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净清新,温凉如水,他不笑时眉目如画,他微微一笑,画里的人就这样活了,可是这么好看的一个人,他心硬如铁。他能狠下心来,让一个与他朝夕相伴的女人步步惊心,险入黄泉,就算没有了爱情,他竟能狠心的去要自己小女儿的命,他的绝美背后,竟是能将人拆之入腹的凶险。

当她发觉自己爱上霍朗那样的磊落之后,才明白,再难去享受霍霆这样的阴柔。

霍霆没有急着辩驳,他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淡粉色的小手帕,他平日里西服的口袋总会给呢呢备上一块,这会儿不给呢呢用,而是给阮阮,他用手绢沾着杯子里的热水,想要帮她擦掉花脸,阮阮侧着头躲开。

“擦脸而已。”他轻柔的解释。

“我自己擦。”她伸手去夺小手帕,霍霆牢牢攥在手里,不肯松开,“你自己看不到哪里花。”

“那我就擦的全面一点!”

霍霆稍稍用了点力,抵住了她伸过来的手腕,直接将手绢呼在她的脸上,好像给呢呢擦脸那样,干脆利索,阮阮的脸蛋被他又是横又是竖蹭得快要变了形。

他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了顿,目光变得严肃起来,他想让阮阮相信一句老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愿意相信霍朗是好的,可是他不愿意,他更愿意相信,每个男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不愿向世人公布的深海般的秘密,就像他自己一样, 他相信霍朗也有,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那所谓的,真正的磊落。

他不愿一心深陷,最后换得的,是又一场哀伤。

霍霆说,“阮阮,如果我说,他不爱你,只是利用你来报复我,如果我说,那些你以为的爱情,不过是一场毁天灭地的阴谋,你选择信我,还是信他?”

阮阮眸光清浅的望着他,沉默无言。

“阮阮,你信我,还是信他?”他满目期待,近乎乞求。

等待回答的时间仿佛是一个山川轮回那么久,等来的答案却像将这山川劈开的雷电,她轻柔柔的一句话,将他彻底推进孤独的深渊,阮阮说,“我信他。”

霍霆的手腕微微抖了一下,眼眶兀自的发热,他十分牵强的勾了一下嘴角,再也无话可说,人是他自己伤的,信任是他自己打碎的,他怨不得阮阮,只怪造化弄人,相爱却不给时间让他去相守。

他快速的把她的小脸清理干净,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角时,竟然有那么一丝不舍,不想去擦掉阮阮这恶作剧的画。

“我要走了。”他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巫阮阮迟疑的看了他半晌,点点头,“那你走吧,你要是没有空的话孟东不是也可以做主吗?连孟东都没有空的话,你可以发邮件给我,我的工作邮箱我发到你邮箱里,等我出了方案你可以直接在电脑上审,有什么问题直接回复在邮件里。”

霍霆很有耐心的听她一件件交代完,才开口,“不是现在走,是我离开中国。”

“离开中国!”阮阮惊讶的看着他,“去哪?带于笑走?移民吗?Otai这个家电项目不是刚刚启动吗?刚启动你就撒手不管了吗?你要带呢呢一起走吗?”

霍霆见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安慰的在她手上捏了捏,“暂时不是移民,如果呢呢很适应那里,可能就不回来了,如果不适应,可能会换个国家。”所谓的呢呢很适应那里,就是他没能从手术台上醒过来。

“那怎么行!”她激动的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掀倒在地,“你想去德国日本阿拉伯去外太空都可以,你不能把呢呢带走,就算你是她爸爸也不可以,我也是她的妈妈!”

“早就定好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会带她离开,也会在离开之前多给你们相处的时间吗?从年前到现在,我给你们相聚的时间,很多啊,每周都会见面,我也同意她留在你家里和你睡,是她自己不愿意。”

阮阮急得不行,她能忍受一个星期一个月不见女儿,但是没有哪个母亲,可以一年一年的不见自己的小孩,她还那么小,那么可爱,谁知道霍霆就这样唐突的把她带走以后,再让她们相见的时候,呢呢是不是都已经亭亭玉立,她不能就这样错过呢呢成长的过程,连那少的可怜的参与机会都被剥夺!

