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洞房么,亲~(三)

露天荒地,夜黑天高,在这样的情况下滚床单,有个专业名词可以定义,叫做“野合”…

放在凡间,这简直就是道德沦丧、铁定进个两三回猪笼的事儿;可放在妖界里,虽是羞人却也没多少可口水的。妖怪们多数依仗着天性而作为,到了冬天就该养膘,到了春天就该发情,乃是天经地义。

可奈何我由人做了妖,心理承受能力尚未修炼到能接受幕天席地洞一洞房的。更何况…

我颤抖着手贴上他的脖子,感受着那里跳动有力的脉搏和温热的血流,脸颊滚烫地憋出话来:“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原身是什么?我已经死了几千年了,是具没有心跳、没有温度的尸体。抱起来既不柔软又不暖和,更不能,更不能…”后面的话我实在说不出口了,半是羞涩半是因为无奈。即便没有死成做了妖怪,我连最低等的草木精灵都比不上。我的身体里充满着死气,若非元丹的维持,内里早已腐败不堪。

光是这样想想,我都觉得恶心…

“那正好,正所谓阴阳和谐。”他按住我的手,挣扎了一下抽不出来,按得十分牢固。

这样的说法并没使我高兴起来,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兀自斟酌的男人,愤怒地拍案而起:“连尸体都不放过,你也太饥不择食了吧。”

他淡然地睨了我一眼,继续自斟自饮,完全不把我的抗议放在眼中。

我的手还被他攥在怀里,保持这个高难度地动作并不容易,抗议了一会儿见他不搭理我,我也没趣地坐了下来。

可曾想这坐连屁股都还没落地,天翻地覆间我就被他压在了身下。萤火下他的眼睛深邃得像一汪碧渊,渊底及上风起云涌,竟让我生了一丝恐惧,若在一刻里自己就要被他吞噬殆尽。

这不是看新娘的眼神,倒像是留欢看见鸡腿,我看见了小黄鱼那样…拆筋剥皮下肚的眼神。

果然,他捏住我的下巴,低头咬住我的唇,反复磨碾后含着一丝咬牙的意味道:“木姬,我真想一口一口地吃了你。”

食欲是所有妖怪最诚实的欲望,忽然我就镇定了下来,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他执意娶我的真正目的,原来只是想吞了我进补修为。这也有一个专业名词,叫采补。我这身修为,不说多至少也可助他突飞猛进直达飞升。后来临渊听了我的新婚感想,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身来,直叫唤他家主上是自找罪受。诚然,那时候没有恋爱经验更没有洞房经验的我,并不知晓男女之间有一种互动,叫调情…

自以为明白的我,抽了抽鼻子,以一种悲壮的牺牲情怀大无畏道:“都说嫁猪随猪,嫁狗随狗,随你怎样!”

他剥开我衣襟的手被我抱住,他幽然看着我,我咽了口唾沫:“打个商量成不,一口吞可以吗?一口一口的,我怕疼。”

“…”

我一定是这世上除了公螳螂外最悲伤的新婚人…

从他接下里的动作中,显而易见并没有采取我的意见,专注地在我脖子上又舔又啃,想是在研究怎样过一种吃法。这种研究让我觉得很受折磨…

他流连在我下颚处喉间一点一点地啄着,潮湿的吐息勾弄地我耳下心中酥酥麻麻,舒服又有丝莫名地难耐。他的唇重新贴了上来,柔软而炽热,和他眼里映出的萤火般热烈。

真像一尾小鱼呀,待他的舌不费力气地撬开我的唇齿钻进去时,我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游走在口中,吮吸厮磨,比小鱼还要灵活。想到鱼时,我一天都空空如也的肚子瘪了瘪,饥饿感油然而生,不由自主地卷着舌头想去舔舔唇。

可孰料这一动,触碰到了那尾灵动异常的“小鱼”,在他眼中的光亮如爆裂的烛花时,我脑子里莫名浮出了一句话“天雷地火它动了”。

这一勾一缠,就搅合了大半天。等我的唇舌都酸麻得不行时,他终于大发慈悲地放了我。幸好我没呼吸,要不都该憋死好几回了。他的指腹抚摸着我的唇,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唇:“明天该肿了。”

