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阮阮十分不满意他不看着自己说话,伸手戳着他的眼角,等他收回的视线再次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开口,“那也许,是你刚好缺一个女朋友,恰好我就出现了,于是我就成了你女朋友。”

霍霆抿着嘴不说话,巫阮阮真是喝的太多了,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他或许缺过什么东西,大的小的多到他记不住,可是他从来不缺一个女朋友的角色,如果他单单是需要一个女朋友,那么可选择的人多到不计其数,等着和霍家联姻的名门闺秀大有人在,追在他身后喊学长学弟的校花系花也有,可是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都没能波动他的心弦,只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巫阮阮闯了进来,毫无章法的在他心里乱弹一气,她笑的样子就像阳光突然倾泻,她不笑的样子,就像下起薄雾的阿勒泰喀纳斯湖,那种沉静的美,似画,让人忍不住走进,沉醉其中,与她一起变成画里的人,亘古不变。

“你怎么不说话!被我猜中是不是!”得不到他的回答,巫阮阮不依不饶的用手指去戳着他粉色的薄唇,试图把手指伸进他的嘴里。

霍霆目光灼灼,微微开启唇齿,阮阮一不留神,手指就滑了进去,被他轻轻咬住。

她脸色腾的红成一片,舌尖湿濡濡的,在指腹滑过的触感令她没了一半力气,害羞不已。

霍霆握住她的手掌,将她的手指拿出来,在指尖印上一个吻,喷薄的呼吸带着撩人的热气,“不是,我不缺女朋友。”

巫阮阮勉强支撑的女王范立马掉了下来,一脸窃喜,趴在他的身上,在他的颈窝蹭了蹭,像粘人的猫咪,用细软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那你说你喜欢我,快说快说,你说,巫阮阮,我喜欢你。”

霍霆觉得自己的心跳简直快把巫阮阮从自己身上顶起来了,他从来没对谁说过喜欢,巫阮阮是第一对他说喜欢而他没有转身就走的人,所以就算嘴上不说,但他心里有多珍重这个女朋友,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缓缓抬起手掌,搂着她的背,覆上她的发,感受她温热的身体,声音极轻缓,却也极坚定的说,“巫阮阮,我…爱你。”

怀里的人足足僵了好几秒。

在巫阮阮看来,霍霆肯喜欢她,就已经是她莫大的荣幸,谈何说爱,她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幸福过,就像走在沙漠的人突然遇见清泉绿洲,就像走在北极的 人突然看到别墅篝火,幸福就像一辆高速驶来的列车,遂不及防的给她撞了个大跟头。

几乎就是喜极而泣,她抬起脸,在霍霆的唇上啵了一个响,特别的响。

霍霆弯着眉眼笑笑,“嘘…”

51:再给你一次机会,走不走

巫阮阮也醉蒙蒙的“嘘”了一声,然后一个又一个轻绵的吻,接踵而至的落在他精雕细琢般的轮廓,落在他直挺的鼻梁,英俊的眉眼,他微尖的下颏,他滚动的喉结…

霍霆不自觉的做着吞咽的动作,巫阮阮似乎发现了新奇事物,追着他的喉结猛亲。

“阮阮…”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很低哑,维持冷静开始愈发困难。

“到!”巫阮阮积极的响应,又马上举起食指抵在嘟起的嘴巴前,看着他,“嘘…”。她打算再接再厉,亲完脖子亲锁骨,亲完锁骨亲胸口,于是一把扯掉搭在霍霆腰上的外套,准备掀开的他的衣服,“霍霆,老师说,发了新书本要写上名字,免得丢,我不会在你脸上写字,我要在你身上卡戳,免得被别人领走,我要卡戳,卡戳…”

霍霆修长的手指撩起她的长发,掖向耳后,轻笑,“那你要卡在心上,卡身上容易被抹掉,卡在心上,别人碰不到。”

巫阮阮傻乎乎的对他竖起大拇指,“高!”

她一把掀起他的T恤,狠狠的照他胸口啃了一口,可是,啃偏了…

霍霆猛的扬起下巴,颈间拉出一道刚毅优美的线条。他深吸两口气,轻轻揉捏着巫阮阮的耳垂,“阮阮…你一定要用咬的吗?”

