的英俊少年蹲坐在了原地。

我拉过他对小妖道:“夫人我每天都在这温柔乡美人怀里打滚,告诉你家主子我才不嫉妒,滚蛋。”

青夔肚皮一翻,仰头倒进了水里。

第二个月月头岑鹤再次出现时领来了一红一绿两个孩童,面颊白嫩,眉心点了一粒红梅花,是对双生子。

我握着珊瑚梳子在泉水边替留欢打理毛发,伺候的侍女们垂手肃穆地立在十尺远的地方,无论我到何处她们都能精确地保持这么一段距离让我好生佩服。

泉水里倒映出他颀长的身影,银发夺目。留欢倏地睁开眼,一甩尾巴从我膝盖上起了身慢悠悠地走了。

“他这是干什么去了?”岑鹤负手看着九尾狐远去的方向,眯了眯眼。

我将梳齿间的长毛理净,随意望了望:“哦,应该是饿了去厨房找吃的了。”

他扬了扬眉梢,表情仍是不大好。

我哼着小曲将梳子放进乾坤袋,偏着脑袋看向他身后的娃娃:“这是你的私生子?效率挺高嘛。”

他的样子应是恼了…

晚间,他从土里将我拎了出来,衣裳都没剥就丢进了薄雾缭绕的寒池之中。

我刚摸爬滚打地站稳了脚跟要爬上去时,“噗通”一声,一片水花当头打下。

一条有力的尾巴卷住了我的脚踝将猝不及防的我拖入了水中,碧绿的龙目与我只有方寸之远,折进水光像剔透的宝石。这就是上古神族,美丽强大且高贵冰冷…

龙头又凑近了些,我一惊:“你想干什么?!”要不要这么惊悚,难道上次没做成这次他想来个刺激的?

“成亲以来我经常都要在这里泡一泡。”他突然冒出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尾巴一松他变回了人,双手抱着我举高了些淡淡道:“你都这么对不住我了,还同我生什么气?不准生气了。”

“…”这位大爷,明明是你先傲娇耍性子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还有我哪里有对不起你的…当我目光下移时,脸一僵,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木姬,我爱你。”他的话没于齿间,让我停止了挣扎。

所有懊恼埋怨忽然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为什么明明没有心脏,我却还会有心跳如鼓的感觉呢?

当白雪飘在澜江上,我嫁到东琊国来已过了三月有余,新的一年悄然而至。

--------------------------------------------------------------------------------

作者有话要说:新婚要甜蜜的么~~~

来看右边右边的作者推文,新文《“阴”缘一卦》求包养求抚摸~~~会洗衣会做饭还会卖萌打滚写文~

新文的口号我觉得特霸气――“相爱相杀,败着躺倒”。突破性的渣男主等待诸位去围观哟~~~~

看文快乐~~

第37章 奸情的证据

腊月三十,前日晚间落下了星星点点的雪絮,一夜过后掀开窗户,满庭红梅被累累积雪压弯了腰。留欢蹲坐在树下,好奇地仰起头嗅着枝头垂下的冰锥子,身后浅浅印了一行的梅花印。它一身雪白的皮毛几乎要和皑皑雪色融成一片,打我成亲后它就一直保持着原身的形态,问及原因它只懒懒瞥我一眼不做回答。

我百思不得其解,青夔给了我一个内涵而猜度的答案:“冬去春来正是走兽们的发情期,保持原身或许比较容易办事。”

我大悟:“这样啊…”接而投向留欢的眼神带了几分同情之色,这岛上不是水族就是羽族,想找一条四条腿的走兽与它匹配委实有些困难。我瞧了瞧它,又瞧了瞧青夔,试着建议道:“你两恰好都是四条腿,要不干脆凑合凑合在一起?”

