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热情对霍朗来说是种折磨,见她要扑过来,霍朗立即眼睛一瞪,用眼神警告她别过来,他会忍不住一脚踹过去。

童瞳收到了这种厌恶的信息,站在离他们不到一米的距离停下,有些害羞的笑了笑,视线转向阮阮,也同样热情的和她打招呼,“阮阮。”

阮阮刚要过去,腰上便多了一只手臂,霍朗将她紧紧扣在自己身边,“来的时候你答应我什么了?你想现在就回去吗?”

沈茂也朝前迈了一步,用身体半挡住童瞳,笑容温和的对阮阮说,“几天不见你,怎么好像脸圆了?”

“我怀孕啦。”阮阮笑米米的看着他们,“比以前能吃了。”

童瞳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尽,沈茂却若无其事的笑着,“是吗?那是要多吃一点好的,新家住的还习惯吗?”

“习惯,离安燃很近,他每天来我这里给我们做好吃的,可惜你们都吃不到,他手艺真的特别好。”

沈茂笑着将双手插进口袋,“那就替我们多吃一些。”

童瞳在他身后深吸了两口,颤颤巍巍的站出来,朝霍朗递出手里的淡粉色请帖,“每天等你回来,这个给你…们的。”

霍朗没有接,阮阮伸手接过来,翻开粗略的扫了两眼,惊喜道,“请帖?你们要举行婚礼啦?哇…这教堂很难租到的,不常对外开放。”

“霍朗,你来吗?”童瞳问。

霍朗低下头,视线从阮阮的耳侧穿过,专注的看着请帖上的内容,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

童瞳转身甩着长发跑进自己家,献宝一样捧出来一个枕头,手臂上还勾着一个环保袋,里面装了一点进口的零食,是沈茂买给她,她特地留下来的,她把零食口袋递给阮阮,“给你。”

阮阮眉开眼笑的说了声谢谢。

童瞳也笑的挺开心,又把怀里的枕头递给霍朗,“给你的,这个决明子,对眼睛好。”她指了指白色真丝枕套上的红色小梅花,“我秀的。”

沈茂揉了揉童瞳的头顶,发丝柔顺,补充道,“是她绣的,阮阮不在,她一个人无聊,医生说让她找点消磨时间的事做,我就找了一个教刺绣的老师教她,这一朵小花她绣了一个星期。”

童瞳点点头,“送给你,别生气。”

巫阮阮见霍朗不伸手接,有些尴尬,便要伸手主动接过来,霍朗忽然手腕一扬,将洁白的枕头打翻在地,“我不要。”

“哎呀你干什么!都弄脏了!”阮阮拍了他手臂一巴掌,正要弯腰去捡起来,沈茂已经抢先一步捡起,拍掉上面的灰尘递给阮阮,“拿着吧,霍朗不要你留着,送都送不出去,她还怎么绣下去。”

阮阮一把搂进怀里,“就是,这是要鼓励的,你要再接再厉,没准能成为一代刺绣大师。”

童瞳被拒绝后很受伤,笑容没了,微微垂着头不敢看霍朗,沈茂回手牵住她的手,轻轻的捏了捏。

“你看到她了,我们走吧。”霍朗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多一刻也不想让阮阮留在这里。

“吃过午饭再走,反正都来了。”明知霍朗不会留下,沈茂还是要礼貌性的挽留一下。

阮阮点头,“对啊,反正都来了,我们多待一会,回家不也是睡觉吗?”

“如果你下次还想见她,现在就得和我回家。” 霍朗不容置喙道。

阮阮皱了皱眉,和沈茂童瞳说了再见不情不愿的跟着他上了车。

“我知道你怕童瞳突然失常会伤害我,但是你和沈茂都在,她还能怎么样我呢?”

霍朗将车调头,不以为然道,“我就这么霸道,你能怎么样?”

“不怎么样,打不过你。”

“知道就好。”

直到他们离开后良久,童瞳还站在路边默默的张望着,沈茂搂着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别墅里走,“请帖已经给他了,礼物也给他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童瞳转身凄楚的望着他,说,“我还是想要霍朗。”

沈茂苦涩的笑笑,“我知道。”

“我不想,和你一起。”

“我知道…”

“我们,要办婚礼?”

