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敌我交锋:物归原主,理所应当

:2014-1-1:33:26 3935

我们的生活里,总会突如其来的遭遇一些人,就像措手不及的车祸,想躲,却很难躲过。

霍朗原本惬意的好心情,全部被突然出现孟东扰乱,就像洗着热水澡,突然迎头被倒了一盆带着冰渣的冷水一样不爽。

他吊着手臂,侧头皱眉,目光里一片凛冽,“有事?预约。”

这是孟东第二次见到霍朗,第一次相遇时,霍朗与霍霆的极度相似让他惊讶,也惊艳,也正是霍朗与霍霆二十年来第一次的遇见,让霍霆心脏病发。

没人知道,一个消失了27年的男人,为什么在具备了野兽的杀伤力之后,突然回归。

孟东与他没有那些家族恩怨个人情仇,他只是想知道,霍朗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在霍霆最脆弱,甚至不堪一击的时间里。

但他孟东是什么人,虽然是孟家正儿八经的小少爷,但是真正少爷的生活,才过过几年,在他活过的小半生岁月里,至少得有三分之二的日子喊打喊杀,他怕不要脸的,不怕不要命的,霍朗这副冷淡倨傲的模样,让他稍有不快,语气也不客气起来,“我们谈谈。”

但是姜啊,终归是老的辣,辣的人无从下口。

霍朗眉头一挑,唇角微微开启,一副睥睨的姿态,“没空。”

这画面,就像不知天高地的无名小卒准备造反黑社会大哥似的,孟东对自己被如此藐视而感到十分窝火,他不是霍朗,能在任何时间地点都保持自己从容不迫,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冲动。

人一冲动,脑子就不够用。

他啧了一声,“怎么你就没空了,你眼瞅这都残疾了,有什么可忙的!”

“霍霆…养的,这是什么品种的疯狗,到处咬人。”他话说的慢条斯理,悠哉的就像在闲适的品着功夫茶。

霍朗是何其聪明的一个男人,他见过多少人,谈过多少生意,人有千万种嘴脸,他至少是看过百万种,他太懂得怎么看穿一个人,如何用自己的钝处去冲击别人的软肋,就比如此刻,他看懂了孟东不过是佯装稳妥的主,其实冲动易怒,这种人,你和他硬碰硬,他吵你喷一股怒火,你让他拳头打在海绵,他能一股火把自己烧了。

孟东瞪了他半晌,连深吸的一口气都被气的发抖,他一摆手,“我不是来和你吵架,我只是想和你谈谈你和霍霆的问题。”

“我和霍霆有什么问题?你是干什么的?他妈?他爸?他儿子?护犊子?老子?多管闲事?不自量力?”

孟东笑了笑,双手插进口袋,用舌尖顶住嘴角,“老子***是他男人!”

霍朗一挑眉,转身回到长椅上坐下,二郎腿一翘,“谈吧,我偶尔也挺八卦的,说说你…是怎么以你现在这个姿色成功的作为第三者插足进他的家庭,拆散了他们情比金坚的两夫妻。”

孟东刚想说,老子这国色天姿怎么就不能当一名成功第三者,却突然一怔,霍朗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霍霆结婚了,也知道霍霆离婚了,还知道霍霆夫妻两人情比金坚,也知道他们分开是有第三者!?

于笑是怀了孕没错,可是霍霆从来没对外人说过他离婚再婚这事,就他和于笑的婚事,他也从来没正面和于长星谈过,连个像样的登门拜访都没有,那霍朗,是从哪里知道的?

他连霍霆的个人感情都打探的清清楚楚,他显然是有备而来,别说鬼不信他没有目的,鬼起码还算有智商,是连狗都不信啊!

孟东从大衣里摸出香烟和火机,递出一支给霍朗。

霍朗瞥了一眼他的手指,“ 我不吸烟。”

待到孟东自己点燃,深吸了一口之后,他又继续说道,“吸烟短命的,你不觉得,再糙的男人,也该懂得惜命,有命赚钱没命花是人生一大悲剧,你该戒烟的,脱离了孟家,举步维艰,好不容易混到今天,还不想尽办法长命百岁…”

孟东夹着烟的手腕,抖了抖,缓缓抬头,眉头微蹙,迎上的,是霍朗那一副不屑的挑衅。

这人,他什么都知道。

而霍霆,却一无所知。

“你有多恨霍霆?”

