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茜这个理由,直击了巫阮阮内心深处最不能触碰的那个点,她的眼眶也跟着红起来,她觉得自己并不独特,也并不多坚强,世界上有太多的比她更勇敢的女人,比她更坚强的独自生活。

‘妈妈’两个字,是世上最柔软的两个字,能融化一切,也是世上最坚硬的两个字,能对抗一切。

巫阮阮对同病相怜的安茜立刻起了怜悯之心,她握着安茜的冷冰冰的手掌细声安慰,“你帮你想想办法,你先别着急,啤酒妹的工作真的不能再做了,你熬夜,孩子也不会舒服,况且每天晚上在那么嘈杂的地方,小宝宝在肚子里睡觉也不安静,你休息不好不开心,他也会不开心,当了妈妈,身体就是两个人的了。”

安茜十分感激的笑笑,“谢谢你,阮阮姐,你人真的很好,我的朋友们都劝我不应该生这个小孩,毕竟这是不被世俗允许的,我不知道安燃是怎样对你讲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只是很多时候,事实并没有你听到的,看到的那样,我知道你也是离婚的,你应该明白我,一个男人一旦变心,什么样的借口都说得出,多么离谱的话都可以当做心安理得的借口。”

巫阮阮笑笑没说话,这是安茜与安然的爱情,不管他们谁说的话是真,都与她无关,她可以当一个很好的聆听着,给予自己能给予的安慰和帮助,别的什么也不想参与。

就算安茜与安燃闹得剑拔弩张不可开交,可是他们并没有伤害自己,所以她无权否定,他们分别是一个好人,只是无法相爱,也不能相爱的情侣。

安茜离开时留给她的微笑,无奈至极。

这种无奈的微笑,曾经也在她自己的脸上浮现过。对于“不爱了”这三个字,真是无论我们做怎样的努力也无法逆袭。

昨夜大概下过雨,空气湿冷,湿乎乎的沾在皮肤上,好像出过一层细密的汗,让人觉得穿了多少,都不暖。

不过巫阮阮不怕。

她向来冷暖自知,里三层外三层,她在最里面还穿了一层保暖羊羔毛的保暖内衣,散步一样像公司走出,走着走着就出了汗,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很健康,就像为了什么事害羞一样。

她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远,步行的话二三十分钟就可以到,这是孕妇的速度,正常人也就十几分钟,不用坐车,刚好当做锻炼,反正一般她都余出足够的时间来浪费,天气好的时候街角会有卖油条的早餐摊,她会买来一根,边走边吃完。

很多孕妇在怀了孕之后,就会变得特别矫情。这不吃,那不吃,这吃了吐,那吃了吐,胃口好不好暂且不论,吃东西首先得看个心情。

但这些东西在阮阮的身上完全看不到。她一怀孕,关于吃东西这件事,每天脑袋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我没吃饱。

她是看什么都好吃,闻着油炸的东西都是漫天飘香,一点也不恶心,只要是能吃的,都能吃的格外欢实,可惜无论怎么吃,除了胸和屁股,摸哪都是一把骨头。

有人说这是心思重,因为心宽体胖,只有心里不被三尺凡尘困扰的人,才会吃什么都长肉。

大概因为天气不好,今天卖油条的小摊就没出,她正想这早上吃什么,便听到身后传来汽车尾喉喧嚣的轰鸣声。17902332

就算她无法确定这声音是不是来自她所熟悉的那辆车那个人,但她还是本能僵了僵身体,知道跑车温吞吞的停在她身边,尾喉声像困久的野兽,鼾声渐熄,白色的流线车头,像破浪而出的白色海豚,映在她的余光里。1d7di。

