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上盖子将药瓶扔到桌子上,药瓶一路骨碌着掉到锃亮的大理石地砖上,孟东上前捡了起来,替他放回抽屉,“谁说我没看到,我看到了,你说要和他单独谈谈的时候他就开始一副棺材脸,要不长的立体都能当砧板剁肉了,你消消火气,注意一下你的玻璃心。”

就是因为太注意自己的心脏,霍霆才没有彻底的大发雷霆,他一而再的克制自己不要乱发火,因为一次暴怒,也许只能令对方郁卒一时,却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喝水啊,吃药不喝水,你当干脆面吗?”孟东用马克杯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霍霆却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

“不苦吗?”孟东追问,从西裤的口袋里摸出一块糖,嫩粉色的包装上面印着黄色的小鸡,“吃糖,就不苦了。”

霍霆皱眉,纳闷孟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会随身揣着这么卡通的糖果,他别过头,“你当我三岁,不吃。”

孟东煞有其事的叹口气,“那算了,本来是阮阮给我的,说谢谢你给她这次机会,她无以为报,以糖相赠,看你这么嫌弃,我吃…”

霍霆不等他说完剩下的那个‘吧’字,劈手便从他正欲收回的掌心中夺过糖果,紧紧握在掌心,脸上的阴霾在一瞬间就被明媚取代,真是风云变幻人心勿测,他微微弯起嘴角,不敢置信道,“她真的这么说吗?”

“嗯。”

“她看起来很开心吗?”

“嗯,非常开心,一口气吃了半斤糖,就给你剩一块。”

霍霆愣了愣,提高音量疑惑道,“你眼睁睁的看着她吃了半斤糖?”

孟东不以为然,点点头,“是,难道我应该帮你多抢几块不成吗?咱又不是吃不起…”

霍霆端起水杯扬手就朝他泼去,孟东猛的弯腰避过,一道透明晶莹的水线从面前抛物线一样落地,哗啦一声,“又怎么着了!”

“你好意思说你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吃了半斤糖!她是孕妇一口气吃半斤糖!你在旁边当尸体来的吗?你应该告诉她,合理安排甜食,不能一口气吃这么多,你连 一个孕妇都看不住你还怎么管理一间公司!我还让你当副总!当保安都是抬举你!”他将马克杯重重落在办公桌,劈头盖脸的对着孟东就是好一顿数落。

全世界,大概只有阮阮一个人,能让霍霆会因为区区的半斤糖果而大发雷霆,他连霍朗的仇视都可以隐忍,却总在面对巫阮阮的一切时,变得极不理智,无法控制理智,甚至荒谬,和不可理喻。

等他发泄完毕,孟东才嬉皮笑脸的看着他说,“你让我当副总的时候也没告诉我还有义务和责任照看孕妇啊,你还别说,我要当保安肯定比当副总干的好…”

霍霆眼里立马射出两把刀子甩过去,孟东正色,说,“Just a joke。事实上是阮阮只有一块糖,为了感谢你,她自己没舍得吃…”

如果事实是这般,那霍霆手里握着的,可能不是一块小小的糖果,而是一个轮小小的太阳,虽然只能被握在手心,可是却给予了万物复苏的能量。

他将黄色小鸡的糖果揣到了西服内里的口袋,紧紧贴着胸口,就像在这里揣着一轮暖阳。

霍朗从SI离开以后,霍朗终于给自己找到一点点休息的时间,他解开领口的三颗纽扣,胸肌的线条若隐若现,手肘杵在自己的膝盖上,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疲惫的起身离开会客室。

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童晏维正端着他喝过牛奶的杯子往外走,“霍,霍,霍总,还喝呃吗?”

霍朗摇了下头,给他让出半米,然后关上门,一头倒在沙发里,侧着身弓起身体,将脸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他一退再退,换来的只是他人的一再逼近,他只想把尊严赢回来,其余的什么都不想要,他只想让别人知道,他不怕输,不怕赌,他可以去夺,可以去抢,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死掉的,也没有忘记最疼他的祖父是怎么样抑郁辞世的,可如今无论他去拿走霍霆的什么,都无法再挽回自己亲人的性命

,复仇是无法令人起死回生。

半米开外的茶几上上,放着他的早餐和午餐,已经是下午4点,整天米粒未进,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饥饿。

他曾因为想念和想见一个女人而在飞机上整整十几个小时没有吃东西,那时候胃里被期待撑的饱满,现在每一天,他都不想吃东西,他不知道自己的胃现在到底被什么东西撑满,恰好他也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去吃东西。

