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发现了他的动机,惊慌不已的将向后躲去,霍霆按着她的大腿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她错愕的看着他,“霍霆!我怀孕了,你看不见吗?”

她的挣扎令霍霆有些烦躁,心脏错乱的节拍让他很不好受,莫名的就滚起一团该有的怒火,他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我知道,我小心一些,伤不到孩子!”

巫阮阮怔愣了好几秒,这句话,是她在搬离霍家的那一天于笑回她说的,她以一副胜利者姿态,巧笑嫣兮的告诉自己,霍霆说,小心一些伤不到孩子…

她用力的挣脱着他的桎梏,想要将他摆脱,“你知道我是谁吗?你醒一醒!霍霆你看看我是谁?”

霍霆十分暴躁的在自己的胸口摸了一把,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许她说话,另一一手按住她的大腿,狠狠的顶了进去,阮阮猛的张大眼睛,尖叫声全部淹没在他的掌心,身体的撕裂疼痛险些让她晕厥过去。

霍霆也疼,如同钝刀割在身上一样,可是他不想停下来,他也停不下来,现在的一切都已经由感情化为本能。

巫巫阮阮不停的挣扎,捶他的胳膊,嘴巴脱离了她手掌,又被压制住肩膀,她猛的弓起身体,狠狠咬住他的手臂,下身不再干涩,却愈发的疼痛,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入两人的鼻息,霍霆愣了愣,低头看向两人之间,才发觉自己弄伤了她。

巫阮阮见他仍不肯放过自己,一狠心,咬穿了他的肉皮,腥甜的血液蔓延进她的嘴里,她像一只歇斯底里的小兽,愤怒的呜咽低泣。

霍霆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他知道自己完了,这个夜晚完了,他红着眼眶不理会她的反抗,一厢情愿进行着这一场占有。

阮阮的牙齿被鲜血染成了粉色,眼底的泪水不断向外溢出,她紧紧咬着牙关,所有的温婉柔情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她的声音因为疼痛而颤颤发抖,如同在向自己宣读死亡判决书,一字一顿,说,“我是,阮阮啊…我是巫阮阮!”

她流了很多血,温热粘腻,沾满他的下身,霍霆的动作陡然僵住,嘴角微微颤着,向两人之间探去。

阮阮趁他愣神之际,不顾身体的疼痛,突然就要翻身爬起来。

霍霆怎么肯让她走,他本能的抓住她的小腿向后拖,就这样一个拉扯,阮阮肚子朝下的重重摔回床上,大脑嗡的一声,疼痛让她发不出半点声音,脸色一片惨白,额头浮出一层细密冷汗,她大口的呼吸,死死扒着床沿,企图逃离,疼痛感丝毫未减,反而因为腿被困住,不能撑起身体压住了肚子而愈演愈厉。

“我不许你走!”霍霆怒吼一声,将她拉回自己的身边,他只在意到了自己的手上沾满她丅体的鲜血,眉头深深刻进一个川子,头脑里两个疯狂的声音同时对他嘶吼,“放阮阮离开,你伤害了她!如果你爱她就别再进行下去!”

“你已经伤害了她,现在你放开她,就永远等不到她再来你的身边!不要放开她。”

霍霆的嘴角不住的颤抖,心脏跳得慌乱至极,比钢刀插在身上还要难受,放开阮阮和不能放开阮阮将他的心脏向两端撕扯,他觉得自己胸口里的不是一个脆弱的器官,而是一颗随时等待爆炸的炸弹,这机关只有巫阮阮一个人能启动,她能决定他的生,亦能决定他的死。

“我不是于笑,我不是,不是你那个小心就不会伤害到孩子的女人!我是阮阮!”她绝望的挣扎着。

她是阮阮,她是阮阮。霍霆的睫毛不住的闪烁,一点一点的找回他的理智,他的冷静,他是阴谋的策划者,不是晴欲的猎物,这些不在他的计划里。

他的手掌还牢牢的握着阮阮的小腿,刺目的猩红让他难过到快要不能呼吸,他在做什么呢?做什么?!

所有的情绪在顷刻之间全部褪去,他毫不怜香惜玉的将阮阮翻过身来,双目冷静的快要结冰,言语之中浮现一抹轻佻,“噢?”一声疑问,尾音高高挑起。

“原来你不是我的笑笑…”

67:你给我睁开眼睛!不许睡

五雷轰顶一般,连身上的疼痛都瞬间静止,散尽脸上的一切表情,阮阮的目光近乎呆滞,没有任何意外,没有任何不敢置信,她在等的死亡宣判原来不是出自自己的口中,而是来自于霍霆。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嘴角不去抽动,噙着一抹冷笑,说,“不是于笑,是阮阮…是巫阮阮的话…你这么急着离开,你要去哪里呢?嗯?”他不徐不疾的用下身去摩擦着她,“有男人在等你?”