“你带着于笑走,带着你的儿子走,你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我不让呢呢打扰你们,把她留给我,她现在不亲近我只是一时的问题,只是太习惯和你在一起,只要和我待上几天,你想带走她她自己也不会同意,你们去德国享受天伦之乐,留下呢呢,霍霆,你把呢呢留给我!”她拉扯着霍霆的衣袖,不依不饶。

霍霆眉心轻轻的蹙着,满目柔情与心疼,轻轻握着她的手掌,摇头,“ 不行,她只能和我在一起,我是她的监护人,我不带于笑走,也不带我儿子走,我只带呢呢走,就算现在我不给她移民,将来总有一天她也会去那里。”

她的波澜不惊早就吓没了,眼睛瞪的圆圆的,说,“那我上诉,我要和你打官司,我要我女儿的抚养权!我要把官司打到底!”

霍霆也站了起来,轻揉着她的肩头安抚道,“没有用的阮阮,法院不会把一个残疾小孩的抚养权交给一个单身的孕妇,就算你生下呢呢,也不会判给你,你连自己的住所都没有,只有一份简单的设计师工作,没人会认为你能比我更好的抚养她,你做这些的后果一定会是徒劳无功…”

“徒劳!徒劳徒劳徒劳!”巫阮阮突然崩溃的大声复述,“为什么要说徒劳!为什么要让我徒劳!我说过我不离婚,你和于笑做什么我都可以忍,我只要我的家,我要我的女儿,我要她们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长大,有爸爸有妈妈,哪怕我们不再相爱,可是她们有什么错啊!小孩子是没有选择被迫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难道她们就没有一个选择让自己幸福的权利吗?你要带呢呢去德国,去欧洲,你认为给她最好的房子最好的生活环境,给她富足的物质生活就是对她的好吗!你想没想过一个单亲家庭的小孩在成长的过程中会变的多脆弱,如果你真爱她,你就想一想,在别人问到她的妈妈时,她该怎么回答!如果她需要我呢?你可以代替我吗?”她前所未有的勇敢直视霍霆,甚至是逼迫着他来回答。

霍霆沉默不语,淡淡的看着她。

“或许我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妈妈,但哪怕我是最不完美最无能最不贤惠的母亲,可是没有人能代替我来爱她,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像我这么爱她,你不能替代,你的妻子更不能替代!你懂吗?我不会让你把她带走!我!不!会!”

“我知道你是无可替代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巫阮阮,你确实无可替代,你也确实是最爱她的人,我无论怎么排,都只能是第二位,可是你这个第一名,没有决定权,我才有,我也爱她,我的决定更不是全凭我一个人高兴,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可她流的是我身上的血,你不想看她的成长不愉快,我也不想!只是,只是…”霍霆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他咽下了自己狡辩的话,在心里默默的回答,只是,我更爱你啊…

她才三岁你便舍不得离开,如果让她和你朝夕相伴,待她20几年后突然离世,你还承受得了吗?

阮阮,你是不是还不懂,对一个活人的牵挂再难熬,也好过对一个死人的思念!

她离开,她永远都活着。

她留下,早晚是白发送黑发!

178:他,碰过你了?

:2014-2-15:23:11 3562

“别说借口,我不听任何借口,你要带走她,你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是混蛋!”阮阮激动的尖声喊道,抓起霍霆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上去。悫鹉琻晓

霍霆抿着唇强忍,等到她咬够松开,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阮阮?”

“疼吗?”阮阮红着眼睛反问。

“疼。”他如实回答。

“我生她的时候,比这疼一万倍,可我是妈妈,我能忍!你要带走她,让我比这疼一千万倍,就因为我是妈妈,所以我忍不了!如果你觉得这一点点疼痛都难当,那就想一想我!”

“我想过了。”我比你疼,你的一万倍一千万倍疼,我都感受过,甚至比那还多,你疼的只是她一人,而我疼的,却是你们两个。

一万倍加一千万倍的痛,我们都还能忍,可是现在不疼,将来的那千万亿倍的痛苦,谁来替你背?