她将包链向肩上提了提,双手插进口袋,加快了步伐,跑车就像她的随性保镖一样亦步亦趋,油门一松一紧之间,都带着渗人的突突声,来来往往的行人将目光落在一人一车之上。

她却只顾着垂着脑袋闷头走。

跑车的顶蓬变形金刚一样缓缓向后收起,露出醒目的黑红相见的内饰,霍霆穿着一件突然抽象反锁的夹克,精致的小立领服帖在修长的颈部,带着巨大的雷朋经典款太阳镜,让人看不清表情,看起来完全不像已经奔三的父亲,倒像哪个企业家不整齐的败家儿子,服饰夸张,表情嚣张。

“巫阮阮。”他驾车缓缓跟着她,叫了一声。

阮阮侧头,眼里满是询问,却不说任何话,她和霍霆,已经无话可说,哪怕最基本的寒暄,她都不想给予。

“上车。”

“你有什么事?”她疏离的问到。

霍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慢慢收紧,朝她弯了弯嘴角,黑色的碎发稍有些长,垂到眉骨,衬得皮肤瓷白到快要透明,“一定要走什么事才能找你吗?我只是刚好路过,想载你一程。”

“谢谢,我不需要。”她淡淡的回应,继续往前走。

霍霆缓缓跟着她,自然到仿佛两人正在一同在晨间散步。茜燃在燃脸。

“你不是很喜欢这辆车吗?”他忽然开口,声音泛着淡淡的凉,就像他的人一样。

阮阮沉默不回答,不知道霍霆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迷魂药给她,不管他的语气多么温和,她始终觉得这都是欺骗她上当,然后无情伤害他的诱饵,她看到的温柔,全部是假象,是面具。

“是你喜欢,才买的。”他轻轻的开口,声音不大,却还是被一阵微风吹进了阮阮的耳朵里。

“所以呢?送给我?算到抚养费里?”她顿住脚步,转过身直视着他。

刹车被霍霆狠踩到底,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隔着深色的镜片望着已经明媚到能取代太阳的巫阮阮,眼里的苦涩的悄悄躲藏着,平淡的回答,“不会,只是这车我打算卖了,再带你坐一坐,以后想坐也没有了。”

阮阮向车子靠近一步,目光清明,“人是会变的,这个道理,你比我懂,我曾经很喜欢这辆车,不代表我会一直喜欢下去,这种浮夸炫目的东西,只适合观赏,不适合融入我的生活,所以我已经不喜欢它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了。”他淡淡的开口,转头看向前方,不再直视阮阮,她的眼里好像有一根根刺目的针,扎进他的眼里,心里,时光里,“你也不喜欢了,我也不喜欢了,所以打算卖掉。”

所有的一切都在马不停蹄的前行,旧人和旧爱,一个被取代,一个被变卖,可能到了最后,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也之后两个不能取代不能变卖的小孩。

“那么,祝你的车能卖一个好价钱。”

霍霆薄唇微微开启,几秒后,浅声道,“对不起。”

阮阮愣住了,这声道歉太突如其来,完全不在她的预期,她怔愣的看着霍霆,虽然只能看到他不透露任何情绪的小半张脸,她曾经那么希望听到一句他的抱歉,就像现在这样,微微的歉意,薄薄的内疚,她就能满足,能原谅,可它来的太晚了,阮阮已经不需要她的治愈,她的伤口已经长出新肉,尽管那块新肉,是丑陋的伤痕。

她微笑,淡若清风,“没关系。”

霍霆侧头,他的小阮阮,还是如此的温和善良吗?

巫阮阮把手从口袋里抽出,将风吹散的发丝轻轻别在耳后,叫她怎么能忘记,这一头缠绵柔软的长发,是怎么样没有的呢?拿剪刀齐颈而下的声音,和剪在肉上一模一样,光是听着,都让人耳根发麻,她收敛了笑容,收敛了淡漠,只剩拂面而过的清风,继续说完自己要说的话:“反正我也不会原谅你。”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原谅你。

没关系。

反正,我也不会原谅你。

天气好像突然凉了下来,冰冻三尺的彻骨寒冷,从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再到的皮肤,再到发梢指甲,再到他单薄花哨的外套,再到沉寂待发的跑车,粉色的薄唇泛着淡淡的紫色,他轻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好像听到真的多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一样,近乎温柔的回答:“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不求你原谅。”

93:她有男人,他说恭喜

:2013-11-23 9:55:57 3512

一句道歉,如果不抱有歉意,不祈求原谅,那么它还有什么意义?那和‘你吃了吗’‘我吃过了’有什么区别吗?

