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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是多日的冷战,他忙他公司的事情,她请假照顾段奕琛,两个人似乎走着平行线,无任何的交集。

颜诺无意识的揪住被子,忽略心里的刺痛感,起身洗脸刷牙,照镜子的时候自己也把自己吓坏了,多日的奔波操心,身心疲惫,头发枯燥,脸色暗哑,还有两个媲美熊猫的黑眼圈,看起来整个人糟糕得不得了。忽然想起,好像自秦放搬去书房睡了以后她就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到厨房熬了小米粥,医生说段奕琛复原情况良好,最近已经可以进流食。

口袋的手机铃铃响起来,才摁下接听键就听到那边的小宝贝‘咿咿呀呀’的声音,柳思晨又气又笑地说:“这小东西一刻离不开我,打个电话也不成!”

颜诺不自觉展了眉,笑道:“让我干儿子天天陪着你还想怎么样?你知足了吧!”

柳思晨又嘻嘻笑出来,完全是做妈妈的骄傲:“那是,有我家小宝贝在,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了!”

“所以连宇哲哥跟你求婚你也拒绝了?”颜诺玩着手机绳,旁敲侧击的问她。

“他是有了儿子才对我这么好,可我不稀罕!”柳思晨不满的哼哼,又话锋一转:“哎呀,你个人精,我打来是想审问你的,谁知道反被你忽悠进去了,真要不得!”

颜诺关了火,一边把粥舀到保温瓶里一边问:“想审问我什么?”

“就问你和秦某人是怎么回事呗?你们还没和好啊?我听说他天天玩命似的应酬,又不差钱,除了借酒浇愁还有什么?”

颜诺手一紧,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现在我好像做什么也是对的,做什么也是错的,整个盲头苍蝇似的迷茫。”

“那如果段奕琛提出跟你重修旧好,你愿意吗?”柳思晨冷不丁的发问。

颜诺想也没想就答:“当然不可能,我跟他只能是朋友了,要复合我早干什么去了?至于整出这么些汤事来么?”

柳思晨一针见血地分析:“那不就得了?现在秦某人只是担心你离开他,只要你没这心,你们俩就雷打不动谁也拆不散,好端端的纠缠什么?”

“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你知道的,段……他出车祸多少跟我有点关系,我总觉得要为他做点什么才能心安……”

柳思晨叹气:“其实退一步想,你这样子做不是更残忍,只不过给了段奕琛海市蜃楼的希望,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这样对大家都好。至于秦某人,这年头不流行女人矜持了,他别扭你还不会先放下身段啊。哎,宝贝又撒娇了,我去哄哄他,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挂了电话以后,颜诺一直在思考柳思晨的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这时,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

她才抬起头,就对上了秦放幽深的眸子,又被对方毫不留情的转开,她忽然来了勇气,咬唇细声问:“我熬了小米粥,要不要吃一碗?”好吧,她愿意先低头。

秦放睁大眼睛,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嘴巴比大脑快意的应承:“好。”可话音刚落就看到那个碍眼的保温瓶,又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又敛眼垂眸,冷淡地说:“我还不饿,你吃吧!”说着像逃避什么似的匆匆回了房间。

颜诺叹气,这样还是不行么?

她不知道,其实秦放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不停的骂自己这么清高做什么,人家叫你喝粥就喝啊,也许还能拉拉手亲亲嘴儿,天知道这些天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偏偏自己又拉不下脸来和好,又时时刻刻担心她会对别人软了心肠,整天患得患失的,现在好不容易她跟自己服软了,自己还傲什么?

可等他想清楚了,走出房间了,颜诺却已经走了。

他知道她是去看段奕琛,他暗咒一声,举拳捶向门框,手痛,心更痛。忍不住又想起段奕琛醒过来的那天,颜诺就这么抱着他痛哭流涕,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说他小气也好,说他没风度也罢,他就是不喜欢他们见面,光是想想就难受得要命,难道他们就只能这样不冷不热的过下去了?

颜诺也是满腹心事的来到医院,进病房前还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这时医生已经给段奕琛做完检查,他今天的精神很好,穿着白净的病号服歪椅着靠枕,见到颜诺,他展眉一笑,眼角有浅浅的笑纹,让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颜诺坐下,舀出一碗粥递给他,他接过以后,心口不一地劝说:“其实你不用每天都来的,我已经好很多了,再说医院也有看护在,很方便的。”

“我们朋友一场,你还跟我客气?我做的也合你口味……”颜诺顿了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我是说……”

段奕琛很善解人意,装作没听清,喝了粥惬意地长叹:“美味,正合适我这样口味清淡的。”

颜诺微微笑道:“你喜欢就好,我也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段奕琛苦哈哈地抱怨:“我好久没休息了,就当放长假吧。”

他们慢慢地谈开,大多是聊以前的事情,颜诺也没觉得尴尬,只是时不时的走神。

段奕琛眼神黯然,又轻缓地唤她:“有心事?”