他想了很久,终究是忍不下心,微笑着在她的下巴上捏了捏,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劝说到,“阮阮,我答应你,我们会回来,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呢呢和我在一起是天经地义,我为什么要和你交换,你这是不平等条约,是欺压弱势力妇女!”

霍霆仿佛听不到她的反抗一样,自顾的说完自己的话,“离霍朗远一点,谁都可以,除了他,你当我自私也好,当我嫉妒也罢,我不允许我的女人和他搅在一起,不许他碰你一下,等到哪一天他当真认祖归宗,让我们全家去沦落成一个笑话,想想你和他的关系,大哥与弟媳,于情于理,全部是错的。”

他的话让阮阮的脸不禁一红,刚刚那一脸的愤慨忽然一敛,微微扬起的下巴收回。

霍霆皱了皱眉,不敢置信的拉住她的手臂,“他…碰过你了?”

阮阮的脸色红的更加厉害,她倒是不想脸红,可是脸红这事谁自己都无法控制,尤其是她的皮肤这样白希,就像蒙上一层淡粉的薄纱。

“碰过,是吗?阮阮?”他眉头紧锁,追问道。

阮阮挣开他的手,淡淡的回答,“我们离婚了,这些事情不该由你过问了,况且,你自己都已经再婚,有妻子有儿子,你问这个,也是于情于理,都不应该。”

“阮阮,你还怀着孕…”他的音量陡然升高,“巫阮阮!你还怀着我女儿! ”

“不是你女儿!是我自己的!”

SI的悠长走廊,黑色大理石地面光洁锃亮,红色的高跟鞋连踩在地上的步伐都显出一股高不可攀的冷艳,韩裴裴从市场部刚刚拿着文件出来,就见到一身黑色紧身裙的童瞳抱着肩膀朝她的方向走来,长发烫出性感的波浪,打理的一丝不苟,垂落在左侧胸口,原来是火红的颜色,现在染回了黑色,发尾却莫名多了两道深紫,光照微微一闪过,饶是黑与紫,也在她的身上变得绚烂起来。

童晏维对于自己的姐姐突然消失三五天又突然72变一般重新出现这件事,已经看得极淡,只要她不是哪天一回来,变成个男的,他都能接受。

童瞳的脸从不清汤挂面,但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女人哪怕是浓妆重抹也绝不艳俗,她稍稍眯缝了一下眼,问身边的童晏维,“前边那女的谁啊?新来的?烫这么土一大妈发型还来SI上班,当保洁吗?当保洁还穿什么假名牌。”

童晏维尴尬的看了一眼正欲喷火的韩裴裴,磕磕绊绊道,“那,那个是是,是…”

“是你死了18年的二姥姥吗!让你说个话这么费劲再吭哧一会孩子都生出来了!”她眉头微挑,瞪了一眼晏维,将手包随手递给身后的保镖,这一挥袖,将她的冷艳气质展露的淋漓尽致。

这就是待遇,她不屑的盯着韩裴裴,别以为她童瞳不做总监就是降了一级,她现在可是总裁秘书,说白了大家心知肚明的他们总裁根本连班都不上哪里来的秘书,不过就是总裁的小蜜,这就是公主家的猫,毛你拔不得。

韩裴裴这叫一个郁郁不得志,前有巫阮阮,后有童瞳,上有霍朗霍霆,下有童晏维,这才叫做真正的关系网,现在的童瞳她得罪不起,也揶揄不起,礼貌客套的打了声招呼。

童瞳的冷清的朝她微微一笑,“突然这么客气,我还挺不习惯的,以前天天看你后脑勺来的,突然看见正脸了,”她顿了顿,胸脯一挺,“不如看后脑勺。”

童晏维捂了下嘴,乖乖的跟着自己姐姐走了,不用看,也知道韩总监的脸色现在一准儿就和雨后彩虹一样,好几个色儿,七彩斑斓。

要不是沈茂说过韩裴裴确实有那么一点实力,算是他高薪挖来的人,就凭她三五天就要和童瞳撞衫一次这事,童瞳不把她弄走,也得把她埋了。

自从当了这个总裁秘书,她变得比总裁还要闲,以前开车拎包还得亲力亲为,现在连这个都不用自己干了,沈茂还给她配了个人,童晏维说,你也就是两天半新鲜,哪天觉得他跟脚烦人了,你的高跟鞋就飞上去了。