不过是一句无关紧要也无关痛痒的话而已。

霍霆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待笑容慢慢褪去,他伸手拿起放在副驾驶上沾了位置的蛋糕盒子,释怀道,“上车吧,和你说点关于呢呢的事,我要带她出躺远门。”

巫阮阮本想直接离开,听到这句话,还是迈不开了步子,他要带呢呢出门,去哪?多久?多远?旅游吗?还是定居?

她利落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赛车式座椅坐起来其实并没有多舒服,只是包容性非常强,可惜阮阮不敢坐快车,也就一直没机会让霍霆带她体会到这不舒服的座椅到底有什么奇特优势,她顾不上找个舒服的姿势, 看起来坐的笔直,十分端庄,其实也不过是因为抵触与他近距离的接触而变得浑身僵硬。

霍霆未急着开车,反倒从容的打开手里的蛋糕盒,微微敞着口,将散发着浓郁红豆香的面包递到巫阮阮的面前,“嗯,吃吧。”

早在刚刚看到这支熟悉的蛋糕盒时,阮阮的心里就已经十分震惊了,这是她非常喜欢的一家红豆面包,霍霆不吃豆子,这东西,向来都是他买给来自己,如今霍家已经没有守候这十几年老味道的廉价红豆面包,他为何还要跑去那样一家小店去买这东西…

“我不饿。”阮阮抬手轻推开面前的盒子,极快的切入了主题,“你要带呢呢去哪里?”

霍霆没答话,收回在半空中尴尬的手掌,自顾的打开蛋糕盒,取出一个还有些微微温手的红豆面包,巴掌大小,递到她嘴边,在她错愕不已的眼神下用面包触碰她的唇,话音清凉却也温柔的说,“吃吧,热着的,我还没来的及下毒。”

阮阮不动声色的侧头躲开,无奈的接过一直在向她嘴巴靠近的红豆面包,“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会回答的。”他凉声说,随即,自己也拿起一个红豆面包,眉头微颤了颤,放在唇边,慢吞吞的吃起来。

霍霆吃东西的样子很有教养,十分斯文,让人感觉不到有半点的粗狂,不管吃什么东西,他这个人的气质都会带着食物都变得贵气至极,阮阮想想自己当初对他的一见钟情,也不过就是为了他这幅冷清的遥不可及的贵族气质吸引,因为她的生活里还没有一个这样不接地气的人出现。

看到他居然在吃从来不吃的豆子,巫阮阮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一个吃了豆子就会痒的不停喝水的人,居然就这样泰然的吃着红豆面包,好像他自身的那些小缺陷,因为她的离开,已经完全消失殆尽。

句谅抱歉而。她扭头看向临近自己的人行道,路边的绿化带上种着不知名的紫色小花,不管多冷的天气,只要稍有细雨飘过,就会扎堆的绽放,放眼望去,像一条紫色的纽带盘亘在灰色的水泥路旁。

上班时间路上行人不算少,形色匆匆,路过她与霍霆时,还会悄悄向敞篷车里的两人打量。

不想面对陌生人的张望,也不想面对霍霆的莫名其妙,她悄然垂下头,手里的面包表面很快散去最后一丝热气,她小口的咬了起来。

霍霆微微侧着脸,对着他的小阮阮出神,她的嘴巴不算单薄,有些肉肉的,吃东西的样子十分专注,模样柔和至极,栗色的短发乖巧的贴在脸侧耳后。她一直这般,吃东的时候没有办法倒出嘴来说话,不管是吃什么,都要极其认真的品尝味道,就连普通的白米饭,也要吃的津津有味。

