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会这样?”叶九卿大吃一惊。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薛心柔搀扶住田鸡心惊胆战问。

我震惊的环顾四周,或许是太自负,在见到金蚕后就没把异巫放在眼里,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异巫的可怕之处。

幽都祭坛被毁,巫蛊王被推翻,他当时应该侥幸逃离,可祭司却在密室之中发现金蚕,最开始我以为是巫蛊王来不及带走,现在才明白,留下金蚕仅仅是因为这个异巫无关紧要。

祭司没在幽都祭坛发现龙蛊和麒麟蛊,这两种至关重要的异巫被巫蛊王带走,巫蛊王自始至终想要的都是永生,可见龙蛊和麒麟蛊都具备这样的能力,但比起金蚕来说,这两种异巫更为强大近乎于完美。

这也是为什么巫蛊王要用龙蛊来和毒物混合的原因,因为龙蛊具有所有异巫的能力。

再生、自愈、分裂、无坚可摧以及永生

它们可以随意的相互融合和分裂,相信巫蛊王还让龙蛊拥有了新的能力,就是无药可救的剧毒。

这简直就是一只完美的杀人生物,最可怕的地方还并不是这些,龙蛊具有意识和思维,我相信祖神在魔国创造出最完美的杰作应该是十二将神,可龙蛊很有可能就是十二将神的雏形。

它和我拥有相同的意识,几乎达到同步的程度,我在想什么龙蛊都一清二楚,它总是能在我之前作出最正确的判断,我明明是唯一可以控制龙蛊的人,可我竟然失去了如何控制龙蛊的记忆。

在这溶洞中,我能设想到最终的结局,我一定可以毫发未伤的全身而退,但其他的人

“这玩意到底怎么才能杀的死啊?”黄平惴惴不安问。

“只有创造龙蛊的神可以。”我深吸一口气无力的回答,想到这里我开始重新卷起袖口,多么可笑的场面,我向卓明风和解天辉承诺过斩草除根,但如今我脑海里却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就是流干身上的血也要救身边的人。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算是背叛了谁。

“祖神既然能创造异巫,就应该具有毁灭异巫的能力”宫爵脸上的慌乱慢慢变的镇静。“就是说如果具有神的能力,就能除掉龙蛊”

“你这不是废话嘛,真有神的本事还用在这儿跟一群怪物耗着。”田鸡心烦意乱说。

宫爵似乎根本没有理会田鸡,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斩钉切铁说。

“都闭上眼睛!”

第488章 血腥地牢

大家相互对视,宫爵加重声音重复一次,让我们闭起眼睛,四周的龙蛊蠢蠢欲动险象环生,所有人赶紧按照宫爵的话做,可能是太好奇,我始终想知道宫爵有什么打算。

看见他从身上拿出项链,那条一直戴在我脖子上的项链,蓬莱之行后我就交给他,宫爵迟疑一下,咬牙打开项链,把里面的晶石取出来,紧握手中举过头顶。

这块晶石是属于太古权杖上的,我们在灵山金城找到时,除了宫爵之外,任何人都无法触碰,上面似乎具有某种难以估量的能量,即便是宫爵也无法完全承受。

一抹蔚蓝色的光芒透出宫爵的指缝,渐渐开始明亮,宫爵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一下,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捂住头,看他的样子异常的痛苦,他好像无法完全驾驭晶石,上面的光亮越闪耀,他所承受的痛苦越大,在灵山金城时,宫爵就是因为受不了这块晶石而昏厥。

我担心宫爵有事,想要去阻止,宫爵吃力让我不要动,忽然间我发现四周的龙蛊或许是被晶石的光亮所刺激,竟然在往后退,宫爵高举的手不停的抖动,那小小的晶石在他手中宛如千斤一般。

我看见他不断起伏的腮帮,应该是拼尽全力在坚持,直至指缝中的光线闪亮的刺眼,我下意识用手去遮挡。

突然间听见宫爵爆发出的喊声,他摊开高举的手,顷刻间那颗炙亮璀璨的晶石扩散出势不可挡的光晕,覆盖在所有的龙蛊身上,那光晕另龙蛊惊慌失措,纷纷向四周逃窜,但光晕所照射到的地方,像是能毁灭一切。

