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个人残余可以重新铸造出新的晶石。”

我大吃一惊,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六个人应该承载着复仇的重任,不惜一切也要完成晶石的充能,为了以防万一,还留下最后的希望。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紧张的看向他们:“找到这些人后,我,我该做什么?”

“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全杀掉!”解天辉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哐当!

我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我身边几乎每一个人都和那艘船有关,叶九卿和田鸡的先祖都是月宫九龙舫上的人,我答应过凌芷寒,帮她救出凌璇。

可如今我竟然要亲手除掉这些人,而且还有宫爵

到现在我很害怕去猜想他的身份,不管他是不是那艘船上的人,即便不是也关系非比寻常,而现在卓明风他们意思再简单不过。

如果一切都按照他们预计的发展,到最后我很快会面临,和身边这些曾经生死与共的朋友和亲人反目为仇。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我惶恐的看着他们。

“你认为可能有吗?”解天辉反问我。

“凌璇有多想杀你,想必你也亲眼目睹过,她是这样,剩下的五个人同样也是,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这六个人只要确定你的身份,会不惜一切铲除你。”卓明风很平静对我说。“而且我可以给你保证,这六个人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真到那一天就是你死我活,你不动手,那死的人就该是你。”

“我会毁掉晶石,可那些离开月宫九龙舫的人不足为惧,没有月宫九龙舫和神器,他们也无法苏醒,不如就让这些人长眠地底。”

“你以为我们在和你商量?”解天辉声音坚定,目光锐利的盯着我。

“这是当初十二将神的责任,除掉这六个人并非是我们现在要求你去做,而是你向我们下达的指令,只有还有任何一个将神存在,都必须义无反顾去完成这些事。”卓明风还举着酒杯,郑重其事说。“要是以前,我们根本不用担心,入地眼会为了找到这些人,不惜祸乱天下杀伐四方,也誓要赶尽杀绝,可是你现在失去记忆,我们担心你到最后会迟疑不决。”

“那六个人只要还有一个活着,后果都不堪设想,你要对祖神负责,相信你也知道,祖神并非只有十二个,众神的安危就寄托在将神手中,万一有差池,众神将面临毁灭。”解天辉面色凝重对我说。

我进退两难呆坐在椅子上,解天辉和卓明风还纹丝不动举着酒杯,我之前就有想过,或许有朝一日我会面临抉择,但万万没想到,结局竟然会是这样。

叶九卿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已经伤过他一次,他一辈子最在意的人,算起来应该是死于我手,到现在我都不敢承认,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叶九卿,更不知道该去怎么向叶知秋解释。

田鸡对我有救命之恩,多少次他奋不顾身来救我,到头来我竟然要灭掉他先祖,那是唯一能破除应家寿命诅咒的办法,我杀掉应家先祖,形同于杀掉应悔元和曾经肝胆相照的朋友。

凌芷寒

她曾经无怨无悔和我以身犯险,我却在碣石金宫选择松开她的手,我亲眼看着她消失在我视线中,那是我一辈子也无法偿还的亏欠和内疚。

我答应过要帮她救出凌璇,那是凌芷寒最后的嘱托和遗言,我差一点就能做到,我会去找到凌璇,并且把她从117局带出来,但结果是她会死在我的手上。

还有宫爵,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人,我怎么能向曾经风雨同舟的朋友下手,我答应过宫爵,等到尘埃落定,会不离不弃照顾他,去过与世无争平平淡淡的日子。

如果,仅仅是如果

如果宫爵就是月宫九龙舫上的第六个人,等到一切终结那天的来临,我和他相对而立的时候,我相信宫爵一定不会对我动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卓明风漫不经心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我,我在想什么?”我有些慌乱的问。

“你不要去侥幸猜测或许还有别的转机,你现在的不坚定,其实我们可以体会,毕竟你失去所有的记忆,可同样失去记忆的并非只有你一个人。”卓明风意味深长说。

“宫,宫爵他,他是不是”我蠕动嘴角,问出我一直不敢去面对的问题。

“是不是都不重要,对于这六个人来说,你和他们之间已经不仅仅是仇恨那么简单,相信每一个人都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碎尸万段,朋友”解天辉停顿片刻。“这些人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你的朋友,等到真相被揭开的那刻,你才会明白,你现在的迟疑是多么可笑。”

“喝一杯吧,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杯了。”卓明风声音缓和,脸上露出从容的笑意。

“最后一杯?”我从凌乱的思绪中渐渐清醒。“为什么是最后一杯?”