巫阮阮又没亲过,她哪里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她抬起自己的手腕,用刚才啃霍霆的力度啃了自己两下,也没觉得疼,一定是霍霆长的白白嫩嫩的太不抗啃了,她这样想着,决定重新啃一次。

她非常认真的重新调整自己的姿势,然后坐好,弯腰。

坐好…

坐好。

巫阮阮忽然抬起头,咬着下唇在黑暗里对上霍霆如火一样灼热的目光,霍霆也三分尴尬三分诧异的抬起头,直视着她。

巫阮阮知道自己坐的地方显然不太合适,于是向下蹭了蹭,蹭的远了,又够不到胸口,于是蹭了回来,霍霆一把按住她的手臂,声音哑的不像话,“阮阮,你还有一次机会说不,现在立马回去睡觉,回不回去?”

巫阮阮异常愤慨的摇头,“坚决不!”那份义愤填膺的决心,就跟奔赴沙场的战士一样,甚至怕霍霆会突然逃跑,立刻准确无误的坐在了他敏感的位置,死死攥着他的裤腰。

看着霍霆的目光一寸一寸变沉,变得让她在这微弱的月光下再也看不清,她柔弱无骨的手掌开始慢慢抚上他的胸膛,刻意的撩拨讨好,却非常笨拙。

饶是笨拙,也足以让霍霆热血沸腾,她故意为之的风情,可爱至极。

“真不回去?嗯?”他一次又一次的确认,不是心怯,而是对她真的是万分珍重,事实上他早已亟不可待,未等阮阮回答,他的手臂便已经替她说出拒绝的答案。

裹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的手臂,刚毅有力,紧紧揽住她的腰,带着她在狭小逼仄的帐篷里天地倒转,巫阮阮被压到身下,落入地面的瞬间,他的手臂轻轻扬起她的长发,绸缎一样铺散在她的头顶,只遗落一缕缠在她的白希的颈上。

他的指尖泛着微微的凉意,触碰在她滚烫的脸颊,轻缓的滑到脖颈,勾起那一缕缠绕的发丝,轻轻撩倒她的耳后,目光如炬,身下的坚硬力道适中的顶了她一下,在她惊讶的目光里邪魅的轻声道,“小阮阮,你走不了了…”

52:有人咬过你吗?好咬吗

巫阮阮睁着水汪汪的瞳眸,点头,“你在这,我哪都不去…”

然后,她很不时宜的打了个酒嗝。

霍霆无奈的轻笑,在她一个接一个的嗝里,吻了她的额头,轻轻咬住她的耳尖,温热而克制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耳朵里,让阮阮不住的颤栗。

清清浅浅的吻终于印在她的唇上,舌尖微微颤抖,缠绕上她的,而此时的巫阮阮,还在时不时的嗝一下,这让霍霆有些哭笑不得。

从没有过任何经验的两个人,只能遵从本能的给予和索取,巫阮阮感觉到霍霆的舌尖也在发颤,因为害羞而闭上的双眼缓慢睁开,“你为什么抖?”

霍霆的呼吸已经开始紊乱,“那你又为什么抖?”

巫阮阮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因为我是初吻,我第一次亲的人,第一次舌吻的人,都是你,又害怕,又紧张,又兴奋。”

他如深幽的瞳眸散发着无尽温柔,在她唇上轻轻咬着,“我也是,全部的第一次都是你。”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酒醉不醒。他毫无顾忌的抚摸上她滑腻的腰肢,一寸寸向上游弋,推高她的T恤,解开她的内衣,力道恰好的她的肌肤上留下印记,看她情难自禁的咬住下唇,他的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明明已经忍到胀痛,还是怕伤了她,极富耐心的为她做好准备,动情的湿吻,动人的抚摸。

霍霆与和他一起成长的富家子弟行事大相径庭,他为人谦和低调,虽然话少,但并不冷漠,在外人看来他只是稍微腼腆一些,多数时间还是十分好相处,只要不是女孩子死乞白赖的缠着他问东问西。