青夔:“…”

自我死后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了,孝义山中常年暖春如昼,倒没有东琊来得四季分明些。这也是几千年来我在孝义山外过的第一个除夕。我打着呵欠趴在窗子边看着桑落手中的鱼灯飘飘摇摇地飞起,吊在了檐角;而他的哥哥襄陵正踮脚往柱子上挂着桃符。

这两个样貌娇憨的孩童就是先前岑鹤领来的那一对双生子,说将要过年岛上人手不够便带来帮衬着我。话虽如此,我却知晓,他是怕我一人无趣寂寞了。可他不了解,我刚成妖睁开眼时躺在棺材里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独自一人对着墓室天顶躺了几百年。寂寞这矫情东西于我委实算不得什么。

“夫人,和鸳夫妇两刚刚送来的这叠喜花,您看贴哪里好?”桑落捧着一打剪工精细的花纸从窗篷下探进脑袋,喜笑颜开道:“夫人今天可真好看。”

我才美滋滋地抻了抻新衣裳要咧开嘴乐,他又道:“衣服比人更好看。”

还没有衣裳好看的我非常落寞地往门框上贴着剪纸。

“哟,夫人今日可起得好早。”那个名叫漱珠的鲛人在池子里的漩涡中浮了出来,幽蓝的长发缀满珍珠湿淋淋地搭在臂弯里。尾巴在干枯的荷叶上一垫,她姿态优雅地坐在池沿上,得了襄陵和桑落对于自身穿着打扮的几声赞后看向我目光更是灼灼逼人,终于逼得我不得不放下正在刷面糊的手。

我迎着她目光将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通观了一遍:“唔,你这身衣裳可真气派真气派。”

她脸上的得色飞扬,拨弄着额前的垂珠:“夫人眼光不错,这可是我采了千粒珍珠花了一年时间做的。”说罢,瞧着我的眼光更热烈了,犹带几分意味地在我身上逡巡了一圈,抿唇不语。

夸也夸过了,她还这样看着我我就有些不太明白了。我前后思量了一番,许是她觉得我光是从表面夸赞一番还不够,须得更深层次地赞一赞,于是道:“

漱珠真是好心思,这衣裳不仅外表贵气,而且也颇为实用。”

她愣在原地,动了几下唇。

我诚心诚意道:“穿了这明晃晃的一身天黑了都不用点蜡烛,多省钱啊。没想到你们鲛人富有如斯,还这般勤俭持。”想了想我还是很认真地提了一句:“姑娘家追求好看可以理解,但大冬天的穿这么少不说招惹色狼,冻着了更是不好。你不知道啊,我坟里几个姑娘也是爱俏穿的少,结果现在关节都不大灵便,经常走着走着就把自己腿给折了。虽然你没有腿,但要得了什么老寒尾也不大好不是?”

漱珠大哭着潜入了水里。

我迷茫地看向襄陵他们:“她是不是嫌我太唠叨了?”

中午的时候其他族中人陆陆续续送了年货贺礼来,因我与岑鹤是新婚,大多数的礼物都按着东琊送新人的习俗挑选的。例如虎蛟一族送来的百莲戏鲤图,绣工绝妙、栩栩如生。送图来的人是个年轻姑娘,说是虎蛟族长的小女儿,她将礼物交给一旁的桑落后嘻嘻哈哈道:“莲心莲子,祝夫人和国主百年好合,早些添个小主子。哦不对不对,这是百莲图,要添一百个小主子。”

我:“…”

在场的其他族族人齐齐看向我,面色各异。长右族的族长连忙出来打圆场:“时候不早了,国主也该回来了。就不打扰夫人和国主守岁过除夕了。”

被打断的虎蛟姑娘本还想地争着想要说上两句,长右族长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斥了一句,她木楞地被拖走了。临走时她回头那一眼,既愕然又不解…

“夫人别往心里去。”襄陵捧着贺礼小心地劝道:“国主既然娶了你,就肯定想好了一切。”

我捏了捏他的脸颊,想笑可怎么都笑不出来。别说一百个,就是一个我也生不出来…我出身皇族,自然明白子嗣对于一国之主的意义。我以为是成了妖不须再理会这些,更以为这段婚姻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可,谁能料到他会在前不久告白呢,更料不到的是我好像心动了…

冬天日头本就短,加上是雪天,到了下午时屋里院外已点上了灯。

围桌上的酒菜都已布好,留欢在一根鸡腿的引诱下化成了人形被襄陵和桑落拖进了里屋换了身崭新的袍子。他不耐烦地扯了下领口,长手长脚地在桌边坐下:“这些劳什子穿着麻烦死了。鸡腿呢?”

