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你还挺护着他的

气氛很微妙,阮阮有些头痛。

更令她头痛的是,霍霆所看到的她的新欢,根本就是空穴来风,这男人只是她公司市场部的前同事,他怀里抱着的小孩是他姐姐家的,他只不过是带着外甥女来商场买玩具,小姑娘喜欢蒙奇奇,恰好就碰到了来商场退货的阮阮,孩子也喜欢这个,阮阮本来想不要钱了,但是对方坚持给,而且这小东西几百块,再说也没多深的交情,索性就要了,然后两人随意聊了几句,便惹来这样的误会。她巫阮阮是有多大的心,前脚离婚后脚就能结交新欢,还是她巫阮阮是有多大的魅力,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就能找到温柔帅气的新欢。

她转头抱歉的对男同事笑笑,"这是我朋友,不好意思,他性格有些古怪,不过没什么恶意的,我们有些事情要谈,改天大家再一起聚聚吧。"

"好,改天再聚。"男同事礼貌的笑笑,抱着外甥女离开,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都快把自己戳出一个窟窿,他再不走,一会就得被盯成筛子。

霍霆目光阴冷的目送走男人,淡淡的朝阮阮开口,"你还挺护着他的。"

他语气淡然,懒懒散散说话的样子,让阮阮有些恍惚,她怔忪片刻,垂下目光,微微泛着酸涩,"你不是也很护着于笑吗?"

商场里的广播原本播放着舒缓的音乐,此刻突然停止,换上促销广告的宣传语,虽然女声温婉,但是音量要比音乐高出一些,霍霆向前迈了一步,几乎是贴近了巫阮阮,他轻轻的吸气,可以闻到阮阮身上那股淡淡的奶香,"于笑?我护着她,不应该吗?她是我儿子的妈,我护着她,于情于理,可刚刚那个男人,是你的谁?"

于笑是你孩子的妈就理当得到你的保护,那我呢?我不是你孩子的妈吗?我们那些过去呢?顷刻之间就可烟消云散了吗?巫阮阮将抱在身侧的呢呢向上一掂,小家伙以为她要把自己放下,猛的挣扎两下,踩着阮阮的肚子往更高的地方爬,被阮阮拧着眉头一把按住,"呢呢,别踢妈妈。"

呢呢安静下来,两只胖胖的小胳膊牢牢缠住她的脖颈,像一条围脖一样箍住,脸蛋贴在她的肩头,眼睛无辜的眨巴眨巴。

"他不是我的任何人,就算是我的谁,我也没必要和你解释,我现在是单身,我和别人暧昧,不需要向你解释。"阮阮没有深色的太阳镜做掩护,没有足够的强大的勇气去与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直视,她向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与霍霆的距离,太过压抑的氛围导致她呼吸不畅。

霍霆突然弯起嘴角,嘲讽的微笑,"你还爱我吗?巫阮阮。"

阮阮脸色窘红,面对霍霆的盛气凌人,她真是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但是她可以选择沉默。

霍霆的笑意更深了,"不用回答,我知道答案了。"他倏地神色一凉,两手向前一伸,掐着呢呢的腰猛的抢回,"滚开!我女儿不需要水性杨花的妈!"

35:如果他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在意

呢呢被霍霆夹在怀里,手脚还不停的挣扎,想要回到巫阮阮的怀里,看着呢呢那副嚎啕大哭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的样子,阮阮心碎成一片一片,她顾不上这里还是人来人往的商场,打算从霍霆手里把呢呢抢回来,“霍霆你凭什么抢我孩子!凭什么这么说我!是你和于笑欺负我在先!你怎么能这么血口喷人!”

周围开始有人驻足指指点点,霍霆挡开她伸过来的手,夹着不老实的呢呢大步流星的离开。巫阮阮看着还在不停朝自己伸手的霍燕呢,几乎快要小跑起来,跟了上去。

一层一层绕过电梯,霍霆一步未停的向停车场走去,巫阮阮不屈不饶的跟在他的身后,走的太急险些从电梯上摔下来,她的尖叫令霍霆的步伐顿住,心也跟着猛颤,幸好一对好心年轻情侣扶了她一把,行人开始在背后指责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霍霆却充耳不闻。

“呢呢!”阮阮挺着肚子,走的没有霍霆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霍霆将呢呢放进车里,随手甩上车门,落锁。