“每一个人存在都是有用的,我们也同样是这样,十二将神的作用就是完成这一切,同时确保入地眼能终结和纠正,跨越几千年原本就不该出现的错误。”解天辉的笑容中看不到以为的匪气,可我总感觉他笑的很沉重。

我从地上拾起酒杯,重新倒满酒,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举了起来,这不是简单的小酌,这是承诺,他们是用这样的方式让我承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可感觉好像这是我必须去面对的责任。

“惜双上次回来,说你有话带给我们,想亲口听你说一次。”卓明风淡淡一笑。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抬头目光坚定的看着他们:“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卓明风和解天辉相视一笑,仰头一饮而尽,也不再逗留放下酒杯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人举杯独坐,凝望杯中酒出神,不知道该不该喝

窗外柳絮纷飞,平添几分离愁,我望向楼下看见他们两人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安,卓明风和解天辉突然出现在这里,似乎除了告诉我这些外,还有其他的原因。

就连这杯酒,他们两人喝的都很惆怅,神庙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他们两人为什么会说是最后一杯酒?目光落在桌上那两个空酒杯上,忽然意识到,他们来这里,好像是为了和我告别

第485章 血仇

田鸡和黄平返回茶楼,没过多久看见一个人进来和黄平低语,并且把一个信封交给他,交谈了片刻那人就离去,黄平连忙告诉我们,通过检测,那块砂金石中还有大量碳酸钙沉淀,一般的矿脉不会出现这样的成分,石头发现的地方很可能有溶洞。

我们立刻动身返回苗寨,向大祭司询问在大致范围内可有溶洞,大祭司回想了很久,告之苗寨以西的山林中的确有溶洞,路程和距离也刚好和我们之前推测的吻合。

我当机立断连夜出发,黄平性子倔,任凭叶九卿怎么劝也要和我们去,就连大祭司也态度坚决,我看他年事已高,劝说不要以身犯险。

大祭司摇头说,如果巫蛊王真还活着,他作为祭司就责无旁贷,这一次一定要亲眼看见巫蛊王万劫不复。

田鸡把带回来的武器分发给大家,大祭司派人准备好食物和水,一切妥当后我们在大祭司带领下向溶洞出发。

我走在最后,看着前面举着火把的其他人,分不清是亏欠还是心虚,从回来之后我甚至不敢去看他们的眼睛,卓明风和解天辉最后的叮嘱一直回响在脑海中。

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他们的决绝让我无所适从,那些毕竟是和我风雨同舟生死与共的朋友和亲人,他们毫无保留的信任我,可以没有丝毫质疑的把生死交托到我手中,但如今我却要亲手除掉这些人。

我不敢再往下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怎么会成为一个背叛朋友的人。

“你回来后,我就感觉你心不在焉,出什么事了?”宫爵停下来等我。

“没,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我心虚的避开宫爵目光,走了几步又停住。“你累吗?”

“累啊,你这不废话嘛,翻山越岭的你当时游山玩水啊。”宫爵和我并排走一起,摇头苦笑。

“不,不是说这个,咱们从认识到现在,一晃也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停歇过,你就没感觉过厌倦?”我试探的问。

宫爵认真想了想,居然笑起来:“没有啊,我感觉挺有意思,如果不是认识你,我也不会接触到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等以后回忆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我默不作声,好几次都想说出口,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不知是福这句话恐怕没有谁现在比我理解的透彻。

“怎么?你累了?还是厌倦了?”宫爵聪慧,应该是听出我言外之意,一本正经看着我说。“我干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和你们在一起就可以,你要是不想再追查下去,等找到知秋咱们就收手。”

“真的?”我欣喜看向宫爵。

“多大的事,看把你愁成什么样,还有什么比朋友更重要的,你不想再继续,那我们就放手,哦,对了,当然得先帮田鸡把应家的事给处理了,我可不想他只能活六十年。”宫爵很轻松的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表情变的严峻。“不过就算要收手,我还是得找到解天辉,亲手杀掉他给师傅报仇!”

……

我下意识蠕动喉结,故意把火把居高,这样宫爵就看不见我的神情,内心莫名的惶恐,再一次避开宫爵的视线。

“非,非要报仇吗?”