我有多恨霍霆?有多恨?我不知道,恨这东西,无法估量,可能深千丈,重千金,也可能一巴掌,一句话,就支离破碎。

可我从来,根本,就没想去恨他,去恨霍家的每一个人。因为爱恨情仇,总会把我与那些不想沾染半点关系的人,维系在一起。

一阵暖风吹过,霍朗微微眯起眼睛,关于他曾经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唯一仅有的印象再次翻江倒海的呼啸而来,他在细雨里叫着妈妈,等来的不是母爱的难以割舍,而是因为一声婴儿的哭啼而转身离开的背影。

他云淡风轻的开口,“如果你能让时光倒流,能让我父亲起死回生,我就能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你这个拒绝回答的方式,丝毫不给我留追问的余地。”

“我做很多事情,都不留余地,不是不会留,是我不想留。”

“美国生活那么艰难么?活了半辈子还把你逼回来,你这一口地道的京片子是怎么回事,应该一张嘴就中英文搅合成一锅八宝粥吧,不打无防备的仗,是吗?“

霍朗低声笑了笑,“我还会唱京剧,你要听一段吗?”

“你会拿走原来属于你的东西吗?”

霍朗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微微侧脸,目光冷然,“你也知道,那些东西,原来是属于我的,物归原主,理所应当。”

孟东弹掉烟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怎么办,我孟东,这辈子除了跟霍霆讲道理,我基本就是个无赖,”他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霍朗,夹着烟的手指,对着他的方向轻轻一点,“我看得出来,你很有种,很聪明,很犀利,也可以很不要命,但是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拿走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可以,如果你敢抢走原本属于霍霆的东西,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舌锋如火潮水相扑,你敢抢走他一星半点,我让你百万千万偿还,既然你了解过我,就不肖我多废口舌,我孟东活成今天这幅德行,就是因为我不在乎这条烂命,你想玩什么,我都可以奉陪到底,别忘了,就算我现在享受快意恩仇,老子也他妈是孟家的人,我活着,孟家可以放任不管,我死了,孟家会让你生不如死!”

霍朗安静的听完他的威胁,缓缓站起身,懒洋洋的瞥了一眼远处,再瞥回来,满眼的不屑,与孟东相比,是天壤之别的淡漠,他微微觑着一只眼,稍稍扎了一下嘴,“你太轻敌了,孟东,霍霆的一切,之所以还属于他,是因为我根本就不屑,如果我想抢,十个孟家,100个孟东,也拦不住,你觉得你可以为霍霆冲锋陷阵?”他抬手在孟东的肩上拍了拍,告别老友一般,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那你得先看看,你的对手,是否已经练就了——刀枪不入。”

孟东刚要开口,霍朗突然一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好似想到了格外好笑的事情,眼底笑意深浓,继续自顾的说完自己的话,“还有啊,你在外面以霍霆的男人自居,他知道吗?”

“…”

————————

巫阮阮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她觉得自己这一觉睡的舒坦至极,一睁眼,满目的柔白,薄纱帘在窗口随着微风轻轻荡漾,日光倾斜满室,穿过窗棂,在地毯,墙面,划出整齐的光线轮廓,人要站进去,就轻易被那冷暖交替的光线切割。

于笑站在她的门口,明眸皓齿、巧笑嫣兮的朝她打招呼,“阮阮姐,前两天是我太狭隘了,误会你和霍霆了,还动手打了你,虽然很疼,但是你不会生气的,对吧?”她笑着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她床边,一身清爽的小碎花,衬得人格外清丽,眸子明亮亮的,闪烁着,“阮阮姐,我不该误会你和霍霆的,你看你,已经是被他睡烂的货,是他穿够的破鞋,霍霆那么高贵的男人,怎么还会再捡起来你呢?对不对?”

阮阮推开了于笑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掌,那指甲华丽的有些晃眼,“管不着你的老公,整天到别人家里来闹事,你叫于笑,一定是因为太可笑了。”

于笑也不生气,这次干脆坐到她身边,手掌再一次放到了阮阮的肚子上,好像连喃喃都感知到了什么,在她肚子里狠狠的踹了于笑两脚。

“阮阮姐,我是真心给你道歉啊,也是真心记挂你的身体,单身带着孩子,多不容易,要不,就别生了吧,我就给你喝杯水,你睡一觉,再起来就一身轻松,不好吗?”

于笑咯咯笑,声音风铃一样好听,转身朝病房外喊,“安茜!”