他倚在车门上,迎风而立,颈间的黑色围巾被风吹的轻轻拂动。

巫阮阮弯着腰趴在车窗上,轻轻的敲着车窗,泪光闪闪的对呢呢笑着,“宝贝儿,别哭,妈妈在这呢,别哭。”

她直起腰,推了一把霍霆,“你把门打开。”

霍霆侧过脸,看向种满梧桐的笔直大道,车水马龙,高楼远眺,他从口袋拿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唇间,用手掌遮住凉风,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不等烟雾散出袅袅的形态,便被风吹散,他突然抬起夹着烟的手,伸向巫阮阮的脸庞,快速的拭掉她的眼泪。

这意料之外的温柔,令巫阮阮怔忪,他的指尖干净修长,贴在她的脸上有微微的凉意,还有指尖的烟草味,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呢喃道,“霍霆…”

“嗯?”霍霆清澈的声音在他风中扬起。

她呆呆的用手指戳向车窗,“呢呢,我要抱呢呢。”

霍霆收回手掌,吸了口烟,垂下头,喷出烟雾,弹掉烟灰,“你先回答,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是新欢还是旧识。”

霍霆还是在意她和哪个男人在一起吗?他不是有了于笑之后,便对自己厌恶至极吗?不管是爱,还是霸道的占有欲,如果霍霆还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在意她,就值得她欢喜啊,至少可以证明自己在他的生命里,不是在风里扬起的白沙,消失的那么不着痕迹。

如果说,这世上真正有那么一个水做的女子,霍霆觉得,那一定是他的阮阮。不管何时何地,不管是难堪还是狼狈,她的眼睛里总是能在转瞬之间溢出令人不得不心软的温柔,好像深夜的泉间,潺潺的溪流,从寥无人迹的深山,流到月下爱人的心里。

就像现在这样,她这样看着自己。霍霆藏在镜片之下的瞳眸,也变得温柔起来,如果下一刻可以拥她入怀里,像无数的曾经那样贴在她的耳侧,轻轻哄劝道,好阮阮,我们回家吧。那么就没有哪一段未来,比这一瞬更值得期待。

阮阮用手拂走吹在眼睑上的碎发,柔声说,“没有新欢,是已经辞职的一个同事而已。”

霍霆吸进最后一口烟,抬手将烟头弹出老远,点点头,“那就是旧识,你们很亲近?”

“没有很亲。”她紧张的摇头,“不是很熟。”

36:你还真是勇于承认自己的下贱

他微微挑眉,勾着阮阮的衣领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额头,轻佻道,"不熟,还离那么近说话?不熟,还相谈甚欢?那怎么才算熟呢?嗯?小阮阮?"他扬起的手臂正好敞开自己的毛呢大衣,挡住了车里呢呢的视线,飞快的侧脸,在巫阮阮的耳尖上咬了一口,"你们有这么熟吗?他碰过你这里吗?"

阮阮红着脸颊,轻轻摇头。

"那这里呢?"霍霆的手指滑过她白希的颈侧,在她红润的唇上点了点。

阮阮紧张的抱着肚子,垂着眉眼,继续摇头。

他不着痕迹的将手掌从她胸前滑过,快速的绕到她的身后,在她圆俏的臀部上捏了一把,言语轻佻,"这里,和这里呢?"

阮阮脸红的快滴出了血,闭着眼睛窘迫的摇头。

巫阮阮觉得自己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昨天夜里还信誓旦旦的对霍霆保证自己永远不会错第二次。

结果只是霍霆温热而熟悉的气息,就已经令她心里大失方寸,要不是她的手掌还扶在车上,霍霆这轻浮的挑/逗,就足以让她腿脚一软,狼狈的坐在地上。

她面色通红,慌张的垂下眼眸,微微的摇头,一来一回之间,耳尖还蹭在他的唇边,哪里还有波澜不惊,心中满是滔天巨浪,"就,就是普通的同事。"

"噢…"霍霆意味深长的应和,"可是,我刚才分明看见他摸你了。"

巫阮阮一愣,狐疑的抬头看他,却只在巨大的黑色太阳镜上看到满脸疑惑的自己,"他摸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习惯成自然,所以感觉不到,看来你们,还真是旧识。"他替她解惑。