阮阮木讷的眨了眨眼,如同凋谢了花朵的枯枝,毫无生气的煽动的唇瓣,“有…男人在等我的话,你会让我离开吗。”

就着她腿间的湿热,他无情的顶入她的身体,“不让!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是吗?那好,做生不如做熟,正好我还知道你在哪个姿势下才能真正的高!潮!”他发出满足的舒叹,开始疯狂的撞击,像终于得到猎物的野兽,满眼的志在必得。

阮阮微微弓着身体,声音被他撞得支离破碎,拼命的向床头躲去,“我肚子疼,放开我…我肚子好疼…”

“只要你不是于笑,疼死又有什么关系?”

撕裂带来的火辣疼痛已经被肚子的绞痛取代,她要离开这里,要保住她的喃喃,既然她不是于笑,她再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再也没有理由放纵这个魔鬼一样的霍霆。

床头放着高档水晶烟灰缸,巫阮阮猛的伸长手臂,抓起来,狠狠砸在他的额头。

恶劣的驰骋终于停下,握在阮阮大腿上的手掌微微颤了颤,一声钝响,一阵钝痛,鲜血如同破冰的水流,汩汩而下,在他瓷白的皮肤上显得有些过分诡异,那些鲜红的液体在他英挺的眉峰停留片刻,越过眉毛,流进眼里,顺着脸颊汇至下巴,滴在阮阮的身上。

阮阮举着烟灰缸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她浑身的每一处都在颤抖,好像明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偏偏一不小心杀了人,就是那么惶恐,她从来没打过谁,更别说伤了谁,早在半个小时前,如果有人告诉巫阮阮,你会用坚硬的水晶伤害你最爱的霍霆,她一定会当做天大的笑话,可是它就是这么血淋淋的发生了。

他们两个,那么深爱的两个人,正在用血腥的方式伤害着对方,如同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霍霆冷冷的抓过她手里的水晶烟灰缸,放在眼前仔细的打量,明明没有碎,那他刚刚听到的那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来自哪里呢?1cVsN。

希望碎裂会有那样的声响?还是心脏…

阮阮吓傻了,她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肚子,这种绞痛已经让她不能均匀的呼吸,可她更害怕失去理智的霍霆会将他手里的钝器砸向她的喃喃。

霍霆嘲讽的笑笑,将手中的烟灰缸随手抛到了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声响,“你怕我打你?”

阮阮不回答。霍霆一只眼睛染了血液,红的可怕,他对自己的伤口不管不顾,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慢条斯理的提上自己沾满血的内库,笑容可怖,单手撑在她的耳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脖颈,然后,慢慢的用力,看着她眼里的惶恐变得越来越深,因为不能呼吸而面色涨红,不断的扭动挣扎,捶打他的手臂,他却将力道刚好控制在她可以忍受的边缘,露出嗜血的冷笑,“你千万要好好的记得我多么可怕,想活着,就离我远远的!滚!”他倏地松开手,取消了对她的一切束缚。

氧气忽然灌入,阮阮捂着胸口呛咳了几声,强忍疼痛,爬下床,生怕他反悔一样,抓起自己的手机,胡乱的卷上他那件灰色毛衣仓皇夺门。

一身狼藉,一地心碎,这就是她为爱情付出的代价。

霍霆颓然的跪在床上,周身的暴戾和力气都随着她的离开而散尽,他微微弓着脊背,看着阮阮决绝的背影,那扇在他猩红眼底骤然关上的大门,仿佛再也不会打开。

洁白的大床之上,殷红的血迹如同能割伤眼眸的刀,霍霆的眼眶迅速的发热,他如同一只断了线的人像木偶,身上的还湿着,黑色牛仔裤的拉链凌乱敞开,白色T恤的下摆还有白色的内库都沾满了血迹,慢慢晕染开,额头的血口已经不再流血,长长的血迹挂在脸上,衬得他苍白到快要透明,唇色的灰败好像濒死的状态,绝望的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几不可察的,霍霆的嘴角轻轻上扬,不住颤抖,鼻翼难以控制的煽动,下一刻,眼泪奔涌而出,冲刷着他眼底的血迹。

她能逃脱自己,她会恨自己,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他得逞了他的阴谋所以他应该微笑,可是眼泪又从何而来呢?