阮阮猛的推开于笑,坐起来向床头躲去,抓起床头的花瓶愤愤的盯着眼前的两个人,床头的护士铃怎么都按不响,霍朗也不在,“你们两个坏女人,出去!你们也是当妈妈的人,怎么不给小孩子积德!”

安茜凄楚一笑,“阮阮姐,我当不了妈妈了,你忘记了?你陪我一起吧,喝掉,然后睡一觉,你就懂我的痛苦了。”

“我懂你奶奶!”她一气之下,喊出了童瞳常挂在嘴边的话,猛的挥出手里的瓷花瓶,嘭的一声撞在安茜手里的玻璃杯上…

“巫阮阮!”

阮阮的双手被人在空中抓住,猛的拉起,她大口大口的喘气,看着午后安静的平方,和满眼不解的霍朗,唉妈,是噩梦…

“霍总…”她扑进霍朗的怀里,感受他安抚在自己背上的温热大掌,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身体都在微微发颤,霍朗的吻细碎的落在她的耳侧,她抬起头,搂上他的肩膀,从未如此主动的追吻过去。

霍朗微微一愣,她现在就像一只,试图去抢他嘴里食物的小燕子…

132:你这不是耍无赖吗?

:2014-1-1 20:23:19 3642

难得一次,她是主动的,这种向他寻求庇护和温暖的讨吻,终于消除了他对这恋情最后那么一丝的不确定。

他一直想要的,不过就是巫阮阮无意识的对他主动靠近,因为趋近自己所爱,是人类的本能。

他温柔的手掌从她的背脊滑到耳侧,在她的发鬓轻轻揉了揉,耐心的回应她的索取,渐渐由被动转化为主动。

她的气息短促,似乎还没能从刚刚的噩梦里彻底抽离,他将手臂收紧,以星火燎原之势将这个吻加深,疯狂的扫夺,霸道深入,就连一个吻,都华丽到让她无法招架。

阮阮搂在他肩上的手臂开始失去力气,像娃娃一样软绵绵的垂在他的胸口,紧张而短促的呼吸开始变得没有规律,她挣了挣,想要离开,好好的换上一口新鲜空气,可是霍朗似乎就像贪婪上了她身上淡淡的奶香,急迫的就像恨不得马上将她拆之入腹,她退,他进,她躲,他寻,待这个缠绵热烈的长吻彻底结束的时候,巫阮阮的唇就像熟透了的红樱桃,连唇角的皮肤,都成了粉色。

霍朗目光深沉,轻手捏了捏她的耳垂,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丝晴欲欲起的暗哑,“做噩梦了?”

阮阮垂下睫毛,模样有些委屈,“真的有好多人,不想我把喃喃安全的带到这个世界上,她多无辜,那么多人想她看都来不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离开,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她能伤害谁碍谁的眼呢?我真想不明白…”

霍朗的手掌轻柔的落在她肚子上,“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你能想明白的事情本来就不多,何况就算你想明白了,以你的智商,也不见得能改变,你阻止不了践人发疯,就像你阻止不了狗,见了肉骨头会摇尾巴,见了陌生人会乱吠,你能做的,要么是给它一块骨头,要么,是拍它一块砖头。本质上的东西,是改变不了了,因为你没办法把自己降低到狗的档次,去了解体会,它为什么见了别人啃过的东西撒欢,为什么不分善恶青白的乱咬人。”他勾起手指在她肚子上调皮的挠了两下,抬眼,半笑着看她,“对吗?老婆?”

阮阮怔了怔,眸光清浅的微笑起来,忽然向后一倒,挺着肚子平躺下来,“谁是你老婆,你有收据吗,有发票吗,有合同吗,什么都没有,就占便宜,这不是耍无赖么…”

霍朗突然不说话了,阮阮擎起脑袋去看他,冷冷的一张脸都快硬成了雕塑,她伸手去够了一把霍朗的衣袖,却被躲开。

阮阮一看,这是生气了啊!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她怎么能相信霍朗这个毒舌又刻薄的男人,会因为对她多了一种男女之间的宠爱而变得胸怀无量。她立马坐了起来,准备扑到他的身上去道歉,“霍总!”