他没有十几岁就挥霍大把金钱在夜总会里招摇,和一群不三不四的女孩子厮混在一起,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在知慕少艾的年纪里到底喜没喜欢过哪个女孩,巫阮阮是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这就是爱情”的女子,他等待二十几年才迟到的初恋,意义非凡,他不会轻易爱上,也更不会轻易不爱,当他决定此刻和巫阮阮缠绵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想好了一辈子怎么过。

一辈子,就和巫阮阮过,给她最好最深最浓的爱,不要贫穷只要富贵,不要困苦只要安乐。

有一个好姑娘,温暖善良,干净阳光,还会傻傻的爬上他的床,他没有理由不珍爱。

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平坦的小腹摩挲停留片刻,缓缓向下靠近,解开牛仔短裤的扣子和拉链,隔着纯棉內库轻触。

“嗯?”他疑问的尾音高高挑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眼睛,“小阮阮?透了…”

巫阮阮双手一捧,捂住自己的脸,从指缝里窥视他的笑脸,“我丢死人了,你不要笑!”

语毕,又打了个酒嗝。

她越不让霍霆笑,霍霆眼睛笑的越弯,等她在反应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脱了个透心凉。

“你再打嗝,我就把你扔出去。”他笑着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威胁的毫无震慑力。

巫阮阮紧忙用手捂住嘴,慌慌张张的拍了拍胸口,非常严肃郑重的保证到,“我绝不会再打嗝了!”说完,十分不讨巧的又嗝了一下。

霍霆低笑出声,惩罚一样在她纤细白希的脖颈上咬了一口,“你身上,总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万分窘迫的眨眨眼,“奇怪的味道?什么味道?”她抬起自己的手臂来回的闻,她平时在餐厅打工,也许身上会有油烟的味道,油腻腻的,霍霆看起来这么爱干净,说不定会嫌弃。

他沉思片刻,想想该怎么总结这样的味道,“唔…好像是奶香,很香,闻起来,好想咬你一口…”

巫阮阮眯着眼睛笑了,还好不是什么难闻的味道,于是大方的说,“那你咬呗,不用和我客气,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你喜欢咬,我就是你的嘴边肉,肉啃完了,我就是你的肉骨头,我唔…”她未说完的话被生吞进霍霆的嘴里。

他在她胸口揉了一把,在尖端轻捏着,“乖,不用表决心了,我知道你誓死为我,坚持到底,顽强斗争。”

巫阮阮脸色红的快要滴出血,嘤咛着重重的点头。

灵活修长的手指不断的给予,巫阮阮实在忍不住发出轻细的声音,每次一发出一丝声响,霍霆都会吻一下她的唇,叮嘱道,“嘘,别出声。”

不让人出声,他还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巫阮阮觉得自己快被憋死了,吭哧半天,说,“不出声不行,忍不住。”

“现在就忍不住,一会怎么办?”

“一会是什么样的?”她不禁反问,迷离的双眼恢复一丝清明。

“这样。”他埋头在她的胸口,万分认真的工作起来,然后按部就班的下一步,再下一步,直到灵活的舌头取代他的手指。

事实证明,霍霆是对的,巫阮阮果然是忍不住,在她尖叫的同时,他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硬是给她的声音闷了回去,“你再叫我要收观摩票了!”

巫阮阮点点头,等他松开手后,十分没有眼力的问了一句,“你打算把票卖多少钱一张?”

霍霆觉得,巫阮阮就是老天派来折磨他的,他无奈的笑,以吻封缄。

又狠又缠绵,单手紧紧箍住她的后脑,在她天晕地旋之间,猛的贯穿。

这一次巫阮阮的尖叫声全都淹没在霍霆的口中,并且狠狠的咬了霍霆一口,疼的霍霆也差点尖叫出来,满口是血腥味道。

所有的唯美瞬间消散,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血口不小,一定惨不忍睹。

他依旧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想缓解她的疼痛,两个人都很紧张,而且都很疼。

巫阮阮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埋怨道,“疼死了,再也不要了。”阮在酒眸薄。

其实现在只要巫阮阮喘口气,他会敏感的忍不住爆发出来,只能一忍再忍,吻住她的眼角安慰道,“再忍一下,马上就不疼了?”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巫阮阮不干了,推他的肩膀,“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太疼了,我要睡觉!”