颜诺反应过来,腼腆的摇摇头,也不跟他说自己在想些什么,问道:“刚说到哪里了?”

“说从前我们系几个师兄妹一起去吃自助餐,我才知道你这小身板这么能吃。”

颜诺皱皱鼻子,笑说:“被我吓着了吧?我在宿舍就有大胃王的称号,不过我怎么吃也吃不胖,她们那会子还特嫉妒我的。”

“是啊,我当时就想吧,平时见的女孩子都只是吃一点点,跟小鸟胃似的,这师妹倒让我大开眼界了。”他想起这些还是挺开心的,那时记忆中很美好的一段时光,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他又低叹,“所以你该知道,我听到你曾经得过厌食症的时候有多么的痛心,我从没有那样恨过我自己。”

颜诺惊讶的睁大眼,又嗫喏:“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些了……”

段奕琛打断她,不紧不慢地说:“你今天让我把话说完,我总想跟你说些什么,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老实说,我一直没有放弃过跟你重新在一起的想法,相信我,真的不是为了宇涵,可是我知道我们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是我犯浑,一开始就目的不纯,你恼我恨我都是应该的。我这个病又不是一天两天,我没拿捏好自己的身体才出的事,所以你也不要因为我的受伤而有什么愧疚的想法。我看得出来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是不是跟他吵架了,因为我?”

颜诺沉默不语,眼眶红红的,算是默认了,在段奕琛面前,再多的掩饰也是枉然,他有一双洞悉人心的眼睛,也许比她自己还了解她。

段奕琛苦笑:“也许我真不该回来,这样就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了。到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只是有一点,我真心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即使给你幸福的人不是我……”他也想,为她做点什么,如果她的不开心是因为他的存在,那么他会选择消失的。

听到这里,颜诺已经捂着嘴哽咽了,泪珠子像断线的珍珠簌簌落下,有种难以遏制的痛,这样孱弱姿态的段奕琛让她觉得难受,就像那天在加护病房的玻璃窗外看到他的时候一样,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没了声息,好像有一种比爱情更深的感情,即使在自己最恨他的时候也还是希望他好好的,三年,不是三秒,也不是三分,一千多个日子的日夜相处,他们早已经跟亲人无异了。

颜诺心情很复杂,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隐约知道,有些什么牵扯是真正的结束了,而有些什么关系,才刚刚开始。

段奕琛伸出手,轻轻地温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泪,又勉强撑起笑意说:“都多大的人了还哭?弄得我这个病人也不好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想歇一会儿了。”

颜诺张嘴想说点什么,又开不了口,默默地把东西都收拾好,走到门边的时候,她没回头,只是哑着嗓音说:“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嗯,好的,不过不许哭鼻子哦,小师妹。”段奕琛试图表现得更愉快些。

可是等颜诺离开,病房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是没顶的孤寂。

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忍痛割爱。

诚然他不甘心,可是他应该也必须这么做,因为再没有什么事,比他的诺诺得到幸福更重要。

四四话

秦放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他本来就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一向都是有话直说,从不藏着掖着,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搞定刁钻刻薄的客户,可以从容应对难缠棘手的项目,可以冷言冷语的对待与他毫不相干的人,可是却无法接受他和颜诺之间没完没了的冷战,这个问题一直在凌迟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如果每个人一生中必须经历一个情劫,那么颜诺就是他秦放的劫,他不能躲,也不想躲。

而他也明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纠缠,一旦缠上了很容易打死结,却偏偏由着自己的性子越界胡来,最后弄得如此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这能怪谁呢?

“都怪我!颜诺……颜诺……”秦放咕哝完又仰头将黄酒一杯饮尽,他面前摆满一个个空空如也的酒瓶子,酒吧昏暗的灯光落在他颓败的侧脸上出奇的糅合,那一半是蜜糖,一半是情伤。

方磊实在是看不过眼,一把夺去他的杯子,没好气地说:“大哥,你一百零八个电话急召我出来就是看你借酒浇愁?这也太不人道了吧?”他今天可是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为爱痴狂了,这人分明是爱惨了颜诺,他都陪他坐了一晚上了,耳膜翻来覆去就听到他念着‘颜诺’这两个字,如果说出去这个满脸胡渣神情萎靡的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放的话,估计没人相信。

秦放扬起下巴,双目涣散,看方磊的样子也是两个重影,反而还一味笑嘻嘻的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别小看了酒,它的用处可大了,至少可以让人忘记一些不该记得的东西。”他说罢伸手就要抢酒杯。

方磊眼疾手快地护着,可没跟他客气的打击道:“切!你忘记得了?早上醒了还不是记起来了?指不定还会记得更清楚……”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估计秦放也没注意听。

可没想到半醉半醒的秦放还真听进去了,先是一鄂,打了个酒嗝,才似笑非笑的看着炫色的镭射灯,冷冷的自嘲:“是啊,事实本来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摆在那儿,我还想忘记什么呢?”