"怎么会,我上次见他,还是半年之前。"阮阮辩解。

"这么巧,半年?"霍霆挑起一侧嘴角,薄唇呈现淡淡的粉色,一字一顿,凿进巫阮阮的心里,"那你可要好好回忆一番,你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是我的,还是,他的。"

巫阮阮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说出这般刻薄话语的男人,他干净美好的英俊容颜像被时光遗忘在青春里一样,可是他的心已经颠覆了从前的温柔模样,褴褛不堪。

她纤长的睫毛微微煽动,瞳眸像被晒化了的冰晶,无法抑制的流落,她从不相信霍霆会认为自己是一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她对他的执着,就像地球的公转自转,永远不会打破,她的全心全意无所保留,他可以视而不见,却不能恶意诋毁,就算她的婚姻已经一文不值,但是她的爱情仍然无价。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去理会脸上的泪水。

"你为什么不敢答?"霍霆轻扬起一侧嘴角,嘲讽的一笑。

"我没有不敢答!是你心里明明知道答案,还非要用这样的问题来羞辱我,你到底什么居心,要这么伤害我,侮辱我?"

"噢。"霍霆轻笑着点头,"你的意思是说我心里的答案,是对的?你还真是…勇于承认自己的下贱。"不等她的反驳,他利落转身,绕过车头,上车。

37:不如离开

日光轻暖,长风拂面。

跑车尾喉的嘶吼声划破了这一方宁静,车内娇小女孩儿还在贪婪的看着母亲逐渐渺小的身影,胖胖的小手在车窗上砸出渴望的声响,而车内的男子,幽黑巨大的太阳镜下,眼眶已经泛红,他淡粉的唇角轻抿,隐藏起一片灰败的紫。

伤人的话就像一把双刃刀,一端插在她心上,一端插在他心上,她越靠近,他伤她越深,她越疼,他越痛不欲生。

原本还在哭天抹泪的霍燕呢,突然火燎屁股一样从赛车式座椅上跳起来,小脑袋“嘭”一声撞上车顶,直接给她弹回座椅里--懵了。

霍霆被她神经质的举动惊到了,伸出一只手按在她的头顶,减缓车速,慢慢将车靠在路边,“呢呢?”

小燕呢嘴角向下撇着,眼里还挂着泪花,她抱着自己的脑袋,在霍霆这一声温柔的呼唤下回过神,然后继续开始嚎啕大哭。

霍霆心疼的不行,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在她揉揉的头顶轻轻的揉着,还像模像样的吹了口气,“不哭了,宝贝儿,爸爸给你揉揉,别哭。”

呢呢躺在霍霆的怀里哭的直抽噎,委屈的不行,时不时的还要自己摸摸头顶,霍霆用她兜里的小手绢擦干她的眼泪鼻涕,等着小姑娘自己慢慢平复情绪。

呢呢哭够了,非常严肃的看着霍霆,说:爸爸,我的冰激凌还在商场啊!

难道他要为了一个冰激凌回去面对巫阮阮吗?霍霆无奈的短叹。他一边抱着呢呢,一边缓缓的贴着路边滑行到一公里左右的公园,在附近的冷饮店买来冰激凌,牵着她的小手走进公园。

一百米不到的时间,霍霆再低头,小家伙就已经吃进去半个球,汤汤水水化了一手,脸蛋上鼻子上都是奶油,“宝贝儿…”他哭笑不得的蹲下来,给她处理干净,然后拿过呢呢的冰激凌,几大口将雪糕球吃完,只留下沾着薄薄一层奶油的蛋卷。

呢呢狠狠扯着霍霆的衣襟,来回摇晃,伸手去够自己的冰激凌,急的疯狂跺脚,霍霆却只是稍微一挺胸就躲过去,把蛋壳递给她,“吃多会肚子痛,吃蛋卷吧。”

呢呢哀怨的啃着蛋卷,一步一个白眼。

南方的冬季没有太多的萧条之意,高树依旧翠绿,只是没夏日葱郁,他抱着呢呢坐在一处长椅,蜿蜒的柏油马路上,一对白发苍苍的年迈夫妻,手臂相挽,缓慢散步,他们用地道动听的粤语交流,妻子行动迟缓,丈夫便不疾不徐的跟随,相同款式的鲜红外套宛如盛开这湿寒冬日里绿地上的灼人火焰。

原来所谓的白头偕老,是一定要等到垂暮白首那一天,才知道自己当初那些信誓旦旦,到底是誓言,还是谎言。

所谓岁月漫漫,时光冗长,也并没有那么美好,太长的时间反倒令我们的人生里埋伏太多变数,最好的爱情是,我们相爱,然后一夜白头,相拥而睡,长眠不醒。

霍霆的嘴角扬起艳羡而苦涩的笑容,侧头低眸,问呢呢,“爸爸带你去美国,有迪斯尼,怎么样?”