龙蛊的身上出现大片大片被灼伤的溃烂,迅速的蔓延,整个溶洞全被光晕所笼罩,龙蛊逃无可逃,我震惊的看着光晕在吞噬溶洞中的龙蛊,每一条试图仓皇逃窜的龙蛊都刹那间在光晕中灰飞烟灭。

宫爵猛然握紧手,光晕立刻消失在他手下中,他气喘吁吁的把渐渐黯淡的晶石重新放回项链里,我吃惊的看着他,而其他人纷纷睁开眼睛,茫然的看向四周,估计都很吃惊,为什么刚才密密麻麻的龙蛊竟然荡然无存。

宫爵有些虚弱的坐到地上,我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若不是纷纷扬扬的灰烬,我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颗小小的晶石竟然具有如此强大的威力,能在宫爵手中爆发出令人震惊的毁灭之力。

近乎于完美的龙蛊,具有所有异巫的能力,竟然在晶石的光晕下,没有丝毫抵御的能力。

“你,你怎么做到的?”田鸡欣喜若狂蹲在地上问宫爵。

宫爵喘息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看看手中的项链说,里面的晶石是在灵山金城找到,发现的时候,他就感觉和这块晶石之间似乎有某种共鸣,他能感应到晶石呼之欲出的能量。

后来才知道这块晶石是太古权杖的一部分,能创造出新的空间,需要极大的能量,而这种能量的来源便是晶石。

“祖神创造出异巫,可在创造生物方面似乎不及月宫九九龙舫,即便再强大的生物恐怕也抵御不了晶石如此惊人的毁灭力,所以我才想到释放晶石的能量。”宫爵似乎没剩下多少气力回答。

“这只是权杖的一部分,如果整个权杖在你手里,那还了得。”薛心柔吃惊的看着宫爵。

“连异巫都没有招架之力何况是人,等以后找到解天辉,我看他是跑不了。”田鸡说。

“你真当我傻啊,明明不是解天辉的对手,还要去送死,我早就想好怎么对付他了。”宫爵收起项链笑了笑。

我心里暗暗一惊,倒不是因为溶洞中被晶石瞬间毁灭的龙蛊,而是宫爵语气的坚定,太古权杖上的晶石就具有如此强大的威力,就更不用去说月宫九龙舫上那颗已经充能几千年的晶石。

宫爵虽然没有完全控制晶石的能力,可早晚有一天他会驾驭这种足以毁天灭地的能量,等到那个时候

不知道我最终会不会和龙蛊一样,只剩下这飘散的尘埃。

我下意识抹了一把嘴,努力让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至少眼前的危机是被解决了,宫爵休息了一会,站起身在石壁上找到机关,开启后石壁上缓缓裂出一道门。

里面幽暗阴森,那应该就是通往幽都祭坛的入口,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沿着石板路往前,渐渐溶洞越来越宽敞,石板路的两侧竖立着石雕,麒麟的造型却用骷髅头来点缀,火光中骷髅头上黑洞洞的眼眶阴森的盯着我们,时不时有毒虫从里面出没。

迎面吹来的气息中夹杂着腐败的味道,好像这里的一切都充斥着邪恶,在石板路的尽头我们看见两根石柱,上面雕刻有狰狞恐怖的双面神纹饰,前方隐约有了光亮,但进来这么久居然没有遇到过人。

穿过石柱我们应该算是真正进入幽都祭坛,这里明显被人为修建过,所有的建筑保留着鲜明的九黎文化,但色彩的基调阴暗晦涩,道路一直向溶洞深处延伸,两边悬吊火盆摇曳的火光将这里笼罩在一片阴森之中。

“有岔路。”田鸡指指两边,压低声音说。

通道的两边有很多直直的通道,岔路里没有火盆,一团漆黑不知道通往何处。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叶九卿声音坚定。

我点头举着火把依旧走在最前面,走向左侧的岔路,竟然发现这些岔路中全是用木桩封堵的一个个溶洞,门口还有铁链缠绕的锁,这里看上去更像是牢房。

我找到一个没有上锁的溶洞,小心翼翼走进去,借助微弱的火光发现里面竟然血迹斑斑,在石壁上还有深刻的划痕,薛心柔颤巍巍伸出手,她手指刚好和那些划痕吻合。

我们面面相觑,这里曾经关押过人,而且受尽折磨和催促,因为生不如死难以忍受,竟然活生生用手指试图挖开溶洞想要逃离。

“在巫蛊王统治的时期,不知道残害过多少族人,最开始他假借神旨要求献祭,到后来献祭的人数已经无法满足他,因此巫蛊王的信徒就将那些质疑的族人带走”大祭司环顾四周义愤填膺说。“想必被巫蛊王抓走的人,最终都被关押在这里。”