是什么样的悲喜交加,能让一个男人在安慰的笑容之下流出绝望至极的泪水?

笑容散尽之后,只剩不可名状的哀伤,霍霆紧紧按住自己的心脏,想要它别疼的这么残忍,他在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用一个男人的方式决绝的哭泣,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在这一秒钟爆发,他蜷着身体将头抵在床上,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臂,仍是被阮阮咬坏的那个地方,这一次换成是他被鲜血染红的牙齿,手指狠狠的抓在额头上的血口,自残的摧毁着他的血肉模糊,发出只有因战败而受伤的野兽才会发出的痛苦嘶吼,他恨不得,恨不得立刻,马上,从这个世界上离开!

死了才是一了百了的轻巧,活着比死难过太多了。

可是阮阮还难过着,他凭什么享受那一了百了的轻巧?

他烂泥一样的躺在床上,静默的望着不停打转令他晕眩的天花板,摸起被自己扔到床头的手机,拨通电话薄里第一个号码,电话立刻被接了起来。

“我受伤了。”他鼻音浓重的说。

孟东正在和小情人看电影,心里嘀咕着这个时间接到霍霆的电话,从来就不会有什么美好的事情等待自己,但是听到他说受伤还是很意外,“哪受伤了?”

“流血了。”他缩了缩身体。

孟东一怔,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挪窜着身体从一长排观众席出来,一边摸着车钥匙一边跑,确认到霍霆的地址,马不停蹄地赶往酒店,期间还给霍霆的医生朋友打了电话,说了地址。

冷清的酒店安全通道里,巫阮阮因为疼痛已经一步不敢再动,她裹着没有纽扣的长毛衣,紧紧的抓着楼梯栏杆,冷汗涔涔的跪在台阶上。

因为离开的太过慌乱,在迂回的通道里错乱了方向,没有找到来时的电梯只看到安全出口的大门,便想都没想的都推门而出,她以为自己可以先逃离开13楼,再从12楼去找电梯,她怕霍霆会追出来,那就真真切切的要了她的命。

可是就剩几步的路,十几个台阶,她却再也迈不出去,强忍着的疼痛试图可以一点点走下去,却因为身体的牵动而疼得她眼前忽然黑了好一会,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这种黑暗而滚下去,所以只能牢牢的抓住栏杆,“有人吗?救救我…救命…”

阮阮的声音本就轻细,这声求救不用说是安全门外的人会听到,恐怕站着离她七八个台阶以外,都会听不清。

腹部的坠痛让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将要面临怎样的黑暗,她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的肚子,心里对喃喃说了一万声对不起。

腿间还是不断有鲜血流出来,阮阮知道这不是因为下身撕裂的伤口,这是她的肚子出了问题。

握着手机的手腕抖的不成样子,她颤着手去长按开机键,好像最后的一点力气都用在打开这唯一救命的东西,屏幕亮起来的一刻她太庆幸自己跑出来的时候拿着它,如果没有电话,这一夜,足够让她成为一具尸体。

她那么爱的男人,竟然差一点点就置她于死地,这种刻骨的心灰意冷,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这里的信号并不是很好,但是足以支持通讯,她费力的用颤抖个不停的手指去按数字键,屏幕却突然亮起了来电显示,是霍朗,阮阮咬着牙片刻不等的滑开屏幕。

霍朗大概还在和呵玛的老总聊天,以他的性格没有对她咆哮没有怒骂她智商低下突然消失这件事,就充分的说明了他现在还在客户面前,霍朗沉稳而磁性的声音成了阮阮最重要的一颗救命稻草,就像漂浮在大海的人突然看到一艘远洋的白色帆船。

“你在哪?”走了一个班小时,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最后还关机,如果不是有人在面前,霍朗一定会掀着桌子和她说话,他说了多少婉转的好话才让这个中年女人和自己在这里等这个消失的设计师。

其实霍朗还想说,巫阮阮,你和我出来见客户也把脑袋留在设计部了吗?你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突然消失想没想过别人会担心?

阮阮断断续续的呼吸传进话筒里,霍朗的神经立刻紧绷,“阮阮?巫阮阮你在哪?你怎么了?”

“霍…总,救救,救救我,我肚子好疼…”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小家碧玉,不是征途战场的巾帼英雄,在这种超越了她生产呢呢的时的疼痛下,要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真的要耗费她很大的力气。

“我现在过去,你在哪?”霍朗立刻起身,握着电话仔细的辨析着她说给自己的地址,挂断电话后,蓝总也站了起来,有些担心的问,“巫小姐出什么事了?”