霍朗猛的站起来,令她扑了个空,转身就要走,阮阮想都不想直接从床上下来,站到冷冰冰的地面,“霍总,你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比点钞机还快,我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霍总肚里能撑船,不可以生气噢…”

她双手合十放在下巴上,可怜巴巴的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满眼的烟波,令她看起来,可爱至极,也温婉至极,就像被午后日光晒酥骨了的小猫咪,一半缱绻,一半乖巧。

地上有些凉,巫阮阮抬起左脚,踩在自己的右脚上,大着肚子单脚撑地,左右晃着看他。

霍朗抬了抬下巴,向床上示意,巫阮阮一点头,扭头就往床上爬,规规整整的跪起来,就像日本小媳妇,霍朗淡淡的看着她,还是要走,阮阮激动的往前一伸,霍朗猛的一转身,狠狠的盯着她,她尴尬的定在原地,把脸侧的碎发别向耳后,又乖乖的跪了回去,“霍…嗯嗯…”

霍朗眉头轻轻一皱,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她那句不着四六的发音到底说的是什么。

“ 老公。” 她咬了咬唇角,害羞的叫了一声。

这种感觉,就像她们已经站在了教堂,披上了白纱,霍朗为她带好了戒指,擎着手,在等她这清浅的话语,等她的掷地有声。

阮阮但愿,这一次她的选择不再是错。

从噩梦中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自己最想见到的人,这感觉太美好,他的怀抱就像一抹炙烤的骄阳,那强光瞬间穿透了她梦里的乌云密布。

阮阮喜欢这样的霍朗,虽然她知道,很多人都会喜欢这样的霍朗,尽管他有这样那样数不尽的小缺点,这小缺点多的啊,就像那天上的星星,可是当他变为一轮太阳时,那些星星点点,就变得全然黯淡无光。

而恰好,这么好的霍朗,也喜欢上了她。

相爱不怕晚,老人常说,好菜不怕迟,赶得早啊,不如赶的巧。

霍朗怔了怔,他只想要阮阮可以接受他给予她的称呼,没想到,可以得到这么完整的回应。

不是他不相信阮阮对自己的感情,只是,她才刚刚离婚没有多久,他以为阮阮至少会对“老公”这两个字,有一个短暂期的抵触。

巫阮阮也有冰雪聪明的时候,她眉眼弯弯的一笑,“不要紧的,扎过鱼刺不代表不再吃鱼,切了手指不代表不再烹饪,爱情和婚姻也一样。”

好阮阮,你总是这么的让我意外。

霍朗面无表情的转身,朝她迈了两步,“跪着累吗?”

阮阮摇头,“不累!”

“那你跪着吧,你这样挺好看。”

“…”

巫阮阮当真听话,跪的纹丝不动,护士进来给霍朗头上的纱布换药时看到她还愣了一下,阮阮笑着告诉她,“这叫孕妇瑜伽。”

小护士将信将疑的点点头,这孕妇瑜伽看起来有些不靠谱,见过孕妇瑜伽,只是没见过哪个孕妇练瑜伽把自己窝成一个丸子。

下午的阳光晒得病房暖洋洋,巫阮阮背面晒完,调转个方向接着跪,晒正面,就像煎鱼一样,她扭头朝坐在沙发上的霍朗招招手,“霍总,帮我拿个苹果好吗?”

霍朗在茶几上的果盘里翻了翻,按着巫阮阮的胃口,给她挑了一个最大个的。

“谢谢。” 她捧着快有她半个脸大的红苹果,一口啃了下去。

阮阮的吃相和高贵斯文半点不沾边,但是她吃东西的样子,特别真诚,捧在眼前一小口一小口的样子,霍朗看着,觉得很想上前在她的苹果上咬一口,也想在她的脸上咬一口。

当他把这想法付诸于行动的时候,巫阮阮正巧咬下一块果肉,萌呆的转头,对上了他倾身而下的英俊面孔。

霍朗一个没把持住,一口咬上了她的唇,在她错愕之际,抢走了她嘴里的那一块果肉,然后若无其事的嚼两口,靠到床头,“这苹果…还没有胡萝卜甜,你怎么吃的这么开心。”

“很甜啊!”她十分诚恳的递出去,见霍朗没什么反应,又拿回来继续啃,“只是胡萝卜更甜…”

霍朗眸光淡淡的扫了一眼窗外,看回她,“你喜欢吃胡萝卜吗?”

“喜欢啊!”

“喜欢晒太阳吗?”

“喜欢啊!”

“喜欢我吗?”

“喜欢啊!”

“想搬来和我住吗?”

“想啊!”

“我要带你回美国,还有呢呢和喃喃,还有小折耳,我们一家五口,去吗?”

