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秘的三眼麒麟图案上,凹凸传神的眼睛威严的注视着我们,像是在警告每一个擅自闯入这里的人,祭司说过这些青铜柱是通往神之禁地的标志,看来我们走对了路,可前面密集缠绕的藤蔓密不透风的堵住前行的路。

所有人都上前清理,从这些树藤就不难看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涉足过,按照祭司所说,九黎族的祖神在苏醒后,到过这里并带走一样东西,那个时候距今已经几千年,这里到底有什么能让九黎族后裔如此惧怕和敬畏。

啊!

叶知秋的尖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将军冲过去把叶知秋拉到身后,枪还没举起来我就看见一向勇猛无畏的他脸色煞白,惶恐的看着被砍断的树藤深处。

我们跑过去站在将军身边,噤若寒蝉的张开嘴,密集的树藤缝隙中到处都镶嵌着人的尸骸,那些阴森可怖白色的枯骨犹如饰品般点缀着绿色的藤蔓,看上去就宛如一堵完全由藤蔓串连尸骸组成的骨墙。

“你不是考古的嘛,天天和死人打交道,你还怕这个?”宫爵一脸欢笑的奚落神情慌乱的叶知秋。

“谁说我怕了!”叶知秋抿着嘴顶回去。

“不怕,不怕好啊,考古研究你可是专家。”宫爵说着把手里的砍刀递给叶知秋。“去弄一具尸骸下来研究研究,也好让咱们知道这些人死了多久,为什么死的。”

叶知秋在唇边留下牙印,我知道她胆也不小,不过她看的死人都是躺着的,而面前这诡异的骨墙,里面的尸骸奇形怪状阴森可怖,我看见她手都在微微发抖。

“有完没完,她是不是踩你尾巴了,天天跟一个女孩较劲。”我没好气的推开宫爵,接过他手里的砍刀提叶知秋解围。

“看见没,青梅竹马就是不一样。”身后宫爵对田鸡戏虐的说。“多说几句都不乐意。”

“别废话,赶紧过来帮忙。”我用刀砍断树藤清理里面的尸骸。

一直到晚上我们才清理出这片骨墙,从里面找到几十具尸骸,奇怪的是我们在所有的尸骨上都找不到伤口,而且基本都是保持站立的姿势,这些人死前竟然是站着的,但一时半会无法分辨死因。

“会不会是四十年前跟随廖高古埋藏宝藏的那些人?”田鸡蹲在尸骨边问。

“应该不会,从这里的藤蔓长势,少说也得有几百年的时间,而且这些人应该是先死在这里,然后这些藤蔓相互缠绕尸骸形成的骨墙,就是说这些人死亡的时间恐怕还要早。”宫爵摇摇头。

“这些人应该是九黎族的先民。”温儒用树枝在一具尸骸中找到一块有纹路的水滴形石刻,四周有被打磨过的痕迹,像是某种饰品。“这是一具女尸,这石头是项链的吊坠,上面的图案和九黎族传统的纹饰相似。”

“九黎族的先民……”我眉头一皱看向温儒。“祭司不是说过,这里是神之禁地,即便九黎族人也不得擅自进入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么多九黎人的尸骨?”

“他们和我们一样。”温儒看看手中的石刻,然后环顾四周摆放的尸骸,深吸一口气。

“他们和我们哪儿一样了?”田鸡诧异的问。

“都是用来献祭给祖神的贡品!”温儒声音低沉的回答。“看起来九黎族对祖神的祭祀由来已久,而且一直都是用活人来祭祀。”

“既然是祭品理应供奉给祖神,这么多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叶知秋一边在笔记上记录一边问。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这些人死的太离奇,甚至连伤口都找不到,将军用枪托翻动几具尸骸后表情严肃:“这里气候潮湿,人死后会很快腐烂,为什么这些尸骸能保存下来了?”

“从时间推断这些人死亡时间至少都有几百年,或许是因为树藤将这些尸骸缠绕在一起,湿润的气候才尸骨得以保存。”我看了看说。

“不对。”将军警觉的看看四周。“这地方野兽众多,按理说这些人早该尸骨无存才对,是什么原因让野兽都不敢靠近这些尸骸?”