“你这不是废话嘛,他杀了我师傅,当时你也在场,这仇不共戴天,我就是穷尽一生也要杀了他。”宫爵回答的斩钉切铁。

“你师傅泉下有知也希望你能平安,你去找解天辉报仇,事实上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指不定仇你报不了,还把自己给撘进去,这,这又何苦……”

“你怎么能这样说,什么时候你开始胆小怕事了,就因为解天辉比我厉害,我明知道他杀了我师傅,就要苟且偷生?”宫爵在我身边义正言辞说。“你以前挺有血性啊,当初看见邓青时,你可是二话不说即便同归于尽也好复仇,怎么现在变的优柔寡断。”

田鸡应该是听见我们的谈话,折返回来问:“什么优柔寡断?”

“朝歌在劝我不要找解天辉报仇。”宫爵声音有些抱怨。

“这仇怎么能不报,宫爵要是这事都能视若无睹,他还算是人嘛,宫羽前辈可是对他有再造之恩。”田鸡大义凛然拍拍胸脯说。“你放心,这事也算上我,天涯海角也不能放过解天辉。”

“复仇……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感觉心里越来越冷。

宫爵不假思索的点头,掷地有声回答:“什么事我都能听你的,唯独这事没商量,这仇不共戴天,我必须报仇。”

我在阴暗中搓揉着脸,从我认识宫爵到现在,我一直都很相信他,可以肯定这是他绝对不会动摇的信念,为了宫羽他可以不惜生死找解天辉报仇。

那如果有朝一日他知道杀宫羽的始作俑者其实是我……

一个宫羽在他心里已经是不共戴天,如果让他知道,这个仇并非仅仅是一个宫羽,而是成千上万不计其数被众神屠戮的人,等到那个时候,宫爵恐怕更不会放弃。

我不敢再往下想,我们经历的越多知道的也会越多,总有一天,宫爵会知道解天辉是将神,会知道我是将神的首领,会知道一切指令都是由我下达。

等到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宫爵会用什么样的心情和态度来面对我,宫爵提及解天辉的名字都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他的样子和凌璇看见我时如出一辙。

我突然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我有能力去改变的结果,这仇恨太深,即便跨越几千年,用卓明风的话说,对于神这漫长的时间不过是弹指一挥,根本化解不了丁点。

祖神和月宫九龙舫之间是毁灭和被毁灭的关系,自始至终两者就根本无法共存,亦如现在宫爵对解天辉的仇视已经深入骨髓,可那仅仅只是缩影,当这个缩影被放大还原之后,宫爵真正要复仇的是我。

不仅仅只是宫爵,还有田鸡、凌然以及叶九卿,总有一天,我会从他们眼中的朋友和亲人,最终变成世仇的敌人。

我突然停住脚步,呆滞的站在原地,如果所做的一切,最终都无法更改结果,为什么我不现在就说出真相,很庆幸我能失去记忆,所以我不会受到仇恨的影响。

既然曾经的仇人能做朋友,为什么就不能像我一样,遗忘掉所有的过往,如果必须有一个人要承担这一切,我愿意成为所有的终结,至少死一个我,而化解无数人几千年的仇恨感觉挺值当。

“别这样了,有什么好怕的,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安危,我又不是没脑子,就咱们现在这个样子,就算让我碰见解天辉,我也报不了仇。”宫爵拍拍我肩膀浅笑。

“那,那你打算怎么做?”我一怔,刚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还能怎么做,先找到月宫九龙舫,那艘船祖神找了几千年,绝对不会仅仅只是一艘离奇的船那么简单,上面一定有祖神想要得到的东西,只要我们能先找到,还怕什么解天辉啊,估计连祖神都要怕我们。”宫爵一本正经回答。

“我也是这样想的,祖神抓走我先祖,这事还没和他们算账呢,上次我们找到权杖,就有那么强大的威力,说不定月宫九龙舫上的东西更厉害,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弄急了,咱们就把祖神给灭了。”田鸡搂住我肩膀声音坚定。

……

我感觉整个身体寒凉无比,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话来:“你,你们真是这样想的?”