霍朗也不知道巫阮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万分焦急,一点也不想把救人的时间浪费在对蓝总的解释上面,“我不知道,我现在要赶过去。”

“那好吧,其实你和我聊这么久,我觉对SI还是很满意,不如我们现在把合同签下来,然后你去找巫小姐,我也要为明天的行程做准备。”

霍朗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内容反锁的合同,眼里浮现一抹笃定,“抱歉,我没有时间为您解释合同了,合约我可以接到无数,女人我只有一个。”说完大步离开。

门外的保安告诉他巫阮阮所说的那一家酒店就在前面几百米的地方,他快速的上车启动,在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将油门轰到这辆笨重越野车的极限,一个急刹闷在了酒店的门口。

阮阮说她在13楼的安全通道,他在跑进酒店大堂的时候对着前台小姐果断的吩咐道,“叫救护车,现在立刻马上,有孕妇在这里受伤了。”

他的面部线条冷硬到令人生寒,前台小姐马上点头道,“好的先生。”

几乎是冲到电梯口,霍朗一步未停,食指不断的焦躁着去按下电梯键。

这间酒店虽然装修豪华,但是建筑还是有些年头,客房布局迂回,霍朗顺着安全通道的指示牌在长廊里拐了两个弯才看到安全通道的大门。

“巫阮阮!”他推开安全门大喊了一声,只听到一声细如蚊鸣的呜咽声,走廊里的声控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而骤然大亮,霍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就在一个多小时以前,她还弯着眉眼笑得像小花一样对他说,她喜欢有人和她共进退,她还说,有他在很好,因为他总会及时的弥补他的不足。

现在的阮阮,只要遇见阳光就会金光熠熠的栗色短发湿漉漉的凌乱的贴在脸颊,苍白无力的跪靠在楼梯间,如果不是她微微抬起的眼眸还闪烁着一点黑漆漆的微光,那么她看起来真的像已经死去了。

三步并作两步,这种悬在生死一线的急速让他想到了那些在叙利亚的惊魂夜晚,他承认自己现在承受能力已经降到了平生最低值,她有过家庭也好,她是个孕妇也罢,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在意这个女人,自从见第一面起。

“阮阮…”直到近处,他才看见她身上的狼狈远远不止刚刚所见的,她的唇角有干涸的血渍,脖颈上有勒过的淤痕,来时的毛衣长裤不翼而飞,只是赤/身穿着一件男人的开襟毛衣,没有力气裹住身体,就这样敞着晾在阴冷的楼梯间,白希的大腿上是刺目的鲜红,在她身下形成蜿蜒的血流。

他飞快的脱下自己的大衣,罩在她的身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因为牵动身体,阮阮痛苦的申银着,“疼…”17857165

霍朗的目光突然变的又黑又沉,如同暴风雨前夕的天空,蕴藏着可怖的雷电,他抱着阮阮大步的下到12楼,阮阮的重量轻到令他不可思议,他试图用身体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这种门可以两边打开,推拉都可以,但他尝试了两次并没有成功,好像12楼的安全通道口被锁住,他愤恨的对着大门踹了一脚,眉头紧紧锁住,抱着阮阮飞快向11楼跑下去,下楼的速度总是比上楼的快,尤其当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他沉着声音对怀里虚弱的人说,“救护车就在楼下,你不要睡觉,听到没有巫阮阮,你流了很多血,不许睡觉,我命令你,如果你敢睡觉你就准备去给韩总监当一辈子助理吧。”

阮阮半闭半睁的眼睛,想看看霍朗,却怎么也没有力气睁大眼睛,她用蜷在胸口的手指轻轻勾住他的马甲领口,轻轻拉了一把,算是对他的回应。

霍朗抱着她撞开11楼的安全通道大门,向电梯间大步走去,英俊的侧脸因为他神情的凝重而愈发刚毅,他是一个不善于透露自己情绪的男人,可是当他低下头看到苍白的阮阮,她勾在自己衣领上的纤白手指,霍朗还是忍不住的滚动着喉结,眼眶阵阵发热。

“巫阮阮,你给我睁开眼睛。”

阮阮又勾了勾手指,力气更弱了,最后,还是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如果霍朗没有来,也许她还能靠着仅存的毅力维持自己清醒,可是当漂浮的枯木安全靠港,她实在是失去了最后一丝坚持的勇气。

酒店的经理已经在一楼候着,看到霍朗抱着阮阮从电梯快步走出来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忙指挥着保安过来帮忙,霍朗冷冷的看着冲过来的几个人,眉目紧锁的躲开了别人的手臂,“别碰她,救护车来没来?”