沈茂捋顺她的长发,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着,温柔无限,“听你的,不是你自己说的,这样的话霍朗就不会讨厌你了。”

“大叔…”她眼眶微微发红,时而清醒,那内疚就像一口巨大的钟将她罩在里面,她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变成震耳欲聋的回音,一声声敲在耳膜上,心上,让她无比彷徨。

“恩?”沈茂淡淡的微笑,眼窝禁不住发烫。

“我,好痛苦…”

“会好起来的。”他抿了抿唇,笑容淡若清风,“我等你好起来。”

婚礼的时间就在月底,童瞳的结婚礼服还是那件没来得及穿大红色的拖地鱼尾,中式的小立领,洶口点缀着两百万的宝石,这一度遭到祝小香的强烈吐槽。

因为童瞳现在瘦了一些,祝小香又拿来稍稍改了改尺寸。

红色礼服上身,拖地长尾里层层红纱若隐若现,繁琐却十足唯美的盘头,黑眸红唇,完美至极。一身黑色新郎礼服的沈茂站在镜子前细细打量着她,好像原来那个骄傲热辣的小狐狸又回来了,只是那双眼中,少了一份当初的自信和锐气。

祝小香拿起相机站到两人对面,“来,给你们展示一下我绝伦的拍照技术,配上我的礼服,时尚大片就此诞生。”

童瞳显得很局促,不知道怎么摆姿势,沈茂握着她的手,告诉她别紧张,笑一笑就好,就在她微笑的一瞬间,他拦过她的肩膀,轻吻在她的额头上,闪光灯定格住了这一刻的安逸美好。

对于该送些什么新婚礼物,可算把阮阮家的一干众人愁的头发都要发白。

祝小香说要么一人给一红包算了。

可沈茂又不是缺钱的人,那红包得包的多大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况且也太过敷衍。

除了巫阮阮这个不能长途跋涉的人以外,大家都纷纷去各大商场走断了腿,安燃也不例外,只是他已经提前断了一条腿,假肢他适应的更好,也很轻便,是霍霆找专人为他定制的,只要穿上长裤正常走路几乎看不出那是一节断肢。

祝小香想要拉着霍朗一起去买东西,霍朗态度十分坚决的拒绝了,他表示他们家只出一分贺礼就可以,巫阮阮就算送块板砖他也不打算补,心意点到即可,更何况他压根也没什么心意。

阮阮带着霍朗来到本市一家很出名的礼品定制店,她看中了一个陶瓷制的工艺品,公主倚着白马的造型,做工精湛,造型唯美梦幻,霍朗在填单付款时,她被另一面墙上的巨幅肖像油画吸引,不知不觉的靠过去,站在油画的正对面,微微歪着头看,眯着眼睛向后退了一步,却感觉到腿后有个小东西,险些被她踩到,她本能躲开,余光却瞥见了自己撞上的是个手持尚方宝剑的小男孩,这一扭动的幅度便增大了,整个人失衡的一旁栽倒,“哎呦!”她惊慌的低呼引来霍朗的目光,在他大步向自己跨来的同时,一双精瘦有力的手臂稳稳的接住了她的身体,阮阮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虚惊一场,站直后紧忙转身要去道谢,笑容便这样僵在了脸上,霍霆那张清俊绝美的面容避无可避的闯入了她的视线。

日光从橱窗外懒洋洋的照进来,铺在他雪白是碎发上,柔和温暖,可却怎么也照不化他身上那点淡淡的凉薄。

霍朗走到阮阮身边扣住她的肩膀,手掌微微收紧。

霍霆弯腰抱起地上的拎着宝剑的小江夜,笑容极淡,“来买东西吗?”

霍朗点点头,“恩,童瞳和沈茂要举行婚礼,选一点东西,你呢?”

“霍筱要订婚,我也来选礼物。”他的视线落在阮阮双手紧捂着的小腹上,随即迅速离开,“身体不舒服就更应该小心些。”

他的话没什么温度,似乎不像叮嘱和关注,只是礼貌性的说辞。

阮阮不着痕迹的向霍朗怀里靠过去,小声问,“那个,你身体没什么事了吧?”