呢呢黑亮亮的大眼睛骨碌一转,不回答。

他的目光突然柔了起来,“不然,去日本,有樱花。”

呢呢仰头看他,问,我们带妈妈去吗?

38:命悬一线

巫阮阮回到公司附近的时候,午饭时间刚过,大厦外面不断有用餐完毕的白领三五成群的拥进,路边报刊亭的老板也忙碌起来,她的心里还堵着一团腐坏的棉絮,吃不下东西,只想吹吹风。

一辆摆满橙子的小推车在人行路的上坡卡住,小贩是衣着陈旧的中年妇女,身后还有老旧的布袋背着一个沉睡的小孩,阮阮觉得这种沉默而辛劳的画面很心酸。

不论富贵贫穷,不论高贵低贱,父母已经竭其所能,将他们最好的给予了孩子。就算那个在风中沉睡的宝贝不够富有,但却足够幸福。

她走上前不言不语的帮忙推车,她不是强者,却对弱者有天生的同情心,她不是善人,却始觉有一颗善心不是坏事。

妇女马上停手,一脸土灰的沧桑感,感恩的朝阮阮笑,声音像破木箱一样的沙哑,“小姐你可别推,挺着肚子呢,抻到你可怎么办!”

阮阮的眼眶还微微发着红,朝她微笑,“没事的,我小心呢。”

妇女坚持不肯,挡开阮阮的手,猛的用力一推车,车子是被推上了人行道,可是圆溜溜的堆成小山的橙子却滚落一地。

巫阮阮惊讶的哎呦一声,“完了完了大姐,橙子都滚走了。”她紧忙帮着妇女去拾这一地橙子。

阮阮工作的SI创意就在身后这座66层的云柏大厦里,全市最高级的写字楼几乎都坐落在这一带,她曾有五年的时间里在绮云山别墅里所瞭望的梦幻繁华,最璀璨的一瞥就是这个区域,钢筋水泥鳞次栉比,错落的金色银色外墙楼体,车水马龙的笔直马路,地面从来干净到不见一片落叶,这里坐落无数名企,有最高档的西餐厅和会所,出入人员西装革履,有行色匆匆带着保镖的总裁,也有为了一顿温饱而奋斗的普通白领,两万块的西服与两百块的套装,云泥之别,天壤之距。

他们或是与同事上司谈笑恭维,或是独自一人步履匆匆,路过这一地滚落的橙子,好心的算抬个脚绕过去,有些不曾注意的,甚至还要踢出老远,然后尴尬的看看妇女,说一声冷硬的抱歉。

有两个橙子顺着斜坡滚到身后通往停车场的路口,阮阮怀里捧着三个,走了过去,弯下腰的瞬间,听马路上突然的鸣笛,手臂微抖,怀里的橙子掉到马路上,她探身去取回来。

接憧而至的是更加急促的一声鸣笛,她迅速侧目,当即惊讶的瞪起眼睛,眼前是一辆准备拐进她身侧停车场的轿车,她是突然倾身马路,车主将刹车一踩到底恐怕也会避之不及。

她想躲开,可是身体并不灵巧,大脑也在一瞬间一片空白,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头在自己的面前一寸一厘的放大。

身体传来猛然被带离的坚硬力量,她猛的闭上眼睛。

39:狭路相逢

男人的手臂紧紧箍住阮阮的身体,声音略沉,带着性感的磁性,调侃道,"你用生命在捡橙子吗?"

巫阮阮惊魂未经,愣在原地,抱着她迅速脱离危险的坚硬臂膀已经离开,男人背着巨大的行李包,弯腰捡回橙子,放到她怀里。

阮阮回神 ,想说一句谢谢,可抬眸看向男人的一刻,手臂忽然一软,橙子再一次滚了一地,道谢的话就卡在喉咙。

那副清俊的眉眼,竟与霍霆有着复刻般的相似!