经理拿着对讲机向门外的保安询问着,那边回答连救护车的声音都没听到,他抱着阮阮的脚步没有听,扭头对大堂经理命令道,“门口的绿色悍马,马上带我们去最近的医院,快一点!我不认得路!”

他将阮阮抱上后座,自己跻身进来,打开车顶的室内灯,随时打量着她的情况。

纤细的手臂软绵绵的从身上滑了下去,无力的垂在身侧,霍朗握起她的手,这种失去了生命一样的软绵让他心里一阵发紧,他白色衬衣的袖口因为抱着她而染上了鲜血,湿淋淋的沾在手臂上,浅咖色的马甲上蹭上了血,深灰的西裤从腹部开始到裤脚也都被她的鲜血浸湿出几道黑色。

他抬手帮她把盖在身上的大衣向上拉了拉,遮住快要露出来的一片胸脯,阮阮高耸的腹部挺起了身上的大衣,露出白希的大腿,霍霆蹙了蹙眉,用沾着满臂鲜血的右手在她大腿根部的外侧摸了摸,指尖沾了一丝掺着血液的白浊,胸腔猛地传来一股莫名的窒息感。

霍朗不愿意相信会有人对一个孕妇做这样的事情,就算她被八光了衣服,受了重伤,但还有什么比这白色的液体更能说明她在这一个半小时里到到底遇到了什么?

她的呼吸很浅,浅到快让他感觉不到,一种可怕的想法从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巫阮阮会不会就这么没了?再也不再这个世界上了?就像那个女人一样,说了再见,就再也不见了,而巫阮阮连个再见都没对他说,她的那些个带着希冀的再见,那些个好像他们每天都会见面的再见,都是骗人的?

他紧紧攥着阮阮的手,纤细的手掌好像要被他握进肉里,他吸了吸鼻子,有些颓然的将额头抵在前座的座椅上,与她短暂的相识就像被按下回放的电影镜头。

三个小时以前,她坐在自己酒店房间的沙发里,如一只挺着肚子埋头苦吃的小仓鼠,啃了一嘴角的饼干屑,还极不情愿的为他整理领结。

他想如果和这个女人生活在一起也不错,像个需要温暖的女友,也像个给予温暖的妻子。

第一见阮阮,就是带她脱离千钧一发的危险,她挺着肚子在人行道的斜坡撵橙子,红着眼眶望着自己的惊讶模样,像被一刀一刀凿在自己的心上,再也不能像灰尘一样被轻易拂去。

人生很奇妙,他辗转过那么多国家,遇到过那么多人,比她漂亮比她优秀到百倍千倍的女人不计其数,他也曾发誓再也不会轻易的去喜欢一个人,可是到头来兜兜转转,喜欢一个人这么简单,只要是对的人,只要他们有时机相遇。

阮阮的每一次危机,都恰好有自己在,梦想成为全世界的英雄让他心力憔悴,可没想到,就算成为一个人的英雄,也会这么面临这么巨大的难过和无奈。

你以为霸道的男人就是一副金刚不坏之身?

你以为冷漠的男人就不在乎儿女私情?

那一定是你不明白这样性格刚烈的男人,不许自己在感情面前展现出半分的失败。

霍朗闭上眼睛,黑暗里全是阮阮的模样,她温婉可爱的笑着喊他“霍总”,她哀怨无辜的怯声叫他“霍总”,只要见了他,她就喜欢把“霍总”两个字挂在嘴边…

汽车稳稳的停在医院门口,霍朗迅速的跳下车,抱起阮阮将她放在已经等在门口的担架床上,和医生们一起把她推往急救室。

他被隔离在了门外,有些脱力的抹了一把脸,霍朗安安静静的靠在冰凉的墙面,后脑抵在墙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术室那三个冷冰冰的大字。

雷都霍呆是。巫阮阮啊,你最好给我平平安安的滚出来,我霍朗,是这么骄傲的人,你不能让我在刚刚低下头承认自己的感情时,就消失了。

我真的是最后一次救你,如果你不识好歹,我就去拯救世界,巫阮阮,你必须给我完完好好的滚出来,因为…

我不知道下辈子是否还能遇见你。

068:你若能死得瞑目我现在就成全你

医院的走廊深幽空荡,这种地方,无论装潢的多么像个酒店,也难掩其阴气重重的一面,再热的夏天,不开空调的医院也会渗着阴风,更别说是这样的冬夜。霍朗的大衣盖在阮阮的身上被一起送进手术室,手臂上被血沾湿的地方冰凉一片,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和马甲,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