阮阮原本笑弯的眼睛,在听到这话时,像定格了一样,“呢呢带不走,她爸爸不会让我带走的。”

“抢。”

这话说的轻巧,连口长气都不用喘,可阮阮知道,霍霆可以不要她,不要喃喃,不要任何,却不能不要呢呢,他对呢呢的爱,胜过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胜过任何,哪怕家里不缺佣人,他还是会亲自为呢呢冲奶粉,换尿不湿,常常喜欢到捧着呢呢的小手小脚轻轻的啃咬,休假的时间,能一整天面对小孩,醒着也好睡着也好,总也看不够的样子,家里不缺呢呢的玩具,大车小马飞机轮船,可霍霆还是甘愿的被小女儿当成白马,骑着他的腰背,坐在他的肩膀,耀武扬威。

这样被宠爱着的女儿,谁能从她的父亲手中抢走?

何况这个人,是霍朗,就是要了霍霆的命,他也不会松手。

带走呢呢,离开这里, 看似遥遥无期。

但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先执行,那就是搬到一起,临搬走那天,巫阮阮还把自己的两床加厚的毛毯送给了安燃。

安燃呢,也表示出自己对她及领导的诸多不舍,还千叮万嘱的说,有空多回来看看,这个家里永远给他们留一个房间,如果霍朗愿意把这房子买走,那连门口的迎宾地毯都是他们的了!

小折耳终于被接走,身上的毛还是一斑一块,却胖了不少,阮阮和霍朗并排坐在汽车后座,正商量着,该给它起个什么名字,霍朗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到来电人姓名,眉头不禁皱起来,“李叔叔?”

“阿朗,我现在在医院,你妈妈回家的路上,车子发生侧翻,正在抢救,你最好尽快赶回来一趟。”

133:我们睡觉吧!

:2014-1-2 23:47:26 3787

在霍朗成长的31年时光里,他从来没有过“我要回家”这四个字的想法,他不恋家,因为家里的人事都一切安好,也因为不管天涯海角,不管他醒着也好睡着也好,总能接到母亲不合时宜的那一通通电话,多半时间,他们在相互挖苦,小半时间,是他在单方面的挖苦,他爱那个纵容了他半生的女人,超越世上的一切。

他想回家。

这是他接到这通电话,脑海里仅剩的四个字。

他不知道母亲的意外到底是什么程度,只是他知道,世上只有两种地方可以叫做家,一个是有父母的地方,荒漠沼泽是家,另一个,是有妻儿的地方,赤地千里,亦是家。

他才刚刚以为自己坐拥了两个完美的家,其中一个就要面临坍塌,就像久饿的人们好不容易捧到一碗肉汤,却突然绊了一个跟头,那么的不甘。

阮阮扯了扯他的衣袖,将他流离的思绪拉回,她举起小折耳的爪子,在他的手臂上挠了挠,“怎么了?”

霍朗张了张嘴,垂下眼看了看阮阮的肚子,转过头看向前面,“没事,我家里叫我回去一趟,可能有事,也可能没有,不过没有最好。”

巫阮阮点点头。女人都是敏感的,她在这一个电话之后看到了霍朗的转变,可她见霍朗不想多说,她也不会多问,她最讨人喜欢的地方绝对是该聒噪的时候嘴不留情,该安静的时候,可以假装透明。

“我要回美国一趟,事情处理完就会回来,”

电梯里,他单手抱着那只不断袭击他领口的小折耳,侧头看向阮阮,“你等着我。”

阮阮眉眼微弯,柔柔的一笑,“为什么要我等着你,没准是你回去了美国就再也不想回来了,

那我要等到天荒地老吗?”

霍朗蹙了蹙眉,“美国没有你,我为什么不回来。”

小折耳还是比较粘着霍朗,阮阮从他怀里接过来的时候,它还很不情愿的用爪子勾住他的毛衫

,霍朗用钥匙戳了戳它的额头,打开门,“这里什么都有,你带好自己的衣服来就可以,衣服不想带也可以,买新的也行。”

阮阮不是第一来这里,听说这是公司之前给创意部总监的宿舍,现在童瞳搬回了自己的房子,那这里就空出来给了霍朗住。

但是男人住的地方,确实和女人不太一样,霍朗这里简洁的,连给小折耳爬高淘气的物件都找不出两件,她屋里屋外的参观一番,他的床品是素净的深蓝色,沉着如人,床头一个木制的小书架,放了几本英文书,应该是他睡前随手翻看的东西,她刚要弯腰去拿起来看看他喜欢看的书是什么内容,霍朗便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从身后抱住了她,在她的头顶后颈落下几个细碎而清浅的吻。