我无语地撇了撇嘴,明天我都见不到升起的太阳了,管它作甚。我戳了戳他敞露出的锁骨,光滑瓷白硬得很,不耐烦道:“大家都是妖界中人,不拘小节,要杀要刮给个痛快行吗?再咬也咬不出别的味道来。”

他支着额,轻疾的喘息略平顺了些,眸里漾着浅浅水华一样的光亮:“你真的情愿?”我都已平顺躺倒任你鱼肉了,难道非要我把自己剥光擦净跳进锅里煮熟了,你才能看出我的诚意?不要太过分好不好,食物也是有尊严的。

“你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还真让我下不了手。”他掐了掐我的耳垂,将单裙上的腰带松松一抽就散了开,凉风蹿了进去,痒痒的。

很快那只不老实的手也随之探了进去,这让我混沌的脑袋若被针狠扎了一扎,眼一瞪:“你在干什么?”

他微微一笑,正经地不得了:“吃之前看看你身上到底有几斤几两,可够我填肚的。”话间,他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冰凉的皮肤上和浇了一壶滚水般火烧火燎起来。

这话好像也没错,我迷迷糊糊想着,嘴上不忘冷嘲热讽回去:“瞧你这瘦不经风的样子,别说一顿了几顿都够了。”

他慢慢攀向上的手顿了一顿,停在我脊椎上似笑非笑道:“论不知死活,这三界是没谁及得上你。”

我呆呆地看着他,随后被他凶狠地再度咬住。哦不,我甚是迟钝地缓慢反应过来,这般情形应该算是亲吻吗?

唇齿相依地纠缠了一会,他的吻已从脸颊上移到了胸前,缱绻而绵软地触碰让我恍若坠入了轻飘飘的云朵里。想使力推拒却被他四两拨千斤地压制了住,隐忍难耐。

他撑起身,身上的衣服已半褪在肘里,□出的大片肌/肤让我不敢睁开眼,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活色生香的大好春景。闭了会眼睛,又忍不住偷偷睁开一隙,目光落在他胸膛时却怔愣住了。

虽自己没有经历过天劫,但当初临渊渡劫时却在一旁围观过。除却他那头被劈得焦糊的头发外,印象最深的就是身上两道可见骨的伤痕。纵是他寻了灵地抵抗了几层力道,落到身上的天雷也要了他大半条命,在师父照应下哼哼唧唧也在床上躺了好几年。

岑鹤身上的正是历天劫时的伤痕,深浅不一,有几条已经快淡得没影了。有的非是普通的雷劫痕迹,倒像是一片火烧后焦痕,自腰侧蔓延爬到了背后。这般惨象摆在眼前,我的喉咙干得发紧,干笑道:“瞧你这面容生的极好,原以为是个娇贵公子,没想到…”

他轻轻笑了笑,一把拉扯起衣服,随意拢了拢,挨着我侧躺着:“仇家寻仇而已。”他提起我挂在腰上的相思结把玩着:“如今你嫁了我,怕不怕?”

我咦了一声,立马翻了身面对向他:“没听说你东琊国有这样了不得的仇家呀?”我唔了声嘟嘟哝哝:“只要你不吃了我,就没什么好怕的。”

他捡起丢到一旁的衣带替我系好:“这个仇家怕是三界里最惹不得人了,你还不怕?”

三界里最惹不得的人?我喃喃重复了一遍,抽了抽嘴角:“不是吧…你一个妖怪怎么会和那老头结下仇怨?”再看一眼他横斜的伤痕,忍不住小心地摸上去:“你这是历了多少次天劫?这么多天劫早该飞升了吧。”

他眸里的荧火无声熄灭,幽碧里的眸里暗潮汹涌,他攥住我的手循循善诱道:“你不是说我们不能洞房吗?其实还有一种法子。”

我睁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被往下带去。

天地可鉴,我真的是一个纯洁倒不能再纯洁的姑娘了,在碰到那玩意时终于惊地尖叫出了声。

惊天动地的尖叫因眼前这条盘起的白龙所终止,我瞪着绿豆小眼和他碧玺似的龙目对视半晌,呐呐道:“干嘛突然变回原身?吓人吗?”

