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惜双说完也不逗留,起身向我们告辞,我说送她出去,让宫爵他们先在房间等我。
月色下的应家园林各位寂静,花惜双每走一步,手腕上的桃花手链就放出悦耳的声响。
“花姐,我留意你这条手链很久了,以花姐的身份,怎么会戴一串平淡无奇的手链。”一边走我一边漫不经心问。“莫非这串手链有很特别的含义?”
“我一个朋友所赠,虽不名贵,但在惜双心里,此物价值连城。”花惜双大方的抬起手,淡淡一笑回答。
“看来花姐这位朋友,在你心里的分量一定不浅,能让花姐一直记挂于心的人应该不多。”我跟着笑了笑。
花惜双突然停住脚步,月色像一层纱覆盖在她身上,花惜双本来就肌肤如雪美艳动人,如今站立在月色中,她身上与生俱来那种生人勿进的气息荡然无存。
她一言不发凝望着我,和她双眸对视,突然发现她的目光柔情似水,和我印象中的花惜双格格不入,我不知所措避开她的目光。
“是啊,想想已经很久了,我那位朋友送我手链的时候,就好像发生在昨天,只可惜……”花惜双声音有些幽怨。“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花姐这位朋友不在了?”我试探的问。
花惜双的目光始终没从我脸上移开过,她没有回答,而是向我走了一步,我一愣下意识向后退,可却被花惜双逼到树下。
我退无可退,又不知道花惜双想干嘛,她的手缓缓抬起,向我脸颊伸过来,我慌乱的不知所措,直到她的手按在我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她对视。
花惜双就用这样奇异的姿势看着我,渐渐她眼中的柔情消散,生人勿进的气息再一次萦绕在她身边,花惜双松开手,只是笑容依旧落寞:“是啊,已经不在了……”
“为什么引我们来关中?”我平静下来,单刀直入问。
“惜双不明白顾掌柜这话是什么意思?”花惜双笑的从容。
我深吸一口气对花惜双说,从海底金宫返回后,我们原计划是会四方当铺,可田鸡在金陵被姜无用发现,所以应悔元才会派人围追堵截。
可花惜双明明早就知道田鸡和应悔元的关系,可她却没有直接告诉我们,而是用计先后把我们引到关中,可以说找寻神庙的计划也因此而提前。
若真正的扶苏墓不被发现,相信任何人也不可能知晓神庙的位置,从我们在八仙庵遇到常赫开始,仔细回想就能发现,所有和神庙有关的线索,不约而同都和花惜双有关。
与其说是我们找到这些线索,还不如说是花惜双用另一种方式,把这些线索送到我们面前。
“花姐混迹黑白两道游刃有余,说到谋略计策,和滴水不漏心思缜密的花姐相比,朝歌扪心自问只能望其项背。”我直视花惜双从容镇定说。“这里也没有外人,朝歌就想问花姐一句,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顾掌柜怕是有些误会,惜双能立足靠的就是买卖消息,当然知道的事会比顾掌柜多一些。”花惜双没有丝毫迟疑,笑着回答。“至于目的,当然是为了赚钱。”
“行当里有关于入地眼的传闻,花姐知道多少?”