巫阮阮是看不到,霍霆藏在镜片下的目光,已经柔和的快要凝出水来,好像他清俊的眉眼本就是一双清泉,也本该就流露这样的神色。1d73D。

霍霆吃掉了最后一口红豆面包,指尖还残留着红豆香气,舌尖早已麻酥酥的痒起来,只是他一直在忍耐罢了,他忽然轻笑两声,“原来满腹相思,是这种感觉啊…”

和她在一起时,他因为怕痒而不想碰这东西,没有委屈过自己和她一起去尝试,现在分开了,却总想去缅怀有她的时光,想去感受她感受过的所有美好,明明觉得曾经已经够珍重,现在才发现,还远远不够。

“嗯?”阮阮抬眼去看他,嘴角沾了一块豆沙馅,本能的用舌头卷了进去。

霍霆的神眸几近宠溺,只是她无法看到,他弯弯嘴角,“你不是说,红豆寄相思,吃了红豆,你就满腹相思了?”

“噢。”她轻声应着,再次垂下眼睫,似乎对霍霆的话题并不感兴趣。

以前的巫阮阮和现在大相径庭,那是快乐且天真的,不过是想吃个红豆面包,也要和霍霆撒着娇,现在如果她想吃,已经学会自己去买,要来的东西,终究会被讨回去。

她的双膝紧紧并拢,看起来并不放松,面上风轻云淡,实则警惕而戒备,霍霆有些心疼她时刻小心翼翼的提防着自己的模样,于是温和问道,“阮阮,你很怕我?”

巫阮阮一口咬在自己的手指尖上,清婉的眉眼荡起一丝涟漪,“你说呢。”

如果是你,面对一个差一点就杀了你和你孩子的人,你不会感到紧张和不安吗?野兽不咬人,那只能说明他还为苏醒,或者还不饿,嗜血的本质,到底是难改的。

“其实你不用怕我,我只是…”他稍稍停顿,似乎是在整理自己接下来的语言。

巫阮阮以为自己又要等到什么极尽羞辱类的语言,手指已经将最后一小块面包捏出了小坑,却听到他十分淡然的继续说道,“我只是不想被我已经不喜欢的人喜欢着。”他朝阮阮微微一笑,“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

原来,你只是讨厌我喜欢你,你早这样说,我会早早离开,何必这么伤害我,我那么爱你的时候,不舍得你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你若不喜欢,我会强迫你什么呢?巫阮阮柔和的笑笑,生生隐藏起自己的哀伤,“我现在告诉你也不迟,霍先生,我有男朋友了。”

她的笑意是从唇角传到了眼底,带着稍许的满足和甜蜜,针芒一样穿透了他的镜片,霍霆勾起嘴角,坦然的笑道,“恭喜。”

这一刻,霍霆体会到了,当初阮阮在面对着他和于笑时,说出那番‘你们好好在一起,你不可以再伤害一个女人’的话,到底有多心痛。

原来硬生生的把自己爱的人推走并不是极致的悲凉,更让人沉痛的是,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别人生活在一起,然后自己笑着说恭喜。

天底下,已经没有比他更傻的傻瓜。

他触动按钮,升起蓬顶,挡去了外界的凉意,“系上安全带,我送你去上班。”17901733

“不用了,我只是上来听呢呢的消息,我可以自己走路去。”她淡淡的拒绝到。

霍霆没再说话,倾身去拉她身侧的安全带,他的靠近,让阮阮吓了一跳,抱着肚子紧紧向后靠进座椅里,可霍霆除了不可避免的对她衣物的触碰,一点过分的动作都未表现出来,只是单纯的帮她扣上安全带,然后坐回自己的驾驶位,启车离开。

