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巫拿来一个竹笼,伸手进去抓了一把,拿出来的时候,手里全是蜈蚣、蟑螂、蜘蛛等各种各样的毒物,她把这些毒物放在男人的嘴里,它们好像很听话似的,顺着男人的嘴往里爬,慢慢一竹笼的毒物都喂到男人的肚子里。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坛身会这么大,吃下这么多毒物,肚子会腹大入牛,只有这样才装的下,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我的后背全是冷汗。

苗巫做完之后,继续用木桶中令人恶心的蘑菇和虫子喂食那个那人,看着坛子里的人,有点饭来张口的意思,一大桶种在活人身上的蘑菇不一会就被他们吃完。

我已经分不清是他们自愿还是妥协,直到我看见其中一个人嘴里忽然有半截蜈蚣头伸出来,很快又缩回去,再次出来的变成了蛇头。

我这才恍然大悟,苗巫把这人抓来的人,做成了人蛊,她喂食的不是坛子里的人,而是这些人肚子里的蛊虫。

我终于看明白这个石洞里所有的环节,像一条分工明确的流水线,苗巫用活人的身体培植出蘑菇,再用这些蘑菇喂养人蛊,我不清楚喂食人蛊需要多少这样的蘑菇,但我肯定那些坛子里的人绝对不是第一批被装进去的,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宫爵尽量不去看这些场面,若不是薛心柔一直埋头在田鸡怀里,真不知道她要吐多少次,能忍到现在还真不容易,还能不能逃出去不清楚,可就算离开这里,相信今晚看见的这一切会是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

苗巫做完这一切后,重新盖上坛子,然后走回到角落,用竹哨把剩下的人,一步步引导到黑洞边,在火光下,我们依稀看见那黑洞有三米多宽,我们站立的位置,看不清这黑洞到底有多深,这石洞已经够恶心和诡异,但至少发生什么都能看见,对于面前这个黑洞我只感觉后脊更加冰凉。

那个人站立在黑洞边,即便没有束缚,但任然没有半点反应,依旧呆滞的站在原地,但就在这个时候,洞里传来接连不断的吼声,听这声音的大小,黑洞里不管是什么,个头都不会太小。

我目睹着苗巫将一条绳子紧紧寄在男人的身上,再推到黑洞边,把绳子固定在滑动的木轮上,轻轻一推,那人掉进黑洞里,苗巫慢慢松动着手中的绳子,我开始蠕动喉结,注视着那人在我视线中消失,慢慢没入那漆黑的洞中。

房间里异常的安静,我们不说话是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而苗巫却像是在等待这上面,只有木轮摩擦绳索的声音没有节律的回荡在房间,我有种心弦快要被磨断的感觉。

苗巫手里的绳子快到头,从绳子的长度来看,这洞不浅至少有七八米深,她把绳子固定牢,这个高度好像是早就计算好的,可见她把人放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忽然绳子猛烈的摇晃一下,从黑底下面传来一声惨叫,时间很短促,可从下面震荡着传上来就变成无数的回声,每一次穿到我耳朵里,我心都随之剧烈的收缩,固定在木轮上的绳子来回摇晃着,摆动的幅度越了越小,最后又安静的停下来。

苗巫站在黑洞边,独自发出欣慰的笑声,嘶哑刺耳的笑声撞击在我耳膜上很难受,石洞里又响起绳子摩擦木轮转动的声音,我一直注视的缓缓上升的绳子,想知道被苗巫拉上来的会是什么。

可当我真看到时,我开始羡慕闭着眼睛的薛心柔,我胆子也不小,可即便如此看着绳子上没有上半身和下半身,只有腰部残缺的肢体时我还是惊恐万分。

不管那黑洞之中到底是什么,我已经可以确定,苗巫饲养在下面的东西是吃人的。

苗巫满脸的笑容,眼睛一直盯着拉上来那残缺的肢体,那张年轻漂亮的脸在笑的时候,有很多不相称的皱纹,毕竟这不是她自己的脸。

石洞里诡异恶心的事还在继续,苗巫把拉上来的肢体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拿着一个土陶碗将肢体上奇怪的淡黄色液体收集起来,很快装满一碗,有些在碗边残留的被她沾在指头上,动作缓慢而仔细,似乎这些液体对她来说尤为珍贵,然后慢慢涂抹在脸上。