“这个不是什么秘密,据说由十二个人组成的神秘组织,有着通天彻地的本事,没有人人知道这些人真正的身份,相互之间用紫微十二将神称呼。”
“紫微十二将神中便有咸池。”我抬手指着花惜双的手链。“而咸池亦是桃花。”
“顾掌柜的意思,惜双是入地眼?”花惜双看了看手链,笑意斐然。
“知道花姐八面玲珑,我从花姐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原本我没打算问你的。”我跟着花惜双一起笑。“不过今天你不该来。”
“为什么?”花惜双笑着问。
“花姐消息灵通,想必耳目也不会少,宫爵请你帮忙找解天辉的下落,茫茫人海之中,花姐能找到季云生,为什么却没有解天辉的消息?”我一本正经问。
“因……”
花惜双刚想回答,就被我打断,对付这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让她说话,除非是事实,否则我绝对相信花惜双有颠倒黑白的本事。
“唯一的解释,花姐知道解天辉的下落,可却没有告诉宫爵,为什么呢?”我目不转睛看着花惜双继续说。“骊山的后山全是石榴,这个季节正是花开的时候,可能花姐都没有留意,你身上的这样东西。”
我伸手从花惜双的衣服后面拿出一片石榴花瓣,我去见卓明风和解天辉的时候,必须要穿过石榴林,这一片花瓣足以证明,花惜双和我去过同一个地方。
“你没告诉宫爵,是因为你自始至终就认识解天辉,你和他一样,都是入地眼,解天辉是亡神,而你就是咸池。”我再往前走一步,把手捂住脸上,只露出眼睛。“这之前这个动作,我终于想到原因,入地眼中有一个戴金丝面具的人,和我长相一模一样,你捂住我嘴,看见我的样子就亦如看见那人,你手上的桃花手链想必也是那人所赠,到现在,我相信你已经没有可以辩驳的理由了吧。”
花惜双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一言不发和我对视,淡淡说:“卓明风说你到关中后,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怀疑我身份,看起来他还真了解你。”
“你认识卓明风,你果然是咸池!”我抽笑一声。
“不,我不是咸池。”花惜双很肯定的摇头。
“不是咸池?你认识卓明风和解天辉,他们都是入地眼,你怎么会不是?”我一脸惊诧。
“我的确是紫微十二将神之一,只不过你看见我的手链,就先入为主,认为我是咸池,其实我是岁驿。”花惜双不慌不忙淡淡一笑回答。“不过,咸池你也已经见到过了。”
“谁是咸池?”我吃惊的问。
“相信解天辉和卓明风都给你说过同样的话,过程远比结果重要,你想要知道真相,就得自己去追查,引你来关中,我知道你早晚会有所察觉,我并没有想隐瞒,只不过比我预计的早了很多。”花惜双嫣然一笑看着我。“不过,我倒是可以提醒你,紫微十二将神有六个是你认识的人。”
第363章 愧疚
我现在大致能明白入地眼这个组织的构建,紫微十二将神各司其职,在我已经知晓的将神中,花惜双的作用是收集消息,卓明风精通玄学,用来追查龙气之地,而解天辉是亡神,他存在的目的是清除一切会妨碍到入地眼的人。
这才仅仅是三个人,其余的九个将神的身份不得而知,但我可以相信,单单卓明风和解天辉以及花惜双这三人,就足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若是聚齐紫微十二将神,我很难想象这个组织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花惜双说我认识的人中,已经出现过六个将神,排开花惜双和卓明风还有解天辉,还剩下三个,我冥思苦想半天,忽然眼睛一亮。
“入地眼不是神,你们或许拥有凡人无法企及的寿命,但你们一样有生老病死,所以入地眼会需要一个救治伤病的人。”我嘴角缓缓上翘。“葬花溪的秦展颜,她也是十二将神之一。”
“她是紫微十二将神中的息神。”花惜双笑着点点头。
“还有两个会是谁?”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
“你不用猜了,入地眼之所以神秘,就是因为紫微十二将神的身份不为人知,你猜是猜不到的,就如同你不遇到卓明风和解天辉,永远也不可能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花惜双不慌不忙对我说。“时间到了,自然水到渠成,等一起尘埃落定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十二将神的身份。”
“那这事就简单了,杀屠双的是温儒,带走乌木琴和长箫的也是他,以入地眼的本事,杀温儒应该轻轻松松吧,反正这个人也死有余辜。”我摊着手对花惜双说。“然后把东西拿回来,我就能知晓神庙的位置。”
“温儒的确该死,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他活着还有另外的原因,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温儒对你们下手,他已经返回江西了。”花惜双一本正经说。
“温儒以及返回江西,那,那我们还等什么,线索不全找不到青丘玉墟,剩下的还能做什么?”