饶是生活变得这样的不规律,他还会在唯一能空暇的那些时间去健身房,只要用不到他右手的运动他都会超负荷的去做,累到筋疲力尽连脚步都虚浮,才甘心的回家洗澡,喂猫,睡觉。

他的身材一如既往的好,只是稍稍消瘦了些,轮廓与棱角更加分明,还好冬天已经过去,他那些高级定制的大衣,已经宽松的半码,穿起来不再完美的合身。

他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办公桌上的电脑不断发出收到邮件的提示音,是他选择了让自己忙碌起来,于是他就真的忙碌到不可开交,半个月他一个人签下整个市场部两个月的单,所有的设计师几乎都在为他一个人忙碌。

有人敲响办公室的门,他知道是晏维,便窝在自己的臂弯里没给回应,门被推开,他听到外面办公大厅里交谈的人声,然后门又被关上。

有人走到他身边,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轻声叫他,“霍总…”

他的手指微微蜷起,露出半张面无表情的脸,冷冷的打量她,“我让你进来了吗?”

巫阮阮被他一句话噎的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捧着肚子站起来,辩解道,“我敲门了,你也没说不让我进来…”

“出去。”霍朗闭上眼,重新埋脸进自己的臂弯,不客气的下了命令。

他的侧脸消瘦的露出坚硬的线条,阮阮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想到他和安茜在公寓里那一幕,她心还会针扎一样的抽疼,那是比面对霍霆的背叛更令她心酸的事情,她交付给霍朗的信任,恐怕远远大于她所有的信任的本身,因为这是一个救过她命的男人。

谁都不想恩人成仇人。

可是他现在看起来很糟糕,很不好,他放弃了自己可是并没有过的很好,晏维说他不吃东西,不睡觉,把自己当做机器人一样忙碌,连停下来加油充电的时间都没有。

他这样,她怎么好像又很心疼…

“你的早饭还在这里,一天没吃饭了吗?”阮阮胸口还闷着气,提问的口气并不是那么动人。

霍朗置之不理,好像她是空气一样。

“霍朗!我在和你说话!”阮阮扳着他的肩膀将他翻过身,霍朗有些不耐烦,猛的坐起来,阮阮觉得自己真是身如巧燕,身姿矫健,飞快的向后退一步,目的就是防止两人的脸会直接撞在一起。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霍朗也高估了她的实力,她以为的身如巧燕身姿矫健不过证实了那句‘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她还是慢了半拍,而霍朗是半眯着眼睛绷直身体,自己也没来得及收住闸,就这样毫无预警却又意料之中的撞上了阮阮。

撞上了弯着腰的阮阮,的唇,水润的浅红,柔软而富有弹性,带着一直以来的奶香味,还夹杂着糖果的甜味。

霍朗扣在沙发边缘的手指猛的收紧,心口“砰”的一声,响彻他整个胸膛。

巫阮阮惊讶的瞪大着眼睛,终于完整了自己后退的动作,一屁股坐在了茶几的边缘上,两个咖啡杯被撞的嗡嗡作响,她捧着肚子,好半天,才想起来吸进一口气,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饶是这一刻,仍英俊的像个天神。

————【匆匆忙忙小剧场】————

人鱼:说好的过生日给我加更!你欺骗了我…

霍霆:不要!不要加更了!就到今天结局了!你看看他们两个要干什么玩意…又…亲…了…好…桑…心…我只有一块,小鸡的糖…

原城:七大姑八大姨啥的都来了!电脑都差点让孩子们拆了!

霍霆:拆的好!

原城:你想早点死就吱一声…

孟东:你***才想早点死吱一声,吓唬谁?

原城:哎呦,不错噢,很屌噢…

172:扑倒!不过有内裤!

:2014-2-7:50:16 3737

这个似曾相识的情景让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心动和心痛。

霍朗还很清晰的记得他初见阮阮时,她的吻是如何的砸在自己的唇上。他曾经还天真的以为,她伏在他的沙发边,不过是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犯犯花痴,他也曾窃喜过,原来英俊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困扰,也有美好。

现在他明白,她那么深情的目光里,描绘的男人,完全是另一个人,他从头到尾的,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让他输了半生的男人的替代品。

他以为自己这一次的爱情,终于是一马平川,不料,却是沼泽泥潭,让人从清明走向窒息。

他可以很冷漠,骄傲,可以不看见不想念不靠近她,可是当她出现,当她靠近,他锁进了行李箱的想念便膨胀的快要撑破爆炸,其实在感情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当机立断,这不过是自以为是的人们,最愚蠢的想法。