我叹了口气敲了下他的爪子:“好好一狐族青年,怎么就喜欢裸奔呢?再等等,你岑鹤爹爹还没有回来。”

“噗。”抛着花生吃的他喷了我一身渣子,他一抹嘴横眉竖眼:“谁是老子的爹!”

在人间的时候,我看别人对自己养的宠物总是一口一个“宝贝儿”“心肝”“儿子”。我也不过是效仿一下罢了…

外面飞蹿起的烟火将屋里映照的明明暗暗,烛泪一滴滴滑落,襄陵起身准备热第三次酒。我撑在早变回狐狸身的留欢身上,眼睛没睁开:“把鸡热热,其他都撤下去吧。”

身下仰着肚皮打瞌睡的狐狸眨了下眼睛,昂起头问:“你是不是不高兴?”

“夫人不要不开心…”跪坐在一边剪灯花的桑落犹犹豫豫道:“国主现在是妖主,新年定是要去妖界各地巡看一遍,许是什么耽搁了,应该马上要回来了。”

我撕了条热气腾腾地鸡腿塞到狐狸嘴里:“我要是不高兴,现在就该骑着骨昊匦⒁迳饺チ恕!敝皇怯械愣难过而已,我本想着无论以后怎样,今年第一年好歹是和他一起守岁度过的。

打发了不情愿的留欢和襄陵他们一块儿出去放烟火玩了,插好窗子,关好房门。在妆台前坐着发了回呆,在子时刚过时,我揉了下干涩的眼角,一根根拔下了簪子,换回了平常宽松简单的袍子,将那套水袖裙裳放回了箱底。

手才伸进袖子中,窗棂忽然轻轻“啪”地开了开,随即一声短促的尖叫后没了响动。

拉开门,门边的白毛狐狸扑在地上,嘴外边露了半截翅膀,一见我眼神一虚,喉咙才要动被我一把扳了开来,拽出了那只幸免于难的小灵鸟。

灵鸟的翅膀被他咬断了,可怜兮兮地挂在身子边,口里还尽职地衔着一封信。

抽出信来,封皮素雅落款无名,只端正地用簪花小楷署了是给岑鹤的。心里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丢到了桌上。不是我不想偷看,主要是这火漆封的手法独特,且信上缭绕着若有若无的仙气。一旦被强行拆开,我还真不能保证给它还原成原来的模样。

一脚正要踢出去想要偷偷摸摸溜进来的留欢,它突然在地上滚了进来变成了少年模样,挠了挠头:“你是不是想着把心脏放回去?”

“你怎么知道的?”我惊奇问。

他哼了一声:“除了这个意外,你还有什么秘密要这么鬼鬼祟祟行事的。我早和你说过了,他这人嫁不得,你斗不过他早晚得吃亏。”

“我要和他斗什么?”我扣上门,从乾坤囊里取出那颗一下一下跳动的心脏,血液顺着清晰可见的脉络缓缓流动。

“对,你怎么会想和他斗呢?你都想为了他逆天改命变成人了。”他的尾巴没有随之化去和**一样垫在屁股下,偏着脑袋:“他瞒了你很多事,甚至还不止你已经知道的。逆天改命的几率比他现在干的这事的成功几率还小,为了一个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你的男人值得么?”

“你和苏辞串过台词吧,快一字不差了。”我瞪着它:“这事我和孝义山的师父筹划已久,与他何干。我与你们正经妖怪不同,我身上死气太重,搞不好哪天就烂成了一堆骨头。逆天改命也不过是我自己想活得更久一点而已。”

他吊起的狐狸眼一瞥,悠悠地摇了下尾巴,目光充满着鄙夷…

我瞪了他一会儿:“你怎么还不出去?”