霍霆按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她就非要左拧又拧,霍霆被她折磨的汗水一溜一溜往下淌,猛然间,巫阮阮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火辣辣疼痛的根源突然迎来一股炽烫,两人面面相觑,尴尬不已。

巫阮阮就是再不懂,也该知道所谓的秒射是绝对的不正常,她眨了眨眼,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那个,我爱你,我不会嫌弃你的…”

霍霆的表情异常严肃,但是也确实没什么可狡辩的,事实摆在这里,他一头扎在她的耳边,有些懊恼。

巫阮阮再接再厉,继续安慰,“现在科技很发达,不要担心,等我多打一份工,可以多赚一些钱,一定可以治疗好的…”

她絮絮叨叨的不知说了多久,霍霆就一直趴在她的身上,不慌不张不紧不慢的含住她的耳垂,在嘴边玩物一样的轻咬着,听她给自己上正能量安慰教育课。

等她词穷了,他才慢悠悠的擎起身体,一直停留在她身体的小霍霆,慢慢精神起来,“阮阮,我没有病。”

巫阮阮非常严谨的点点头,一脸同情的看着他,“嗯,我知道,你没有病,别难过。”

他猛的一挺腰,巫阮阮脸色一僵,“咋咋咋么回事…”

“还疼吗?”他不答反问。

她摇摇头,“疼,但不是很疼…”

“那我开始了,你不许叫,也不许咬我的舌头。”

“那你刚才那个,刚才,就是刚…”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某种坚硬的触感已经越来越明显,他已经开始缓缓抽动起来。

霍霆在她鼻尖上咬了一口,“闭嘴,不许在说这个,都说了我所有的一切也都是第一次,你总得,总得给我学习方式和总结经验的机会。”

那天晚上,霍霆向巫阮阮证明了他不仅没有病,而且是健康又持久。

当霍霆第三次把她按进怀里的时候,她手脚还未在上一波的经鸾中恢复,便开始抵死挣扎,“我错了我错了,你健康极了,我不要了,真不要了…”

霍霆笑笑,将她在自己的身下翻了个身,优美的蝴蝶骨在背上隆起漂亮的形状,腰线柔和的弯曲着,他的吻,琐琐碎碎的落在她背部的肌肤,换来她更琐碎的求饶声,他哑着声音问,“你确定,不要了?”

巫阮阮犹豫了,“那还是,要吧…”

等到天色已经开始泛起青白,他才肯放过阮阮,不出半分钟,她便沉睡过去。

汗水淋漓,欢愉过后一片粘腻,霍霆用湿毛巾擦干净她的身体,给她穿好衣服,用外套盖住她的肚子,在她额头轻轻吻着,好像越看越喜欢,越喜欢越想按着她折腾她,听她甜腻腻的喘息,可是天亮了,他真的没有给人公开观摩的习惯,只好穿上衣服,万分不舍的睡进巫阮阮的帐篷里。

霍霆大概永远也忘不掉那天中午,巫阮阮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那一脸小媳妇的娇羞,要是她手里有个洗脚盆,一定会温婉贤惠的问他,相公,我给你洗脚吧…

已经被冷风吹醒的司机上了车,一开一关车门之间,卷着一股寒气,打乱了霍霆的思绪,他紧了紧大衣,“去山语湖。”

窗外的黎明看起来依旧夜色浓重,高楼之上的巨幅炫彩LED映在车窗,在他脸上映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斑,他轻抵着车窗,回忆到动情处,还傻笑出声。

只是美好的回忆过好,剩下的寂寞更加荒凉。

--…--…

这一天,太波折。

巫阮阮回到家里原本以为能安安稳稳睡一觉,一开门她就傻了眼,客厅的角落原本有一张电脑桌,放着一台台式电脑,平时她同租的女孩安茜都会用一块碎花布罩上,现在却屏幕大亮,音响里传来游戏的厮杀声,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还挺可怖的,可是安茜的卧室门却紧闭着,她以为安茜是忘记了关电脑,便走过去先调小了音响,然后按了关机键。

阳台的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一个穿着松垮垮家居服的男人走出来,手里还夹着燃烧一半的香烟,他仰头喝了一口啤酒,迈进客厅,看见自己的电脑被关了,立马黑脸,“干嘛呢!你手怎么这么欠!”