她已然成了惊弓之鸟,霍霆心里自嘲的笑了笑。

“他对你怎么样?”等红绿灯的时间,他幽幽的问,像询问一位久违的老朋友。

片刻的静默,她浅浅开口,“我能活到现在,一要谢谢你的手下留情,二要谢谢他的及时相救,他这个人,不是时时刻刻都很温柔,有些霸道,有些刻薄,不过从来没真正伤害过我,很小气,精打细算,明察秋毫,买一瓶水都要助理付款和公司报销,却因为我不离开现在住的地方,而要买下两三百万的老房子,会斤斤计较男房东给我煮的一碗甜品,可他…”说着说着,她便自己愣住,原来霍朗是这样的人,一面假意坏着,一面真情好着,所有她能想象到的痛苦,不快和压力,只要面对霍朗那张并不明朗的脸,就会全军覆没,仿佛只要他在,她便只要想着怎么不惹他生气,怎么能让自己智商稍有提高得到他的赞许,那么一切都会由他替她来迎刃而解,喃喃突然在她的肚子里动了一下,她抱着肚子的纤白手掌轻轻向上挪了挪,用手指十分轻和的去与她相触,目光清浅而柔和,柔柔的继续道,“让我的宝宝随他的姓。”

他真的很好,霍霆,你为我挖的伤口,他都为我填平,你给不了我的感情,他只给我一个人,你给不了我孩子的一个光明正大的姓名,他也可以给我,你说,他对我好不好?

不管他对喃喃的喜欢是真心还是假意,可他愿意委屈自己来免去对于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最大的流言蜚语,你说,他对好不好?

你抛弃了爱你到深陷烂泥的,怀着你骨肉的女子,他却豪不嫌弃的将这心里还未把前夫彻底驱逐的女子拾起,霍霆,你说,他对我好不好?

霍霆的喉结不自然的来回滚动,眼眶迅速发热,就像要着了火,他需要极大的毅力来控制自己,才不会哭的如同家国失守、从国王沦为阶下囚,他的深呼吸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牵强的扯动着嘴角,“很好…你要懂得珍惜。”

——【过了午饭时间还会有更新,没有人给我写个长评什么的么?我这是被你们遗弃的节奏么】——

94:你带她走,孩子留给我

:2013-11-23 17:08:44 3558

“我知道,你也好好珍惜于笑。”她轻声回答。

霍霆笑笑,没说话。

“你说要带呢呢出远门,打算去哪里?”

“去德国。”

“德国!?”她讶异的重复,“为什么要去德国?什么时候去?要去多久?”17902224

“ 现在不会走,至少要一年以后,我会安排你们多见见面,至于去多久,我现在不知道,如果觉得那里环境不错,可能会移民过去, 如果家里人都不适应,就会换个地方。”1d7by。

阮阮惊讶的瞪大眼睛,仔细的去分辨他要表达的意思,“ 移民? 为什么要移民,你们移民我要到哪里去看呢呢?”

上班时间的马路永远是这么拥挤,前方车流走走停停,却也因为这样,才有机会让他们在这逼仄的车厢里相处上难得的时光,霍霆很希望这一路可以堵到天黑,或者干脆堵到地老天荒,可是拐出两条街,便已经可以看见她上班的云柏大厦,他缓缓放慢车速,不理会身后的车主一直在鸣笛,任谁着急就直接超车过去,“移民可能就很难见到了,所以我说现在会多安排你们见面。”

阮阮几乎急的快要哭出来,孩子是她生的,凭什么他说带走就带走,在一个城市里要一个月见上一面,一旦出了国,她和呢呢想要见上一面该有多难,“你凭什么决定带走她,她还那么小,她需要妈妈,你希望一个小孩在没有母爱的地方长大吗?你的理智哪里去了霍霆,你一向很清醒,那天你看到了,呢呢不喜欢于笑,她害怕于笑,她那么自来熟的性格会怕一个小孩子不可能无缘无故怕人的,一定是于笑待她非常不好…”

“停,”他淡声打断她的话,“ 霍燕呢有妈妈,我和谁结婚,谁就是她妈妈,至于于笑的教育方式不对,我会和她沟通,不会亏待呢呢就是了。”

阮阮眨了眨眼,由不敢置信到一派坦然,她怎么就忘记了,霍霆不仅仅是霍燕呢的爸爸,也是于笑的老公,她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在男人的面前指责他深爱的妻子。