他不知道巫阮阮去见了谁,会弄的这么狼狈。但是她一个二十几岁的成熟大人,总不会像小姑娘一样给几颗糖果就乖乖跟人离开,那么大的酒店,有保安有前台,她如果不自愿,谁能强行将她带走?如果是陌生的不法之徒,也不会瞄准的阮阮这样的孕妇,退一万步讲,这人就是个BT,但他总不会是一个很有钱的BT,掳走一个孕妇还要去开那么高级的房。

如果是相熟的人,哪怕是她已经离异的丈夫,又怎么会对温暖善良的阮阮吓得了这么狠的手。

他恨不得,立刻就杀了那个男人!

如果这是在叙利亚,如果那个凶手敢出现,他会毫不犹豫的拔出枪来对他的头,一枪毙命,管你天大的借口,都不是来伤害这么柔软的一个女人的理由。

手机在贴身西裤里嗡嗡响个不停,霍朗掏出电话,目光淡淡的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带血的手指轻轻滑动屏幕,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女人带着紧张的责备声,“霍小狼你这没心没肺的孩子,怎么不接电话呢?”

“忙。”他没什么情绪去回应。

“这都几点了你还忙?沈茂这是拉你回去做牛做马啊?”

“妈!你到底有没有事?没有事能不能不啰嗦?”

“小狼你又心情不好了?”

“我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地方是好的。”

“那我给你说点好的,我刚到公司就收到从叙利亚寄来的照片,我已经安排好给你寄去中国…”

“不用了。”他打断了母亲的话,“别再给我寄这些东西,我已经不需要了,我不想看到。”

电话那边的女人沉默几秒,忽然开口,“你有女朋友了?”

霍朗果断挂掉电话,他现在不想说话,一句话也不想说,他没有女朋友,他只是刚刚想到自己可能会有女朋友,然后这个女人就生死未卜,他很自责,是自己把她带出来,却不能保她一个周全,如果阮阮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不知道如何说服自己原谅自己。

现在的他,不想高高在上的王者,倒像一只原地打转的困兽。

————

孟东匆忙赶到酒店也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敲了能有半分钟的门,也不见霍霆来开,他焦急的吼道,“霍霆!”

他狠狠的在门上锤了一拳,找来楼层服务员,“来来来,你把1322的房门给我打开。”

“这不行的先生,这不符合规矩。”

酒店服务生,是一种见闻十分广博的职业,至少在捉歼这一块,每个服务生一辈子都能遇见过几回,这儿的酒店高档,别说像孟东这种一看就是媳妇儿给带了绿帽子单枪匹马的杀来,还有带着记者长枪短炮保镖成群候着的,那叫一个无奇不有,花样百出。

“规矩你妈!规矩你大爷!老子的人要死在里面了!老人的人给老子打电话说受伤了对老子喊救命!现在就给我打开!你他妈知道里面躺着的人是谁!这条人命要是出在你们酒店,叫你们老板吃不了兜着都他妈走不了!”孟东瞪着眼睛朝他大吼着,什么斯文教养都不知道跑到哪个花果山看猴去了。

孟东其实原本也是个富家子弟,家境比霍霆殷实得多,只是他离家比较早。他14岁的时候就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生生给他亲妈气死,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比一个出息,家里就这么一个纨绔子弟,妈死了,爹不待见,哥哥姐姐们一个个恨铁不成钢也懒得理他,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的孟东一个倔脾气上来就和家里断绝了来往,14岁的时候他还在上初中,背着书包就离家出走,扔了所有的信用卡,连条背心裤衩都没带出来。而当时的霍霆就是人见人爱芝兰玉树的好少年,和孟东不一样,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攒钱,反正他有钱也没什么地方花,于是孟东住的房子,是霍霆给租的,孟东的学费,是霍霆给交的,孟东吃的用的是霍霆给买的,就连背心裤衩,没有霍霆他也是休想穿上。孟东的大哥和大姐来给他送钱送衣服,他连大门都没让进,一个垃圾桶给拍了出去。而孟东是为什么和家里闹成这样呢?就是因为他喜欢男人,他早恋就算了,他还早恋个男人,早恋个男人就算了,还玩的明目张胆,明目张胆就算了,对方还是个有头有脸的政客独子,俩人的艳照在报纸上印成了脸盆那么大,彻底毁了两家人的脸面。孟东的大哥一看孟东屋里果然还站着个小男孩,二话没说就对霍霆一顿毒打。全世界的人都嫌弃孟东的时候,霍霆没嫌弃,无缘无故挨了顿揍,鼻梁都骨折了,也没和自己翻脸。孟东觉得霍霆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啊,差一点就改姓叫霍东了。后来孟东一边上学一边混着,富家公子哥不当,当起了半个社会混混,等他长大了,也觉得自己没脸回孟家,自己妈都能气死的人,就是畜生,他不过是被霍霆捡回家给家化了而已。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他整天窝在公寓里混吃等死的过日子,霍霆突然从天而降一大笔资金,说要带着他创业,他是不会创业,但他想着有霍霆的事儿肯定差不了,俩人摸爬滚打的先后收购了三家电子科技公司,一手弄响了现在的Otai名气,前后五年的时间,他从一个混混变成一个副总,孟东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他妈,最不能辜负的人,是霍霆。