有个问题他一直没敢问。

颜诺,现在在你心里的人是谁?你真的爱我吗?

他秦放一向自负,所以他输不起,在这场爱情战争里他没有半分筹码,只能赌上自己的真心。

方磊叹了口气,放软语气规劝他:“阿放,别再喝了,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去。”

秦放一把推开他,直接拿起酒瓶举起就往喉咙里死命的灌,含糊不清地说:“要回去,要回去你自个儿回去,我可不走!”

秦放本来就生得比方磊高大许多,又借着酒劲一身蛮力,方磊根本拗不过他,情急之下打了颜诺的号码,想让当事人来劝劝,可是对方一直无法接通,他想了想,又拨通了林宇哲的手机,这才把救星给请到了。

林宇哲最近回C城办理儿子户口的问题,又因为好友受伤住院,所以多留了两天,一接到方磊的电话就急急忙忙的赶来。

不过一进到声色混杂的酒吧林宇哲就皱了眉头,因着孩子的关系,他修身养性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烟酒不碰不说,连这些娱乐场所都很久没有来过了。

他看到秦放满身酒气地歪躺在包间的沙发时他就来气,抓着他的领子揪他起来,冷着脸说:“你这是在做什么?发酒疯?”

方磊不忘在一旁插话:“还能做什么?不就是为情所困?”

这回林宇哲连方磊也不放过,沉声斥着:“你怎么也不多劝着?任他这么胡闹?瞧瞧他这副德行,都喝了一个池塘了吧?我要是颜诺我也不要他!”要说谁最清楚那三个人的爱恨纠缠,恐怕就数他了,所以打击的话如信手拈来。

方磊觉得憋屈,正打算为自己伸冤,秦放却来劲了,一开口就冲着林宇哲就嚷嚷:“凭什么不选我?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出个车祸嘛?我也可以去撞车,有什么大不了的?哎哟……你干什么打我?”

秦放捂着半边脸,怒瞪着林宇哲,拳头攒得死紧。

林宇哲一时急红了眼,恨不得挥拳就能打醒他:“你敢再说一遍?这种话也是随口能说的吗?”奕琛是他的挚交好友,秦放是他从小看大的弟弟,任谁出了事他心里都不好受,他也知道秦放的心里在别扭什么,他可以理解他,可是生命却不能拿来开玩笑的,这让关心他的人情何以堪?

方磊见势不妙,连忙上前打圆场:“林哥,有话好好说,慢慢说,阿放他喝醉了,你请多包涵啊!”他在心里替自己叫屈呀,本来是想多叫个帮手把人给逮回去的,怎么还差点干起架来呢?

“哼!”林宇哲一甩手把秦放扔回沙发,在周围转了一圈,找了两杯冷水当头就往秦放脸上泼去,“那这样清醒了没有?醒了就跟我回去!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讲明白!”说着也不管秦放踢打怒呵,和方磊两人夹着他走出了酒吧。

颜诺从医院出来后情绪一直有些低落,后来她一个人在街上盲目的逛了半天,最后进了一家超级市场,游魂似的在里面转了一圈又一圈,买了满满的一车东西,然后又是打车,又是扛上楼,弄了一身的汗。

回到家里,见秦放不在,她有些失望,对着一大堆的食材苦笑,莫非自己真的要自娱自乐?

她也没了做饭的心情,有气无力的进浴室洗了个澡,透过迷迷茫茫的蒸汽,镜子里的自己却清晰无比。

所以说她讨厌‘选择’这个词,因为她不想伤害任何人的。

推开浴室门,冷气与热气对流,激得她一阵颤抖,往床上扑去,像从前很多个夜晚一样,每当她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会蒙头大睡,然后希望一觉醒来,有夜之神帮她把问题都处理好了,虽然她知道这么想很幼稚,可是遇到问题,人难免容易想要逃避。

颜诺翻来覆去睡不着,又百无聊赖的爬起来,趴在桌子上拿便签纸想涂鸦点什么,却意外的抽出一张照片。

那是她和秦放的第一次合照,彼此的笑容有些僵硬,有些尴尬。

那时他们伪装成情侣,而他们后来真的成了情侣,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注定吧。

想起这些,她展颜一笑,很快就在照片的背面写下,呆子,我选的是你呀。

才抬起头她就看到自己放在桌角的愿望盒,她想也没想就打开它想把照片放进去,却在里面有了新的发现,让她又是惊,又是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是感动的发现,总之很复杂的感情。

一片片,一张张,一句句,笔锋粗犷遒劲,不是她的字,是秦放的字。

为什么要冷战?我讨厌冷战!