男人看着她眼眶发红的样子,就像刚刚舔舐过自己伤口的猫咪,微微一怔,继而几不可察的皱眉,他捡起橙子,直接走到妇女的推车面前,放上去。

巫阮阮的视线一直紧紧追随着高大挺拔的男人,他背上背着巨大的行军包,黑色的拉链毛衣,袖口挽起,露出一片花色繁杂的纹身,墨绿的工装裤将双腿衬得笔直修长,裤脚被掖进黑色短靴内,鞋头已经旧成花面,麦色的肌肤闪耀着健康的光泽,整个轮廓刚毅硬朗,带着一抹帅气的狂放不羁,却恰到好处的丝毫不显粗狂,他嚼着口香糖目光淡然的看着巫阮阮,似乎在等她的一声道谢。

男人朝着巫阮阮吹起一个硕大的口香糖泡泡,噗的一声爆裂,粘在薄毅的唇上,再用舌头卷进嘴里,面无表情的转了身,走进云柏大厦。

巫阮阮深吸一口气,弯了弯嘴角,霍霆,就算你现在百般伤害我,也不能轻易泯灭曾经你对我的千般好,我依然爱你,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是你看,世界是如此小,一不小心,我就与一个相似你的男子狭路相逢,而世界又如此大,我和我的爱情,并不是非你不可,不管多么大的风雨,我都坚信着,很快会天晴。

男人乘坐电梯直接上了33层的SI创意,装修前卫,颇具时代感,前台是巨大而不规则的棕色几何体,前台小姐漂亮而礼貌。

男人也算礼貌,"请问市场部怎么走?"

"你好先生,市场部左侧直走到尽头。"

"谢谢。"

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手机照相机发出的拍照声,他的脚步顿了顿,疑惑的转头,前台小姐依旧站的笔直,只是绯红的脸色已经泄露了情绪。

他信步至市场部,玻璃感应门自动打开。

光可鉴人的黑色瓷砖铺满整个大厅,大门对面一片由四根高立的罗马柱圈起的空地,正对着宽阔的落地窗,从33楼可以俯瞰全部街景。右侧三层台阶之上,分别是总监办公事和两间面积相等的会客室。左侧三层台阶之上,是市场部的办公大厅,现代感十足的咖啡色办公设备,男人目光深沉的向大厅里扫视一圈,眼底尽是鄙夷之色,粗略一看,就扫到了3个在欢乐斗地主的。

总监助理从办公大厅跑下来,还没来的及开口,就听见男人不容置喙的说到,"近半年的业务报告整理给我。"

助理晏维被他的气势震愣了几秒,心想这战地记者难道是新来的总监?怎么和传闻中的不一样?"请,请问,您是,霍,霍朗,霍总?"

"你不认识我?"

晏维心想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一脸的不解。

男人说,"你不认识我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交辞呈吧。"

40:借口再完美,也是借口

传闻SI即将迎来一位新美归总监,金发碧眼,品貌非凡。所以形象略微不羁且像极了刚刚回国的战地记者的黑发总监霍朗出现时,除了他出色的外表和奇异的装扮,并没有引起其他人对他身份的猜测。

童晏维捧着一摞材料敲门进来,霍朗仔细的翻看,泼墨般的眉毛重重拧起,"叫林组长进来。"

林萧是SI市场部的元老,从公司启动那天一直到现在,这人虽然没有太大的建树,但是至少6年来从不迟到早退。

林萧进了总监办公事,站在霍朗面前,光是看着都觉得这新来的年轻总监浑身散发着强大诡异的气场,他有一种预感,这个总监不好得罪。

于是笑脸相迎,"霍总你好。"

"我不好。"霍朗挑起眉头看了一眼,将手中的季度报告摔在造型别具现代感的办公桌上,"我看到第三第四季度你们的业绩我就再也好不起来了,后半年你们组都在组队打怪吗?"

林萧抱歉的解释,"11月份陈总监辞职以后,整个团队就一直没什么冲力,所以业绩比较平,但是你看数据,霍总,和前半年相比我们没有下滑。"

霍朗挑着嘴角笑了笑,抽出一支红色的记号笔在文件的数据要点处划线,做上提示标记,"你的借口很合理,陈总走了是会造成团队的工作状态减弱,但是,"他突然停顿,向座椅深处靠去,"借口再完美,也只是借口。知道为什么陈总走了需要我这个完全不了解SI的人来做总监,而不是提拔在SI效力6年的你吗?"