我注视着苗巫奇怪的举动,可很快惊奇的发现她脸上之前那些皱纹在这些液体中缓缓舒展开,紧紧的贴合在皮肤上,片刻功夫她的皮肤犹如婴孩般白皙红娇嫩。

苗巫颤巍巍的站起来,推开墙边最后的坛子,掀开上面的盖子,里面没有人,可我看见半坛子和苗巫碗中一个颜色的液体,心里一惊,一个人只能收集到一碗,要装满这么大个坛子……

我已经不敢去想着半坛子液体到底需要多少人用命去换了。

第462章 神的惩戒

我悄悄拍拍田鸡,示意他把匕首给我,擒贼先擒王,只要毁掉竹哨,这个苗巫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但是倘若被她事先发现,我害怕苗巫鱼死网破,那些蛊毒发作时惨不忍睹的样子,我至今还记忆犹新,根本不敢去回想。

苗巫全神贯注在角落做事,我脑子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这猪狗不如的畜生哪怕多活一分钟都是糟践。

我屏住呼吸静悄悄靠近苗巫,站到她背后时,我的影子笼罩过去,苗巫这才发现,吃惊的转头,我上去就是一拳,打落她手里的竹哨,用力一脚踩碎,怒不可歇的把苗巫从地上提起来,匕首就架在她脖子上。

没有了蛊毒,她不过是一个苍老丑陋的妇人,丁点反抗的气力都没有,苗巫看见我大吃一惊,但很快慌乱就平复下去,她失去了竹哨,竟然依旧没有惧怕我的意思,她看我的眼神,和看那些坛子和箱子里的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居然让你们逃出来。”苗巫异常难听的声音极其刺耳。

“跟她那么多废话干嘛,直接宰了。”田鸡他们走出来,义愤填膺说。

“我现在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要是胆敢乱说一个字”我把匕首轻微用力抵在她脖子上警告。“骷髅麒麟到底是什么来历,你为什么要供奉那玩意?”

苗巫自始至终都用蔑视的眼色盯着我,直至听到我口中说出骷髅麒麟,苗巫一怔,阴沉着脸重新打量我们:“你们不是山林里迷路的人,为什么会知道骷髅麒麟?”

越看苗巫嚣张的样子我气越不顺,若不是想从她口中问出骷髅麒麟的下落,我才懒得和她啰嗦,匕首稍微用力,在她脖子上割出一道细细的伤口。

哎呀!

吃痛的叫声从我身后传来,我割伤的是苗巫,可回头看见薛心柔却捂着脖子,鲜血从她指缝中流淌出来,我们大吃一惊,完全不明白到底是谁伤了薛心柔。

等她松开手,我震惊的发现,薛心柔脖子上有一道和苗巫一模一样的伤口,我们面面相觑,就听见苗巫那刺耳的冷笑。

“你以为毁了我的竹哨,我就会怕你们?”

“你,你对她做了什么?”田鸡勃然大怒,一把掐出苗巫的脖子,整个手臂青筋暴露。

苗巫抽搐着眼角,想要掰开田鸡的手,以她的气力完全就是徒劳,苗巫已经憋红了脸,田鸡一时太着急,她连呼吸都困难,更别说说话。

“住手!”