他自若道:“我为什么要出去?”

我捧着心脏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见他不为所动,气愤道:“你个流氓!**人家装心脏!”

“…”

第二只灵鸟在此时急匆匆地扑飞而至,这回信笺上没有落火漆了,信封一落地就展成了张暗香扑鼻的薛涛笺。按下想抢过去的狐狸,一手夺了过来,上面字迹隽秀:“今夜之事多谢君上,正月初三乃小女生辰,姐姐替我设宴昆仑,恭候君上。”

狐狸的眼神很哀愁,我拍了拍它脑袋:“别担心,我不会一怒之下撕了它的。这可是奸情的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本在家欢乐地忙并宅着~在看电视时,突然有人发了条短信给我“榜单完成了吗?”纳尼?!!!!我还有榜单?!当我打开久违的JJ抱着一丝希望查看后,立马泪奔了…过年我申什么榜啊,摔!好吧,这么多废话就是说,我不能偷懒了…

看在我不能偷懒的份上,亲爱的们冒个泡别霸王了呗~~~

第38章 现下流行私奔么?

事有缓急,而在我看来捉奸若与我身家性命相比着实连件事都算不上。故而这两封缠绵缱绻、用意叵测的飞鸟传书并没有让我放弃装回心脏的打算。可依着我几千年的生活经验,“意外”它一旦开了头,就没那么容易完结的。

“这间主人可在家?霜雪冷天,可否行个方便,容在下借个地、歇个脚?”朗朗一声笑打院里传来,碎碎地夹着襄陵他们恼羞成怒的低语:“这位公子不请自入,未免太失礼了!”

这岛上看起来守卫松懈,不过打一日留欢拖着被箭阵削秃了的半条尾巴恹恹回来后,我就明白这里就和它的主人一样秀外慧中、明骚暗藏。外面这人能“路过”到东琊国主家花园里,可见亦有一手超凡脱俗的打酱油功夫。

由生入死,我周围所见之人大多容貌不俗,个中男子更是尤为出众。譬如临渊的清新俊逸、小白的妩媚惑人、留欢的少年朝气,还有岑鹤的秀雅如玉…却没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如眼前之人将风流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叠起的扇柄划过怀中箜篌,清音疏狂,凤眼压笑:“我用箜篌换你家一壶酒如何?”这一笑衬在绯色锦袍之下煞是好看,直叫十万花色一瞬折尽。

我恍了会儿神,摸了下留欢的后脑勺叹了口气:“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啊。”差不离的容貌,可一眼过去就高下立现。

少年用痛恨的眼神绞杀着我。

借地避风雪的公子在落座后自报家门,道姓秦名商陆。

我在心里“咦”了下,瞥了瞥笑颜轻佻的他,暗道“外貌如此倜傥,原竟是根土萝卜?”

还在炸毛别扭的留欢一听,眉一挑掩不住嗤笑:“原来是根土萝卜?”

我面无表情地踩上他尾巴,向后一带。“嘭”他面朝下载到了桌子上。我接过襄陵奉上的酒壶,呵呵呵道:“家里小孩管教不严,不严。”真是的,现在稍一细想就晓得,这商陆定是假名。人家大雪夜里独闯东琊国主家,难道会报上真名好方便作奸犯科后被追杀么?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在提正事前大家一般会喝喝酒、划划拳联络下感情。我好耐性地陪这位漂亮公子哥喝了一壶又一壶酒,从人间帝皇事扯到了三界神魔乱,到最后留欢醉回了成一只粉红色的狐狸倒在了一旁,襄陵和桑落靠在绣墩上头一高一低。

这时候我们已经聊到天帝他是否已经厌倦了与九重天神女们传绯闻,想与魔界将军的妹妹来段禁忌之恋。虽然我并不太了解天上们的神仙,但我很了解男女间的那点事、更十分了解时下最新流行的虐恋情深、相爱相杀。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位一看就出自名门贵族、没事就该赏花品茶的少年郎对神仙间的情事纠缠掌握得可谓是鞭辟入里。