霍霆对他的感情,是友情,他比谁都清楚。而他对霍霆的感情,是爱情,他和霍霆也都清楚。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和霍霆说完自己的心思之后,霍霆没有表出现预期中的厌恶,只是十分淡然的看着他告诉他: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你你想要的这种爱情,你最好想都不要想,没有希望的事儿想着就是平添烦恼,如果你觉得和我当朋友是种煎熬,那就离开Otai,工资一分不少的结给你,以后我不会再参合你的生活,彻底断了你的念想,自己找个能接受的好好过日子去。孟东没有离开Otai,他没想着能霍霆能给他他想要的爱情,说的直白点,七尺男儿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谁会为了这点情啊爱啊断了二十几年的哥们情意,他是真真切切和霍霆穿过一条裤衩的人,虽然还是在几岁的时候。

孟东是眼睁睁的看着霍霆和阮阮从恋爱走到婚姻,幸福的都能滴出蜜来,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从来不缺情人,只是有一个人被他放在心底而已,如果霍霆过的好,他觉得就不白费自己这么豁达的感情成全。

可是现在霍霆过的不好,他比谁都不愉快。霍霆和阮阮的感情问题,他从来不插嘴,霍霆是个男人,一个当了父亲肩负家业的男人,他能一个人拍着桌面就成立一家企业,他的决定一定不是唐突和荒谬的,他孟东是霍霆的小狗腿,就一辈子当小狗腿也认了,所以不管霍霆做什么样的决定,孟东负责的只有执行。

面对什么孟东都能泰然处之,就是面对霍霆的安危不行,再不济,这人也得在他身边喘气,他才能活的安生啊!

所以当酒店这个奉公守法的好服务生拒绝给他开门时,孟东真想像小时候那样,操起走廊的垃圾桶给他一下子,霍霆平时经常告诉他,你一个副总,不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就算你真的很想打打杀杀,也要让人觉得是用内力和人打打杀杀,而不是像鲁智深一样一身蛮力。

孟东一把揪住服务生的前衣襟,“我数三个数你不给老子开门,老子就让死在这门上!”

服务生内心叫苦不迭,这人捉歼也好,歼的也不是自己,他救人也罢,杀人的也不是自己,这客人怎么这么不理智呢,于是服务生十分正确的发挥了自己作为一个小喽啰的特质,手腕子抖得和帕金森一样,给孟东打开了门。

孟东一步跨进去,然后一巴掌甩上门,震的门框都嗡嗡作响。

这一眼,让孟东整个人快瘫痪了一半,房间里灯火通明,霍霆死了一样平躺在白色的大床上,脸上手上身前都是血,连床单都被鲜血抹的乱七八糟。

他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霍霆?”

院方身重空。霍霆安静的连呼吸都听不见,没给他半点反应,孟东几步跨到床上,用手指去探他的鼻息,这才哆嗦着叹了口气,人还活着,他气的不行,朝霍霆大吼,“你***都这样了,还让我带医生来?这得上医院!”他说着就摸手机,准备叫救护车。

霍霆突然睁开眼睛,抬手打掉他的电话,“我不去。”

“你不去?你不去!你说的算吗!你看看你都什么样了!这脑袋!这胳膊!”他嘴上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手上一点重力气都不敢下,来来回回的检查着他到底都伤了哪里,他就奇怪了好好一个人变成这样了他自己不知道疼吗?怎么就跟伤在别人身上一样,“你怎么穿着湿衣服,外面也没下雨啊,还是你穿着衣服洗澡了!”他一把掀起霍霆的上衣,见他的衣摆处都被鲜血染红了,孟东还以为他的腹部也有伤口,还好没有。