颜诺,我爱你。

不许你再想他,你是我的!(他划开从前颜诺写的关于想念段奕琛的话,自己补充的……)

颜诺,我们和好吧,我希望明天起来我们又能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

颜诺,我的一生一世,只是你,只有你,只爱你。

不知不觉的,已经泪流满面。

这个傻瓜。

四五话

有种感情,它会悄无声息地融入你的生活里,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缠绵悱恻,它如细水长流般注入你的灵魂,等你发现的时候它已经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甚至长成参天大树,令人无法自拔,我们通常称它为——日久生情。

这也许是对颜诺和秦放这段感情最好的诠释,尽管其中有波折有酸涩有磨砺,可狮子还是用他的霸气他的真心他的耐心等到了征服了属于他的驯兽师的那一天,现在他们彼此最需要的是信任。

回想起这几年发生过的点点滴滴,颜诺觉得仿佛做了一场很长的梦,而她很清楚明白,为她的梦画上完美句号的人只会是秦放这个总是喜欢闹别扭的大傻瓜大呆子,她忽然很想很想很想他。

颜诺侧身看了看挂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可是秦放还没有回来,是还在公司忙着?亦或是不想见她?

一想起今天早上两人面对面时那种陌生和疏离她心里就不舒服,既然是她让他不安,那么就该由她做这个解铃人。

她翻出包包拿手机想打给他,这才发现上面有数个未接来电,都是方磊的电话,她疑惑的皱皱眉回拨过去,还没接通就听见门铃声,她跑出去客厅,从猫眼里看到熟悉的三个人身影后连忙开门让他们进来。

“他怎么了?你们去喝酒了?”颜诺闻到他们身上很浓的酒味,下意识地问道。

“正确来说是阿放一个人喝,我们只是陪客。”方磊没好气地摇摇头,和林宇哲两人搀着高大的秦放走进客厅,把他放倒在沙发上,这才揉揉胳膊舒筋骨,眼睛下的双眼微眯,忍不住抱怨,“这小子,我都多少年没见他喝过这么醉了……”他的声音渐渐地低下去,因为林宇哲给他使眼色,他顺眼看去,颜诺正细心的替秦放脱鞋,垫枕头,擦汗,就不知道有没有仔细听他的话。

也对,有些事不该他们这些外人插手的。

林宇哲拍拍颜诺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等阿放醒了你们两个就好好谈一谈把,他也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你多体谅。”

颜诺抬起头笑了笑,感激地说:“嗯,我会的,谢谢你们帮我照顾他,现在很晚了,不如你们先回去吧,他有我看着就行。”

“那我们先走了。”林宇哲和方磊点点头,又离开了秦放的公寓。

颜诺去浴室拿了热毛巾出来,蹲坐在沙发边上想给秦放敷一下额头去酒气,怎料秦放耍小孩子脾气,愣是推开她的手,还把脸别过一旁,眼睛还是闭着的,不知是醒着还是醉着。

颜诺也不恼,笑眯眯地说:“是真醉了还是装醉?”沉默了一会,秦放嗯哼一声,颜诺又笑,“不说话我就当你听见了啊,喏,我们现在说好了,以后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吵架了,一个生气的话另一个就绝对不能生气,即使生气过了也就算了,不能留到第二天又算账,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过秦放还是不支声,歪着脑袋躺在沙发上,呼吸一下深一下浅的。

颜诺沉住气,慢慢站起身来,只不过是才转身就猛地被拉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动弹不得。

秦放把头埋在她的颈边磨蹭,灼热的气息沿着她的耳廓蔓延到她的心间,一阵热一阵痒的,低沉的带点微醺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颜诺,别走,别离开我……”

颜诺掐着他的手臂,佯装恼怒,一边推他一边说:“恶人先告状,是谁先不理谁的?”

“你刚刚说……以后。”秦放紧紧环住她,灭去所有的气焰,语气里有些信心不足的迟疑,“可我总是觉得,我们没有以后……”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不确定性,那个男人仿佛刻在她记忆的深处,不管他怎么努力,似乎都赢不了这场战役,他一点把握也没有,说到生气,其实他更气的是自己。

颜诺仰起脸,慢吞吞地说:“那好呀,既然我们都没有以后了,那我明天就搬出去,你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秦放的脸色马上由青转白,大喝一声:“你说什么?我不准!不准不准不准!”只要她一走,那么他们之间就真真正正的没有可能了。

颜诺扑哧的笑出声,转过身,两手扳着秦放的脸颊,眼睛和他炯炯对视:“大傻瓜!”

秦放还是愣愣地望着她,似乎还没有适应颜诺一百八十度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