扯淡扯到了大天明,他一敲扇子结束了关于“武罗该不该原谅负心前夫”的话题讨论。提着茶壶倒了杯茶,神清气爽地润了润喉:“夫人学识之渊博令商陆当真刮目相看,没想到妖界之中亦有夫人如此见解独到之人。”

我谦虚道:“哪里哪里。”我也没想到九重天之上也有你这样别具一格、放荡不羁的神仙…

这位贵公子是个神仙,我瞅了一晚上他手里的箜篌,终于确定这是曾在图谱上见过、花娘心心念念的神器“瑶琴”。若没记错,我的夫君是他们九重天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唔,可这个神仙看起来好和善啊,不像是登门踢馆的。我要不要把他五花大绑关在水牢里动些什么十大酷刑之类的呢?

在我纠结之时,他揉了揉肩伸了个懒腰:“与夫人相谈甚欢倒是忘了时辰了。”

你忘得可真彻底啊,枉我一个晚上时刻提神候着你的正事,由此可见九重天的办事效率该是多么低下。按着这速度,天帝老儿若是想吃个蟠桃,岂不是要等个三五年才能采来?

“夫人这株虞沙花养的真真好。”秦商陆扇子一抖,凤眸微眯。这样的眼色颇有些眼熟,不经意的算计似在何处见过,却少了几分疏远冷漠之意。

苦苦回想了下,揉着醉醺醺的狐狸我试探着问:“公子可认得明夫人?”

他微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扇面一转:“那是在下的姐姐,夫人与她相识?”略一沉吟,噙笑道:“相识也不稀奇。如此对夫人我也不必再多有遮掩,只须坦言了。”

这位九重天的神仙果然不是单纯地路过,他是来东琊借一样东西的,这样东西前不久我恰恰见过,就在岑鹤老爹的坟中…他想借的是归墟之中诸神湮灭后的灵沙。

换而言之,他想挖我相公家的祖坟…

且不论就个人来说我并不喜欢他的姐姐明夫人,光是要让东琊国人知道我为了个陌生男子就去擅自动他们国主父亲的埋骨之地,明儿我就该被沉入澜沧江顺便被写入《女戒》。当然了,是作为淫娃荡妇的反面教材。

“公子若是要养花,世间哪里还有比这善见城里更好的?九重天与西方极乐素来交往极好,公子岂不是手到擒来?”我委婉地推脱道,不管岑鹤与那明夫人相交到何等程度,但这事我万不会做主。我是呆又不是弱智,这么明显吃力不好的事我才不做,哼唧。

商陆拈扇一笑,眼角叠出三分无奈:“夫人不知,我的那株桃花根断魂锁,只有归墟之中凝聚古神灵气的砂壤才养的了。”他跪立起身,端手朝我拜了一个大礼,调笑褪去:“此事惟夫人可相助,夫人之恩在下铭记在心,他日必报。”

他这一拜就是正正经经地三个大拜,唬得我甚是手足无措。扶也不是、拒也不是,苦着脸道:“你,你不要这样子啊。你一个堂堂九重天仙君对我这个礼,会不会折尽了我的福寿呀?”

这时我无比地期待岑鹤的归来,而当这个秦商陆在岛上赖到了第三天,他也没见半个身影。我现在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抛弃了我们孤儿寡母,正春风得意地在西昆仑和某某神女拜堂成亲。

比我还焦躁的是秦商陆,他寻来时我蹲在水边上钓鱼,他抱着扇子倚着柳树,慵懒地拖着调子:“夫人。”

他一开口我就知道是啥,我盯着水面上的涟漪,竖起一根手指:“嘘…”

“…”

“夫人三日前说要等国主回来才可作决定,可国主久行不归,商陆可再等不得了。”

我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是神仙嘛?这么说,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你姐姐和我夫君他们这些个忙大事人物们的行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