宫爵在后面惊慌失措的喊叫,我们回头这才看见,薛心柔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脖子,吃力的想要呼吸,样子极其的痛苦,田鸡顿时乱了方寸,慌忙的松开掐住苗巫的手。

我一怔,来回看看苗巫和薛心柔,突然意识到,在苗巫身上造成的伤害会附加到薛心柔的身上,从来没有遇到这样诡异的事,突然想起身后的苗巫。

等我再转身的时候,苗巫已经退到后面,从她嘴里吹出单一的哨音,顷刻间从石洞的缝隙中,密密麻麻的毒物不断爬出,将我们团团围住,看起来,我们低估了苗巫,她即便没有竹哨一样可以控制毒物。

那些五彩斑斓毛骨悚然的毒物混杂在一起,令人恶心惶恐的向我们蠕动,伴随着苗巫那刺耳得意阴冷的笑声,但这种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突然戛然而止,苗巫有恃无恐的走到我们面前,在毒物的簇拥下,面色惊愕吹出更大声音的口哨。

但所有的毒物只在我们四周徘徊,但怎么也不敢靠近,只要苗巫的哨声,有稍微的停顿,那些毒物会立刻不听驱使的四处逃窜。

我突然想起,在祖神之殿中,那样厉害的虫子也伤不了我,按照薛心柔的推断,这些神秘的虫子都应该是被祖神创造出来,既然神创造的东西对我都没有作用,何况是区区一个苗巫驱使的毒物。

我试图的向前迈出一步,果然,那些毒物如临大敌一般仓皇的向后退缩。

“不可能”

我听见苗巫惊讶的自言自语,等她再次抬头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蛇,缠绕在她手上,朝我吐着信子,一看这蛇三角头就是致命的毒蛇。

苗巫把蛇靠向我的身体,用力掐着蛇身,被激怒的蛇是会攻击的,可它离我越近就越不听苗巫的控制,拼命扭动着身体,不知道是想从她手上逃脱还是不愿意靠近我。

苗巫越来越惊讶,我不进反退,抬起手用指尖靠近,毒蛇在触碰到我身体的瞬间,忽然掉头对着苗巫手狠狠一口咬下去,既然会制蛊就不会怕这些毒物,苗巫因为疼痛扔掉蛇目瞪口呆的问。

“你怎么会不怕蛊毒?”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怎么会拥有这样的能力,在祖神之殿的遭遇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有百毒不侵的本事。

我上去一把拧住苗巫,因为担心伤到薛心柔,冷冷盯着她问:“你到底对我朋友做了什么?”

“我对你们种了蛊,只有我能解的子母蛊。”苗巫回答。

“子母蛊?”我们一脸茫然。

“子母蛊,子母连心蛊,有母才有子,你们身上的是子蛊,而我身上有母蛊,母蛊一死,子蛊也要死。”

我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看苗巫有恃无恐的样子,我知道她没骗我,在我犹豫的时候,她不慌不忙推开我的手。

“你想救他们,就帮我做一件事,或许我会考虑放过他们。”

我看看旁边的薛心柔,一咬牙扔掉手里的匕首:“你要我做什么?”

苗巫偏着头,用诡异的目光上下打量我,然后瞟向她旁边那幽深的黑洞冷冷的说。

“苗蛊由来已久,没有谁能不惧怕蛊毒,更不用说让蛊毒惧怕,除非”

“除非什么?”

“你既然在问骷髅麒麟的来历,说明你根本不知道我供奉的神,除了这位神之外,只有”苗巫欲言又止,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你不可能是的,可为什么你会让蛊毒都惧怕?”

“别他妈废话,到底要我们做什么?”田鸡搀扶起薛心柔,大声问。

“蛊毒中,最强的就是龙蛊和麒麟蛊,我一辈子都在制蛊,可始终无法完成这两种蛊,因为我一直都差一样东西。”苗巫把一个土陶碗递到我面前。“我要你的血。”

“要我血干什么?”

苗巫举着火把重新站到黑洞边,火光终于照亮了下面,扑鼻而来是腐烂腥臭的味道,四周有些零散的骨骸和刚才那个被喂食人的血液。

一头奇形怪状的四足怪物站在下面,晃眼一看还真像是一头麒麟,但仔细分辨这怪物,蟾蜍身蜥蜴的四肢,全是还有鳞甲,背上密密麻麻的毒疮,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布满骷髅一般,和黄平向我们描写的麒麟蛊一模一样。

“我就差你的血,就可以制出麒麟蛊。”

“下面的不是麒麟蛊?”