半蹲在机箱前面的巫阮阮被他吓的好悬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他悠哉闲散的样子也不像小偷,应该是安茜的男朋友,于是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我以为安茜忘记关了,不知道有人在玩。”

男人烦躁的耙耙头发,“安茜死哪去了?”

“啊?我不知道啊,我刚下班,我们不是一个单位的。”

“得了,赶紧睡你的觉去吧,懒得和你一孕妇计较。”

巫阮阮还想说,安茜不在,你来干什么,可是既然人家女孩能把钥匙给他,说明还是信任的,自己无权过问,于是灰溜溜的回自己的房间,澡都懒得洗一个,脱光衣服钻进被子,抓紧时间睡一觉。

8点钟,闹钟准时响起,她万分不情愿的按掉闹钟,又万分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胸口闷的她只想长眠不醒,穿着棉质睡衣准备去浴室洗澡。打开卧室的门,却看见安茜的男友睡倒在沙发上,身上盖着外套,冻的缩成一团。

她快速的冲了澡,回到自己的卧室,担心吹风机的声音会吵醒外面睡觉的人,将关严门才开始吹头发,短发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吹干的速度翻了倍,穿戴好一切,还不忘拎起自己一张毛毯,走到客厅里帮他盖好,然后穿鞋出门。

室外的空气并不算好,天空雾霾,而且似乎降温了。她穿着一件藏蓝色的羊毛大衣,暗红色的围巾高高堆叠在颈间,衬得她肌肤白希,从她住的地方步行20分钟,穿过三条马路,就是云柏大厦。

大厦A,B两座,共10部电梯,上班时段永远人满为患。

SI创意在A座,只能乘1到5号电梯,此刻唯一停留在一楼的3号梯正被人从里面按着开门键,等她进来。

她快走几步,站进电梯,人是进去了,可一转身,肚子就挺在了门缝处,身后没有可以退步的余地,她只能提了口气,试图让感应门自己动闭合。

但,失败了。

“你是SI市场部的吧?”霍朗正站在理她最近的一角,捧着一部PAD,手指停留在屏幕上,目光落在巫阮阮身后的高个男孩身上。

巫阮阮转头,看向他,“霍总早。”

霍朗微微扬了下下巴,算是回应。

男孩似乎也才注意到一直低头看电脑的霍朗,忙点头,“霍总早。”1cs8R。

“早,你下去,让孕妇先上去。”

巫阮阮紧忙摆手,迈出电梯,“不用的,我坐下一部。”

这是个眼看就要迟到的时间,男孩心里不愿意,但是毕竟总监发话,还得笑着脸出去谦让巫阮阮。

巫阮阮最怕这种特殊对待,因为童瞳对她特殊照顾,很多人都不喜欢她,现在又来一个喜欢对她关照有加的总监,虽说有些受宠若惊,可是也有些脑瓜仁疼。

最终她还是上了这部电梯,被人让了让,和霍朗站了个面对面。

霍朗没再和她说话,目光里透着一丝严谨,看着PAD屏幕,巫阮阮悄悄的打量着他。

昨天见面,他穿的像个远游的背包客,更像一个带着沧桑和疲惫而归的战地记者,今天却是西装革履,立体的剪裁,精细的做工,上好的面料,不带任何品牌信息,这是一件定制西装,而且价格一定不菲,白色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模样干净清爽,第一天正式上任却没有系领带,说明他这个人,是真正的讨厌束缚,哪怕是在片刻的约束中,也要给自己留一口喘息的余地。