她说话的声音太小,霍霆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有些没太听清,于是便没回答。

小江夜穿着红色的背带裤,汹前的口袋里揣着刚刚玩过的霍霆的手机,一半在里一半露在外,电话振动两声,霍霆没注意到,小江夜却捡芝麻扔西瓜的把宝剑一扔,伸手去抓胸口的电话,阮阮弯腰把宝剑捡了起来递给霍霆。

“谢谢。”霍霆的语气透着一股近乎疏离的礼貌。

“ 不客气。”

小江夜不知怎么鼓捣的接起了电话,还按了个免提,只听那边一个好听的男声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作死呢?以为自己吃的仙丹呢吃完就不用复查了,下午给我滚来复查。”

312:你怎么不去死?

:2014-6-25 17:24:41 10262

霍朗眉头轻蹙,紧张的看着霍霆,阮阮更是一脸不解,霍霆却十分泰然的拿起小江夜手中的手机,取消免提后将电话放在耳边,他似乎更清瘦了一些,手指的骨骼更加分明,皮肤白希的近乎透明,话语不疾不徐,散发着淡淡的凉薄,“我知道了,下午会过去的。悫鹉琻晓”

对方又交代了两声,他都一一应允,最后挂断了电话,他很自然的用下巴朝阮阮肚子的方向点了点,漫不经心的问,“怀孕了?”

阮阮刚要点头,霍朗便先于她一步是矢口否认掉,“没有。”

巫阮阮愣了愣,想到大概是怕霍霆因为自己有了小孩而再次打起喃喃的主意才否认了事实,便没反驳,她微微扬起头,关切的望着霍霆,轻声问,“你生病了吗?”

霍霆一直都不像一般的男人那般粗犷,他的俊美带着一股仙气,温文尔雅,如果不是他对别人说他不舒服,很难从外表分辨他到底是病着还是好着,好像天气一热,他就快要比别人先晒化了一样。

霍霆收起手机,向上托了一把怀里的小江夜,把宝剑放回他的手心里,目光淡漠的落在阮阮脸上,轻描淡写道,“没有。”

阮阮眨眨眼,“那刚才那个是医生?他让你复查,还说你在吃药。”

兄弟两人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霍朗刚想说话,霍霆便淡淡的开口,“我不是铜皮铁骨,不可能在被你扎了三刀之后不损毫发,难道霍朗没告诉你只差两毫米你的刀就扎在我心脏上了吗?这么严重的伤,总得给我时间恢复。”

阮阮看向他的洶口,满眼愧疚,“对不起,我当时太冲动了,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

“没关系。”他清隽的眉眼稍稍舒展了一些,似乎带着一点点笑意,说出来的话也很是不中听,“你道了谦我也不愿意原谅你。”

阮阮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也不愿意原谅你。”霍朗突然开口打断了霍霆伤人伤己的刻薄话语,而他的一语双关,只有霍霆一人能够听得懂,倘若将来有一天阮阮知道了这一切,她会原谅你现在的所做作为吗?又会原谅我自私的谎言吗?

霍霆清淡的微笑着,“我不需要原谅,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看。”他转身走了没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对霍朗说,“霍筱订婚舅舅通知你了吗?要是没通知就不用来了,能不能订成还是个问题,她总是状况百出。”

霍朗皱着眉头看他,没应声,通不通知他都不太想去。

视线收回时,霍霆的目光淡若清风的从阮阮满是愧疚和担忧的小脸上掠过,时光就这样被骤然拉长,他又有多久多久,多久,没见过阮阮了呢?好像一百年一万年那么长的时间,好像是他几个转世轮回再投胎再相遇再恍然觉悟的那么久。

可是一百年一万年过去了,阮阮却还是从前那个模样,在他眼里,仍旧是无人能比的温婉好看。

而他,只能在这回眸一瞥的余光里,无限次的重温她那份温柔与明媚。

时间能磨灭很多东西,却独独无法摧毁对爱人的无尽思量。

他走出工艺品店,卷着太阳炙热味道的暖风拂面而过,悄无声息的将那思念拉至万里长,不需要阮阮在面前,只要他顺着风来风走的方向,那想念的一切便顷刻在视线里拥有。

小江夜趴在霍霆的肩上指着工艺品店的方向,天真的问,“爸爸,谁?”

霍霆抱着他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自然而娴熟的给他整理着裤脚,轻声回答,“妈妈。”

“妈妈?”