“真正的麒麟蛊是蛊毒里最厉害的毒物,性凶,剧毒而且刀枪不入,水火无效,谁掌握了麒麟蛊,所有的蛊毒都要听命于它,我好不容易才养出来这一只,可它仅仅是像麒麟蛊,只有不惧怕蛊毒人的血才能制出真正的麒麟蛊。”

“不能答应她。”薛心柔大声对我说。“她已经丧心病狂,如果让她得到麒麟蛊,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她害死。”

我当然知道答应苗巫的后果,可我更担心薛心柔的安危,但如今受制于人,我又不能对苗巫怎么样,苗巫又把碗递到我面前催促,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投鼠忌器,无奈的割破手腕。

苗巫看着我的血盛满碗中,从身上拿出一只蠕动的蛊虫,放在血碗中,沾染到我的血,蛊虫立刻僵死在里面,竟然瞬间被血熔化掉,苗巫嘶哑的声音透着兴奋:“没想到真有让蛊毒都惧怕的血。”

我一怔,忽然想到了什么,端着碗转身走到薛心柔面前:“喝下去。”

“啊?”薛心柔大吃一惊。

苗巫给我们同时下了子母蛊,我不受影响是因为百毒不侵,可宫爵和田鸡也没有事,偏偏只有薛心柔中蛊,仔细想想,田鸡在祖神之殿中毒的时候,我就给他喂食过自己的血,而宫爵就更不用说,他们两人身上都有我的血,因此,他们同样不惧怕蛊毒。

唯独薛心柔没喝过,宫爵和田鸡也反应过来,田鸡接过碗,二话不说就往薛心柔嘴里灌,身后的苗巫暴跳如雷,但很快痛苦的捂着肚子,样子有些难忍,干呕两下后从嘴里吐出一条僵死的蛊虫,脸上顿时就变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你自己都说了,我的血能让蛊毒都惧怕,区区一个子母蛊又算的了什么。”现在我再不用担心被苗巫要挟,上前一把拧住她,声音更加冰冷。“告诉我,骷髅麒麟的来历,还有,你为什么要去雷山的祭司古墓?”

“我不怕你,我做的一切都是尊崇神的旨意,就算你杀掉我,神也会让我重生。”苗巫趾高气昂盯着我。

“祖神不会让你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九黎先神创造的是辉煌和荣耀,就连神也不会怜悯你这样的畜生。”我冷冷看着她大声说。

“祖神”苗巫愣了一下,很快轻蔑的笑出声,那刺耳嘶哑的声音在石洞回荡,忽然收起脸上的笑容,阴沉看着我。“我们战败被追杀的时候,祖神在什么地方,我们颠沛流离无家可归的时候,祖神在什么地方,我们被奴役的时候,祖神在什么地方,祖神根本不配成为九黎后裔的神,祖神早就遗弃了我们,真正的神早已取代了祖神。”

苗巫的声音让我厌恶,她说出来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是在亵渎和挑衅,看来她根本不知道诋毁神的后果和代价,我想起在蓬莱仙岛中看见的鲛人坟场,现在才明白,原来畏惧才是让人敬畏神最好的办法。

“我相信你的神可以让你重生。”我忽然不想再问下去,高傲的看着苗巫。

估计她一时间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我面无表情的把她推到黑洞中,在火光中,我看见她摔落在地,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撕心裂肺的惨叫从下面传来,但仅仅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下面的怪物片刻就把苗巫撕成碎片。

我站在黑洞边,目睹苗巫支离破碎的躯体,被咬断的头颅还瞪着双眼,我像是在俯视渺小的蝼蚁,她的一切在我眼中都是那样低贱。

“我相信你的神可以让你重生,不过你先得死!”