“过程比结果重要,很多事你必须亲自经历一次,至于后面你打算怎么做,没人能左右你。”
花惜双点到即止,说完后转身离去,我茫然的回到房间,宫爵他们表情也是一筹莫展。
“现在该怎么办?”宫爵看着我问。“季云生的下落已经有了,可我们还得守株待兔等温儒,到底该先做那一件啊?”
“我刚才无意中问过花惜双关于温儒的行踪,温儒已经返回江西,看来他暂时并不急于聚齐所有的线索。”我搓揉疲惫的脸颊说。
“姓温的已经走了,那咱们还干等着干嘛。”田鸡站起身说。
“爷爷一直都在研究和月宫九龙舫有关的一切,这本笔记中残缺的图案应该和月宫九龙舫有关,既然等不到温儒自投罗网,还不如先从笔记着手调查。”薛心柔平静说。
“心柔说的对,月宫九龙舫和十二祖神之前是有某种联系的,找到月宫九龙舫或许能发现祖神的线索。”我点点头说。“薛教授把季云生名字留在笔记中,想必此人应该知道些什么,就先从季云生这条线着手追查。”
其他人各自回房休息,我突然叫住宫爵,让他陪我坐一会。
“我怎么瞧着你今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宫爵关上门坐到旁边问。
“算起来,我们认识也快两年了吧。”我避开宫爵的目光,在心里总感觉背叛了他。
“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矫情,还学会记日子,你记这个干嘛?”宫爵笑着问。
“从后山古墓开始到现在,我们也算生死与共了,我今天有句话想问你。”我给宫爵倒了一杯茶。
“你想问什么?”宫爵估计是不习惯我这样严肃。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我一脸认真。
“你这个人……”宫爵翘着嘴角笑了笑。“还行吧。”
茶杯悬停在嘴边,我苦笑一声:“两年多时间,我在你这儿就得到这三个字的评价?”
“有些事是放在心里的,没有必要说出来,你非要问的话。”宫爵乖张的淡淡一笑。“你去什么地方,我都会跟着你。”
我微微一怔,我又何尝不是,宫爵和田鸡,都是那种无论在任何时候,我都会放心把后背交给他们的人,这一路千辛万苦走过来,我也分不清,彼此救过对方多少次,虽然不是血脉兄弟,但同样肝胆相照情同手足。
“你有没有事瞒着我?”我郑重其事问。
咳、咳……
我话音一落,宫爵刚喝一口茶,被呛到剧烈咳嗽,我本就是随口问问,可宫爵这反应却出乎意料。
“你还真有事瞒着我啊?!”我吃惊的看着宫爵。
“有,若非要说瞒你,还真有一件。”宫爵避开我的目光,不自然的喝了一口茶。“本来是想告诉你的,可你自己不想听。”
我记起在碣石金宫的时候,宫爵命悬一线时,的确说过要告诉我一件事,可后来任凭我怎么问,他都绝口不提,渐渐这事就不了了之。
“到底是什么事?”我追问。
“无关紧要的事,你这么好奇干嘛,田鸡不是也一样瞒了我们很久嘛,谁还不能有点小秘密啊。”宫爵偏过头不以为然说。
“我如果有事瞒着你,被你发现了会怎么样?”我试图的问。
“你还有秘密啊。”宫爵摇头笑了笑。“且不说你有没有隐瞒什么,我们大家一直都在一起,你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你有什么能隐瞒的。”
“我是说如果。”我的声音没多少底气。
“那得看你隐瞒的事严不严重了,无关紧要的事就无所谓……”宫爵忽然眉头一皱,眼神犀利的看着我。“你今天怪怪的,从你回来我就发现不对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就是无聊随便问问。”我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
“你不会无缘无故问这样的话。”宫爵收起脸上的笑容。“到底出了什么事?”