他说的对,不过至少现在她还没烦。

今天来公司她就一个事,看看巫阮阮,布置一下产假,肚子大的铁锅一样,乍一看就是怀了双胞胎,上个破班赚不了几个钱还乐此不疲。

童晏维告诉她,阮阮现在正在跟着霍霆的公司设计案,她好悬没惊的从自己的车顶冲到天上去。

所以,现在这肚子里正好憋着一股无名火无处可撒,一不小心就燎到了倒霉的韩裴裴身上。

不过,出乎她意外的是,霍朗虽然请了长假离开但却并没有带走其他员工的工作状态,也可能是他布置作业一样布置下超额任务,所有人都陷入一种焦头烂额的状态,乍一看还以为这公司一年能赚个几百亿,半个闲人没有。

会客室和办公大厅中间还隔着个休闲空间,他们听不到门里的声音,可是站在门口的童瞳和童晏维却隐约听到了男人低声的怒斥。

童瞳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压着门扶手一把将门推开。

来龙去脉谁都不清楚,但是阮阮脸上的泪痕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却是清清楚楚。

童瞳正要弯腰脱鞋,准备用自己精细的鞋跟对付霍霆这个人渣,不料动作慢了半分,童晏维已经冲了上去,一把揪住霍霆的衣领,按着他的人连退了好几大步,促不及防的,霍霆被他推的直踉跄。

巫阮阮也吓了一跳,紧忙就跟过去拉晏维,“别打架!”

“嘛叫别打架?”童瞳厉声反问,“揍他!晏维,揍坏了我赔钱揍死了你偿命!”

保镖在童瞳的身后向前迈了一步,请示道,“童小姐?”

童瞳转头,这才想起来自己这还有个现成的打手,“对啊我怎么把你忘了!你去揍!欺负我们娘家人死光了怎么着,有再一再二还想有再三再四,我们家人都脑瘫就放任你欺负,给我揍!揍坏了我赔钱,揍死了你偿命!”

只是阮阮一个尖叫的功夫,她便觉得眼前晃过一个人影,还来不及阻止,霍霆就被一拳打翻在地,头部在木制的椅子犄角上撞了一下弹开。

一阵紧促的声响之后,归于了平静,巫阮阮捂着嘴看着斜坐在地上的霍霆,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抡起拳头就朝保镖挥了出去,“谁让你打!谁让你打!你是什么东西你打!你是哪里来的你打!只有我能打只有我能打!对不起我又没对不起你你凭什么给我打!”

保镖不敢还手,只想抬手稍稍挡一下这看似软弱实则力气不算小的孕妇。

霍霆却以为他要还手与阮阮,猛的从地面上窜起来,一记勾拳又重又狠的打在保镖的下颏上,骨骼相撞的声音听起来让人不禁背脊发凉,霍霆抿了抿唇,咽下口中血沫,然后一把将阮阮拉倒自己怀里。

他的颧骨好像错位一样疼,耳朵里一阵温热和嗡鸣,痛的令他有些晕眩,原本该心生悲凉的一刻,却因为阮阮刚刚的举动而消散不见,阮阮在保护他,这让他有了去抗衡疼痛的巨大能量。

霍霆见不得阮阮哭的这么凶,他喘着粗气,英挺的眉眼横向另外的几人,轻轻在她背上安抚,柔声道,“阮阮不哭,我没受伤,不疼。”

再也没有人能否认,就连巫阮阮自己也不能否认她对霍霆是有感情的,也许不是炽烈的爱情,但是至少这个曾经给过她无数温情的男人在她的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他曾给她家,便是她的一个家人。

霍霆伤害她,她逼急了张开小兽的獠牙就啃上几口,也可以看着自己另外的家人去啃他几口,可是当有外敌入侵时,阮阮便彻底慌了。

谁都不能动,谁也不许动,即便是他曾经要过她母女的命,即便全世界的人都看他是个人渣,那也只能让她一个人还,一个人打。

“好阮阮,不哭了好吗?我不疼,你抬头看看,我没受伤。”他温柔的哄道。

179:人渣和小三儿,看谁死的快!