廖凯在前面让刀疤过来催促找个地方休息,将军扔下枪脱掉衣服,一言不发的拿出铁铲,找了一处空地开始挖坑,刀疤加重语气再说了一遍,将军头也没抬回答:“死者为大,不管认不认识,遇到了都要入土为安,这是规矩。”

将军强横野蛮,但却是一个很重规矩的人,跟着他身边学挖墓,虽然被他打骂了十年,但我却从他身上学到最珍贵的东西,道义。

我跟着脱掉衣服站到将军旁边帮忙,宫爵和田鸡二话没说也拿出铁铲,廖凯是商人,而且还不是做正经营生的商人,所谓无奸不商,在他眼里应该不会在乎这些尸骨暴尸荒野,可我们不走,估计他心里也没底,没办法他让刀疤的人都过来帮忙。

埋葬好这些尸骸已经是深夜,我们就在附近搭起帐篷,准备休息一晚后第二天出发,一下掩埋那么多尸骸,实在累的够呛,将军让我们去旁边的溪流清洗一下,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横七竖八倒在将军身上。

他把枪放在手边,卷了叶子烟放在嘴角,还不忘笑骂我一句不中用的东西,小时候跟着他挖墓,挖累了我就是这样靠着他睡,还能闻到熟悉的汗臭混杂着叶子烟的味道,将军的身体已经没年轻时候结实,像一条苍老的毒蛇,可睡在他身边我很踏实和安心。

闭眼前瞟见他额头上清晰可见的伤口,那是被我用石头砸出来的,一晃就是十年,那个曾经把我丢在墓里凶神恶煞的男人,如今鬓发已经花白,他是真的老了,可将军还是习惯的轻轻拍打我的后背,或许在他眼里,我还是之前那个桀骜不驯的孩子。

第82章 三尸蛊

半夜我被将军摇醒,他拿起枪警觉的张望着外面,宫爵和田鸡醒过来,我们听见帐篷外面传来密集的沙沙声,走到外面拿起火把这才看见,四周密密麻麻全是指头大的晴褐色爬虫。

体型扁长,头前有两根细长的触角,腹部伸缩自如,末端有弯曲的尾钳,背后有一对收拢的翅膀,这些不知名的昆虫成群结队数以万计的从枯木和根茎的缝隙中爬出来,从四面八方向我们的帐篷包围过来。

女生似乎都对这种毛茸茸的昆虫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叶知秋牵着我衣角,怯生生的躲在我身后,那些昆虫似乎并不惧怕火光,前赴后继的向我们蜂拥而至。

最让我们吃惊的是,那些刚从帐篷里出来,还没反应过来的人,一旦被这些昆虫附着在身上,开始还拼命的挣扎试图拍打下来,但很快身体就僵硬住,像是被定身纹丝不动的保持着挣扎时的动作,而且刀疤手下很多人都猝不及防变成这样。

我们看着眼前那些瞬间犹如被石化的人惊恐万分,我们面前全是大片大片被火把烧死的尸体,但比起铺天盖地漫天飞舞已经遮挡月光数量惊人的昆虫来说完全微不足道。

将军蹲在地上拾起一个烧焦的尸体,来回看了片刻脸色顿时大变。

“往水里跳,全都往水里跳。”将军一边大声喊一边把我推到旁边的溪流中。

我们在水里惊恐的看见那些昆虫即便横行无忌,可只停在溪水边再不前行,听到将军的喊声,所有人都不顾一切往溪水这边冲,但稍微慢一点的,都诡异的在那些昆虫的攻击下僵硬在原地。

“这是什么东西?”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惊慌失措的问将军。

“蠼螋,又叫耳夹子虫,我之前跟着掌管的时候听他提及过,说这种东西吓人的很,那儿都不攻击,专门往耳朵里爬,进去后人就动弹不了。”将军心有余悸的告诉我们。“掌柜说这东西都呆在阴暗的地底,白天动静到了晚上就成群结队出来猎食,耳虫唯一怕的就是水,丁点也不能沾。”

我毛骨悚然的打了一个冷战,幸好将军机警我们发现的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看着在我们头顶遮天蔽日般飞舞的耳虫,密集的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好在我们跑的及时有惊无险,我回头看看溪水中的人,廖凯和刀疤都在,我环顾了一圈却没发现温儒,叶知秋在我旁边担心的到处张望喊叫,她是担心温儒年老体衰留在后面,我倒是不以为然,温儒如果真死在这儿也与人无尤算是报应。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耳虫果然开始迅速的消散,当阳光照射到我们身上,四周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我们爬上岸帐篷四周七八个身体僵直纹丝不动的人,竟然还有呼吸,可任凭怎么喊他们丝毫反应都没有。