“你怎么现在变得优柔寡断,叶叔金盆洗手时,你当时豪气干云可是说过,不破楼兰终不还,那个时候的你去什么地方了?”宫爵有些埋怨的瞪我一眼。

“是啊,不破楼兰终不还……”我无力的抽笑一声。

“别想那么多,咱们都已经一路走到现在,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等救出知秋之后,我们就去找月宫九龙舫。”田鸡拍拍我肩膀,步伐坚定的往前走。

可我却感觉双腿灌铅,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沉重,他们根本没有想过放手,或许那是他们骨子里的信念,我相信他们最终会找到那艘船,可那不会是结束,等到他们知道所有的真相,那会变成复仇的开始。

我身上流淌着祖神的血,毁掉晶石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忽然发现自己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事实上我根本阻止不了任何事,从我被卷入这件事开始,或许就注定了最后的结果。

但并非是没有选择,我会毁掉晶石,那是对神的承诺,这个重任我责无旁贷,但我必须要终结这一切,我承认自己化解不了这段血仇,但为了宫爵、田鸡还有其他的朋友和亲人,也是为了我,这跨越几千年的仇恨是时候清除。

我改变不了十二将神,同样也改变不了宫爵他们,但我可以改变事情的发展,我不但会毁掉晶石,我还会毁掉月宫九龙舫以及所有的神器。

没有那艘船和神器,祖神和月宫九龙舫上的人都无法重回神域,就让一切尘封在神之领域,这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要毁掉祖神和月宫九龙舫共同的希望,同时也要毁掉所有的真相。

我宁愿宫爵他们浑然不知的过一辈子,宁愿那些长眠于地底月宫九龙舫上的人永远不会苏醒,至少作为入地眼,我用另一种方式保护了神。

第486章 万恶之源

我们在第五天黄昏,到达大祭司所说的地方,宫爵在地上发现脚印,一直没入密林之中,我们跟随脚印前行,在茂密的草木中终于看见一处被遮挡严实的溶洞。

而发现的脚印也消失在洞口边,田鸡把带来的武器分发给我们,虽然暂时看不出这溶洞有什么不寻常,但我隐约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田鸡想走前面探路,被我叫回来,这里不同于其他地方,如果巫蛊王的幽都祭坛就在这里。

曾经被族人攻入,巫蛊王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一定会在溶洞中布满蛊毒,我们的对手不是一般的阴巫,而是掌握着初代禁蛊和异巫的巫蛊王,万一不小心中了蛊毒,就连大祭司用金蚕也无法清除。

点燃火把后,我走在最前面,溶洞里十分狭窄,很多地方要侧着身子才能通过,越是往里走越是阴暗潮湿,外面的光线根本不能照射进来。

的砂金石一模一样。

“看起来,苗女应该来过这里,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了砂金石,想要提示发现的人。”我把石头拿在手心说。

“这里也不像是什么幽都祭坛啊?”田鸡举着枪警觉的环顾四周。

我们所在的溶洞虽然宽敞,但面积并不大,一眼就能尽收眼底,我们在雷山古墓壁画中,看见过被绘画出来的幽都祭坛,那地方极其宽大,能容纳上千信徒。

“快过来。”宫爵蹲在一处石头旁边招呼我们。

过去以后看见宫爵手指的地方,那石头上有横七竖八的痕路,而且很深刻,在其他地方的洞壁上也有这样的刻痕分布。

“这些刻痕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用手触摸在上面喃喃自语。

“这些痕迹不像是短时间留下的,留在这里应该有很长的时间。”薛心柔蹲在石头边说。

黄平突然拔出随身携带的刀,重重劈砍在石头上,刀刃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我们突然发现,那印记竟然和之前留在石头上的痕迹一样。

“这是苗刀砍过的痕迹。”黄平把手中的刀递到我们面前。“苗刀为双手长刀,据说是蚩尤的武器之一,这种刀锋利无比能吹毛断发,迎风断草,杀伤威力极大,即便是磐石也能劈开,不过苗刀造型奇特,因此留下的刀痕极其容易分辨。”

“苗刀的刀痕……”宫爵慢慢站起身。“难道这里曾经发生过打斗?”

“恐怕不仅仅是打斗,能留下这么多刀痕,这里应该发生过人数众多的厮杀。”黄平收起刀肯定说。

“这里的石头为什么是漆黑的?”田鸡举着火把看向前面,越是往里走,溶洞中的石头越是发黑。

“被火焚烧过!”我猛然一惊,全神贯注看看四周,大祭司说过,幽都祭坛被族人攻入,并且在里面发生过惨不忍睹的厮杀,最终攻进幽都祭坛的族人和巫蛊王的信徒在一片火海中同归于尽。