三楼的时候下去两个人,却挤进来三个人,她的背后被人向前推动,已经很小心翼翼的捧着肚子,结果还是顶在了霍朗的身上。

巫阮阮立刻脸红起来。

霍朗滑动屏幕的手指也即时顿住,抬起挡在眼前的PAD,垂眸看着巫阮阮的肚子,又面无表情的对上巫阮阮的目光。

巫阮阮递给他一个抱歉的笑容,试图向后退一步,霍朗抬手在她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按了一把,“就这样吧。”

--…--…

整个早上,巫阮阮都觉得胸口闷的发慌,也许是没休息好。接到早会通知后,大家纷纷向会议室走去,巫阮阮等到办公室里没什么人了,才慢慢悠悠的走向会议室。

“早啊阮阮。”沈茂左手一份早餐纸袋,右手端着一杯咖啡,朝她微笑,阳光明媚。

阮阮抬手轻轻一挥,也笑的仿若晨光,“早啊沈总。”

沈茂是SI创意的老板,年轻英俊,为人和气,他与阮阮本就相识,霍霆的表姐霍筱,是沈茂的未婚妻。

沈茂在知道她与霍霆离婚的消息后,表现得一如往常。既没有安慰,也没有特殊对待,他觉得像巫阮阮这种柔软而敏感的女孩子,哪怕别人一丝丝的异常,都会毫无余地的戳痛她心里的疤。

“吃早餐没?”沈茂笑问。

“喝了两碗小米粥。”

“现在就开始补了啊,小心变胖。”

“变胖才好,上班就不用走路啦,滚着来。”

沈茂笑笑,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17744453

沈茂的到来,让原本沸腾的会议室安静不少,会议室不小,装修的别具一格,就是座位有点不够用,一小半人坐着,包括大大小小领导,另外一大半,就站着,不过他们这样站着的机会显然也不多,因为只有沈茂在的时候才会开集体大会,而沈茂多数时间都不会在。

U形会议桌四周,落座着SI几名高管,各个样貌出众,穿着光鲜,乍一看,就像某电影的新闻发布会一样,这是沈茂选人的一向习惯,他说不管里子怎么样,至少面子要过得去,于是这样一群面子不错的人,没少花费他的银子,首当其冲的就是霍朗,年薪高的令人咋舌,这让沈茂深刻体会到了一个道理,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哪怕是穿过一条裤衩尿过一张床,论到金钱的时候,也绝不手软。

巫阮阮最后一个进来,却被童瞳一眼看到,按着童瞳这种横行霸道的性格,自是不会顾及别人的眼光,她与霍朗中间还隔着一个空位,就招呼阮阮过来坐。

阮阮觉得不坐为好,那个位置,都是高管们坐的,她不过是一个设计师助理,怎么轮也轮不到她。

童瞳眼睛一立,站起来弯腰趴在桌面,扯过沈茂面前的麦克,“巫阮阮,过来。”

沈茂端着咖啡向后靠去,躲开气势汹汹的女霸主,轻抿一口咖啡,对上童瞳的目光,原本想微笑一下,但口中的苦涩迅速蔓延,他的微笑最终是连带着皱眉一起递给了童瞳,咖啡不加糖,整个SI,只有童女神有这么胆量这么折磨他。

巫阮阮在一干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走到童瞳身边,他们根本就不懂,这椅子坐起来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舒服,简直就是如坐针毡。

可是童瞳却一副理所当然,还很大方的用麦克问一句,“还有哪位女同事怀孕了,可以来坐的我的位置。”

这时候是很多人都想立刻怀孕的,因为按着沈茂的一向惯例,一般不开大会,一开就会开出好几周的。

沈茂低沉的笑声从麦克里传出来,“很久没开大会了,后面几个空间组的帅哥看起来跃跃欲试,要发言吗?”他身着一身正装,言语一派轻松。

大家哄笑着看向空间组那几个一直很活跃的设计师,空间组要经常外出,性格都非常开朗,平时最能活跃气氛,一个设计师笑着回应,“不发言,要发疯。”

气氛很好,霍朗很喜欢这种工作氛围,他总觉得死气沉沉的团队,在工作上没有激情,一个愉快的早会,会让所有人都心情都跟着明朗起来。

沈茂喝了一口咖啡,皱着眉头笑了一声,“那可别放弃治疗。”