带来了骡马因为被栓在树上无路可退,如今都像雕像般站立,场面异常的诡异阴森。

“我倒要看看这群是什么妖孽。”将军拔出砍刀,手起刀落劈开一头骡马的头,血泊之中我们惶恐的看见,十几只耳虫附着在骡马的脑子上,无数白色蠕动像蛆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覆盖在上面。

“这些耳虫在干什么?”叶知秋捂着嘴怯生生的问。

“这不是耳虫,这是三尸蛊,我在江西时听救我的苗户讲述过,这是一种奇特的蛊物,一直以来都是被九黎族饲养,据说三尸蛊会从耳朵钻入,然后瞬间切断脑神经,让猎物无法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威胁,在吸食大脑的同时,在猎物的脑袋里产下上千只卵,并以猎物大大脑为食。”温儒佝偻着腰从树林中走出来,没想到他居然能安然无恙。“三尸蛊是九黎族用来守护先祖陵墓的东西,但随着九黎族的消亡,这种蛊物也销声敛迹,当时我听到这个传闻因为太离奇荒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真有这样的东西。”

“你……你怎么还活着?”田鸡心直口快疑惑的看着温儒。

“你怎么说话的。”叶知秋走到温儒身边,搀扶住他担心的问。“温老,昨晚我到处找您,还以为您出事了,看见您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我离溪水太远,而且腿脚也不利索,知道是跑不过去,所以我就藏在树林的石头后面,侥幸保住了命。”温儒宽慰的笑笑对叶知秋说。

我和宫爵对视一眼,总感觉温儒给叶知秋说的话,更像是在给我们解释,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啪啪啪……

密集的枪声从我们身后传来,回头看见那七八个被三尸蛊攻击的人已经倒在血泊当中。

“你们干什么?!”将军勃然大怒举起枪。

“都已经这样了,活着也是受罪,反正早晚都要死,就当我送他们一程。”刀疤手里的枪还在冒烟。

“还喘着气,都是活着的人,你们这样做就是草菅人命。”叶知秋向来嫉恶如仇,走上去大声质问。

“别误会,大家如今是同舟共济,别伤了和气。”廖凯居然还笑的出来。“温先生也说了,被三尸蛊攻击后虽然还活着不过也是行尸走肉,骡马脑子里是什么样子大家有目共睹,他们这样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就让他们痛快些也是积德。”

叶知秋还想斥责,被我一把拉住,没廖凯点头刀疤也不敢擅作主张,想必廖凯这手上沾的人血恐怕也不止七八个,如今他们人多势众,闹起来我担心叶知秋有危险。

“你这样积德还是第一次见到,跟着你我们恐怕要自求多福了。”我把叶知秋拉了回来冷冷一笑。

“顾先生言重了,我也是为他们好。”廖凯轻描淡写笑的意味深长。

我按下将军举起的枪,知道廖凯不是善茬,如今最让我后悔的就是不该让叶知秋搅和进来,温儒毕竟老练审时度势也知道无能为力,拍拍叶知秋肩头让她息事宁人。

“姓廖的心狠手辣,能不能找到宝藏怕是都不会留我们活口,他们人多大家机灵点,情况不对你们找地方先走。”廖凯让刀疤收拾好东西继续前行,等到他们走远,将军愤愤不平对我们说完后,转头看我表情严肃。“掌柜把知秋交给你,无论如何你都得护她周全。”

“怎么,你还想给咱们断后啊?”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岁数,掌柜让你来就是因为知秋,真有事你带着知秋和他们先走,断后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老东西。”

“老子还没老到不中用。”将军把手里的枪一举,朝着我头就是一巴掌。“别他妈废话,你那点本事探墓还行,动刀动枪你不是那块料。”

“过来。”宫爵从树林中钻出来,打断了我和将军的争执。

宫爵把我们带到草丛中,松软的泥土上有清晰的脚印,一直延伸到一块被植被覆盖的石头后面。

“我刚才跟着温儒出来的地方找到这里,昨晚温儒应该是躲在这里的。”宫爵指着石头下面凹陷的地方。

“怎么了?”田鸡大为不解的问。

宫爵走上前拂去石头上飘落的树叶,露出密密麻麻细细的纹路:“这些纹路是三尸蛊爬行时留下的,我核对过帐篷四周的爬痕完全一模一样,昨晚三尸蛊的数量数以万计不止,而且还到过这里。”