看起来,千年前那场惨烈的厮杀就是发生在这里,幽都祭坛应该就在溶洞之中,而且巫蛊王的信徒在修建幽都祭坛时,并非是随意选择的地方。

溶洞的位置本身就极其隐蔽,而且到达这里的通道狭窄,可以说是易守难攻,倘若巫蛊王稍微有所觉察,即便再多的族人恐怕也无法攻入这里。

“记载中,因为知道大量信徒被派往中原,因此族人在祭司的带领下偷袭幽都祭坛。”大祭司看着四周感慨万千。

“幸好是偷袭,想必这些人到达这里后,才被巫蛊王的信徒发现,否则的话那些攻击幽都祭坛的人,恐怕连溶洞就进不来。”田鸡说。

“巫蛊王的禁蛊都阴毒无比,在炼制的时候不能见阳光,把幽都祭坛选在这里,倒是再合适不过,这里简直就是万恶之源。”大祭司愤愤不平说。

“先别口诛笔伐了,巫蛊王要是还活着,我们早晚都要看见,到时候你再算账也不迟,现在的关键是,既然幽都祭坛就在溶洞中,可没看见还有通道啊?”薛心柔查看一圈后说。

我们再往前走了几步,火光中这溶洞已经一目了然,没有通往其他地方的道路,但我发现火光居然无法照亮前面的黑暗,整个地面以及对面的墙壁一片漆黑。

“当时到底有多大的火,才能把这里烧成这样啊。”田鸡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站住!

我大喊一声,田鸡刚抬起的脚硬生生悬停在半空,回头茫然看着我:“怎么了?”

“退回来!”我压低声音说。

田鸡估计看我表情不对,慢慢把脚收了回来,直到他退到我身边,我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我把火把往前举,面前的那片黑暗竟然在流动,顿时整个溶洞中传来沙沙的蠕动声。

那根本不是被火烧黑的,而是整个地面以及石壁上爬满了蜈蚣,数以万计的蜈蚣汇集在一起,像一层厚厚的黑雾笼罩在幽暗的溶洞中,我们应该是惊动了这群毒物,所有人不由自主往后退。

田鸡火冒三丈,把手里的火把扔到蜈蚣群中,嘴里还心有余悸破口大骂,我退了一步后才想起,我百毒不侵干嘛要怕这些虫子,但当我目光落在蜈蚣群中的火把时,顿时大吃一惊。

蜈蚣是毒虫,可再毒的蜈蚣也怕火,但眼前的这些蜈蚣竟然视若无睹的爬过火把,它们的身体穿过火的时候,变的通体发亮,但竟然没有丝毫损伤。

这根本不是一般的蜈蚣,而是被改进过的蛊毒,我连忙回头看向大祭司:“这是什么蛊?”

“不,不知道,记载中没有这样的禁蛊。”大祭司茫然的摇头。

然后连忙从木盒中拿出金蚕,并且放在地上,金蚕缓慢的向蜈蚣群蠕动,金蚕是异巫,在厉害的蛊毒都会被其控制,大祭司这样做是想借助金蚕来驱散面前的毒物。

可结果却让我们大吃一惊,金蚕和蜈蚣群对持片刻,很快就被团团围住,非但没有控制住这些蛊物,我们竟然看见蜈蚣居然从四面八方群起而攻之,若不是金蚕无坚可摧,恐怕早就被撕咬的四分五裂。

“这些蛊物怎么敢攻击金蚕?!”田鸡看的目瞪口呆。

“金蚕是异巫,就连初代禁蛊都不敢造次,更别说一般的毒物,恐怕这些不是普通的蜈蚣……”大祭司一脸惶恐吞吞吐吐说。

“不是蜈蚣是什么?”黄平已经把苗刀重新拔出来。

“是异巫!”我盯着那些围困住金蚕,暂时停止爬行的蜈蚣群。“按照异巫的特性,能力越强的能控制其他的,可见这种异巫比金蚕还要厉害。”

果不其然,我话音刚落,蜈蚣群估计是无法撕咬金蚕,便不再理会,而是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我们身上,密密麻麻的向我们爬来,而被放出去的金蚕竟然调转方向,和蜈蚣群一起向我们攻击。

“看来我们还真找对了地方,巫蛊王的幽都祭坛应该就在这里。”我并不惧怕这些令人恶心的虫子,异巫也好,蛊毒也好,在我眼里完全不值一提。

我不退反进,迎着爬过来的蜈蚣群向前一步,那些毒虫瞬间散开,根本不敢靠近我的身体,站在蜈蚣群中,在火光下我才看清楚,这些异巫不过是长的像蜈蚣而已。

但仔细辨认,指头大小的毒虫竟然头有两角,背生尖刺,双目突起嘴分双钳,蛇一样可以任意扭动的颈脖,浑身布满鳞甲,尾部尖细如针,身下有四足锋利无比。

或许是畏惧我的原因,毒虫开始惊慌失措的向四周躲闪,我从地上抓起一只,来回看了半天,眉头渐渐皱起:“我怎么瞧着,这玩意长的像龙啊?”