所有的不快乐和悲凉,都需要漫长的时间来疗伤。他并不为还对阮阮怦然心动而感到沮丧,是不是不忘,是时间未到。

阮阮如牛奶般白希的皮肤,此刻蒙上了一份淡粉色的薄纱,从她的头顶一直盖到了脚面,她摸了摸自己的唇,鼻息间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他的怒发是他男人的野性与不羁,他的气息,就是他男人的浪漫与精致。

好吧。

她觉得自己很没出息的被打败了。

只要喜欢一个人,他若是迎风掀起及腰擀毡发,那也注定是世俗之人不能理解的潇洒。

阮阮想,可能霍朗并没有多么好,可是当她喜欢上,就什么都好,她不想做一个太理智的人,因为人们常说:看那个女人,真是个幸福的傻瓜。

如果只有傻瓜能幸福,她就要当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光着脚丫,义无反顾的冲进爱里,狠狠抓住,不放过一秒一寸的时光。

“我起来了,说,什么事。”霍朗冷淡的语气好像一大盆冷水,呼啦扣在阮阮的头上,她肤上的粉纱渐渐的融化。

阮阮的视线不自然的垂下,却不小心落在了他几乎半敞开的空口,那性感的肤色与线条烫的她眼睛好半天没眨一下。

霍朗一直冷冷的盯着她,发现这没羞没臊的孕妇就这么盯着男人的胸口发呆,他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热,修长的指尖落在胸口的纽扣上,缓缓的系上了最靠下的一颗。

修身的衬衣再次在他的胸口紧绷,将他覆满肌肉的胸口薄薄的包裹住,好身材一览无余。

“看够了吗?”

阮阮猛的回神,飞快的摇了摇头,霍朗微微皱眉,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动作,于是又飞快的点了点头,卷曲的发梢在耳侧弹弹跳跳。

“看不够的话,你可以借着公务之便,直接到Otai去看你的前夫,我的办公室不是茶水间休闲区,出去。”他无情的用言语将她向门外推。

巫阮阮捧着肚子一动不动,坐的瓷实,一副耍无赖的样子,微微扬着下颏,她现在可是泼妇,逮着谁泼谁的妇人,不是任人欺压的小绵羊,“你怎么不吃饭,你以为自己是光合作用的吗?”

“和你有关吗?”

“…”她词穷了,确实没什么关系,他们现在的关系不比路人甲好上多少,这种简单直白的上下属关系,至多在他卧床不起的时候她去呈上一个果篮花束,可是难道就要这样看着他把自己当植物,她却坐视不管吗?

他救过自己那么多次,她怎么能忍心看他只吸收阳光雨露天地精华。

“关系是不大…”她低着嗓子说,“但是我很善良,我见不得别人不好好照顾自己,就算不是你,别人我也会管。”

这话说的不假,她就是古道热心,从小就是,谁家的小猫小狗丢了都要跟着跑去找回来的这么一个人。

“你打算做救赎世人的耶稣和我无关,我信佛家。”

阮阮眼睛突然一亮,笑米米的说,“你骗人,你吃肉,我佛都是戒荤戒色的。”

“已经戒了。”霍朗坦然道,“可以出去了吗?”

巫阮阮摇头,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看你吃了饭我就走。”

“饭是我的,嘴是我的,轮到你威胁。”霍朗冷冷的回答,不知道巫阮阮这种纠缠究竟出自何种目的,不过他也不会傻到故作潇洒的说一句:你不走我走!

这是他的办公室,他的地盘,他的地盘就要听他的!

“你的身体是全公司的!是螃蟹的!是…!”阮阮继续勉强的辩驳,差一点就继续脱口而出,“不仅仅是全公司还是全人类的!”

其实,她还像以前那样说,那你的身体还是我和我的宝宝的。

“是谁的,都不是你的。”霍朗淡淡的落下一句话,起身,准备去休息室躺一会,脑海里由霍霆带来的糟乱情绪已经被阮阮这毫无阵法莫名其妙的对白掩盖的一干二净,他只是单纯的想避免看她的眼睛,看她的笑容,单纯的不想让自己变得很累。

“那你就当成是我的!坐下!吃饭!”巫阮阮摇身一变,好像一只拍着翅膀的严厉的小母鸡,更像正在教育逃避正餐的小宝贝的妈妈,她按住霍朗的肩膀将他一把按下,气愤的掐着腰,“吃饭!”