:2014-2-15 21:46:46 3654

童瞳仍是一脸的怒其不争,翻着白眼叹了口气,双手腰上一掐,“巫阮阮!你就是个没出息的蛋!”

阮阮气的在地上跺了一下脚,霍霆在她背上不断的安慰,只听阮阮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反驳了一句,“你们都是有出息的蛋,就我是没出息的蛋…”

霍霆的脸色忽如风云变幻一般转了好几转,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声音,他拉开阮阮,满眼的震惊,问道,“阮阮,你刚刚,说什么?”

巫阮阮的脸都哭花了,吸了吸鼻子,“我说你们都是…”

霍霆忽然侧了侧头,“什么?”

阮阮抹了把脸,疑惑的望着他,“我说!你们!都是!”

霍霆抚着她肩膀的手突然松开,那表情就如眼前好端端的阮阮要变成蝴蝶飞走了一样令他惊讶,目光飘忽的看过会客室里的每一个人,他的眼眶滚烫滚烫,从桌子上拿起自己手机的手腕都忍不住发着抖。悫鹉琻晓

没人知道霍霆怎么了,童瞳和童晏维也看不出所以然,巫阮阮不过说了一句她是没出息的蛋而已,不过是站出来保护他了一下,他就算惊讶也不用这幅白日见鬼了的模样。

他拨通孟东的电话,眼看着屏幕上的通话接通提示,将听筒放在右耳上,颤着声音叫了一句,“孟东?”

一片静默,无人应答。

“孟东…你听得到吗?”他声音里的恐惧清晰无比。

听筒那边仍是无声的回答,他把电话放到眼前仔细的看看,真的已经接通,听筒从右耳换到左耳,他小心翼翼的贴上去,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还要这般无助的向孟东求助的时候,他却猛的一挥手,将手机摔在背后的墙上,瞬间七零八落。

巫阮阮吓得很不适宜的打了一个嗝,牢牢捂住自己的嘴巴。

极为鲜有的,霍霆的目光在这一瞬间迸射出了狠戾甚至是歹毒,他盯着童瞳,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凭什么三番五次的插手!”

童瞳不以为然,眼梢高挑的看着他,“因为你是人渣,渣男过街,人人喊打,我不过是履行了作为一个‘人’的基本义务。”

“就算我是人渣,也没渣到你们家!”他深吸口气,平复自己刚刚激动的情绪,“你以为你童瞳多高杆,你也不过就是个搬不上台面的‘三儿’!有什么资格说我!”

童晏维一听这话,年轻气盛的本性又压不住,可霍霆这次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他的怒气当下所有人都看的清楚,在晏维扑过来时,霍霆揪住他的衣领狠狠的将他推出老远,“姓童的!”他突然暴怒的大吼,“如果你想看看我们人渣和小三儿谁死的更快,我会让你如愿!”

“霍霆!”巫阮阮站出来为童瞳说话,“你才是没有资格指责别人的人!童瞳她不是,沈茂还没有结婚,况且是童瞳在先,明明是霍筱要夺人所爱!”

霍霆看向阮阮,睫毛微微发着颤,“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阮阮的话终是没有机会复述,从天台上一路狂奔回来的孟东几乎是将门直接撞开,巨大的声响惊了半个市场部的人。

在孟东眼里霍霆就是他祖宗,他的祖宗刚刚突然用一种近乎求救的口吻给他打了电话,还突然挂断,孟东当时已经惊的五脏都错了位,跑下来一看,明明只剩了霍霆和阮阮的会客室,明明是霍霆好不容易得到的,光明正大的,可以让他和阮阮两人共同相处的时光,就这样被人打断不说,他祖宗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霍霆?怎么了?我懆,谁和你动手了!”他在另外两个男人身上来回审视着。

霍霆发觉自己的耳朵很热,他用手掌捂住,无限悲凉的看了阮阮一眼,带着正愤怒不已的孟东离开。

孟东跟在他的身侧,一路就看着霍霆这样捂着一只耳朵,他怕惹到霍霆不高兴,小声叫了几遍霍霆,最后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霍霆才抬起头,从电梯的镜面门上看他,那目光闪烁着莫名的委屈,硬是逼着孟东把所有疑问都逼回肚子里。

他在霍霆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低声说,“容不下咱们的地方,咱再也不去了,没啥,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让着小娘们儿…”

霍霆的眼里忽然蒙上一层雾气,他紧忙垂下眼,微微低着头,声音低到自己都快要听不清,“我听不清,你大声一点…”

孟东啧了一声,去拉他捂着右耳的手腕,“我这又不放炮呢,你老捂着个耳朵干什么,你捂着能听清吗!”