我低头四处查看,果然在石头四周看见全是这样的爬痕,从这些痕迹看昨晚温儒是被三尸蛊包围过。

“我很好奇温儒为什么没到水里居然还能活下来,就追查到这里,让我不解的是,石头四周全是三尸蛊,可唯独在温儒呆过的地方没有三尸蛊的爬痕。”宫爵指着地上冷静的说。

“温驼背命还真是大,这么多三尸蛊就在他旁边居然没发现他,真他妈是好人命不长,祸害千年在。”田鸡摇头愤愤不平。

“不是!”宫爵摇摇头指着地上的泥土痕迹。“从爬痕看,昨晚大量的三尸蛊发现并包围了温儒,但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攻击他。”

……

我们愕然的对视,从宫爵的发现足可以证明温儒活下来并非偶然,温儒这个人越来越让我们感到神秘莫测,从他试图炸毁青木川地下祭坛开始,到如今能在三尸蛊的围攻下安然无恙,这个人身上似乎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温儒跟随廖凯来这里,恐怕绝对不仅仅是出于对三眼麒麟面具的好奇。

“温儒应该是知道月宫九龙舫秘密的人,可他最擅长的却是苗疆文化历史,这中间或许有什么联系。”我思索了片刻说。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昆仑金阙冰雕壁画中看见的图案,黄帝和蚩尤之前的战争是真实存在的,从我们现在了解的线索看,月宫九龙舫最开始就是出现在黄帝时期。”宫爵站起身冷峻看着我们。“苗族的先祖实际上正是九黎人,会不会是因为九黎人知道什么关于月宫九龙舫的秘密。”

第83章 百步穿杨

随着一根根引领通往神之禁地的青铜柱被发现,我们在密林中艰难的前行了五天,庆幸的是再没遭遇到险象环生的危险。

刀疤的人在前面大声喊,应该是有什么新的发现,我们走过去看见两根竖立的木桩,和我们之前找到的青铜柱不一样,木桩上的纹饰更要繁琐精美,最上面是镂空雕刻的三眼麒麟图案。

“祭司不是说青铜柱能带我们去神之禁地,为什么这里是木桩,难道我们走错了地方?”廖凯心烦意乱的回头问。

温儒和叶知秋围绕柱子认真看了很久,那两根木桩呈灰红色,纹里交错,结构甚细而均匀,质轻而较硬。

“这是枫木!”叶知秋兴奋的对温儒说。

“咱们要找的是青铜柱,不是让你分辨是什么木头。”宫爵几乎可以抓住任何机会和叶知秋抬杠。

“不懂了吧,你都不知道这枫木意味着什么。”叶知秋得意洋洋也不和宫爵计较。

“枫木在其他地方或许很普通,但出现在这里就不同寻常了。”温儒神情兴奋。

“有什么特别的?”田鸡问。

“枫木对于苗族有着极其非凡的意义,苗族人将枫木树视为神树,无比敬畏,我记得小时候,廖府附近到处都是高大的枫木,树蔸下时常披红挂彩,香烟袅袅,祭品横陈,那个时候我还有点诚惶诚恐不敢靠近,知道那是神树。”廖凯走上前抚摸着雕满纹饰的枫木感慨万千。

温儒点点头告诉我们,自古以来,苗族每迁徙一地,都要先种枫树,枫树种活即可定居,否则再迁徙异地。

“看这两根枫树都有千年以上,对于千年古枫,不仅不准砍伐,即便枯死,也没有人敢去砍动,除非是在祭司的允许和主持下,砍用自然枯死的枫树,用来祭祀先祖。”

“苗族人奉枫木为王,这个风俗源于一个传说,据说九黎首领蚩尤在逐鹿战败被黄帝所杀,他倒下的地方鲜血化成一片血枫林,苗族是从九黎演化而来,所以在苗民的心目中,枫树就是蚩尤的化身,因此枫树是具有神性的,是他们世代敬仰和供奉血染涿鹿、魂归黄土、化为枫木的蚩尤为先祖。”叶知秋如数家珍告诉我们。

“枫树是苗人的圣树,不过这个风俗应该是从九黎族传承下来,千年以上的枫木是不允许被砍伐,这里竖立两根千年古枫,上面又有九黎族祖神的三眼麒麟图腾,这说明……”温儒转头看向前面。“我们已经到了神之禁地!”