“恩,妈妈。”

小江夜有点纠结,小手朝远方指着,疑惑道,“妈妈,家呢?”

“家里的是妈妈,她也是妈妈,是姐姐和妹妹的妈妈。”

“妈妈?”

“恩,妈妈。”

“妈妈?”

“对,妈妈。”

霍江夜没完没了不依不饶的一直问,霍霆便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回答,问题和答案本身已经不重要,这只是他和爸爸的一种沟通,不需要具备意义,就像两个大人在聊天,嗨你吃了什么,我吃了披萨你呢?

小江夜不能理解也不需要理解,全世界只有一个女人,才是霍霆心里自己所有宝贝的妈妈,他只想她一个人来当自己宝贝的妈妈,尽管他已经失去了那样一个美好而珍贵的机会。

工艺品店里,阮阮有些郁郁寡欢,“你没有告诉我他伤的那么重,我以为他已经完全好了。”

霍朗不再让她自己到处乱走,寸步不离的牵在手边,继续填写刚才没有写完的订单,他淡定的抬眸扫过满眼懊恼的阮阮,“我告诉你他很严重你能给他缝合刀口还是能替他疼?你当时以为自己杀人了,我也以为你杀人了,仅仅是受伤已经是万幸。”

“我当时吓傻了,真吓傻了,后来得知他只是受伤,以为没有大碍,没想到会影响这么久,哎。”她抬头看看霍朗,又低下头,继续叹息,“哎,哎哎哎…”

“行,你就傻着吧,反正你也没有机会聪明回来,一孕傻三年,未来的三年你也会一直傻下去,三年以后再来一个,你再傻三年,以此类推,以后你的外号叫傻妞。”他下笔刚劲有力,飞快的在订单上填写着收货信息,一派轻松的调侃着。

出了店门后,霍朗拉着她的手将她扳至和自己面对面,非常郑重的对她说,“你现在在想什么?”

阮阮疑惑的眨眼,“什么都没想啊。”

“你在想霍霆。”

“我在想他的伤口恢复的好不好。”

温厚的大掌从她的肩头落在腰间,他沉着声道,“不要在怀着我的孩子时去想别的男人,平添我的醋意,平增你的烦恼。”

“我尽量控制吧。”可这还真不好控制。

霍朗带着阮阮在一家药膳方吃过午餐才送她回家午睡。

坐在车上时阮阮已经不停的在瞌睡,一直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最后嘀咕着睡着。

车子开进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后他没有叫醒阮阮,就让她抱着一个U形枕睡到自然醒。

她的睡颜很平静,一定没有波澜四起的梦。

霍朗的心里有些难过,自始至终阮阮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深爱她的前夫正在渐渐走向生命的尽头她不知,满心欢喜的迎来了一个新生命可那并非爱的结晶她仍不知,她也没有做错什么,却要平白无故的遭受这一切,而他和霍霆,甚至没有问一问她的意见,他们心甘情愿演戏给她看,而她又是否心甘情愿的当那个被动的观众。

她的人生,被人抹杀了一切知晓真像的权利。

他和霍霆用爱和保护的借口,让她*在一场春树摇曳、步步莲花的美梦里,而这美梦之外的世界,却乌云密布,风雪交加。

因为她很好骗,所以每个人都在欺骗她。他,霍霆,童瞳,童晏维,这些她最信任的,最无心防备的,用刀子给她雕琢出了一副现世安稳的假象。

可当诚实不会是最好的选择,那么欺骗也只能继续下去,永无止境的继续下去。

他抬手拂掉阮阮耳边的发丝,车厢昏暗,眼眸漆黑,然这昏暗与漆黑根本无从遮挡他眼中的柔情万丈,他想,阮阮啊,如果你就是那只生活在井里的小青蛙,无忧快乐,那么,我永远都不想带你到地面上,就让外面的世界狂风骤雨硝烟四起,而你的小世界里,维持那一小方蔚蓝和细雨。

霍朗的计划原本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他忽略了生活是那么戏剧,总会有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从而告诉我们什么叫事与愿违,也告诫我们,梦不要做的太美。