他的眸里滑过丝尴尬,尾巴扫平随风优柔摆动的长草,小声嘀咕道:“还不都是为了你。”他说的声音并不小,摆明了是埋怨给我听。我红着脸搓了搓手,对这位洞房没有洞的尽兴的新郎官道:“你别生气呀。要不,你变回来继续,我勉为其难地配合你就是了。你不嫌弃就好,就好。”配合别人对自己的尸体为所欲为,我应是最通情达理的新娘了。虽然我快泪奔了…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他的龙脑袋微笑着凑过来,银色长须很挑逗地滑过我的唇。

我的脸由红转绿…

他懒洋洋地甩来尾巴卷起我,轻巧放到背上:“纵然你愿意,我也不会做下去。你体质阴冷,现下受不得我阳虚之气。”

我哦了一声表示对这个答案很满意,随后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尾巴上,怜悯道:“你的尾巴…断哪去了?”

身下的龙身僵了僵,掉落在地上的骨伞突然腾空飞起落到了我怀中:“在这里。”

“…”我抱着也应算是一截尸骨的玩意默默无言了会,努力找出了句话:“没想到你与天上那位结了这么深的仇怨,怪不容易的怪不容易…”

“这是历天劫时断落的。”

“…什么样的天劫能劈断你的龙身?”我实在想不有什么厉害的劫数能让他伤元动本如此狼狈,临渊那时也不过是被劈了几道也没断手断脚啊。

在被他带入云霄之时,方听他低不可闻道:“上古龙族皆有此劫,方能继位成帝。”

我是不是恍惚间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政治大秘密了…

我嫁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定到昨天更新的- -可是吧,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你们懂的…各种打滚烦躁。咳,最近貌似JJ有点小抽,如果看不到就和之前那样原地多刷新几次,总是会出来的。

在编辑的抽打下,我要干件自寻死路的事情。欢迎大家到时候围观哟~~算算,差不多就在这几日。我此时的心情就是特别想埋了自己…

看文快乐~

第35章 夫君与口粮

出嫁前,花娘在进行婚姻知识普及教育时告之我,为人妇者最起码的职业素质就是床上浪荡、床下端庄。作为既没浪荡过也没端庄过我表示略有些困惑,请求举出实际案例以供参考学习。

结果在她苦思冥想一阵后,用一种很专业的态度对我道:“孝义山中虽没有这样的例子,不过我们可以稍微的进行一下加工处理。你看,其实就是这样…”

在经过她加工后的说明下,我终于明白,原来一个合格的新嫁娘其实就是施千里和萧白练的结合体。他两的结合体…真是一个光想想就感觉好可怕的东西啊…

在新婚之夜没有充分浪荡起来满足我的夫君,已让我很是愧疚。在愧疚之下,我就想着后面定是要端庄点,至少在颜面上充分满足他同时为夫为妖主的虚荣心。

可当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从龙背上下了来,被他稳妥地抱在怀里,唇侧暧昧地紧贴着他的脖子,可疑的温热液体溢进口中。在口腔里弥漫开的血气勾着我不禁搂紧了他的脖子,很痴迷地舔了舔那处凉滑的肌/肤,吮吸得啧啧有声。

他没有任何动作,安静地任我予取予求,甚至还体贴地敞开袍子将我裹得更严实了些。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我才懒洋洋地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他低头替我擦了擦嘴。

我意犹未尽地蹭了蹭脸,将正在愈合的伤口处最后一点血渍卷进了嘴中,软绵绵道:“你可真好吃。”他的身子很暖,总萦绕着缕淡淡的酒香,嗅着嗅着不自觉地就想睡了…

“嗯,好吃就好。”他的声音里掩不住笑意,轻轻柔柔地将我向上托了托。

“哎呦,姑…夫人哎,你这到底是把咱家主子当成夫君,还只是想嫁个储备粮啊?”熟悉的咂舌声在脚下跳起,我捉着他衣襟蒙了一会儿,豁然睁开眼睛向下看去。

犄角小妖抬着水汪汪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我,装着沫了把泪嚎着他特有的尖细嗓音:“要是让东琊国的姑娘们看见咱家主子这么被糟蹋蹂躏了,夫人你以后就甭再想睡个安稳觉了。红杏砍不绝,春风吹又生啊。”