“这里有路。”宫爵蹲在地上拨开草丛,下面露出掩埋在泥土中的碎石板。“这些都是人为修建的,看来我们真的是找到了神之禁地了。”

廖凯兴奋异常,连忙让刀疤带人沿着草丛中的石板路前行,穿过茂密的树林,前面的人全都停下来,我们走上去惊喜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个巨大的花园出现在我们面前,满园缤纷姹紫嫣红。

这恐怕是我见过最大的花,盛开的花朵足足有脸盆那么大,而且绚丽艳美,犹如跳动的火焰,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些花只有两瓣左右对称的花瓣,花色大起大落,妖艳无比,花瓣两边是高高竖起的花枝,造型极其罕见。

“这……这是什么花?”我问旁边的叶知秋。

她也茫然的摇摇头,看向学识渊博的温儒,他表情也很疑惑,将军把我们往后拉了拉压低声音忌讳的说:“物极必妖,这么大花我看着瘆的慌,而且你们没发现,这里这么多花却闻不到丝毫花香吗?”

廖凯的神情阴沉,估计以为顺着石板路找到神之禁地,没想到看到的却是眼前这离奇的花园和这些巨大的花。

廖凯让刀疤带人继续沿着路往前走,石板路被花园阻隔,要继续往前行就必须穿过花园,刀疤派出三个人在前面探路,将军让我们走最后面,女生似乎对花有莫名的喜爱,叶知秋很想走近去看看那些奇异的花朵。

探路的三个人在花园里找到通道,转身对我们招手示意跟上,我刚走了一步就停住,一把拉住其他人。

“怎么了?”宫爵应该是见我神情惊恐,疑惑的问。

“我……我刚才好像……好像看见那花动……动了一下”我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确定。

“废话,花当然会动,没看见现在有风啊。”叶知秋极力想甩开我的手。“你现在怎么干什么都畏手畏脚,一朵花都能让……”

嚓!

叶知秋的话还没说完,站在巨花前面三人突然身首异处,血淋淋的人头滚到我们脚前,叶知秋尖叫一声躲在我身后手抖的厉害,我们目瞪口呆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人,喷涌出来的鲜血溅落在花朵上,随着鲜血从花瓣上滴落,惊恐的看见那色彩诡异的花朵竟然真的在动。

竖立在花朵两边的树枝缓缓放下,四周的花朵全都慢慢向我们逼近,我嘴角不由自主的蠕动,大家不约而同往后退,我想他们和我一样,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那竟然是一只螳螂!

“魔花螳螂!”田鸡声音惊恐万分。

“你见过不早说。”我蠕动一下喉结瞪了田鸡一眼。

“谁见过,我当兵那会在云南的老山猫耳洞见过一只,可……可就这么大。”田鸡竖起一根指头满脸惶恐。“贼你妈,这里的咋就这么大,都要成精了。”

叶知秋从我身后探出头怯生生的告诉我们,魔花螳螂被称为螳螂之王,外形艳丽可模仿花朵,体型独特数量稀少,本来是极其珍贵的昆虫,但绝对没有两米多高的魔花螳螂。

“都说了物极必妖,难怪老子看着浑身不自在,还他妈愣着干什么,跑啊。”将军双手把枪握起大声说。

我们一动那些巨型魔花螳螂立刻蜂拥而至,刀疤的人乱成一团,刀疤取起手里的汤姆森冲锋枪朝天打了一梭子:“慌什么,再大也是一群螳螂,你们手里的枪是当柴烧的!”

那些人这才反应过来,举起枪惊慌失措的向冲过来的魔花螳螂扫射,毕竟是血肉之躯,这么强的火力下即便真是妖孽也招架不住,我以为他们能压制住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螳螂。

当当当……

金属的撞击声此起彼伏,魔花螳螂非但没有被击倒,好像刀枪不入般势如破竹冲到人群之中,竖起的前臂宛如两把刀斧,劈砍下来瞬间下面的人一分而二,片刻间我们前面血流成河哀鸿四起,五六个人当场毙命而且死状恐怖。

这些魔花螳螂竟然不怕子弹,田鸡举起枪半天没扣动扳机,随着他嘴慢慢长大,枪口放了下来,声音颤抖:“盔……盔甲?!”