“你说的都是千年前的事了。”我蹲在地上,用手触摸地上的血迹,在指头搓揉,虽然已经干涸,但却仍然能感觉到粘稠。“这里的血留下的时间并不长,在我们来之前,这里应该还关押着人。”

“在江西最近可有出现苗人失踪的事?”叶九卿问。

大祭司想了想,有些惊讶的点头:“那还是两年前了,的确有很多苗人无故失踪,至今不知下落。”

“两年前”宫爵声音冷峻。“那正是知秋失踪的时间。”

“不,是巫蛊王重现出现的时间。”我深吸一口气说。“温儒应该就是在两年前让巫蛊王重返幽都祭坛,这个丧心病狂的伪神,竟然又开始在这里重操旧业。”

“你们来看看。”黄平在溶洞外面一脸惊恐说。

我们跟着黄平走到另一个溶洞,在里面有一具已经干硬的女尸,平躺在地上,衣服上全被鲜血浸透,变成令人触目惊心的黑色,在腹部破裂成一个洞,我压低火把,震惊的发现,女尸的肚子竟然开裂,身体中没有内脏。

“就是这个样子的。”黄平心有余悸蠕动一下喉结。“我误入的那个古墓,在里面看见的女尸就和这一具一模一样。”

“王八蛋,巫蛊王竟然还在干这丧尽天良的事。”田鸡愤愤不平骂了一句。

我注视到女尸旁边有一条长长的血渍,从她裂开的肚子一直向溶洞外蔓延,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她肚子中穿透出来,一直爬向外面。

我举着火把跟着血迹往外走,发现血迹最终消失在岔道的尽头,那里是一个深坑,我走到边缘,火光中我倒吸一口冷气,里面竟然堆满尸骨,那应该是巫蛊王统治九黎时残杀的族人,尸骸就这样被随意的丢弃在深坑中,如今已变成森森白骨。

而在枯骨上是横七竖八的鲜活尸体,看上去死的时间并不长,男女都有,个个死相惨不忍睹,尸骸几乎全都支离破碎,这里简直就是万人坑。

“里面有什么在动?”田鸡压低火把吃惊说。

我们凝视良久才发现,尸骨中全是各种各样的毒物,我倒吸一口冷气,这里是专门用来饲养毒物的地方,那些惨死的族人就是毒物的食物。

巫蛊王制蛊需要大量的毒物,正如同大祭司所说,这里简直就是万恶之源,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弥漫着血腥和邪恶,重返幽都祭坛的巫蛊王又开始千年前的罪恶。

嘘!

宫爵突然敏锐的示意我们安静,他转头看向通道远处的黑暗,聆听了片刻后声音警觉说。

“灭掉火把,有脚步声向这边来!”

第489章 跟踪

我们连忙熄灭火把,躲在岩石后面,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黑暗中亮起一团火光,距离我们越来越近,火光下一个穿着斗篷衣服的人,阴影中看不见那人的样子。

举着火把警觉的四处查看,或许是我们之前发出什么声响,惊动了幽都祭坛中的人,不过看这人的反应,似乎并没有发现岩石后面的我们。

摇曳的火光拉出长长的影子,笼罩在我们躲藏的地方,张望了半天估计是没发现有异样,那人转身离去。

田鸡缓缓从身上摸出匕首,叶九卿按在他手上摇摇头,直到火光消失在岔路中。

“能抓这么多人,巫蛊王一个人完成不了,想必这里聚集了很多巫蛊王的信徒。”叶九卿压低声音说。

“也好,既然所有阴巫都聚集在这里,刚好一网打尽。”我冷冷说。

“看刚才那人,不像是阴巫,应该是巫蛊王的巫仆,对巫蛊王忠心耿耿,寸步不离保护巫蛊王安危的近卫。”大祭司小声说。

“叶叔,这些杂碎死一个少一个,刚才干嘛不让我灭了那人。”田鸡问。

“幽都祭坛地形复杂,我们不能瞎找,更不能轻举妄动,你没听大祭司说,当年那么多苗人偷袭这里,幽都祭坛即便守卫薄弱,但最后攻进这里的人全都伤亡殆尽,我们才几个人,不能硬拼。”叶九卿面色沉稳。