尽管父母们总是把最好的爱全部投入在孩子的身上,可就算父母全部的爱,也只有那么多,一旦有了新的小生命出现,这种爱势必会被分享,要去分享霍霆那几近完美父爱的小宝贝,显然不是她的喃喃,而是另一个小男孩,是霍家盼星星盼月亮旧社会主义盼改革新开放一样盼来的男孩儿。

所以,她的呢呢,注定要在那个屋檐下,受到莫名的委屈。

“你和你的家人离开吧,把呢呢给我,我不要你们一分钱,我自己养。”

霍霆扯了扯嘴角,“不可能的,阮阮。我知道你不在乎钱,虽然我在乎钱,但是我不缺养孩子的钱,你分文不要就想抱走我的女儿那怎么可能,我可是给了你钱才把她留在身边的。”

“女儿也是我的,她是我生的。” 况且,我从来没得到过你给我的那些财产,你才是白白的抱走我的孩子!

霍霆不想与她争辩这件事,他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随口胡诌了一个天文数字,“让你男朋友拿100个亿,来换呢呢的抚养权,我会考虑放手。”

“…”阮阮眉头紧紧拧着,像打了死结,愁眉不展看的人心也跟着焦虑。

100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她连一百万都没有,冥币还差不多。

“反正,你不能让呢呢移民,我要你履行承诺,让我每个月都见到她。”

霍霆笑笑,将车停靠在云柏大厦的路边,“任性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况且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擅长履行承诺的人。”

所有的话,都不及这一句中肯,他不是一个擅长旅行承诺的人,连被法律束缚的东西他都不愿意给予耐性去完成,何况是空口无凭的事情,他就算答应了,也很可能即刻反悔。

巫阮阮打开门下车,一声再见也没有他说,匆匆融入上班高峰期的人群。

他空望着消失的背影很久,轻叹口气,驱车离开。

一整个上午,霍霆脑子里回想的都是巫阮阮赞美她新男朋友的那些话,他心里明镜一样的知道,自己在嫉妒,在吃醋,可还要故作大度,还有他的喃喃,将来又会叫什么呢?张燕喃李燕喃,或者根本不会再叫喃喃,他的一对儿小宝贝,巧燕呢喃,要暂时的分离,不过这不要紧,早早晚晚,她们都会陪在自己的身边,长长久久,直至轮回。

孟东拿着有关收购案的文件推门而入时,霍霆正在拿着水杯喝水,喝完一杯,又接了一杯,怎么喝都觉得红豆那绵密的口感在口腔里挥之不去,他一手端杯一手翻看材料,“周四资金到位就可以正式交涉了,长星电子那边什么消息?”

孟东接过他的空杯,又帮他倒了一杯温水,“你吃豆子了吧?”

霍霆的目光还牢牢锁定在文件上,在落地窗前站立的笔直,没抬头,只是嗯了一声,水杯重新放回他的手上,他才又仰头喝了两口。

孟东的手机来了信息,一看是他大哥,连读都没读,直接删掉,他扭身几步走到办公桌的里侧,直接坐进霍霆的办公椅里,这椅子看起来中规中矩,价格高的惊人,坐起来是相当的舒服,“长星这条烂鱼啊,正在谈收购Depaul那只臭虾,就算他能收购Depaul,想轻易扭转长星的市场定位也没那么容易,这两年多少电子企业不惜重金给自己梳妆打扮力争高端大气上档次,最后还是一样沦落个不伦不类,菜市场门口卖十块钱布鞋的老太太突然改卖三千块钱的鸵鸟皮鞋,你愿意买吗?他就是卖整个鸵鸟,也架不住鸵鸟脸上还得印上长星那两个别具乡土气息的大字儿啊。”

“将来是否不伦不类咱们暂且不论,长星一旦收购Depaul,至少先会借着它的名气风靡一段时间,即使Depaul在日本已经是濒临倒闭的企业,对消费者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影响他奶奶,10块钱的布鞋贴上LV,儍逼花5000买?”