有没有人和他说过,他的声音真的好像太监啊…考虑到它曾经给留欢做过一段时间的保姆,我决定吞下这句伤感情的话…

“国主可真是高明,昨晚明明都在灌您的酒,可眨眼的功夫就把我们推了出去,自己芙蓉帐暖度春宵去了。”突然间响起了第四个人的声音,在翻滚而起的水花中一条幽蓝的鱼尾渐渐浮出。

水花?我抬头看去,幽幽广袤的碧海一眼无际,虚空之上云翻雾涌。岚山接水,链桥无数,飞瀑直下,却全无星辰日月。

从水中游出的是我这种土生土长在陆地上的土人从没见过的生物,但那条银白的鱼尾就已清除明白地彰显了她的身份,这是传说中泣泪成珠的鲛人。她碧蓝的眸子和海水一样,鱼尾蜷在身下,托着尖细的腮,风情慵懒地打量着我。

“你家地方可真大…”气氛一时绷得有些紧,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里我不太高明地出声打了个岔。心里有些纳闷,不是说东琊国在澜江之侧吗?我再仔细估量了一下眼前这片水域的大小,难不成今年澜江发大水了?

这气势惊人,但未免苍凉落魄些。私心比较了下,还是孝义山热闹生气盎然。

“莫非国主连这里是何地都没有告诉夫人?”鲛人姑娘扇了扇漂亮的尾巴,娇嗔地斜过来一眼,见我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斜了斜眼抿嘴笑道:“夫人这么看着我作甚?”

好可惜啊,这么个异域风情的美人居然天生眼斜…我颇生出些遗憾,不忘保持自己端庄亲切的笑容,讨好道:“美人,你可真漂亮。”

她笑而不语,面露得色。

紧儿我道:“以后要是手头紧了,麻烦你多哭两声好吗?”鲛人泣泪成珠的说法流传已久,此刻我终于明白东琊国为何那般富有了。一定是每到年初创收的时候,岑鹤就剔着牙抽着鞭子,让这些可怜鲛人们使劲哭。哎呀,真的好可怜啊。

她唇角的笑意硬了、僵了,波涛汹涌的胸脯上下起伏得厉害,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夫人之命,莫南怎敢不从?”顿了顿后可怜巴巴地望向岑鹤。

这土财主果然心肠硬得很,摸了摸我脑袋只顾笑而不语。

美人鱼姑娘“呜呜”地喊了句“你们欺负人”,转身就跳进了水里。

我莫名地看了会水面,又看向岑鹤也很委屈道:“我哪里欺负她了?我明明很端庄的呀。”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低头温柔道:“木姬,我们回家了。”

犄角小妖握着木头拐杖,引开海水时扁着嘴角嘀咕道:“天然呆的杀伤力果真太可怕了。”

“…”

岑鹤说的家在碧波的极深处,入海穿水,愈往下去光线愈暗,终于漆黑得犹如永冬之夜。往下潜了许久,时间仿若错落开来,竟有些让人不知今夕何夕之感。这种静谧的黑暗,并没让我生出惶然恐惧,反倒是越往下心底就越妥帖。

一线光芒裂开黑暗时,他的唇擦过我耳侧:“木姬,这处就是归墟。”

凡是在三界中混得时间长一点的都应知晓两个响当当的地名,便是昆仑之巅、归墟之海。“归墟之地,不知几亿万里o实惟无底之谷。”万物皆由父神当年一手造就,而曾经的上古诸神们大多就化自归墟,湮灭之后一缕残魂也会回到此处。

亿万年前神魔之战,归墟曾经昙花一现,之后百觅不得。

我本就是一凡夫俗子,这些个仙魔往事于我来说更像是传奇话本,并非真实事物。而今我的夫君告诉我,我嫁的人是九重天的对抗势力,嫁的地方是上古神迹。我特别想叉腰大笑,哈哈哈哈,我终于寻找到了话本女角的存在感了,哈哈哈哈。

归墟之中比碧海之上更显荒凉,银白的沙砾覆盖了大片的视线所在。形状各异的苍白枯骨横卧在远处,一截一截盘起的巨大骨节无声地告知在当年它亦是个纵横天地、不可一世的角色。