“知秋还在温儒手中,指不定也应该在这里,惊动了其他人,我怕温儒狗急跳墙。”我说。

“没有谁比巫仆更熟悉这里的地形,跟着刚才那个人,或许能带我们找到巫蛊王。”黄平猫着身子说。

叶九卿点点头,我们连忙出去,因为怕被察觉,火把也不敢点,轻手轻脚走出岔路,宫爵一眼就看见刚才举着火把那人的背影,我们小心翼翼跟上去,始终和那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溶洞之中异常安静,丁点响动老远都能听见,我们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火光消失在另一处岔路,我们躲在入口处偷偷向里面张望,看见那人打开岔路中一个溶洞的铁锁,等了好半天没不见有人出来,我给田鸡递眼神,让他过去查探,田鸡动作敏捷闪到溶洞边,探头向里面看了半天,然后对我们招手示意过去。

溶洞中火盆被点燃,照亮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这处溶洞和我们之前看见的不一样,在溶洞的中间,有一个石台,大小刚好能躺下一个人,而石台上血迹斑斑,潮湿的气息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

宫爵在石台上发现有刻痕,干涸的血迹变成黑色,清楚的勾画出骷髅麒麟的图案。

“这是巫蛊王用来献祭的地方。”大祭司压低声音说。

我越看这石台越感觉眼熟,忽然想起,叶知秋曾经带回在雷山古墓的壁画照片,而在照片中,壁画记载了发生在魔国的一场献祭。

而献祭所用的石头样式和大小,就和我们眼前的如出一辙,看来巫蛊王一直都在效仿祖神,不过就是那场血腥的献祭后,十二祖神离奇的销声敛迹,想到这里我才记起另一件事。

“你是大祭司,负责九黎后裔的传承,魔国双城中是不是进行过一场献祭?”我转身一脸严肃问。

“记载中的确发生过一次献祭,那也是祖神在魔国唯一的一次献祭。”大祭司点头回答。

“祖神就是在那次献祭之后消失,可我在一幅壁画中看见,献祭后出现一个新的神。”我连忙继续追问。“而九黎后裔的信仰也是从那个时候发生改变,从信奉十二祖神变成信奉新的神,这个神是谁?”

“九黎先民和后裔从来都没有信奉过除了祖神之外的神,即便祖神离去,对神的信奉从未动摇,但是,祖神在魔国双城的那段时间,祭司就是后来的巫蛊王,他并没有留下太多的记载由后世祭司传承,因此那段历史几乎是空白。”大祭司一脸谦卑对我说。“我仅仅知道祖神在魔国举行过一次献祭,但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那不对啊,对于九黎文化没有谁比祭司更清楚,为什么上一次看见知秋时,她说的并非是这样。”宫爵皱眉小声说。

我也感觉诧异,记得上次叶知秋带回雷山古墓照片时,告诉我们,献祭结束之后,出现一个有五官,更具有神性的新神,并且在魔国接受九黎后裔万众瞩目的膜拜。

我一直没搞明白,这个新出来的神到底又是谁,原本以为能在大祭司身上找到答案,没想到连他都不清楚。

溶洞的前面又是一条漆黑的通道,应该通往这牢房的深处,田鸡站在通道边警戒,转头小声说:“都到现在了,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还想不明白。”

“我什么地方没想明白?”

“雷山古墓里的祭司就是怪物,你见过把自己和别人缝合在一起的正常人吗?”田鸡加快语速说。“里面挺尸的和巫蛊王是一丘之貉,摆明是巫蛊王的信徒,而且估计还是死忠,否则也不会在墓里都供奉着巫蛊王。”

“你到底想说什么?”宫爵问。

“这不摆明的事嘛,一个信奉巫蛊王的疯子,墓里面的壁画哪儿还能全当真啊,巫蛊王又不是傻的,九黎人信奉祖神几千年,就他上下嘴皮一翻就能把祖神个抹掉?”田鸡叹口气不耐烦说。“他既然要背叛祖神,就一定想过该怎么样让所有九黎后裔信服,还有什么比创造一个假神更能瞒天过海的。”