对面的大祭司顿时脸色大变,怯生生向前移动一小步,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虫子上,顷刻间惶恐无比:“这,这是龙蛊!”

之前我们听黄平说过,在蛊毒中最厉害的两种蛊毒,分别是龙蛊和麒麟蛊,而所谓的龙蛊就是用毒蛇和蜈蚣之类的爬虫炼制,因为形状像龙而被称为龙蛊。

“金蚕是异巫啊,龙蛊顶多是群毒虫弄出来的蛊,为什么金蚕会被龙蛊控制?”宫爵疑惑不解。

“不,龙蛊和麒麟蛊根本就不是蛊,而是异巫,记载中是巫蛊王带走的异巫中最为厉害的两种异巫,据说巫蛊王用毒物和异巫融合时,就是用的这两种异巫,可以说,龙蛊和麒麟蛊是所有蛊毒的起源。”大祭司神情透着惊恐说。

“龙蛊有什么厉害的地方?”薛心柔问。

大祭司摇头,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传承下来,很多事情因为巫蛊王的毁灭也连同被销毁,至于龙蛊和麒麟蛊的作用也不得而知,只知道谁掌握这两种异巫,就能控制所有蛊毒。

因此族人攻入幽都祭坛后,为了防止巫蛊之祸,祭司试图能找到这两种异巫,可是最终只发现了大量异巫的残骸,和唯一存活的金蚕,还以为龙蛊和麒麟蛊都已经不存在,没想到竟然又出现在幽都祭坛!

第487章 龙蛊

龙蛊在我手中拼命的挣扎,这玩意被大祭司说的如此了得,可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根本没看出这号称蛊毒起源的异巫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随手把龙蛊扔在地上,但发现龙蛊虽然畏惧我,但对于其他人却充满敌意,除了在我四周的龙蛊惊慌失措外,其他的龙蛊如同潮水般向其他人涌去,并且很快就把我和他们分割开。

我身上有祖神的血,因此我应该是可以控制异巫的,但是我偏偏没有记忆,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些多少都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驯服,我只有快步走到其他人面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龙蛊靠近。

我虽然百毒不侵不怕任何蛊物和异巫,可身边这些人却没这样的能力,即便他们都喝过我的血,但经历独南山的事后,一个阴巫种下的禁蛊都无法破除,看起来我的血也并非是万能。

而且大祭司在我身边忧心忡忡说,那个苗女体内被下了异巫后,他都束手无策,如今连金蚕都倒戈相向,一旦被龙蛊伤到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密密麻麻的龙蛊已经把我们团团围住,距离我们只有不到三步的距离,而且退路也被完全封死,我们进退两难被困在溶洞中。

大家围成一个圈,尽量的挤靠在一起,田鸡有些心烦意乱,枪口慢慢抬起,叶九卿眼疾手快一把按下去:“这么多龙蛊,就是打光子弹也无济于事,而且到现在我们还没找到幽都祭坛的入口,你开枪只会惊动祭坛里面的人。”

田鸡估计也知道轻重,收起枪把刀拔出来,这样僵持下去我们会越来越不利,我深吸一口气卷起袖口,宫爵一把抓住我手腕。

“你真当自己血不值钱啊,也不瞧瞧这里到底有多少龙蛊,你就是放血又能怎么样,就算让你灭掉这里全部龙蛊,估计你身上的血也快用光。”

“龙蛊比金蚕还厉害,我的血是唯一能抵御异巫的东西,没这个我们也别想离开这里。”我认真说。

“龙蛊畏惧你,不敢靠近你身体,你慢慢向前走我们跟紧。”宫爵指着对面的石壁。“龙蛊既然是所有蛊毒的起源,这东西对于巫蛊王来说一定极其重要,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放置在这里,很可能是用来守护幽都祭坛的入口,去对面的石壁我或许能找到开启的机关。”