霍朗嘲讽的勾了勾嘴角,这么可爱的阮阮,现在于他而言,就像一个笑话,他还是打算去睡觉,谁料——

巫阮阮急了!

直接整个人扑了上去,将他硬生生的按倒在了沙发上。

霍朗惊讶的看着一个肚子挺的像身前揣着一个热气球一样的孕妇,平时老实的好像一颗沉默的白萝卜,爆发起来竟然有如此的力量。

要说这力道,是他无法招架,那太不现实,她再有爆发力也不可能在一瞬间由小绵羊变成金刚狼,是霍朗让了她。

一直在让她。

他用不了多大的力气,就可以直接将她掀翻在地,可她的后面是茶几,有棱有角有玻璃,一旦他的力道没有控制好或者她的重心没有把握好,就会出些意想不到的闪失。

阮阮的肚子贴在他的腰上,一脸正经的看着他,“看看你,连推开一个孕妇的力气都没有,还说不吃,还不让我管,你再不听话不吃东西,小心哪天刮阵大风把你刮走!”

霍朗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她细若无骨的小手紧紧扣住他的肩膀,她的体温,从她圆滚滚的肚子隔着薄薄的衣衫传来,还有她居高临下的小圆脸。

虽然还是尖尖的下巴,但是还真是有些圆了,原本就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儿,在这个姿态下,好像两个贴在面上的小肉包,鼓鼓的快要掉下来。

她的眉眼干净清澈,透着一股势在必得,好像她这样的威胁,当真会令他害怕。

霍朗的不自然的吞咽着口水,发觉自己鼻息间的温度已然有些升高了,他眉头轻轻拧了起来,冷淡的开口,“你这样,我就会吃东西了吗?”

“嗯!”阮阮点头,“我不能看着你再堕落下去了!”

霍朗想推开她坐起来,可是阮阮根本不给他机会,他稍稍一挺身,她就直接用自己的肚皮顶上,倔强的看着他,意思说,你顶啊,你顶吧,你直接把我闺女顶出来吧!

霍朗无奈的躺回沙发上,几不可察的轻吐出口气,阮阮见他不挣扎,警惕着慢慢的松开按着他的手指,一个灵巧的转身,一屁股坐在了霍朗的腰腹上,在霍朗投来一记狠戾的目光时还以更加的强硬,“你敢动孕妇你就完蛋了,我会讹你,讹得你这个小气鬼痛哭流涕!”

“巫阮阮!”

“风太大,我听不见!”阮阮淡定的回应,“小孩工作老不吃饭,多半是欠揍,揍一顿,一口气吃好几天的!”

她的声音很柔软,发起狠来,更像撒娇,自顾的朝他嘟囔完,她扭头伸手去拿茶几上的吃的,结果脸色当即不好看起来。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是看到茶几上放着一袋小面包,还有一份中餐,距离午饭时间过了这么久,这饭菜凉了吃着胃也不会舒服,她只打算逼着他把面包吃完,然后给去给他买一盒牛奶,没想到啊…

人算不如天算,好巧不巧的,她刚刚那一屁股,坐到了面包上,现在的小面包,全成了一个个小圆饼,安静的躺在透明包装袋里。

她刚才一定是太在意那个阴差阳错撞击过猛的吻,才会没有注意到自己坐在东西上,她尴尬的拿起扁扁的面包袋,在手里捏了捏,不好意思的朝霍朗笑笑,“压扁了…”

霍朗冷冷瞥她一眼,转过脸面对这沙发靠背,认她自己折腾,她总不能在这里折腾一晚,折腾够了,自讨没趣,自然就会走。

阮阮的视线回到自己手里的面包上,若有所思,然后轻轻的拍了拍,企图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去还原小面包们的形状,手指捏着塑料包装哗啦啦直响,“压一下不要紧,不耽误吃,我穿裤子了,我还穿内库了,这还有包装呢,隔着这么多层,就是变形了而已,这只是物理性状改变,它的化学性质可没变…”

她自顾的说话,霍朗却觉得分外的难受,不是因为有多不想看见她,而是她的两只小手在身前不断忙活,她圆滚滚的身子,还坐在他的腰上。

一颤,一颤。

173:我说我硬了!