童瞳和沈茂的婚礼霍朗根本不想去参加,但他似乎又没有什么理由告诉阮阮为何他想不去参加,也更加没有合理的解释不让阮阮去参加,傻乎乎的巫阮阮还总想着和祝小香他们一起在婚礼前夕去帮忙准备一些东西,均被霍朗以她还怀着孕的理由拒绝并严格看管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这让阮阮很不舒服,童瞳是她最好的朋友,闺蜜的婚礼她却像一个疏离陌生的宾客一样出现在婚礼现场,直接看看仪式,吃吃酒店便结束一切,显得有些没人味。

婚礼那天的阳光特别的好,明亮的有些扎眼,前来的宾客并不多,只有童瞳的家人,还有沈茂的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

圣洁的教堂承载着一张张带着真诚祝福的笑脸,浪漫而唯美的令人神往艳羡。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童瞳那一身大红旗袍鱼尾婚纱和这里的格调不是很相符,阮阮对霍朗说,你看,她美得格格不入。

沈茂很开心,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无论和谁交谈都带着温润的微笑,和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沈家大公子一样。

简单而温馨的仪式结束后,摄影师把大家叫到教堂外面拍照,快门按下的一瞬间,一直没有露过半个笑容的童瞳没有将身体依偎在沈茂的身边,而是扭头看向了站在最外围的霍朗。

大家三三两两的来和新娘合照,阮阮不好和沈茂的朋友们争抢,就在一旁等着。

童瞳大概有些着急了,不顾及其他朋友,拎着裙摆朝阮阮和霍朗走过来,“我们一起。”

“好呀!”阮阮很开心的凑过去,霍朗一把将人拉回怀里,“我不想照相。”

“就照一张,和新娘子照一张!”阮阮双眼闪亮亮的看着霍朗,扯着他的衣袖撒娇,“你又不是好莱坞巨星,拍张照片还耍什么大牌,拍一张。”

“不拍。”他不加思索的拒绝到。

阮阮一脸不解的望着他,半天总结道,“你今天出门忘吃药了呀?你就——唔唔唔!”她话说一半,素净的小脸蛋已经被霍朗的指尖捏住,来回扯了两圈,“你嘴欠撕了吗?”

阮阮拍掉他的手用力的搓了搓发麻的脸颊,“在外面呢,给我留点面子!”

“你面子能发面烙饼吗?”

巫阮阮一挺肚子,“你照不照,不照我带着你儿子离家出走!”

童瞳局促的在他们两个中间摆手,“不要吵架,不要吵,我错了,对不起。”

阮阮拉过童瞳在她手臂上轻轻揉着,安慰道,“你没错,不要怕,他一直这么凶巴巴的,他在嫉妒羡慕恨沈茂有新娘子娶,他没有。”

童瞳的妆容很浓艳,而她的笑容却是娇羞而矜持的,有些违和,就像一个路还走不稳的小孩子,勉强穿了一双大人的高跟鞋,有种说不出的小心翼翼。

婚礼的全程,童瞳的左手都一直紧握,这会儿才在霍朗的面前慢慢摊开,一条精细的铂金项链展现在她的掌心,圆形的吊坠很特殊,四周镶嵌了小小的碎钻,而正中央是用水晶封闭的小圆盘,里面紧锁着一颗黑色的玛瑙纽扣,很小,却足够精致漂亮。

霍朗很嫌弃的瞥了一眼,便发现那是自己一件衬衣上的纽扣,是他在那栋老旧建筑里把童瞳救出来时和人打架时弄丢的,只是一颗纽扣他并没有在意,现在却意外的出现在童瞳手心里,并且被如此悉心对待。

“沈茂帮我坐成项链,你的扣子。”童瞳浅浅的笑着说,“谢谢你救我,你很厉害。”她咬了咬下唇,似乎很舍不得,“还给你,给喃喃宝贝,保护她。”

如果一个女人心里没有那个男人,那是无论他付出怎样的恩情,她也不会如此用心的保留一颗纽扣,一颗随处可见可循的普通纽扣,阮阮安静的盯着她的手掌,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要怪只能怪当时第一个拯救她于水深火热的人是霍朗,而不是该出现的那个男人,这是一场不够美丽的阴差阳错。

霍朗目光冷冷的挪向别处,“扔掉,别拿来恶心我。”

阮阮拽了拽他的衣袖,“霍朗…”

霍朗不为所动。

童瞳小心翼翼的道歉,“你不要生气,怎么你才不气呢?”