“儍逼总会有。”

“你吗?”孟东话锋一转,两腿往他桌子上一扔,也分不清到底谁才是这公司的总裁,牛气冲天的模样,“知道不能吃豆子还吃的人,就是儍逼。”

“注意你的身份,张口闭口把儍逼挂嘴上,不嫌沉。”

“在外人面前装不够我还得在你面前装,我就是职业演员你也得让我歇口气啊。”

霍霆把杯子放到桌子上,转身走向办公室的黑色真皮沙发,有些脱力气的坐了进去,“于长星这个周末要请我吃饭,连我妈也一并请了。”

“鸿门宴。”孟东嘲讽的挤出三个字。

“ 十有八九。”他揉了揉眉心,“对了,我打算把这车卖掉,有空一起去看车?”

“嗯?”孟东一愣,霍霆喜欢的东西不多,那车绝对算为数不多的宝贝里非常重要的一个,因为巫阮阮很喜欢,等同于是给巫阮阮买的,“好好的卖了干嘛,你别告诉我这个收购案要靠你变卖家产才能运行啊,哈哈哈。 ”

霍霆一点也不觉得这话里有笑点,他冷冷的瞥了孟东一眼,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只是不想开车了而已,驾驶无乐趣,现在准备享受生活,不行吗?”

“那有什么不行的,”孟东干笑两声,“又不花我钱。”他又想了想,问道,“你准备多少钱卖啊?卖我得了。”

——————

同样一上午心神不宁的人,还有永远无法拿出除了冥币以外的一百亿的巫阮阮。

中午下班时间一到,办公室里人员散尽,只有她一个人,穿着嫩黄色的娃娃衫,霜打过的油菜花一样俯首在桌面,对着手绘设计方案发呆,连霍朗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都不知道,只是她想去洗手间的时候,一起立一回身,额头直接撞在了他的肩膀上,她揉了揉额头,有气无力的抱怨了一声,“怎么不躲开呢。”

“谁能想到你能跟不会拐弯的猪一样撞过来 ,哭丧个脸干什么,我还没死。”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绕过霍朗就要往朝办公大厅门外走。

霍朗微微蹙眉,面部线条至极的冷硬,好像带着一股怨气一般,早上分开那会儿人还好好的,怎么就一会没看见人,就跟打了败仗一样,而且将他视若无睹,就这么默默的擦身离开,存在感全无。

你见过哪个皇上往这一站,妃子敢低着个小脑袋瓜灰溜溜的自己离开?

他大掌一扣,紧紧握住了巫阮阮的手腕,冷声道,“ 巫阮阮,我还站在这里的时候,谁允许你私自离开?”

阮阮还沉浸在自己伤感焦虑的情绪里,被他这样一拽,突然回了神,这才发现自己有多需要立马去洗手间,她推了推霍朗的手臂,声音软绵绵的抗拒着,“霍总,你快放开我,我很着急的啊。”

霍朗看着她在自己手心不断的挣脱,娃娃衫的外层是薄薄的黄纱,一荡一荡的好似正要在风中绽放的小花,“你能有什么着急事,着急吃还是着急作死。”

“我要去洗手间!要尿裤子啦!孕妇不能憋着你不知道吗?”她急的脸色发红。

霍朗眉梢轻挑,长长的噢了一声,“去吧。 ”

“不用了…,已经结束了。”她无奈的叹气,委屈道。

————【尿裤子的节奏?晚上还有一更】————知回惜轻异。

95:有我的地方,就把我当成太阳,围着转

:2013-11-24:13:54 3425

一向临危不乱的霍总终于表现出一丝的不淡然,甚至有些错然,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巫阮阮,因为他的不明就里,让一个二十几岁的大人尿裤子了?