:2014-2-8:45:27 3602

这是霍朗第一次知道,孕妇也可以很撩人。

这位撩人的孕妇现在就坐在他的小腹上,认真的研究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身体的逐渐变化。

巫阮阮看着手里的小面包虽然很难恢复原来的形状了,但是至少看起来不再是被人用屁股做过的,打开包装,拿出一个,一手撑着他的胸口,一手将面包递到他嘴边,“吃吧,吃完就让你起来。”

霍朗不为所动。

阮阮揪住他衬衣的领口晃了晃,声音突然软下来,好像哄劝小孩子一样,软绵绵的听得人心里发软,“霍朗,你要吃东西,你再瘦下去就成干尸了…”

霍朗的眼眶阵阵发烫,他将手臂搭在自己的眉眼之上,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低哑的声音难掩嗓音本身的动人磁性,他说,“离我远一点。”

“你吃了东西,我就离你远远的,让你想够都够不到,但是现在不行。”她走了,他又要扑倒电脑前,略过一顿又一顿饭。

霍朗现在可是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吃下任何东西,他没有看阮阮,声音“硬了。”

巫阮阮皱了皱眉,收回捏着面包的手,将信将疑的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接着立马放回他的嘴边,“不硬啊…我吃了,软的…”

霍朗拿开手臂,正过脸,冷冷的盯了她半晌,随着时间一秒秒的过去,他眼里的冷硬渐渐变得柔和下来,当这不可思议的一瞬被他察觉,他倏地回神,有力的腰肢带着她的身体猛的向上一挺,绷着脸道,“我说我硬了!”

阮阮的身体一起一落,惊呼一声,原本坐在他小腹的位置被这样一耸动,坐落在了他的肚子上。

霍朗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倒不是一个女人加上一个小孩突然坐到他柔软腹部的重量,而是阮阮在惊愕之际,手掌出于本能的抓在了他的身上,她的右手,恰好就抓在了他口中所谓的‘硬了’的地方。

阮阮的身体僵硬得如同化石,稍稍一动,就会稀里哗啦的掉渣,她觉得自己的脸皮一定在这一瞬间风干,然后正一块块掉下,手指飞快的收回,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尴尬的将手里的小面包一口塞进嘴里,嘴巴鼓的老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霍朗。

“还不起来吗?”他双眸幽深,一脸的肃杀,看得阮阮后背发凉。

巫阮阮这才屁股扎了针一样的站起来,脸色粉红,悄悄的打量着他的下身。

霍朗从沙发上站起来,看不出任何的尴尬,磊落的往她面前一站,“看够了吗?”

“我没看!”她直摇头,就是看了,也不能承认,太丢人!她不是想看,只是好奇她就坐了一下,还穿着衣服,就这样了,单身的男人啊…

霍朗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朝休息室走去。

阮阮捏着面包袋紧随其后,他突然一个转身,阮阮的肚子便顶在他身上,讶然的退后了大半步。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让你吃东西…”

霍朗不懂,她这样做的寓意到底为何,她真的就那么在乎自己的身体吗?不管以前霍霆怎样对过阮阮,但他看得出来,霍霆现在对阮阮是有喜欢的,两情相悦的话,还在他的身上废什么功夫?“巫阮阮,你这样胡搅蛮缠,只为让我吃东西是吗?”

还是你想让我养好了身体,继续去帮充当你对前夫报复的冲锋枪呢?

阮阮目光清浅的望着霍朗,他强大的气场下,眼里竟然有一抹莫名的落寞,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她抿了抿唇,温柔的快要融化,“嗯,我胡搅蛮缠,就是想你吃一点点东西,那你吃吗?”

霍朗劈手抓过她手里的面包袋,塑料包装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霍朗深吸了口气,站在她的面前自己吃起东西,吃相不算粗鲁,却吃的很快,好像赶着去做某一件事,迫不及待的要解决掉眼前的一切。

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干巴巴的吃完了手里的东西,将空荡荡的所料包装团成了团,扔到她的胸口,“满意了?可以离我远一点了吗?”

阮阮稳稳的接住,“你这么快,胃会不舒服,我去给倒水。”

她离开办公室,霍朗皱着眉头,摘掉了眼镜扔到桌子上,眼前朦朦胧胧的一片,模糊着走进到休息室的洗手间,扶着流理台站了几秒,突然掀开马桶盖,弯腰呕吐起来。

巫阮阮用纸杯端着热水走进来,看到的就是他这幅痛苦的样子。

可能是吃的太急,他的胃在奋起抗议,也可能是他高傲的自尊对这个伤过她的女人强行让他执行的命令在奋起抗议,所以一向胃很刚强的他才会吐得这么难过。

他抽了几张纸抹了抹嘴,侧目,冷冷的看着巫阮阮,在她紧张的奔向自己的一瞬间,抬手甩上了洗手间的木门,力道过大,门框被震的嗡嗡作响。

十几分钟之后,霍朗打开了门,看起来并无异样,也没有对她说上一句抱怨的话,巫阮阮捧着热水杯递过去,轻声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霍朗没有接过水杯,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然后擦身而过。