“你是说壁画中的那个神,其实是,是巫蛊王!”我大吃一惊。

“他说的还真有道理,你们想想,在魔国之中发生的事,只有巫蛊王能接触和目睹,就是说一旦祖神消失的话,巫蛊王完全有能力指鹿为马啊。”薛心柔点点头说。

“这事细想也的确蹊跷,十二祖神既然都存在几千年,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又无缘无故在献祭后创造出新神,这完全多此一举啊。”叶九卿也赞同田鸡的想法。“十二祖神要的是月宫九龙舫,而那个时候,九黎人已经无法在完成找寻这艘船下落,因此十二祖神根本不需要加强自己的神性。”

“唯一需要神性的只有巫蛊王!”就连黄平也恍然大悟。“他当时是祭司,是九黎人和神沟通的唯一方式,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质疑,因此巫蛊王杜撰所谓的献祭,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个新神出现,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继承祖神的神性,从而水到渠成从祭司变成神。”

“你们都认为所谓的献祭和有五官的神是假的?”我眉头紧皱问。

“当然是假的,说简单点,如果真有新神,哪儿还轮到巫蛊王兴风作浪,巫蛊王假借神旨亵渎祖神妖言惑众时,为什么不见有什么新神站出来?”田鸡越说越急。“因为压根就没有,不过是巫蛊王偷梁换柱的把戏。”

我揉了揉额头,也感觉田鸡说的有道理,可当目光落在溶洞中的石台时,看见铭刻在上面的骷髅麒麟图案,突然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巫蛊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效仿祖神,就连石台的样式和大小都一模一样,而照片中的壁画,记载的很详细,我到现在也记忆犹新。

壁画中描绘了献祭仪式的完整过程,首先一个人平躺在圆形石台的中间,四肢都有被割开的伤口,鲜血从这人的身体中流淌出来,沿着石台上的凹槽,分别注入四周的四个容器之中。

十二个没有面容的人围绕圆形石台站立,目睹着中间的人生命流逝。

中间的人是用来献祭的,而站立的就是十二祖神,然后下一个画面中,同样的石台周围多了十二个人形凹槽,祖神双手交叉在胸前躺在里面,身体被血液淹没。

而最后的壁画中,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只有一个人站立在石台的中间,可以清楚的看见这人的五官,而在石台之下,数以万计的九黎先民跪拜。

这就是新出现的神,按照田鸡和其他人的推断,这一切都是巫蛊王虚构的,但是这里面有一个细节。

“在壁画中献祭的石台同样也铭刻着图案,但并非是骷髅麒麟,而是黄金罗盘!”我指着石台认真说。

“那,那能说明什么?”

这说明巫蛊王曾经见到过应家先祖,并且目睹了在魔国的遭遇,同时也说明,那场献祭是真实存在的,巫蛊王一切都在模仿祖神,可见他是单纯的想要和神做的事,有完全一样的过程,同时也希望得到一样的结果。

但是巫蛊王并不能理解这其中真正至关重要的东西,直到最后才恍然大悟,明白所有的关键都在于被祖神带回来那个人身上,因此才会派出信徒找寻有羽龙的人。

“难道祖神真完成过一次献祭?!”宫爵估计也认为我说的有道理。

“这不是关键,真正重要的恐怕是,不但真的完成过献祭,而且还的的确确出现过一个新的神,但这个神并非是巫蛊王。”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说。“在魔国之中一定还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比如献祭后出现的这个神,为什么从来没出现过。”

啊……

从阴暗的通道中传来一声女人痛苦的呻吟,我们顿时一惊,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活着的人,我顿时想到叶知秋,所有人大吃一惊的看向通往溶洞深处的通道。

第490章 囚禁

我不顾一切跑进去,沿着崎岖的通道走了一会,看见前面有忽明忽暗的火光,担心万一叶知秋在里面,贸然进去会刺激到巫蛊王的人,躲在阴暗中向里面看,之前那个拿着火把的斗篷正站在溶洞深处的角落。

一个看不清样貌的女子瑟瑟发抖蜷缩在斗篷的影子中,痛苦的呻吟就是从她嘴里发出,叶九卿异常焦虑,我向田鸡递眼色,他心领神会一个箭步跨出,斗篷应该是听到声响,还没来得及回头,田鸡便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重重一拳把斗篷打倒在地。

我们冲过去看见墙角中的女子并不是叶知秋,看她穿着应该是苗女,用惊恐的目光注视着我们,那眼神中完全没有生气,只剩下无助的绝望。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薛心柔蹲到苗女身边,轻声说。