“这是龙?”我不确定地走过去看了看,岑鹤的袍子有些长中途还绊了我一跤,好在沙砾绵细并不多疼。近前才察觉,这条龙的一只角都有两三个我长,稍稍对比一下不禁让我咋舌,岑鹤的原身也没这么大的个头。

“这是我的父亲。”他一步步踩着沙过来,素净单衣,白发垂在身侧,恍若与这片景致融为了一体。他抚过龙骨上的焦黑痕迹:“在继位天帝时他没有受得住天雷业火。”

他的语气平淡,没有显露多少悲伤之色,可我不知为何鼻子发酸。

“你不要难过,不要哭呀。”我甚少安慰人,妖怪们的心灵大多粗犷而乐观,难过的时候更倾向于暴力发泄心情。可我总不能在新婚第二天,在自己夫君的老爹面前揍他,更何况没准我还打不过他…

我只得难过道:“你要真难过就揍我一顿算了,我必不会和你计较的。”

“…”

“有你这句话,老爷子也可瞑目了。”犄角小妖的木杖变成了一柄拂尘,蹦上蹦下地扫去龙骨上的尘埃:“哎,主子,既然说到了天雷大劫。你有没有想过夫人她是不能…”

风沙缠缠绵绵地将小妖和他没说出口的话给埋在了地下,露出的孤零零的两个犄角。

我瞪着施暴完毕的人,他淡定地拉起我:“要不要吃鱼,归墟海中的鱼族是四海八荒里最齐全的。”

我可耻地怦然心动了。

在他带着我离开时,我突然扯了扯他袖子道:“我从孝义山带来了一株虞沙花,你也知道这花要靠灵沙养着。我瞧这里的银沙材质不凡,你可带了瓶子给我弄些回去?”这株虞沙花是皇陵里的宫女工匠们送我的新婚礼物,他们道离不了皇陵只能全凭这个寄托哀思。虽然我觉得哀思这个词有些不太恰当,但毕竟是一处坟头里的,他们想哀就哀吧。

我原以为这点个要求,他自满口答应,却见他眉头皱了一皱,我的手慢慢松了下来。

他失笑捏了下我的脸:“还没说不答应,这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你若知道这里的灵沙是什么后还想要就尽管去取。”

我哼了一哼。

他道:“归墟是上古诸神寂灭之地,这里的沙子都是他们魂识所化,你还想要吗?”

我沉默了会,不甘心地作罢了…

尸体何苦为难尸体呢…

回到碧海之上真正寝居的第二天,早起睁开眼,窗台之上皱巴巴的虞沙花立在流光溢彩的沙壤之中。这种沙壤很陌生,衔着鸡腿蹿进来留欢嘴一张:“这不是三十三天善见城里用来养优昙婆罗花的吗?修药佛把它看得比心肝还重,这是从哪得来的?”

我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在床上默默地滚了一个来回,止不住开心地咧开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之,然后继续写短篇- -两天内被逼交稿的人伤不起啊。写完后这篇文的更新速度要加快了。还有预定的计划,周末一定要施行。至于是神马事,看更新的专栏就知道了~

忘记感谢amityice扔的地雷了q(s3t)r。ORZ老年痴呆了有木有!奔走继续码字去,我要春哥附体!回血回蓝啦!

第36章 每天都要有激/情(大误)

东琊国的居民多为江海中的水族,即便修得道行后也循着旧习将宅邸安在水下,故而我与岑鹤所住的岛上只有寥寥数十户。或许是因毗邻仙脉,这里的妖怪与孝义山中的相比要更似仙而非妖,走起来路都灵气环绕、衣带飘飘。这让刚嫁来没事还喜欢往土里钻的新妇我压力很大…

“今天做了些什么?”这是初始一个月里的晚膳上,我的夫君必对我说的一句话。在形影不离地陪了我小半月后,已为妖主的他终抵不过积压下来的那堆子琐事。清晨吻吻我的额,贴着脸磨蹭腻歪着说了会话,就披了衣服出去了。