宫羽对宫爵来说,并非仅仅是师傅,宫爵的性子我清楚,他亲眼看见解天辉杀掉宫羽,这个仇宫爵绝对要报。
宫爵是我朋友,我明明知道解天辉的下落,可我去不能告诉他,一边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一边是身份神秘的人,在抉择的天平中,我居然毫无理由的选择了后者。
我一直在心里宽慰自己,我不告诉宫爵,是因为我想要保护他,毕竟解天辉是亡神,在碣石宫里,他斩杀东瀛人的样子至今历历在目,宫爵不可能是他对手。
这个理由让我心里好过了许多,但其实,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的是,我真正想要保护的是解天辉,我甚至给自己找不出任何一个理由。
我在心里一直权衡到底该不该告诉宫爵,今天我所遭遇的一切,嘴角蠕动了半天,终究是没说出来。
“你想太多了,今天出去走了走,回想起发生过的一切,突然感觉好累,所以想拉着你闲聊几句,你自己不也说了,我还能有什么可以瞒你们的。”我无力的笑了笑。
宫爵聪慧而且观人入微,若换一个人,相信宫爵立马就会觉察到什么叫言不由衷,可偏偏宫爵相信我,因此他不会像审视别人那样审视我。
“是挺累的,从后山古墓被开启后,好像我们就没有停歇过,如今又要找神庙,即便找到那处地方,还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等着我们。”宫爵叹息一声点点头。“看起来,月宫九龙舫一天不被找到,我们就别想安生。”
“后山我把你留在墓里,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来,今天我就以茶代酒给你赔不是。”我举起茶杯对宫爵说。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斤斤计较吗。”宫爵苦笑摇头。
“倘若日后,我顾朝歌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的,看在我们出生入死同舟共济经历这么多事,千万别伤了你我之间的情分。”我声音诚恳。
“果然是跟谁学谁,你现在这语气和叶掌柜如出一辙。”宫爵笑着端起茶杯。“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天大的事我也不会和你计较。”
宫爵说完仰头一饮而尽,他也是守诺的人,只要他答应的事,赴汤蹈火也会做到,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惶恐。
如果有朝一日,宫爵知道我隐瞒了他什么事,我很难去想象,该如何去面对他,我在帮他仇人隐瞒行踪,杀宫羽的是解天辉,可如今我又何尝不是帮凶。
“喝啊,愣着干什么?”宫爵对我说。
我犹豫不决看着宫爵,心里七上八下,扪心自问我从来没做过一件违背良心的事,可如今我却在欺骗最信任我的兄弟。
我深吸一口气,仰头喝掉茶水,重重把茶杯放在桌上,但我心里明白,从那刻开始,我放不下的是背叛。
第364章 第六个人
宫爵说看我样子的确是疲惫不堪,殊不知他不知道我是心力交瘁,宫爵让我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还要去找季云生,我笑着答应,已经不敢在和他对视。
宫爵离开后,我独坐在桌边,揉着额头感觉思绪很混乱,有那么一刻,我甚至很后悔接触到这一切,我宁愿浑然不知当一个当铺学徒,可如今陷入难以自拔的迷雾漩涡中,即便想抽身也无路可退。
就如同卓明风问我的那样,知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在做什么?