第463章 燃烧的石洞

石洞中的那些人已经无法救治,与其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或许死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田鸡在石洞中找到用于照明的几大桶火油,一股脑全倒入黑洞里,下面那个狰狞恐怖的怪物目露凶光发出一声声吼叫。

我站在黑洞的边缘,冷漠的俯视,当我和那怪物对视的时候,它竟然畏惧的埋下头,诚惶诚恐缩回到阴暗中,可惜我对它没有丝毫的怜悯,它本来就不该被苗巫制造出来,特别是它的样子那么像麒麟,我甚至感觉它的存在让我有些愤恨。

在苗巫的心目中,直到死前那刻,还狂妄的诋毁祖神,我在幻境中看见过招展的战旗上,那令人血脉贲张的图案,是那样威严和雄壮。

神的标志,容不下有丝毫的玷污和亵渎,即便仅仅是一个标志,也具有无上的神性,我相信就算历经几千年,当三眼麒麟出现的时候,这些九黎后裔依旧会虔诚卑微的膜拜。

而不是去信仰那个篡改的图案,所以洞中那个怪物的样子,不但玷污了麒麟的神圣,也玷污了祖神的威严。

田鸡把箱子和坛子全都推入黑洞之中,我举着火把没有丝毫迟疑的扔下去,顿时腾起熊熊烈焰,我听见那怪物在火海中惨叫,石洞中弥漫着焦臭。

我透过火海看着被焚烧的一切,怪物的身体在火焰中被烧成灰烬,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满足,与其说是毁灭这里的邪恶,还不如说对亵渎神的惩戒。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烧死相柳,吸干黑鳞鲛人以及杀掉赤井嘉隆时,都曾经出现过,像是换了一种心境,我不在是用普通人的眼光去审视这一切。

那一刻,我像是被触怒的神!

可惜这种感觉稍纵即逝,等我渐渐平息下来,突然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这个苗巫显然知道很多事,她甚至提及到魔国,或许她并不清楚魔国的位置,但千年前在魔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会让她放弃对祖神的恭敬和信奉。

还有那个狐假虎威,擅自借用祖神神性的人,这些秘密那个苗巫多少都会知道一些,在没找到温儒之前,这本该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可惜我却一时冲动,亲手杀了苗巫。

我们千辛万苦才找到这里,目睹那么多令人恶心恐怖的事,我却在最后一刻忘记了来这里的初衷。

“现在怎么办,苗巫死了,找骷髅麒麟的线索也断了。”宫爵站到我身边问。

“回木屋去,看看苗巫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我想了想回答。

等到黑洞中所有的一切都烧成焦灰,我们才返回木屋,大家分头在苗巫的房间中查找,田鸡找到几本藏在床头夹缝中的古书。

里面全是我们看不懂的文字,和祭司古墓中抄录的文字很相似,这些文字也是九黎祭司之间的语言,原本是用来和神沟通的语言,没想到这个苗巫竟然会,可见苗巫的身份非同一般。

“我一直破解不了祭司墓中那些文字,不过有了这些书,可以用来相互参照,我应该能找出这些文字的规律。”薛心柔说。

“苗巫把书藏匿的如此隐蔽,想必这些书对她极其重要。”宫爵一边翻一边说。

古书的年代还久远,里面的书页都已经泛黄,上面的文字虽然我们看不懂,但每一页都有不同的插图,全是奇形怪状的虫子,渐渐我们意识到,这些书籍是记载制蛊办法的。

但翻到最后两页,却只有插图,分别是一种像龙和一种像麒麟的东西,不用说,这就是黄平所说的龙蛊和麒麟蛊,但却并没有制蛊的办法,可见这两种蛊毒极其罕见。

“苗巫在临死前说过,只有两个人能制造出龙蛊和麒麟蛊,其中一人,应该是我们在壁画中看见的男人。”宫爵心思缜密说。“苗巫说,麒麟蛊可以控制所有的蛊毒,可见这个男人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控制九黎后裔。”

“不,九黎后裔并非每一个人都会制蛊,只有苗巫才会掌握蛊术,这个人控制的是苗巫,但问题是,蛊毒太过邪恶,令人谈虎色变,因此这个伪神是用苗巫来传播恐惧,迫使九黎后裔尊他为神。”我摇摇头说。