苗女惊慌失措的往后躲,闭上眼睛根本不敢看我们,想必被关押在这里不知道受到多少折磨,感觉她精神都有些恍惚,薛心柔于心不忍,轻轻拍拍她手臂,试图让她能平静下来。

渐渐苗女估计是没感觉到我们的敌意,怯生生睁开眼睛,惶恐的打量我们。

“你怎么会在这里?”宫爵小声问。

苗女有些呆滞的回想,眼神空洞而迷茫,缓缓摇头说,她也记不起被抓到这里有多久,只记得最后入山采药被袭击,等醒来就在这暗无天日的溶洞中。

啊!

苗女突然撕心裂肺惨叫一声,我们这才看见她捂着自己的肚子,痛不欲生一脸苍白。

“你,你怀孕了?”薛心柔大吃一惊。

我这才留意到,苗女的小腹凸起,可苗女一边呻吟一边摇头,渐渐那疼痛好像有些环境,她气若游丝的喘息,告诉我们,她并没有怀孕,而是被抓到这里来以后,每天都有人喂食她吃东西,不知不觉肚子就鼓胀起来。

我心里暗暗一惊,想起在独南山看见的那些人蛊,也是和她一样腹胀如牛:“我能不能看看你肚子。”

苗女早已痛的精疲力竭,对我们也没有敌意,吃力的缓缓捞起衣服,我举着火把往前一步,顿时目瞪口呆,她凸起的肚子上血管清晰可见,但全是黑色,像筋脉一般覆盖触目惊心的覆盖在上面。

肚皮下竟然有东西在蠕动,每一次动弹都让苗女痛的生不如死。

“巫蛊王在她身体里中了蛊,用活人来养蛊,一旦她肚子里的蛊成熟,就会吞噬她内脏,最后就和我们看见的那些尸骨一样。”宫爵义愤填膺说。

我连忙卷起袖口,刚把刀拔出来,想让苗女喝我的血,清除掉身体中的蛊毒,刀刚放在手腕上就被大祭司拉了回来。

“这不是蛊!”

“那是什么?”

“用人养蛊在苗疆也不是稀奇事,但蛊本身就是毒虫,进入人身体中后,就会开始吸食血液和吞噬筋肉,一般最多七天,蛊毒就会发作。”大祭司埋下头仔细辨认后说。“她被抓到这里时间不短,如果是中蛊,她早就死了,她身体中的是,是异巫!”

“异巫?!”薛心柔惶恐的看向大祭司。

“巫蛊王是想用女人孕育出新的异巫。”我顿时恍然大悟,回头问大祭司。“为什么不让我救她?”

大祭司面有难色叹息一声摇头说,不是不让我救,而是根本救不了,种蛊和养异巫截然不同,蛊潜伏在人身体中,有很多清除的办法,但是异巫不一样,记载中培养一个新的异巫,就和孕育胎儿一样。

异巫寄生在身体里血脉相连,而我的血能腐蚀熔化异巫,一旦苗女喝进我的血,异巫会被清除,但苗女同样会必死无疑。

我一惊手里的刀慢慢垂落,遗憾的看向对面的苗女,她用无辜和绝望的眼神看着我,但是我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不想办法逃出去?”我声音低沉问。

苗女虚弱的回答,其实这里守卫并不多,除了每天有人来喂食她之外,平时根本没有人管她,好几次她都试图逃跑,但只要离开这里就会剧痛难忍,每一次都只能回到这里。

“异巫在培养出来之前不能见阳光,应该是察觉到危险,然后就开始撕咬寄主,迫使返回这里。”薛心柔说。

“我不用你们救我,实在忍受不了,求求你们帮帮我。”苗女一把抓住我的手,她的目光落在我握着的刀上。

我知道她是希望能帮她解脱,我虽然体会不了那种痛不欲生的煎熬,可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被折磨不成人样的女人,或许痛痛快快的死对于她是最好的结果。

她拼命用力抓住我的手,往自己胸口送,我一时间完全慌了神,终究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我根本下不了手,我下意识看向田鸡,他居然第一次拒绝我,他虽然嫉恶如仇,可骨子里宅心仁厚,这事他也干不了。

“刀给我。”

叶九卿深吸一口气,手伸了过来,不是叶九卿心狠,而是见惯不惊,在刀口舔血几十年,经历的远比我们要多。

我把刀递到叶九卿手中,他蹲在苗女面前,声音很轻柔:“闭上眼睛,我送你走。”