不光是田鸡,我们每一个人都震惊无比,这些巨大的魔花螳螂身上竟然覆盖着青铜铠甲,身体薄弱的地方都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头部居然还带着三角头盔,除了两只透着杀戮的眼瞳,其他都被保护在头盔之中。

“贼你妈,真是成精了,这么大的魔花螳螂,居然还穿着盔甲。”田鸡上阵杀敌枪林弹雨都没怵过,估计是被眼前这些螳螂惊呆了。

子弹射击在魔花螳螂的身上,根本无法穿透,顶多也只能让魔花螳螂后退几步,但只要被逼近刀疤的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片刻功夫廖凯已经损失了十多个人。

魔花螳螂遭遇攻击,被彻底激怒,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刀疤和手下的人身上,之前被阻挡的石板路如今畅通无阻,将军让我们赶紧沿着路跑过去,叶知秋一直搀扶着温儒,没办法我只能跟在她身边。

刀疤和他的人边打边退,掩护廖凯跟着我们逃命,穿过茂密的树林,石板路消失在悬崖边上,下面是万丈深渊,一座用粗大树藤捆绑的木桥连通到对面的山崖。

我小心翼翼通过木桥,刀疤和他的人所剩无几,可那些刀枪不入的魔花螳螂如影随形,已经出现在桥的对面。

“要是让魔花螳螂过了这座桥,我们退无可退必死无疑。”我拔出刀招呼田鸡和宫爵。“在它们过来之前把桥砍断。”

我们走上桥,砍了几刀发现这些树藤特别坚硬,应该是在桐油里浸泡过,虽然可以砍断,但从桥上过来的魔花螳螂距离我们越来越近,刀疤的人根本惊魂未定,只敢缩在桥后开枪阻止,可根本无济于事,螳螂身上的铠甲火光四溅伤不了丝毫。

树藤才砍断一半,冲在最前面的魔花螳螂距离我已经近在咫尺,我抬头能清楚的看见镶嵌锋利青铜刀刃的前臂,势大力沉的向我头顶砍下。

砰!

随着身后一声枪响,我面前的魔花螳螂身体一歪,从吊桥上摔落下去,从螳螂身上溅落的血洒落在我面前,我们惊诧的回头望去,将军举着他那把春田步枪,一个人站在桥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将军拿着枪像是换了一个人,瞄准开枪拉枪栓动作熟练一气呵成,而且枪法精准的让我大吃一惊,魔皇螳螂身体唯一露在外面的只有头上两只眼睛,可将军竟然百步穿杨,枪枪都能从移动中的头盔缝隙中击中螳螂的眼睛。

冲上来的螳螂根本无法靠近我们,没有盔甲的保护血肉之躯又岂能抵挡子弹的杀伤力,上来一只就被将军干掉一只,我们看的目瞪口呆。

“一群王八羔子,他妈愣着干嘛,赶紧砍啊!”将军一边骂一边开枪,依旧弹无虚发百步穿杨。

我们这才回过神用力猛砍,桥快断的时候我让宫爵和田鸡先退回去,我来补最后一刀,节骨眼上将军刚好没子弹,他的枪一停,桥上的螳螂立刻逼近,我深吸一口气重重一刀砍断吊桥,桥上的螳螂纷纷跌落深渊之中,可离我最近的魔花螳螂却高高跃起,我跌跌撞撞摔倒在地上,螳螂已经跳过断桥居高临下向我砍来。

千钧一发之际,将军压弹上膛单手举枪,一脸从容镇定扣动扳机,锋利的刀刃离我只要几寸,只听见砰的一声,螳螂身体一歪倒在了我旁边。

我惊魂未定气喘吁吁的大口喘息,回过神偏头看了将军一眼,突然发现他原来这么高大,我在嘴角挤出一丝苦笑。

“老东西,不知道你居然会使枪啊。”

“都说了,还是这家伙事好使。”将军重新上好子弹,依旧是那那副借了他谷子还他糠的表情。“老子当绺子杀日本子的时候,还没你小王八蛋呢。”

第84章 禁地神庙

宫爵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田鸡蹲在倒地的魔花螳螂身边,用脚踹了几下,将军的枪法真是出神入化,竟然在稍纵即逝的瞬间准确无误的击中螳螂的眼睛,从三角形的头盔中流淌出混杂黑汁的脓血。

“您打过仗?”宫爵心悦诚服的笑着问。

“废话,当年杀日本子,可还没这么好使的家伙事,能用上老毛子的莫辛纳干步枪已经是造化,日本子贼的很可战术素养是真不差,猫在地上就露一个钢盔,不过正中有一个五角星,那个时候子弹金贵,我就专打那地方,一枪撂倒一个。”将军吐了点唾沫在手上擦拭准心。

“没想到前辈还是英雄。”田鸡满脸崇敬站起身一个标志的军礼。“敬礼。”

“拉倒吧,老子没那么高尚,日本子挡着财路,不弄死他们我喝西北风啊。”将军白了田鸡一眼,指着手里的春田枪。“亏你还是当过兵的,选什么冲锋枪,火力小不说精度也不准,适合近战,要是咱爷俩在战场上,你还没到跟前已经被我放到了。”

“魏叔,怎么没听您提及过这些事啊。”估计也只有叶知秋还记得将军叫魏虎,她一直都是这样叫将军。“您干嘛一直往枪上抹口水啊?”