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从最开始寻找杀父仇人,到现在慢慢变成连我自己也不清楚目的是什么,毕竟,我连自己是谁还没有搞明白。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从卓明风和解天辉那里得知的消息,弥补了很大一部分空白,就如同一张零散的拼图,如今我大致已经能看到一些轮廓和规律。
祖神想要得到的并非是月宫九龙舫,而是进入神域,但开启神之领域的关键便在月宫九龙舫之上,这也是祖神几千年来不惜一切追查这艘船的原因。
而月宫九龙舫想必也是为了神域,但为什么会在不同的龙气之地停泊,并且逗留几千年的时间,这一点我始终没有想明白。
我们在昆仑金阙第一次证实月宫九龙舫存在的时候,还发现过五具冰棺,那是月宫九龙舫第一次出现,由此可见,在这艘船上,应该承载着五个人。
其中一人为治理洪荒大水,带着神域图和大禹离开,然后为了找寻神域图,又有人带着涅槃轮从月宫九龙舫离开,从时间推算,第三个离开的人应该是带走黄金罗盘的人。
卓明风告诉过我,失去神域图和涅槃轮的后果,想必月宫九龙舫上的人,不惜一切也要把遗失的神器找回来。
可惜事与愿违,非但没有找到失落的神器,就连黄金罗盘也下落不明,黄金罗盘是唯一可以指示龙气之地的东西,没有黄金罗盘,月宫九龙舫就无法前往下一处地点。
第四个离开的便是凌璇。
她在文书中曾写到,受命勘查九州龙气之地,为什么凌璇要离开月宫九龙舫,就是因为神域图的遗失,可见月宫九龙舫并非随意停泊,必须停泊在龙气之地,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很特别的原因,加之又失去黄金罗盘的指引,必须重新找出九州龙气之地的确切位置。
因为失去神域图,月宫九龙舫无法前往下一个龙气之地,因此凌璇才会只身前往探察九州龙脉,卓明风说过,一旦离开月宫九龙舫,船上的人和凡人无异,想必凌璇在探察完九州龙脉后,因为某种原因知道自己无法返回。
因此凌璇才会在西域修建万象神宫,并且把九州龙脉图藏于神宫之中,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璇在此静候!
她在等月宫九龙舫停泊到万象神宫,可是,月宫九龙舫派出凌璇的原因,就是为了探查下一处停泊的地点,凌璇没有返回,势必船上的人会前来寻找。
如今看来,万象神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从某种程度上说,在当时只要找到万象神宫,便可以找到月宫九龙舫。
而入地眼不遗余力的追查下,终于发现凌璇留给后人的线索,终于从凌无尘的嘴里逼问出万象神宫,我记得在陆乔墓中的那些文书里,也提及过,追查的人终于有了下落。
被追查的人就是月宫九龙舫上的人,在破译凌璇留下的线索后,找到万象神宫,而入地眼也如影随形跟到西域。
我想月宫九龙舫上的人应该先到万象神宫,并且得知了凌璇留下的九州龙脉图,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进入的人毁掉凌璇藏匿的三条龙脉走势,或许因为太过匆忙,没有来得及带走凌璇。
而这个时候入地眼也赶到万象神宫,只不过没有找到月宫九龙舫上的人,对于月宫九龙舫来说,万象神宫已经失去停泊的意义,因为这个地方已经被入地眼发现。
而对于入地眼来说,万象神宫也一样没有了价值,但是入地眼却从残留的九州龙脉图上,发现了月宫九龙舫移动的规律,这才有了后来在王恭厂的伏击。
其中一条羽龙被重创,脱离月宫九龙舫,坠入辽东某地,而连同羽龙一起的,还有月宫九龙舫上的一个人,此人便是白家的先祖。
最后月宫九龙舫在罗布泊坠落,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这一埋便是五百多年,直到被117局无意中发现。
我们在昆仑金阙只看见过五具冰棺,可这五个人前前后后都离开了月宫九龙舫,就是说,坠落在罗布泊的月宫九龙舫上,已经没有人了。
可在罗布泊核爆之后,发现有遗址的轮廓,可见曾经有人在罗布泊围绕月宫九龙舫修建过一处遗迹,斯坦因从西域带走的壁画也佐证了这一点,在西域除了万象神宫之外,还有另一处庞大的神秘遗址。
但相同的是这两处地点,都出现一个手持骷髅权杖的冥飞天。
万象神宫中出现的应该是凌璇,而出现在罗布泊的冥飞天又是谁,所持有的其实不是骷髅权杖,而是月宫九龙舫上五件神器之一的太古权杖。
这样推测起来,在月宫九龙舫坠落到罗布泊时,船上里面还有一个人。
可问题是,在昆仑金阙我只看见五具冰棺,这就意味着,长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搞错了一件事。
月宫九龙舫上一共有六个人!