苗女没有丝毫迟疑,甚至对叶九卿感恩戴德的点头,不假思索的闭上眼睛,叶九卿也不犹豫,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刺向苗女的胸口,我于心不忍偏过头,可好半天都没听见苗女的声音。

重新转头看过去,发现叶九卿的刀尖悬停在苗女胸口,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凌乱的长发,颤巍巍伸出手,从苗女头上拿下一条扎头发的布带。

“这,这布条你从那儿得到的?”叶九卿声音紧张的问。

“之前和我关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一直都是她照顾我,这是她从自己衣服上撕扯下来的。”

“叶叔,怎么了?”宫爵问。

“这是知秋的衣服,她去江西的时候,回来收拾东西,我看见过这衣服的布料。”叶九卿声音变的颤抖,连忙在身上摸索,掏出一张照片递到苗女面前。“你看看,和你在一起的人是不是她。”

照片上的人就是叶知秋,苗女辨认了片刻很肯定点头,叶九卿手一抖,照片掉落在地上,他整个人像是虚脱一般,幸好被我一把搀扶住。

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叶知秋既然曾经也被关在这里,看看眼前这个苗女,我根本不敢再往下想。

“她,她去什么地方了?”叶九卿犹豫了半天才问出声,我明白这句他问出来该有多艰难,我和他一样,迫切的想要知道知秋的安危,可有担心听到的回答。

“最开始她和我在一起,但是后来她被人带走,从那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苗女心存感激对我们说,忽然想起什么,指了指旁边一处石头。“她好像在石头上留下东西。”

我连忙走过去,在火光中看见那石头上全是密密麻麻参差不齐的划痕,每一条之间都有间隔,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知秋在计算时间,我大致数了一下,线条一共有四百多条。

就是说知秋被关在这里应该有一年多的时间,她是在半年前被人带走的,在这些线条的旁边我还看见一个歪歪扭扭的名字。

朝歌!

顿时心如刀绞,叶知秋被关在这里每天度日如年,可一直都在牵挂着我,她是在等我救她,我居然浑然不知让她在这里受尽折磨。

我拽紧拳头重重打在石头上,根本感觉不到痛疼,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蠕动嘴角怯生生问:“她,她是不是和,和你一样”

“不,她没有像我这样,至少和我分开前她是安全的,但后来,后来她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苗女回答。

叶九卿听闻后长松一口气,我看着石头上叶知秋刻下的名字,渐渐难以平复的怒火升起,我答应过要护她周全,怎么都没想到,我竟然送羊入虎口,让知秋重返江西搞清楚魔国的情况。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让她回来,知秋也不至于会”

“不关你的事,知秋是我闺女,她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你不让她来,她就会乖乖听话不成,上次你当着那么多人数落她一无是处,我们都清楚你是想保护她,可这孩子要强,想给你证明能帮到你。”叶九卿拍拍我肩膀反而安慰我。“再说,温儒既然起了歹心,知秋在不在江西都不重要,温儒一样会劫持她来要挟你。”

“我想不用太担心,温儒这王八蛋就是吃了豹子胆,在没见到我们之前,他也不敢动知秋,他既然是巫蛊王的人,找到魔国比什么都重要,相信知秋现在还是安全的。”田鸡说。

“知秋是半年前被人带走,可去了什么地方没人知道,我们怎么找?”薛心柔忧心忡忡问。

“我们不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我渐渐平息下来,声音冰冷,慢慢转过身看向之前被田鸡打倒在地的人,小时候我答应过知秋,永远不会让人欺负她,如果有,我会百倍、千倍的偿还

第491章 蛇眼人

我拧起刀把瘫倒在地上的斗篷提起来,刀口抵在那人胸口,摇晃了几下,那人缓缓有了反应,火光下斗篷的阴影遮挡了这人的脸。

“我现在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要是敢隐瞒……”我稍微用力,刀尖刺入那人身体,我能清楚感觉到斗篷痛苦的抽搐。“在这里曾经还关押过一个女人,你们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们等了好半天,竟然没有听到斗篷的回答,我怒不可歇再一用力,半寸刀锋没入胸口,那人试图挣扎,被田鸡一把紧紧按住,冲着后背就是一脚:“死到临头还他妈嘴硬。”