我一听感觉宫爵说的在理,缓缓向前移动,尽可能让龙蛊和我们保持在三步的距离,一点一点向对面的石壁挪动,等我们走到中间时,忽然跟随我们步伐不断移动的龙蛊竟然全停下来。

我试着往前迈出一小步,龙蛊依旧惊恐的闪避,但其他人身后的龙蛊却立即向前涌动,我尝试了好几次,心里暗暗大吃一惊,这异巫竟然不是仅仅单纯的怪物,居然还具有意识,应该是看出了我们的企图,知道一味的退让无法发起攻击。

因此龙蛊只闪避我一个人,而对其他人却步步紧逼,我若再往前走,身后的龙蛊势必会向其他人发起攻击,我们面面相觑,居然被一群异巫硬生生困在溶洞之中。

“它们好像知道我们在想什么?”薛心柔也反应过来。

“异巫是神创造的杰作,永远不要低估异巫的能力,一个蚩尤就能统领整个九黎部落,何况如今是数以万计的龙蛊。”大祭司声音颤抖可却透着敬畏。

“那,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傻站在啊。”田鸡环顾四周心烦意乱。

我一时间也乱了方寸,我的血可以灭掉龙蛊,但正如同宫爵所说,如今我们面对的事数以万计的龙蛊,我就是浑身的血用光估计也消灭不了全部龙蛊,我是唯一能制约龙蛊的人,一旦我倒下,其他的人也在劫难逃。

“它,它们在干什么?!”薛心柔来回张望,声音惊慌失措。

龙蛊似乎并没有打算一直这样和我们僵持下去,四周密密麻麻的在地上汇聚的龙蛊,忽然间出现五个间隔均匀的漩涡,我吃惊的站在原地转圈,发现龙蛊竟然在像那五处漩涡汇集。

不断的堆砌渐渐漩涡向上隆起,那些龙蛊像是有意识般在聚集,更让我们吃惊的是,首先出现的是四足,然后是躯体,最后是头

我震惊的张开嘴,其他人也和我同样的反应,全都目瞪口呆呆傻的愣在原地,指头大小的龙蛊竟然在我们四周组合成五条有两人多高的巨大龙蛊。

从不同的方向居高临下狰狞恐怖的俯视着我们,而且这五条龙蛊还不是简单的组合,而是由无数小的龙蛊身体相互融合在一起,等到最后一部分身体完成,那竟然是五条可以单独移动的完整龙蛊。

我下意识蠕动喉结,身体不敢在乱动,那五条龙蛊似乎能读懂我的想法,我只要稍微有些移动,距离我最远的龙蛊就会伺机而动向其他人发起攻击。

我见到金蚕时,还不以为然,没去多想异巫到底有多厉害,如今终于领教到什么是神的杰作,整个溶洞中全是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爬行声,还有那五条巨大龙蛊嘴里发出的持续低吼。

我侥幸的想再尝试一次,迎着对面的大型龙蛊缓缓迈出一步,那异巫和其他龙蛊一样,立即向后退缩,但电光火石之间,我就听见一声从身后传来的吼叫,连忙转头看见对面的龙蛊势如破竹般攻击过来。

留在最后面的是田鸡,退无可退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顺势双手握苗刀,重重一刀劈砍下去,苗刀锋利可破磐石,再加之田鸡臂力惊人,居然硬生生一刀把龙蛊砍成两半。

我心里刚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就被震惊住,被一刀两断的龙蛊偏偏倒到向后退出几步,竟然没有倒下,流淌出来的血液甚至都没有滴落下来,而是从伤口开始不断延伸和凝固。

在我们瞠目结舌的注视下,那两半龙蛊诡异的长出另一半躯体,田鸡一脸呆滞震惊无比的不知所措,片刻功夫在他面前的已经变成两条大型龙蛊。

唯一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那两条龙蛊身上的鳞甲全都竖立起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条龙蛊几乎同时向田鸡扑去,幸好田鸡眼疾手快,虽然多少有些方寸大乱,但还是举起苗刀,大喊一声拼尽全力猛然砍杀过去。

当!

两条龙蛊硬生生退了回去,而田鸡手中的苗刀已经折断,可龙蛊却毫发未伤,全然是因为田鸡的臂力将其震退,我看见田鸡手上不断在颤抖,应该是刚才用力过猛手都被震麻。

我不敢再有丝毫侥幸,连忙退了回去,四周的龙蛊这才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