霍霆不放手,还是紧紧贴着,转头的一瞬间,露出一丝惶恐。

孟东怔了怔,抓住霍霆的手腕猛的从他的耳朵上拉开,鲜红的血液像画一样从他的耳朵里蜿蜒而下,漫在他的手心里,隐匿在他西服的袖口之下。

孟东狠狠的咬住牙,两腮的肌肉因为过分紧绷而不住的鼓动。

孟东再没说过半个字,他扯下自己的领带胡乱的将霍霆手心的血液擦掉,鼻子隐隐发酸,他站到霍霆的左边,手臂搭在他的肩膀,用领带轻轻按住他的右耳。

穿过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孟东打开卡宴的后座门。

霍霆的沉默,让他的心脏分分钟的在抽搐着疼,把霍霆安顿好,他脱下西服,从驾驶座位下抽出一把一尺长的锃亮砍刀,连着手臂带刀快速的用西服裹住,“枪毙老子他妈认了,杀人偿命我孟东***认了! ”

车门被重重摔响,在空旷的停车场里,他的那一声怒吼,竟是莫名的荡气回肠。

霍霆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堂堂公司副总,居然会在车座下藏着一把砍刀,他拎出来一把冲锋枪可能他的惊讶还小一点!他努力那么久就想把他往正路上拉,可是到底是没能把他从痞子堆里拉出来。

他跟着冲下车,跑上前去拉住孟东,“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孟东的衬衫被霍霆的拽的胸口的扣子都快崩开,一张脸憋的通红,“什么要干什么!要干死他们!我杀人偿命我认了行不行!”

“不行!”霍霆大声呵斥道。

“不用你偿命你他妈凭什么说不行!老子的祖宗让人欺负了老子就要和他们拼了!”他脱缰的野马似的让人拉不住。

霍霆没办法了,一巴掌抽在孟东的脸上,怒骂道,“拼你妈!我祖宗还在上面! 你祖宗都不敢说不敢碰你拿着刀上去你要吓死你祖宗的祖宗吗!”

“你祖宗?”孟东红着眼圈直喘粗气,“你祖宗!你祖宗就是个大傻/逼!”

霍霆抬腿便是一脚,将他踹了个趔趄,“你祖宗才是大傻/逼!”

这话一说,两个人当即都愣了。

“我祖宗就是!”孟东撂下一句狠话,握着刀转身就要奔电梯去。

霍霆一手抓空,便定在原地不动了,他对着孟东的背影轻飘飘的说了两个字,“我疼…”

这话如同魔法一般,困住了孟东的脚步,他愤愤的低骂了一声,回身朝着霍霆快步走过来,将人推上了车,风驰电掣般的冲出停车场。

呢呢的小手绢被霍霆落在会客室的桌子上,阮阮叠好揣进自己的口袋。

童瞳越看这保镖越觉得傻高傻大的,将人撵了出去,她交叠着双腿坐到阮阮的旁边,看都不看她,“我早告诉你了阮阮,姓霍的都是狐狸精,男狐狸精,你就不该招,现在吃到苦头了吧,弄一前夫人渣,长的像神仙还真就一件人事儿都不干,弄一现任, 一表人才像块雕塑,他以为他长的像雕塑就真的是雕塑了,面瘫毒舌整天正儿八经哄媳妇的事儿不干就会耍酷,属倔驴的怎么着,一生气就甩蹄子走人!”