林萧冷汗都快下来了,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来这第一把火,新总监是要燎他林萧的眉毛,他恭维的笑,"沈总决定让您来带领SI市场部当然是因为您能力超群。"

霍朗嘲讽的笑,"因为我比你帅。"

林萧一愣,尴尬的笑笑,"您真幽默。"

霍朗笑,"我刚刚也只是说了一个沈总不能提拔你的借口,很有道理是吗?但是也很荒谬。就像你说陈总走后你们业绩持平是正常情况一样,我并不觉得他走了会影响你和你的组员,除非陈总的业绩也算在你们组。而且你似乎认为只要不下滑就是好情况,这说的话我认为沈总对你们下一年的底薪提升也没有什么必要,完全可以和过去几年持平。林萧组长,我和你的诸多观念不合,你的工作态度不在我欣赏的范围内,希望在下班以前看到你的离职材料,稍后我会安排你的工作交接,我们有机会再合作。"

林萧的冷汗是彻底的下来了,就连站在一边安静的帮着霍朗整理资料的童晏维冷汗也下来了。

林组长走后,霍朗快速的翻阅了第四季的业绩最好的几名销售档案,定下人选,让晏维通知交接,毫无拖泥带水之意,干脆利落至极。

霍朗一直认为,在工作上为自己的失职和失误找借口,是最无能的表现,他带领的销售团队,可以有疯子,但不需要无能的傻子。

而一个工作六年还毫无进展的人,对自己对工作都没有积极向上的束缚和要求,显然就是他所谓的傻子。

41:他为什么要找一个离婚的孕妇

童瞳对巫阮阮说过,市场部要来一个帅的噼啪掉渣,单身多金的美归总监,让她好好把握自己人生的第二春。

阮阮淡笑,她说除非新来的总监也是个脑瘫,不然他单身多金为什么要找个离婚的孕妇?

童瞳立马风情万种一甩长发,说,我告诉你巫阮阮,孔子怎么说的来着?阳光总在风雨后,真爱总在第二春!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巫阮阮正用马克笔在草纸上画一刻巨大的樱花树,枝繁叶茂,樱花若雪。

孔子肯定没说过这话,而巫阮阮的真爱也肯定不在第二春。

她深且真的爱着霍霆,纵然他们没有缘分共同牵手走完下半生。

一厢情愿永远无法成就一段感情。

巫阮阮在街上发了一会呆,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打开电脑,那个一向和童瞳势不两立的设计总监便突然气势汹汹的从总监办公室冲出来,手上拿着KUTA这一季的设计方案,狠狠甩在她的桌面,声色俱厉,“巫阮阮!你是不是以为有童总监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和我对着干!谁允许你一个小小的设计师助理就私自提交设计稿!”

设计部是SI人员最多的一个部门,分平面和空间两个组,一共60人,现在正是下午的工作时间,60个人一人不落齐刷刷的看向她,作为一名设计助理她就这样越过设计师和设计总监直接与创意总监沟通确实不和规矩,她在心里默念一遍童瞳你害惨我了。

巫阮阮无言以对,甚至不敢看她从属的设计师阿宽老师。

韩总监二话没说,将设计方案两下撕成四片,“既然你想接这个case,好,周五以前,给我20个方案。”

周围的人继续埋头在电脑前,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同情怜悯的,但是没人能帮她,两天之内做20个整套设计案,没有可能完成,韩总监这分明就是要找她的茬,在SI谁都知道,设计部韩总监和创意部童总监水火不容,俩人均是女强人,要不是忌讳着场合和身份,俩人见了面基本能动手掐一架。

而作为与童总监私交甚好的巫阮阮,在设计部被韩总监整整压制了两年半,从空间组的设计助理调到平面组的设计组里,总之调来调去,都是助理。

而童总监今日外出,恐怕也没人给她出这个头。

巫阮阮立马弯下腰整理好掉了一地的碎纸张,轻声道,“韩总,我不是有意越过阿宽老师和您的,是创意部…”

“创意部怎么了?你的意思是创意部欣赏你的才华是吗?你是设计部的人还是创意部的人,如果觉得创意部好,你明天立马申请调职,去跟童总监。”

巫阮阮是有很多设计上的想法,但是那是否叫做才华,还需要一个平台来展示,需要一些人的认可,才华两个字,不能自诩。

“你误会了韩总。”

韩总监抱着肩膀很不客气的比划两下手指,让她停止解释,“你就说周五20个方案能不能交上来吧。”

巫阮阮知道她是故意刁难,让她自己否认自己的能力,知难而退,一向对名利追求平淡如烟的巫阮阮突然握紧了手指,咬了咬牙,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半个大厅的人都听得到,“能!”