又是一阵轻笑,他稍微正色,继续说,“说些正事,其实也不用我多介绍,好像每个部门工作群里都在讨论我们新来的市场总监,霍朗。有一件事我需要向女同事们说声抱歉,没能给你们找来一个金发碧眼的,不过这个黑发黑眼的,似乎也很合你们口味。除了市场总监一职,霍郎还同时兼任公司副总,希望大家在工作上予以积极的配合”

巫阮阮抬手挡住嘴角,轻笑。

童瞳微微侧身,在阮阮耳边说,“我早上看到这个新来的霍总监的时候,吓了一跳,你吓到没?”

阮阮悄悄回复她,“我昨天已经被吓过了,不会天天跳。”

霍朗站起来做自我介绍,高大挺拔,声音沉稳却极富磁性,那种华丽的声音质感,让人听过一遍就很难忘记。

自我介绍这种东西,无非就是姓甚名谁这样的千篇一律,霍朗也没有特殊到哪里,尤其是他是一个特别不屑于去搞特殊的人。

但是他的入职宣言就有些与众不同了,没有慷慨激昂的动人演讲,而是简单却不乏刻薄的交代,“昨天下午是我第一进入SI,在我迈进总监办公室的一个小时内,开除了一名在SI工作六年的老员工,很多同事会认为我这个人十分不好相处,事实上,”他犀利的目光扫向人群,“你们认为的对极了。我确实是一个不太好相处的人,我只能和四种人相处愉快,一是我的妻子,但目前还没找到;二是给我钱花的人,我的老板和我的客户,显然你们不是;三是生活在难民营和社会底层的难民以及残疾人士,如果你们是,也不会站在这里;四是能成为我得力助手左膀右臂的好同事,这个你们可以努力争取一下,我一定笑脸相迎。我与已经离职的林组长没有任何个人恩怨,我在昨天中午12点15分时落地,再此之前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有人说,我开除林萧不过是想杀一儆百,又被你们说对了,我有开除林萧的权利这毋庸置疑,但是开除的原因是他对工作的失职和怠慢,他的工作态度不被我欣赏,我也有权决定留下我喜欢的员工,在我出任市场总监以及公司副总的这段期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折磨你们。”

他非常满意的看到所有人都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继续说道,“以上,是我开的一个玩笑。”

说实话,这的冷飕飕的笑话被他面瘫一样说出来,着实是一点也不好笑,不过还是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昨天整个下午,我都在看有关我们SI的数据资料,其中包括你们每一个人的档案,你们的学历背景,你们为SI所做的贡献,我个人认为,我们SI不缺少人才,只是缺少伯乐,我愿意成为你们每一个人的伯乐,只要你真的有才华和才能,在我这里,就能得到展示,未来的一个月内,我们将会出台新的考勤制度和奖罚制度,包括你们的业绩分层,都会有大幅度的提高,享受优厚的待遇很简单,只有一个前提,就是你能在我在任的期间,留在SI。不管你什么学历,曾经做过多大的case,我要的就是工作态度,决定你与公司生死存亡的,就是态度,可以疯狂,甚至疯癫,总之不能萎靡,消极。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在沈总的带领下,与诸位总监的配合下,带领SI成为设计业的明星!而你们其中,一定会有人成为SI的王牌!”

虽然这段就职演讲非常的不正统,霍朗这个人看起来也非常的不像游刃市场的职业经理,但是确实鼓舞了很大一部分人信心,SI的每个人都毕业高校,经过层层选拔才进入这个公司,他们太需要一个证明自己能力的支点,谁都想成为王牌,谁都想成为标签。

霍朗正要入座,巫阮阮猛的从他身边站了起来,煞有一种要起义的气势,霍朗微微侧目,等待着她会语出惊人,震惊四坐。

巫阮阮只是胸闷,实在挺不住,所有人都被霍朗带着黑色幽默的就职演讲吸引了注意力,没有人注意到她已经冷汗涔涔,额角的碎发已经被汗湿透。

“你有意见?”霍朗问。

巫阮阮无辜的看向他,摇摇头,眼前便开始阵阵发黑,“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