那剩下的这个人又是谁,我慢慢给自己到了一杯茶,突然有些不敢再往后面想,到现在为止,我见过以一个月宫九龙舫上的人。
从冰棺中带回去的人皮,被程千手复原后,我们看见的居然是宫爵,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应该意识到一些事,只不过当时压根没往那方面想过。
凌璇留下万象神宫,那是关系月宫九龙舫下落的关键,凌璇断然不敢随意留下线索,如同凌璇所说,唯神可见万象宫。
偏偏只有宫爵可以看见,他有异于常人的眼睛,在万象神宫中,凌璇留下石碑警示,唯神可进。
那是因为凌璇知道,通往明堂的路上有血尾帝蝎以及数以亿计的蝎群,只有能控制这些怪物的神才能通过,偏偏这个人又是宫爵。
如果没有宫爵,我们永远也无法找到万象神宫,现在仔细想想,万象神宫亦如就是留给他的一样。
在去碣石金宫的时候,我们遇到解天辉,他平生仇恨两种人,一种是拿东瀛刀的人,这个还可以理解,想必当年浴血厮杀的缘故,而解天辉仇恨的第二种人,居然是田鸡和宫爵。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明白,田鸡和宫爵素未谋面,解天辉干嘛要仇恨他们,可现在这个疑惑已经被解开。
解天辉是入地眼,他为祖神做事,祖神仇恨的东西或者人,入地眼势必也会仇恨,田鸡的先祖是月宫九龙舫上的人,而宫爵……
事实上,很早之前解天辉已经暗示过他们两人的身份,月宫九龙舫上的人前前后后离开,最后剩下的便是和宫爵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如果宫爵就是月宫九龙舫上的人呢……
即便宫爵不是,他和月宫九龙舫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已经不相信任何巧合,何况还是如此离奇的巧合,宫羽是最后一批到底罗布泊共鸣点的人,核爆后她却诡异的活下来,而收养的宫爵居然和几千年前的人一模一样。
宫羽一定还有什么事没有说出来,或许她是想告诉我们的,但入地眼却不希望我们知晓。
我记得宫羽在临死前,奄奄一息说什么错了,当时她抬起的手好像指着我的项链,我至今也没想明白,到底什么地方错了。
在接触这一切之前,我从来没相信有神的存在,可现在我自己也有些恍惚,卓明风说过,神器只有神能拥有和开启,就如同鸿蒙珠拿在卓明风手里寻常普通,而放在我手里却绽放出绚丽的光晕。
彭祖和姬渠都因为随侯珠活了几百年,这不是凡人该享有的寿命,而是神的赐予,可在姬渠墓中,本来黯然无光的随侯珠,被宫爵拿到手里时,瞬间又开始明亮闪耀。
宫爵身上似乎具有某种不同凡响的能力,那是凡人无法拥有的能力,这些能力并非是宫羽教他的,而是与生俱来便拥有,宫羽传授他机关术,目的显而易见,宫羽知道终有一天,宫爵会接触到月宫九龙舫。
我现在已经不好奇我是谁,我反而更加在意,宫爵到底是谁。
按照卓明风告诉我的一切,宫爵更像是神,一个还没有被唤醒的神。
第365章 考古课题
我们见到季云生时,他正坐在轮椅上,身旁的老伴推着他出来见我们,风烛残年的老人精神却相当好,来回打量我们一番。
“我好像不认识你们。”季云生精神抖擞问。
“您可认识一个叫薛书桥的人。”薛心柔客气的问。
“薛书,薛老师!”季云生目光焕发,不住的点头。“他是我的老师,我当然认识,你们是?”