他与我不一样,是个做事极细致的主,可谓事必躬亲。通常一奔波就是一整天,到了晚上才回到岛上抱抱我。

我捧着饭碗接过他夹来的鱼,一五一十地汇报一日里所做之事。无非就是打打盹、浇浇花、溜溜狐狸、打打坐之类的。对了,每日晨里还要受各族长老的一番拜见。这里的规矩着实多,往日在孝义山时也只有逢年过节才有这般正式的大拜礼数,平常见了面顶多鞠个躬,接着东拉西扯地聊开了。

这样拘谨呆板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一夜洗漱入寝之后,我蹭啊蹭地从床里边挪到了对烛看书的他身侧。高燃的烛火将他的银发染成暖眼的昏黄,清隽俊秀的面容映在火光里很温柔。他翻过一页书,目光没从上面别开,手却将我揽了揽。

我得寸进尺地一翻身趴到了他胸前,卷着一缕银丝,清了清嗓子:“那个,我们得谈一谈。”在婚后我曾为如何称呼他很是纠结,论熟悉自是姬华胥这个名字,可这是他做我师父时候的,直接称呼未免失了分寸;可岑鹤这个名字我念着又是说不出的口生不自在。当然,要让我和岛上鸳鸯夫妻两一样,你一个“娘子”我一口“相公”是万万喊不出口的。所以大多时候我都会自然而亲切地称呼他“那个”…

他盯了会书,口气有些无奈:“谈什么?”

“虽说你是上古龙族的后裔,但毕竟入了妖籍,底下的臣民也多是妖族。虽我做妖的时间不大长久,但毕竟也与他们朝夕相处了几千年,知晓妖怪天性自由散漫。”

他卷了书抵在腭下,不言不语地瞧着我。

我略为心虚地避开他漆黑的眸子,微微有些踟蹰,但话已说到此索性一口气地说完了:“我观这岛上精灵,与孝义山上并无太大不同,想是性子也差不离。可行事说话却多有拘束,你这般治下未免太过苛刻了些。”

“你兜兜转转说了这么一大通,无非是厌烦应付日日来的长老们罢了。”他一针见血道。

我面上有些发热,按理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更何况这算是他东琊国内政我插手于情于理不合。只是平日我若想找个新鲜人说话,无一不离得三丈多远,恭谨和气地回着话。且不说生疏别扭,就是隔了老远拉着嗓子喊话也是要命的累人…

可他这样说,就显得我很不懂事。我确然是揣了自己心思在里面,可大半也是依着我往日做妖主时的经验说的实话。妖就是妖,自当任性逍遥、无拘无束。左一道、右一道规矩的,和九重天的神仙们有什么区别呢?

“木姬,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东琊看做是你自己的家?”折起的书抬高我的脸,他淡淡道:“不愿见长老们,明日和他们说一说就是了,不必特意绕着圈子,摆出这么些夸浮不着边的道理。”他的脸色有些莫名的冷,不说生气至少也是不大高兴的。

我咬了咬唇,从他身上滚了下去,被子一拉蒙住头:“我明白了。”

这应该算是我与他成亲来的第一次吵架。这桩联姻本就没多少感情基础在里面,加上我注定做不了国母的体质,争执分歧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挺好的,我将自己捂在被子里摸了摸贴身挂的袋子,等他休了我我就可以装回这颗心重新来过。

等烛火“扑”地轻轻燃尽,缝隙里没再漏进一丝光,他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也没有如前些夜里抱过我入睡。缩在被子里一会儿,一想到和正在与自己吵架的人躺在一张床上,我就浑身都不舒服。要不,干脆出去挖个坑抱着留欢狐狸凑合过一晚算了。

没等我爬起来,被子反倒先一步被扯了开去。我一个激灵鲤鱼打挺起身就要跃出床,岂料被他手疾眼快地捉了住拖到了身下。

乌黑的眸子已化成了碧色,泛着幽光,他唇角勾起一丝凉笑:“想跑?”

我鼓起眼珠子瞪他,也冷冷一笑:“你以为化了妖形我就怕你了吗?你别忘了,我可比你丑多了!”与强大敌人的对抗中我不放过任何有力武器,包括自己骇人的本体妖形…

“我的妻子是东国第一美人,有什么好怕的?”他几乎是贴在我唇上低低说着话,眸子闪着光:“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