“嗯,这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像黄平这样的苗人,并不知晓这个人的存在,可能只是苗巫信奉他为神。”薛心柔点点头说。

“我懂了,难怪知秋失踪前会有苗巫出现在古墓附近,看起来古墓中的祭司和这个人应该有关系,这些苗巫去古墓只有一个目的。”田鸡猛然抬起头说。“苗巫是为了找到龙蛊和麒麟蛊的制造方法,换句话说,谁得到这两种蛊毒,就能控制整个九黎后裔,从而成为新的神。”

“那就奇怪了,从苗巫的话中不难发现,这个人的的确确制出龙蛊和麒麟蛊,又有那么多苗巫信奉其为神,那为什么我在爷爷的研究文献中,从未看到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呢?”薛心柔一筹莫展说。

“就连祖神拥有清除记忆的能力,关于祖神的传闻已久在九黎后裔中传承,这个能制出龙蛊和麒麟蛊的人,甚至被供奉为神,却没有丁点记载,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我说。

“魔国双城之后,十二祖神销声敛迹,而这个新神出现后不久,也跟着销声敛迹,所有的一切都是发生在魔国双城出现之后,这里面一定发生过什么事。”宫爵说。

“十二祖神怎么说在九黎人心里被信奉了几千年,但这个在魔国双城后出现的神,却没有留下记载,说明存在的时间很短暂,任何一种信仰的出现,都不会在极短的时间消失,除非只有一种可能。”薛心柔说。

“什么可能?”

“信奉神是一种宗教形式,宗教是不可能被摧毁的,除非受到毁灭性的灭绝,让这种信仰只在极少数人群中传承,黄平是苗人,却不知道骷髅麒麟的来历,而苗巫却知晓,说明关于这个神,如今仅仅被少数的苗巫信奉。”薛心柔不慌不忙说。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至少知道一个信奉这个神的人。”宫爵冷冷一笑说。

“谁?”田鸡好奇的问。

“温儒。”宫爵不假思索回答。“他就是操控三尸蛊杀的屠双,这个人一直会控制蛊物。”

听到这里我顿时一惊,在找寻月宫九龙舫的过程中,不断出现各种暗涌,有117局和入地眼还有因为各种原因被牵扯进来的人,但唯独我没想明白,温儒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一切。

他早年跟随薛书桥研究少数民族宗教,特别是对苗疆的宗教文化特别敢兴趣,其实温儒在研究和找寻的是魔国双城,这个人一直都知道魔国的存在。

他是从魔国知晓到祖神,从而发现月宫九龙舫,可他却会制蛊,从某种程度上说,温儒也应该算是苗巫,只不过他一直在隐藏自己这个能力。

“难怪温儒要毁掉祭司古墓,不是知秋发现了什么,而是温儒从祭司墓中发现了暗室,他或许找寻的并非是魔国,温儒极有可能和苗巫一样,在找制造麒麟蛊和龙蛊的办法。”想到这里我恍然大悟。“温儒毁掉古墓,除了他太迫切想要找到魔国的所在,因此想逼我现身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不想古墓中关于骷髅麒麟的秘密被泄露。”

其他人也赞同我的分析,薛心柔合上手里的书,忽然若有所思的说:“苗巫在临死前,说有两种人不惧怕蛊毒,并且能制造出龙蛊和麒麟蛊,一个是古墓壁画中的人,那另一个是谁?”