回到电脑前,他不再关注阮阮的去留,带好眼镜自顾的忙着回复邮件,阮阮将水杯放在他的手边,他也仿佛没有看到,抬手去拿资料的时候还不小心将水杯推翻,巫阮阮惊讶的去茶几上找来纸巾,转身的时候,霍朗已经十分淡定的从抽屉里取出纸巾,将桌上的水渍吸干,连同纸杯一起扔到垃圾桶里。

阮阮的本意是想他好,结果却越帮越忙,内疚至极站在一旁又不知该干什么才能弥补回来。

霍朗按下回车键将邮件发送,抬头看向正在别扭着的她,语气全然的公式化,“Otai的项目很大,现在助理人手不够,如果你需要用人可以来去韩总监那申请,或者直接和韩总沟通,我会和她谈一下辅助你完成,客户方的联系方式韩总那里有,具体的要求你和客户直接沟通,还有一点注意一下,他们的广告片也传了过来,代言人是白湛,据说是得罪不起的当红一线,你的设计做的太不堪入目,明星也会摔脸,最好别像上次一样,给公司带来官司麻烦。 ”

巫阮阮点点头,“我记住了,谢谢你,霍总…”

霍朗一侧嘴角迅速的勾了一下,“不用谢,我没打算让你做。”这种级别的客户,按理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巫阮阮来接下,哪怕她不是一个普通的设计助理,而是一名真正的设计师,但她是从空间组调入平面组,她在平面设计上的资历,和公司其他从事设计工作七八年的人比,太过浅薄。这原本就是该设计总监和资深设设计师该做的工作,说白了,阮阮抢了人的饭碗,抢了韩裴裴的饭碗,抢了她一个堂堂总监最佳的风光机会。

阮阮被他的话说的一怔,“那也要谢谢你,你不同意,我怎么可能会接Otai这种大公司的设计。”

“我确实不同意了,但是你前夫威胁我,如果设计师不是你,他不会和SI签约,你亲眼所见,如果你不升职,他一样会拒绝和我签约,如果你真的想要感谢谁,就去感谢他。”

这答案,确实足够让阮阮惊讶,她还记得霍朗当初到底是怎么样为自己争取机会,在泄露原稿的时候为自己挡去风雨,就算他现在真的不喜欢自己,以他的为人,最多是冷漠对待,也不会将机会故意从她身上推走。

霍朗的视线落到自己的电脑屏幕上,不经意道,“他还喜欢你,你有浪费在我身上胡搅蛮缠的时间,不如去和他纠缠,比面对我的机会更大,我虽然和霍霆长的很像,本性还是有区别,我霍朗不会吃回头草,尤其是,这根草不见得有多好。”

阮阮想来想去,霍霆之所以会在那般变身为魔鬼之后又再次对自己展露出那柔肠百结般的温柔,都不因为爱,连孟东都说,霍霆与于笑,如胶似漆,现在的霍霆,至多是有那么一丝内疚,是他的良心在作祟,让他从魔鬼变回了人类。

她想了想,有些不甘的回应,“吃过了才说草不好吃,那安茜就是好草了吗?她比我好吃吗?”

霍朗扫了一眼她的肚子,反问道,“你说呢?”

“我说的话,她那颗草当然是没有我好吃,至少我只拿属于我的,不会去抢别人的。”

“你说错了。”他冷静的否定了她的说法,“能被抢走的东西,只能说明,它不属于你,属于你的东西就像你的智慧你的眼睛你的手臂,永远不会是别人的。”

尤其是他,是霍朗,如果他不想,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从阮阮的身边将他带走,是他自己选择了离开,他的尊严告诉他:你如此坚持的做自己,如此坚持的去完成自己的梦想,现在,你怎么会甘心成为一个替代品,甚至还甘心的被人当做一把利器,需要时握紧手里,不要时,随地抛弃。

当天暗下,夜色过了,又来黎明,霍朗还端坐在办公座椅里,眨了眨酸涩一整夜的双眼,用模糊的手机上输入一行小字——

请长事假。

174 .近点,方便谈事

:2014-2-10 8:37:09 3673

不屑于对所有无关紧要的人交代半句,突然从天而降,又突然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