薛心柔连忙给季云生说明来意,和她的身份,季云生一听是薛书桥的孙女,兴高采烈拉着薛心柔的手感慨万千。
“季老,这次来找您,就是想问问,我爷爷在离开大陆的时候,他都在研究什么?”薛心柔问。
季云生脸色慢慢黯然下去,目光落在被毛毯盖着的双腿上,喃喃自语说:“还是薛老师高瞻远瞩,当初我若是听了他的建议,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季云生老板去张罗中午饭,我们把季云生推到阳台,明媚的阳光照在老人的脸上,每一道皱纹中似乎都蓄满了沧桑。
季云生告诉我们,当时政局不稳,年年打仗兵荒马乱,最后那几年,薛书桥到处抢救珍贵的文献资料以及文物,为了防止这些东西被损毁,薛书桥打算暂时运往国外,等到天下太平才带回来。
可是当时很多人阻止,认为薛书桥这样的做法不妥,坚持要把收集到的文献和文物留下,薛书桥万般无奈只能一人离开。
“这批文献资料呢?”薛心柔激动不已问。
“毁了,全毁了,破四旧那会,我们被打成黑五类,说我们给封建王朝歌功颂德。”季云生捶了捶自己的腿。“还有这两条腿,一起给毁了……”
我们默不作声的叹息,薛书桥或许是当时对月宫九龙舫研究最深入的权威,所有的资料竟然被付之一炬,那都是薛书桥一辈子的心血。
“季老,当年您是我爷爷的学生,您一直跟着我爷爷吗?”薛心柔想了想继续问。
“薛教授是我的导师,在他离开前我一直跟着他研究考古课题。”季云生点点头。
“您还记不记得,我爷爷研究的考古课题是什么?”
“有两个。”季云生竖起两根指头,表情有些疑惑。“我猜薛老师应该在研究两个考古课题。”
“两个?”我们茫然的对视,宫爵在旁边问。“您一直跟着薛教授,他研究什么您应该都知道啊,为什么还要猜?”
“薛教授当时一共带了四个学生,后来战乱退学只剩下两个,我是其中之一,薛教授让我们参与的研究课题是西南地区少数民族宗教考古。”
“研究少数民族?!”我眉头一皱,和其他人对视,薛心柔说过,薛书桥一生都在研究月宫九龙舫,他哪儿还有精力去管少数民族。
“这个考古课题在当时相当冷门,根本就没有人关注,更别说有经费,我一度曾想过要放弃,不过现在想想,薛老师的目光远见是我难以比拟的,另一个和我一起跟随薛老师的人,一直潜心钻研,现在已经是考古界的泰斗。”季云生长长叹口气。“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考古界的泰斗?”田鸡忽然一本正经问。“季老,您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
“温儒。”
……
我们顿时一惊,温儒居然是薛书桥的学生,温儒研究西南地区少数民族宗教文化,原来是薛书桥授意的,薛书桥既然一直在找寻月宫九龙舫,最后那几年时间紧迫,薛书桥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事上面。
可见薛书桥在研究的东西还是和月宫九龙舫有关,想必温儒跟随薛书桥,无意中接触到月宫九龙舫。
“季老,您刚才说,我爷爷同时在研究两个课题,那另一个是什么?”
“不知道,薛老师似乎对这个课题很重视,即便是我们也没有透露,只是有一次听薛老师说过,作为考古者想要名留青史,就得发现举世震惊的遗迹和文物,薛教授说希望在他有生之年,完成一件有史以来最伟大最神奇的发现。”季云生一边回忆一边说。“我猜想,薛教授当时在找寻某一处遗迹,但具体的内容我不清楚。”
季云生的话说明在当时,薛书桥还在找寻月宫九龙舫,他不可能有时间和精力同时开展两个课题研究,唯一的解释,他让季云生和温儒研究西南少数民族宗教文化,或许是和月宫九龙舫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