“这还用想。”我淡淡一笑回答。“当然是祖神,那个人即便不惧怕蛊毒,甚至能制出麒麟蛊和龙蛊,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人,否则这个人也不会利用祖神的标志,来蛊惑九黎后裔,他试图摆脱祖神的影响,殊不知这个人一直都活着祖神的神性之中。”

“那,那你为什么百毒不侵,不惧怕蛊毒?”田鸡突然一本正经问。

我一愣,一时语塞,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向他们解释,有时候我真相承认自己就是入地眼,但我始终不敢去想象,他们知道我身份后的反应。

“不知道,或许等找到魔国双城,我就能知道一切原因。”我深吸一口气回答。

田鸡还想问什么,他刚一张口,突然捂着肚子,浑身痉挛般抽搐,表情异常痛苦,我们顿时大惊失色,只看见他头上豆大的冷汗冒出。

“怎么了?”我搀扶住他问。

“我,我身体,里像是被,被很多东西在撕咬”田鸡断断续续吃力的回答。

我们顿时大吃一惊,田鸡的样子和之前木屋下那个男人蛊毒发作时一模一样,可他喝过我的血,应该和我一样百毒不侵,而且苗巫已经被我杀掉,为什么他会突然蛊毒发作呢?

第464章 天丝蛊

田鸡疼的直冒冷汗,最开始还是肚子,痛点并不固定,渐渐转移到他手臂上,我卷起田鸡衣袖,顿时面色大惊,一条手指长的东西在皮肤下,正顺着他手臂蠕动,所到之处田鸡剧痛难忍。

“怎么会这样?”宫爵吃惊的看着我。

“苗巫的子母蛊已经被破除,为什么他体内还有其他的蛊?”薛心柔一脸慌乱。

“不,不知道啊,你们都喝过我的血,按理说应该和我一样百毒不侵才对。”我按住田鸡手臂也乱了方寸。

我打算让田鸡再喝我的血,被薛心柔一把按住,目光注视着在田鸡手臂中蠕动的蛊,想了想说,我们之所以可以不怕蛊毒,是因为喝了我的血,因此能抗拒蛊毒,但是田鸡身上的蛊毒在皮下蠕动,根本没有进入身体中,因此喝再多也无济于事。

虽然薛心柔这个说法没有依据,但这也是唯一能解释田鸡中蛊的原因,田鸡脱下衣服塞进嘴里之前,把匕首递给我:“既然在皮下,把这玩意帮我挑出来。”

说完他紧咬住衣服,还真有点刮骨疗伤的气势,宫爵过来帮忙按住他手臂,我看准时机把匕首插入,那蛊物居然知道躲闪,避开刀刃蠕动到其他地方,连续好几次都差之毫厘谬,而田鸡手臂上全是被挑开的伤口,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你倒是狠点啊,怎么像娘们似的。”田鸡取出嘴里衣服瞪我一眼,估计他也清楚,毕竟是自己朋友,越是亲密我反而越小心翼翼。

“别看,再忍忍,一会就过去了。”薛心柔满脸担心,把田鸡头抱在怀里,捂住他眼睛。

这个举动本来也没什么,可田鸡浑身像是被电击一般,全是僵硬的绷紧,他的头被薛心柔抱在胸前,我已经看不见他的脸,不过田鸡脸色如同烧红的烙铁,宫爵居然噗嗤一口笑出声。

但田鸡紧绷的身体,也同时鼓起健硕的肌肉,整条手臂犹如铁柱般坚硬,那蛊物在皮下竟然无法蠕动,我眼疾手快一刀下去,终于把蛊物挑了出来。

蛊物在地上扭动,看上去像是一条细细的蛇,却长着奇形怪状的头,令人恶心厌烦,我随即一脚踩在蛊物身上,顿时变成一滩肉泥。

薛心柔连忙帮田鸡包扎伤口,而田鸡木讷的张着嘴,像是被勾了魂,我放下匕首哭笑不得,推了田鸡一把,他才回过神。

“想什么呢,脸红的跟猴屁股死的。”我明知故问捉弄他。

“没,没什么……”田鸡语无伦次,就连呼吸都变的急促,有意无意瞟向自己胳臂,其实是在看专心致志包扎伤口的薛心柔。“挑出来了?”