他刚刚让童晏维给他订了最近一班的机票,近到就在明天一早。

他舍不得阮阮,分分钟也不行,可她还怀着孩子,在不久以前险些流产,想把她一起带走,又不舍她旅途劳顿颠簸,这感觉可真不好受。

“老婆…”

“嗯。”

“我们睡觉吧。”

“嗯?”阮阮一愣,他柔软的唇瓣在她的耳尖上一下一下吸吮着,弄得她心神不定,她看着窗外的明媚,缩了缩肩膀,“外面太阳这么好,你就想着耍流氓,不怕脸大吗?”

霍朗用牙齿在她耳朵上狠咬一下,疼的阮阮直搓,皱着眉头看他,“我又没说你耍老流氓!”

霍朗弯了弯嘴角,没有恶言相加,他的心里很乱,很焦急,这乱和焦急,让他失去了调侃的能力,平日的轻而易举,现在也需要再三思量。

窗外确实很明媚,他走到窗前,准备拉上厚重的遮光帘,他的窗口位置,恰好可以看到停车场的入口,他无意的一瞥,却看到一辆老款的黑色的奥迪缓缓驶出了停车场。

这小区的入住率并不是很高,整日在停车场来来回回的那些车,霍朗都见过七七八八,他抓着窗帘的手指缓缓收紧,转身从容的走到床头,打开抽屉,眉心重重的刻进一个川字。

这房子,有陌生人来过,他在抽屉里摆放东西有一个习惯,所有的东西都要靠左一个挨着一个摆放,他的证件,被翻动过,太明显。

“你找什么?”阮阮倾身过来,弯腰看着他干净整洁的抽屉。

霍朗关上抽屉,摸了摸她的侧颈,“没什么,睡一会,你不是说不睡午觉天诛地灭吗?”

他每个房间,包括厨房浴室,天花板,所有可以检查的地方都看过了,还是觉得不放心,他又不是搞特务出身,谁知道现在的偷`拍镜头都已经发展成了多先进,是不是寻常肉眼可发现,这种近乎被窥视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暴跳如雷。

这陌生的入侵,他可以肯定不是针对自己,很有可能是针对童瞳。

坏人总是能一眼被看穿,就是因为智商太低,如此低智商的人,如果看到住进的巫阮阮,会不会误以为这就是童瞳,又或者,会不会以为她肚子的孩子是沈茂的种。

那最后受到无辜牵连的,恐怕又是他倒霉催的阮阮。

他搂着阮阮躺在深蓝色的大床,像置身一汪暗夜里的海洋,阮阮翻身面对着他,圆滚滚的肚子贴上他的腰腹,“霍总,咱们还没给小猫起名字,你去美国之前,我们帮它想一个名字,就是狗剩铁蛋,也得有个叫法,是不是?”

霍朗捏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摩挲着,“我明早的飞机。”

“走的这么急?”

“嗯,很急。”

阮阮顺着他的力道在他唇上一戳,“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咱们就得给它落上户口,你去几天呢?”

“不知道,可能三天五天,也可能十天半个月,长过三十天,我会在中间抽时间回来看你。”

阮阮看着此刻的霍朗,稍稍有些晃神,他的眉眼依旧清俊,只是少了一些平日里的从容不迫,那野性霸道的气势、将军一样的倨傲里,居然多了一抹类似忧郁的情绪。

轻掩的门缝被一个悄无声息的小家伙推开,“喵…”

“你看,它来讨名字了…”

霍朗收起全部情绪,翻身平躺,“猫还要什么正式的名字,不都是叫喵喵幂幂丫丫之类的…”

“所以我们要让它特别一些,至少是独一无二的,小时候童瞳家养过一只金黄色的小猫,胖的像只猪,叫小虎,后来小虎死了,她又抱回来一只黑色的小猫, 瘦的像麻杆,叫牙刷,你看我们家的小猫,长的像什么?”

“像秃驴。”他淡淡的扔下两个字。

因为皮肤病,小折耳的毛确实被踢的缺东少西,不是十分的毛茸茸可爱,甚至有些滑稽,不过,说它像秃驴,简直太不人道。

“也不是很秃,还是有一点点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