惴惴不安后是片刻的安宁,巫阮阮脱下大衣,拿起的自己水杯准备去茶水间倒点热水,阿宽把咖啡杯递给她,头也不抬的说一句,“咖啡。”

她小心翼翼的端着一杯热水一杯热咖啡往回走,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巫阮阮!”尖锐而怒气勃发,听起来就像咬牙切齿的把她的名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她略微惊讶的转身,还未来得及看清是谁,那人就已经窜到她的面前,狠狠的揪住她的短发,迅猛的抬手,左右开弓扇了她两个清脆响亮的大耳光。

42:有本事挑拨,没本事承认

手中的两杯热饮颠簸出来,那人直接按着阮阮的手腕向她身上一扬,热烫的咖啡泼在阮阮的脸上,那杯热水,泼在了她的胸口。

这一连串的动作太过突如其来,随着皮肤被灼烫的疼痛,她本能的尖叫了一声,玻璃杯应声落地,碎成一地白色瓷片,在黑色的理石地面显得很刺眼。

巫阮阮惊恐的退后两步,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劫难。

于笑嚣张跋扈的站在她的面前,她的身后,还站着两名高大的黑衣保镖,巫阮阮眨了眨眼,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于笑,而且是得罪的这么深,看她那一脸怒气,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样。

阮阮的发丝凌乱,白希的脸颊两侧印着清晰的手印,红肿着,被热水烫了之后更是红透,她本能的捂住自己的脸,却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是被打的,也是被烫的。

在这场感情争夺战里,巫阮阮一败涂地,于笑是彻头彻尾的赢家,而她选择了当败者,不是因为于笑的强大,是因为霍霆不爱她了,她的争夺失去意义,说到底,她在意的是霍霆,而不是于笑。

中午被霍霆误解,刚才被韩总监当众羞辱,现在又不明所以的挨了巴掌,巫阮阮的眼眶顷刻红了起来,她从来不去伤害别人,却也抵挡不了别人刺伤自己的刀刃。

“你凭什么打我!”无尽的委屈让她突然爆发出来。

“巫阮阮,我真没想到你心这么坏!你活着不累吗!人前故作软弱人后尽是手段!”于笑恶狠狠的说道。

争吵之间,已经有同事从两边的办公室出来,看着这一地狼藉还有狼狈的巫阮阮,以及身披水貂小披肩的漂亮孕妇于笑。

这一瞬间,巫阮阮知道自己不仅仅输了男人和爱情,还输了自己的面子和里子,她这辈子还从来没被别人带上这样的有色眼镜打量过。她缓慢的深呼吸,不想自己的不堪露出破绽,手指轻轻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可脸上仍旧有咖啡渍,顺着她尖削的下巴滴落在白色毛衣上,胸前还晕染着一大片咖啡痕迹和水迹。

“于笑,我不是你,我从来没对你用过所谓的手段,对你,我也不屑于用手段,我的智慧不是用来和你这种人纠缠的,如果你需要有人来满足你大小姐富太太的满足感,请回到你该存在的地方,不要来打扰我的工作。”她的语气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尽管内心震撼不已,还是无法让人从外表看出任何慌张。

正打算离开,于笑突然拉住她的手臂,轻蔑一笑,“我真低估你了,到现在你还装得下去。”

巫阮阮镇定日若的看向她,“我才是高估你,这么快你就装不下去了。”

“看看你这模样,怎么这么无害呢?你是怎么在背后唆使霍燕呢在霍霆面前黑我的!你有本事下贱的挑拨离间我的家庭,怎么没本事承认!”

一句话,如同一颗深水炸弹,投放在这波平如镜的海面,所有人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感情巫阮阮还是个第三者?

于笑再次挥起手掌,却被人硬生生的抓住手腕,狠狠的拽了个趔趄。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