“听你这意思,是不是感觉太少了啊,这要多几条就好了,对吧。”宫爵从田鸡戏谑的笑着。

田鸡嘴笨还没想好说什么,正打算开口,突然眉目抽搐,整个人慢慢弓起背,又露出剧痛的表情。

“好,好痛。”田鸡吃力的说。

“什么地方痛?”我们顿时大惊失色。

“背,后背。”

我们连忙走到田鸡身后,脱掉他衣服的那刻,全都目瞪口呆震惊的说不出话,田鸡整个后背全是蠕动的蛊物,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有多少条,而且正在向不同的地方蔓延。

挑出一条田鸡手臂已经血肉模糊,这要是想全都挑出来,即便他不会因为蛊毒发作身亡,也会活活疼死在我们面前,这满背的蛊毒,我们根本无能为力。

田鸡还剧痛难忍,突然站在我两边的宫爵和薛心柔同时摇摇晃晃,瘫软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去照顾谁,宫爵卷起裤腿,我竟然也看见在她皮下蠕动的蛊虫,而薛心柔也一样。

他们三个人身上都有没有解除的蛊毒,我顿时六神无主,看着他们痛不欲生的样子,除了焦急没有丁点办法,我试图让他们再喝血,竟然真如同薛心柔说的那样,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木屋哐当一声被踢开,我看见叶九卿和黄平带着人站在外面,瞧见我们,叶九卿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

应该是看见地上面色苍白的其他人,叶九卿刚想要过来,被黄平一把抓住。

“叶哥,瞧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中了蛊毒,您要是过去,一样会中蛊的。”

“别过来,他们的确是中了蛊。”我也大声呵斥。

黄平回头招呼一声,一个穿苗服的女人走进来,蹲在我们面前查看片刻,面色凝重问:“下蛊的苗巫呢?”

“杀掉了。”我回答。

那女人神情顿时一惊,转头冲着黄平摇摇头,叶九卿对我说,离开雷山后,他等了七八天也不见我们音讯,实在是坐立不安,就让黄平带人到独南找我们,黄平担心此行凶险,就在当地找了一个懂蛊术的苗人。

临行前叶九卿未雨绸缪,交代我们在进入山林后,沿途留下标识,万一有事也好跟进救援,他们就是跟随我们留下的标识找到这里。

“他们中的是天丝蛊,就是俗称的铁线虫,这种蛊会附着在皮下。”女人对黄平说。

“能不能救他们?”叶九卿心烦意乱问。

“本来是可以救的,可现在……”女人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才能救他们?”我心急火燎问。

女人叹口气,指着田鸡他们说,天丝蛊霸道一般苗巫根本不会,因为在苗疆,蛊术并非是一脉相承,而是各有各法,每一个苗巫制蛊的办法,以及所用的毒物各不相同。

除非下蛊的本人,否则没有谁能解蛊,女人说到这里再叹息一声:“你们杀掉唯一能解蛊的苗巫,形同也杀掉所有中蛊的人。”

我大吃一惊,不知所措的看向叶九卿,突然想起在苗巫房中找到的古书,连忙拿出来让女人看,这些书上有制蛊的步骤,或许女人能找出破除天丝蛊的办法。

“这些都是先民祭司的文字,能看懂这些文字的人寥寥无几,我不过是懂蛊,但顶多算是一般而言,不要说看这本书,这上面的蛊物我甚至一样都没见过。”女人翻看后把书递还给我。

忽然田鸡抽搐的眉目慢慢舒展开,宫爵和薛心柔也一样,之前他们三人还疼的死去活来,突然间像是没事一样,田鸡活动了一下身体,他们三人身上那些蠕动的蛊物离奇的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我疑惑不解问。

“不,不知道。”他们三人各自看着自己的身体,一脸茫然。

“会不会是朝歌的血起作用了?”宫爵说。

“应该不会吧,在石洞的时候,你们又不是没瞧见过,蛊毒沾染到我的血,会立刻僵死瞬间被熔化,没道理还能活这么久。”我皱着眉头说。

叶九卿不顾黄平劝阻,走到我们身边,女人示意种下的蛊不会传给下一个人,可我发现女人如今的表情比之前还要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