“那沈茂呢?”阮阮突然接过她的话,沈茂就那么好吗?这世上哪有男人就完美到无可挑剔。

“那叫身不由己!”童瞳反驳。

阮阮一撇嘴,“我们霍总也身不由己。”

童晏维正把霍霆摔碎的手机零件捡起来扔到垃圾桶,听到这话时嘴角不自主的牵动,看阮阮现在,有多护着霍朗,就像当初护着霍霆一样。

关于爱情这个东西,若爱,不需要任何理由,你若不爱,那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成为理由。

比如对于童晏维,阮阮会说,他只是弟弟,不会有爱情。可是对霍朗,哪怕他是她的大伯哥,也照爱不误。

比如沈茂对童瞳,连他这个做弟弟的都觉得,无论从哪里来论,她都不会是沈茂那种男人非爱不可的女人,可却谁也无法动摇他那么深爱着她。

童瞳强制性的为阮阮定下了产假,可是手上的东西没有做完,阮阮只好带着相关资料回家,安燃说好来公司接她,知道她要带些东西回去,便直接上楼来接,前台两个漂亮的小姑娘不住嘀咕,这巫阮阮挺着个肚子都在哪捞的这么多帅哥,各种阶层各种格调看起来应有尽有的样子。

前台姑娘开着玩笑问,“阮阮,新男朋友吗?这么帅!”

阮阮尴尬的看了安燃一眼,他露着一口白牙朝前台姑娘笑笑,“我是表哥。”

180:真男人!霍朗!

:2014-2-17:08:26 4032

“惊喜是什么?吃什么?”电梯里,阮阮喋喋不休的问,安燃说有惊喜,阮阮一路期待着。悫鹉琻晓

安燃手里又是纸袋又是她的手袋,走在前面,“你快点走就知道惊喜是什么了。”

巫阮阮紧紧的跟着,临出大厦门口时,不知哪个公司来了一批外宾,一个个人高马大拎着公文包行色匆匆,安燃把阮阮的手提包往咯吱窝一夹,扯着她避开人群,“咱走这个,和他们挤什么…”

“嗯。” 阮阮轻声应答。

任谁来看,这都是一个帅气体贴的丈夫牵着一个小鸟依人的妻子,在漫长的时光中等待可爱的小孩降世。

街头车水马龙,日光正好,照在阮阮白净的小脸上,她的栗色的发丝在脑后绑出一个小小的马尾,因为发梢带着大卷,看起来就像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安燃对她清浅的目光,无声的微笑。

“你准备好接受惊喜了吗?”安燃问。

“大龙虾?”阮阮兴奋的眼睛都跟着睁大。

“嗯,超级大的龙虾!”他将阮阮带到一辆白色的本田小轿车旁边,将车解锁,把她的东西放进后备箱,在阮阮惊讶的目光中拍了拍车窗,“咱家的,漂亮吗?”

阮阮兴奋的一拍手,“漂亮啊!新车!我看看…”她绕到车前面看了一眼,“还没落牌,刚买的吗?”

“嗯,下午才提回来,你这都快生了,天天出门坐公交地铁也不是回事儿,也不能老走,走多了累,有车方便多了,去医院啊,去公园啊,方便。”安燃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将座椅空间调到最大,将她安置到车上,拉上安全带,关上车门,自己绕到驾驶位。

巫阮阮摸摸按钮,又摸摸座椅,“这车很舒服嘛!多少钱买的?”

“不值钱。”

“不值钱也不是捡的,多少钱嘛!”她追问道。

安燃打着转向将车开上道,“17万多一点。”

“这么多啊…”阮阮感叹一声,“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安燃笑了两声,“这话说的,我赚的呗,我还能偷能抢,这么大的人了,你还不放心。”

阮阮不会不放心安燃,她只是太了解十几万对于安燃来说,来的多不容易,他在贸易公司上班,为了能多赚,还在B2C网站上开了店铺,自己上货销售打包发货,忙的团团转,家里的活,连刷个碗这么简单的小事都不让阮阮沾手,阮阮总说,安燃啊,谁要嫁给你虽然不能穿金戴银,但是过的一定是老佛爷的日子啊!

安燃也会笑着回应,那是啊,我没钱没本事,但是体力还是有的,给不起的给不了,家务活我还是能一个人全包了的。

巫阮阮试了下天窗,打开又合上,还不是全自动,“有柚子的味道…”

“嗯,我后面放了点柚子皮,新车有味道,怕你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