霍霆的牛仔裤没有系扣子,松散在腰上,露出一截内库边,孟东怔了一下,红色的…

霍霆的内库怎么可能是红色的,他以前帮霍霆整理过行李,他的内衣内库就跟同一款同颜色同码数批发回来的一样,纯白纯黑,连个字母不能有。他衣服上的血,内库上的血…

孟东脑袋嗡的一声就跟被扣上一口千年古钟,还有人在外面用木棒子敲了一下。

“霍…霍霆啊…你,你这是得罪谁了?啊?”他看了一眼目光涣散的霍霆,颤着手拉开他的牛仔裤,一片殷红,孟东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他伸手去勾霍霆的内库,好半天没敢拉开看,“这是伤了还是给你切了,这人也太他妈狠心了…”

霍霆微微侧头,回过神,一巴掌拍走他的手,声音淡淡的说,“不是我的血。”

“…”1cVt7。

孟东觉得这一晚上太刺激了,七魂吓走六魄,只要不是霍霆的血,那是谁的血都跟他没关系,现在不是他纠结到底发生过什么的时候,而是需要先救霍霆,他摸过来手机,坚持要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吧,得看看你还哪伤了,我都不敢动你,谁知道能不能捧着哪就往外窜血。”

“我不去我说了我不去!”霍霆立着眼睛朝他吼了一句,呼吸急促起来,猛的一个翻身背对着他。

“你他妈不去不去你想死在这吗!不说你到底哪受伤了你看看你自己嘴巴什么颜色!都他妈快黑了!死人也没你这个颜色!”

霍霆下意识的摸了摸唇角,叹声道,“我没有带药。”

“带了你就能老实的吃了吗!”孟东又没好气的吼了一句,拎着电话跨下床,给霍霆的医生打电话,那边电话一接起来,他就劈头盖脸的骂,“你能不能快点,你再慢点就直接去火葬场找人去吧!”

“我都到门口了!你喊什么喊!快开门!”这个医生显然也不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主,放在医院里就是等着激发医患关系的炸弹。

孟东打开门还狠狠的瞪了人一眼,“他的药你有没有?”

“有。”医生放下随身背着的小型医药箱,拿出一个棕色的小玻璃瓶,倒出两粒,“这药我都不敢离身,我就觉得早晚有一天霍霆得给咱们来这一出。”

孟东从房间里找来一瓶矿泉水拧开,拿着药片就往他嘴里塞,霍霆咬着牙不张嘴,左躲右躲,孟东抬手就给他一个大耳光,把医生都吓了一跳,“你怎么打他!都说了一万遍了不能刺激他!”

霍霆也被这一耳光扇的眼冒金星,可他还是仅仅咬着牙,死活不肯张嘴,孟东只能用生硬的力量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嘴,“你给我吃药!你要是不想活你别给老子打电话啊!要死就直接死!你把老子叫来了然后要死在老子面前你霍霆你脑子是不是短路了!”

霍霆一脚蹬在他肚子上,狠狠瞪着他,孟东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扑了上来,这药必须得喂进去。

孟东这辈子除了离家出走那天,还没这么激动过,眼眶都红了起来,“霍霆我和你说你不用急着死,有你的死的一天!你现在不能死,你想想阮阮,想想你妈,你不是说不把他们安排妥当你死不瞑目吗!你现在能瞑目吗!能吗!你要觉得你能瞑目我孟东二话不说杀人犯我认当了给你个痛快!”

孟东戳中了他的软肋,巫阮阮。17857185

霍霆不是不想活了,他不想吃药,只是他不想承认自己病了,他觉得自己很健康,健康的人不需要整日吃药,他每每看着药瓶里的颗粒在一颗颗减少,就像能看见自己的日子在一天天减少一样,他想让药吃的慢一点,他的生命也走的慢一点。

他慢慢松动了嘴角,紧抿的薄唇柔软的绽放出来,灰败的紫色看得人心酸。

孟东和医生给他喂了药,把这一身血淋淋的衣服扒个干净,一个拿毛巾给他清理身体,一个给他清理伤口。

“这得缝针啊,我没带麻醉针,去医院吧。”医生一边在自己的医药箱里翻了翻,抬头对孟东说。

没等孟东回答,霍霆就直接拒绝了,“我不去,就这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