他忽然一个弯身,将巫阮阮打横抱了起来,霍朗今早换了一身丝绒布料的修身西装,这面料在灯光下会泛着淡淡的珠光,尽管是藏蓝色,还是会显得很鲜丽动人,不过这料子也光滑,和阮阮身上的薄纱料子摩擦,让他差点滑了手, 他迅速的弯下腰,降低了两人的重心,生怕会把她脱手摔下去。

巫阮阮只觉眼前黑影一覆,身子一轻,再然后就是下坠感,还没反应过来霍朗为何要抱她, 就觉得这是生气了啊,要把她扔下去,她猛的一把搂上他的脖子,死死抱住不撒手,一头扎进他颈窝里,差点给霍朗撞断了气,虽然动作迅猛到有些残忍,但是终究是不会掉下去了。向出霍丝半。

只要不滑手,阮阮抱起来还是非常轻盈的,对霍朗这种走南闯北上过刀山下过火海一身肌肉块的男人来说,和抱一被子差不多。

巫阮阮手上的力度还是不敢松懈,身体微微拉开他一些距离,怯生生的看他,“霍总,这是在公司,一会同事回来了会看到的。”

“那怎么办?”他蹙眉。

“你说啥?霍总…”巫阮阮不解,眨着眼睛反问。

“你不是尿裤子了吗?”他轻巧的抱着她,往外走,准备把人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去,剩下的再想办法。

巫阮阮眼看自己就要这样明目张胆的被抱出设计部,紧忙制止,现在是午休时间,大家都出去吃饭或者散散步聊聊天,办公室里没有人,可是不见得走廊里也没有人啊,这么大的公司,怎么还不来来回回走几个人吗?

“霍总!那个…我是逗你玩的,你快把我放下来吧,我没尿裤子,真的不骗你,我就是快憋不住了,你放我下来吧,外面万一有人的话,多难为情…”

霍朗原地站住,面容冷峻的让阮阮虽然身在他微暖怀抱,却仍然觉得风冷从耳边刮的嗖嗖响,他十分从容的将她放回地上,然后,修长的大腿迈开,信步在前,手指潇洒的一勾,“给我滚过来!”

为了体现自己大气知性且感性从容的气质,她下颏微微扬了扬,十分淑女的将脸颊处的短发向耳后掖去,步伐娉婷,绝不向美帝走狗低头的烈士一般,昂首挺肚的跟着霍朗离开。

进了霍朗的办公室,她二话不说,直奔休息室的浴室,这里有洗手间啊,可惜百密一疏,这洗手间的间隔是透明的钢化玻璃,平时拉着一层浅色的布帘,今天陈姐打扫的时候直接给拉开了,巫阮阮还十分认真的回身把洗手间的玻璃门反锁了一下,然后脱裤子,一转脸,就眼睁睁的从透明玻璃处看到霍朗面无表情的推开休息室的木门。17902402

他眉头微微一挑,正正好好对峙上正坐在马桶上的巫阮阮,她倏地的一抬胳膊,拉上布帘, 深深的把脸埋在自己的手掌,恨不得直接埋进马桶里。

不过,既然被看之,则安然处之,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看了,人的脸皮和树皮是一样的,初生都是嫩的,一定要经过岁月无情的洗礼才能变得越来越厚,越来越坚硬。

脸颊还是微微发烫,她用冷水扑了扑脸,抽了两张纸擦干,神色自若的走出来,还煞有其事的稍稍整理了自己的上衣,小脸瓷白的跟覆上一层白雪似的。

霍朗抱着肩膀,依靠着门框,明明姿态慵懒,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修长挺拔,他沉着英俊的脸,眉峰英挺,眼窝深陷,因为神色不够明朗,显得更加深邃,朝着阮阮勾了勾手指,“滚过来。”

巫阮阮非常心知肚明自己刚刚在老虎嘴上拔了毛,看他怒气勃发的样子,似乎她下手略重,将毛拔了个溜干净…

不应该和霍朗开那样的玩笑,他这硬的和钢板一样的人,耍别人可以,自己赚了满钵乐呵,别人耍他,纯属挖坑埋自己。1d7e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