“小丫头片子,你几个时候在家呆过,连你爹的事都没搞明白,还能知道我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将军摇摇头朝叶知秋笑笑,也就在叶知秋面前还能看见将军笑了。“我那个时候在东北刨墓,天寒地冻枪的准心容易结冰,开枪前得先把冰给掰了,就那会养成的习惯。”

田鸡很尴尬的保持着军礼的动作,我在旁边哭笑不得,把他的手拉下来:“他就是一个发死人财的草莽,你非得把他想成精忠报国的英雄,你这不是自己找抽嘛。”

将军也不理会我,蹲在被他打死的魔花螳螂身旁检查了半天,掏出烟丝一边卷烟一边说:“这东西邪乎的很,个头大我就认了,身上还有青铜盔甲和头盔,就他妈是成精的妖孽也不至于这么大能耐。”

螳螂身上严丝合缝的穿戴着青铜甲,而且大小刚好,上面布满了弹孔却无法穿透,正面的身体被铠甲完全覆盖,几乎无懈可击,就连巨大的前臂上也戴着两把布满锯齿锋利的青铜刀。

“这些螳螂身上的护甲和武器都是人为安装上去的。”我翻动了几下螳螂的尸体迟疑的说。“就是说,这些魔花螳螂是被人有意安放在这个地方。”

“这些青铜器的造型和工艺历史很久远,和廖先生得到的青铜面具应该是一个时期。”温儒在检查完青铜盔甲后表情肯定。“这些魔花螳螂守护在这里少说也有上千年。”

我在心里暗暗深吸一口气,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饲养出这些诡异凶残的螳螂,能在螳螂身上穿戴盔甲安装武器,并且这么长时间,这群魔花螳螂都没有离开过这片原始森林的深处,可见它们是被驯养过的,和留守在森林外面的九黎族后裔一样,它们是在守护着神秘的神之禁地。

“这东西怎么说也是一群昆虫,怎么会被驯服?”叶知秋大为疑惑。

我和宫爵还有田鸡都没有说话,到如今我们已经见过比这更离奇诡异的怪物,似乎但凡和月宫九龙舫有关的东西,就没有正常的。

“按照当时的工艺,冶炼出来的青铜不足以能抵御现在的子弹火力,可这些青铜的锻造技艺明显超过了当时的水平。”温儒眉头紧蹙疑惑的说。“比起这些魔花螳螂,我更好奇是谁驯养并且制造出这些青铜器,如果我们对年代推断是正确的话,那这些青铜器的出现足可以颠覆很多考古史。”

“我想的没那么复杂。”将军点燃卷好的烟,回头看了一眼被我们砍断的吊桥。“我只寻思咱们怎么回去。”

“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回不了头只得往前走。”比起什么螳螂或者青铜器年代,廖凯更关心的是属于他的宝藏。

不过遭遇魔花螳螂的袭击后,刀疤和他的人再不敢冒进,步步为营的搜索前进,走了两天之后我们前方的树木越来越粗壮,叶知秋很快发现这些是枫树,而且能长这么大少说都有几百年时间。

我们看着满林红叶,层林尽染、如火如荼,红黄相间色彩浓艳的枫叶,天女散花般飘舞落英缤纷坠地下来,仿佛一副色彩斑斓的山林画卷,所有的颜色犹如被血染浓郁而凄美。

“血枫林!”温儒神情欣喜的抬头仰望。“据说蚩尤战死后,身躯和鲜血化成一片血枫林,这也是九黎人对枫木崇敬的原因,这里这么多千年古枫,应该是有人刻意种植,枫树是九黎人的圣树,这里出现这么多千年古枫,绝非偶然一定有其他原因。”