“滚远点。”

阮阮对于童瞳一直在道歉这件事并不意外,从童瞳回来之后她便一直活的兢兢战战小心翼翼,尤其是面对霍朗,而霍朗开始的时候还是愿意照顾她,现在大概是不想童瞳和自己纠缠不清,所以表现的很冷漠,只是这样的不近人情,眼看着童瞳眼泪又要掉出来,阮阮还是于心不忍,再怎么说童瞳现在和正常人也还是有一定的差别,阮阮想告诉霍朗,我们可不可用更委婉和蔼的方式去拒绝呢?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童瞳便被逼急了似得说,“我不欺负阮阮,不拆散你们,我很听话,我想你高兴,怎么你才高兴,原谅我? ”

她探知答案的神情无比真诚,霍朗偏过头正视她的眼睛,听到那句“不欺负阮阮,不拆散你们”便忍不住的想发火,他语气冷冰冰的带起她周身的一股寒流,一字一顿清晰无比的说道:“你怎么不去死。”

巫阮阮惊讶的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臂上,“你不要阴阳怪气的说话,她会吓坏的!”

童瞳对阮阮微微笑了笑,收回手里的项链,直接给自己带在脖子上,垂在洶口,低眉顺眼的走开了。

巫阮阮站在霍朗面前对他的不友好表示愤愤然,霍朗只在听烦了的时候身后戳了她额头一下,从西裤口袋里摸出悍马的钥匙扔到她手里,“车送你了,买你安静30分钟。”

巫阮阮把钥匙塞回他手里,打开自己的手包飞快的翻了翻,摸出一张超市的会员卡拍在他的洶口,“车还你,再送你一张会员卡,竖起耳朵听我叨叨30分钟。”

“你等回家,我一定用东西塞住你的嘴巴,让你伶牙俐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晚上你都别想说话。”

天气本就很热,阮阮的脸颊微微发着粉,听到这话后脸蛋开始忍不住蹭蹭往外冒热气,摊个鸡蛋加勺面就可以烙饼了,她恼羞成怒,压低声音愤慨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怎么能不分场合的耍*!下/流!无可救药!”

“我打算用喃喃的尿不湿塞你嘴巴也叫耍*?还是你想我用某种真的不上流的东西塞你?”

“你闭嘴!”

“你给我一台悍马来买我闭嘴30分,你有吗?”

“我…”阮阮扭头哼了一声,“我不骑马。”

耳边忽然拂过一阵风,脸颊上迎来一个湿漉漉的吻,霍朗从身后搂住她,“别哼,一哼更蠢。”

童晏维始终离阮阮他们站的远远的,看到童瞳远离了霍朗才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合照,随后,童瞳拎着裙摆朝正在和朋友说话的沈茂走过去,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沈茂笑着转头顺势把她拉到身边,谁知一直和他疏离的童瞳竟然主动吻过来,沈茂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的惊喜,这并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很深很*,可是童瞳不放手,沈茂便不会放,他将童瞳严丝合缝的搂在怀里,没有哪一个时刻比现在更让他不舍放手,这幸福太久违。

周围的人群在起哄,拿出手机纷纷拍照,最后还是童瞳先推开了沈茂,她鲜艳的口红沾在他唇上些许,唇红齿白,让他笑起来更明媚更好看。

“我下辈子,还要嫁你。”她笑着说。

沈茂也笑了,“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要娶你。”

沈茂的另外几个好友走过来,多年未见关系却一直不错,几个男人要一起拍张照片,童瞳松开他,拎着裙摆在人群里东看看西看看。

晏维在和朋友说笑,祝小香和金木谣像左右护法一样站在安燃身边和他一起低头看着手里的单反相机,阮阮和霍朗在打情骂俏,她和晏维的父母亲被先行送去了酒店,还有什么呢?

还有明晃晃的太阳,照在她鲜红的礼服上,洶口的宝石惹人迷眼,她的婚纱,她的钻戒,她的新郎,人人称羡。

她散步一样穿过人群,走向马路旁,沿江路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风过留痕,微微攒动,远远望去,像是在整洁马路上方掀起了碧色巨浪,她一身如火嫁衣,成为唯一点缀着的花朵。

“童瞳!别到马路上,会有车!”阮阮推开抱着他的霍朗,朝童瞳走过去,想把她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