“找到了!”声音从我们前面传来,刀疤的人蹲在地上,声音激动兴奋。

我们连忙跑过去,看见地上是一具已经干枯的尸体,外面的衣服残破不堪,在身旁还有一具骡马的骨架,从腐烂的木箱压在骨架上,廖凯兴奋的拨开粉碎的木屑,一个被落叶和尘土覆盖的方块露在我们眼前。

廖凯轻轻拂去上面的东西,阳光下那厚厚的方块闪耀出金光,那竟然是一个厚厚的金块,廖凯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抽搐几下,激动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四十年前廖高古和那一百多人果然到过这里,而且那批价值连城的宝藏也留在了这个地方。

“还有……还有很多,赶紧去找。”廖凯似乎已经忘记之前遭遇的危险,充满贪婪的眼睛放着光,大声对刀疤吩咐。

“等会。”将军短促的声音打断了廖凯,他蹲到尸骸的旁边,在尸体的背上看见一个尖锐的东西透出。

将军把尸体翻转,竟然有一支箭插在尸体的胸口,几十年时间的风吹雨打,箭杆和箭羽已经腐烂,只剩下锋利的箭尖依旧残留在尸体的身体中。

“都小心点,四十年前到过这里的人遭遇过攻击。”将军握紧枪警觉的提醒我们。

我疑惑的看看地上的尸体,如果是被截杀,想必应该是冲着廖高古的宝藏来的,可为什么金块还遗留在这里?

廖凯即便再想得到这笔本该属于他的宝藏,可比起命他显然更看重,朝刀疤点了点头,刀疤立刻带人在树林中分开警戒,越是往前走我们发现的尸体越多,散落在地上的金银块比比皆是,这些尸体有被箭射死,也有被刀斧砍杀,有些甚至能清楚的看见碎裂的头骨和支离破碎的残骸。

还有随意丢弃在地上的枪支弹药,和我们装备的一样,将军捡起几把枪检查,发现里面弹夹装满,也就是说,这些人甚至还来不及开枪就被屠杀,将军说四十年前廖高古他们应该是遭遇到了伏击,而且人数还不少,能让装备精良一百多人丢盔弃甲猝不及防就死伤遍野。

刀疤和他的人全神贯注警戒四周,树林里任何细微的动静都能让他们惊弓之鸟般惶恐。

“从这些尸体的位置看,大多都是从身后遇袭,而且分布零乱,想必是逃跑时从背后被击杀,他们应该在前面遭遇的伏击。”将军看着地上的尸体对我们说。“跟紧点,如果有危险,知秋站里面,其他人靠背站,掩护各自身后的人。”

我们点点头,都跟在将军后面,回头看叶知秋还寸步不离搀扶着温儒,心里暗骂了一句,就她这心眼被人卖了指不定还得帮人数钱,这尊师重道学的真好,只要她在就会全力以赴保护温儒的安全。

沿着一路的尸骸往前走,等我们穿出枫林时,眼前露出一块空旷的地方,一座雄伟壮观的建筑出现在我们眼前,其主体用石头构建呈圆形,没想到会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中看见气势如此恢弘的建筑。

“这是神庙!”温儒激动的往前走了一步。“苗疆地区苗寨都会有自己的神庙,里面是用来供奉先祖,造型和这里大同小异,不过远没这一座神庙大。”

我们小心翼翼的走进被血枫林掩映在中间的神庙,从四周长满的青苔和覆盖的树藤就不难看出,这座神庙经历了上千年的沧桑,残破的石块和布满灰尘和落叶的地面露出金光闪闪的光芒,这些被金箔和银箔所包裹的地方,似乎还在向我们诉说这里曾经的金碧辉煌。

走进神庙里面光线很昏暗,抬头看见一个大穹顶,穹顶正中有一个圆形的大洞,这是神庙内唯一的采光口,穹顶上有镂空的纹路,光线从上面照下,一个巨大的三眼麒麟图案显现在阴暗的神庙正中,有一种天人相通震撼人心的神秘和压抑。

神庙的地上有铭刻的纹路被金箔镶嵌,虽然被风化的残破不堪,但温儒从那些纹路中认出是类似于苗文的文字,可见苗人的文字起源于九黎族,温儒辨认了很久在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

噶薄亚咯易!

我们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那些文字,廖海清和猝死的老人原来是从这里看到这句话,他们应该能认出苗文,但并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祭司说过三眼麒麟代表九黎祖神,而噶薄亚咯易是属于祭司的语言,翻译过来正是祖神之殿,原来这座神殿一直都修建在九黎人的禁地之中。

第85章 神殿禁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